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是八点五线个网红，直播时接到了诈骗电话，在怨种粉丝的怂恿下，我调戏了对方半个小时。
刚挂电话，我就接到了派出所的提醒电话，让我和我的直播间粉丝一起去接受教育。
受到教育的我第二次又接到了自称疫情防控中心的电话，说我是密接，当时我就去派出所报案。
没想到我真是密接，以一己之力让整个派出所被迫隔离十四天。。
（一）
我叫宁襄襄，是个八点五线小网红。
下午我正在直播，边化妆边和弹幕闲聊。
我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我把手机屏幕展示给粉丝看：
「+号开头，归属地柬埔寨，不是诈骗电话我倒立洗头。」
弹幕区一片骗吃骗喝的留言。
我正要挂断电话，弹幕区风向突然就变了。
「姐，接！你接了我给你刷火箭！」
「臭姐，快接，接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别怂，就是上！好久没见你怼人了，今天你接了，我把小黄车买爆！」
我的人设是心直口快暴躁美妆博主，经常怼人。
也因为这事儿被公司警告了好多次，最近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这也让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少了很多乐子。
好不容易有了个名正言顺的怼人对象，网友们都想让我重回江湖。
在网友的怂恿下，我接通电话。
「喂，你好，是宁小姐吗？」
「我是。」
「我们是 H 市 XX 派出所的，请问你是有一张尾号 3528 的建设银行卡是吗？」
「对，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我们发现你的这张银行卡昨日消费五千万，可能涉嫌洗钱。请问这是你消费的吗？」
「对啊，是我消费的。」
「如果不是你消费……什么？是你消费的？」
骗子本来还想按照原台词继续下去，但听到我出乎其意料的回答，愣了几秒。
「你买什么了？」
「哦，没什么，买了一头大象，又找了 10 个脱衣舞男跳舞斗大象开心，零零碎碎地就花了这么多。」
……
直播间人数在我和骗子的你来我往中迅速攀升，弹幕一片「666」。
这通电话在半个小时后以骗子的痛哭流涕结束。
经过这一遭，直播间涨了好多粉，我完成了一个月的 KPI。
我正准备下播，来电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死骗子还有完没完了，忍着不耐烦，我看都没看就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宁襄襄女士吗？」
「是你奶奶我，有事吗？」
「我们是 H 市 XX 派出所的，请问你……」
这骗子，甚至连台词都不改一下。
「有完没完了？有完没完了？你这死骗子连台词都不改一下是吧？是，是，是，银行卡是我的，五千万我花了，买了头大象，雇了 10 个脱衣舞男跳舞，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愣了几秒，然后我依稀听到有一个男声小声说道：「小姑娘还玩儿挺花哈。」
「宁小姐，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真是 H 市派出所的。打电话过来就想问问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接到了一个归属地柬埔寨的电话？」
这小骗子还没完没了了！我拿起手机正准备骂人，就看到屏幕上大剌剌写着：
96110！
！！！
「家人们，现在有一个问题。」我捂住听筒小声说道。
弹幕一片问号。
「就是吧，96110 应该可能大概率是诈骗电话吧？」
弹幕上又是一片问号加感叹号。
然后有人开始幸灾乐祸。
「你不会告诉我你刚刚接的这个是 96110 打过来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666！主播真 6！调戏警察，哈哈哈哈哈！」
就知道这群人也给不了我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只会哈哈哈。
我开始低声下气向对面解释。
「哈哈，警察叔叔，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看，以为你也是骗子呢。」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又继续解释：
「电话啊，我接到了，我知道对面是骗子。是这样的，我是个主播，那个时候我正直播呢，就接到了诈骗电话，我聊那么久是因为我的粉丝说想见见世面。」
「胡闹！你知道你们这个样子给广大青少年做了多不好的示范吗？」
「对不起，警察叔叔，我知道错了。」
然而我再怎么解释也逃不脱「法网」，我只能开着直播和我的粉丝一起去派出所接受电信网络安全教育。
（二）
到了派出所，我迟迟不敢进去，在门口徘徊。
粉丝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听说主播成了法制咖进局子了哈哈哈哈（bushi）！」
「奶奶你追的博主进局子啦！」
「快进去，快进去，我还没去过派出所嘞。」
「请你们低调点，警察叔叔说了，我是代表你们去接受教育的！你们也别想逃！」
深吸了口气，我一咬牙一跺脚就进了局子（bushi）。
大厅里人还挺多，人来人往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找谁。
弹幕突然开始刷屏：
「主播！八点钟方向，有帅哥！！！」
「帅哥帅哥，还穿警服，啊啊啊 awsl」
我转过头一看，果然有一个男警官站在那里看文件。
「你好，我是……」
帅哥听到我的声音抬头，我见到他的脸，愣了一下。
「宋词？」
他没有应，只是问我：「来接受安全教育的？」
我点点头，他示意我跟上他。
我跟在他后面走进一个房间。
我一直在想以前的事，连他什么时候停下都没注意到，一下子撞到他的后背。
