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三岁的小侄子哭着说小区里有人欺负他。
我撸起袖子去帮他报仇，遇见了同样抱着孩子的前男友。
秦准和我异口同声：「你儿子？」
1.
毕业回国第二天，时差还没倒过来，表哥就把他两岁半的小儿子扔给了我，然后和表嫂双双出差了。
小侄子眨巴着大眼睛追着我喊姑姑。
谢谢，无痛当妈。
2.
虽然没有带娃经验，但我猜没有哪个小孩能拒绝玩具。
我带着点点在乐高逛了一上午，买了一个小挖掘机。
太可惜了，我想玩那套消防局的。
但无论我怎么暗示，点点都只抱着挖掘机不放。
不会是小小年纪已经保研到蓝翔并且提前进组了吧？
买到了挖掘机的点点很开心，晚上就在小区楼下的沙坑里挖土。
我蹲在旁边打开王者峡谷，结果太久没玩了，由于水平太菜被队友骂了一顿，敢怒不敢言。
果然没有人能笑着离开游戏。
我正憋着一肚子怨气没处撒，抬头看见点点哭着来找我，抽抽嗒嗒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什么？」我努力理解他的语言，「有人杀了你的鸡？你哪来的鸡？」
「他们往他身上扔沙子，还抢了他的挖掘机。」
经过好心人的提醒，我恍然大悟，掏出湿巾给点点擦脸：「不哭了乖宝，姑姑替你报仇！」
丫的，打不过对面的鲁班还打不过毛孩子吗？
3.
我抱起点点要去帮他报仇，转身撞上了刚刚帮我翻译婴语的好心人。
什么好心人，分明是前男友！
秦准也看见了我，和我同时开口：「你儿子？」
「我外甥，堂姐家的。」他垂眼看向我怀里的点点，「你侄子？」
我挺直腰杆：「我儿子！」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扑哧一笑：「哦。」
笑 p！我们家点点多可爱，他这辈子都生不出这么可爱的小孩！
点点配合地伸手搂住我的脖子。
「姑姑。」
我的气焰被浇灭了一半。
秦准笑得更开心了：「姑姑？黑灯瞎火的，可别抱错儿子。」
「确实抱错了。」我看他一眼，「儿子这不在这站着呢吗，快叫爹！」
「哦，那你要抱我吗？」秦准半蹲下身子，「我可以配合你的身高，公主不用踮脚。」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张口就要开骂，秦准朝点点抬了抬下巴：「当着孩子的面——」
我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抱着娃就往楼上走。
4.
晚上九点，我用了三本儿童读物把点点哄睡着，敷上面膜点了一份麻辣小龙虾。
「笃笃笃——」
这么快？店开在我家门口了？
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站着秦准。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
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走回客厅躺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没响，手机响了。
「你侄子的玩具，放门外了。」
我盯着熟悉又陌生的微信头像好一会儿，输入又删除，终于问出了口：
「谢谢啊，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哪一户？」
秦准的回复言简意赅：「业主群。」
可恶，前两天还在业主群卖花瓶来着！
5.
我和秦准是和平分手，至少在我看来是。
当然是我提的，从小到大，只有我姜歆甩别人的份，从来没有被人甩的道理。
我大学毕业要出国读书，也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就是因为「不能被甩」的执念和「异地恋没有好下场」的主观判断，坚决地提了分手。
秦准问我，是因为不想异地吗？
我说对，与其到时候互相折磨相看两生厌再分开，不如早点结束，还能给彼此留个好印象。
「我知道你的脾气，要是下定决心了，我说什么也没用。」
「照顾好自己，等你回国再说吧。」
我们都没删掉对方，这两句还摆在聊天记录里。
6.
早上七点，小侄子叫醒了刚睡着的我，说该吃早餐了。
我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去厨房。
冰箱里干净得连误入的小虫子都饿死了。
「等会儿啊。」我摸出手机，「姑姑给你点。」
实在是太困了，人脸识别都认不出睁不开眼睛的我。
点点眼巴巴的看着我。
「笃笃笃——」
我打开门，看着门外一身家居服的秦准：「又是你？」
秦准看了看我：「时差还没倒过来？」
「嗯。」我打着哈欠，「有事快说。」
他把两个保温桶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怕你侄子没饭吃，早餐多做了一份。」
点点在身后拽着我的衣摆：「谢谢哥哥！」
我低头纠正道：「这是姑姑的朋友，应该叫叔叔。」
秦准旁边也伸出来一个小脑袋：「漂亮姐姐，但是我舅舅说，看到女孩子就叫姐姐，男孩子就叫哥哥。」
「小嘴怪甜的，可别跟你舅舅学坏了。」我从旁边拿了一盒巧克力递给秦准的外甥，「谢谢你们的早餐哦。」
秦准弯腰把他外甥抱了起来：「晚上要不要一起遛娃？」
点点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勉强和蔼地笑了笑：「再说吧。」
7.
吃过早餐，点点闹着要找刚才的帅哥哥玩。
「那个狗男人有什么好啊？」我一边说话一边飞快地给姐妹发微信，「跟姑姑玩不好么？姑姑比他温柔比他漂亮比他——他除了长得高一点，还有什么优点？」
点点一脸认真：「他比姑姑温柔。」
小没良心的，白给他买挖掘机了！
「你咋胳膊肘往外拐？」我撸了一把他的头发，「走，姑姑带你出去玩。」
8.
