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1
「好，你那边继续监视……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最后一个任务。」
恍惚间，有人在说话。
在一间病号房内，陆羽睁开了眼睛。
身上的伤口经过处理，但腿上的伤是不可逆的。
他挣扎想坐起，最终还是失败了。
那台摄像机，就在他的床头。
「醒了？」始终隐藏在摄像机后的人，此刻收起了手机，问。
「我，睡多久了？」陆羽疲惫地发问。
「将近 24 小时。」
「老大姐，还在看着我？」陆羽看了看摄像机。
「嗯。她很关心这起事件。」
陆羽苦笑：「接下来，A 组打算怎么处理我？」
「放心吧，既然你选择了合作，我们就有义务信守承诺。只是你无法继续为我们做事，之后，你想回原单位，还是拿钱去做富家翁，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的两个手下呢，那两个女生……没添什么乱子吧？」
「她们很快就会到案。放心吧，A 组不会让自己的人手沾血，这是惯例。」
「我是说，她们，能活吗？」
「不听话的嘴，越少越好。你是明白的。」那个声音说。
2
陆羽沉默了一会。
「……知道了。」
「那么现在，陆羽，这是你的最后一个任务。」那声音说。
陆羽疑惑地转过头。
「我们会送你过去，就在那个会所，由你亲自送她们上路。这项业务，相信没有人会比你更拿手。」
「你们……」陆羽的脸色难掩震惊，「一定要做这么绝吗？」
「要我们相信，你变回了一张听话的嘴，你就必须要做绝。」
陆羽的嘴唇动了几次，他想要说些什么，像是努力想要驱使自己说出拒绝的话语。
但最终，只是躺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仿佛浑身失掉了全部力气。
这时，短促的铃声，打破了寂静。
摄像机那头的男人接起，随后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陆羽茫然地抬起头。
男人还在确认着，「爆炸的源头是什么？……距离太远无法判断？远程监控呢？线路烧毁？
「那个记者，还有那两个女人怎么样了？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不知道就去搞清楚！」男人呵斥了起来，「第一天做事啊？！用我教你？！
「有结果了第一时间打给我！」
电话终了。
男人却自嘲地笑了笑，「用惯了你，现在换了自己人，屁大的事都办不好。」
可说着，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陆羽。
「陆羽，我想起了一件事——」他说，「你以往办事的那个暗房，是按你要求设计改的。」
「你在里面，动过什么手脚，对吗？」他说。
3
「现在吗？」
「不是！」我急忙制止马记者，后者站在后备箱前，正准备打开，「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来着？」
「等电梯坠落！」
「他读机械的？全都算得正正好好？」
「鬼知道！可能他当差的时候接触过这方面的罪犯吧。」
说话间，脚步声从安全通道传来。
「第四个任务，他们会猎杀你，不要怕，坚持住，等到电梯坠落。」
我紧张地看着安全通道。
昏暗的灯光下，什么都看不清。
那脚步声消失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车灯还亮着，现在只有我们在明处。
「找掩体！」我出声提醒马记者。
4
「咻——」
我俯身的同时，一束电镖擦着风打过。
抬起头时，马记者已经正中胸口，抽搐着倒下了。
来不及多想，我连滚带爬地钻回了车里，又一声爆响，整个车窗挡风玻璃都碎了，电镖打在了座椅靠背上。
「汪老师！」我满身的玻璃碎渣，根本没法抬头，「这就是你说的谈话吗？！」
楼上又一次燃爆，震颤作响。
「陆女士，这就是你说的上课吗？」汪教授同样反问我。
我小心地探出头去。
他们已经从安全通道走了出来。
汪教授用枪口指着浑身是灰的关山月。
两名黑袍信徒，瞄着我的方向。
「出来吧。」汪教授说，「我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你放弃抵抗，我们依然可以和平度过这个圣诞节。」
他突然移动枪口，对着关山月的大腿扣动了板机。
枪声回荡。
她失力倒下，血瞬间涌出地面。
再一次，汪教授对准了她的头，「我数三下，要不要救这个女孩，你自己选择。」
我知道。其实汪教授色厉内荏的表演背后，是他已经没有别的底牌了。
他尽一切的努力，是想让我忽略掉一个事实。
没有了埋伏，凭他们，根本阻止不了我。
我伸出手，指甲在左眼刮过。
这真是让人讨厌的副作用。
漆黑爬满了眼球，全身的血管慢慢鼓起，疼痛周身游走。
「第六次。」我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
我抓起榔头，踏出车门。
