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替身文中的恶毒白月光,抛弃男主,傍上大款。
大款意外离世,留下四个儿女。
老大不良少年,老二沉默寡言;
老三恋爱上头,老四懵懂无知。
为了十个亿遗产,我直接无痛当妈。
征服不良少年,只需要赢他一场赛车。
解开老二心结,扼杀恋爱脑萌芽,给老小买布娃娃。
四个孩子喊我妈,十个亿轻松带回家。
1
一觉醒来,我站在从公元前开始奋斗都买不起的别墅里。
眼前站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她大大的眼睛哭得红彤彤的,紧抿着嘴巴不发出声音,时不时打着哭嗝。
我瞬间被击中,捂住了我的小心脏。
这谁家闺女,也太可爱了吧!
顾不得思量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蹲下身子,虚环过面前这个不停掉豆子的小姑娘。
细声细气地安慰道:「乖乖怎么了?告诉姐姐,谁把我们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给惹哭了?」
小女孩抹眼泪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眨了眨眼,缓缓伸出手指向了我。
我?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握着她的肩膀急忙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害怕地退后一步,小声回答:「孟菀菀。」
孟菀菀?这不是我昨晚看的替身文里大款小女儿的名字。
女配云娇嫌贫爱富,抛弃男主,傍上了大款。
几年后,大款车祸死亡,留下的遗嘱要求女配抚养他的四个孩子到成年,才能拿到十个亿的遗产。
大款的几个孩子母亲皆不详,等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接回他的别墅,之后给他们的母亲一笔钱,从此两清。
女配也算是有手段有魄力,能在大款身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了这么多年。
此时男主江域白手起家,成了商界炙手可热的新秀。
女配厚脸皮挽回,江域一边讽刺女配的无耻,另一边包养了与女配三分相似的女主。
女配挽回不成,成了圈里人的饭后谈资。
上流圈子以及初恋男友的蔑视嘲讽日益使女配心理变态,她开始拿大款的几个儿女出气。
后来女配找人演戏,撒谎骗男主当初有苦衷,男主在仇恨与原谅之间纠结,女配趁机陷害女主,故意摔下楼惹男主怜惜。
于是就开始了,她爱他,他爱她,她陷害她,她带球跑,他恍然意识到爱上了她,她又带球回国,又开始,他爱她,她不爱他,她陷害她的狗血剧情。
最后女配因将孟菀菀虐待致死判了死刑,遭遇了八百多个误会的男女主终于 happy ending。
几分钟后,我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
就是不知道现在剧情进行到了哪里。
我突然注意到孟菀菀白皙的胳膊上一抹乌青。
「菀菀,这是?」
孟菀菀控诉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想起什么,惊惧地低下了头。
看来是原身掐的。
由此推测,原剧情大概进行到女配欲与江域旧情复燃,江域对原身表示嘲讽厌恶。
大款最大的孩子孟泽川正值高三,这几日原身应该正在安排他出国。
老二孟翊然刚升高中,原身给他换了一所封闭式管理的宿学校,他的双胞胎妹妹孟心悠完全被女配带歪,整个一小太妹。
小说我也没每章都看,也不知道女配给孟心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人家兄妹关系恶劣,对自己听之任之。
后面还害得孟心悠偷尝禁果,怀孕流产的事走漏了风声,经受不住舆论压力,割腕于家中。
孟翊然得知此事匆忙赶回,与原主争执间失足跌下楼梯,躺在医院长眠不醒。
老大孟泽川在国外意外遭遇枪击,当场死亡。
四个孩子的死亡,女配个个脱不了干系,虽说最后她受到了惩罚,但四个鲜活的生命也因她逝去。
既然现在我穿了过来,那些坏事我不做,这四个孩子就能逃离死亡的结局。
十个亿能忘记这世上所有的烦恼,不就是四个娃吗,散养还不简单。
2
我循着记忆找到医疗箱,拿出化瘀药膏。
「菀菀,是我错了,过来,我给你涂药膏。」
孟菀菀眼眶还红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脸色,还是没敢靠近我。
我叹了一口气,走近,轻轻握住了她白嫩的胳膊。
轻柔仔细地把药膏揉上,末了我凑近吹了口气。
「呼呼,痛痛飞走~」
菀菀疑惑地看着我,学着我的样子在抹了药膏的地方呼气。
菀菀年纪太小,对人的喜恶来得快去得快。
多可爱的孩子,原身怎么下得去手。
之后我给菀菀做了小熊饼干,讲了睡前故事哄她入睡。
菀菀还没完全放下戒心,看向我的眼神仍然怯怯的,但也少了几分恐惧。
我悄悄地关上了门,拿出原身的手机指纹解锁。
一条消息正好弹出,是孟泽川的班主任发来的。
孟泽川逃了晚自习,不知道跑哪去了。
秉持着十个亿的原则,我觉得还是要找一找的。
我在列表里找到孟泽川,视频通话点了进去,十几秒后被挂断。
我再发,还是挂断,连续发了几个,那边终于接通。
手机画面显出那边的情景,少年骨相分明,眼神黑亮透着不耐,留着板寸头,眉头一皱更显凌冽。
「别烦我。」
冰冷的声音传来一句,又迅速挂断。
短短几秒的通话,我看清了他身后的牌子——飞驰俱乐部。
一个小时后,我到了地点,缓缓走近前方的人群。
突然有人注意到我,吹了个口哨。
背对着我的男孩闻声回头,在看到我的那刻,错愕出声:
「靠!你他妈来干吗!」
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夜深了,山风一吹有点冷。
「来看看你逃课出来做什么。」
吹口哨的男生手肘撞了一下孟泽川,嬉笑一声:「川哥,有情况啊!」
孟泽川眉头一皱,语气不善:
「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妈了。」
「也不是,主要是为了十个亿。」我诚实回答。
孟泽川嗤笑一声,目露讥讽,「那三个孩子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用不着你管。」
听此,我耸耸肩。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照顾他对应的那份钱我拿着也不亏心。
我转身要往山下走去,手机一震,孟泽川班主任的消息又弹出:
「孟泽川家长,您找到他了吗?孟泽川经常逃课,以前我一直联系不上您,这次他和他朋友逃课,带了一个我们班学习不错的女生,他们快高考了,学习任务非常紧迫!如果您找到他们的话,能不能劝说他们回来上课。」
这老师还挺尽责,孟泽川居然还带妹逃课。
我回过头就看见,一个梳着马尾的女生羞着脸在孟泽川身边说着什么。
孟泽川暴躁地踢开脚下的易拉罐,「谁他妈带她来的!」
「川哥,好学生非要跟来,我没办法就……」
孟泽川踹了一脚说话的男生,看着女生恶狠狠地说道:
「你他妈跟来干什么,你要想跟我说话,先上赛道开两圈!」
女生脸色瞬间惨白,无措地出了哭腔:「我不会。」
「你怎么还不走?」孟泽川突然注意到我。
「孟泽川,咱们打个赌吧。」
夜风袭来,风中我的声音依然清晰明亮。
「我们就赌赛车,绕着山道跑两圈。」
孟泽川的朋友出声:「我们川哥的车技可是出神入化,你要比赛车?别闹了姐姐。」
我:「对,就比赛车,你不是擅长吗。」
孟泽川定定看了我两秒,「赌什么?」
我摸了摸下巴假装思考,「我赢了,你们都回去上课。
「我输了,你就不用出国了。」
孟泽川讥诮道:「这算什么,出不出国是你能左右我的?
