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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第七十七次衣衫不整的被赶出太傅书房时,她扒住门框,肝肠寸断的喊:「太傅,你不要自闭啊,本宫给你找最好的药!马上找!你要相信你是最棒的!」
转过头来,对着一众神色各异的下人们,公主哀哀叹了口气,捂着脸小跑着离开了,边跑还边发出极度「压抑」的呜咽声。
公主怀孕了,太傅「那」方面的疾病却是人尽皆知。
「太傅帽子戴挺稳,头小就是好。」众人如是说。
众人之所以如此淡定,是因为公主与太傅的故事,每日都在上演,时时现场直播。
这个劲爆又有那么一丝小羞涩的故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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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爱上了那个清冷至极的太傅,可太傅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公主伤心欲绝,在太傅与亲妹妹的订婚宴上,跳湖自尽。
3
这事儿是怎么跟我扯上关系的呢?
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
干啥啥不行,套汉子第一名。
做啥啥失败,作死作弊*爱除外。
英俊潇洒帅的被人砍萧萧君是也。
作为二十一世纪最出色的保镖之一,我实在是没料到有朝一日我也赶起了时髦,硬生生挤进了水泄不通的穿越大军。
也罢,我也过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权当给自己放个长假吧,反正我是公主,我吃喝不愁,我享乐不尽。
结果事实狠狠的打了我的脸,这原主是真·美弱惨,爹不疼,娘不在,空有个公主名头,在这能吃人的后宫就是一最低级的虾米。
原主的弟弟妹妹,太子和三公主,正是皇后所出的双生胎,经常各种欺压这位长姐。
更不要说这原主还偏偏爱上了整个南越国最年少有为,最清高孤傲,最俊美无双的少年太傅沈玦。
沈玦是谁?那是多少闺阁女儿的梦中情人,追他的人不光能排到法国红酒,还能排到印第安老斑鸠,爱他,这不是找死吗?
果不其然,大公主「被」相思成疾,据说是失足落水,一命呜呼了。
4
那日我穿过来的时候,赶巧便是真正的大公主咽气后。
皇帝老儿来的时候我猛一个鲤鱼打挺,躲在床帐后表演人来疯。
「子姝啊,你这是怎么了?」皇后一脸痛心的望着我。
我正神神叨叨的喊,「救命啊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的老脸瞬间皱了起来,他低声道,「你是怎么治理后宫的,看子姝这样子,分明是被人推进水里的,还不给朕查!」
皇后大气不敢出,只好喏喏称是。
皇帝有些厌恶的瞪了她一眼,转而面对我,表情也不太耐烦,「让太医好好治治,本来就呆傻,别脑子进了水更傻了…」
「啊——」我凄厉的号了一声:「沈玦!你不要过来啊——」
皇帝正欲提脚的动作瞬间僵硬,直直的回过头来。
「她刚才喊谁?」
我得意的轻笑一下,沈玦,太子,三公主……你们害死了原主,害的我被迫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疯子,哼。等着爷来整死你们吧。
一个也别想跑。
翌日。
「你说什么?」皇帝,太子,皇后纷纷异口同声惊叫起来。
「是的,没错…」我泪眼朦胧的望着屏风后那个淡然自若的剪影,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那日夜里,沈太傅对儿臣,沈太傅对儿臣……儿臣不活了嘤嘤嘤啊嘤嘤嘤…」
皇后身边的嬷嬷走了进来,我边哭边迫不及待的掀开衣袖,两个嬷嬷看我光洁的手臂看的两眼发直,目瞪口呆,逃也似的去禀告外面的人。
守宫砂…没了。
没错,就是我给弄掉的。
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吸凉气声。
奈斯,要的就是这反应。
沈玦却自始至终一语不发,难道他真清冷到这份上?
我不信(鲈鱼脸
加足马力,我继续低低道:「自从那夜…那夜不慎落水后…儿臣的…月信…月信也不曾来过…不知是否…」
外面人的表情肯定精彩纷呈,可惜我不能看见,我百无聊赖的托着腮,仔细的瞅着沈玦。
沈玦无愧是第一美少年,单单是个长身玉立的影子,便能窥见他不俗的举止和出尘的气质,只是看不见脸,真是教人心直痒痒。
「沈玦你放肆!」老皇帝猛地拍案而起,却先是狠狠的咳了一阵儿。
众人纷纷紧张的去看老皇帝了,只有沈玦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甚至朝着我做了个唇形。
什么啊?隔着屏风看不太清楚啊?他该不会在骂我吧,我吃吃的偷笑了一阵。
清冷太傅?啧啧,这不就破功了吗。
很快的,我笑不出来了。
「陛下,臣求娶大公主为妻,望陛下成全。」沈玦直直跪了下去,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我瞪大双眼,完了完了,玩脱了。
4
老皇帝发挥了他一向最擅长的收拾烂摊子功力,很快定下了我俩的婚期。
正是三天后。
是真狠呐,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
好歹萧子姝也是个公主吧?还是个大公主吧?大公主大婚,连个纳名采吉算卦都木有吗?太傅与三公主的婚事呢?退婚不要时间吗?
我扇着扇子转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禁开始感到后悔,我干什么招惹沈玦,人家都说他是九窍玲珑,比我还多俩窍,他还不要命,还疯。
外界传闻太傅与太子关系并不好,太子一心想让太傅成为自己人,不惜撮合亲妹与太傅,太傅避之不及,此时答应娶我这个不受宠的大公主,完全就是拿我当挡箭牌。
萧家兄妹,绝对不会放过我这个眼中钉。
没等我想出应对的方法,麻烦就来了。
当今太子萧怀墨的胞妹萧子昭,三公主,正是沈玦未过门的媳妇。
她这一听消息,据说是哭闹了整整一夜不止,今天居然一大早就来找我,肯定是来干仗的,这我能见吗?
