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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时空

我是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敢找上门来,而且这次是当着警察的面!

多亏陈识反应机智,否则这次还真是危险了。

电梯摇晃得厉害,我生怕打斗太激烈,害得电梯坠落下去,但陈识完全不在意眼下的情况,他将那惊恐之人的脑袋狠狠砸向了墙壁,随着又是轰的一声响,电梯里响彻着那人的惨叫,摇晃也一下子变得更加厉害。

此时那领头人连忙想捡起刀扑来,可陈识在攻击这人的同时,又是一脚踹在了那领头人的耳朵上,踹得他躺在地上,捂着耳朵身体痛苦地抽搐。

我……我好想帮忙。

可电梯实在是太狭小了,眼下这个情况,我是真担心自己会帮上倒忙!

终于,那第三人似乎是想和陈识拼了,他啊啊大叫着,一把抱住了陈识的腰。

陈识没有任何要手下留情的征兆,他猛地提起膝盖,狠狠撞在了那人的胸口。

只见那人痛苦地吐出一滩苦水,但还是死死抓着陈识不肯松手。领头人一看机会来了,忍着痛再次爬起来,我哪里敢让陈识遭遇危险,直接就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既然他不想松手,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松手。

我抓着他胳膊顺势一摸,然后将指甲对准了他的麻筋,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按了下去!

他发出了一声怪异的惨叫,胳膊顿时用不上力了,而我将他扯到自己身边,顺势按住了他刚才替陈识挡刀的位置。

无论如何,可不能让他失血过多了,会死人的。

陈识再次一脚踹翻了那领头人,他皱眉说:「怎么还带救人的?圣母婊?」

我没好气地说:「他要是死了,你也要背罪名!你有老婆有前途,可不能在这儿遭殃了!」

「没事,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从来只存在于传说!」

此时陈识似乎是把那人的脑袋砸爽了,他松开了手,那人顿时软软地摔在了地上。

他瞥了我一眼:「放肆,在警察面前还敢一派胡言。」

我顿时不顶嘴了,此时电梯门已经打开,陈识推了我一把:「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我着急地说:「大丈夫顶天立地,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我怎么能丢下你独自离开?就是拿枪顶着我的脑门,我也不能弃你于不顾!」

此时医院大门被推开,我一眼就看见苏清河焦急地进了医院,他一见到我,立即就将手伸向了枪套,对我怒喝道:「不许动!」

我赶紧丢下陈识,撒腿就跑。

我并不是放弃了陈识,而是既然苏清河都已经到了,那我留在这儿肯定也没啥用。他又是刑警又带着枪,后面的事儿怎么都不需要轮到我。

苏清河见我要跑,自然是赶紧朝我追来,可当追到电梯口,他顿时惊呼:「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多看,因为眼下逃命要紧,我从医院后门窜了出去,这后门直通门诊部,进了门诊部后,我眼看着前面的大堂有许多人影走动,也不敢贸然现身在群众眼前,正好旁边的检测部没关门,里面有没人,我就赶紧进去了。

检测部里,放着许许多多的桌椅设备,我躲在了一张桌子底下,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冷静下来。

进来没多久,我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同时还响起了说话声。

「奇怪,怎么没关门?」

「刚才小云还在这儿串门呢,好像是做手术去了。」

「哦,那个老英雄的手术啊?」

「嗯,突然说要提前进行……」有人压低了声音,「我偷偷跟你讲吧,那逃犯出现在我们医院了,警察也都来了。上头不是偷偷请了王守诚来做手术吗?王守诚怕一会儿被发现,赶紧先把手术提前了。」

什么!

我听得大惊,明明原定的时间是八点半,谁知道现在竟然提前了!