5
「时停。」
一枚飞来的电镖，悬停在空气中。
时停，时停，时停。
时停的间隙中，我和射来的最后几枚电镖擦身而过。
汪教授惊慌的面孔还在扭曲，他努力想抬起枪瞄准我的腿。
终于他成功扣下了板机。
子弹却只是射在了面前的空地上。
他恐惧地转过头。
榔头明晃晃地怼在了他的鼻尖。
他低下眼睛，发现自己的两位信徒，已经因头部受到的重击，昏迷倒地。
他猛地调转枪口，但同时被我发动时停敲掉了手里的枪。
犹如一曲终了的尾声，清脆作响。
6
「你赢不了的。」汪教授捂着自己的手腕，「你只是她制造出来的残次品。」
我说：「玉嫣制造我，是什么意思？」
「她想杀我，于是选了你这么个棋子。」
我说：「说下去。」
「她是我培养出最完美的恶之花，嗜杀，狡诈……你们的相恋，是她一手营造出来的骗局，就是为了把你变成听话的小狗。还没察觉吗陆女士，你现在就是一条四处寻找主人的小狗，在道路上盲目撕咬。」
我说：「她要杀你，为什么？」
「她是最完美的恶之花，但她不想被献给鬼神。杀了我，就没有献祭她的人了。」
我说：「她自己动手对付你不行吗？」
「你会放狗咬人，你会自己去咬人吗？」
「那她何必把命让给我？」
「你真以为，她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什么？！
「你是说她没有死？！你说清楚一点？！」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不管是你，还是你依仗的陆羽，最后一定会被她利用至死。」汪教授说，「孩子们，收手吧，还来得及。」
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却根本无法分辨，他说的是真实的，还是为了拖延时间而编排的谎言。
因为我听见，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隆隆作响的车声。
有很多车来了。
那是他的援兵吗？
我说：「汪老师，您该下课了。」
7
我抬起榔头，撞上了他的鼻梁。他捂着鼻子低下头。
随后我瞄着他的太阳穴一个抽击。他斜着摔了出去。
我不放心，又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松一口气，还活着，只是昏厥了。
「陆子宁……」关山月虚弱的声音。
「第四个任务，到后备箱那，等电梯坠落。」
我喘着粗气，身上的旧伤还没自愈，现在又加大了负荷。手臂上的血管渗着血，使得我在拖动他们身体的时候，将他们的衣服染红了一片片。
终于除了那两名信徒，我将他们都拖到了后备箱附近。
「撑得住吗？」我扶着后备箱的盖子，喘息着问关山月。
「死不了，就是困……」
关山月看着我，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她似乎也明白，眼下的场合，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以，我们被陆羽骗了，对吗？」她问。
见到爆炸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陆羽一早在谋划这一切。
「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你吗？」我说，「我几个小时前，才知道他的计划。」
「没有。」她苦笑了一下，「看来，我们完全被他当成工具了。」
「是啊……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就拿我们的命在赌。」我嘀咕着，「疯子，疯子。」
「陆子宁，你逃走吧。」
「啊？」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但我错了。他太残忍了，对任何人对他自己都是。」
她抓住了我的手，「命是你自己的。」
她说：「接上你的爷爷，换一个身份，换一种工作，凭你的眼睛，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们，你还可以用别的方式去找你要找的人。」
「可是，你呢……有车往这边过来了，那只会是来杀我们的人。」
「我累了。」她说，「我想，我应该在这里，休息一下了。」
我注视着她。
这么久以来，很多人都跟我说过自己为什么会卷进来。
报仇，正义，伟业。
大概只有她，仅有的动因，是喜欢那个叫陆羽的人吧。
所以才会在现在，疲苦无法可解。
8
这时，安全通道内，再一次响起了脚步声。
我皱了皱眉，那个助理竟还有力气下来。
他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手。
我收回了想抱她脑袋的手，抓着榔头，站了起来。
「你走吧。」她说。
「不走。」我说，「老子是拉拉。」
「啊？」
「救了你，你以后就是老子的女人了。」
「哈？！」她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