我把点点放在安全座椅上，开车往琴行走。
「点点啊，挖掘机太幼稚了，咱们去个好玩的地方。」我语重心长，「为了不让你输在起跑线上，姑姑刚刚给你预约了一周的钢琴课。」
后视镜里的点点一脸懵懂。
两岁半，是不是小了点？
秦准那个外甥多大了？看着好像跟点点差不多？
「不小了。」我坚定地踩下油门，「加油点点，咱们卷死秦准！」
9.
我预约的是一对二的钢琴课，每天两个小时。
点点是个听话的孩子，到时候我就把他扔给老师，然后在教室后面找个角落打游戏。
真是一个称职的国民好姑姑！
我喜滋滋地推开教室的门，钢琴老师背对着我坐在琴凳上翻谱子。
听到动静，他站起来招呼我：「您好，请——你不会是来学琴的吧姜歆？」
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秦准？你怎么在这？」
他也有些僵硬：「这话我也想问。」
谁懂…24 小时内见了四次前男友的痛！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来都来了，钱都花了，我是消费者，顾客就是上帝，我是上帝，上帝的侄子要学钢琴……
「不是我学，是他学。」我把点点放在琴凳上，「乐器要从娃娃抓起。」
「我看你是内卷就从娃娃抓起。」秦准看了看还没钢琴高的点点，「宝贝，你多大了？」
看到帅哥哥的点点很开心：「我快三岁啦！」
秦准满脸写着无奈：「姜姜，你要是不知道该带孩子做点什么，可以带他去活动中心那边看看，那里有一些适合三岁以下小孩的项目。」
「你别这么叫我。」我不自在地搓搓手臂，「你是这里的老师？」
秦准顿了顿：「应该……算是吧。」
钢琴课是一对二的，很快，一个家长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进来了。
家长看到了琴凳上的点点。
「嚯，这么小就学琴？」
家长又看到了点点旁边的我。
「嚯，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
10.
一个小时后——
「手不是这么放的。」我凑到小姑娘面前，扶着她的手腕纠正，「是这样。」
点点在我怀里啃手指。
秦准站在旁边，点点头：「对。」
一对二的钢琴课变成了二对一，小姑娘高兴得快哭了。
瞧我这个该死的钢琴十级的热心肠。
「秦准。」我冷淡地叫了他一声，「你今天的工资得分我一半。」
他一点头：「行，我的工资都给你。」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点点有样学样，伸手去够琴键。
秦准若有所思：「我去拿个高一点的椅子过来。」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搬进来了一把宝宝椅和一个单人沙发。
「困的话可以去沙发上睡一会儿。」秦准说，「我带你侄子弹琴。」
开玩笑，我侄子这么可爱，被他偷了怎么办？
「他不喜欢坐宝宝椅。」我强撑着眼皮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妹妹，刚刚的姿势是对的，现在又错了。」
11.
我趴在钢琴上睡着了。
睡醒时已经下课了，点点成功地学会了用手指摁琴键。
在我家时他都是用小拳头的。
「点点真棒。」我真诚地夸奖他，「你已经超越你的同龄人了！」
秦准说我是在散播焦虑。
呵，卷的就是他！
「开车来的？」秦准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车钥匙，「你困成这样，属于疲劳驾驶了哦。」
我打开手机：「没关系，我叫代驾。」
「别叫了，我请你们吃饭。」秦准把点点抱起来，「叔叔带你吃牛排和冰淇淋蛋糕好不好？」
可恶的小东西，又被秦准拐跑了！
「吃什么牛排啊，我想吃火锅。」我无奈地跟上去，「牛排有什么好吃的啊喂！」
「好，听你的。」
秦准一脸得逞的样子。
12.
晚上七点，我看着点点吃完水果，秦准敲响了我家的门。
他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拎着小布包，脖子上挂着奥特曼水杯：「一起遛娃去？」
我看了一眼早就坐不住的点点：「行吧。」
到了楼下，两个孩子跑进沙坑里玩沙子，我靠在旁边的双杠上看着。
「这边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喜欢抱团玩，点点昨天初来乍到，难免被欺负。」秦准站在我旁边，「我昨天已经教育过他们了，不许欺负新来的小朋友。」
「谢谢你啊。」我说，「你外甥叫什么？」
秦准笑了笑：「小名叫豆豆。」
我点点头：「挺好的，小点点小豆豆，丁丁车飞飞鱼，再生上十个八个名字都够用。」
「姜歆，这几年过得怎么样？」秦准低头看我，「没有听到过你的消息。」
「就那样吧。」我迅速回忆了在国外埋头苦读的那几年，「你呢？」
秦准也说：「就那样吧。」
我瞪他一眼：「不许学我说话！」
秦准不急不慌地反驳：「谁学你说话了？」
真的可恶，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
秦准换了个站姿，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想，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我了？」
我攥紧了拳。
「想打我？来啊，正好点点和豆豆玩得开心呢，没工夫看我们。」
我松开了拳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秦准看着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忍无可忍：「笑你妹啊！」
秦准还是笑着：「姜姜，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可爱。」
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也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欠扁！」
13.