另一个人嘟哝道:「也不知道小云能不能搞定,他毕竟经验不足。」

「你担心他干啥,他舅舅是医院董事,轮不到你瞎担心。我更担心逃犯呢,要是能让我遇见他就好了,我直接一个扫堂腿把他拿下,然后交给警察拿奖金,听说至少有十万块钱赏金,唉……行走的十万块,我怎么就碰不上呢。」

「瞎吹,就你还会扫堂腿?」

「我家里是练武术的,也算是武术世家吧,练腿功的,你可看好了,省得说我糊弄你。」

我已经没心思听他们说话,连忙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在我出来的那一刻,却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师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使出了连环踢,结果我正好就在他的身边。

我一把按住他的腿,将他摔在了地上,着急道:「滚开!别挡路!」

他惊愕地看着我,连忙在地上爬动着躲到一边,惊恐地叫道:「妈呀!」

另一个人也是傻眼了,呆呆地盯着我看,而我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刘大山的手术在几楼?」

「我……」

「快说!」

「四楼……」

我赶紧出了病房,结果我刚出来,那俩医生就着急地往外跑,口中还在大喊着:「逃犯在这!快来啊!」

我已经没有闲工夫顾着他们,使劲地朝着楼上跑,等来到四楼,果然看见手术室亮着灯!

我立即推开了手术室的门,门口就坐着麻醉师,他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术。

当见到我进来,那麻醉师小云先是一愣,随后也没认出我是逃犯,对我大喝道:「出去!这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地方吗!」

手术台旁的王守诚见到我来了,他惊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而我立即看向手术台,既然手术时间都改变了,我只希望手术结果也能改变。

一定要打上麻醉,一定要!

我一把抓住小云,着急地问:「七氟烷你检查过了吗!」

「关你什么事啊?再说哪有几个麻醉师真去检查那东西的?」

「我知道你们不爱检查,我知道你们不爱按流程来,但是你立马给我去看看!」

小云愣住了,他纳闷地走到麻醉机旁,随后整个人都懵了,忍不住叫了声妈呀。

他哆哆嗦嗦地说:「他……他们怎么没补啊……」

我握起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怒吼道:「王八蛋!麻醉剂空了你都不知道,医院是你能随便凭关系进来的吗!」

小云被我打得跌倒在地,与他一起落地的,还有王守诚手上的手术刀。

他呆呆地看向旁边的老英雄,根本缓不过劲来。

刘大山已经肌肉松弛,他无法发声、动作、眨眼。

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他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肚子被切开,肠子被人拿着。

那种惊恐的感觉,根本没有人熬得住!

「你们这群白痴!」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而这个时候,苏清河已经赶到了手术室。

他一见到我,立即大喝道:「别乱动!你还想逃到哪儿去!」

我猛地回过头,看向了苏清河,同时将手伸向了口袋。

「我说别乱动!别把手伸进口袋里!你们都避开!」

苏清河已经掏枪对准了我,手术室里的人们吓得赶紧躲开,那王守诚还傻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被别的护士连忙扯走。

我当然没有听苏清河的,连忙朝外跑去,同时摸向了口袋,想抓住怀表。

苏清河怒喝道:「你别逼我开枪!」

「砰!」

一声枪响。

苏清河特意将手枪压低,打中了我的腿。

我的腿一下子失去着力点,软软地单膝跪地,剧烈的疼痛让我闷哼出声。

火辣辣的疼,仿佛身体里要炸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发麻,好像失去了知觉一样。

明明应该失去知觉,却能感觉到那股疼痛由内向外,肌肉也在剧烈跳动。

好痛……

随着枪响,一个护士吓得捂住耳朵大叫起来,她不顾苏清河的喝止往外跑,当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撞倒了门外走廊上一位杵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顿时摔倒在地,额头重重撞在地面,顿时鲜血直流,没了意识。