我忙对丫鬟小绿说,「就说我卧病在床,不能见人,叫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还是迟了一步,萧子昭硬闯了进来,一双大眼睛哭的跟被蜜蜂蛰了似的,别提多可怜了。
她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我,「恭喜长姐啊,终于如愿以偿了。」
我挑眉道,「妹妹啊,其实那夜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呢,我就只知道,好像有双手,把我推进湖里了…」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萧子姝死的实在蹊跷,我忍不住要诈她一诈,探探虚实。
果不其然,萧子昭立刻转移目光,几分底气不足起来,「你既然不记得,为何诬告岚溪哥哥轻薄于你?」
我眯起眼睛,冷笑道,「妹妹当夜在场?」
「自然不在。」萧子昭立刻反驳。
「不在你又怎知我是诬告?」我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妹妹还是请回吧,圣旨已下,若你不服,便去求父皇吧。」
萧子昭愤愤的咬紧牙关,转身便走。
「等等。」我懒懒倚靠在门上,望着她略带期望的眼神,我无辜的耸耸肩道,「以后不许再叫我夫君岚溪哦,你该管他叫姐夫哥了。」
chua——一刀 999 暴击。我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5
大婚之夜,我顶着红布艰难的走在沈府的青石砖上。
公主大婚实在是突然,公主府尚且还在赶工中,说是只好委屈我住沈玦家了。
还有,都怪那个皇后的老嬷嬷,我都说了我是吃胖了把腰吃粗了,她非要神色凝重的给我裹肚子,一圈又一圈,勒的只能喘一口气方肯罢休。
再加上我的喜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一个人差不多有周围两个丫鬟加起来那么大号。
好不容易进了洞房,喜婆和嬷嬷门神一样的守着我,我快难受死了,沈玦却还在外面喝酒吃菜,真特么的不公平。
我要男女平等我要二十一世纪!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靠在床侧睡着了,擦了擦口水,我感觉手臂上有异样的软软的触觉,吓得我瞬间清醒。
身侧弯下腰的那人一身红衣,身量看着十分高挑清瘦,面容清俊秀丽,既有青年的沉稳大气,又兼少年的灵气漂亮,真真是个大美人儿。
当今太傅,年方十八。
才华横溢,处处顶呱呱。
如果不是他此刻正两只手指捏住我的手臂仔细观察的话…
他的睫毛好像都要刷过我的手臂了。
我吓得狠狠抽回手来,沈玦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才方方站稳。
我力气太大了好像,职业病职业病。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才惊觉我睡了这么久,凤冠簪子与头发乱七八糟的缠到了一块儿去。
要人命啊。
沈玦站在原地,抱着手,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并不吭声。
我只好暴力拆解,生拉硬扯,头皮一阵剧痛,头发也被扯下来不少。
扑嚇一声,我听见身后人轻笑一声,转眼望去,沈玦并没有弯唇,眼底却有碎碎笑意,一张脸染上薄红,似乎因为这么点笑意,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那张本就完美的脸,也更生动了几分。
我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传说中的一座冰山。我咯咯两下调整好声音,娇娇道,「夫君,就知道笑话人家,你就不知道来帮帮我嘛。」
沈玦眨了一下眼,缓缓走上前来,握住我头上的金钗,耐心的一一解开,乌黑的眼睫盖住了眼眸。
铜镜里,他的脸模糊却又极具美感,我不知不觉便看出了神。
直到冰冷的金钗抵住我的咽喉,我方才如梦初醒。
「说,你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又冷厉,近在咫尺的脸惊人的白皙,哪还有方才的羞粉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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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我缓慢的转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吟道,「我自然是你的妻子,是南越的公主——萧子姝啊。」
我并不打算在他面前伪装成萧子姝,可我却也没料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开始怀疑了。
我的贴身丫鬟小绿说,从前萧子姝单方面明恋沈玦,在三妹的教唆下更是做了不少令沈玦反感的事,按道理来讲,沈玦对萧子姝本人是绝对避而远之,毫不熟悉的。
我着看他冰冷下去的眼神,掩嘴笑道,「难道,我还能是别人吗?」
沈玦轻哼一声,并不相信,「借尸还魂?还是鬼魂附身?你是什么精怪?」
我嗲声嗲气道,「太傅,竟然说人家是小妖精,讨厌~」
「…」
喉间有了一道短短的红痕,我略微皱眉,轻声嗔怨,「夫君~你这样,我明天该怎么见公婆呀。」
「难道你们小精怪出嫁之前都不做功课的么?」沈玦一把抓住我作乱的手,低声道,「我父母早亡,你哪有什么公婆?」
「放在心中,自然便有。」我拉住他的手便往我心口上凑。
「夜深了,太傅难道要与姝儿这样僵持一夜?」
沈玦连忙抽出手,竟有些恼怒的瞪了我一眼。
「太傅博学多才,自然知晓什么一刻值千金吧。」我越发开怀,举起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衣袖落了下来,我道:「想必太傅方才也看到了,姝儿手臂上,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哦。」
所以你还是乖乖死心,从了本公主吧。
「太傅怎么还不上榻来,莫非,太傅,那方面不太行?」
沈玦甩袖子走人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我没有料到的却是……
他的耳垂,是真真切切的红了。
7
第二日我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我发现嫁给沈玦还是好处多多的,他不待见我,自然不会来烦我,沈府也没什么长辈压着,沈玦年纪尚轻,后院更是干净的连个雌性都没有。
真当我打算过起我的沈府养老生活时,一碗药彻底打破了我的美梦。
「这什么玩意儿,黑漆漆的。」我捏紧鼻子,埋怨道,「拿走拿走。」
小绿连忙说:「这是驸马送来的安胎药,公主您还是喝了吧,对宝宝有好处的。」
宝宝?什么宝?
我如遭雷击,这才想起来当日为了摆沈玦一道撒下的谎,现在看来,究竟谁被谁摆了一道?
距离那夜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了,那我岂不是还有九个月就得变出个娃娃来?
我悲桑的躺回躺椅里,这时才想起那日他在屏风后对我「说」的话。
原来他说的是,「继续。」
哼哼,继续是吧?谁怕谁?
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不及要和这个大冰山过招了呢。
沈玦很晚才从书房回到偏房里,正当他宽衣解带之时,被窝一角瞥见他白皙的肉体我没忍住激动的哼哧了两声。
「什么人!」一双手朝着我的脖颈处凌厉攻来,我挑开被子翻身一跃,紧紧的自背后搂住他的温热的腰身,「夫君,是我啊。」
真真真手感真好,这线条,这视觉冲击,这仿若凝脂的手感……看不出来嘛,柔柔弱弱的沈太傅脱了衣服还有这番风情。
沈玦的脖颈线条绷的紧紧的,我甚至能听见他是从牙缝里挤的一句话,「公主,别这样。」
「别哪样嘛?」我拿脸蹭他的脖颈,「嗯?告诉本公主,别哪样?」
他果然又沉默了,从后面都能看见他脸颊一片诡异的嫣红。
「咦~」我故作惊奇的摸上他的脸,「太傅又脸红了呢,这回该不会又想锁我喉吧?就算你不顾及本宫,也得顾及顾及我们的孩儿啊。」
沈玦险些气笑了,「我与你有没有孩儿你心里清楚的很。」
哟哟哟,不是自己先拿安胎药来逗我吗?论脸皮厚我萧萧还没服过谁呢。
「我心里是清楚,可我这里不清楚啊…」我歪头在他耳边吃吃的笑,轻轻软软的顶了他一下。
「萧子姝,你简直不知羞耻!」
8
公主又一次衣衫不整的被赶出书房。
她仍哭哭啼啼的喊,「我没买到腰子是我的错吗?沈玦你木有心——枉我为你学尽医书!」
太傅府一干下人瞪大双眼,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欲求不满嘛?」公主叉腰道。
又一次我出现在沈玦的床上时,他揪着我的衣服威胁我,如果我再敢到处传播谣言,他就立刻娶两个小老婆回来生一堆娃娃让我不得安宁。
我轻抬下巴,哦了一声,「生活确实无聊,何不来俩妹妹调剂一下?哦不,来十个吧。」
我以为他终于向我妥协了,谁成想,他竟不怀好意的瞥了我一眼,轻轻张嘴「啊」了一声,听的我一愣一愣的。
沈太傅骚起来,还真是了不得啊…瞧瞧那一脸纯欲的模样,啧啧口水…
沈玦低声哼哼,「公主啊…臣不行了,公主还是自己动吧。」
我老脸一红,他的声音…叫那啥一定特别好听~看到他那一脸狡炸的狐狸笑,我忽然直觉事情不妙。
「听说没有,大公主说要十个?」护院 A 夸张的伸出两只大手,「她说要十个!」
「十个啥?」护院乙目瞪口呆。
「笨,十个面首。」
「听说没有?大公主公然向太傅索要十个!」
「什么十个?」
「笨!十个时辰!」
「太傅还说她难以满足!」
「废话,是个人都难以满足!」
「难怪最近太傅总是扶着腰走路,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他。」
「太傅还说自己动。」
「天哪,这么狂野?」
当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真汉子的油然敬佩目光看着我时,我就知道,我又败了。
「我能不能不喝药啊,太苦了。」我皱着一张脸哭兮兮的望着院子里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某人。
沈某微笑道,「不能。」
「为什么啊——」
沈玦笑眼弯弯,「当然是因为这是我特地从长白山运来的黄连煮的水啊笨蛋。」
我大叫一声,跳起来便追着他揍。
沈玦早有准备,立刻抓住我两只手。
我此刻身子比他矮了不止一星半点,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低下头来,一张欠揍的脸近在咫尺,「打不到我 :p」
这人哪有十八岁,八岁还差不多吧?
我使劲儿拿头撞他,他笑着望着我,「你这个疯子。」
「很久没见到太傅笑这么开怀了啊。」护院老妈子们纷纷感叹。
「那是因为太傅一直没有妻子,也从跟女人来往啊。」车夫再一次感叹。
……
9
沈玦的婚假很快过去了,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偌大的沈府就剩我一个人,我每日除了睡就是吃,无聊到长蘑菇。
这日惠风和畅,朗朗晴天,我决意要出门去逛逛。
「公主,这样穿不好吧?」小绿惶恐的望着我,欲言又止。
「有啥不好的,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么,只要头发绑得好,美女一准儿怀里倒。」
「不是啊公主。」小绿瞪着我的胸脯,着急道,「您该捆捆它啊。」
我窃喜道,「好不容易才搞来这玩意,我才不捆,快点,别磨磨唧唧。」
南越虽然是这个大陆最小的国家,却因地处要道,经济什么的都很发达,一路上卖这的卖那的应有尽有,逛的我好生惬意。
「公子公子…」一个小贩偷偷摸摸的叫住我,却在看到我时瞬间闭了嘴,摇摇头准备走。
我一把薅住他的袖子,嘻嘻道,「几日没来,你就不认识爷了?快点把你们这儿的好东西都给爷拿出来,爷有的是钱。」
小贩哆哆嗦嗦来了句,「是,沈公子。」
没错,正是顶着沈玦之名购买绝版小颜色书的萧萧本人啦!
