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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新男友

我与沈牧是不同的航班回国,我先回,他随后。

金楚涵一路上乖巧的不得了,围着我姐姐姐姐的叫,等飞机落了地,爸爸妈妈早就等了好一会了。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看到了熟悉的笑脸。

热热闹闹的一家子,我却只觉得疲惫。

从现在开始我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晚上的时候,金楚涵非要跟我挤到一个房间睡觉。

我想拒绝,但看着父母殷切的笑脸,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她跟个兔子一样钻进被子里,拉着我的手,要跟我好好聊天,沟通感情。

她看起来又天真又烂漫,双手温暖的像个小火炉。

「姐姐……你还喜欢泽言么?」

她聊了一晚上的所谓姐妹话题,终于眨着眼睛问出了最重要的话。

「你别误会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地关心你,我知道你喜欢顾泽言……但是感情这件事始终是勉强不来的,唉,其实你这么优秀,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有的……」

「我没误会,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他是你的未婚夫,我一直衷心祝福着你们。」

「那就好,我就知道姐姐不是小气的人!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有一个朋友,是律师,家里条件不错,人也很高大帅气,性格温柔!我觉得跟你很合适呢。」

她撒娇一般晃着我的手,甜腻的我想吐。

「这个就不用……」

「哎呀,你就去见见吧!这件事我跟妈妈也提过了,她也很赞成。」

金楚涵打断了我还没说完的拒绝,哼哼唧唧地蹭来蹭去。

……既然早跟妈妈那边通过气,就是摆明了让我无法拒绝。

我要是说不愿意,她说不定会顺势挑拨,让人觉得我对顾泽言旧情难了,看来这件事我必须答应下来。

「这样啊,那行吧,只不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你有这样一个朋友?跟我讲讲他吧。」

「这个要保密哦!等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保密吗……我还真不记得金楚涵身边有什么异性好友。

但凡是出现在她身边的异性不是明恋她,就是暗恋她。

她的那些追求者太多了,除了几个攻略对象,我想不起来有没有什么律师了……

她绝对不会那么好心给我介绍男朋友,一定有问题。

我一边跟金楚涵演着姐妹情深一边在心里盘算她到底想干嘛,相比金楚涵此刻也是这样吧。

我们两个这也算得上同床异梦了。

因为金楚涵在身侧,我一整夜都没有睡踏实,一直半梦半醒,随时提防着身侧的动静,她就是翻个身我都要醒一次。

好不容易等早上天亮把她送走了,想补个觉。

沈牧又急吼吼地给我发消息,他改了航班,早一天过来了。

我只能强打起精神,找了个借口出门,去机场的路上还要注意着有没有被人跟踪。

等我见到沈牧的时候,已经累的只剩张人皮了。

他倒是艳光四射,打扮得跟花花公子一样,吹着口哨就来了。

我累得没力气开车,沈牧又不熟悉国内的驾驶,只能先在机场的咖啡厅休息。

一杯冰美式冲散了我的几分疲惫。

「你怎么把航班改了,不是明天吗?」

「我啊,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关于你那个讨厌妹妹的。」

「什么消息?」

「不告诉你。」

沈牧托着腮,墨镜滑倒了鼻尖,笑得恶劣。

我被他这句话堵得头疼。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我,似乎在等我继续盘问他。

「哦,这样啊,我先带你去落脚的地方吧,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你也累了吧。」

「也行。那走吧。」

沈牧耸耸肩,站起身就往外走,行李都没拿。

我只能压着火气,跟在他后面当保姆。

一路上他就跟郊游的小学生一样,新奇的不得了,脑袋靠在车窗边转来转去。

我是找关系用别人的身份租下了一栋别墅,这个位置避开了金楚涵跟顾泽言经常出没的几条路线。

他的房间我也找人特地收拾过了,摆了些动物模型标本,一张舒服的羊毛地毯跟常亮的台灯。

沈牧看上去很满意。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好消息是什么了吗?」

沈牧趴在地毯上滚了几圈,才慢悠悠的开口。

「好消息就是我来了~」

……

我真是被他给气笑了,算了,跟神经病计较什么。

我又累又困,实在是没力气折腾了,转身去了另一间客房,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黄昏的余晖从落地窗洒进来,

我顺手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金楚涵两个小时前给我发了几条消息。

约我明天中午十一点半去蔚蓝西餐厅吃饭,要介绍那个律师先生给我认识。

「律师朋友?」

脑袋后面突然响起的声音冷不丁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转过头去,脸骨狠狠撞在什么东西上,疼得我一颤。