「这么多年了，搭讪的方式都不变一下？」宋词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不认识我呢。」
宋词没有说话，定定地看了我几秒，转头就走了。
我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
教育我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
他一坐下就给了我一杯热水，然后叫我不要紧张，只是普通反诈骗教育。
我点点头，然后和我直播间的粉丝一起听了两个小时的反诈宣传。
期间宋词进来过两次，不过都没有把目光分给我一星半点，就在柜子那里翻翻找找。
老警察话可密了，我都插不进嘴，只能不断点头附和。
警察：「这是非常错误的行为，这……」
我：「对对对！」
然后对着屏幕说：「听到了没有，你们明白了吗？」
警察：「以后要……」
我：「好好好！原来要这样啊！」
然后对着屏幕说：「记住了吗？给我仔细听！」
最后警察以「以后不能这么胡闹了」结尾。
我立马点头道：「嗯，我记住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他们要是再瞎胡闹，我一定义正词严拒绝，然后教育他们！」
弹幕：「？？？」
「主播在说什么屁话，明明是你带着我们瞎胡闹！」
最后我保证，以后再接到诈骗电话，一定来派出所备案，然后下载了反诈 APP，老警察才同意结束这次教育。
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接受完教育已经快八点了，老警察给我点了盒饭，让我吃了再回去。
我关了直播，趴在那里小口吃着，一边吃一边偷偷瞄宋词。
「好看吧？」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是老警察的声音，一下子呛了一下。
我下意识往宋词方向看了一眼。
我突然就没了继续吃下去的胃口，或者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宋词了。
我起身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没想到被宋词叫住了。
「我送你吧。」
宋词递给我一罐甜牛奶，不知道从哪里买的，还是温的。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宋词没说话，只是拎过我的包包就往前走。
我只能跟着他上了车。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里只能听到呼吸声。
「你在这里当警察啊，真好。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很不错哈。」
我主动开口搭话。
宋词突然一个急刹车，因为惯性，我控制不住往前倒，又被安全带扯了回来。
我刚想开口，就看到宋词盯着我，眼眶微红。
「重逢第一面，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比如给我一个解释？」
我没有出声，刚做的美甲被我抠得一块一块的。
「你没有心，宁襄襄，你没有心的！」
我还是没有接话，只是望向窗外的眼睛有些模糊。
车很快就到了我家楼下，我小声说了句「谢谢」就快速下车走了。
我不敢回头，因为我感觉车里的视线一直盯着我。
一到家，我就从窗户往下看，宋词还没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了我和宋词的初见。
（三）
我和宋词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雪天。
那时候我还是大一，寝室有一个南方姑娘叫豆芽。
豆芽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所以很兴奋。
我和寝室的几个姑娘陪她去操场玩雪，在那里我见到在跟朋友说话的宋词。
我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所以就算对他很感兴趣，我也迟迟不敢上去要微信。
关键时候豆芽说她有办法。
豆芽一向脑回路清奇，但也没有其他方法，我就只能听她的。
她叫我走在宋词后面，离得不要太近。
我不明所以，只能偷偷跟在宋词后面，一直走到一个缓缓的小斜坡那里。
然后我就感觉到我的屁股被谁踹了一脚。
雪天路滑，我一下子控制不住平衡，往宋词的方向滑去，然后撞倒了他。
我往后一看，豆芽冲我比了个耶，然后不停地使眼色示意我要微信。
果然，不该对她的脑回路抱有什么期待。
没办法，我只能扶起宋词然后跟他道歉，不过还是成功拿到了他的微信。
宋词是警校生，学校管得可严，所以大一大二我们大多在微信上交流。
不过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宋词还是败在了我的石榴裙下。
宋词是个很好的男友，跟他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宋词在外人眼里是高冷小狼狗，但私下里粘人得紧。
他总说要一毕业就把我娶回家，把我藏起来当他一个人的宝贝。
他本来是打算毕业那天跟我求婚的，要不是……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看，果然是我寝室的崽子们。
刚接通就听到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听说你进局子了？」
「哈哈哈哈！你还请了 10 个脱衣舞男，玩儿挺花啊！」
我就知道，她们永远不会放过看热闹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她们笑完了，我扔下一个重磅消息。
「我见到宋词了！」
「哇呜！」三人一齐感叹出声。
「所以你准备跟他旧情复燃甜甜蜜蜜暗度陈仓？」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成语？
「现在还不行，我还差一点点。」
对面听到我的话都没出声，豆芽叹了一口气。
「你还差多少？」
「不多了，今天直播间爆了，我分成不少，再直播半个月，差不多就行了。」
