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个小奶狗,公司破产,背后却是他搞的鬼。他一改往日乖顺的模样,叼着烟掐住我脖子。
「没钱了,姐姐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我摇头。
「抱歉,25 岁的男人是我的底线。」
1
这是我跟傅州在一起的第三年,庆祝完他的生日,我打算送他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姐姐送什么我都喜欢。」
傅州坐在地毯上,把头靠在我膝盖上,他一只手举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在我膝头轻轻摩挲。
「今晚有姐姐陪着,我就很开心了。」
他长着一双桃花眼,看人时总像带了三分情,此时勾着唇角看我,眼神说不清的撩人。
这就是我能包养他三年的原因,傅州很上道,明确地知道我想要什么,会说我喜欢听的话,做事有分寸,我也乐意在他身上花钱。
「先看看这份礼物再说。」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丢在茶几上。
傅州果然立刻松开了放在我膝盖上的手,把红酒搁在桌上,不紧不慢地拆开了包装盒。
「限量版布加迪,你不是一直喜欢跑车吗?」
傅州握着钥匙,笑得很开心。
我也跟着笑。
「傅州,分手吧。」
傅州的笑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
「我们结束了。」
我冷冷地站起身,撩了撩长发。
傅州脸色大变,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臂。
「陶宁,你给我一个理由。」
「你二十五岁了。」
我拍开傅州的手臂,抬着下巴。
「我从来不睡二十五岁以上的男人,这是我的原则。」
「你说什么?」
傅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微微张着嘴巴看我,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愤怒,还有一丝迷茫。
我弯下腰,从桌上的花束里抽了一朵玫瑰花。
「傅州,男人都是有花期的,过了二十五岁,再娇艳的花,说败就败了。」
我捏碎花瓣,放在掌心,朝他吹了口气。
2
第二天,我约了闺蜜林涵珊去夜店,林涵珊气势汹汹地从包里抽出一份报纸丢到桌上。
「陶宁,我们还是不是闺蜜了?你要订婚了我都不知道?」
我低头一看,版面上我和顾潇并肩站着,两人都挂着得体虚伪的笑容。
「协议婚姻而已,算不得数。」
顾潇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和我们远洋集团有一桩非常重要的并购案在谈,订婚的消息一出,两家股价大涨,对谁都有好处。
林涵珊「哦」了一声,「所以你才跟傅州分手的?陶宁,真看不出来,你还是讲原则的吗。」
「你想多了,傅州的事跟这个无关。」
喝完酒,外面下起了雨,秋雨淅淅沥沥,寒意顺着毛细孔钻进皮肤。
我和林涵珊站在外面等车,林涵珊的男朋友来接她,林涵珊上去就扒他衣服。
「杨远,把你的外套给陶宁穿。」
初秋的季节,林涵珊已经穿着毛衣,我却仍旧穿了黑色的露肩短裙,我不客气地接过外套披在身上。
「多谢了,杨警官。」
杨远开车送我回家,别墅大门开着,我拿包顶在脑袋上下了车,意外地看见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他低垂着眼眸,头发湿漉漉的,雨水顺着高挺的鼻梁落下,浅粉色的嘴唇浸润出一片水光。
听见高跟鞋的响声,他抬起头看我。
眼神也是湿漉漉的,像被抛弃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姐姐,你真的不要我了?」
「傅州?你来干什么。」
我嗓音里充满了浓浓的不悦,给了跑车还不够?最讨厌死缠烂打的男人。
傅州走上前,可怜巴巴的眼神扫到我肩上的男人外套,神色顿时一变。
「这是谁的衣服?」
3
傅州眯着眼睛从头到脚打量我。
「陶宁,你可真行啊,我们分手第一天你就有新欢了?」
「所以呢?关你屁事啊?」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准备进门。
傅州上前一步,伸开手拦在我身前。
「姐姐,我能不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
「神经病!」
各取所需而已,居然跟我谈爱情。
我绕过他进了家门,叮嘱佣人,以后看见傅州,不要再让他进来。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顾潇的电话。
他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给我看,言辞恳切。
「陶宁,对不起,我有非常喜欢的人,恐怕不能跟你结婚了。」
我一页一页翻着合同,顾潇居然让出了百分之十的利润,出手非常大方。
我有些惊奇。
「顾潇,没想到你是个恋爱脑啊。」
顾潇苦笑。
「凡夫俗子,未能免俗。」
我答应下来,替顾潇解决了这桩麻烦。两人的婚约取消,我忙着处理公司的各种事情,忙得团团转,连酒吧都没有时间去。
忙了一段时间,董事会突然给我放了假。说是怕我太辛苦,让我在家休假半个月。这群老头子,总算还有点良心。我收拾行李,去国外度假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生了完全意想不到的一幕。
4
「什么意思,破产,被收购?这简直荒唐!」
我把手里的文件狠狠砸在桌上。
「我就休假几天,回来你跟我说破产了?」
我几个叔叔伯伯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上来劝我。
「宁宁,东洲集团拔根毛都比我们粗,我们斗不过的。现在公司业务已经全面停摆,它们能收购我们,已经算是留一线了。」
东洲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控股企业,财力雄厚,确实不是我们远洋集团能比的。
我实在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了东洲,就在我出国的这一个月,它切断了我们上下游的供应商,原本和银行谈好的融资也全都突然中止。公司一下就断了现金流,竟要沦落到被收购的地步。
接下来的几天,我想尽了各种办法,处置了大部分家产,都没能阻止公司破产的命运。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东洲的律师团和财务人员进驻公司,全面接手了远洋集团。
唯一幸运的是,他们答应保留大部分的职位,只是空降了一个总裁,还点名要我这个原总裁做他的副手。
为了公司的主要业务能顺利开展,我也舍不得我爸爸奋斗了一辈子的企业,我咬牙答应了。
办完一系列收购手续,我强打精神去上班,发现我之前的总裁办公室已经被人占了,东西都搬到了隔壁的小隔间。
动作倒是快。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进口的意大利真皮椅子缓缓转过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傅州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剪得比之前短了很多,向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硬朗的眉骨。他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眉眼锋利,冷冷地看着我。
「好久不见,姐姐——」
5
「傅州?」
我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是那个奶奶的,总会跟我撒娇,抱着我胳膊喊姐姐的小奶狗?