定神一看,沈牧正捂着鼻子,嘶嘶吸着冷气,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牛仔裤半躺在我身后。

「你怎么在这?」

我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瞪着眼睛装无辜,这是跟金楚涵学的,用在这种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我乐意。」沈牧被撞得不高兴,嘴角向下拉得老长,鼻子红了一大块。「金楚涵干嘛要给你介绍律师朋友啊?」

「她说要给我介绍个男朋友,这人估计是有什么问题。」

「知道有问题你还要去见?」沈牧嘟嘟囔囔的,拿脚撞了我的小腿一下:「我也去。」

「你去干嘛?」

「我乐意。」

「……」

沈牧见我不说话,又拿脚撞了我下。

「我怕你被金楚涵发现,你回国的事情不能被人知道。」

「你放心,这点事我还办不了嘛。」

沈牧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看这德行,就算不让他去,他也肯定偷着去。

「行,但是你千万不能被人发现知道吗?」

「行行行,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我没有跟沈牧多纠缠,交代了几句,就回家了。

家里没人,问了保姆才知道,爸妈陪金楚涵去顾家吃饭了,吩咐保姆给我早备下了饭。

我简单吃了几口,刚准备休息,就接到了沈牧的电话。

他嚷嚷着没饭吃,让我给他送饭,我只能给他叫个外卖,然后一遍遍嘱咐他,国内不比外面,不能随便打人,随便杀人,不然要出大问题的。

沈牧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我是真不放心他,要不是怕被金楚涵发现,我都恨不得直接住过去看着他。

好不容易捱过晚上,一大早我又给沈牧打了两个电话,确认他没惹事以后才算放心。

……

金楚涵从上午就开始兴奋,拉着我试衣服试妆容,亲亲热热的样子,直看得妈妈在一旁笑的开怀。

到了中午,她开心地拉着我一起前往蔚蓝餐厅。

她口中的律师朋友早就等着了。

西装革履,身姿挺拔,面容俊秀,谈吐也很温和有礼,看上去的确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金楚涵坐在旁边,咬着果汁的吸管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交谈,看上去也是很开心。

只是……

虚伪感挥之不去。

「贺先生,我觉得……」

「别叫我先生了,直接叫我贺风就好。」

他微笑着,扶了下细银边的眼镜,镜片折射的灯光让我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像一块精致昂贵的金属,每一丝每一毫都经过精密的计算。

「……贺风,我听你谈了这么多关于高尔夫的事情,你很喜欢高尔夫啊。」

「其实还好,是我听楚涵说你很喜欢,第一次见面找个共同话题更方便拉近距离。是我谈得太多了吗?」

「没有,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贺风为了见你,可是做了很多功课呢。」金楚涵适时地插了句话。

「其实还好,重要会面前总要多做点了解。」

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话,把戏台子越搭越高,就等着我这个角上场。

我自然也不能辜负她们的苦心,配合着将气氛煮成暧昧的蜜糖。

等交换了联系方式,这场戏也差不多该散了。

金楚涵拿去见朋友为借口,把尾戏留给了我们两个发挥。

贺风提出要不要去附近喝点咖啡,我还记挂着沈牧,便拒绝了。

贺风很绅士,没有过多纠缠直接谢了幕。

我来到停车场,上了驾驶座,没有急着发动。

等了好一会儿,后车门一响,一个棕红色齐刘海长卷发,戴着墨镜,脖领系着丝巾,身穿棕色风衣,黑色直筒裤的高个女人钻进了车。

这个形象我在餐厅看到过,但只扫了一眼,因为我真没想到这会是沈牧。

我还以为会是那个戴着棒球帽一直背对着的年轻男人,或者是靠窗那个胡子一大把的中年人呢

我多看了两眼他涂红的嘴。

真行……这确实认不出来。

「可算结束,你们几个真能说。」

他把墨镜摘下来,浓妆下的脸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带着英气的混血美女。

我一时无法把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开。

他凑近了对着我眨了眨眼睛,假睫毛闪啊闪。

「我好看吗?」

「好看,你这口红色号不错。」

他猛地捧着我的脸亲了上来,嘴唇还在我的嘴上狠狠左右蹭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就松开了。