「总算是快熬到头了。」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君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我：
「那你还喜欢宋词吗？」
喜欢吗？我点点头。
喜欢啊，喜欢死了。
「刚毕业那段时间，宋词找你都找疯了，天天就守在寝室楼下，甚至还去找了杜衡和祁应星。」
杜衡和祁应星都是我室友的男朋友。
我没说话，去冰箱拿了瓶酒，路过阳台的时候，看到宋词的车还在楼下，他正靠在那里抽烟。
我不敢探出头去，只能坐在窗帘后面大口大口喝酒。
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我拿过手机，一遍一遍地翻看我和宋词的之前聊天记录。
宋词啊宋词，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能还完钱了。
宋词，我好想你啊。
宋词，我好累啊，只有我过得这么辛苦吗？
宋词啊……
（四）
第二天一早我是从床上醒来的。
宿醉让我的头昏昏沉沉的，但我还是依稀记得我昨晚明明是躺在阳台上啊。
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听到客厅好像有声音。
！！！
我是独居！
现在的贼都这么嚣张了？
我随手抓了个花瓶拿着防身，小心翼翼地往客厅走。
一抬头，我看到宋词端着碗站在那里看着我。
「宋词？你怎么在这儿？」
「某个醉鬼给我打电话，哭着喊着说离不开我，我怕她出事，就勉为其难照顾她一下咯。」
？？？
这个醉鬼不会就是我吧？
我刚想问他怎么会有我家门的密码，就听到一连串微信提示音。
我一看，又是寝室三个崽子在发疯，发了无数条语音。
我有点懵，鬼使神差地点了播放。
「啊啊啊啊啊！女人昨晚幸不幸福开不开心有没有天雷勾地火旧情复燃甜甜蜜蜜暗度陈仓啊啊啊啊！」
一听到君君那些乱七八糟的成语，我就想停止语音，结果手抖又点开了下一个。
「嘿嘿嘿！快结婚，喜糖我要双份的，我爱吃大白兔和徐福记！」
救命！这都是些什么宝贝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关掉语音，我就看到宋词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下意识想解释，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不是我家吗？
我为什么这么怂啊？
「你怎么会在我家？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宁襄襄，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宋词边说边掏出手机，打开视频给我看。
视频里我抱着宋词的胳膊不放，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胸口。
边哭还边喊：「哥，你是我唯一的哥，别离开我」
「宋词，我好想你啊。」
「宋词……」
？？？
他竟然录像，卑鄙！
我扑过去就想抢他的手机，宋词预判了我的动作，一下子把手机举起来。
我怎么也碰不到手机，不小心踢到墙角失去平衡，直直撞进宋词怀里。
宋词的怀抱很硬，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我尴尬得满脸通红，急急忙忙想分开。
没想到宋词紧紧抱住我，我怎么也挣脱不开。
「宁襄襄……」宋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你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你要想好了，这次拒绝我，我永远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宋词，对不起，你再等等我，再等我半个月好不好？」
宋词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一声不吭地坐在餐桌旁开始吃早饭。
我想开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坐在他旁边。
宋词吃得很快，我想找话题都插不进去嘴。
嘿，这人真是，嘴是租来的急着还？
没办法，我只能从侧面哄他。
「哇，宋词，这小米粥也太好喝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诶！」
「你家楼下早餐店 4 块一碗买的。」
「是吗？我买过他们家的啊，怎么觉得今天格外好吃？」
「……」
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宋词都不搭理我，自顾自收拾吃完的碗筷。
小样儿，装什么高冷，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死闷骚！
宋词收拾完就准备去上班，走到玄关的时候停了一下。
「宁襄襄，我再相信你一次，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
宋词走了之后，我就给我的商务发微信，叫她给我多接点活儿。
调戏骗子和派出所半日游事件彻底在网上爆了。
短视频网站上我的直播片段播放量已经破了千万。
甚至还多了一个#姐姐我可不可以给你的大象跳舞#的话题。
点开之后全是擦边男网红的跳舞视频。
那腹肌，那胸肌，那喉结，那……
住脑，再描写就过不了审了！
因为这事儿，我的名气也大了不少，找上门来的合作也越来越多。
和商务商量着接了几个合作之后，小姑娘又开始跟我聊八卦。
商务：「襄襄姐，你听说了吗？陆总和顾总今天吵了一架。」
我：「陆枫和顾旻浩？怎么回事儿？」
陆枫是我室友田恬的男朋友，陆枫和顾旻浩是室友。
毕业之后两个人合作开了家传媒公司，也涉足 MCN 业务。
那时候我很缺钱，就在田恬的介绍下签了这家公司。
虽然我还不是一线，但也算是这家公司的头部女主播了。
商务：「我也不清楚，就听到炒作什么的，然后陆总还说什么退出不干了。」