遛娃活动不欢而散。
当然是我单方面不欢而散。
秦准这厮高兴的很！
甚至约我明天继续一起遛娃。
我不想活了才跟他继续，聊天十分钟，折寿五十年。
我抱着点点在电梯里盯着跳跃的数字。
到了十楼，秦准跟在我身后出了电梯。
「你干什么？我到家了，你——」
「我也到家了。」他朝另一侧抬了抬下巴，「住你对面。」
「秦准。」我盯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我都在这里住了三年了，你刚搬来，你说咱俩谁是故意的？」
14.
刚把点点哄睡着，我想问问我哥什么时候来把他儿子领走，结果一打开微信，就收到了我的好姐妹唐芸发来的一串堪比吼叫信的长语音。
我这语音转文字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男朋友——陈昊出轨了？！」
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拨通了唐芸的电话。
「芸芸，你在哪呢？」
唐芸带着哭腔说：「我在派出所。」
我有点跟不上节奏：「你不是说你捉奸去了吗？陈昊他——在派出所出轨了？」
现在的小年轻玩的，这么刺激？
唐芸沉默了几秒钟。
「姜歆！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15.
原来不是陈昊在派出所出轨，是唐芸去酒店把他们逮了个正着，一时激动把刚开好房的俩人给打了。
结果人家反手就是一个报警。
我抱着熟睡的点点赶到派出所时，我那怨种姐妹唐芸正在做笔录。
完完全全的白给。
唐芸看到我时变了脸色：「你怎么还抱着个孩子？」
「我侄子。」我把点点放在旁边的沙发上，「你咋回事啊，捉奸把自己捉进局子里了？」
唐芸气得嘴唇发紫，拉着我走到派出所门口。
我靠着最近几天被两岁幼儿锻炼出来的语言能力，大概听懂了唐芸的遭遇。
陈昊有两个手机，系统的账号是互通的。他出门时忘记带另一个手机了，唐芸看到有人一直给自己男朋友发短信，觉得奇怪，试出了密码，发现陈昊竟然出轨半个多月了，出轨对象还是唐芸的学妹。
唐芸当机立断跑到了他们约定的酒店，在大堂的柱子后面蹲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捉了个正着。
我这姐妹是个刚烈性子，又练了多年的格斗术，照着陈昊和那个女生就是一套输出。
学妹顺势倒地不起，还报了警说唐芸打架斗殴。
我平静地问：「他俩人呢？」
「警察带去验伤了哎你要干什么啊姜歆！」唐芸拉住我，「你别冲动啊，有我一个人冲动就够了！」
「验伤？他俩这伤还有啥好验的？显而易见的脑残啊！」我坐回椅子上，「还敢报警，等陈昊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点点被我吵醒，「哇」的一声哭了。
「噢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把他抱起来哄，「不哭了不哭了，姑姑给你买糖吃，给你买挖掘机，还有——陈昊！你给爷滚过来！」
16.
唐芸，陈昊，学妹，我和点点——五个人蹲在派出所门口等结果。
唐芸的学妹哭哭啼啼，说自己是去谈工作的，结果被冲出来的唐芸打了两拳差点死掉。
「你脑干被人挖了啊这么容易死？」我冷笑两声，「自己也知道自己活得讨人嫌？」
陈昊双手扶额：「姜歆，你别瞎掺和。」
「怎么了？怕了？」我扭头看着他，「那你别干这缺德事啊，现在装什么受害者？」
学妹哭着跟唐芸道歉，说对不起姐姐，惹姐姐不开心了，姐姐这么大度一定不会计较吧。
我恨不得把口香糖吐她脸上：「你能不能闭嘴啊我听你说话就脑瓜子嗡嗡的。」
她又哭哭啼啼地看着我：「这位姐姐为什么针对我？我跟陈学长真的没什么的！」
我咬着后槽牙站起来：「你 tm 拿陈昊给你的裹脚布裹了小脑是吧，我真——」
旁边的警察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我的肩：「同志，淡定。」
唐芸也不生气了，惊讶地看着我：「姜姜，你在国外讲中文吗？怎么几年不见你骂起人来还这么流利啊？」
这不废话吗。
老娘就算哑巴了，第一件事也得先学用手语骂人！
17.
经过警察的调解，双方心不甘情不愿地签了字出来了。
我碰了碰唐芸：「这种男人不分手，留着挂墙上辟邪？」
「姜歆，你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好啊？」陈昊气急败坏，「芸芸都没说什么，就你看门狗一样叫的起劲。」
「学长，别跟这种人生气了，不值得。」绿茶小姑娘劝道，「这种人就是……」
「你说什么呢！」唐芸抬起手，「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眼见着学妹又在准备倒地，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并且先一步倒在了地上。
学妹卡在中间，倒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陈昊低头看着我：「姜歆，你有病吧！」
「你好凶哦，我明明是为了扶学妹才不小心被她碰倒了呀。」我吸了吸鼻子，「妹妹，你大晚上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好凶啊你男朋友，不像我，我只会心疼——」
我抬起头，看见了头顶正上方的，秦准的脸。
我抬起来想掩面装哭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秦准挑挑眉：「心疼谁？」
我搂住点点：「心疼我侄子。」
18.