我眯着眼睛打量他,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个传闻,听说东洲集团的老董事长宠爱孙子,以他的名字给公司命名,他又姓傅,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呢。
「你是东洲的继承人?」
傅州淡淡地看我一眼,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平常老是没样子的搭我肩膀,或者抱住我的胳膊,站没站形。我从来没注意过,他站直了身体,个子这么高,这么有压迫力。
傅州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是失望还是惊喜呢,姐姐?」
「所以你搞这么一大圈,收购远洋,都是冲我来的?傅州,你有病吧,大家玩玩而已,你犯得着这样针对我?」
好气,我甩你是我不对,但我也送你跑车了,这三年也没有让你吃亏好吧,至于要报复成这样?
「玩?」
傅州眯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烟雾在空中散开,遮住了他晦涩不明的眼神。
「我现在也是在玩啊——怎么,姐姐玩不起吗?」
拿我的远洋集团玩?行,你钱多,你最大。
我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要走。
「等等,给我倒杯茶来。」
「抱歉傅总,我只是助理,不是秘书。」
傅州敲了敲桌子,示意我看桌上的合同。
「抱歉,陶秘书,助理是你,秘书也是你。」
什么鬼,我走过去拿起合同看,瞪大了眼睛,条款写得事无巨细,我不仅是秘书,还是生活秘书?连傅州的饮食起居都要照顾。
这么一份附加条款跟在一大堆收购要约后头,我竟然没有注意。
行,愿赌服输。
6
我给傅州倒了一杯茶,趁他不注意,吐了口口水进去。
「傅总,你的茶。」
傅州看着茶杯里漂浮在上面的泡沫,怀疑人生。
「陶宁,你该不会——」
「什么?」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不敢喝啊,怕我下毒?放心,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傅州深深吐了一口气,把茶杯递到我眼前。
「突然不想喝了,你喝。」
「我不渴,还是你喝吧。」
我把茶杯推过去,傅州又推回来。
「陶特助辛苦了半天,还是你喝吧。」
两个人推来推去半天,我火了,一拍桌子。
「你有什么好嫌弃的,我的口水你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傅州挑了挑眉,隔着办公桌俯身揪住我的衬衫领口。
「换一种吃法,我倒是不介意。」
说完低头吻我。
霸道热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反应过来,后退一步,给了傅州一巴掌。
「再这样告你性骚扰!」
我淡定地走出办公室,转身以后,把后背贴到墙上,伸手捂住「怦怦」跳动的心脏。
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对傅州特别有感觉,难道我被林涵珊那个抖 M 传染了?