淘到了我喜欢的宝贝,心情就是格外的舒畅啊。
我一把将它塞进上衣里,刚打算去喝口茶,小绿一直红着的脸忽然又白了下去,「公主,那不是驸马吗?」
我顺着她的手抬头望去,城墙上那挺拔的身姿,不正是家夫吗?家夫旁边那亭亭玉立的,不是那个萧子昭又是谁?
哼唧,终于让我逮住我脑中演练了无数次的场景,还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待会我要是不让所有人都不好意思不掏钱看戏,我就不姓萧!
10
「沈太傅~」我拿出当年琼奶主角那派头,一声太傅喊的那叫一个柔情似水,荡气回肠。
我感觉整个集市都静了一瞬。
我将俩手拢在嘴边,生怕城墙上那两人听不见,「太傅您前几天托我带的腰子到——货——啦!要小人给您送到府上去吗?」
隔着这大老远,我似乎都能看见那两人头上掉下来的黑线。
「什么?」我把手拢在耳边,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又体贴回道,「您不要啦?啊?公主怀孕了?恭喜恭喜啊,不过既然公主怀孕了,您和小姨子在这儿干嘛呢?数——月——亮——吗???」
趁着沸腾的吃瓜群众情绪高涨,我拉着小绿一路往回府的路上低调前行。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怕被沈玦打。
「公主等等…」小绿连忙拽住我的手,「您看,他们在干嘛?」
我抬眼望去,萧子昭那个贱人,此刻正紧紧的抱住沈玦,的后背!那是我的夫君!是我昨夜搂着的!是我的背!
这个死女人,大庭广众之下,这绝对是对我赤裸裸的挑衅。
岂有此理,气死我了。
我放开小绿,三步并做两步,一口气爬上了城楼。
叔可忍婶儿可忍侄子也忍不了了。
「你们干什么!」我咆哮道。
萧子昭用一张楚楚可怜的泪脸对着我,「长姐…对不起…我只是想和岚溪哥哥好好道个别…」
沈玦脸色很沉,他低声道:「三公主,臣是奉圣上旨意在此迎接赵国使臣,还望公主不要让臣难做。」
我柳眉倒竖,怒道,「沈玦,你个缺心肝的,废话什么,还不快甩掉她?怎么你们准备黏着过年吗?」
「不要…」萧子昭哭的脸都红透了,死死的抱住沈玦就是不松手。
沈玦眉间烦躁更甚,却又不敢对她动手,只怕这会儿还在心里偷笑呢。毕竟人家是老情人了。
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胸口一阵闷痛。
我一把拽住萧子昭的头发就往一旁扯,小绿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公主使劲啊您不是力气很大吗?加油啊公主。」
我使劲全力,一脚踹上沈玦的腿,沈玦狠狠往前一扑,这俩货才终于分开了。
没来得高兴两下,我却刹不住车,猛地朝后一翻,整个身子掉下去。
萧子昭被我带的整个人扑倒在城墙边,我还紧紧拽住了她的手。
我朝下望去,这要是摔下去,绝对非死即残,有半块砖掉落,碎石飞溅。
我立刻另一只手扒住城墙,想要翻身上去。
一只手却探了上来,用力的掐我的手臂,我痛的面目狰狞,不得不松开那只手,她却在我耳边低语一声,「好长姐,太傅不能送你第二程,妹妹代劳。」
她甩开了我的手!
我猝不及防,恍若失重一样,呆愣了一瞬,也在空中停了那么一瞬。
那一刻,我看见沈玦狼狈的扑过来,他冰冷的手指甚至擦过我的,在此之前。我从未有一刻看清过他的眼眸,只是那一刻,我却看的清楚,他瞪大的双眸里满满盛着的,竟是惊恐,以及…惊惧的泪光。
沈玦,平时装的那么讨厌我,真挺会装。
……再见了沈玦。没有我的日子也要好好补肾!
我很想喊一喊他,就像平时我们吵嘴一样。可是却来不及了。
「长姐!」
「小精怪!」
「公主…」
我在急剧下降的狂风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11
我没死,可是却与死差不多了。
我落入一个坚硬温暖的怀抱,他带着我转了几个圈圈,堪堪缓冲住我下降的巨力。
我在他怀中愣愣的望着他,那人的下颌流畅又清晰,紧抿的唇角令他看上去有一丝硬挺的气质……
如果事情只是发展到这里,我想一定是个温柔美满的一见钟情,可惜是我太单纯了。
他堪堪站住,便作出一副快要吐血的嫌弃表情,「你们南越的伙食不错。」
如果事情只是发展到这里,我想那么这是个欢喜冤家的剧本,可惜我还是太单纯了。
铺天盖地的纸张飘飘扬扬的撒下,我乐呵呵的拿下飞到头上的纸问,「帅哥你看,这像不像我们结婚时放的礼花?」
帅哥面色复杂的瞥了我一眼。
我是说……假如那纸上没有那令人面红耳赤的鸳鸯打架的一幅幅画的话。
不是说是好东西吗?不是说是绝版小可爱吗!!
怎么这么容易脱页???差评我要去消协告他们嘤嘤嘤
身后的赵国老使臣们,一个个憋的面色通红,窝窝囊囊的嘟囔,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正当我蒙住头妄图悄然退场时,沈玦跌跌撞撞飞奔而来,一脸紧张的问,「公主,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说话啊?」
「公主,你是公主?」帅哥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双眼直直盯着沈玦。
「她她她,居然还是个女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没错,我没死,但也快了,我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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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玦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不由分说的将我抱回了府里。
「公主您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啊。」小绿眼泪汪汪的望着我,「怎么办驸马?该不会吓着了吧?」
沈玦低声道,「快,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太医!记住,请医术最好的徐太医!」
「\’@##*」我听见自己低声喃喃一句,沈玦弯腰凑到我的跟前。
「公主她说话了!怎么样没事吧?」小绿焦急问,「驸马,公主说的是什么啊?」
「沈玦王八蛋给爷死!」我猛地朝着他的耳朵怒喊一声。沈玦捂住耳朵,惊讶的望着我。
我拍桌子站起身来,逼视着眼前人,「你和你的那个老情人过去吧你!」
沈玦本就白皙的面色越发惨白,他唇瓣微微轻颤,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要与我和离?」
「你想得美!老子要休夫!」我咆哮道,「你听见了吗,休夫!」
「凭什么?」沈玦乌黑的眼眸瞬间平静了下来,他冷声道,「你若是敢休夫,我就禀明陛下你欺君之罪,届时如若陛下降罪,就算是一块死,黄泉路上,你也仍是我的妻!」
太可怕了,他居然只是这么短短的一瞬,便想好了应对的方法,从惊愕到势在必得,他只用了一秒钟!