秦准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顺坡下驴拽着他站了起来。
坡是他，驴也是他。
秦准看了那学妹一眼：「要是得了软骨病就去医院挂个号。」
「秦准？」唐芸惊呼，「你们和好啦？」
我看了看他：「没……呃可能吧。」
「我女朋友柔弱不能自理。」秦准朝陈昊温和一笑，「有事可以跟我说。」
秦准用他一米九的个头隔在陈昊和我之间。
唐芸站在我身后，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19.
上了车，我换回冷漠脸：「你来干什么？」
秦准抱着点点坐在后排：「你深造了这几年深造的是川剧吗？变脸这么快。」
我在后视镜里斜他一眼：「你这几年也没闲着，瞎话张口就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派出所？」
「姜老师忙着惩恶扬善没空看手机吧？」秦准打开短视频软件举到我旁边，「你蹲在派出所门口怼人的时候，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了，我不小心刷到就赶过来了。」
我靠边停了车，沉默地看了半分钟。
「你脑干被人挖了啊这么容易死？
你能不能闭嘴啊我听你说话就脑瓜子嗡嗡的。
你 tm 拿陈昊给你的裹脚布——」
我闭了闭眼，伸手摁灭了秦准的手机屏幕。
秦准笑着问我：「一夜爆红，作何感想？」
爆红？我爆他的头！
「他们乱起标题！」我气愤地拍了拍方向盘，「混淆视听，太可恶了！」
「哦，你看到的这个的标题是——美女抱着儿子在派出所门口痛骂老公和小三吧。」秦准划了几下，「也有写实一点的，也有更离谱的，比如——哦这个还好，「派出所门口的互联网嘴替」。」
「好了可以了，不要念了。」
我启动发动机，掉头往回开。
秦准把手机扔回后座，手臂搭在副驾驶座椅上：「你干啥去？」
「回派出所，删视频。」
20.
警察看见我：「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打开秦准的手机递过去：「警察同志，有人偷拍我，视频发到网上了，传的到处都是，属于侵权，我需要尽快删除。」
警察接过秦准的手机看了两眼，点点头：「我们会处理的。」
我给警察同志鞠了一躬：「太感谢了！我明天就给您送个锦旗过来！」
「别了别了。」警察摆摆手，看了看在秦准怀里熟睡的点点，「让你那闺蜜的男朋友多跟你老公学学，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啊。」
另一个警察点点头：「是啊，难怪这姑娘显年轻呢，真看不出来已经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哈？」
秦准一脸善解人意地揽过我往外走：「走吧，不打扰警察同志工作了。」
这个人好像有那个妄想症！
21.
我在包里找钥匙开门，秦准抱着点点在旁边等着。
秦准看我翻了半天：「没带钥匙？」
哦，然后我进不了家门，「迫不得已」去他家留宿一晚上，两个人再喝点小酒互诉衷肠，最后情难自抑发生点什么……
这种傻白甜女主的狗血剧情能发生在我身上？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怎么可能。」我看他一眼，「你想得美。」
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秦准小心翼翼地把点点放到床上，关上了卧室门。
我从冰箱拿了瓶饮料递给他：「谢谢。」
秦准接过来看了看：「还是喜欢喝这个牌子的？」
「你管我？」
秦准笑得眉眼弯弯：「刚刚在派出所，解锁我手机挺流利的啊。」
死去的习惯忽然开始攻击我。
狗东西，跟我分手之后不知道改个密码吗，用前女友的生日干什么！
「我——我习惯了，以为是我自己的手机。」
「你自己的手机？你好像从来不用自己的生日当密码吧？」
「秦准！」我怒道，「你有完没完！」
「好了好了，不说了。」他收起笑脸，「晚上派出所里难免鱼龙混杂，喝多了的打架闹事的什么都有，这次还好，只是拍视频，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别一个人冲锋陷阵了。」
我朝点点的房间抬抬下巴：「两个人。」
秦准失笑：「这种型号的，还得再减半个人。」
「哦～」我眯起眼睛看着他，「大老远的跑过去，你这么担心我啊。」
秦准一脸坦然：「是啊。」
……把我整不会了。
「不会有人其实乐在其中但是死不承认吧？」他惋惜地摇摇头，「你不是很能骂么，怎么不骂我了？」
「秦准，你——」
「你有病吧——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秦准笑眯眯看着我，「我确实有病，俗称相思病。」
我气笑了：「你好油腻啊！」
「你终于笑啦！回国到现在，这是你第一次对着我笑。」秦准掸掸衣服站了起来，「好了，我满足了，你早点休息。」
我恶狠狠地咽了一口酸奶：「慢走不送。」
22.
