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替孪生姐姐和一个医生订婚。
夜里我不小心跌到他怀里。
我吓得叫了一声，「姐夫！」
他放肆轻笑，「玩得还挺花。」
1
周六的晚上，我穿着清凉，轻轻推开他浴室的门。
朦胧的月色笼罩着他，他五官的线条变得柔和，整个人帅得一塌糊涂。
「出去。」
一件衬衣扔过来，挡住我视线，低沉的声线透露着他吓人的警告。
从未见过男人腹肌的我，不由得烧得脸颊发烫。
「对不起，我是想问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我颤抖着解释。
「没有。」他没了耐性。
我不敢再冒犯，只好摸索着往外面走。
直到摸到一块有点温度的，像腹肌之类的东西，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我好像走错方向了。
周围突然格外安静，头顶飘来他的声音。
「再不出去，待会儿有你哭的。」
我一听，㞞了。
正在此时，头顶的淋浴喷头突然抽风一般开始喷水，直接把我淋成了落汤鸡。
我站在原地狼狈不堪，「你故意的？」
「抱歉，我不好你这口。」他扔了一条毛巾过来，胡乱擦了我的头发，下一秒，他把我拎出去，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口，惊魂未定。
他却换好衣服出来，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去。
他叫周柯，是个医生，也是姐姐的未婚夫。
他好像，不是很满意这桩婚事。
2
他可真难搞。
本想着不去招惹他，相敬如宾，等到我姐回国就好了。
结果我妈住院了。
常年抽烟喝酒，加上不规律的作息，让她性情暴躁，还得了各种病。
跟她 battle 了半小时，她总算乖乖住院。
我身心俱疲，出去就撞到一个人怀里——周柯。
「周柯。」我抬头，心里瞬间警铃大作。
他只认识我姐姐那个拎爱马仕的妈，我那个卖菜的妈，他肯定是不认识的。
要被他发现我妈，就穿帮了。
「还追到这里来了？」他有些无奈。
旁边的同事开始起哄。
「周主任，又有小女生要你微信？」
「小妹妹，他不给，哥哥给，有什么问题，问我也是一样的。」
一群人热闹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却横了他们一眼，「你们闲得慌？」
一群人立马安静下来。
我刚想开口说什么——
「去我办公室等着。」他对着我不轻不重来了一句，没再理我，往前走了。
我愣在原地，他好像误会我了。
我并没有去办公室，直接逃了。
3
我不能去医院了，怕露馅。
但是动手术那天，我必须得去。
推进手术室之前，我妈抓着我的手，告诉我：
「你其实还有个孪生姐姐，我要是死了，你要保护你姐姐。」
一瞬间，我有点想笑。
如果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大女儿以她的手术费来威胁我，让我当替身，她还会如此挂念姐姐吗？
心脏支架手术做了几个小时。
我忐忑地站在楼道抽烟。
刚刚点燃，身后就出现一个声音。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我惊讶地转过身。
是周柯。
又遇到他了。
「心情有点烦，就……」我尴尬地拿下烟，熟练地掐灭。
「你爸不是说你是不爱说话的乖乖女吗？乖乖女还抽烟？」他目光停留在我手上。
「别告诉他。」我后悔了，不该在这儿抽烟。
姐姐是名门淑女，是不可能抽烟的。
他没回答我，偏头点了一支烟。
然后弯下腰来，整张脸在我面前放大。
他睫毛很长，眼睛很黑，鼻梁高挺，一双红唇隐于下方，略微有些干燥起皮。
我屏住呼吸，心跳开始加速。
「在期待什么？」他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没……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拉起我的手，开始查看。
「看你这茧子，还抽了不少？」
我的脸估计已经红透了。
「就……偶尔。」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你不喜欢，那我就戒了。」
他没吭声，只是从口袋摸出一个创可贴，给我烫红的手指贴上。
「以后别来医院找我了。」
我缓了几秒，才意识到，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我只好顺着他说：「好。」
「我很忙，没工夫陪你们小女生耗着，老人家的意思，没必要遵守，后面我们可以解除婚约。」
4
原来，这桩婚事，是他家里人的意思。
难怪他这么抗拒。
我姐没跟我说这些。
她只是告诉我，她很爱周柯，不想订婚延期，而她要去美国做个脑瘤手术，让我代替她一个月。
快的话，她一周就能回来。
嗯，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她却失去了联系。
但是我都收了她 20 万，我得干到月底。
正在这时，我妈找出来了。
「婉蓉，你个臭丫头跑哪儿去了？」
眼看我妈就要看向楼道，我想都没想，就往周柯怀里躲。
他避让不及，最后用手挡住我。
于是我亲到了他温热的掌心。
我愣了一下。
「你掌心好烫。」
「你。」他有片刻的失神，最后收回自己的手，有些气急败坏地呵斥了一句，「这里是医院。」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扬着下巴问他。
他推开楼道的门，又停下来，看着我一脸头疼的样子，「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
「明白。」我点点头。
「只是家里灯坏了，我不会修，要不我找楼下的门卫大爷修好了。」
他听后迟疑了一会儿，「灯坏了，你这么大人了，害怕？」