我不可能会再次对傅州心动,我摇了摇脑袋,抛开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7
城郊的别墅已经被我卖了,换了市区内的公寓,我回到家里,看着狭小的三室一厅,叹了口气。
早知道要被收购,我还折腾什么。处置了这么多资产,拿钱去给供应商付款,结果现在都进了东州的腰包。
再退出来,也是以股权的形式,等公司上市了,还有一年半的封闭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拿到我的钱。
未来的有钱人,现在的穷人,哎。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傅州的面孔。
今天这个霸道的吻,他温热的手掌,好闻的气息。
「啪!」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不对劲。
跟傅州分手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期间我一直在忙,居然没时间去找男人。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林涵珊。
「珊珊,陪我去酒吧。」
林涵珊唯唯诺诺的嗓音传来。
「什么,图书馆?哈哈哈,宁宁,半夜三更图书馆早就关门啦,早点睡觉吧。」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林涵珊这个死 M,怕杨远怕成这样,没出息。
翻来覆去一整夜,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傅州淡淡地看我一眼。
「陶助理昨晚没休息好啊,不住别墅,睡不习惯了?」
我翻个白眼,捶了捶腰。
「昨天折腾一晚上,累死了。」
果然,傅州握着文件的手立刻收紧,指尖用力到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心中暗爽。
接下来的一天格外忙碌,傅州故意把我支使得团团转,终于熬到下班时间,我收拾东西准备要走,傅州却拿笔尖敲了敲桌子。
「等会先去趟我家,有份重要的合同今晚要再核对一遍。」
8
我以前去过傅州的家,也是普通的三室一厅,不过所有的房间全部打通,装成一间宽敞的主卧,装修得很大气。我们在那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羞没臊的生活。
现在想想,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当时家里的床品用具无一不精,和房子的价格根本都不匹配,全是破绽,可惜我毫无所觉。
「怎么,准备带我见识见识六七亩地的大别墅了?」
傅家当年豪掷四个亿,买下了华洲君庭的楼王,还上了 A 市的报纸。四个亿,足以把远洋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抽干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傅州冷冷地看我一眼,没有说话,车子开了一路,两旁的景色越来越熟悉。
我万万没想到傅州还住在这儿。
沙发上一长溜抱枕都是我买的,茶几上放着的花瓶,插着我最熟悉的路易十四玫瑰。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傅州从书柜上拿出一沓文件丢到桌上。
「干活。」
「周扒皮啊你,别忘了给我算加班费。」
眼睛盯文件盯得发酸,傅州站起身,递给我一个杯子,我看也没看,接过仰头喝了一口,这一入口才发现不对。
「干吗给我喝酒?」
「这酒你以前留在这的,不要我收走了。」
我忙搂紧杯子:「不行,我要喝。」
开玩笑,几万一瓶的红酒,我现在根本喝不起,不能错过了。
两个人喝了几杯酒,气氛开始变得不对劲。
傅州坐得离我很近,还时不时地凑过来跟我讨论合同。我眯着眼睛,盯着他的侧脸打量,英挺的五官,刀削般的轮廓,标准冷酷霸总的长相,我以前是不是瞎了,为什么会把他当成软乎乎的小奶狗?
9
我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我和林涵珊在酒吧喝酒,林涵珊伸手捅了捅我的胳膊。
「宁宁,看你的八点钟方向,我注意他很久了,那个男人真是绝了啊。
「你有没有感觉他的五官长得很有侵略性?好想被他凶啊。」
我翻个白眼。
「神经病,狼狗哪有小奶狗可爱。
「何况,你钞能力一出,谁能对你凶得起来,除非是故意演的。」
林涵珊不服气,说他气质矜贵,有一种骨子里的冷漠和傲慢,一看就不是那种肤浅现实的男人。于是我们两个打了个赌,看谁先追到傅州。
我端了杯红酒走到傅州旁边,装作不小心洒在他身上。
「对不起——」
傅州抬起头,眉眼温柔,笑容和煦。
「没关系呀,姐姐——」
披着羊皮的狼,可恶,还说我玩弄他,我也是被他骗了三年啊。
在傅州第八百次故意凑过来的时候,我抬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傅州,你在勾引我?」
傅州抬眸,眼神不复之前的冷漠,清清浅浅,仿佛有星芒流转。
他勾了勾唇角,凑近我。
「那你有被勾引到吗,姐姐~」
嗓音喑哑,低沉有磁性。
可恶,本来没有的,现在有了。
我们只对视了一秒。
然后就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傅州轻柔地抚摸我的头发。
「说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
我抱住傅州。
「说爱我,陶宁。」
我顿住,我从来没有对男人说过一个爱字,对谁都不行,傅州也不行。
傅州握住我的手,漆黑的眼眸认真地盯着我。
「陶宁,说爱我。」
10
我垂下眼,避开傅州的视线,继续去亲他,傅州却侧过了头,他站起身,穿好衣服。
「时间不早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家。」
我衣服都脱了,就这?
傅州到底是有什么大毛病啊!