第二天一大早，表嫂赶过来把点点接走了。
为了表达感谢，还带了堆吃的给我。
我看着放了满厨房的海鲜犯了难。
正想问问对门那男的愿不愿意高价收购时，他先一步发了信息过来。
「我要去琴行了，用帮你带孩子吗？」
「不用了，我表嫂把点点接回去了。」
我把一片狼藉的厨房拍照发给了他。
秦准回复的很快：「需要我帮你打扫卫生？」
也不是不行。
「需要我帮你扔垃圾？」
好像更心动了。
「笃笃笃」
我打开门，秦准伸出手：「给我吧。」
「不是这个意思。」我带着他进了厨房，翻了翻那几个泡沫箱，「我表嫂带了点东西过来，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带两箱螃蟹？或者皮皮虾？」
「海鲜啊，我也不太会做。」秦准面露难色，「要不我找人帮你处理一下？」
敲门声又响了。
「谁啊？」
我疑惑地打开门，竟然是唐芸。
她风风火火地进了门：「姜歆，我跟你说，我决定了——我靠？你刚回国几天啊？你俩进展太快了吧？」
我回头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秦准。
「哦不是，我就是来帮她倒垃圾的。」秦准笑了笑，「你垃圾呢？」
「你才垃圾！」
唐芸赶紧拉着我坐下：「诶别吵了别吵了，正好秦准你也帮我一块想想。」
「他还有事呢。」我给秦准递个眼色，「你不是还要去琴行上课吗？快去啊！」
快走吧您，别杵着让唐芸乱点鸳鸯谱了。
「上课？」唐芸反问，「上什么课？你开了个琴行舍不得多雇几个老师吗？」
秦准尴尬地看着我笑：「对，是我开的，昨天那个老师请假，我临时顶替了一节课，今天确实没必要去。」
「别去了别去了，坐下听我说！」
23.
我认真地听唐芸说完了她的「计划」。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脑子是个珍贵之物。
「所以——」我斟酌着字句，「你的计划就是，把陈昊骗到你们家小区楼下，黑灯瞎火的把他打一顿然后赶紧跑？」
秦准和我对视一眼，一脸严肃地把手放在颧骨上。
我看着他没遮严实的嘴角：「你是不是在偷偷笑啊？」
「没有没有。」唐准清了清嗓子，「你们接着聊，我去看看你那堆海鲜怎么做。」
「你们什么意思啊！」唐芸急了，「笑我干什么？我的计划有问题？」
「没问题。」我艰难地点点头，「你觉得这样好的话……那就这么干。」
唐芸抱着胳膊咬牙切齿：「我必须得让这个渣男吃点苦头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厨房里传来「砰」的一声。
我冲了过去：「秦准！你在干什么！」
「我开个泡沫箱而已，别紧张。」他抬头看了看惊恐的我，「放心吧，我不会炸你家厨房的。」
我不放心地退了出来：「那你，小心点啊。」
「姜姜，你真觉得我这方法好？」
唐芸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那要不，咱再想想？」
24.
「你看啊，你的目的是报复渣男，让他为出轨付出点代价。」我耐心地给唐芸分析，「那你一定要首先保证别像昨天那样白给了好吗？」
主要是我真的不想再去局子里捞人了。
唐芸拍了拍沙发：「昨天那是意外！」
我点点头：「发生在你身上倒也不意外。」
秦准拿着锅走过来：「姜姜，你家这锅可以用吗？」
「都可以用，虽然我还没用过。」
秦准说了句好，转身往厨房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嗯，高挑挺拔，还不错。
又回忆了一下他的脸，嗯，五官精致，也不错。
「秦准。」我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嗯？」
他不明所以地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唐芸。
我嘿嘿一笑：「别站着了，过来坐——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25.
「你疯了吧！」秦准抱着锅站起来，「要我去勾搭那个女的？姜歆，你太狠毒了！」
「我怎么狠毒了？」我理直气壮，「是陈昊先出轨的，让他也体会体会这个滋味怎么了？那个女生绿茶兮兮的，让她也吃点苦头怎么了？」
「姜宝，我知道你这人能处，有事你真上，有男人也真让。」唐芸拽了拽我的胳膊，「但有没有一种可能，秦准说的狠毒，受害者是他啊？」
秦准一脸幽怨地看着我。
「噢。」我尴尬地笑了笑，「这倒是。」
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讲义气，为姐妹插前男友两刀。
「姜歆，我发现了，追你不仅困难——」秦准叹了口气，「还危险。」
26.
秦准回厨房洗螃蟹去了。
「他刚刚说什么？」我反应过来，「他在追我？」
「我算是明白了，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唐芸站起来要走，我赶紧拉住她：「别走啊，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在你家小区楼下也不能乱打人啊！」
她二话不说出了门：「这件事回头再说，我赶紧走了，不当电灯泡了！」
唐芸身手矫健，我愣是没拉住她。
转过身看到秦准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我。
「你没听错。」他点点头，「正好我也该问你一次，以免我的行为变成骚扰。」
「姜歆，我可以追你吗？」
我抬眼盯着他：「我要是说不行呢？」
「你如果是真心觉得不行，我绝不纠缠你。」秦准说，「但我觉得你不是。」
我不甘示弱：「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那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行。」
27.
我真没多喜欢他，我这人就是懒。
懒得换个不认识的男人了。
就像我打了这么多年的游戏还是只喜欢用虞姬。
才不是因为我学不会公孙离。
28.
秦准说他不着急，他一定会向我证明他的诚意。
于是他每天早上都会送一束花给我。
我迫不得已打开了业主群。
「那个，我前两天把花瓶卖给谁了？我现在能不能买回来？」
没人理我。
我只好换了个路线。
「新鲜玫瑰，低价出售。」
业主们：疑惑，但不说。
29.
我用半个月卖花的钱给秦准买了个生日礼物。
一个看起来很傻逼的玩具熊。
秦准收到的当天，就把自己的微信头像和朋友圈背景都换成了玩具熊的照片。
「秦准，你这样看起来特别的……」我思考了一下，「不智能。」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傻。」
「不错。」秦准点点头，「都说谈恋爱的人智商会变低，等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傻了，我就成功了。」
「你做梦。」
30.