这样的对手未免太可怕了。
「你!」我气的火冒三丈,心下不由得生出更多的悔意,当初只是为了整整他,怎么现在就像招惹了一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沈玦打嘴仗赢了我,可是却并不高兴,仍是漠然的望着我。
「给我滚!」我指着外头大叫一声。
沈玦转过身去,却是叫小绿离开。
听见关上门的声音,我心中一紧,「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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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玦转过身来,一步步地逼近我。
我无所畏惧的瞪着他,心里却越发没底,他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双眼眸更是乌沉的没了边儿。
「你想干嘛?」我坐在椅子上,警惕的瞅着他。
「我要你收回你方才那句话。」他冷冷的望着我,「我虽不知你是谁,但是既是你先来招惹我,在我厌烦之前,你最好别想着离开。」
我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放松的呼了口气,脱了鞋的脚便顺着他白衣往上…再往上…
我故作天真的看着他,低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过就是想让本宫陪你玩玩罢了,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还敢提条件?」沈玦握住我的小腿,手心烫的我轻轻一抖。
他哼笑一声,「我若是告诉陛下你不是萧子昭,而且还是假孕,你猜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何时说过我想全身而退啦?」我歪头冲着他甜甜一笑。
「什么?」沈玦微微一怔。
「这是萧子姝的身体,这是萧子姝的一切,与我萧萧有和干系?」我抽出腿来,轻踹他一下。
「萧子姝本就死了,再死一回又怕什么,我说不定还能回到我的世界去呢,太傅您呢?还想再杀我第二次,那就赶快动手吧。」
我摊在椅上,唇角含笑的望着他。
没错,萧子姝本就已经死了,占据着她的身体的我,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这场博弈,从一开始,我就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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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是吧?」沈玦捏住我的下巴,在我耳边柔声道,「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识相点就别跟我耍花招,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不受宠的庶出公主萧子姝呢…」
我的眼睛逐渐瞪大,他颇好心情吻我我的脸颊,唇瓣柔软湿润,「不论你是哪里来的小鬼,到了我这儿,休——想——逃——」
我怒瞪他一眼,刚要张嘴,他将手指摁到我嘴上,又开口道:「还有,萧子姝既不是我杀的,何来再杀你第二次一说呢?」
我张嘴咬住他的手指,倔强的抬头瞪着他。
却迎上他黯沉下去的一双眸,我直觉事情不妙,刚要起身逃,他猛地一把抱起我。
察觉到某种坚硬行走间的擦触,脸皮如我也忍不住红了一片,「只是咬你一口……还没吃腰子呢,你倒要疯了。」
「嗯…」沈玦声音含笑,单单是哼这一声,我就忍不住要腿软了…
「没错,我是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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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子大概是用不上了,十全大补汤也许我需要一份。
「你还没…还没答应我的条件。」我努力睁大双眼,眼前却是一片朦胧的虚无,「王八蛋,你再敢顶我一下试试…啊痛!」
「还有心情提条件…」沈玦的唇在我唇上流连,他闷笑道,「乖,要什么,都…给你 …」
极速升温的热度令我浑身颤栗,我喘不上气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听见他在我耳边低低的压抑的喘息。
他看着我,深不可窥的眸光此刻清澈柔情,正紧紧的盯着我,他的眼睛与我的近在咫尺,他的脸上满是沉醉与静谧,美的惊人
要命。
真是要命。
「我的条件——你不许爱上我!」我尽全力说完这句话,失控般的大口喘着气。
「你说什么?」沈玦陡然一停,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连死亡角度都能这么好看,脸上没有一丝杂乱的线条,第一美男果真名不虚传。
我有些不满他的停止,曲起腿来,轻滑过他紧实滚烫的小腹,暖的惊人,「我说,我不要爱,我最怕麻烦…」
沈玦抓住我的腿,冷冷的蹙眉,默然良久,眸中冷色与怒意交织,竟抽身下塌,穿衣走人一气呵成。
我有些惊讶的瞟他一眼,什么啊,中途停止,算男人吗?我倚在床边,调笑道,「你若替我杀了萧子昭,要爱我也不是不可以。」
「萧萧。」他侧过头来,又恢复了平日里清冷孤傲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不中听,「你要以身换人命?还是公主的命,你可够金贵的。」
我思考一下,微笑点头,「太傅不愿意,自有人会愿意的。」
「知道么。」我打量他一眼,他只着一身亵衣,那样翩翩君子的气质,从脸到脖子,那样清冷淡颜长相,却惹上动人颜色,实在可爱极了。
我笑得越发开心,「我确实挺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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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玦没有冷战多少日子,很快便到了宫宴的日子。
「穿这么凉快?」沈玦微微挑眉,冷笑着看我端坐一旁。
太傅太撩人了啊,看他这样子,就很欠虐,狭小的车内,我只觉得口干舌燥,热的慌。
「是啊。」我闭着眼,懒懒道,「出门捉鸭子,可不得穿的方便些。」
沈玦听不懂我的话,却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索性闭了嘴。
一路相安无事,到了宫里却叫人心烦。
「长姐?」萧怀墨仍是一副欠收拾的模样,「长姐新婚可还适应?没有再迷路掉进水塘里吧?」
一众宫人听了这话皆捂着嘴闷笑起来,萧子昭更是笑得开怀,想来应是从前萧子姝没少被这俩货忽悠着干蠢事。
我心头冒起一阵无名恶火,蓦然停住脚步,笑道,「太子殿下,沈太傅是你的老师对吧?」
萧怀墨目光瞬间锐利,冷冷的抱手望着我。
「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呃,既然如此,你得管我叫声什么呢,哎呀,辈分都乱了呢。」
「你敢以下犯上?」萧子昭高声怒道。
「我当然不敢…」我弱弱道,「不过一向知书达礼的三妹妹,不是最最尊师重道吗?怎么见了沈太傅,就只知道流口水发花痴盯着人家看呢?」
「你——」
「萧萧…」沈玦牵住我的手,颇有些无奈道,「看看你,怀孕的人了还这么大醋劲儿。」
他贴近我,低声道,「别在这儿闹。」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甩开他就往前走。
我还没有忘记我来这个宫宴的真正目地,我已打听清楚,当日救我之人正是赵国将军——赵析。
帅哥,我来了——
16
宫宴很是热闹,光是赵国使者团,就有几十号人,再加上些皇亲国戚,吵吵闹闹一大堆。
酒过三巡,歌舞尽兴。
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沈玦,他一直垂眸,周遭的女眷目光都快把他扒了衣服了,他还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不敢抬头是吧?很好。
我悄悄后退几步,缓慢的退出了堂厅。
「公主,您来这儿干嘛?」堂厅旁的暖房丫鬟正打着瞌睡,见我进来吓了一跳。
「我有些作呕,你知道,孕妇都这样子,你去外面忙,不用管我。」
丫鬟忙不迭行礼离开。
我静静等待了一会,果然那人如期而至。
「公主,真的是你。」赵析浑身酒气的走进来,困惑问道,「有什么事非得在这里见面?」
我满眼热泪的望着他,「姝儿是来谢谢将军救命之恩的,之所以不敢正大光明,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赵析越发疑惑。
「因为那日推我下城楼的,正是我的亲妹!」我终于落下泪来,用我对镜精心设计了许多天的表情。
赵析手足无措的望着我,有些心疼,「我就知道,那日的那书,也是你妹妹设计你的吧,她想让你身败名裂,手段真是下流!」
我微微一愣,差点没忍住笑出鸡叫。
赵析将军,你可真是绝顶聪敏啊。
17
「啊…」我往桌上一倒,顺势扑灭蜡烛,皱紧眉头咬唇轻哼一声。
「公主怎么了?」赵析有些紧张,昏暗的暖房内,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轮廓,仿佛还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声声丝竹妙音。
赵析走上前来,我软声道,「脚…脚好像扭了…」
「没事吧?很疼吗?」赵析扶着我坐下,「我去给公主叫太医…」
「慢着——」我急忙甩掉鞋,光着脚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来,「没事,将军不必麻烦,再说…若是让我三妹知晓将军如此帮我,是不会放过将军的…」
「她能奈我何?」赵析忙扶住我,颇为愤慨,「公主您就是太善良又太心软了。」
没错,你啊…确实是太善良太心软了。