是他点的火,是他添的柴,把锅烧旺了,一瓢冷水浇下来,真是气死人。
我怒气冲冲地回到家,第二天直接请了假,摆烂不去上班,看见他那张脸我就来气。
林涵珊给我打电话,声音贱兮兮的。
「宁宁,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好货色,是杨远他们警队的,叫陈浩,刚警校毕业,长得好帅啊。我叫杨远约他出来一起吃晚饭,夜店就不去了吧?」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到了晚上,我隆重地打扮了一番,林涵珊摇下车窗,对着我吹口哨。
「好辣!」
我们到以前常去的西餐厅吃饭,杨远对面坐了个眉清目秀的帅小伙,看我一眼,脸红成猴子屁股。
我朝他挥挥手,正要走过去,身后忽然被人撞了一下,一道娇滴滴的嗓音响起。
「你这人是谁呀,怎么都不看路的——」
转头一看,巧了,傅州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胳膊上还挽着个长相艳丽的女生。
「哟,这不是陶大千金吗,听说公司破产了,怎么还有钱来这吃饭呢?」
我眯着眼睛一打量,居然是她,张怡。
我家同张怡家也算世交,她家境比我要好上一截,可惜长相不如我,学习也没我好,她处处想压过我一头,我也不甘示弱。高中的时候,她喜欢的男生跟我表白,我们俩的梁子就结得更深了。
「张怡?你这鼻子做得挺好啊,我差点没认出来。」
张怡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夹子音要把人夹死。
「陶宁——你,你怎么这样说?你从小就这样,自己做的坏事都要赖别人身上。傅州,我——」
又来,我不耐烦地翻个白眼。
「你扁桃体也整了?能不能正常说话了?」
「噗嗤——」
傅州抿着唇,极力压住嘴角的笑意。
我视线扫了一眼张怡挂在他臂弯间的胳膊,傅州明显注意到了,并没有挣开,反而略带挑衅试探地看着我。
呵呵,幼稚的男人,你玩的都是姐剩下的。
我转过头,走到警察小哥哥身旁坐下,冲他露出我招牌式的甜美笑容。
「你好,我是陶宁。」
「你好,我,我是陈浩。」
陈浩脸更红了,手足无措,紧张地抓着裤缝。
我轻笑一声,伸手指了指他脸上。
「你脸上有点东西。」
「啊,对不起,我这就擦掉。」
陈浩手忙脚乱地在脸上一阵乱抹,对面的林涵珊一脸迷茫。
「宁宁,他脸上没有东西啊。」
「谁说没有?」
我单手撑在桌上,冲陈浩挑了挑眉。
「有点帅。」
11
陈浩脸红得快爆炸,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一笑,露出两个梨涡,帅气中又透着几分可爱。
「这就是传说中的土味情话吗?」
我更开心了,正要说话,耳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傅州握住我的手臂,把我从椅子上拉起,脸色铁青。
「陶宁,跟我回去。」
陈浩立刻起身阻止。
「放开她!」
「你算什么东西?」
傅州冷冷地看了陈浩一眼,两人视线交错,火光飞扬。
陈浩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一脸的正气凛然。
「我是警察!你再不放开她,我会以非法拘禁罪将你逮捕。」
傅州愣住,我在旁边已经快笑死。他忍着怒气,看我一眼,悻悻地放开了手。
「陶宁,明晚来我家。」
傅州警告地瞪我一眼,故意把话说得不明不白,等他走后,我跟陈浩解释。
「我老板。」
陈浩点头,担心地看着我。
「以后他再这样,你打我电话。」
饭后,陈浩送我回家,我们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他神色紧张,时不时偷看我一眼,纯情得像个小男孩。
我忽然就想起了刚认识傅州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也这样,大学刚毕业的年纪,稍微一逗弄就脸红。只可惜,好好的小奶狗,忽然就狼化了。
12
第二天回公司上班,一进傅州办公室,我震惊地发现张怡居然在。
她坐在沙发上,得意地朝我抬起下巴。
「陶助理?帮我倒杯茶来。」
「不好意思,手断了,不会倒。」
「你——」
张怡愤愤地站起身,突然想到什么,又扭着腰走到我面前。
「你不知道吧,我要和傅州订婚了。」
我一顿,压下心头的不舒服,捏紧掌心。
「哦,干吗,请我吃席啊?」
张怡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我,忽然拍手笑了起来。
「请你吃两次都没问题。瞧你装的,我还以为你真不在意傅州呢。陶宁,你死心吧,你们现在门不当户不对,你和傅州是没可能的。」
「神经病!走开,别打扰我工作。」
我不理张怡,傅州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张怡在我面前各种找存在感,言语间处处显摆自己和傅州的特殊关系。
我烦得不行,下了班就赶快提着东西溜了。
回到家里,感觉心头憋着一股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我打电话给陈浩,约他出来喝酒,却被拒绝了,说今天局里很忙,出不来。
我心头更烦躁了,自己去厨房煮泡面,切牛肉的时候,刀子不小心划破了手指。看着眼前流淌的鲜血,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二傻子。
我居然是在为傅州烦躁。
明明是我提的分手,是我不在意他的。
他之前舔狗一样舔了我三年,还为了我收购远洋,搞那么大手笔,最后却和别人订婚了,我心里转不过弯,也正常得很吧。
我又不是圣人,人有占有欲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要的东西,也不想那么快让给别人啊。
这能代表什么吗?
傅州在我心里一点也不特别。
13
我带上包包去了医院,包扎好手指,准备回家时,却意外在停车场看见了傅州的车。
他车子就停在我前面,车子发动着,车窗摇下一条缝隙。
我观察了很久,他都没有要走的迹象,好奇心作祟,我走上前去,从车窗里飞快地瞟了一眼。只见傅州把头埋在方向盘上,一只手还紧紧握着一张化验单。
这下我真的好奇了。
我伸出手,打算敲一下车窗,视线扫过,瞥见副驾驶上放着一只名牌包。
那包我认识,今天刚在傅州办公室见过,张怡的。
傅州手里的化验单被他捏着,露出名字的一角。
一个「怡」字。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闪过我脑中。
张怡说请我吃两次席,什么意思?