我：「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先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我边刷微博边和商务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挂电话时，我刚好刷到田恬的微博，普普通通的日常帖，但下面充满了恶意的评论。
有人说她知三当三，有人说她长成这样还上赶着当同妻。
评论充斥着脏话和恶毒的诅咒。
点进主页，都是岁月静好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骂起人来这么脏。
田恬的电话打不通，我抓起衣服就往她家里赶。
安慰完田恬出来，已经快下午五点了，我在外面随便吃了个晚饭，就回去准备直播。
刚到小区楼下，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是宁襄襄女士吗？」
「是我。」
「我们是疫情防控办公室的，我们这里显示你今天上午到过宏城广场二楼，现在那边有一例确诊病例，所以我们按照要求要接你去隔离。」
「哦，对对对，好好好，再见！」
我敷衍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死骗子还想骗我！我可是接受了警察叔叔两小时灵魂洗礼的女人！
咦，今天反诈 APP 怎么没提醒我？算了，那不重要。
我又记起上次我跟那个老警察保证过，再接到诈骗电话要去派出所备案来着。
我转个弯又往派出所方向走。
派出所里人不是很多，我找了一圈没见到那个老警察，就随便拉住一个年轻警察。
「你好，同志，我要报案！」
「好，你跟我来。」
我跟着年轻警察来到一间办公室，一进去就看到宋词趴在那里睡觉。
「怎么回事儿？」年轻警察问我。
「我接到了诈骗电话，对方自称疫情防控办公室，还说我是密接！」
我边说边掏出手机，找到通话记录给警察看。
「还好上次那个吴警官教育我的时候跟我说过这种诈骗方式，当时我就挂了电话，马上就来报案了！」
笑话，我不但天生丽质而且聪明机灵，骗子还骗得了我？！
「给你打电话的是这个号码？」
年轻警察向我确认下。
我点了点头。
「好，我去系统确认一下。」
年轻警察在电脑前操作了几下，然后身体逐渐僵硬。
「宋……宋哥，现在有一个问题。」
年轻警察突然跑过去叫醒正在睡觉的宋词。
宋词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一睁眼就看到我一脸无辜坐在椅子上。
「你又作什么妖了？」宋词看着我开口问。
我急忙摇头道：「没有啊，我是来报案的，我又接到诈骗电话了。」
「但我立马就挂了，然后就来报案了！」
当代正义女侠！不愧是我呢，嘿嘿嘿。
宋词拖着办公椅移到电脑前，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也愣了一下。
「你是说是这个号码给你打的诈骗电话？」
我又乖乖点头道：「刚刚那个警官问过了！」
「宁襄襄，不愧是你！」
宋词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往外跑，跑到一半又回头冲我警告：
「你给我待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那个年轻警察。
「他怎么了？」
年轻警察面如死灰开口道：
「姐，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号码真是疫情防控办公室电话，你真是密接呢？」
？？？！！！
（六）
医护人员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过来接派出所的人去隔离点隔离。
是的，我，宁襄襄，新时代正义女性。
以一己之力一锅端了 H 市 XX 派出所，让今天所有的值班民警被迫隔离十四天。
我垂着头坐在宋词旁边，抠着指甲不敢说话。
还好今天是周末，派出所实行轮班制，而且快晚上了，有一部分警察出去吃饭了，所以被我连累的警察不多，连带上我有八个人。
但无论怎么讲，都是我害的，所以我小声跟车上的人道歉。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市那么久都没疫情了，我还以为他们是骗子呢。」
几个警官都笑着说没事没事，还说有警惕心是好事。
555，我甚至觉得「有警惕心」这四个字不配用在我身上。
我轻轻扯了一下宋词的衣角，小声问他：
「我是不是耽误你们工作了？」
宋词抬起手敲了一下我的头，又揉了一下，轻声道：
「没什么大事，倒是你，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天天想的是什么！」
「你呀！」我脱口而出。
宋词愣了一下，转过头去没有回话，但我看到他耳朵红了。
嘿嘿嘿，本女侠还拿捏不了你！
本以为要一直沉默到隔离点，然而宋词中途接了个电话之后，就神色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宁襄襄，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
「？？？什么？」
「分局这个月的主要宣传任务是反诈教育。」
「然后呢？要把我立成反面典型，让我全方位 360°社死吗？」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因为我们都在隔离，所以上面就把每天两小时的直播任务给了我们。但我们都没有经验，局长就说希望你前两天帮帮忙，带带我们。」
「这样啊，好说好说。」
毕竟犯了这么大错，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已经求之不得了好吗？
而且能和官方合作，怎么想都是我赚了！
又跟几位警官商量了一下到时候的分工，车就到了隔离酒店。
房间好像不太够，我和宋词的房间是一个大套间里的两间。
刚准备进去，宋词叫住了我：
「把我微信从黑名单放出来！」
我说怎么怪怪的，原来忘记了这事儿！
一进房间，我就打电话让人去我家收拾日用品和直播的东西。
今晚的直播肯定要推后了，要跟粉丝和品牌方解释一下。