「嗯，我最怕黑了。」
「一个人在家，让陌生男人进屋修灯，我看你也不像害怕的样子啊。」
啊？
这我真没想到。
「等着，明天我尽量回去。」
没等我回答，他已经走了。
他要回来？
也行……
5
手术还算顺利，我妈再住院一周就能出院了。
回到家，我就收到了我姐的消息。
是一张情侣合影。
「蓉蓉，我找到真爱了，他向我求婚了。我要和周柯解除婚约，嫁给他。」
照片里的男生看起来挺小的，很帅，很有个性，满臂的文身。
这样的男生，在我混的圈子很常见。
我姐一个乖乖女，被这样的男生吸引不奇怪。
只是——
「你不是说是去美国动手术吗？」
「动手术是骗你的，因为之前不确定他到底爱不爱我，他出国了，我就去找他了。
「家里面的人都不同意我和他，我只好顺着长辈的意思，和周柯订婚。
「可是现在他向我求婚了，我确定他爱我，我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了。」
……
通篇读下来，我只有三个字送给她：「神经病。」
敢情，我姐和周柯两人都没那意思，还订了婚。
我才是那个炮灰。
「那我不做你的替身了。」
「不行，你得待在周柯那儿，稳住我爸妈，等我和他怀上小宝宝，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就不敢再把我怎样了。」
我真的无语。
「我不陪你玩了。」我回了她一句。
「那你把钱还给我！」
「妈动手术，钱已经用了。」
「那我不管。」
「她也是你妈！」我真的忍无可忍了。
「说什么呢，我妈妈才不是住棚户区的酗酒抽烟的卖菜大妈。」
我看到这儿，心凉了一大截。
我没想过她是这样的人。
「月底对吧？我就待到月底。」发完信息，我浑身都没了力气，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了。
我看到手机上，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周柯人不错，就是太老了我不喜欢，你可以试着跟他接触，他家比我家还有钱。」
她还真是有病。
6
我睡不着了，出去客厅，坐到天亮。
我今年 20 岁，大二。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性情暴躁，一边吃药，一边抽烟喝酒的妈。
和棚户区那些混子常年待在一起，学费也是靠去酒吧当服务员挣的。
我妈从小就告诉我一句话，改变人生，还得靠嫁得好。
我想起我住的堆满啤酒罐的屋子，常年各种病的老妈，心里一阵苦涩。
就我家这种条件，谁摊上谁倒霉。
考上大学后，我原本以为可以扭转人生了，可是听毕业的师姐说，工作一个月的工资，我算了一下，还不够我妈的药费。
迷迷糊糊想了几个小时，脑海里都是周柯的名字。
他很有钱。
还是医生。
说不定……
我拿起家里的座机，给他手机打电话。
拨通后，响了几声，我才想起来，现在才早上六点，就挂了。
结果半小时后，座机响了。
我听到的时候，正在洗澡，为了跑过来接电话，还摔了一跤，脑子都摔蒙了。
「你打了电话？」电话里他的嗓音格外好听。
「嗯。」
「嗯什么，大清早就不睡了？」
「睡不着……你不是说今天回来吗？」我瞎编一些话，掩饰尴尬。
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迫不及待想等他回来，想泡他，想……
生米煮成熟饭。
「等我干什么？」他嗓音低沉，听起来又熬了夜。
「就……」
「你不会因为害怕一晚没睡吧？」他又问我。
「算……算是。」我结结巴巴地撒谎。
「门窗关好，有什么好怕的？」
「我没住过这么大的屋子。」我小声道。
我说的是实话，他的别墅太大了。
平时就我一个人在家，我总觉得，空的房间可能藏着人。
「出息。」他低低地骂了我一声。
「那你今天回来吗？」
「不确定。」听得出来他很想挂电话了。
「好，你忙你的，我去洗澡。」我顺口说了一句。
因为洗到一半出来接电话，我现在头上全是泡沫。
电话里的沉默，让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在暗示什么。
果然，下一句，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我。
「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
「清楚，我洗澡不是……」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
「郭芙，你想和我玩是吧？」他拖着调子问我。
「行啊，反正我不吃亏，你非要我对你做点什么，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吃亏。」
我犹豫几秒，不如将计就计，「这种事你情我愿，你又怎么会觉得我吃亏？」
他没出声，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心跳得厉害。
「你才 20 岁。」他终于没了耐性。
「嗯。」
「我比你大一轮。」他继续说，「有的后果，你玩不起。」
「嗯，你什么意思啊，是不喜欢小的，还是想要……我叫你叔叔？」
我装作不懂。
其实我知道下一句，他就是想拒绝我。
7
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叔叔。」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
他的沉默让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
我心里特别没底，硬着头皮继续说：「需要我去超市做点准备吗？还是……叔叔你准备？」
「不用。」他终于开口说话。
我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还是拒绝了我。