「你的监护人是我,在你成年前我有权力决定你的去留。」
我摊摊手,一副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孟泽川语气不爽:「你输了,我不仅不用出国,从此以后我的任何事你都不许管。」
我点点头:「既然你加码了,那我也得再提一个要求,我赢了,你们乖乖回去上课。
「还有,你得叫我一声妈。」
此话一出,空气凝滞了两秒。
孟泽川朋友扑哧一声打破寂静:「哈哈哈我突然有点想看川哥输,哈哈哈。」
孟泽川瞪了他一眼,扔了个头盔给我。
我随便选了辆车,开到发车线,与孟泽川的车并行。
「你输了不会反悔吧。」我打开车窗,侧过脸扬声问了句。
「这也是我想说的。」
说罢,车箭一般离心射了出去。
3
孟泽川的车蓄力发动,猛地蹿出,眨眼间已遥遥领先。
我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依稀看见他蓝色的箭尾。
短短几分钟,赛程大半,山道上传来赛车疾驶的轰鸣声。
一直叫川哥的那个男生徐彻啧啧咋舌,提高音量:
「这姐姐还真行,不过比起川哥还是差点意思。」
一众男生盯着山道上一蓝一红的跑车,对徐彻的话不置可否。
许念紧张地攥着手,眼神藏不住的羡慕,微小的声音中溢出期待:
「我希望那个姐姐赢。」
赛程只剩最后半圈,再绕过一个弯道,顺着下坡就能直达终点。
孟泽川已然志在必得,头盔下嘴角不住扬起,仿佛已经看到不远处的胜利。
第二圈开始,我追上了孟泽川的车尾,时而超越,更多时被他压制着。
果真如徐彻所说,孟泽川的车技少有敌手。
不远处赛道终点,徐彻故作惋惜:
「好学生,你的希望要落空咯。」
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快看!」许念颤抖着大喊。
蜿蜒崎岖的山道中,一着不慎就会顺着嵯峨的山壁跌得粉身碎骨。
谁知在两车同时过弯的瞬间,我不减速,反而将油门踩到底,眼神在车灯的映衬下格外灼亮。
「我靠!她不要命了!」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黑夜中如火焰般的红色箭影顺利超过蓝车。
车尾因惯性甩出山道半身,又迅速归位。
一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抹红色蹿过终点线,蓝车紧随其后。
孟泽川啪的一声摔上车门,冲我破口大骂:
「云娇!你是不是有病!你他妈不要命了!」
我利索摘掉头盔,顺着风甩了甩头发。
「我赢了,愿赌服输。」
孟泽川因极致愤怒还喘着粗气,听此怔愣了两秒。
撇过头去,飞速地嗡了一声:
「妈。」
一阵风从我身边掠过,孟泽川逃也似的向山下走去。
徐彻一行人不明所以。
「川哥!你等等我们啊!干吗去!」
「回学校!」
嬉笑声越来越远。
许念突然回过身来,用力朝我招了招手。
我挥举起红色的头盔,视作回应。
许念蹦跳着随少年们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4
回到别墅后,我循着原著的描述摸索着找原身的房间。
蓦地,不知哪一间传来了啜泣声,在寂静空旷的长廊中格外突兀。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生理性地站起。
循着哭声,我打开房门,只见菀菀坐在床上抱着兔子玩偶哭。
她穿着棉质花花睡衣,马尾放了下来,细软的头发披在肩上,随着哭泣一颤一颤的。
「菀菀,怎么了?」我尽量放轻语气,不忍惊扰到床上红着眼的小兔子。
孟菀菀这才注意到我,一下子忘了哭,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语气怯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四岁的孩子一脸愧色,语气中的惧怕显露无遗。
心脏有什么一下子塌软下来,我快步走近,坐在床边,试探着摸了摸孟菀菀的头。
「菀菀做噩梦了,我陪你睡好不好?」
孟菀菀下意识地想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
小手一抹,垂着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
孟菀菀抱着兔子平躺在床上,我和衣躺在她身侧,低哼着歌,右手轻轻地拍着她入睡。
没过一会儿,身侧旁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看着小女孩安宁的睡脸,我脸上不自觉勾起弧度。
给她盖严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门留有缝隙,我正疑惑着刚才进来没关上门,就见一个红头发,衣上嵌着铆钉的女孩站在门外。
我被吓了一跳,捂住嘴巴没发出声,生怕吵到刚睡着的人。
刚关上门,就听女生哂笑一声:
「小妈,别告诉我你母性泛滥,为了十个亿用装成这样?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叫我什么?小妈?
眼前这个非主流看来是与原身走得近的孟心悠。
阻止孟菀菀与孟泽川的死很简单,一是虐待的事我不可能做,二是孟泽川出国的事稍有眉头我就来了。
如果孟心悠真如原著所说对女配听之任之,那只要现在放话杜绝她之后恋爱的可能,就能避免她的死亡,从而孟翊然也不会出事。
此时听着孟心悠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并不如原著描述的亲近。
或者说这是当代青春期的交流方式?