还要问问酒店能不能收快递，让人把直播要用的样品寄过来。
这些忙完之后，就差不多晚上九点了，志愿者也把助理给我整理的两个行李箱送了上来。
又跟团队开了个小会，讨论接下来这些天的工作，一直到快十一点才结束。
所以宋词问我明天直播怎么弄的时候，我已经都要睁不开眼睛了。
「你很累？」
我尽力睁大眼睛摇摇头，然后继续说明天的计划。
宋词突然打断我说：「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我求之不得，挂了视频，洗了个澡，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做完核酸之后，我和宋词商量着在客厅直播。
他们的官方号粉丝不多，我又发了条微博引流。
我的怨种粉丝看到我的微博又是一阵调侃：
「呦，这不是刚把 XX 派出所一锅端的宁姐嘛！」
「姐，你还宣传反诈？是来当反面典型的吗？哈哈哈哈哈！」
……
为什么其他美妆博主的评论都是「嗨老婆」，我的评论底下都是些二臂？
真无语啊真无语！
（七）
直播刚打开的时候没什么人看，都是来看我笑话的怨种粉丝。
但没过五分钟，观看人数直线上升。
「听说有帅哥？rwkkrwkk」
「嗨，老公上午好～旁边的搞笑女随便！」
「让这么帅的警察叔叔直播，人性在哪里？道德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咦，这条子不是上次派出所那个警察小哥吗？」
「宁姐出息了，找了个条子姐夫？」
……
？？？
他们在说什么屁话！
总体来说直播还是很顺利的，讲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之后，就到了连麦环节。
这个环节主要是随机抽取粉丝连麦，回答粉丝的问题。
第一个连到的是个男生，叫小吴。
「小吴同学，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网上聊天认识了一个女生叫小慧，她家是在武夷山种茶叶的。小慧温柔大方，我们每天都聊得很开心。然后前几天小慧说他外公……现在我怎么都联系不上她了，我朋友说她是骗子，但我不信。你们觉得呢？」
这个我学过！卖茶女骗局，上次吴警官着重讲过，这哥们儿上课没认真听啊。
宋词先肯定了小吴朋友的结论，小慧确实是骗子，然后又详细科普了什么是卖茶女骗局。
这节课我上过，所以没忍住接了句嘴：
「要是我，肯定不上这当！」
「哦？」宋词看了看我，满脸写着不相信。
「骗我感情可以，但绝对不能骗我钱！」
毕竟我一生能爱很多人，但挣不了几个钱！
宋词：「……」
第二个粉丝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女生，她说有一天收到一条短信，说房东的银行卡换了，要她把钱打到另外一个账户去，结果过了两天，房东说他没有收到房租。
「这是骗子冒充房东短信诈骗，短信是群发的！」我抢答。
「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你反诈教育学习得不错。」宋词有些惊讶我反应这么快。
「一般般啦！」
我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我被骗过呢！
结果弹幕还是出卖了我：
「帅条子姐夫，你不要想太多了，是因为她被骗过！」
「哈哈哈哈！神 tm 学得不错，宁姐被骗子骗不是一次两次了……」
「宁姐上过的当比我吃过的饭都多。」
「心直口快暴躁博主× 搞笑女√」
「你们都够了啊，人设不能倒！可以不爱，请别伤害，我看似坚强洒脱，但被火车创了也会死！」
「你自己听听看你说的是什么！」
两个小时的直播就在我和粉丝认真学（互）习（怼）中圆满结束。
因为我和宋词两个人的颜值，这次直播还上了个热榜，甚至还多了一小撮我和宋词的 CP 粉。
这 CP 粉的，真有眼光！
#帅气条子主播和他的二臂助播#
#任何人没有看反诈教育直播我都会伤心的 OK？#
谁是二臂？管他谁是，反正我不是！
直播结束，我火速借着热度又发了视频以及晚上直播的预告。
结果预告评论里都是要求条子（宋词）出镜的！
我的直播欸？为什么要看那块木头啊？而且他一定不会同意啊。
可是热度好高！
人为财死，我为热度亡。人在热度下不得不低头！
「宋词！」
「？？？」宋词用眼神示意我有屁快放。
「我晚上有一场直播，我粉丝都想让你出境，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快点答应我的要求，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再劝劝？」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八）
宋词最后在我的威（软）逼（磨）利（硬）诱（泡）之下同意了我的请求。
今晚直播是美妆专场，一般我都是边化妆边介绍产品功效。
刚开播人数就不断上升，大多数是粉丝，还有一部分是看了上午的直播来凑热闹的。
打了招呼之后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开始介绍今晚的产品。
毕竟时间就是金钱。
宋词在旁边有些局促，基本上我说一句，他在旁边附和一句。
弹幕似乎也看出来宋词不了解，开始为难:
「姐夫，我想看看 14 号链接的那款高光！」
宋词看到姐夫两个字挑了挑眉，开始在众多产品中寻找高光。
找了一圈，宋词成功在一众产品中拿出一款……气垫。
「你确定？」
宋词点了点头道：「跟图片差不多。」
？？？哪里差不多？差很多好吗？
宋词打开气垫，拿起里面的小粉扑，跃跃欲试。
我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我。
「可不可以……」
「不可以，别想在我脸上试！」
「让他试！你是不是玩不起？」
「凶什么凶，条子姐夫只是想帮忙化个妆而已啊！」
？？？我哪里凶了？
「你们不要这样，襄襄没有凶我，我都习惯了。都怪我，笨手笨脚的，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襄襄你不要生气了。」
说完就低下头装可怜。
笑死，要不是我看到他上扬的嘴角，我就信了！
弹幕又是一片替宋词打抱不平，让我给他上脸试的。