唐芸半个多月没联系我，我以为她已经放弃报复前男友计划了。
结果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忽然把我约了出去，拉着我蹲在陈昊家小区门口。
果然，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路过的人还以为我们在 cosplay 石狮子。
「你准备干什么？」我警惕地拉着他，「不许打架啊！」
「放心，不打架。」她一脸胸有成竹，「我要不屈而战人之兵！」
我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唐芸死活不提前透露她的计划，我实在是担心她再把自己搭进去，就偷偷地掏出手机给秦准发信息。
「出事了秦准，不知道唐芸又想了什么馊主意，我正和她在陈昊小区门口蹲着呢。」
「谁懂，我就像个石狮子。」
「要是又进了局子，记得来捞我啊。」
秦准很快就回复了：「地址发给我。」
我发了个位置过去。
「不远，马上到。」
31.
唐芸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忽然激动地拍我：「来了来了！」
「所以你要干什——」
我话还没问完，就看见唐芸从包里拿出一瓶黑乎乎的东西，对着人一顿猛喷。
……不愧是她。
我遮住脸想跑，转身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小心点。」秦准扶了我一把，「幸亏是在这里找到你们的，不是派出所。」
我尬笑：「确实，确实。」
秦准往不远处看了看：「那是唐芸？情况好像不太对啊。」
我也转头看去，唐芸正在一个劲的鞠躬。
「卧槽！完了！」我一拍大腿，「那不是陈昊！！」
32.
「唐芸。」我坐在沙发上，「我真诚建议——哦不，我严肃警告你，不要再干脑残事了。」
秦准也点点头：「要是实在无聊就去找个班上上。」
「今天这是意外，意外！」唐芸懊恼地说，「我就是想趁他出去约会之前泼他一身酱油，结果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楚，就泼错人了嘛！」
「芸芸，让渣男付出代价有很多种方式。」我拉住她的手，「你偏偏选择了最困难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秦准。
「看我干什么？」秦准警惕道，「我可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噢。」
「啧，没说你不好。」我凑近了一点，「你们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面子？名声？」
秦准一脸不服气：「什么叫我们男人？我跟渣男能一样吗？」
我抬手拍了他一下：「别打岔！」
「干什么？你不会想学微博上的那种，写小作文锤爆陈昊吧？但是——」
秦准还没说完，唐芸就疯狂摇头：「不行不行，姜姜，你不是不知道我，我话都说不明白，不可能的。而且我就算发出来也没人看啊，我和陈昊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
「别急。」我想了想，「你说陈昊跟你在一起，出轨了还不愿意分手，图的就是你的钱吧？」
唐芸皱起眉：「可能吧！死渣男，他现在的工作还是我托人给他安排的！」
「那不就得了，你再找人把他开了呗！」
还有什么比失业更让人痛苦的事吗？
如果有，那一定是失业还拿不到赔偿金。
「可是，工作单位也不能随便开除人的啊。」唐芸皱起眉，「而且那个公司领导换了，新领导我不认识，再说了——诶呀，我是觉得让人家被开除不太好吧！」
秦准忽然问：「什么公司？」
「在北市区那边，一家连锁酒店。」唐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准，「你们在想什么啊？」
秦准看向我：「酒店，你专业对口。」
33.
我乐了。
秦准眯起眼睛：「一般你露出这种表情，就是憋了个很大的妖要作。」
唐芸疑惑：「姜姜，你要干什么啊？去陈昊公司当他上司吗？」
「我当他上司？我这么年轻漂亮的上司，他配吗？」我打开电脑，「你快把他出轨的证据发给我，我替你让他在同事面前社死。」
「啊？」
秦准翻了翻手机：「哎，姜老师，你什么时候去办入职？」
我转了转手腕，三分凉薄三分讥笑三分漫不经心。
还有一分我自己都无法形容的智慧！
「下个月 15 号，但我现在打算提前开始工作了。」
34.
送走唐芸后，秦准也站了起来。
除非有事，否则他很少在我附近逗留太久。
说是怕我觉得他烦。
「秦准。」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我本来是想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饭的，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
「你觉得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秦准被我问懵了：「什么意思？」
我沉了口气：「我不喜欢暧昧。」
「你觉得我在跟你玩暧昧？」他微微扬起眉，「我不是说，我在追你吗？难道——你等不及了？」
我立刻否定：「你放 p！」
「嗯对，你肯定没有，你怎么可能等不及呢。」秦准若有所思，「那容我择一良辰吉日，再想想后续的事。」
「你别想多了，我——」我找回了些气势，「我还没接纳你呢，我不在的这几年，谁知道你有没有十个八个新女朋友？谁知道你是不是变成海王了？我在国外三年多，说不定你连孩子都有了！」
「都没有，跟你分手后我没有再谈恋爱，更没有孩子。」秦准认真地回答道，「你如果还有别的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都告诉你。」
可恶，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坐回沙发上：「我才懒得管你。」
他笑笑：「没关系，如果想起来什么想问的，随时可以问我。反正我就住你对面，随叫随到。」
「那我现在还有个问题。」
「你说。」
我看着他：「秦准，为什么是我呢？当初是我提的分手，你不恨我吗？」
「是啊，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我不恨你呢？」秦准张了张嘴，又认真思索了片刻，「可能…你没那么相信爱情，但我相信吧。」
我皱起眉：「你在说什么狗话？」
咋还忽然青春伤痛文学了！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不就是几年吗，等了就等了，我不觉得不值得。」
35.