「你一个女孩子，知不知羞？」他补充一句，「挂了。」
「好。」
挂了电话，我待在原地，想了半天，不知道他是拒绝还是默认。
等待他回来的时间，我一直在犹豫。
我不是没谈过恋爱，但这一次，我不清楚，踏出那一步是对是错。
可是，目前看来，我的救命稻草只有他那一根了。
想到这，我咬咬牙，去我姐的衣柜找了一套黑色的吊带裙。
看得出来我姐的身材很好，买的衣服大多数都是布料不算太多的。
比起我姐，我的身材就有些偏瘦了。
我画了个淡妆，静静地看着那道门。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他站在那里，弯腰准备换鞋。
我赶紧过去，蹲在地上，在鞋柜最底层给他拿出拖鞋，规规矩矩地放在他脚边。
他的目光落在我锁骨上，不到一秒就猛然别开脸。
「怎么了？」我蹲在地上抬头望着他。
他没说话，转身的瞬间却喉结滚动。
「你平时就穿这样，让别人来家里修东西？」他低声呵斥我。
「不，因为你要回来……我觉得好看就穿了这条裙子。」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轻轻地转了一圈，问他：「我穿成这样好看吗？」
他盯着我没说话，那目光像是要吃了我，「不好看，特别是有男人来家里时，别穿。」
我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有些不爽。
「吃饭了吗？」他往厨房走。
「没吃。」我心情不好。
「想吃什么？」
「你。」我用他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本以为他听不见，却不料他伸手开冰箱的动作一顿。
我一阵心虚，补充道：「鸡蛋面吧，别放葱，别放蒜。」
「出去等一会儿。」他没有拆穿我，拿过鸡蛋，开始煮面。
气氛有些暧昧，又有些尴尬。
「在医院累吗？」想到什么，我跑到他身后，「要不我帮你捏捏腰？」
8
我还没碰到他，他就转过了身，捏住我作乱的手。
「别动。」他低声警告我。
「哦。」好像怎么做都不行，我瞬间丧了气。
「先吃饭。」
他转过身继续煮面。
「吃完饭后呢？」
是不是，还有希望？
「我看你待会儿胆子有多大。」他盯了我一眼。
盯得我头皮发麻。
我不敢再看他。
「嗯，我给你泡一杯咖啡。」说着我踮着脚去拿橱柜上面的杯子。
我太矮，够了好几次没够到，突然感受到身后一股温暖的气息，他抬手和我同时握住了杯子。
「别乱动。」
他摁住我的手，将另外的杯子推进去一些，用另一只手护住我的头，然后，把那两个杯子递给我。
我拿着杯子猛地转身，他还没来得及远离，这个姿势，像极了把我圈在怀里。
气氛过分暧昧，我的心跳得很快。
「周柯。」
「叔叔？」我试探着叫他。
「我可以亲亲你吗？」
我一脸虔诚地望着他。
他喉结滑动，只是低头看着我。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只好豁出去，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踮着脚就亲了上去。
他没有拒绝我，伸手搂住我的腰，却在我再进一步的时候别开脸。
「人不大，胆子倒是大……」他叹了一口气，放在我腰上的手松开，「你还小，有的事，别太冲动。」
「不亲算了。」
我退到一边，气鼓鼓地去泡咖啡。
我以为他会拉住我，给我一点回应，但是，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气定神闲地一边抽烟，一边继续煮面。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跳梁小丑，好像我所有的小把戏都被他看穿了。
9
吃面的时候，我饿到不行，三两下把面吃了。
他却看起来没什么胃口，几乎没动筷子。
「还不够？」他看我盯着他的面，伸手把他的碗推了过来。
「我吃过你吃的面，是不是间接接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不吃面了，盯着我。
「我想干什么，叔叔明明就知道。」
他有些生气了，「警告了很多次，你不听是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的谁？」
巨大的挫败感让我不想再说话。
正在这时，我妈突然来了电话。
我只好躲到阳台接电话。
她又在医院闹着要出院，拿出她惯用的把戏，说什么医院都是坑钱的。
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没钱。
「继续住院吧，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算我求你。
「我是你女儿，我不是你的仇人。」
吵激动了，我突然问了她一句，「如果当初你带走的是姐姐，你还会活成这个样子吗？」
她在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沉默许久来了一句，「怎么，你个没良心的，也想去富人家？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说话，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妈了？
「你是不是跟你姐姐一样，嫌弃我穷，所以这么多年从不回来看我一眼？」
……
听着她歇斯底里的质问，我有些窒息。
「先挂了。」
我没法再听下去。
挂了电话，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一推开阳台的门，才猛然想起周柯还在。
「哭什么？」
他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我瞬间转了身，把眼泪死死憋回去。