张怡怀孕了!他们是奉子成婚!傅州手里拿的,是张怡的化验报告?
我踉跄了一步,手肘撞上车窗,傅州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地看着我。
「陶宁,你怎么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化验单藏到身后,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慌。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我深吸一口气,冲他扬起一个笑脸。
「哦,没事,大姨妈没来,来医院检查一下。」
傅州的脸更白了,他下了车,高大的个子站在我身前,路灯在他头顶投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他抿着唇,长长的睫毛半盖住眼睛,漆黑的眼眸看着又深情又心痛。
渣男,演技还挺好。
我们默默对视片刻,傅州忽然笑了。他微微俯下身,凑到我耳边说话。
「姐姐,你大姨妈是从手指来的吗?」
我看了眼包扎过分的食指,气得把手指藏在身后。
「关你屁事啊,管好你自己吧。」
14
我转身就走,出人意料地,傅州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去,嘴角仍然噙着笑,眼神却落寞无比。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汽车。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顺利无比,张怡时不时地来办公室晃荡一下。傅州一反常态,很少出现在公司,也没有再来撩拨我,也许已经接受现实了吧。
我约了陈浩几次,基本约三次只能出来一次,我都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民警为什么能这么忙。
「对不起啊陶宁,最近真是太忙了。」
陈浩满脸歉意地看着我,神色尴尬。
「我今天可能又要放你鸽子了,等会你一个人去吃饭可以吗?我来买单。」
我叹口气,挥挥手。
「去吧去吧,下次空了再约。」
陈浩点点头,咬着下唇看了我一眼,涨红了脸,鼓足勇气摸了一下我的头。
「下次来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害羞闪躲,偷看时却又大胆炽烈的眼神,很矛盾,也很可爱。
我一下就消了气,陈浩走后,我转过身,却意外地在拐角处看见了傅州的身影。
傅州陪张怡在逛珠宝店。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着瘦了许多,脸色有一丝不健康的苍白。漆黑的眉眼颜色越加分明,反而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张怡挑三拣四,傅州拧着眉,满脸不耐烦。
「你慢慢选,刷我的卡,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傅州递过一张黑卡,张怡不接。
「傅州,你敢走,我就把真相告诉陶宁。
「再陪我一个小时,我就放你走。」
张怡笑得像偷腥的猫,我一下就竖起耳朵,真相?什么真相?
15
好奇心害死猫,我竖着耳朵在外头鬼鬼祟祟盯了半天,一直蹲到腿都麻了,两人也没再说话。
等他们逛完珠宝店,傅州一个人去了律所。
我开着车跟在他后面,脑子里思绪纷杂。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啊,假联姻?学我和顾潇那一套,也太老套了吧。
律所是 A 市最大的,当初东州收购远洋便是这间律所负责,我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傅州下来了,律所的合伙人亲自送的他。
我只恨自己没有生一对顺风耳,听不到他们说话。
脑子转了半天,我打算使一招兵不厌诈。等傅州离开后,我直接敲响了陈律师的办公室门。
「陈律师,傅州让我来的。」
陈律师吃惊地看着我。
「这么早?可他不是说——」
他狐疑地看着我,拿出手机,看样子要打电话给傅州。
外头风太大,吹得我脑子都有点懵,我吸了吸鼻涕,不甘心地开始瞎编乱造。
「何必呢,他都告诉我了。」
果然,陈律师的脸色变了,他放下电话,叹口气,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哎,你来了也好,提早把这些文件签了,少点麻烦事。
「你们之间的情况我不了解,也不做评价,剩下的时间多陪陪他吧。」
陈律师转身从柜子里抱出一大摞文件,摊到我桌子面前。
我一脑袋问号,拿着那些文件一页一页地翻。
傅州把远洋公司的股份全都还给我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东州集团名下的资产,数目之大,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这是恋爱脑晚期?没救了吧,神经病一样送我那么多钱。
我傻在原地。
陈律师又说了几句,我忽然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傅州要死了?
16
我从没有想过会有那么狗血的情况发生。
傅州得了癌症,他快死了。
那天我看见的诊断书,是他的癌症确诊报告,报告左上角是医生的名字:温怡。
傅州在遗嘱里给我留了许多许多的钱,他对我冷淡,跟张怡订婚,都是想让我忘记他?以后不会为了他的离开伤心?
怎么有人会那么自作多情啊,我早就跟他分手了,他用得着搞这些吗?
我握着笔,眼眶不可抑制地红了。
冷静啊陶宁,傅州是恋爱脑,你可不是。
这么多钱,不要白不要。
我拉回最后一丝理智,颤抖着握紧笔,把该签的字一个不落地都签完了。
出了律所,我开着车横冲直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傅州,然后狠狠揍他一顿。
「傅州,你给我开门!」
我用力拍打房门。
一分钟后,傅州睡眼蒙眬地站在我眼前,他胡乱套着一件米白色的卫衣,头发乱糟糟的,神情松懈,霸总的气质消失,又恢复成了那个温顺可爱,会喊我「姐姐」的小奶狗模样。
「陶宁,你怎么来了?」
看见我的一瞬间,傅州脸色立刻恢复清冷。
我一下就哭了,用力地推了他一下。
「你装什么啊!