回想起我当年也是个愤青加疼痛的文学女孩。
想到这个可能,我微驼着背,双脚内八,袖子伸长过手捂住嘴,学着孟心悠刚刚的语气:
「关你屁事。」
随后头也不回地内八字走开。
留下孟心悠一人无风凌乱。
孟心悠:「?????」
第二天一早,我敲开孟菀菀的门,见她已经自主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费力地给自己扎辫子。
我走到她身后,接过梳子。
「我帮你梳好不好?」
孟菀菀在镜子里看我,一双眼睛圆圆的,她乖巧地点点头。
我利索地给她编了两个麻花辫,拿出昨晚路过精品店买的花花发夹,分别夹在了两边的辫子上。
孟菀菀看着头上可爱的发夹眼睛一亮,对着镜子左右摆弄着,神情中有藏不住的欢快。
「走吧,下楼吃饭,一会儿我送你上学。」
说着,我把手伸到她面前。
孟菀菀盯了两秒,试探着将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放上来的瞬间,我轻柔且有力地握住。
餐桌前,孟泽川和孟心悠正吃着早饭,两人座位离得十万八千里。
二人都不作声,餐桌上沉寂得要命。
我拉开椅子,不可控地与地面产生摩擦声,一时打破了死寂。
我扶着孟菀菀坐到座位上,摸了摸她面前的牛奶,是温热的。
孟建华生前不喜别墅里有生人,三餐及卫生有钟点工定时处理。
刀叉落在瓷盘上的声音格外脆响,孟泽川颇有兴味地看着我。
「我说,你还真是有始有终,以前为了钱跟我爸在一起,巴结我们,现在我爸死了,为了十个亿,你还得继续讨好我们。
「怎么样?心里快怄死了吧?」
孟泽川一副戳痛我的得逞模样。
我深表认同,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这十个亿还真不好拿。
「所以我想了个法子,我先把刺头送到国外去,剩下的还不好说。」
听到出国,孟泽川得意的表情一变,怒气上头,猛拍了下桌子。
「云娇!老子不出国!你他妈最好少干涉我!」
说罢,他踢倒椅子,摔门而去。
孟菀菀被吓到,颤巍巍地不敢动作。
我摸着她的头,哄道:「菀菀不怕,你哥他是纸老虎。」
嗤笑声蓦地传来,孟心悠站起身来要走。
「等等。」我叫住了她。
「怎么?你也要把我这个刺头送出国?」孟心悠停住脚步。
「我送你上学。」
也不知道现在孟心悠有没有男朋友,是拆散还是警醒,今天我得去会会那个未来让孟心悠怀孕的禽兽。
孟心悠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用不着。」
「我有事跟你说。」
孟心悠听此沉默,坐回座位等我吃完。
几分钟后,我们三人坐上车。
孟心悠看了孟菀菀一眼:「带她干什么?」
「上学啊,你们顺路。」我踩下油门,车平稳地行驶着。
半个小时后,我把孟菀菀送到幼儿园老师手上。
「菀菀,拜拜,放学等我来接你。」
孟菀菀牵着老师的手,乖乖地应了声好。
上车后,孟心悠没等我坐好,语气中透着两分急切。
「你要跟我说什么?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
她?指的是谁?
「……稍有眉目。」
我故作知晓,心里没底。
看来女配答应了帮孟心悠一些事情,这样就可以解释后来孟心悠为什么会愿意听女配的摆布。
「什么叫稍有眉目?到底怎么样了?」
孟心悠拧紧眉头。
「等办好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先别多问。」
我打着哈哈,试图将此事略过。
「我有更重要的事问你,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孟心悠突然不作声,盯了我两秒,随后讥诮道:
「你失忆了?你叫我做太妹,现在我做了,你又不履行承诺。」
余光中孟心悠染着红发,唇上、下巴上、耳朵上戴着钢钉,脸上化着烟熏妆。
不得不说孟心悠对太妹的了解太过表面,要是真的只靠非主流的外表和谈恋爱就能达到太妹的境界,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做。
不过女配还真是心理变态,教未成年干这些事情,也不知道她到底能获得什么满足感。
「如果我现在要求你不谈恋爱……」
「晚了。」孟心悠打断我的话。
什么晚了?该不会她已经……
我有些着急,万一他们真的进行到那步,那离孟心悠的死亡也不远了。
我迫切地想制止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告诉她,我不是原主,我知道你未来的结局。
我刚想开口却无法发声,任何与剧情以及穿书的事情我都不能说出。
良久的禁言使我放弃了捷径,我叹了一口气,只觉无从下手。
没过一会儿,到了学校门口。
孟心悠不发一言下了车,快步往校内走去。
不断涌动的人潮中,孟心悠的背影莫名地孤寂。
忽地,一个人凑到她身旁牵了下她的手,又瞬间放开。
我盯着孟心悠旁边突然出现的男生陷入了沉思。
5
回去的途中,我看了眼原身的卡户余额,感叹了下孟建华对原身够大方。
我先去了菜市场,又就近找了家商场,置办套行头。
我正挑着西装,一个女人突然出声:
「也不像啊,这样看来还是晴晴你漂亮一些。」
我转过头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挽着出声的那个人,紧张地叫她小点声。
林琳瞪了我一眼,继续高声说道:
「有些人拜金得很,穷的时候甩了人家,现在看着人家有钱了,又巴巴地凑上来!」
我看了眼叽叽喳喳不停的那人,视线移到她身旁的人。
就差指着鼻子骂我了,我还猜不出来这两位是谁就是真傻了。
女主苏晴与江域签了替身合约,两个人感情刚有进展,女配拦路挽回纠缠江域。
苏晴将替身和喜欢上江域的事情告诉了她的小姐妹林琳。
林琳替女主谋不平、出主意,是原著中助攻男女主感情的最佳配角。
「这位小姐,公共场合麻烦你小点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甩了你呢。」
我继续挑着西服,懒得跟她撕。
林琳一听这话怒上心头,不顾苏晴阻拦的手,冲到我面前。
「我说的是你,拜金女!以前看江域没钱像丢垃圾一样甩了他,现在江域白手起家,跟我姐妹在一起了,你又来插一腿,你贱不贱?!」
我放下手里的衣服,注视着她不疾不徐地说道:
「谈恋爱这种事本来就是有分有合,一个人的外貌、身份、地位、钱财都是他的附属,我爱他的附属,自然也爱他。
「可我最爱钱,江域他连钱都没有,你叫我爱他什么?」
林琳被我的诡辩一时怼得说不出话,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
「谁不拜金?只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如果一个人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做他前女友的替身,你愿不愿意?」
「你怎么知道?!」林琳震惊出声。
苏晴见事情有些脱轨,连忙上前拉住林琳,朝我微微颔首,愧疚说道:
「云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琳琳她有口无心的。」
林琳顾不上苏晴阻止,扬声继续:
「晴晴跟你这种人可不一样!晴晴是为了她奶奶的医药费才愿意答应的。」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长声,看着苏晴:「那这样吧,多少钱我可以借给你,这样你就可以逃离让你倍感屈辱的替身协议了,我也可以不用顶着道德的压力追回江域。」
苏晴眼神闪烁,支吾着说不出话。
一面拿着钱觉得屈辱,一面当替身又要保持假清高。
我对原书女主并没什么不好的观感,成年人有点心计不是坏事,只是被别人看出来就显得太蠢了。
一支瞄不准的枪,一个枪都拿不稳的人。
此时我也没什么心情挑了,随便拿了件贵的到前台结账。
离开时,我忽地想起什么,回过身:
「对了,有一件事你说得没错,江域的确是垃圾。」
不管是现实还是书中,找替身的行为就是垃圾。
「你说什么?」
冰冷刺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域在我身后不远处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错愕地看着江域走近。
「你再说一遍。」江域面色铁青,隐忍着怒意。
「……江域的确是垃圾。」
怎么还有人有这种要求?让我再骂他一遍。
「你再说……」
我:「江域是垃圾江域是垃圾江域是垃圾……
「可以了吗?没听够我可以录音给你。」
江域:「……」
可以看出古早文的男主都不太正常,喜欢听别人骂他。
「云娇,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这种女人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觉得恶心!」
「我脱光了站你面前?我看你还真是长得丑、想得美,而且,现在是你出现在我面前,不是我出现在你面前,懂?