然后一秒恢复笑脸，「没事。」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叹了一口气，「不给亲就哭？」
「算了，你太小，我不跟你计较，这种游戏我不跟你玩。」他咬着烟，转身走向屋内。
「谁跟你玩游戏？」我声音有些哽咽。
「不是玩？你别告诉我，我们见面不超过 5 次，你还喜欢上我了？」他半开玩笑地问我。
我语塞了，我喜欢他个屁，我喜欢他的钱是真的，但我不能说实话啊。
「非要纠结见面次数的话，那怎么会有一见钟情？」我反问他。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觉得我牙尖嘴利吧。
也或许识破了，我就是贪图他钱的小心思。
「能不能别那么幼稚？我 32 岁了。」他顿了一下，「你这个年纪，就该找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
「那我现在就去找，找十个，可以了吧？」我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闹什么？」他愣在那里，表情有些僵。
「如你所愿。」我绕开他，往外面走。
「去哪儿？」他表情隐忍。
「你管我？」
实际上我没了任何心情，我得去处理我妈的事。
刚走出一步，手却被他拉住。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轻轻一用力，就把我带进他怀里。
「这么牙尖嘴利，那就试试。」
他低下头，就那么吻了下来。
我的心开始狂跳。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回应着他。
吻到我脑子嗡嗡的，他轻轻在我耳边喊了两个字：「郭芙！」
「我陪你玩！」他轻笑。
！
我身子猛地一僵。
因为我不叫郭芙。
郭芙是我的孪生姐姐。
理智一下子被拉回，我猛地推开他，定了几秒。
「怎么，怕了？」他站在那儿，伸手摸了摸被我咬破的嘴唇，一脸痞笑。
「嗯，怕了。」我退到一边，脑子很乱。
「㞞就别学坏，你还是适合当乖乖女。」他扔下这句，盯了我一眼，回了房间。
我不懂他最后盯我那一眼的意思，但我是真的怕了。
我一直是以姐姐的身份待在他身边的，所以他即使对我有一点点心动，也是喜欢姐姐的。
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知道真相，指不定还会怪我骗他吧。
我真傻，还想把他当作救命稻草。
病急乱投医！
8
去医院的路上，我买了外卖给我妈带去。
一进病房，才看到我妈跟一个男医生聊得正欢。
看见我来了，男医生看了我一眼，那表情竟然有些害羞。
「蓉蓉你过来，江医生是实习医生，你们俩要不加个微信，平时妈妈有哪里不舒服的，你问问江医生。」
「妈……」我制止住她。
她心里面打的什么主意，我又不是不知道。
「没关系，我平时……还挺闲，阿姨有问题你可以咨询我，如果我不懂，我可以问我师傅。」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有些腼腆。
我看看他，又看看我妈，一阵头疼。
没办法，我妈那个人，我不加微信，她有一万种花样让我加。
我拿出手机，加他微信，刚要说我来备注吧。
「你叫婉蓉，我知道。」他显得有些紧张，「阿姨告诉我的，名字挺好听的。」
话都被他说了，我有些尴尬。
等他走了，我看着我妈，她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他人不错，挺耐心的，所有医生中，就属他脾气好，他家庭我问过了，父母都是教授，书香门第……」
「妈，你能不能……都这样了，就少给我惹事？」
「我怎么惹事了？」我妈反问我，「他单身，你也单身，他看了你的照片，挺喜欢的，你谈个恋爱怎么了！」
「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我控制住情绪，不想跟她吵。
「蓉蓉，妈妈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谈恋爱，不是每个人都嫌弃我们这种家庭的，况且，你妈我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
「你又在胡说什么？」
「你有没有脑子，妈妈走了，你就彻底一个人了，没个人照顾你，我怎么……走得安心。」
「我不要谁照顾，我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我小声说着，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是的，我很害怕，害怕这个每天拖累我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所以拼了命也想赚钱治好她。
在医院待了一会儿，我还是回了家。
9
想了很久，还是给姐姐发信息。
我要钱。
「你还需要我替代你多久，直接说价钱吧。」
「我再给你 20 万，待到我回来为止。」
「那要多久？」
「快了。」
她说的话，都不可信，只有钱可信。
所以，我决定，等她打了钱，我就带着我妈远走高飞，我才懒得替她收拾烂摊子。
聊完微信，我又睡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忙着接我妈出院，又忙着给我妈在市区搬家，几乎要把周柯忘了。
可是，我姐还没给我打钱，我还得继续去做替身。
安顿好一切，我又去了他的别墅。
看家里面的样子，他应该也没有回来过。
我抱着手机网上找兼职，不知道过了多久，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是周柯。
「在家？」他嗓子听起来有些哑，像是又熬了通宵。
「嗯。」我没什么心情应着他。
自从意识到不管我对他做什么，他都会觉得是姐姐做的后，我就像突然失去了斗志。