隔着薄薄一层轻纱,温热的肌肤温度默默传递,然后,越来越高,静谧的空气里,我听见了喉结滚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啊,将军~还是疼。」声音,要够颤,最好…带一点泪腔。
「会不会是扭伤了骨头?我给你看看吧?」赵析低下去,握住我的脚踝。
暖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恍如搅破这一池春水,逆着光的那人微微眯眼,眸光如同将化的冰雪,周遭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冷的要命。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男人…要命。
18
她毫不慌张的抬起头来,眼里仍氤氲着淡淡泪光,微微的红着,唇角却是得意的扬起,毫不畏惧的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甚至还有几分无辜。
她的脸上就写了「势在必得」这四个字。
暴露在空气中白皙脆弱的脚踝,仿佛一握就碎的脚踝,还正被那个蹲着的男人攥在手里。
不论过去多少年,沈玦每每想起这个场景,依然气的想杀人。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他心中默念,随了她的意吧,否则,他有预感,接下来她还有无穷无尽的招数等着他。
19
「沈…」赵析站起身来,刚要解释。
「出去。」沈玦淡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赵析望了我一眼,我连忙收回面对沈玦的表情,楚楚可怜道,「姝儿多谢将军,有劳了。」
赵析不知为何,忽然叹了口气,走出门去,顺便带上了门。
「公主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沈玦慢慢走上前来,如狼似虎的盯着我,透出几分沉沉怒意来。
我呵呵道,「太傅,一切都如你所见啊,本宫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小样,我就知道你坐不住,装什么淡然。
「太傅倒是比我想象的来更早。」我挑眉道,「我还以为会让你看到鸳鸯打架呢,啧啧…可惜…」
「可惜?」沈玦紧紧握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仰视着他,他笑起来,「我觉得,不算可惜。」
沈玦眼里的滔天怒意很快化作狂风骤雨般的亲吻向我袭来。
如果说是亲吻未免太过温柔,其实根本就是啃咬,他将我摔在榻上,欺身而来,扯下我的里裙,痛的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能不能轻一点。」
沈玦不吭声,手上动作却又快又狠,直接用裙子将我的手死死捆住,他停下来,退后两步,微微点头,像在是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又羞又冷,只好拿一双眼睛瞪着他。
「萧萧啊…你果然是生气的样子最好看。」沈玦托着下巴,还有心情倒茶喝。
我被他绑在小榻上,真真是进退两难。
「你搞什么啊,快放开我,就许你和老情人搂搂抱抱,还不准我跟新帅哥扣扣脚疗疗伤吗?」我悲愤道。
「原来你是在气这个么?」沈玦有些好笑,「我与三公主本就没有什么,只不过碍于她的身份,所以不好过分冷淡。」
「嘁。」我翻了个白眼,「她都快杀了我了,你就无动于衷,你还…还说我不值那个价!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我气血翻涌,恨不能立刻杀了他俩。
沈玦却沉默了,我抬眼望过去…
他的眼睛很亮,笑得很甜,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我,对着我笑,纯净又澄澈。
我的心忽然寂静一片。
该死,这男人该死的甜美。
「我考虑了很久。」沈玦慢条斯理道,「我答应你的条件。」
我一愣,还来不及高兴,他便一步步朝着我走来,层层叠叠的白衫一件件脱去,轻飘飘的堆在地上。
沈玦是真白,没有灯,都能看得见那胜雪的肌肤,微微的线条,顺着线条往下,与秀气的脸庞极其不衬的…叫人眼睛发直了。
我开始有点慌乱,「你要干嘛,隔壁就是宴会你不是来真的吧?」
「不然呢?」沈玦轻抬下巴,像是强忍着笑意,又像是隐忍着怒火,「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20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比沈玦更天赋异禀的选手,分明上次行事还略有青涩,这次盛怒之下,竟然还能长刀直入,切人要害。
又狠又猛,哪有半分平日里虚弱清冷的样子?
我一口咬住他肩头,细腻又微微咸的触感令我忍不住心头微颤。
「萧萧——」沈玦眸间怒意总算是淡了下去,他轻轻仰起头,下颌与锁骨间汗水淋漓,滴滴滑下,他俯下身来吻我,双唇辗转间温柔怜惜,身下动作却狠厉近乎毫不留情。
我张开嘴,仍觉得喘不上气来。
他的唇覆上我的,唇舌间净是诱人清香。
「萧萧…」沈玦忽然面上一片醉红,眸中水光潋滟,嘴上却不饶人,「你也有低头的时候…」
声音浅不可闻,更像是一句无可奈何的喃喃,满满的宠溺无言。
「混蛋。」我偏过头去,暗暗的发笑,慢慢的收紧,绞住。
「啊——」沈玦低哼一声,「痛。」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刚要说话,却又听得什么隐隐约约的躁动。
我吓了一跳,「宫宴好像结束了!」
沈玦似乎也被我那一下给刺激到了,刚要张嘴,隐秘的窃窃私语由远及近,竟是奔着此处而来。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心砰砰跳个不停,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沈玦却弯唇轻笑,诡秘又勾人心魄,他对着我狠狠一顶,柔声道,「有人来捉奸了——」
晕,这语气怎么那么像,「萧萧啊恩客要来了你可得好好表现昂」?
21
「父皇,长姐就是在这儿私会外男!」
「什么…她竟敢?」
「给朕包围这里!」
躁动愈来愈近,我心中不免焦急如焚,我可不想被人围观活春图,我还要脸。
可是看看沈玦,我说他是疯子绝对没说错,他此刻仍不肯停下来,一双眼如火如炬的深深望着我,似笑非笑道,「专心一点…」
我一面要应对难以承受的速率,一面还要仔细聆听外头的动静,几乎临近崩溃边缘,「沈玦你个神经病…快停下来…啊停…」
「啊——」我大叫一声,激荡的,滚烫的,沸腾的…
顶点。
这一刻,万籁俱寂。
连外面的人都静了一瞬。
沈玦亦是沉浸其中,惯来清亮的眸中晦暗一片,「萧萧…对不住了。」
我微微恐惧的睁大双眼,与此同时,暖房的门…
开了!
22
是祸就是祸,无论如何躲不过。
我半支起身子,微微撩开纱帘,露出一张脸,低声唤道,「父皇…」
我尴尬的顿住,完了,方才竟然把嗓子叫哑了。
我眼睁睁看着老皇帝的脸色由黄转青再变黑,沈玦却仍在慢条斯理的替我系着兜带子,丝毫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
王八蛋,是男人吗你?我瞪他一眼。
急什么?好戏刚开场。他回敬我一眼,还是笑盈盈的。
「萧子姝!你竟然做出此等有辱皇家颜面之事!」萧子昭高声叫嚷道,「来人啊,把她拖出去,连同那个野男人一起。」
望着狗皇帝一脸痛心失望的表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与我家夫君行巫山之礼,怎么就有辱皇家颜面了?」
「还狡辩!方才沈太傅喝得昏醉,被扶去厢房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帝冷声问道。
萧子昭愈发得意,「我一路搀扶,还能有假?」
「来人啊,给我把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萧怀墨上前一步,竟是伸手欲拽我下床。
「太子殿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飞快的紧紧攥住萧怀墨的胳膊,手的主人却不疾不徐,「是我。」
这场闹剧最终以皇帝扇了萧子昭一耳光并关三个月禁闭为结局落幕。
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老皇帝似乎特别偏爱你?」
沈玦说喝多了不宜面圣老皇帝就真的让他歇着,他说我是照顾他,皇帝也就真的没有追问什么,甚至还让他下回别喝这么多。
沈玦闭着眼,不置可否,「爽吗?」
我哼哼道,「才三个月禁闭,太便宜她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他幽幽睁眼。
「啊?啊混蛋又来?」
…
「萧萧。」沈玦轻轻吻我眉间一下,斟酌道,「我一直有个问题。」
「你说。」我有些欢欣,闭着眼傻笑,此刻我才感觉到,什么叫沐浴爱河,心甜意欢。
「你究竟是男是女?」他认真问道。
「你说什么?」我脸立刻垮了下去,斜睨他一眼,嘟囔一声,「我是妖精,无性别的妖精。」
「真的啊?」沈玦有些吃惊,又有些紧张,「那你原身是什么?」
「是野猪——」我翻了个身,沉沉睡去,任由他纠结到天明。
23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公主,这样不好吧?」小绿顶着一张涂的粉白的小脸,欲哭无泪道,「太傅与您已是恩爱夫妻,羡煞旁人,您干嘛还要跟三公主过不去呢?」
我差点被她这鬼样子给逗笑,我一边仔细聆听着萧子昭闺房内的动静,一边低声道,「有仇不报,你当我二百五吗?」
更何况,我直觉萧子昭与原主的死绝对脱不了干系,今天沈玦有事会晚归,萧子昭又被关了禁闭,天赐良机。
趁此机会,我得好好打探一下,一击不成,凶手肯定还会有第二次动作。
我得提前预防,必要情况时,还得先下手为强。
小绿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我连忙打断,「快点,东西拿来!」
只见小绿自兜里掏出一根竹管,悄悄道,「这药只有一柱香的功效。」
我朝着房内一偏头,小绿心领神会,将药悄无声息的吹进房内。