「像你这种男人,就算倒贴我一百个亿,我都会觉得钱恶心。」
说罢,我翻了个白眼,施施然离开,没管气得脸色时青时红的江域。
我还有正事办,可没时间跟他们撕。
6
我坐在车里,看着孟心悠和一个男生进了奶茶店,半个小时后他们两人出来往西街走去。
男生搂着孟心悠的肩膀,孟心悠虽没太大的动作表示,却也面色柔和,嘴角带着笑意。
我回想了下原著,里面孟心悠偷尝禁果的对象应该是她的某一任男友,根据剧情时间推移,八成就是眼前这个与孟心悠举止亲密的男生。
已知剧情是孟心悠意外怀孕,对方震惊之余连忙与孟心悠撇清关系,孟心悠绝望之际,当众戳穿男生的真面目,却没人相信。
一个是奇装异服小太妹,一个是沉默寡言好学生,众人自然会更偏向于表面看到的。
我穿上西服,将肩膀垫宽,垫了两个增高鞋垫。
戴上墨镜、假发,拿着电击棒下了车。
一个小时后,郊外的废弃修车所里。
昏暗潮湿的车库里,陈辰缓缓醒来,手脚被捆着,嘴里塞了块抹布,他惊恐地呜呜挣扎。
几分钟后,我从屋外走近,扯掉他嘴里的抹布。
「你要干什么?!你这是在犯罪!」
我环臂居高临下看着他,变声器里传出男人的声音:
「谁知道呢?你们消失的地方又没有监控。」
「等我把你杀了,肢解后丢到鸟不拉屎的山坑里,谁又能找到你呢?」
陈辰呼吸急促,冷汗顺着额头不住地流。
「哥,我只是个学生,我与你无冤无仇,我求你,我求求你!把我放了吧,把我放了吧……」
陈辰惊惧狼狈地求饶,匍匐到地上一点一点地向我脚边蠕动。
我蹲下身子,将冰冷的刀锋贴在他脸上。
「我与你的确无冤无仇,但是我跟里面那婊子的恩怨可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你是她男朋友,那你自然也得跟她一起去死。」
陈辰恍然大悟,急忙与孟心悠撇清关系。
「不,不,我不是她男朋友!我们就是顺路,顺路!」
刀锋顺着脸颊慢慢滑向他的脖颈,我加重力道,嗤笑一声:
「你骗鬼呢?你们都搂在一起了,你告诉我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陈辰求生欲望爆发,梗着脖子,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是那婊子勾引我,是她先勾引的我!我只是为了钱,她有钱!你谋财的话找她就好了,我很穷的!」
我站起身,从身后拿出了电击棒,蓝紫色的电光嗞啦作响,仿佛听见了地上的人咽口水的声音。
「既然这样,那你得证明给我看。」
我解开他身上的绳索,陈辰因极度恐惧卸力,一时趴在地上起不来。
我把刀丢在他面前,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狠狠地薅住陈辰的头发:「看见了吗?」
他抖如筛糠:「什……什么?」
「看见那块木板了吗?我把那个婊子绑在板子后,你顺着板子的缝隙把刀插进去。」
陈辰:「你叫我杀人!」
我:「要不怎么证明你跟她没有关系呢?别怕,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不仅放你走,还给你一百万!」
陈辰眼睛不住眨动,语气中泄露了几分不可置信:「一百万?」
「没错,你不是缺钱?我给你一百万,怎么样?」
十几秒后,陈辰终于镇静下来,他抖动着手拿起地上的刀,紧紧握着。
他一步一步走近木板,下定决心,重重地将刀插进木板的缝隙,血瞬间喷了出来。
我:「好像偏了?」
听此,陈辰换个位置又用力插下,刀锋刺入皮肉的声音在寂静昏暗的环境里分外清晰。
我一只手搭在了陈辰肩上:「多谢,那里是五十万现金,这里等我处理好,会把剩下的五十万打给你的。」
陈辰手上的刀一下子失力掉在了地上,他向着五十万的方向跑去,腿一软摔趴在地,又连滚带爬地抱住装着钱的黑袋子。
我拾起刀,漫不经心地擦了擦,「你可以走了。」
没一会儿,陈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拿掉墨镜,摘掉假发,冲里面喊了一声:
「出来吧。」
孟心悠满脸泪痕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的粉底已经哭得斑驳,她仍旧嘴硬:
「求生是人的本能,他拿刀杀我也只是被你胁迫!」
他承认她勾引他是胁迫,「杀」她也是胁迫。
拿了五十万难道也是胁迫?