「怎么没精神？」
「心情不好。」我直说。
「嗯？」
「天天一个人在家，谁心情能好？」我没由来地抱怨了一句。
他沉默几秒，道：「我车钥匙放家里了，你下午给我拿过来？」
我一回头，就看到挂在墙上的钥匙，「你没开车，怎么去的？」
「太累了，不想开。」他声音慵懒，竟然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天天这么累，那你还没日没夜泡在医院？是不是傻？」
我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去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
「心疼我？」他语气平淡地问。
我……
谁心疼他。
「我怎么去医院啊，我还得挤地铁。」我就随口抱怨一句。
「打车吧，别坐地铁了，人多。」他说完，挂了电话。
打车？我哪有钱？
他真是说得轻松。
我换了鞋刚要出门，手机来了消息。
「你找周柯借钱了？他为什么给我转了一万？」是我姐。
我愣在原地。
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给我的打车费？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激动。
「你把钱给我，那是我的辛苦费！」我赶紧给我姐发信息。
「什么辛苦费？他出手这么大方，你跟他睡了？」
看到信息，我惊出一身冷汗。
「没有。」我倒是想。
「睡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不在乎。只是他要是知道你住棚户区，还会喜欢你吗？你别傻啊，男人比女人还现实。」
「管好你自己。」我被她的话激怒了。
明明知道她说的对，我还是生气。
「钱就不发给你了，我又不确定是不是你以我的名义借的钱。」
我懒得再回她，直接出了门。
10
所以，最后我还是挤得地铁。
打车去医院要 80，地铁 6 块，虽然我数学不好，但这账我还是会算的。
见到他，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我直接去了他办公室。
他去查房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偶尔进来一个医生，看到我都会惊奇地打量一番。
我趴在他桌上看手机。
他桌面收拾得很整洁，一看就是有洁癖的人。
桌面上有个粉色盒子，印着卡通小熊，我有些好奇地打开，发现里面竟然装的是糖果。
他还要吃糖？
我没多想，就一边吃糖，一边看手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伸手去拿糖的手，被摁住。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这是病人的一个小孩给的，我准备还回去的。」
「啊？」我看到被自己吃掉的半盒，这还怎么还？
「医院有规定，不能收病人的东西。」
「我不知道，况且，吃的不算吧。」我犯了错，不敢抬头看他。
本来以为他会骂我，他却只是叹了一口气，笑着问：「好吃吗？」
「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我递给他一颗。
「不吃。」他在旁边坐下，开始整理病历，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小孩子，还喜欢吃糖。」
「不用吃也能尝。」说完，我凑近他，与他对视，「尝尝？」
他显然明白我什么意图，看我一眼，懒懒道：「又想玩？」
「我说是吃糖，玩什么，我不懂。」我笑着逗他。
「你比谁都精，还说不懂？」他没好气地盯我一眼。
「钥匙在这儿。」我把车钥匙给他，突然想起什么，「不对，你车钥匙在家，车也在家？」
「嗯。」
「那我拿过来，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他一脸淡定地看着我。
「你知道我坐了几个小时地铁吗，你玩我？」我有点生气了。
耍人呢！
「不是让你打车吗？」他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怎么那么笨。」
「还说我笨，明明是你耍人。」我气得就去拿钥匙，结果他一伸手，我只顾着拿钥匙，就这么撞进他怀里。
他双手举高，一副他没动手的样子，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
其实他一看我，我就心虚，我分不清，他到底喜欢我这样，还是讨厌。
他真的很难猜。
我就以那样的姿势待着，他不让我起来，我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气氛有些暧昧。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对我说：「这里是医院。」
「哦，医院怎么了？」我嘴上不怕死，耳根却烧得绯红，「叔叔故意提醒我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他慢条斯理地扶起我，「你该庆幸，我待会儿还有一台手术。」
「什么意思？没有手术，你要把我怎样？」
他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羞。」
我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脸皮厚的孩子才有糖吃。」我扬了扬手里的糖。
他看了我一眼，轻嗤一声。
接着，从抽屉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是什么？」我问他。
「游戏机，朋友多买的。」他说这话依旧很平淡。
我拆开，是听闺蜜说过的 switch。