那护士又是吓得尖叫,苏清河立即对她说:「不要乱动!先带老人家走!」

我死死看着苏清河,咬牙切齿:「你能不能别阻碍我?」

「那你能不能别拒捕?」

苏清河走到我的身边,他冷声说:「林天生,我现在以涉嫌不作为故意杀人,还有多次拒捕的名义逮捕你!我劝你最好不要反抗,你……」

「滚开!」

我拿出了怀表,苏清河速度极快,又是对着我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我的腹部。

我疼得差点昏死过去,眼前的视线甚至都在阵阵发黑。

当苏清河看见我拿的是怀表而不是武器时,他整个人都傻眼了,连忙扭头跟他们说:「快,给他止血治伤。」

我忍着痛,已经将怀表的时间往前调动。

金属与玻璃破碎的声音接连响起,那是怀表在破损。

以往每次按下按钮,都只出现一道裂痕的怀表,这次竟是接连不断地出现裂痕。

一道、五道、十道……

密密麻麻的裂痕展现在表盘上,四周开始剧烈的摇晃,一切景象都开始倒退,我宛如漂浮在这天地之间,任凭那光线忽闪忽暗,人群涌动。

这是怀表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啪!」

突然,怀表碎了。

我无法再继续调动,一切都到此为止。

陈识站在我的身边,他松开了那倒霉蛋的手,冷冷瞥了我一眼:「放肆,警察面前还敢一派胡言……你去哪儿?」

我顾不得怀表损坏的问题,当电梯门打开,我飞快地奔向了门诊部!

当来到四楼,推开手术室的门,麻醉师小云见到了我,他立即大喝道:「出去!这是你能随便进来……」

「去你妈的,滚开!」

我一拳砸在了小云的脸上,他跌倒在地捂住了脸,呜呜道:「你……你怎么打人啊你!」

「因为你他妈该打!」

我疾步走到手术台旁,王守诚瞧见了我,他不敢置信地说:「林天生,你又想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刘大山,手术刀已经刺进了他的腹部,开始割口子。

已经开始了……

此时有护士吓得赶紧跑出去,应该是去通风报信了。

我冷冷地说:「麻醉剂是空的,一帮白痴!」

「怎么可能……」

小云捂着脸,一副不信地走到了麻醉剂旁边检查,紧接着顿时傻眼了。

王守诚顿时身体摇晃了一下,小云哆哆嗦嗦地说:「他……他们怎么没补啊……」

我怒喝道:「别发呆,快点上麻醉!」

他吓得连连点头,而我一把握住了刘大山的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老英雄,我知道你很疼……没事的,马上就不疼了。做手术都是这样,刚开始都有些疼……我会保证你没事的。」

他无法回应我。

但我知道他听得见,他意识是清醒的。

眼下病人最重要的就是安抚情绪,我很温柔地说:「老英雄,你看当年你挡洪水的时候,可不比现在苦多了?不要担心,还有那么多老朋友等你回去呢。那么大的坎你都熬过去了,这点事对你而言算啥,你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我们陪着你呢。」

随着麻药吸入,我不断安抚着刘大山,此时先前那个撞倒人的护士偷偷跑出去告密了,而我抬头对王守诚说:「王医生,你继续。」

王守诚却傻傻地站在原地,就跟我刚才穿梭时空之前一样的反应。

他傻傻地说:「会哦,能搞的哦。」

明明他在答应我,可看着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本能地预料不好,对他问:「王医生?你在听我说话吗?」

他叨叨絮絮地说:「听不听哦。」

我的天……

我从他手上拿过手术刀,他还傻傻地真交给了我,然后转过身,一副心不在焉地往外走。可他走路的时候,右边的身体怎么看都不灵敏。

刹那间,我一把抓住了王守诚。

他神情呆滞,时不时用力眨眼摇晃一下脑袋,仿佛是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立即扭过头,对小云说:「护士跑了,你快去准备低分子肝素和尿激酶,王医生可能中风了!」

「中风?」

小云惊得睁大眼睛,我见他还愣着不动,怒喝道:「别发呆,快去!」

他吓得连连点头,赶紧往外跑去,我也是立即把王医生扶到了另一个手术台上躺着,同时戴上手套洗手消毒,握住了手术刀。

我真……服了!

很快那告密的护士带着苏清河来了,她着急地指着我说:「就他!」

苏清河一见到我,连忙对我说:「不准动,你……」  

「给王医生插上设备,尤其检查呼吸……」我根本不搭理苏清河,直接对那护士说,「他中风了,现在同时两个手术,以王医生为主,快!」

护士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他怎么中风了?」

我也搞不清楚王守诚怎么会中风。

仔细想想,在我当初穿梭时空之前,得知刘大山这个新闻的时候,王守诚也没出什么事。也许他是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但他好歹熬过来了。

可这次被我当面揭穿以后,他竟然直接中风了。

我刚才就应该考虑到的!