我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好,如果这些都不是他主动做的,那我们就看看他会不会报警来救你。
「他已经拿走了五十万,这些钱只要他不大肆挥霍,足够他富裕地生活一段时间。
「而『杀』了你也只是生命受到威胁的被迫之举,他还未成年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他完全可以报警来把『我』这个逼他杀掉他女朋友的恐怖分子抓起来。
「但是,如果他想拿到另外的五十万,他就不会想我被抓起来。」
我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从这里回到市区,来回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孟心悠在我说话间已经平复好心情,她找了个角落静静坐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两个小时过去了。
又两个小时。
我开口:「还不死心吗?」
孟心悠站起身,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孟心悠一言不发。
我叹了口气。
是不是我的方法太过粗暴现实,她也不过才十六岁。
车停在路边。
孟心悠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指着路边的露天烧烤:「我饿了。」
我把后备箱里的猪肉拿出,砰的一声沉重地落在烧烤摊上。
「老板,自备食材!」
没过一会儿,木炭上的肉烤制成熟。
我夹了一块送到孟心悠的盘子里,打趣道:
「吃啊,这可是『你的肉』。」
孟心悠一开始绷着嘴角,听此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她开始吃东西,我撸了口串,含糊着问:
「你喜欢他什么啊?」
孟心悠听到我谈起他,动作一顿,表情露出一丝迷茫。
「……他对我好,送我回家,给我带早餐,帮我值日……」
我惊讶出声:「就这?!」
孟心悠低下头:「自从我学坏以后,从前的朋友都不跟我来往,只有他不在乎,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一个人在被所有人远离后,对一个还愿意主动靠近的人是非常容易产生好感的。
归根结底还是女配的错,叫孟心悠不学好。
我有点好奇,女配到底答应了帮孟心悠什么,才让她愿意堕落的。
「这些事我也能做。」
孟心悠抬起头:「什么?」
「我也愿意对你好,你能不能答应我,做回自己。」
孟心悠面露不解,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这不是你叫我做的,还是说你不想帮我找她了?」
所以说女配的锅为什么要我来背!
「就当我以前脑子不正常,现在我帮你找她,条件是一切恢复原状,我要你做自己。」
7
到家后,已经很晚了。
我悄悄打开孟菀菀的房门,看看她有没有踢被子。
果然被子都踢到了地上,我蹑手蹑脚地走近,拾起被子重新盖在了孟菀菀身上。
我将边边角角盖严,随后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小兔子睁开了她亮晶晶的眼睛。
第二天,穿来后的第一个周末。
孟泽川一大早火急火燎地走了。
我在厨房给自己榨了杯果汁,一抬头孟心悠正往楼下。
没有了糟糕的妆容,卸掉了乱七八糟的装饰,露出她原本白皙清新的面容。
她将红发扎成马尾,穿着家居服下楼来。
孟心悠见我一直盯着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
「看……看什么?」
我递给她一杯果汁,诚实回答:「你这样好看。」
孟心悠红着脸撇过头,喝了口果汁,「用你说。」
我笑了一声,突然意识到孟菀菀还没起。
本来想周末让她多睡会,这睡得是不是太久了?
「菀菀还没起,我上楼看一下。」
「等等,我也去。」孟心悠放下果汁,两人一起到孟菀菀房门外。
我敲了敲门,半天没人作声,连忙打开门。
见孟菀菀紧皱着眉头,听到声音半睁开眼睛,面颊泛着异常的红。
我伸手一探,额头发烫。
「菀菀发烧了。」
孟心悠面露急色:「我去叫私人医生来!」
我掀开被子抱起床上的人:「来不及,直接去医院更快!」
我和孟心悠匆匆往楼下走,慌忙下,一不小心我踩空了几节台阶。
还好孟心悠在一旁扶了我一下。
「怎么了?」清冽的男声响起。
我抬眼望去,一个一米七几的男生提着箱包站在门外。
面容与孟心悠有七分相似,浓密的剑眉使整个人少了些女气,多了分英朗。
孟心悠看见他的瞬间移开目光,不想与他对视上。
我快步走近,把孟菀菀放到孟翊然怀里。
半大小子力气还是有的。
「菀菀生病了,我先去把车开来。」
说罢,我没管孟翊然反应,大步向车库走去。
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孟翊然抱着孟菀菀进诊室,我们二人在后面缴费挂号。
还好中午这个时间段人不是很多,吊瓶很快就挂上了。
最近天气阴晴不定,一下子降温许多,不大不小的诊室中,很多跟孟菀菀差不多大的孩子打着吊瓶。
昨晚她踢了被子,再加上今早发现得晚,现在烧得她小脸通红,高温不降。
打上针后,孟菀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给她调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我怀里,时不时看向吊瓶。
透过房间的玻璃看向走廊,两兄妹一个坐在廊内的椅子上,一个靠着墙站着。
彼此不发一言,气氛沉闷。
一个小时后,孟菀菀睡醒过来,体温计上的刻度表示温度已经降了下来。
我拿起刚刚孟翊然送来的吃的,递到孟菀菀面前。
「饿了吧,给。」
孟菀菀乖乖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
突然她小声开口:「谢谢你。」
我一怔,这句「谢谢」带来的心疼竟比看见她烧得难受时来得汹涌。
本该天真任性的小女孩,懂事乖巧得让人心生不忍。
我轻轻把她抱在怀里:「我喜欢菀菀,所以这些不用谢。」
孟菀菀:「喜欢?」
我:「是啊,菀菀可爱乖巧,谁会不喜欢呢?
「所以菀菀要快点好起来,我还要给你扎好看的辫子,做小熊、小兔子饼干,陪你搭积木,送你上学……」
孟菀菀眼角坠着晶莹,瘪瘪嘴马上就要哭出来。
「阿姨可不可以永远这样?不要变回去。」
变回去?
小孩子的心思最敏感,谁对她好与不好,她心里清楚。
孟菀菀已经察觉到我与之前的不同,只是不清楚原因。
或许这个对她好的阿姨在下一秒就又会对她笑里藏刀。
我不敢许诺什么,万一我只是短暂地来到这里,完成任务就会被遣送回去。
又许是等到孟菀菀成年,我想拿着十个亿潇洒后半生。
现在的一切都是随心而为,我怎么能保证以后不离开?
孟菀菀良久没听到我的回答,疑惑地抬起头,语气透着失望:
「不行吗?」
她又自问自答:「没关系哦,现在菀菀已经很高兴了。
「还有,我也喜欢云云。」
她仰着头,咧开嘴角开心地笑了,明亮的大眼睛眯成月牙。
我眼眶不由得一热,又被面前的小兔子感染,我缓缓弯起嘴角,笑意溢满脸颊。
8
打完吊瓶,四人回了家。
孟菀菀还是有些没精神,早早回了房间睡觉。
见她入睡后,我刚关上门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凑近就听见孟心悠喊着:「你明明知道她的消息,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孟翊然语气淡淡:「你没必要知道,跟你没关系。」
孟心悠一脸不可置信:「跟我没关系?她也是我妈!那你告诉我什么跟我有关系?!