我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周医生，你哄小朋友呢，还买游戏机？」
「爱要不要。」
「我要！我要！」我赶紧抢回去，「谢谢。」
我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抱着游戏机就跑了。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挤的地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第一次收到游戏机这样的礼物，我兴奋得觉得回去的路变得轻快了许多。
回到家里，我就迫不及待地试了起来。
11
玩了一会儿，人累得不行，我倒头就睡。
醒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背影。
他穿着白衬衣，天气有些热，扣子解到第二颗，袖子半挽起，干练而不失风流。
是周柯。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屋外的夕阳照在他冷峻的脸庞上，他整个人都温柔得发光。
这一刻，我竟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还没看够？」
他微微侧脸，清冷的嗓音直击我的耳膜。
「我……」我猛然抽回目光，故意打了个哈欠掩饰，「你怎么回来了？」
「去出差，回来拿东西。」他说这话很平静，但是眼神却不平静。
「可是，我今天在你办公室看到了你的行李箱，你不是早就收拾好了？」
我想起今天在他办公室看到行李箱，知道他又要出差，我心里还难过了一阵。
「还有些东西忘了。」他解释。
更像是掩饰。
平时的他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
今天又是忘记拿车钥匙，又是忘记带出差的东西，实在是异常。
我爬到他身边，仰头，眨着眼睛看他，「叔叔忘了的东西，是我吗？」
「是想把我塞在箱子里，带去出差吗？」
他低头目光与我撞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淡定地说了一句：「你想多了。」
「是装满病例的 U 盘。」他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
他还真是不解风情，顺着我说一句「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会死？
「哦，知道，你的意思是，我还没有 U 盘重要。」我身子退回去，埋着头玩手机。
他没再跟我说话，继续在电脑上弄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来了一句，「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耍脾气，一把火把我家烧了。」
「不让我亲，不让我抱，我的确很难控制我自己。」我笑着回答。
他不再接话了，因为座机电话响了。
我懒着不去接，他只好放下手里的工作。
接完回来，他轻飘飘来了一句。
「你爷爷打来的，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饭。」
我心里一惊。
「那你怎么说的？」
其实假装我姐一个多月，我从未去过我姐姐的家。
与其说害怕穿帮，更不如说我害怕面对她的家人。
「我明天上午的机票。」
「然后呢？」我温柔体贴道，「那待会儿你就推了吧，你还要出差，工作要紧。」
「你不想回去？」他好像看穿了我。
「嗯。」我如实交代。
「他们对你不好？」他沉着脸。
「也不是……」我很难解释，好不好我怎么知道。
关键是那些根本不是我的家人，我只是个替身，是替身就会穿帮。
「那是因为我？」他突然问我。
我直接愣住，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跟你订婚这么久还没去你家正式拜访过？」
啊？
这脑回路惊得我无从反应。
「你那么忙，他们可以理解。」我明显有些慌了，「我会跟他们解释……」
他盯了我一眼，关上电脑，「走吧。」
我更慌了。
「周柯，我不想回去。」我直接跟他说了。
他走过来拉住我，「放心，在你父母面前，需要我配合的，我都可以配合。」
这是配合的问题吗？
看着他电话回复那边说 7 点到，我脑子都炸了。
12
周柯开的车，开的还是那辆他平时上班不开的保时捷。
买了一大堆礼品，车子都塞不下。
他说得很对，在面子工程上，他算是得心应手。
进去的时候，他停下来等我，然后我心领神地的挽着他的胳膊。
他很高，我有些瘦，走在一起，倒是有点小娇妻的味道。
「小姐，你可算和姑爷回来了，老爷子可想你俩了。」
一个阿姨把我们热情地迎进去。
刚进门就看到头发花白的一个老爷爷，拄着拐杖，站在核桃树下，静静等我。
「小郭芙，你舍得回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老爷爷假装生气。
这应该是就是爷爷了。
我整理好情绪，轻轻地喊了一声：「爷爷。」
爷爷立马红了眼，过来拉住我的手。
他的手爬满皱纹，却温暖有力。
「你不知道老爷子每天都站在核桃树下盼着你回来，说你小时候最爱吃核桃，这颗核桃树说什么都要留着。」刘妈过来告诉我。
不说感动是假的，我第一次知道有爷爷是这种感觉。
「瘦了。」我爷爷心疼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周柯一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是要比姐姐瘦几斤。
「最近我减肥呢。」我替周柯解围。
「你这个身材减什么肥，刚刚好。」远处走来一位中年女士，穿着贵气，气场十足，却不失温柔。