？？？当代绝世绿茶男！
没办法，我只能同意他在我脸上试。
宋词拿起粉扑开始在我脸上比比划划。
我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我的目光仿佛被牵引一样，不自觉地往他脸上看。
猝不及防和他的眼神交汇，看到他认真的眉眼，我整个人都有点僵住了，耳根有点发热。
「好了。」
宋词的声音让我成功回过神来，暧昧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
我拿过镜子照了一下，然后久久说不出话。
「怎么样？」
他还敢问怎么样？要不是现在在直播，我绝对打掉他的狗头。
「你觉得呢？」我微笑反问。
「我觉得还不错诶！」宋词自我感觉良好。
「哦，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那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
卸完妆我又开始介绍口红。
口红唇泥唇釉，哑光丝绒亮面，姨妈红烂番茄铁锈红……
每一种都需要在手臂内侧试色介绍不同点。
最后我的手臂不够地方了，又征用了宋词的双手。
最后完成妆容的时候，我在两个口红颜色中摇摆不定，只能问宋词。
「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宋词端详好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一脸迷茫：
「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
最后还是弹幕给了我意见，顺利完成全妆。
直播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火速帮宋词卸了妆，然后让他先去休息。
我收拾一下，等一下还要和工作人员开复盘会。
「你每天都要直播得这么晚？」
「大多数时候吧。其实也不是很累，大多时候都有助播帮忙的。」
宋词点点头，然后就回了房间。
（九）
第二天直播的时候，我发现宋词一下子懂了很多。
不但可以分清眼影和高光，甚至还可以说出什么是玫红什么是橘调。
就这样和宋词互帮互助了十几天，我发现我涨了不少粉丝。
豆芽说我现在已经上升到六线了，嘿嘿嘿。
本以为隔离结束，我就能够还清我的所有欠款，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今天距隔离结束还有两天，我本来正在和宋词进行日常的反诈直播。
然后弹幕突然就闹起来了：
「老赖之女！还钱还钱还钱！」
「当网红恰了那么多饭都不还钱，你的心是黑的吧！」
「这不是官方号吗？怎么主播是个老赖？你们都不做背调的吗？」
「自己都是老赖，还好意思在这里普法，真不要脸！」
也不是没有弹幕帮我说话，但都被群情激愤的网友怼了回去。
我看着这些弹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一会儿直播就被中断了，我看着宋词，想解释，但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呢？他是个警察，他还有大好的未来，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让他……
宋词看着我，刚想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看到了，是他们局长的电话。
这次终归是我连累了他们。
我的电话也要被打爆了，朋友的，同事的，品牌方的……
我只接了公司的电话，毕竟也要想个办法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宁姐，是陆总做的。」
「陆枫？为什么？」
「你这两天在隔离，所以不知道，陆总和顾总本来就因为理念不合吵过好几次了。前两天陆总突然说不干了，要退出，带走了一拨人，结果第二天就出现在大咖传媒的直播间了。」
突然记起来前两天陆枫给我发过信息，问我要不要跟他单干，我那个时候因为田恬的事拒绝了他。
事后我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而且第一个就把矛头对准了我。
不过也是，他带走一拨人之后，现在公司最赚钱的就只有我和顾旻浩了。
他想毁了这个公司，就需要先毁掉这个公司最赚钱的主播。
「现在情况怎么样？」一拨通顾旻浩的电话，我就直入正题。
「陆枫带走了团队一半人，现在一部分主播的日常工作已经无法进行了。再加上你的事，不少品牌方虽然现在还没说取消合作，但都要我们这边给个说法。具体的还要开会之后决定。」
「好，我知道了。需要什么可以直接联络我。」
挂断电话后，一种脱力感充斥我的内心，我捂着脸坐在沙发上，想等一下该怎么跟宋词解释。
宋词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盯着我的手机银行余额发呆。
就差八十万了，我只要再直播两天，就可以大概还清所有欠款了。
妈妈再也不用在超市站了十个小时之后再去夜宵摊帮忙了。
我再也不用因为租的房间门口被泼红油漆而被房东赶出去了。
所有的情绪在见到宋词的那一秒爆发，我忍不住号啕大哭。
「对不起，宋词，对不起。」
我双手掩面，不想被宋词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宋词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搂进怀里，很紧。
（十）
哭了快半个小时，我才停下来，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了。
宋词用湿毛巾帮我擦了擦脸，然后倒了杯温水给我。
「喝完去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我点点头，宋词给我盖好被子要起身，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需要他陪在我身边。
「我不走，就在这儿，你睡吧。」