沈牧极少做出这些亲密的举动,往往都是我为了达到目的去扮演一个亲密的角色,他去主动配合,所以他刚才凑近的时候我对他没有设防。

沈牧眯起眼睛笑了:「现在你也有新口红了。」

我的脑袋空白了几秒,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哪怕曾在欲海沉沦数年,我都从未得到过一个吻。

更没想到给我第一个吻的会是沈牧,说起来,我好像在他身上得到了太多没想到,不应该。

「……你觉得刚才那个男人怎么样?」

我换了个话题,像过去一样,将这一次的『不应该』也团了团扔到脑后。

「是我最讨厌的那种男人,笑面虎。」

沈牧像野兽一样舔了舔嘴角,脸上全是跃跃欲试。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口忍不住一跳,脱口而出:「你想干嘛?」

「不干嘛,我还能杀了他啊。」

他话说得含糊,脸上的趣味没有减半分。

不对劲……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从沈牧回国到现在虽然才两天,但他整个人都处在兴奋的状态,看上去随时都会失控。

「沈牧,我刚接触到他,他的底细我们都不清楚,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了。」

「我知道。」

他嘴上答应着,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收敛半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无所谓。

我还想说什么,沈牧却突然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座椅上张望着车窗外,一副不打算继续交流的样子。

劝说的话在我嘴里转了一圈,也只能暂时先咽下,发动汽车送沈牧回去。

一到别墅,沈牧就钻进浴室去卸妆洗澡。

我刚冒出来的话头只能再次掐灭,坐在外面等着他出来以后再好好谈。

大概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沈牧这个澡磨磨叽叽洗了快三个小时。

金楚涵的消息倒是一条接着一条,直接替我约了贺风后天去打高尔夫。

贺风只有一条简单的问候和一张照片。

【本来想直接回律所,但是路过了跟你提起的那家咖啡店,忍不住进店买了一杯,他们出了新品,味道很不错,希望下次能和你一起来尝尝】

照片是贺风握着咖啡杯的特写,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在棕褐色的杯壁上更显纤长。

我没有回复他,直接从他的社交账号里拿了几张照片,附上今天得到的身份信息,一股脑发给了一直在帮我做事的人,让他摸一下底。

收到确认的回复后,我本打算像往常一样直接删掉记录,却突然迟疑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多发了一条消息。

【送过去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在接受心理治疗,精神状态已经稳定了不少,但是还没有完全达到要求。】

【知道了,好好照顾她】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我迅速将信息全部删除,将手机收好,等着沈牧出来。

沈牧赤身穿着半束的浴袍,大咧咧地走出来,胸膛裸露着,黑发湿漉漉地垂在肩上。

「咦,你怎么还在啊?到晚饭时间了,你不回金家吗?」

他明摆着装傻。

我张开早就准备好的浴巾,站起身走上前,踮脚把浴巾披到他的头发上,戴着温柔慈爱的假面具以一种献怀的姿势给他擦湿发。

沈牧却突然摁住了我的手。

他的睫毛也湿透了,软塌塌地垂下来,嘴唇带着湿润,看起来十分的柔软,可脸上的表情却将这些水汽一寸寸冻成了冰。

「不要做这种事。」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在那双绿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却又好像深处藏着什么我却看不穿。

他抓着我的手从浴巾上扯下来,自己摁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绕过我往外面的衣帽间走去。

这是沈牧第一次没有配合着沉溺在我带给他的假象中。

太奇怪了,几天前他还不是这样的,他回国以后整个人都很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细节?

我几乎是一帧一帧地去回忆从我说要带他回国的那天晚上,直到此时此刻为止我们相处的每一件事。

是我哪里的表现出错了吗?

我不知道回忆了多少遍,回忆到腿都站麻了,都没找出哪里不对劲。

「喂,你不回去了?」

沈牧吃着吐司转到我面前,歪头问道。

我仔仔细细地望着他的脸,一轮又一轮,我突然明白了过来。

「我今天不走了。」

「为什么?你不怕被怀疑啊?」沈牧皱了皱眉。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我要留下来,留下来好好看看你。」

「什么?」沈牧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我都说了我不会杀人,中国什么样我不知道嘛?我又不是蠢,刚来就给自己惹麻烦,你唠叨还不够还要看着我是吧,你烦不烦啊。」

「不,我留下来不是要看着你,我留下来是因为我没做好,我肯定是忽略了你的一些东西,你现在不是秋天了,我却还在提醒你裹围巾,这样不对,不管气候怎样变化,我都应该第一时间做出恰当的预报。」