她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我的腰，「看你瘦得，妈给你刚订了几套高定的裙子，这尺寸恐怕得改改。」
我愣在那里，这就是我姐的后妈？
这自然又不做作的亲密，看得出来母女俩关系很好。
「不用改，万一又胖回去了，改小了，就穿不下了。」我勉强笑了笑。
后妈拉着我的手，看了看我，又看看周柯，突然笑起来。
「也是，这都结婚了，是可能随时胖起来。」说完她又看着周柯，开玩笑地责备，「我们家郭芙可没吃过苦，要怀孕的话，还得我这个妈去伺候，你不会嫌烦吧？」
怀孕？
我彻底被雷翻，怎么就扯到这个话题了。
怕周柯尴尬，我赶紧打住，「怀孕的事还早，我还年轻。」
「你年轻，有人可不年轻了。」后妈意有所指。
「妈说得是。」周柯笑着应声。
被一群人拥着走进客厅，二楼下来一个穿着条纹衬衣的中年男人。
有些胖，头发不算多。
「回来了？」他看到我不算热情，更多的是威严。
他是我爸爸。
上一次看到他，还是在我妈锁起来的盒子里面，那张被我妈剪碎的全家福。
后来被我找出来，用胶水粘在一起。
我问我妈，我爸呢？
她说我没爸爸。
「那这是什么？」我把手里拼凑好的照片递给她。
她气得打了我一顿。
时间过去这么多年，我对我爸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
那个时候他穿着西装，头发浓密，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全身上下都是说不出来的帅气。
而现在……
他老了。
想到这儿，我心底泛起一股酸意。
吃饭的时候，全家人都在给我夹菜。
我后妈还生了一个 6 岁的弟弟，看到我甜甜地叫我姐姐，还把自己得奖的奖牌拿给我看。
吃饭的时候非要挨着我坐，我吃什么，他才肯吃什么。
一场家庭聚餐比起想象中的轻松愉快多了。
每个人都对我很好。
但我却在后花园躲着一边抽烟，一边哭。
这一切都不属于我，被宠成公主的是我姐，不是我。
最让人难过的是，我爸离开我妈，似乎变得更好了，而我妈独自守着自己惨淡的一生。
那个可怜的女人知道了，该多难过？
13
「怎么又抽烟？」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吓得第一反应是别开脸，不想被他看见我的惨样。
结果他伸手来拿我的烟，我却挣扎间把烟杵在了他手心。
「疼吗？」我紧张问他。
「你哭了？」他愣在那里，忘记了推开我。
「没有。」我伸手推开他。
他站在那里没动。
「你疯了，你的手起泡了。」
我拿起他的手，看到烫红的那一块，心疼地拿出纸给他摁着，他却毫不在意地抽出来，只是伸手抱住了我。
「想家了？」他轻声问。
感受到他怀抱的温度，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我却更想哭了。
「算是。」我想我妈了。
抱了好一会，他才放开我，认真地看着我。
「又没让你不回家，想回家住就回家住，医院的确太忙了。」
一瞬间我才明白，他是以为他平时冷落了我，我伤心了。
他怎么知道，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我也完全不是因为这些哭的。
于是我快速收起眼泪，恢复以往的不着调。
「叔叔是要赶我回家？不要我了？」
他看着我愣了一瞬。
「你待在我那里干什么，没人照顾你。」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他就是想赶我走吧。
「你就那么喜欢我？」他盯着我。
可是为什么他如此真诚地问我，我却觉得自己罪恶？
「不可以吗？你不喜欢我，还不允许我喜欢你了？」
我故意装作生气，掩饰自己的内心。
「你就是因为这个哭的？」
「不想理你。」我埋下头，不想正面回答。
他没说话，自己也点了一根烟，盯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从没看他如此眉头紧锁，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14
爷爷他们想留我在老家。
周柯却把我抓到车上。
「你都要出差了，非要我回去干什么？」我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开心死了。
因为待在这里迟早会穿帮，我正愁没找到借口离开。
「我这次出差可能要两周。」他平静地说了一句。
「这么久？」我嘴上抱怨，其实瞬间觉得解放了。
两周后，我估计我姐姐要回来了。
不用面对他，还能把钱赚到，皆大欢喜。
「行了，别生气。」他叹了一口气，「你跟我订婚时，我就跟你说过，我的工作很忙，让你早做打算，当时我们也是商量好的，到期就解除婚约。」
「是你……」他欲言又止。
「是我什么？」
「不听劝。」他盯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他早就跟姐姐商量好了，只跟双方老人演一场戏，算作交代？
姐姐又骗我。
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若有所思地回到家，我往自己房间走，他却拉住我。
「干吗？」
「我走的两周，你一个人可以吗？」他问。
「当然不可以，没了你我可能要以泪洗面。」我故作可怜。
他都要走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那允许你今晚在我房间待一会儿。」
「待一会儿？」他平时不是绝对不让我踏入他的私人领域？「待两个小时算一会儿吗？」
「随你。」他放开我，自己往房间走。
「那一晚上呢？」我跟上去。
「郭芙，你不要得寸——」他却突然停住转身，我直接撞进他怀里，「进尺。」
这个距离好危险，我的心跳很不争气地跳得满脑子嗡嗡作响。
「叔叔，你心跳好快。」我脸贴到他胸口，干脆听了一下。