不多时,侍女便纷纷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月影冷冷清清的洒在偌大宫殿中,别说,还真有点慎得慌。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殿内,阴森森的一阵冷风吹来,我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却摸到一双爪子,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公主公主…」小绿拽着我的衣角,像要哭出来,「奴婢害怕…」
我怒气冲冲的握住她的肩头,使劲儿摇晃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应该是萧子昭怕你才对!」
小绿的瞳仁缓缓放大,直愣愣的望着前方。
我转过头去便见萧子昭正虚弱的倚靠在塌边,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来。
「鬼啊——」这俩人同时尖叫。
我的耳膜啊…
「你别…过来…」萧子昭眼里被逼出泪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关我的事啊…」
小绿已经让我支出去守门了,此刻空荡荡的房内只有我和她,办事之良机。
我撩开长裙,蹲下去,平视着她,「三妹妹,你好好看看我…好好的,看看我。」
她瞪大眼睛,泪水便哗啦啦流下来。
不怪她胆子小,我今日特意让小绿给我画了个鼻青脸肿妆,又特意寻来了传闻中的散魂药,想必此刻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伸出在冷水里泡了几个小时的爪子,恶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还我命来,快点没时间了!」
24
萧子昭已经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会一个劲儿的抖,嘴巴都颤得像吃了跳跳糖一样。
吓过头了。
我懊恼的拍了拍脑门,不管怎样,今日非得有个结果不成,否则以后别想再从她这儿套话了。
「你听着,若想我不杀你,可以,你得告诉我是那个王八蛋把我推进湖里的。」我用冰凉的手捧住她的脸,萧子昭狠狠一抖,却不敢挣脱。
我飞速道,「我说一个名字,你就只用点头或者摇头,你要是不配合,就下地狱来陪我吧!」
一听见下地狱这三个字,萧子昭立刻抬起睫毛,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被吓傻了,但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是你杀了我?」
害怕着急,还隐约有一丝愧疚与不敢直视,不是她。
但是与她脱不了干系。
「那就是你哥哥?」
不是。
「是皇后?」
不是。
我越发焦急,萧子姝心思简单,足不出户,根本不会得罪谁,除了这几个,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莫非,是皇帝?」
有泪珠滚滚落下,那么多,那么绝望的眼泪,瞬间湿润我的手心。
我心中一颤,呼吸都窒了一瞬,细小的疙瘩毛毛的钻出皮肤。
忽然有个仿佛与真正的大公主一起沉在湖底的想法,缓缓的,慢慢的,轻柔的,浮出水面。我的衣裳都被冷汗浸透,后背有些刺刺的发凉。
「是…沈玦?」
与此同时,身后的珠帘哗哗的轻响起来,阴冷的穿堂风与某个不速之客一同到来。
「啊——」萧子昭疯叫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往后爬去。
我麻木的蹲在原地,低着头,殿内清亮的地砖映射出的….
是泠泠闪闪的剑光!
25
冰冷的剑蹭上我的脸,寒气丝丝入体,我大气不敢出,却强自镇定道,「我没看到你的脸,如果你想走,现在还来得及。」
「公主殿下好生识相。」那人身形纹丝不动,剑却在我身上缓缓的游走着。
「我先声明,如果你是来找萧子昭的,那么你找错人了,趴地上那婆娘才是三公主。」
那人低低笑一声,「我不找她,我找你——」
我紧紧贴着地板,「可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找我……」
话音未落,我一个扫腿直奔他而去,剑微微一抖,削落我肩头披散的一缕乌发。
「你会武功?」他声音里有了一丝不可置信,我转过身去,看他轻轻降在两步之后。
轻功简直就是世界大 bug,我最擅长的近身搏击对他根本没用。
我不知是否该夸他艺高人胆大,在这深宫禁院,竟敢一身白衣出现。
「你认识我。」我眯起眼睛,试图看穿他面巾下那张脸。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银光微闪的长针直朝着我面门而来!
我顾不着好看不好看了,姿势狼狈的滚开,回首一望,那针进了柱子,竟直直没了进去。
他是来要我的命,我这才意识到。
我吞了口口水,悄悄的往后退,「是谁派你来的?给了你多少好处?我可以给你更多!」
那人仍不为所动,「我想要的,恐怕公主给不起。」
「笑话。」我摸索到袖管中剩下的半支散魂药,心顿时定了三分,「本宫是公主,享天下供养,受天子恩泽,除了江山,本宫有什么给不起?」
「我要的。」那人提起剑来,眸光桀骜冷淡。「正是这一样。」
26
与那人的打斗没有持续多久,其实就是他追我跑,我拿出看家本领撒开脚丫子狂奔都愣是没能甩掉他。
我不由得开始后悔,干嘛要提前支走萧子昭宫里的侍卫,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盖棺吗?眼下只能束手就擒了。
「你他妈有毛病啊?杀了我一个你就能夺江山吗?」我边跑边喊,「萧家上上下下几千号人呢,你特么有本事都杀光啊!」
我躲在柱子后面平复心跳,那人的脚步声倒是不急不缓,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不知道这会儿蹲下来假装自己是个盆栽还有没有用。
「等等——」我一个起跑杀出来,抬手道,「死之前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不料那人却将剑直直劈来,完全不给我反杀的机会。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呜呜呜呜…
我赶忙朝旁边躲闪,却仍然来不及,被那锋利的剑砍到肩膀,他双手握剑,分明是使劲了全力,我堪堪跪下才能受住这一剑,喷涌而出的血立即染湿了裙子。
与此同时,我猛地抬起头,含在嘴里的那半截竹管对准他的脸便使劲喷去。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一招鱼死网破,略有些惊诧的抽出剑。
我痛的龇牙咧嘴,远处灯火脚步缓缓靠近,我低声道,「你已经身中剧毒,要是不想死在这儿,我奉劝你赶快走。」
那人闻言顿了一瞬,笑意却怎么也敛不住,「罢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日就当作是给你一个教训,公主您是聪明人,自然知晓该怎么做的,对吗?」
对对对你个大头鬼,老子又不是正主,我怎么知道你个龟儿子在说什么。
「知道了。」我乖乖点头微笑,「您一路好走。」
好汉吃得了眼前亏,我忍。
27
我被宫中侍卫送回沈府时沈玦那个王八蛋还假模假样的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我心中愤懑,这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我说他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原主已死,第一次见面就问我我是谁?
敢情原来是他亲手杀了萧子姝,难怪啊难怪,之前所有的困惑全都一扫而光,为什么沈玦突然又决定要娶萧子姝了,因为要搞清楚为什么她死而复生,甚至还得刺探一下我记不记得是谁杀了萧子姝。
为什么他那么笃定我不是孤魂野鬼就是精怪神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亲眼见到了萧子姝咽气。
说不准,今天的刺客也跟他有关,要么就是他的仇人,要么就是他的朋友。
如果是后者…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刺客说,给我一个教训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与沈玦有关?
为什么我觉得我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但却能笃定,他对我了如指掌。
「萧萧…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事吧?」沈玦蹙着眉头一把握住我的手,「你的手好冷,快进去吧…」
这会儿了,还跟我搁这装鳖。呵。
唐氏表演法则,秀太母~
第一条,永远不要把话语权让给你的对手。
「太傅…」我哽咽着小鸟依人般倒进他的怀里,「我好害怕…」
我明显感觉到,沈玦的身体微微一僵——
沈玦略有些心慌,连忙安抚的摸摸我的头,「萧萧,你怎么了?别哭啊…」
第二条,永远别让观众猜到剧情的发展。
「萧萧,萧萧是谁啊?」我犹疑未定的望着他,怯怯道,「太傅,我是子姝啊…」
看着沈玦如遭雷击的表情,我一脸关切道,「太傅您是怎么了?莫不是太过操劳,产生了幻觉吧?」
「萧萧,不要与我开这种玩笑——」沈玦面色凝重,焦急如焚的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
「好痛…」我委屈的落下泪来,不是装的,是真的快痛死爷了。
一旁的侍卫连忙拉开他道,「大公主遇到了刺客,深受重伤,太傅小心。」
「怎么会是大公主?」沈玦失魂落魄,不可置信的喃喃,「怎么会…明明…」
我在心里哼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期期艾艾,「太傅,太傅你怎么了?」
他却发了疯般的冲上来撕扯我的衣裳和绷带,我平日里与他打情骂俏都留着力,如今却发觉这沈玦果真不是一般人,即便我用尽全力也显然并不是他的对手。
他在看这伤口究竟致不致死。连萧子姝都能亲手杀的人,会真的在意萧萧死没死吗?