沈牧的表情没有变,他大口咬掉一块吐司,一边嚼一边看着我,好像在嚼我的骨我的肉。

「随便你。」

最后他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我猜对了,是我的问题。

我太倦怠了,我自以为已经摸透了沈牧,所以开始不费心思去揣摩他了,以至于他都发现了这个问题,我却还没意识到。

所以现在在他眼里我变成了跟前世外来人一样的存在。

不舍得丢,但用起来没那么顺手,就这么搁在身边,心情好逗弄两下,心情不好就懒得见。

只不过我大概在他心里比前世的外来人还强一些。

所以他没有懒得计较,直接将就。

他在提醒我。

我找了个借口跟家人说了一声,就留宿在了别墅。

沈牧一向觉少,有时候不睡觉就会在楼下书房看老影碟,所以我在别墅也给他准备了一个简单的家庭影院。

我拿着冰桶酒杯跟一瓶威士忌推开了家庭影院的房门。

沈牧抱膝靠坐在豆袋沙发上,影片明明暗暗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为我们两个各自倒了一杯酒。

他在看魂断蓝桥。

黑白的人物,说话时带着老碟片特有的沙沙声。

男主角深情的对女主角说着:「我们要结婚,是你,不会是别人。」

他经常看这部片子,他的生命里没有过爱情,他对爱情也没有共鸣。

他会看这部片子,大概是曾见证过别人对这部电影的共鸣。

「沈牧,你妈妈很喜欢这个片子吧。」

在喝掉了半瓶酒后,我说出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

沈牧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说:「她不是我妈妈,她只是一个可笑的女人。」

他看着幕布的样子满是疲惫。

「你很少提起她,我跟她很像吗?」

「有一些吧,身型像,颊边痣一样,我记不太清了,她很早以前就毁容了,这种事你当初没有查到么?」

「沈牧。100 步有时候走不到不是因为不想走,也不是因为走的难,是因为一个人要向另一个人走 100 步的时候,是蒙着眼睛的。所以有时候会走错路,这个时候,只要对面的人向着他也迈出一步,这路可能就走到了。」

我学着他的样子靠在豆袋沙发上,至于疲惫,不需要模仿,只需要一点点放纵,它会像汗水一样到处冒头。

沈牧没有再说话,直到剩下的半瓶酒被他独自喝光,他才缓缓朝着我靠过来。

他将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上,余下的躯体也随之而来紧紧缠绕着我。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用尽全身力气拥抱彼此,疲惫都从我们的身体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又消融在怀抱中。

魂断蓝桥一遍一遍地播放着,直到天亮。

沈牧一直都没有提起关于过去的只言片语,我也没有彻底搞清楚他现在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但我知道,我在他心里又迈了一步。

……

短暂的放纵后我重新打起十分的警惕回到金家。

金家并没有因为我的彻夜不归有什么动荡,换作以前早就围上来问我到底干嘛了,跟谁在一起了。

只有金楚涵问了几句,但又紧着跟我推销起贺风。

她表现得太过殷勤,我想装傻都显得太假,毕竟我跟她过去的关系如何都心知肚明。

「妹妹,你这么积极的跟我介绍贺风,怎么?是收了他什么好处?」我用开玩笑地口吻说着真心的话。

金楚涵沉默了几秒,眉眼也跟着黯淡了下来:「我知道,我们之前不太愉快,你对我有误会也正常,我现在是真的想清楚了,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会相信我。我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也明白,我突然知道原来我不用受苦,原来你替我享福了二十年,而你之前还一直很看不起我,我心里能不怨恨吗……」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有些事也挺过分的。但是当初你跟我处处作对,还有图书馆的那件事在前,你的助手又在大会上一口咬定是我抄袭,我肯定会误会你们是合伙的,我心里有气,所以你来找我解释的时候我才说那些难听话。很多事情就是一个疙瘩解不开,又累积了另一个疙瘩,才会搞成现在这样。」

她说着话,握住了我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里面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试图折服我。

「我跟顾泽言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其实你自己也清楚,顾泽言并没有真的跟你在一起,感情这种事控制不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是我对不住你,所以我才想给你介绍一个好男人,让你早点走出来拥有新的幸福。」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反握住她的手,开始配合地说出那些台词。

悔改?真心?

就算我什么都听不到了,我也不会信,就算你在我面前剖腹自证清白,我也不会信,我只要你跟系统一起覆灭!