宋词躺在我旁边，把我搂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拍我的后背，像哄孩子。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三点了，宋词闭着眼睛还在睡。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看过他了。
我用手指一遍又一遍描绘他的眉眼，没忍住，对着他的脸偷偷亲了一口。
一触即离，刚想起来，没想到一双大手一捞，我又撞进宋词怀里。
「你装睡？」
「不装睡怎么能发现某人偷偷占我便宜呢？」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从宋词怀里挣脱出来，打了个滚，卷着被子滚到床脚。
宋词长臂一捞，又牢牢把我控制住。
男性的荷尔蒙气息一瞬间把我笼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这些年，你就是因为欠了钱，所以一直躲着我？」
看样子通过刚刚那个电话，他应该把我这几年的事都调查清楚了。
我点点头。
其实事情说来也简单：我爸轻信他人，投入全部身家的项目暴雷，合伙人跑路，我爸成了老赖。后来他又受不了打击跳楼了，所有债务都留给了我妈和我。
六千万，就因为这六千万，我妈每天打两份工，我白天去做兼职模特，晚上直播赚钱。
房子被收回去后，我和妈妈窝在一个老小区的一居室里。
晚上我们甚至都不敢睡死过去，因为每到半夜就会有一帮人来敲门，在墙上泼红油漆。
「你可以找我的，你知道我家……」
「宋词，那个时候你约我去那家咖啡店，其实我早就到了。」
我看到他在排练，笨拙地安排着求婚场地，背诵着他事先准备好的情话。
一切都那么完美，浪漫的场地，完美的爱人。
没有人看到那个场景不被感动，那个时候我甚至想冲出去大喊「我愿意」。
但我不能，我的男孩不应该因为我的家庭被拖向深渊。
「你……你不愿意吗？」宋词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愿意，我恨不得立刻扑进你怀里。但是宋词，在那之前，你爸找过我。」
「他说了什么？他叫你离开我的？」
宋词一下子激动起来，似乎只要我点头，他就会立刻找他爸算账。
我摇摇头，否认他的猜测。
「他没有，他甚至说可以帮我还清欠款，只要我劝你放弃当警察，回去管理公司。」
宋词的父亲全程都很礼貌，他说他尊重他儿子的选择，也相信他的眼光，况且他们这个阶层早已经不需要用孩子的婚姻去获得利益。
但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他更想让孩子按着他规划的路线出国，然后进公司历练，继承家业。
他不需要英雄儿子，只想宋词永远平安顺遂。
我没有同意他的要求，宋父也没生气，表示依然可以帮助我。
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说我不知好歹也好，假清高也罢，当时的我就是憋了一股劲儿。
我想和宋词是平等的，毫无亏欠的，是因为爱而在一起。
大概是爸爸的破产让我见识到了人情冷暖，我不想让这份感情也和金钱挂钩。
所以我自私地逃了，甚至没有告别。
我不想让我的男孩放弃梦想，也不想把他拉进这看不到底的深渊。
他应该是永远骄傲，永远向上的。
（十一）
宋词听了我的话之后，久久没有出声。
过了半晌，宋词眼眶微红地开口：
「宁襄襄！」
「嗯？」
「跟我道歉！」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开口：
「对不起！」
「好，我原谅你了。」
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铺天盖地的惊喜和苦涩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我何德何能啊，我何德何能遇到宋词。
我眼眶红红地看着他，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我们是和好了吗？」
「想得美，你还没有追求我。」
宋词脸上还是一派淡然，只眸子里透露出几分紧张和期待。
「好，现在开始我追求你！」
「那我拭目以待咯！」说完宋词就回了房间。
笑死！要不是看到他同手同脚了，我还以为他有多淡定呢。
宋词回去之后，我就打开手机，准备和公司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些年我还款银行流水都有记录，我妈也一直有记账的习惯。
也不知道有用没用，我把我能想到的可能有用的材料都发给公关部。
公关部动作很快，晚上就出了一份公关稿。
我又录了个视频详细解释了这件事，同时附上这么多年积极还钱的证据。
加上公司买了热搜增加热度，很快情况就好了起来。
热搜也从上午的#网红宁襄襄 老赖之女# 变成了#宁襄襄 美强惨#。
还有些网友把我的大学都扒出来了，结果发现宁襄襄就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四有好青年。
非但没有发现我的黑料，还发现我和宋词大学的时候就是情侣，一下子多了不少 CP 粉。
当代网友都是 CP 脑，这一通操作下来，评论区又重新回归和平。
事情解决的第二天，我又恢复了正常直播，经过这次事件，我的粉丝非但没有少，还多了不少。
一晚上直播下来，粉丝们的野性消费把我的小黄车都买爆了。
「那个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理性消费，理性消费！」
「我买得多，可以参加你和条姐夫的婚礼吗？」
条姐夫是什么鬼？
「我再多买点儿，你们能给我表演个亲嘴吗？」
「你好，我是这个账号孩子的家长，今天我发现他用我的卡在这个直播间买了很多东西，钱我就不退了，你和条子姐夫给我们嘴一个不过分吧 T-T」
？？？这里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怎么苦茶子满天飞啊。
她们再发这么多虎狼之言，我直播间就要被封了哦。
最后还是宋词发话了：
「不行！」
「？？？」
「怎么跟你脑婆的衣食爸妈讲话呢？」
「首先，平台会警告了，不能涉黄。」
「亲个嘴就涉黄了？」