「你是不是也跟我没关系!」
说完,孟心悠哭着跑了出去。
孟翊然垂着头站在原地,细碎的额发遮住眉眼,看不清情绪。
原来孟心悠是托女配帮忙寻找自己的母亲,而孟翊然不知从哪得知了一些消息,却不肯告诉孟心悠,二人由此产生隔阂。
他们的母亲现在在哪?孟翊然又是从哪里了解到她的讯息?
既然答应了孟心悠,我也应该付出行动。
我找了家私人侦探事务所,工作人员称此事颇为棘手。
没有姓名、身份、年龄,只凭着孟氏长子的一对双胞胎这一已知信息,大海捞针。
我又加了点钱,要求他们尽力而为。
处理好此事后,我返回别墅。
天色将暗未暗,昏黄遍染,紫红色霞光燃烧起大边天。
我忽然注意到花坛边的一抹红色。
孟心悠正坐在沿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孟心悠听到了我的脚步,闷闷出声:「你请我喝酒吧。」
我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未成年禁止饮酒。」
孟心悠啧了一声:「真没意思。」
二人静静地坐在一起,沉默良久。
「我是不是被世界抛弃了,没有朋友,喜欢的人是个人渣,亲妈不要我,跟我哥也相处不好……」
有些时候,少年的烦恼在成年人听来或许有点中二,也可能是「欲赋新词强说愁」,因为比起成年后艰难卑微地活着,这些看来都是小事。
环境不同,衡量的标准自然不同。但没人有资格说他们的烦恼不是烦恼,至少少年的你真实地辗转难眠过。
我踢开脚边的石子,一本正经:「谁说的?你作为一名社会主义接班人,党永远不会背弃你。」
孟心悠:「……」
我笑了声,看着天边的火烧云:「还有一个人。」
孟心悠疑惑地看了过来。
「你自己啊。」
孟心悠白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
「世界抛弃你,你也抛弃他啊。」
话音刚落,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了两步。
又回头看她,暮光从身后映来,衬得我面容分外柔和。
「回去吧,我饿了。」
9
进了门,王嫂走过来递给我一封请柬。
王嫂是我雇的保姆,我不在的时候可以照顾还小的孟菀菀。
我叫孟心悠洗手吃饭,自己坐在桌边打开了请柬。
原来是孟老爷子的寿辰。
那四个孩子的爷爷。
原著中的确有这么一段,只不过这时孟泽川已经出国,孟心悠自顾不暇。
最后只有女配带着孟菀菀和孟翊然赴宴。
孟氏作为有头有脸的大企业,孟老爷子的地位不言而喻。
这场宴会上聚集了许多叫得上号的大人物。
此次江域也带着女主苏晴来参加,女配已经得知女主苏晴是江域找的自己的替身,宴会上江域故意让苏晴做女伴,就是为了恶心女配一波。
女配在宴会上故意为难苏晴,示爱江域,出了好大的洋相。
我就一张脸,可得省着点丢。
免费的晚餐,不蹭白不蹭。
吃过晚饭后,我通知了他们后天宴辰的事。
孟泽川还没回来,我给他发了个微信,对方没回。
反正通知到位,去不去是他们的自由。
我回房间洗了个澡,收拾好,到孟菀菀的房间看她。
正巧王嫂拿着空餐盘往外走:「菀菀状态不错,药我看着她吃了。」
我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进门就见孟菀菀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等着我。
我坐在她的床上拿起故事书:
「今天我们讲小鸭子的故事……」
还没继续,门突然被打开,孟心悠探出个头,见我们齐齐看向她。
她眼神飘忽,语气不自然:
「我……我走错了。」
担心孟菀菀就直说,自己房间还能走错。
我给了她个台阶:「今天是小鸭子的聚会,门外那只嘴硬的鸭子要不要进来啊?」
话音刚落,门唰地一下被关上。
两分钟后,孟心悠红着脸走了进来。
「悠悠姐姐,我这里有位置哦。」
孟菀菀指了指床左边。
孟心悠别别扭扭地走近,坐在了床边。
孟菀菀开心一笑,被子里的小脚上翘下翘。
我放轻声音,将充满童真的故事娓娓道来。
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看着两个小兔子相偎而眠。
关上床头灯,给两人盖严被子,我悄声走了出去。
时间缓缓,此时的温暖更绵长。
10
很快就到了孟老爷子寿宴这天。
原著中孟建华与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孟建华作为长子资质平庸,不得白手起家的孟老爷子待见。
反观老二孟建章名校毕业,专攻金融,刚毕业就把孟氏带到一个新高度。
众人恭维其是商业奇才,有当年孟老爷子的风范。
再加上孟建华隔三差五就搞出个生母不详的孩子,又有孟建章在一旁煽风点火,久而久之,孟老爷子愈加厌恶自己的大儿子。
连带着他们这几个孩子,孟老爷子也是不管不问,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上一面。
孟建华虽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是也在能力范围内为四个孩子谋得了孟氏的股份,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天孟泽川竟早早回来,在屋里捣鼓了许久。
出来时穿了一身西服,还用发胶固定了发型。
他西服兜里不知道装了什么,鼓出来一块,隐约看到蝴蝶结露了出来。
我说孟泽川这几天怎么不着家,原来是挑礼物去了,还挺有心。
相比其他人就没这么正式了。
孟泽川曾在老宅住过,与孟老爷子相处过一段时间。
其他人对爷爷的印象并不清晰,这也怪不得他们兴致缺缺。
到了宴会厅,我带着孟菀菀和孟心悠在自助区拿了几块甜点。
人陆陆续续地都到了,孟老爷子拄着拐杖,身旁一个中年男子扶着他,身后跟了个跟孟泽川差不多大的男孩。
孟建章和孟老爷子一起站在台上,说了两句客套话让大家自便,随后便上楼去了,孟建章留下招待客人。
那边觥筹交错,这边我拿了个布丁递给孟菀菀。
忽地不远处一阵嘈杂,定睛一看。
苏晴被一群名媛团团围住。
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经典的桥段,一群炮灰联合欺负女主,再被男主英雄救美,说出熟悉的那句「天凉王破」。
谁知那边越演越烈,一个女人直接上手推搡了一下苏晴。
我皱了皱眉头,在人群中搜寻江域的身影。
人哪去了?