演完了今天的戏码,我在晚上收到了需要的资料。

贺风的履历很干净。

书香世家,父母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有名的外科医生,本地人,从小就学习拔尖,才艺优秀,高考状元,一路绿灯进入最好的高校,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业界有了名气,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事务所,经济状况也很好。

他跟金楚涵是在去年年末认识的,算算时间,那个时候应该是外来人刚出现正在适应新世界的时候。

他们的结缘也是因为官司。

应该是原来的金楚涵利用假期去一家家教机构当兼职,结果机构的老板卷钱跑了,欠了他们的薪水不说,还利用他们的身份信息在不法平台贷了高额贷款,之后大家就是一起报警,一起咨询律师想办法。

这件事就顺理成章成了外来人结识贺风的跳板。

按照我对外来人跟系统地了解,这些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异性,虽然不属于攻略对象,但她们也不会放过。

系统一直在给外来人灌输她可以成为万人迷的想法,以此来提高外来人在攻略方面的自信,越有自信越有魅力。

所以这些异性大多都会在外来人不动声色的勾引下对她青睐有加。

这个律师今天对我的浓厚兴趣八成是装出来的,那么……他会不会是因为喜欢外来人,所以才听话的来接近我的,那么他们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呢……

………

「你球技真不错。」

贺风单手撑着高尔夫球杆站在一旁含笑夸赞。

他今天没戴眼镜,穿着一身休闲装,倒是比上次见看起来年轻不少,在阳光的照耀下浑身散发着自信阳光。

我的视线却忍不住越过他一次次落在另一头戴着墨镜的女人身上。

黑色的齐肩直发,白色的网球外套,配套网球裙,白色小腿袜,闪烁着清纯与活力。

球场上不少男人的视线都流连在那双又长又直的腿上。

……不得不承认,沈牧的女装看起来倒是比我更讨男人喜欢。

「怎么了?」贺风顺着我的视线扭头看了一眼:「认识的人?」

「没有,只是感觉她个子很高,像模特,忍不住多看几眼。」

贺风笑了笑:「是嘛?我倒是没怎么注意到,全都被你漂亮的球技吸引了。」

「我觉得你也很不错。」

贺风因为这份夸赞肉眼可见变得高兴起来,

他的喜爱裹着含蓄外放,既明朗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如果他不是金楚涵介绍来的,我大概真的会被他的表演蒙骗,以为他此时此刻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我愿意释放出亲密的信号,配合他们演戏。

所以我在下一球故意输给了他,手法做得很笨拙,再挂上因为察觉到这份笨拙而有些懊恼的表情。

贺风挥动球杆拿下这一杆的胜利,扭头又对着我眨了眨眼睛,带着不点破的谢意。

当双方有意地迎来送往打起配合,一场普通的高尔夫也能变成感情的温床。

等球打完,我在他的嘴里已经变成了『宝珠』。

打完球,我去休息室换衣服,刚脱下外套,身后就传来了温热的体温。

「你还真是在什么男人面前就扮演什么角色,演得真好啊。」

沈牧的声音压得很低,若有若无的伴着呼吸一下下落在我的耳侧。

我扭头想跟他说话,视线转动时却被沈牧手上的血色狠狠刺了一下。

「沈牧!」

我抓起他的手,骨节带着细碎的伤口,上面布满了斑驳的血迹。

「你跟人打架了?」

「是他先摸我屁股!」

沈牧的墨镜挡住了小半张脸,看不清神情,但那紧紧抿起的嘴角摆满了不高兴。

「……」我微抽了口气,心头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他还活着吗?」

「死了。」

沈牧没好气地扔下两个字,跟石头一样砸在空气里带着响。

「…………………………」

我一时被这个突发情况惊的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飞速闪过一条条应对方法,又被我一条条否决。

「尸体放哪了?」

我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一点。

不能在这种时候激怒沈牧。

尸体我不能亲自去处理,不然一旦东窗事发了,我会惹祸上身,我得想个其他的办法…

「没死。骗你的。」

贺风还在外面,他这个人太可疑了,留在这很容易节外生枝,得先把他……等等,沈牧刚刚说什么?