「你脑子有病吧!」
17
傅州被我推得一个趔趄,伸手扶在墙上,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陶宁,你发什么疯?」
我嚎啕大哭,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把我自己都吓一跳。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为了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蠢透了。
我一边哭,一边还不忘伸手捶傅州。
「你才发疯!你个神经病,你死就去死啊,至于搞这一套吗?我缺你那点钱?我需要你和张怡演戏?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难道你死了我会难过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自作多情——」
傅州清冷的神色变了,他的眼眶一点一点发红,手足无措地过来抱住我。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自作多情。」
他抱我抱得太紧,仿佛想把我嵌到他骨头里。
「原谅我,姐姐,能不能不要忘记我。」
我紧紧搂住他的腰,原本结实有力的腰细了一截,手感都变差了。
我伤心极了。
我喜欢傅州的腹肌,他也知道我喜欢,辛勤地健身保持身材,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不去健身房的日子屈指可数。
他会抱着我撒娇,把我的手摁在他腹肌上,让我摸他,笑得一脸痞气。
「我练得这么好,有没有什么奖励呢,姐姐?」
肌肉会消失,傅州也会消失。
他才在我生命中出现了三年,从他的二十二岁到二十五岁,像一朵艳丽的玫瑰花,在最美好的年华短暂地绽放了一下。
我不能接受。
我死死地抱住傅州,嗓音哽咽。
「傅州,别离开我——」
傅州浑身一僵,抱着我的手猛然收紧,他苦笑一声,推开了我。
18
傅州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们俩并肩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
他小声给我解释,说家族里本来是有跟张怡联姻的计划,可他拒绝了。只是那天看到确诊报告,他才顺水推舟,让张怡陪他演戏。
他叹口气,搓了搓眉心,神色很疲惫的样子。
「我最近精力很差,已经没法正常去公司了。
「姐姐跟那个小警察在一起了吗?」
我没说话,傅州握住我的手,轻柔地摩挲几下,自嘲一笑。
「挺好的,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挨打的不冤枉。」
我眼泪又下来了,抿着唇不作声。傅州的大拇指在我手背上温柔地摩擦,一下又一下。
「我有时候很羡慕你,这么洒脱。
「我把自己在东州名下的股份都转给你了,姐姐,等我走了,继续这样洒脱和快乐好吗?」
傅州揽住我的肩膀,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我,瞳孔清浅,倒映着我的身影。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不可以得到。这么多钱,足够你潇洒一辈子了。姐姐,答应我,以后也不可以嫁给别人。」
我眨了下眼睛,砸下一大颗眼泪。
「好,我就包养一辈子小奶狗,绝不嫁人。」
傅州笑了,勾着唇角,笑得很肆意。
「这才是我的姐姐啊——」
他笑得太好看了,那样温暖宠溺的笑容,让我想珍藏一辈子。
我凑上去亲他。
傅州热烈地回应我。
省略一千字。
眼前仿佛有烟花绽放,我搂紧傅州的脖子,他在我耳边喘息。
「姐姐,我真的好想你。」
「傅州,我爱你。」
19
傅州,我爱你。
抱歉我这么久才肯承认。
我的理性千百次地告诉我,我不应该爱上任何一个人。
可是心不受控制。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我沉沦了,输就输吧。
我和傅州待在房里,没日没夜地黏在一起,他总逼我说爱他,听不够似的。
「姐姐,我刚接到陈律师的电话。」
傅州看我一眼。
「涉及我的部分信托,遗嘱没那么简单,有点麻烦。」
他挠挠头,神色尴尬。
「陈律师说我们最好去领个证,继承上会简单很多。」
我没说话,傅州看我一眼,叹了口气。
「算了,实在不行国外股权的那部分就不要了。」
「那怎么能行呢?不就是领证吗,我去。」
一个小时后,我和傅州手里拿着盖了章的红本本,神色复杂。
傅州抱住我。
「姐姐——
「老婆——
「今晚给你做一顿大餐,庆祝一下。」
我们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菜,开车回家。
出了电梯,我看着傅州两只手提满了几大袋东西,突然陷入怀疑。
身为一个癌症病人,他的体力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回到家中,傅州忙活着把东西拿到厨房,指挥我帮忙洗菜。
他给我系围裙,系着系着,动作又开始不正经。
灼热的大手从衣裳下摆滑进来,耳畔是温热的气息,傅州亲吻我的脖颈。
「老婆——」
20