「」
「这里是阿抖直播区不是绿江口口区！」
「其次，她还在追我，我还没同意。」
「呦，宁姐不行啊，这都拿不下你！」
「笑死！宁子之前直播的时候，天天就感情问题侃侃而谈，还出了份恋爱宝典，我还以为她是海后上岸呢！」
「楼上的，你见过哪个教练亲自上场？」
烦死了，就这一会儿工夫，我的恋爱达人人设也塌了？
（十二）
隔离结束之后，我终于赚够了钱。
和妈妈一起还完最后一笔钱，我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轻松的感觉。
办完所有手续出来，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妈妈要去跟老同事最后聚一下，我决定开始我的追人大业。
先给宋词发消息。
我：「表情包：我想闯进你的生活」
宋词：「？？？」
我：「一起吃饭吗？」
宋词：「值班，没空。」
我：「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我：「头像是我你不满意？」
宋词：「你喝油了？」
嘶，最近在看西巴区，没想到看得多了我也油了！
我：「没有，那我给你送饭，等我哦～」
火速回家化了个妆，提上刚点的外卖就去找宋词了。
「你就给我吃这个？」
宋词指着小会议室里满满一袋子开封菜。
我点点头，今天可是疯狂星期四欸！
我把东西给外面几个人分了分，拿了几样递给宋词。
「这不是一般的开封菜，这可是王维诗里的开封菜！」
「哪首诗？」
「……」
这人怎么这样？
「快吃，不然薯条就软了！」
「钱还完了？」
我点点头，开心道：「以后我妈妈终于不用那么辛苦了！」
宋词点点头问：「开心吗？」
「开心！」
「想不想更开心？」
「？」
「快问我你昨天问的那个问题。」
我愣了愣，随后内心泛起一阵狂喜。
「每日一问，今天宋词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那你以后还敢不告而别吗？」
「不敢了！」
「那看在你已经知道错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边叫边扑进宋词怀里，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宋词愣了一下，稳稳接住我，凑过来在我脸上吻了一下，眼睛里亮晶晶的都是笑意。
我心跳莫名加快了些许，没忍住，捧起宋词的脸就亲上去。
「宋哥，上次那……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上次那个年轻警察小李刚推门又火速关上门走了。
我羞得满脸通红，立马想从宋词身上下来。
没想到宋词说：「看都看到了，不做点什么可惜了。」
然后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结束的时候，我的腿都是软的，嘴唇都肿了，气得我打了宋词好几下。
小李警官嘴巴可大，宋词和我出来的时候，几乎全派出所的人都知道我们刚刚干了什么了！
看着他们揶揄的表情，我又气又羞，又打了宋词好几拳。
宋词自知理亏，全部受着了，还拉过我的手揉了揉，又引来一阵调侃。
宋词送我回家之后，又赶回去继续值班。
我急于找人分享我的欣喜，就发了条微博：
咳咳，没什么大事，就是告诉你们一下，以后在我评论区裤子穿着点，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了。
「呦，看样子是成功了啊！」
「我说怎么今晚不直播了，美人在怀，君王从此不早朝啊！」
「我宁姐还是个恋爱脑啊！」
任她们怎么说，反正我是开心得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滚来滚去的后果就是：我感冒了。
最近流感肆虐，宋词这段时间又很忙，我怕影响到他，就没告诉他。
他发微信让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各种找理由拒绝。
宋词一个电话就打过来：
「怎么？刚得到手就厌了？」
这口气怎么跟怨妇似的？
「没有，我真有事，明天再一起吃饭哈。」
可能是声音有点沙哑，宋词一下子就发现不对。
「声音怎么了？你感冒了？」
「有点儿，不太严重的。」
宋词没继续问，只说了一句「在家等我」就挂了电话。
听声音有点生气，应该是要来找我了。
没有二十分钟，宋词就到了，还拎着一袋药和一碗粥。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我就觉得没那么严重，而且你还有任务，我就……」
我心虚地搅了搅粥解释道。
「你还有没有把我当男朋友了？」
「当然有了，我只是怕麻烦你。」我有点慌，赶紧抬头说道。
宋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襄襄，你要跟我讲，你要向我撒娇，永远不要怕麻烦我。我想拥有你的所有分享，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你在依赖我，这样才让我觉得我的爱有给你安全感，这也是你给我的安全感。」
「如果你总是在犹豫是不是麻烦我，那是我的失败。襄襄，你要永远记得，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在麻烦我，所以，你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宋词说完这些之后，眼眶微红，我想他也想到了我不告而别的那几年。
我放下勺子，钻进宋词怀里紧紧抱住他。
「宋词，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好爱你，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这是在给我画饼？」
「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气得我狠狠拧了下他腰间的肉。
「我也爱你。」说完宋词就吻了下来。
可是我还在感冒欸！管他呢，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