我瞠目结舌地瞪着沈牧。

他藏在墨镜背后的眼睛似乎翻了个白眼,一撇嘴:」没死,就是把他揍了一顿,我动手的时候很小心的。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我把他打晕了放在一个暂时不会被发现的地方,一会我就走了,他醒来也找不到人。」

沈牧一番话说得不情愿极了,简直像被人硬逼着吃讨厌的食物一样。

我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我刚才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你说了那么多次,我又不是聋子。」

沈牧越说越不高兴,冷不丁拿手重重拍了我额头一下,用力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我想拉住他,这时休息室突然又进来了两个女生,我只能收回伸出的手,眼睁睁地看着沈牧冲出了门。

我匆匆换好衣服回到球场,粗略扫了一圈没发现沈牧的身影,倒是贺风拿着两杯咖啡迎了上来。

我得先离开这个麻烦的球场,便顺势提出去其他地方逛逛,贺风欣然答应。

他去开车的时候我给沈牧连发了好几条安抚短信。

他一直没回。

我想了想又发过去一条【你手上的伤不要沾水,药箱在客厅的电视柜里,我这边还没处理完,但我会争取早点回去的,不想自己擦药就放着等我回去。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任你。】

这条短信刚发过去,那边立刻就回复了,我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在看信息。

【嗯。】

我想再问问他跑哪去了,但是又怕会让他看出来我对他的不放心,只能忍下来,发了个抱抱过去。

我关掉手机,贺风的车缓缓在我身侧停下。

我钻进驾驶座,加热座椅已经打开了,贺风挂着微笑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忍不住去想。

其实贺风这样绅士体贴的男人才是我会考虑的对象。

而沈牧那种总跟小孩一样,浑身充满不确定因素的男人是我连做朋友都不会考虑的类型。

但偏偏我现在唯一能谈得上信赖的对象就是这个不会考虑的人。

反而真正该亲近的类型却让我每一秒都充满警惕。

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讽刺。

路上我试探着问起贺风金楚涵是怎么介绍他过来的。

贺风沉默了一会,才声音平稳的开口:「其实不是她主动介绍的,是我拜托她介绍。你可能不记得我,楚涵跟你同一天生日,不是办了个生日会嘛,我也被楚涵邀请过去了,那天你穿了件白色的礼服,这样说可能有点夸张……」

他一边开车一边絮絮说着那天见到我时的场景。

他没有看我,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唇角微翘,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几次接触下来,我几乎从他身上找不出一丁点的破绽,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这些最难假装的东西,他都做得完美。

能做到这种地步要么是真心诚意,要么就是演技绝佳,我相信会是后者。

可到底目的是什么呢?接近我,让我爱上他?然后再利用爱的名义去设置情感陷阱,一点点打击我的价值跟情绪吗?等到我再次变得精神脆弱的时候好种入道具吗?

可这样做的话也太充满不确定因素了,他们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爱上贺风?

或者说他们会做出一些事情,逼我不得不跟贺风在一起。

这个念头一起,如野草一般疯长缠绕住我的心,万千个可怕猜测随之而来。

身边的男人突然变成了洪水猛兽,我连呼吸都轻了几分,警惕越提越高。

………

我与他去了附近的美术馆,看了一场随机的展览。

看完之后我悄悄摁出了铃声,假装接到其他急事的电话,摆脱他的晚餐邀请离开了。

我在路上转了好几圈确认没被人跟才回了别墅。

沈牧还带着女装,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裙底风景一览无余。

药箱被他端端正正地放在玄关,生怕我看不见。

我抱过药箱去给他的手上药,顺手把他裙子往下拽了拽。

「哼。」

他极轻地哼了一声。

「沈牧…」我给他擦着碘伏,红红黄黄的在他洁白的手上混成一片:「如果你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但是要以不被仇恨不被埋怨为前提,你会怎么做?」

沈牧抬了抬脑袋,瞥了我一眼有些惊讶:「你要劝我,让我想办法去得到你?」

「我不是说我,我只是在假设。」

「切,没劲。我还以为你想出什么新花样了呢。」沈牧又蔫了下去:「女人啊,想要什么给她什么,钱,珠宝,花,长得帅。」

「……我说的是感情方面,婚姻方面。」

「我说的也是~」他懒洋洋地拉长着声音:「怎么,那个贺风跟你求婚啊?」

「还没有,但他应该是为了某种目的在追求我,只是我还没猜透。」

「你不是查过他的背景吗,要我说啊,这种人我见过不少,就华尔街那帮家伙里多的是。」

「怎么说?」

「有钱跟真正名门豪门可不是一个概念。好多人出身不错,能力也不错,长得也不错,他们的人生目标都很明确,找一个能力范围内能够到的最好的对象,实现一次阶级跳跃。那个贺风一看就是这种人,你不是豪门嘛,这种人你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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