王守诚还是有些神志不清,他想朝我伸手,嘴里还在说:「对八切……对八切……」

我猜测他是想说对不起,可中风导致他无法流利地说话。

护士也看出了不对劲,连忙过来帮忙。

同样要溶栓抗凝,同样的情景再次发生,苏清河像上次一样傻傻地站在了手术室门口,说出了和上次一样的问题:「我我我能帮什么忙吗?」

「叫人!」

「好!」

我低下头,与王守诚说:「是我对不起……我很讨厌你,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医生,如果我知道自己会害你中风,我一定会想更好的办法解决。」

我讨厌这个家伙。

很讨厌。

但我知道,他配合警方捉我是应该的,那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是医院的一份子,他要维护医院。

我也知道,他收红包在这里做手术是不对的。

可他操刀急诊十年,不知挽救了多少生命。

我还记得自己入职的第一年,医院来了个特殊的病人。

那只是一个急性阑尾炎患者,就因为家属诚实的一句他有艾滋病,附近的医院没人敢收。

当送到我们医院,我们的院长只说了一句话。

医院拒诊,天理不容。

当时医院召开了紧急会议,当时院长说得很清楚,这场手术年轻人不要管,让他们这些老人家上。

可老院长是我们的镇院之宝,谁也不愿意他出意外。

那天,就是王医生替院长主刀。

那场手术出了点意外,患者的体液溅射到王医生的眼睛里,大家都被吓得够呛,他却只是说了句怕什么,上了战场就没有后悔的时候。

人们都以为他了不起,只有我那天为了早点拿到老婆的检测单加了个班,回去时路过王医生的办公室,听见他偷偷躲在办公室里哭,和家人们打电话说对不起。

直到最后确定没事,他才终于安了心。

我见过他最像个医生的样子,也见过他最柔弱的样子。

我不会因为他的一次收红包,否定他的整个职业生涯。

王守诚有点渐渐陷入昏迷,我轻轻地说:「坏人做了一件好事,人们会以为他其实本性善良。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却通常会被否定之前所做的一切,被套上伪君子的名头。王医生,我知道你格外在乎自己的名誉,可即便如此,对我来说你也是个伟大的人,我向你承诺,我会尽全力救你!」

护士已经开始关注王守诚数据,与我说:「血压不稳,我去拿抗凝药物……」

「不用,小云已经去拿了,千万要注意王医生的呼吸,别让他因为中风的呕吐窒息。」

「好!」

我又回过身,看向了刘大山。

幸好,刘大山的手术其实不算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剖开他的肚子,帮他把肠子给塞回去,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大喊着说:「我回来了!」

砰的一声响。

我扭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急匆匆回来的麻醉师小云,撞倒了门外走廊上一位杵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顿时摔倒在地,额头重重撞在地面,顿时鲜血直流,没了意识。

怎么会……

刚才老人是被那护士撞倒的,现在怎么变成被小云撞倒了?

小云看傻了眼,再次的打击让他慌了神,他忍不住问:「怎……怎么办!」

「凭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就是啥也干不好……」我冷冷地说,「先给老人家止血,赶紧给他拍片!」

我只觉得忙得晕头转向,护士也是赶紧接过药物注入,扭头和我说:「在抗凝了。」

「嗯,时刻观察,情况不对就给王医生开颅降压。他虽然中风,可好歹是在手术室里中风,不幸中的万幸。」

我把刘大山的肠子塞了回去,然后准备替他把漏洞补上。

人在年纪大了以后,肌肉会萎缩,本来应该被肌肉压住的漏洞扩大了,就有可能肠子掉出来,导致腹股沟直疝,通常肠子会掉在鸡儿附近。

我不太爱用这个词,但人体在医生眼里,其实没有那么多避讳的。

此时苏清河叫人回来了,他看到这里的情景,不由得目瞪口呆:「怎……怎么又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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