秦准走了。
我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有毛病，走到厨房做午餐。
刚把牛肉拿出来解冻好放进锅里，盐还没来得及放，敲门声就响了。
我打开门，一小束玫瑰花出现在我面前。
「姜歆。」秦准低头望着我，「我想了想，今天就是良辰吉日，所以我现在正式向你表白。」
「遇见你之后，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只爱过你一个人。」
「如果你愿意，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重新，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的机会？」
我有些懵地想去接那束花。
「先别拿。」他把花拿开了些，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去花店买太浪费时间了，我怕你等不及，从家里剪下来的，有刺。」
我就说这花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我被逗笑了：「哪有花束用 A4 纸包装，还带着这么多叶子。」
「那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姜歆，你愿意吗？」
「我要是不愿意，就对不起卧槽什么味啊我的牛肉糊了！」
36.
五天后，我作为海归人才领域专家，应邀前往某酒店给中层员工培训。
秦准穿了件熨贴的黑色衬衫，修身的长裤，一大早就来我家等我。
「早安宝儿！」他凑过来亲我，「先吃饭，一会儿我送你去。」
我端详了他几秒：「你穿这么正式干什么？」
我不得已把自己刚刚拿出来准备套上的白色针织连衣裙放回衣帽间。
「因为要穿正式一点才是姜老师称职的司机啊。」他把我刚刚放下的衣服拿起来，「这件挺好的宝，真正的大佬才不用穿一板一眼的正装。」
「你怎么天天捧杀我。」我笑着把他撵了出去，「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37.
陈昊在会议室看见我的时候脸都绿了。
我扶了扶没有镜片的眼镜，礼貌地朝他点头微笑。
秦准人模人样地坐在边上，拿着 iPad 写写画画。
我认认真真地讲完，翻到了 PPT 的最后一页。
「这是我的微信，有问题我们可以私下交流。」
秦准说我回国这么久，他第一次看到我这么和蔼礼貌的样子。
38.
我成功地打入了陈昊的公司，在收到二十多条来自他同事的点赞后，秦准把他写好的小作文发给了我，我转发给了唐芸，唐芸又发到了朋友圈。
我干脆利落地转发了，贴心地在评论区附了一句。
「不会吧不会吧，我前几天刚去了这个公司，竟然还有这种人？姐妹们擦亮眼睛啊！」
39.
「姐妹你真棒！！」唐芸抱着我一顿猛亲，「今天我请客，咱吃最贵的！」
「吃腻了。」我懒洋洋地坐在副驾驶上，「我想吃大排档了，咱去吧？」
唐芸嘿嘿一笑：「我差点忘了，你什么好的没吃过。诶，你不是从来不喜欢去吵闹的地方吗？怎么想去大排档了？」
我仰天长叹：「因为我想找回一些，年轻的感觉。」
「啧啧啧，又被爸妈催婚了？」
我把头埋进抱枕里：「别管我啦！」
40.
「秦准，我平板没电了，你的借我用用呗。」
「拿去，密码和手机一样。」
我熟练地解开了锁：「你这不行啊，门锁、银行卡、手机、电脑、平板都是一个密码，太不安全了。」
他从电脑后面抬眼看我：「我要是多设几个不一样的密码你还记得住？上次谁把自己银行卡冻结了？」
行吧。
我窝在秋千椅上准备刷剧，平板的界面还停留在他上次使用前，是他常用的绘画软件。
首页是近期文件的预览图。
第一张是一个女生躺在沙发上看书。
第二张是一个女生站在台上讲课，鼻梁上架着的银框眼镜看起来很假。
第三张是一个女生蹲在几个人中间，卷着袖子，看起来气势很是嚣张。
第四张是一个女生趴在钢琴上睡着了。
第五张是一个女生蹲着给大哭的小男孩擦眼泪，看起来很是无措。
「宝，喝酸奶吗？」秦准把杯子递给我，愣了愣，「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默默把平板翻转过来给他看。
「噢。」他笑了笑，「你看见了啊，我本来还想再多攒几张，那——你看见了就看见了吧，我还能画。」
「别的都好商量。」我垂下眼，「在派出所门口骂人的这张我就先删了哈。」
「别删别删！高光时刻！必须留着——嘶，手速够快的啊！」
我得意地退出了软件，打开视频平台。
秦准微微一笑：「没事，我有备份。」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账号也冻结了啊秦准！！」
「你爱冻就冻呗，反正我的迟早是你的，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那我再考虑考虑。
—————正文 END—————
番外 1:念旧，但要面子
姜歆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她自己都没发现。
毕竟，哪个傲娇会承认自己对某些事念念不忘呢？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东西值得她在乎！
姜歆给自己的洗脑很成功，成功到她说分手时都毫不犹豫，成功到她回国后看到秦准时真的以为自己内心毫无波澜。
但其实，照她的性格，如果真的厌恶谁，那个人早就没机会跟她说哪怕一句话了。