我忽然觉得心头微涩,我本以为,我与他应当是…算了,都是我以为罢了。
几个侍卫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他扒开我的肩头的绷带,直到他碰到我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才魔怔般的缩手,然后…然后他忽然就红了眼圈。
「萧萧…一定很疼吧…」
「萧萧,你说话啊,我知道是你,你很痛吗?我带你进去,我们回家吧萧萧…」
第三条:给故事营造一个丰满的背景,最好涉及两代人的恩怨…
「姝儿就这么不着太傅欢喜么?」我抹了抹眼泪,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整理好衣裳,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含泪道,「我知道,是父皇让你娶我的,父皇要你娶,你也没有办法,你真正欢喜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我不打扰你们,我走就是了~」
「萧萧别——」他连忙拉住我的手,语无伦次道,「你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所以在生我的气是吗?对不住,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
小样,就你还想跟我斗?
我回过头来,依旧是那副小媳妇样,「太傅莫不是真生病了?生了癔症?所以萧萧究竟是何人?」
「你…」他恍若未闻,牵起我的手,小心翼翼道,「我们去里面说好吗?外头冷…」
沈玦轻轻的将我打横抱起,微微有些吃力,在我成为萧子姝的这几个月里,我着实吃的日渐壮实。
我含羞露怯的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的衣领。
沈玦立刻顿住,低下头来,叹了口气望着我,「萧萧,你装的…还挺像…」
我眉眼含愁,忧郁道,「得叫徐太医来看看,你指定是有点毛病。」
沈玦忽地站住,深深的凝望我一眼,语气立刻就变了,「你是萧子姝?」
我本就是误打误撞,没料到提起那个徐太医倒引得他当真起了疑心,我心中狠狠一颤,表面却淡定道,「太傅,我一直都是萧子姝啊。」
沈玦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的模样甚为动人。「逗你玩呢,别装了,你和萧子姝我一眼就能分辨。」
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又看着他慢慢收缓的唇角,等到他眸中闪碎的笑意渐渐化为虚无,我才听见自己轻声道,「不,你不能,你在动摇,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从前的萧子姝。」
沈玦面无表情的放下我,径直出了门去。
28
赵析一大早的就来前来拜访,我甚至都还没起床。
小绿小心翼翼的替我裹好伤口,低声道,「太傅昨夜来过了…」
我闻言瞪直了眼睛,「我咋不知道…咳咳,我是说,本宫可有说什么梦话?」
小绿答道,「没有,太傅守了您半宿,瞧那个样子,看上去丢了魂似的呢,最后走的时候好像还哭,还带了剑…」
我翻了个白眼,沈玦个人精儿,做什么事没有自个儿的计量,这鬼样子八成又是装出来骗人的,我要是再上他的当,我……我就不姓萧。
我柔柔起身,仪态万千又风情万种的跨出了门去。
「赵将军?」我做作的捂嘴轻笑,「啊这么早,您看上去精神不大好呢。」
何止是不大好,简直像被打了。
赵析坐立难安,有些尴尬,「我有些话,想对公主您说。」
「请讲。」我缓缓坐下,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这…」他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我左右众人。
我只假装不懂,摆出一副困惑的样子望着他,现在我可算是学乖了,与谁都别独处,一个不小心就没了小命了,当然了,包括沈玦!
「那日在内阁暖房,太傅…」赵析闭了闭眼,似乎是下了决心要讲。
「咳咳咳…」我老脸一红,急忙打断道,「那什么都别站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哈。」
赵析可是我救命恩人,我当然得与他好好「独处独处」。
小绿不赞成的看着我,「公主,太傅吩咐…」
我一听见这俩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还公主呢,狗屁公主,天天被太傅压的死死的,说出去丢死人了。
眼下赵析在,我又不好发作,只好道,「那你去把太傅叫过来,就说赵将军来了,叫他来见客人。」
「公主不可。」赵析制止道,「今日唐突拜访,没下拜贴已是失礼,我与殿下只有几句话要讲,就不劳烦沈太傅跑一趟了。」
我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将军客气什么…」
「公主。」赵析坚定的唤我一声,又像是一点哀求的意味。
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心立刻就软了,连忙道,「行行行,听你的。」
小绿无语的瞟我一眼,敷衍的行一礼后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不知将军有什么要说的?」我托着脸一脸甜笑的望着他。
「是那日…那日我听闻…」赵析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声音呐呐如虫鸣。
我愈发激动好奇,把头伸了过去。
赵析这木头,除了那夜那点事,没有别的事能让他这样扭扭捏捏了吧?
「太傅他——」
「太傅?太傅如何?」
「杀你!」
我眼前一瞬失色,再回过神来,赵析的匕首已经架在了我的脖颈上,他眼里杀意毕露。
「萧萧,你这只又色又蠢的野猪——」与此同时,我听得门外一声仰天长叹,门外掠过了一道影子。
29
赵析的手摁在我的伤口上,完全不顾我疼得冷汗直流,他冷声道,「沈玦,你当真是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住了。」
沈玦走了进来,他一身白衣却染上了血色,他唇角微弯,低低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时又是那张十分冷淡的脸,「这是我和萧萧的事,与你无关。」
赵析身上亦是浓重的一股血腥气,两人眼里全是萧瑟的杀意。
应当是刚结束一场打斗,然后赵析这厮就迫不及待来找我了。
「什么萧萧,她就是萧子姝!就是萧家人!」赵析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恨的恨铁不成钢,「当日你虽亲眼所见她死了,可她有多么狡猾你也是清楚的,你那样聪敏,怎么还会相信这种可笑的小把戏?被她耍的团团转?萧子姝,你告诉他,你是谁?否则我刀下不会留情。」
见目光汇聚到吃瓜的我身上,我不满的嘟囔一声,「我哪有很狡猾,最狡猾的明明是你吧?昨晚才吹你一身味儿,今天就洗这么干净了?」
没错,昨夜的刺客就是赵析,他那双眼睛,只比沈玦逊色一点点,见者难忘,居然也敢学人家做刺客。
赵析一贯端正正经的憨憨此刻却化作狰狞的模样,「当日我若知晓你就是萧子姝,我绝不会救你。」
匕首离我的脖颈又近了一分,细密血珠沁了出来,我笑道,「那你现在杀了我不是也来得及吗?」
「萧萧别激怒他…」沈玦缓缓望我一眼,更像是在淡淡的哀求。
他举起手来,沉声道,「赵析,你冷静一点,如今大计已成了八分,又何必执着于我参不参与?」
赵析笑了两声,笑声却苍凉,他高声喊道,「沈玦,我与你谋略布局十年,十年艰辛,十年荣与光,你忘了当年你对我发的誓了吗?忘了我们当日的约定了吗?萧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如今你为了一个萧子姝,你要背弃信义吗?」
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我也不想这么快死了,赶忙从垂死状态挣扎起来,略略推开匕首,睁大眼睛在这两人脸上瞅来瞅去。
这俩人绝对有故事。
赵析脸上是满满的凝重与怒意。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服软,气氛剑拔弩张,看的人心惊胆战。
最终还是沈玦苦笑一声,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我自不敢忘,可当日承诺的,我已经做到了,当年赵家的救命之恩,沈玦未有一日敢忘,以至于战战兢兢的苟活这十年…如若你还有不满,沈玦只能以命报恩了…赵析,我只希望你放过…我的萧萧。」
啥?啥意思?赵家救过沈玦的命,所以沈玦其实是赵析的人?为他所用了十年?可十年前他才多少岁?