我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傅州在厨房忙碌,愉快地哼着歌,有那么一秒,我开始怀疑他癌症的真实性。
傅州做好饭,把菜端上桌,满意地点点头。
「姐姐,吃饭了。」
我冲他招招手。
「我太累了,不想动,你抱我过去。」
傅州走过来,一手搂住我的腰,非常轻松地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挑眉。
「体能不错啊,老公~」
傅州被我这一声老公叫得心花怒放,心猿意马,他搂紧了抱在我腰间的手,把耳朵凑到我旁边。
「没听清,再叫一声。」
「老公——」
傅州低头亲我。
两个人又有擦枪走火的趋势,我摁住傅州的手。
「先吃饭吧,我真的没力气了。」
吃完饭,手机响起,我接起电话,里头传出林涵珊嗲嗲的嗓音。
「宁宁,陪我去做脸啊。」
我点点头。
「好啊,刚好我也要去,老地方见。」
傅州听见了,缠着不让我出门。
「你去哪,我跟你去——」
「跟林涵珊去美容院,很久没做脸了,这也要跟着?」
傅州不再阻拦,我出了门,回到家里换身衣裳,立刻开车去了医院。
21
温怡是个面容和蔼的中年人,我费了点心思打听,她很认真地翻了病例,告诉我没有接待过傅州。
「一般有这种情况,我们都不会刻意隐瞒家属的,一定是搞错了。」
「多谢温医生。」
离开医院,我想掐死傅州。
这是什么阴沉的心机啊。
一开始假装和张怡订婚,隐瞒病情。
后来又刻意引导我自己发现,结果连这个病都是假的。
俄罗斯套娃,一层套一层。
我傻得就像个二百五。
我怎么说的,傅州,我爱你。
我爱你妈!
我怒火攻心,和林涵珊见面时都板着脸。
她很了然地点点头。
「你也知道了啊?哎,杨浩真的好惨啊,不知道得罪谁了,什么犄角旮旯的活都堆到他身上,被人支使得团团转。他跟杨远诉苦好几次了,说忙得连跟你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说完,捅了捅我的胳膊。
「欲求不满啊?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我愣在当场。
不知道得罪谁了?
还能得罪谁啊,难怪杨浩这么忙!
我恨得咬牙切齿,做面膜的时候都在磨牙。
22
第二天,我当着傅州的面给杨浩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杨浩很开心地答应了,说这两天突然没之前忙了,也正想联系我。
「你——」
傅州冷下脸,刚说了一个字,我立刻捂住他的嘴,把电话挂了。
傅州不悦地拿开我的手。
「姐姐,你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怎么还能跟其他男人约会呢。」
「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先约着,等你死了刚好衔接,不用有空窗期。」
傅州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傅州堵住门。
「陶宁,你是不是人啊,丢下身患绝症的老公,去跟其他男人约会?
「你说爱我,都是骗人的?」
我点头。
「对啊,哄你一下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伸手推他,傅州气极了,眼尾发红,单手握住我的手腕。
「陶宁!你这女人,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拦腰把我扛在肩头,我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傅州,你放开我!」
傅州不管不顾,把我扔到床上,拿皮带捆住了我的手。
「你疯了吧,小心我告你非法拘禁。」
「你去告吧,现在我们是夫妻,家务事,我的律师会跟法官说清楚的。」
我用力去踢他,傅州握住我的脚腕,半跪在我身前。
23
「姐姐,再说一遍爱我。」
我抿紧嘴巴,愤怒地瞪着他。
「不爱!」
傅州死死地盯着我,我们两个对视,像两头互不服输的小兽。
良久以后,傅州忽然眨了眨眼睛。
他俯身压住我,亲我的脸颊。
「老婆,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更气了,倔强地转过头不说话。
傅州轻笑出声,小声哄我。
「对不起,我错了。
「我实在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了,原谅我好不好?」
傅州松开我,抱住我跟我道歉。我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
第二天,傅州一反常态,高调地出现在大荧幕上,宣布了我们两个的婚事。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手工西装,有几分得意地把结婚证照片展示给镜头看。
「做了点错事,惹我老婆生气了。我决定把远洋集团和东州旗下的子公司合并成立一个新公司,送给我老婆。」
新闻一出,我的电话立刻被亲朋好友轰炸了。
林涵珊的尖叫声传来:「宁宁,你居然跟傅州结婚了?说好只找二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呢?你为了他,连原则都不要了!」
我还来不及说话,林涵珊又立刻发了条视频给我。
视频里,一位古装女子衣衫褴褛,正在挖野菜,什么鬼?