眼见着那人将红酒掷在苏晴头上,酒杯倾斜,红酒顺着杯壁马上溢出。
电光石火间,我拽了一把苏晴,那人红酒洒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责备地看了眼苏晴:「不知道躲吗?」
那个女人见没得逞,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气急败坏道:
「你最好少管闲事!」
我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杯酒:「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
「我是今天这位寿星的大儿媳妇。」
旁边的女人一听,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寡妇啊!」
那女人的小姐妹随着一齐哄笑,我跟着也笑了一声:
「我老公前两天给我托梦,说谁要欺负我,就回来把她带走!」
先前乐不可支的女人们脸色一变,留下句「神经病」悻悻走了。
我转身也要走,苏晴别扭地来了句:「别指望着我对你感恩戴德。」
我懒得理她,迈步离开。
苏晴追了上来,随着我的步伐边走边说:「云娇,江域现在已经看到我的付出了,我拜托你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顿住脚步,看着满心满眼都是爱情的女主:「苏晴,你要是只图钱,我还能高看你两眼。
「我劝你,别等大脑小脑都变成恋爱脑的时候,想跑都跑不了。」
苏晴怔在原地,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跑不了?」
江域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孟太太在言传身教什么逃跑技巧?不知道有没有教苏晴怎么嫁给有钱人?」
苏晴连忙慌张着要解释:「阿域,我没有……」
江域没等她话说完,紧接着问:「孟太太要是耐不住寂寞,这世上有钱人多的是,没必要一直盯着曾经看不上的前男友吧。」
我:「我真的非常欣赏你的自信。」
江域:「什么?」
我:「我有钱有闲,你以为我还看得上你这种老男人?
「你以为你拿的是爽文剧本,刚有点身份地位,就迫不及待地来前女友面前打脸。
「还真是山猪吃不了细康,麻雀飞上枝头还是麻雀。
「我对你没兴趣,今晚就算我多管闲事,从今以后我们互不干扰,碰面也只是陌生人。」
江域被这一番话气得不轻,留下一句「最好是」,愤然走远,苏晴小跑着跟在后面。
11
我被这一茬搞得没了心情,正准备到外面逛逛,孟建章走了过来。
「云小姐,父亲在楼上等你。」
这个便宜公公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心存疑虑,我还是准备上楼会会这个年轻时叱咤商界的老人。
上了二楼,绕过拐角,与一楼熙攘的人声隔绝开。
我顺着指示往最里面走去,门并没关严,我正要敲门,就听到孟泽川高声道:
「凭什么?!这是我爸留给我的!」
紧接着雄浑沧桑的声音响起:「我不会亏待你,只要你签了这份股份转让合同,我给你一笔钱,你照样可以衣食无忧。
「你爸留给你的?呵,你爸的都是我给的!」
里面孟泽川不知又说了什么,孟老爷子震怒,厉声喝骂:
「一个生母不详的野种!我孟氏的基业还轮不到你来分一杯羹!」
我皱起眉头,这老头说话也太难听了。
我正要推门,里面传来一声玻璃落在地板上的脆响。
我连忙闯入,只见一只染上红色的烟灰缸跌落在地。
孟泽川紧握着拳,垂着头,额上的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孟老爷子见我进来,冲着我说:「正好,他不签你签!还有那三个孩子的。」
我拿起桌上的合同,简单浏览了一下。
我拿起笔,孟泽川愤怒地瞪着我:「你敢!」
孟老爷子嗤笑一声:「还算识趣。」
旋即尖锐的笔尖狠狠戳破纸张,三下两下被我划得稀烂。
孟老爷子惊诧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你干什么!」
我盯着孟老爷子的双眼,掷地有声:「孟建华虽然没什么大作为,不曾为孟氏的辉煌填上一把,但这么些年他为孟氏卖命,也算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他作为一位父亲,为自己的孩子谋来的这些,您凭什么说夺走就夺走!」
孟老爷子脸气得通红,指着我破口大骂:
「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我们孟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我:「结婚证都领了,合理合法,还怎么算名正言顺?是不是等你允许进宗祠族谱才算啊?老爷子,大清早就亡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
我:「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走,只是离开之前,我要您明白,孟泽川他们兄妹几个有父亲,也有法律承认的母亲,不是你口中的野种!」
说罢,我拉着孟泽川往外走,不料一开门,孟翊然正意味不明地站在门外,估计也是里面那位叫来签合同的。
我叫孟翊然跟上,找到孟心悠二人。
打了两辆车,让他们三人先回家,我带着孟泽川去医院包扎伤口。
到医院处理伤口再到回家,这一路上,孟泽川异常安静。
我注意到孟泽川西服外套口袋鼓起来的地方,精心挑选的礼物没送出去。
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谢了。」
孟泽川突然出声,在静谧的车里格外清晰。
「就拿那个谢我吧。」我指了指他兜里的东西。
孟泽川怔然片刻,缓缓从口袋里拿出精致的盒子。
他像只打了败仗的小狗,垂着头一脸沮丧。
我接过盒子,打开,一只黑色的,镶嵌着金丝的钢笔安然放置在盒子中。
「很漂亮,我很喜欢。」
我摩挲着笔身,口里发出赞叹。
孟泽川扭过头看向窗外。
没过一会儿,二人到家进了门。
孟翊然坐在沙发上看书,见我们回来招呼了一声,就上了楼。
这几个孩子个个性子别扭,明明是关心孟泽川,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叫孟泽川早点休息,他乖乖应了声。
我们也算难得地没互相呛声。
12
从那天过后,我与孟泽川的相处还算和平。
与孟翊然商量后,他转回原来的学校,每天都能在家里看到他的身影。
他们兄妹的关系还是没有缓和,每次孟翊然想与孟心悠舒缓关系,孟心悠置之不理,大有他不妥协就僵持到底的作风。
这天,私人侦探社那边来了电话,我连忙赶去,得到了双胞胎母亲的消息。
是直接告诉孟心悠,还是先跟孟翊然商量,我有些拿不准。
孟翊然一直阻止孟心悠打听他们母亲的讯息,他许是知道些什么?