沈玦看着我,眼里有眷恋,亦有悔,泪光朦胧间,更多的是无奈与不舍,「萧萧是萧萧,萧子姝是萧子姝,我从来都分的清。」
他的声音很疲倦,很疲倦,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心力。
我微微一愣。
忽然听得赵析在我耳边大叫一声,我抬眼望去,沈玦已经倒地,唇边猩红触目惊心,但他仍是微微笑着的仰着头。
他的心口上赫然插着一把短刀。
——原来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沈玦番外
我姓沈,单名一个玦。
玦,盛极必衰,月满则亏。
这个名字是当今陛下,当年的三皇子殿下亲自取的。
世事风云变,谁能料到,我出生不过短短六年,烈火烹油,帝师擅专的沈家便随着先帝的驾崩而倾颓了。
玦,也许就是他给沈家下的最后一道催命符。
三皇子迅速发动政变,一天帝王都未曾做过的皇太子就这样暴毙而亡,作为太子太傅,我的祖父——三皇子殿下仰慕了数十年的沈先生,自然逃不脱干系。
家人为守一个忠字,为留我一条命,纷纷走向无言的结局。
「你不要怪他,更不要想着复仇,自古王权更迭就是要流血的,这是无可避免的,出去以后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吧。」祖父临死前曾这样对我说。
几次死里逃生,我跪在风声阵阵的临河之上,叩首跪拜恩人谢老将军,字字沉重,声声泣血。
「我叫沈玦,这是他欠我们沈家的。」
1
迎着所有猜测,阴险,复杂的目光,我缓缓下跪,叩谢君恩,谢君许我以太傅之位。
我以开国最年轻太傅的身份成为了陛下眼前红人,他在看我,也在透过我看那个他崇仰了半生的沈老太傅。
「只是可惜,如今的太平盛世,故人终究是看不到了。」他望着我,眼里是惆怅感伤。
他何尝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他在殿试名单上见到我的名字时,应当就开始调查了。
赵家替我做了个天衣无缝的沈玦身份,比我的真实年岁还大了两年,他查不出什么。
午夜梦回之时,我猜这位陛下也会想起当年,当年自己只是一个备受欺压的庶子之时,悉心教导他藏拙忍耐的沈太傅。
沈玦,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姓沈的做了太傅。
当年没能成就的沈家帝师梦,如今他力排众议续上了。
2
那一夜,萧子姝撞破我与徐太医的密谋弑君之事,慌慌张张的想要逃跑,却不慎落入水中。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停止挣扎,徐太医上前诊脉,冷声道,「绝无救治的可能。」
我闭上眼,却也陷入更深的绝望。
十年了,我与当年被萧家迫害的忠将赵家共同筹谋了十年。
这是一条血与泪铺就的复仇之路,究竟何时能走完,究竟…
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
3
萧子姝不光没死,还瞪着一双灵光闪闪的眼睛气鼓鼓的到处作妖。
像个吱吱乱叫的精怪,也对,死而复活,肯定是精怪上身。
我想,我的人生总算了有点乐子了。
我应下了娶她。
4
小精怪笑起来好甜。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蒙着一层阴云,沉闷,阴暗,无趣。
只有她不是,她的眼睛,很亮。
她像风吹来的蒲公英,无所畏惧又轻盈自在。
小精怪总是不害臊,有时候我真怀疑她究竟是男是女。
真到了要教训她的时候,她又哼得比谁都可怜,我的心都软成水了。
可怜…又可恨,让人又爱又怜。
5
原来小精怪叫萧萧啊。
这个名字真适合她。
我喜欢萧萧。
她说要杀了萧子昭的那一刻我竟然真的在考虑可行性。
我疯了。
可是我的预感是,最终我还是会如她所愿。
难道这是精怪的法术吗?
6
我派去的人没能成功解决萧子昭。
我在府门等待多时,等来的却是萧萧似笑非笑的对我说,「太傅,是我,我是萧子姝。」
那一刻,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这一生,有太多的不得已,太多的无奈,唯独是她,我愿她能永远天真,永远洒脱,可从一开始,我对她,就没有诚实坦率过。
她太知道如何报复我了,她应当不是精怪…
她是我的克星。
7
我凝视她睡颜,很想…想要结束这一切。
我多想理直气壮的说,我从未动摇,我真的可以一眼分辨的,你就是萧萧。
可是我…身不由己,连命都不由己。
沈家已亡,萧子姝已死,相克的药也进了那人的身体,冤冤相报,纷纷扰扰,何时休?
就连我最想保护的萧萧…也因我身受重伤。
一切都无可挽回,一切都在走向毁灭。
我厌倦的一切都在朝着我厌倦的,我预设的方向发展。
我有什么可厌倦的呢?这不是我所梦寐以求的一切吗?
我命早已不是我的命,是沈家仅存的利刃,是受赵家驱使的一缕魂。
若我不死,一切不会结束,萧萧将会永远活在危险中,赵析怎会放过她?
而我,终于体会到当年祖父的深意。
这十年,我不是为了正义,更不是为了对错,只是为了想拿回一个公道,仅凭这一口气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刀进身体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我想…我想做个普通人,最好…最好还做小精怪的夫君,不论小精怪是男是女,是人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想和她做一样的。
我想起她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眼眸。
我想起…那夜,我为什么要说对不住呢?
我明明应该说的是我爱你。
对不住,对不住萧萧,我最终还是爱你了。
30
三年后——
穿过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走进温馨向阳的小房间。
近一点,再近一点。
到啦,里间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正是我的夫君,沈玦。
世界上怎么会有沈玦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啊。
干净剔透的皮肤,卷翘的睫毛,高挺秀气的鼻梁…
他睡着的样子很像一幅画。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骨节匀称,手掌有些细微的粗糙,应当是习武所致。
我想起他曾用这双手,抵在我的喉间,问我是谁,也是这双手,攥住我的衣领,威胁我说要娶小老婆…
还是这双手,轻轻的抬起,好像想要摸摸我的脸,可是又在我的惊惧中,无力的垂下。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从针锋相对,到浓情蜜意,最终走向那日的结局。
我想起他躺在地上,眼里泪光凝凝,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整个人都在轻轻的抽搐,痛的抽搐吗?但是只有血,那么多的血,我从没见过谁流过这么多的血。
漫天的红,刺眼的红。
我的心都要碎了…
…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谋杀亲夫吗?」沈玦一把攥住我的手,翻身压住我,笑出声来,「你…」
我飞快转过头去,他却叹了口气,将我搂进怀里,轻声哄我,「萧萧乖,别哭…」
「我才没哭…我是眼里进了砖头。」
沈玦又忍不住笑了,我的脸还能感受到他笑时的震动,以及心脏热烈的跳动。
真好,沈玦还活着。
他还活着,一切就还来得及,我们还有下半辈子。
「你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死也不提前支应一声,你想吓死我吗?」
沈玦低声道,「我当时不知道啊…就是侥幸偏差了…」
望着我眼泪又快流下来了,他连忙无奈改口,「好好好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所以你其实今年才十九岁?」我瞪大眼睛望着他,「十九岁在我们那儿才…还是个学生呢。」
沈玦轻声说,「如果沈家没出事,大约我现在也还会是祖父的学生。」
「你太厉害了…呜呜呜受苦了…宝贝玦玦…」
又是抱着他哭了好一阵,他这才来翻我的旧账「你怎么知道那夜的刺客就是赵析?」
「他眼睛那么大——。」我忍不住心虚对手指。
「萧萧,你是不是嫌我受的伤还不够重?」沈玦长叹一声。
「啊,哦。」我改口,「当时我想着连你都骗我,我不想活在这儿了,想回去。」
「对不住。」沈玦最听不得我说回去,立刻道歉。
我抱住他,磨蹭一会又高兴了起来,「乖乖沈玦…你还活着真的太好啦!」
「萧萧——」沈玦轻吻我的额头,摸了摸我圆滚滚的肚皮,笑道,「我只有一件事求你。」
「嗯?」
「咱能生出个人吗?」
「滚你丫的——」
– 完 –
□ 美女大肚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