下一秒,林涵珊的微信一条接一条发过来。
「这是王宝钏呀,宁宁,欢迎加入恋爱脑大军!」
谢谢,有被羞辱到。
24
我捂着脑袋,把手机丢到一边。
很久之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我重新拿起手机,看见陈浩的头像上挂着小红点。
点开一看,简简单单一条。
「祝你幸福。」
哎——
我总算明白傅州的用意了,他毁了我的鱼塘。
我很绝望,又气愤又悲伤,感觉被全世界辜负了。
在家里摆烂两天,傅州敲门我也不开,到第三天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特殊的人。
我惊讶地打开门。
「妈?」
我妈穿着简单的连衣裙,剪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比以前年轻不少。
「宁宁,我有话跟你说。」
我妈神色很轻松,从头到尾都面带笑意,我看着言笑晏晏的她,跟记忆中那个歇斯底里的中年妇女完全对不上。
「以前是我错了,灌输给你那么多错误的想法。」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
「宁宁,世界上有坏男人,也有值得信任的好男人,爱情本身是没有错的。妈妈当初错就错在迷失了自己,为了你爸爸,放弃了自己的前程,退到家里当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连最后的尊严和体面都没有了。」
我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
「你的情况和妈妈不一样的,你那么能干,你有事业,能力又强,不管和傅州到什么地步,你都有能力全身而退的呀。傅州也不一样,他是真心地对你好。宁宁,妈妈希望你得到幸福。」
我妈指着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我沉默了。
照片中,她挽着一个帅气儒雅的大叔,笑得开心。
我认识那个大叔,他是妈妈的初恋。
当初和我爸爸离婚,我妈几乎是净身出户,没有财产,她连孩子的抚养权都拿不到。她一气之下离开了 A 市,这几年很少跟我们联系,我记忆中的她,永远在抱着我哭泣。
她跟我说,女人贪图爱情,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努力提升自己,先做好自己,永远不要为了爱情牺牲。然后,用力去拥抱爱情吧,爱情很美好,不美好的是所托非人。」
我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
「你见过傅州了?」
我妈点点头。
「他给得实在太多了啊,我是说,他对你是全心全意的啊。」
25
我跟着我妈去了杭城,看见她和周叔叔的生活,说实话,有点羡慕。
她们两个大学之后就分手了,我妈嫁入豪门,叔叔一直在努力工作,没有结婚。
他默默地在背后给我妈很多帮助,直到我妈在杭城站稳了脚跟,他才出面,开始重新追求我妈。
我妈在浇花,叔叔细心地按她的要求收拾花盆。
我突然就想起来,小时候我妈也很爱花,摆弄花盆时,我爸爸总是满脸不耐烦。
「一天天在家吃饱了闲的,过来帮我倒杯水。」
我抬起头,周叔叔对着我笑。
「宁宁,看你妈妈这个花养的,漂亮吧?」
我跟着笑,点点头。
我承认,我妈解开了我的心结。
女人要独立,但独立的同时,不代表必须要抗拒爱情。
因为好的爱情,从不会阻止你做更优秀的自己。
我回去找了傅州。
房门打开,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我。
「老婆,我真的错了,你怎么才能原谅我?」
我认真地看着他。
「我打算再去进修一下。
「之前一个人在公司里连轴转,感觉业务上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但是一直也没抽出时间。现在远洋不归我管了,我想去国外继续深造一段时间。」
傅州眉头挑了一下,一脸郑重地看着我。
我也严肃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他松口气。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是要——
「老婆,我跟你一起去吧。」
傅州抱住我的胳膊。
我翻个白眼。
「叫姐姐,我考虑考虑。」
「姐姐——」
全书完
番外(傅州视角)
我遇见了一个有趣的女生。
她长得很漂亮,年纪不大,穿着夸张的短裙。坐在卡座上,猛喝一口酒,被呛得咳嗽,却又故作淡定。
我竖起耳朵听她和对面的女生谈话。
「哪有小奶狗可爱啊!」
我挑了挑眉,喜欢小奶狗?
我看见她频频朝我这个方向看,整了整衣服,朝她的方向走去。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场,果然,下一秒,她的红酒洒在我身上。
我冲她笑,收起棱角,笑得人畜无害。
「没关系呀,姐姐——」
我看见她的眼睛亮了。
我们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她带给我许多新奇的体验,时间越久,我陷得越深,烦恼也越大。
到底该选什么合适的时间,把我的家境告诉她才不会生气呢。
我选在二十五岁生日这一天。
我准备好了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我所有的财产资料和证件。我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她,我想要永远跟她在一起,以最光明正大的姿态。
她跟我提了分手,还是以一个非常羞辱人的理由。
我气得要发疯,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我疯狂地想报复她,想折磨她,想让她跟我一样痛苦。
可是再看见她的那一秒,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生气了。
所有可怕的念头褪去,我只想得到她。
我要她也为我神魂颠倒,就像我对她一样。
可是她是陶宁,她的性格太强势了。我咨询了心理学专家,我用张怡去刺激她,却发现她已经在跟其他男人约会,嫉妒得让我发疯。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两天,根据她的性格,制定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然后我就开始挨饿,一整天只吃点蔬菜,短短十天瘦了一大圈,饿得走路两腿都打颤。
陶宁果然上当了。
我也得意忘形了。
她发现了,我有一点害怕,可她说了那么多遍爱我,总不会是假的吧?
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想留下她。
我去找了她妈妈,知道她那么抗拒爱情的原因。
可是没关系啊,我有一辈子的时间,会让你知道,总有人是值得相信的。
爱情从来都是一场豪赌,我绝不会让你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