于是,我趁着孟心悠不在,找到孟翊然,跟他坦白自己已经调查到他们母亲的消息。
孟翊然一怔,连忙说道:「别告诉心悠。」
我不解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心悠?」
孟翊然向来淡然的表情破裂,眼神中流露出痛苦。
「如果是她不愿意呢?
「她现在过得很好,有自己的家庭,她不希望我们去打扰她。」
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翊然:「我偶然在我爸的书房里看到了几份协议,内容是甲方给予乙方一笔钱,乙方从此放弃抚养权。
「我一开始还以为我们的母亲是有什么苦衷,或是被我爸逼迫签下的协议。
「循着协议上的证件号码和姓名,找到一个人并不难,直到我偷偷跑去找她……
「你知道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对我说什么吗?
「她说:别来打扰我,我像厌恶你爸一样厌恶你。」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对于一个努力寻找母亲的孩子来说,这种话无疑化作锋利的剑,锋芒毕露地刺入血肉。
「我难道还要让心悠去受伤害吗?」
「……是真的吗?」我们二人向后看去,孟心悠竟不知何时躲在一旁听了个彻底。
她流着泪,不肯相信地一遍遍问:「这是真的吗?」
孟翊然欲言又止:「心悠,我……」
孟心悠哭着恳求孟翊然:「哥,我想去看她,偷偷地看上一眼也好。」
孟翊然不忍见她落泪,妥协下来。
最后,我们三人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孟心悠没敢上楼,我们就在小区的花坛边坐着,远远看上一眼。
孟心悠还是没有勇气找上门,她失落地说着回去。
忽地孟翊然顿在原地,看向不远处嗫嚅着:
「是她。」
前方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推着婴儿车正往这边走来。
她身边跟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边跟着她的步伐边逗着车里的孩童。
「妈妈,妹妹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女人温柔一笑,腾出手摸了摸男孩的头:「还早呢。」
直到女人的身影进了单元门,孟心悠哽咽着说了句:「我们回去吧。」
不被期待的到来,所以轻轻飘来又悄悄离开。
13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有什么也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
孟泽川收心备战高考;孟心悠染回黑发交到新朋友。
自从孟翊然常待在家里后,反而像大哥一样默默照顾着家里的每个人。
孟菀菀小朋友越来越开朗爱笑,茁壮成长。
一天逛街回来,我疲惫地瘫在沙发上。
孟翊然走了过来,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朗:
「后天开家长会,您能……」
他话音未落,孟心悠从外面回来,打断了孟翊然:
「小妈,后天家长会,你去给我开吧。」
对了,孟翊然原本的学校就是跟孟心悠一起的。
这怎么办?他们两个好像不是一个班的。
就在我头脑风暴时,孟泽川穿着一身篮球服,满头大汗地走进门:
「云娇,后天校篮球队有我的比赛,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我:「……」
就是说,后天黄历宜出行,就什么都赶着这一天了是呗。
几人正僵持着,孟菀菀抱着我送给她的小熊,完全没注意到此时诡异的气氛。
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云云,后天幼儿园举办亲子运动会哦!」
我:「……」
孟心悠率先开口:「家长会更重要!」
孟翊然在一旁默默地点点头。
孟菀菀瘪瘪嘴,小声反驳:「运动会也重要!」
孟泽川左看看右看看,心虚地提高音量:「篮球赛才重要!」
四个人理论了半天,后知后觉才发现我趁着混乱溜走了。
躲了他们一天后,我想出个绝妙的解决办法,就是有点费我自己。
孟心悠和孟翊然的班级挨着,于是我跟他们两个的班主任商量了一下。
一个班开着前门,一个班开着后门,我坐在两个班中间的走廊里,成为一众家长中奇特的风景。
开完会后,我紧赶慢赶参加了孟菀菀幼儿园组织的亲子运动。
简单吃个午饭,又赶去孟泽川学校看他比赛。
幸好比赛在下午,要不肯定赶不上。
我坐在孟泽川事先给我找好的最佳观众席,望着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们,我的内心也不由得澎湃起来。
见以孟泽川为前锋的队伍频频得分,我和观众席上的人一齐欢呼喝彩。
比赛结束后,我从观众席下来,恭喜孟泽川、徐彻一行人,笑着说我今天请客。
众人正欢呼着,就在所有人放松警惕时,突然一个篮球径直向我砸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一阵剧痛,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时,孟泽川红着眼睛坐在床边,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细细听去,只听见什么该死,输不起之类的话。
「云云醒了!」
孟菀菀哑着嗓子惊喜一喊。
孟心悠急忙跑出去叫医生,孟翊然面无表情地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护士很快赶来,一套常规流程下来,轻微脑震荡,还需要留院观察两天。
孟翊然凑了过来,担心地问:「头还疼吗?」
我语气里尽是陌生:「你们是谁?」
吓得孟心悠站起身边往外跑边喊:「医生!」
「好了好了,我逗你们的。」
我忙喊回她,生怕她又把医生找来。
孟心悠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把我忘了。」
「我现在感觉挺好的,要不我们出院回家吧。」
孟泽川赫然打断:「不行!」
「医生都说了,留院观察。」
「云云要听医生的话,打针痛痛,我给云云呼呼。」
孟菀菀一脸不赞成,小大人般认真地说教。
当晚,VIP 病房内。
孟菀菀跟孟心悠跟我挤在病床上,孟翊然和孟泽川说什么也不愿回去,躺在小沙发上凑合。
以前都是我给孟菀菀讲故事,哄她睡觉。
今天看在我是病号的份上,孟菀菀担任起「哄病号睡觉」的重任。
故事书上的字认不全,她就自己编,天马行空的无厘头,惹得人发笑。
在孟心悠第不知道多少次笑出声后,孟菀菀气闷地倒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喊着:「不讲了,不讲了。」
我隔着被子踹了孟心悠一脚,哄着菀菀继续讲故事。
她这才重新拿起书,孟菀菀讲着讲着,突然噤声。
抬起头试探着问我:「云云会离开我们吗?」
孟心悠憋笑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远处沙发上的动作也静了下来。
我一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这么问?」
孟菀菀:「等菀菀长大,云云是不是就要离开?」
我低着头沉默。
孟菀菀许久没听见我的回答,刚才欢快的气氛沉了下来,她语气恹恹的:
「那我不要长大了!这样云云也不会离开。」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轻轻道:
「谁会离开自己的家人呢?」
孤独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舍得离开来之不易的温暖呢?
这场穿越是奇遇,也是礼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