住对门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只有这一套房子可以住。
姜歆不缺钱不缺智商，就是有点缺心眼。
缺心眼到自己都没发现她其实一直挺喜欢秦准的，缺心眼到她没意识到自己在分手看了三年秦准的微博和朋友圈，缺心眼到她分手后还舍不得扔自己从前和秦准一起买的情侣挂饰，直到回国时还挂在包上。
但还好，秦准发现了，两个人分开的几年，他从细碎小事中让自己确认了这件事。
「她这人死要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唐芸说，「你直接看她怎么做的就行，她说的那些狠话一个字都别信！」
托 IP 地址的福，他猜到了经常给自己微博点赞的不知名网友是姜歆的小号，他点进去看了看，嗯，像她。
姜歆难得不缺心眼的一次，就是从那之后再也不给秦准点赞。
在某个良辰吉日，他看到对门的小姑娘吭哧吭哧把行李搬进门，包上挂着熟悉的有些旧的小玩偶。
身体比头脑先一步做出反应，腿已经跨出去了，对面的门却哐当一声关上了。
过了一晚上，秦准发现姜歆手忙脚乱地带着孩子出了门。
他二话不说就给堂姐打了电话。
「姐，听说你这两天很忙，我帮你带豆豆两天吧，嗯，不麻烦，我这两天休息呢。好，那我一会儿去接豆豆。」
哪有什么巧合，只不过有人在替你精心设计。
秦准总觉得姜歆回国之后跟之前很不一样了，就连炸毛都像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直到他在刷到姜歆蹲在派出所门口骂人的视频，才知道，她应该只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困的吧。
秦准赶到派出所时，正好是姜歆假摔的时候。
秦准以为她是被推倒的，愤怒地走过去，却越听越觉得不对。
……好吧，不愧是她。
姜歆质问秦准为什么不恨自己时，秦准想说的并不是他说出来的那句。
他想说的是，他从唐芸那里知道，姜歆跟他分手之后也难过了很久，一个人过的那三年也没有交男朋友，还保留着他们一起买的东西，以及——
他确实是放不下她，但她好像也放不下自己吧。
但秦准忽然想起来，对面的是姜歆啊。
他知道她念旧，但更要面子。
自己要是这么说了，她岂不是要当场炸毛。
所以他情急之下说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
「可能…你没那么相信爱情，但我相信吧。」
这句话，姜歆至今还在笑他。
番外 2:旧事
秦准初中时就认识姜歆了，只不过姜歆不认识他。
这也难怪，两个人不是一个班的，但谁让姜歆总是考年级第一，然后被秦准班的老师拿来讲呢？甚至有一次秦准的班主任把姜歆的成绩单贴在自己班的墙上，让自己班的同学们找找差距。
秦准很难控制住自己把她想象成一个戴着啤酒瓶镜片每天埋头苦读的拼命三妹。
直到有一次他在路上走，听到身后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在说：「四班的班主任好奇怪哦！贴咱们姜姐成绩单干什么！」
显然，这个活泼的声音不是姜歆。
但本尊很快就发话了：「没事，改天我去撕了它。」
声线很干净，却带着一些慵懒，像是刚睡醒一样。
秦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那个扎着丸子头穿着牛仔外套的女生的形象与他之前脑补的年级第一完全不同，但他在一瞬间确定了这个人是姜歆。
姜歆旁边那个女生他也认得，好像叫唐芸，成绩一般，但运动会次次有她。
这两个女生关系看起来很好，秦准给她们俩的组合起了个名字：「没头脑和不高兴」。
唐芸很单纯，每天傻乐呵，班里有个男生惹毛了她，她从一楼追到六楼。最后男生没办法了躲进了男厕所，唐芸愣是在男厕所门口守着，上课铃响的时候终于抓到了那个不得不回去上课的男生。
当然她自己也迟到了，被老师臭骂一顿。
姜歆脑子里好像装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装，总是面无表情一副看淡红尘的模样。
秦准第一次见到姜歆笑，是初三的时候。
一次模拟考试，姜歆难得没进年级前三，同时更意外的是，年级第一是秦准班里的，他的班主任特别开心，到处炫耀也就罢了，还找姜歆的班主任说叫你们班那个过来交流交流。
姜歆的班主任没办法，把她叫了过来。
几个老师问她怎么没发挥好时，秦准正在办公室找数学老师问问题，有些同情地看了这个女生一眼，只是一次没考好罢了——而且也不是特别差，何必？
姜歆是从小跟着父母应酬惯了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隔壁班这个沉不住气的班主任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抬起眼，安静地注视着对方，非常温和地笑了：「确实是不如您班里的林同学考得好，林同学实力很强，这次比我高十分呢，哦，也是您教的好。但我们王老师教的也很好，只是我没学好罢了。」
姜歆直接预判到了对方无话可说的地步。
秦准看到这个笑时，在一刹那明白了她。
后来，秦准和姜歆去了同一所大学，在同一个辩论队里，秦准慢慢发现，姜歆和初中的时候很不一样。原来她并不是那么寡淡的性格，只是没有和能让她鲜活的人在一起。
姜歆脑子转得快，口齿也伶俐，无论是辩论赛还是生活中，很少有人说得过她。
但后来，秦准和姜歆谈恋爱了——
虽然比赛时她依然是所向披靡，但两个人私下里拌嘴，姜歆再也没赢过。
姜歆安慰自己，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