他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看着我。
「你要不要听听我的，看快不快？」我笑着拉他手。
「郭芙……」他低声警告我。
每次都是警告，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现在征服欲都出来了。
「叔叔要离开那么久，不补偿我一下吗？」我扬着脸朝他笑。
「你要什么补偿？」
我本来想说要钱，但突然想起，他都是打到我姐姐微信的，算了。
「你……你亲我一下。」
他看着我不说话。
「那你被我亲一下。」我踮着脚就要去亲他。
可他太高了，我够不到。
刚要放弃，突然双脚悬空，他把我抱坐在他房间的书桌上，然后双手撑在我两边，直勾勾地看着我。
看得我有些害怕，竟然不敢行动。
「你干什么？」
「不是要我补偿？」他越靠越近，笑得肆意。
「是要……」话还没说完，他的唇都在我嘴边了。
我屏住呼吸，试探性地凑上去，轻轻啄了一口。
「继续。」他哑着声音，没有退开的意思，「不是要待 2 小时？」
「可……可以了。」感觉到危险气息，我只想逃。
「跑什么？不是要我履行丈夫的义务，补偿你吗？」
说完，他低下头来吻住了我。
我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周围环境都开始天旋地转。
「帮我……解下领带。」他低声蛊惑。
我开始没了自己的思维，乖乖照做。
后来的事自然而然发生了。
结束后，他抱着我深情地叫我的名字。
「郭芙。」
我一下子抽回思绪。
伸手推开他，神经错乱地叫了一句，「姐夫。」
他僵在那里，也就几秒，突然就笑了，「哪儿学来的，玩得这么花？」
我：……
「乖，别闹，明天我还要坐飞机呢。」他笑着啄了一口我的脸。
「那我回自己房间。」我突然有些想逃。
他抱着我，突然自嘲地笑了，「你又玩我。」
「没有。」
「保证不再动你。」他恢复如常。
「哦，行。」
后来我睡着了，隐约听到浴室里传来他洗澡的声音。
15
早上起来，周柯守着我跟我告别，我搂着他脖子不放。
「不想让你走。」
「再撒娇，我就真走不了了。」他扒开我的手。
我睡到中午才起来。
桌上给我留了早餐。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我准备早餐，我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
吃着早餐，我甚至想，反正姐姐不喜欢他，是不是我也可以正常地跟他谈一场恋爱。
但我姐的信息瞬间打破了我的幻想。
「你又跟周柯做了什么？他怎么又给我打钱？」
「打了多少？」
「20 万。我警告你，你别用我的身份去坑蒙撞骗，我给你付了钱的，不属于你的，你一分钱也别想要。」
20 万？
我蒙了。
从昨晚到现在，我根本没跟周柯提过钱，他怎么会想到给我打钱，打钱就算了，为什么要打到姐姐那里？
「我没找他借钱，他莫名其妙打钱关我什么事，我还能对他做什么，他都出差了。」
「你昨天还回我家了？不是说好不准回我的家？」
「你爷爷打电话叫回去，我能不回去？」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在我家就是公主啊，我提醒你，那是我的家人，不是你的，他们对你好，是因为他们把你当成了我，别心存妄想，我快回来了。」
我看着微信，心里憋着一团火。
谁稀罕？
因为她的信息，我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我拿着包回我到了妈那里。
我妈搬出了棚户区，在新租的房子。
我刚进去，她就提着扫帚过来打我。
「这些天跑哪儿鬼混去了？人影都看不到？」
「挣钱。我能跑哪里去？」
「又去酒吧卖酒？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包养了，天天不见人，我医药费是哪儿来的？」
「对啊，我就是被一个老男人包养了。」我故意气我妈。
她打了我一顿，我和她开始冷战。
16
晚上我姐姐给我发微信，问我为什么周柯频繁地给她发微信。
「你和他真睡了？」
「没有，爱信不信。」我撒谎。
「骗鬼呢，他今天一天发的微信比过去一年给我发的都多。」
他给我姐姐发了微信？
我立马给他打了电话。
告诉他我换了一个微信号。
「叔叔给我打钱什么意思啊？包养我？」我躺在床上，美滋滋地跟他发微信。
「20 万就包养你了，你还挺不费钱。」
「那叔叔能包养我一辈子吗？」
他不说话了，沉默良久，才道：「就这么喜欢我？」
「喜欢啊，喜欢到天天想你，想得睡不着。」我故意逗他，「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想干什么？」
「想去找你。」
他顿了一下，「我在这边天天开会，你来干什么？」
「晚上也开会？」
「不开。」
「那不就行了。」
他叹了一口气，「随你。」
挂了电话，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打电话问我在哪儿。
「在家啊。」
「郭芙你别骗我。」他听起来语气很不对。
我觉得莫名其妙的，我正在看电视呢，我能去哪里。
我一个视频给他打过去。
他看到家里的摆设，表情有些怪异。
「我可能眼花了。」他眼里有些失望。
「叔叔想我想得眼花？」我好笑地看着他。
他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要过来吗？」他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有些慵懒。
一瞬间，我的心猛烈跳动。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想我过去找他？
「叔叔让我过去，是什么意思啊？」我故意逗他。
「你不是说在家无聊。」
「不无聊啊，天天逛街、泡吧、约会，忙到不行。」我笑着看他。
「随你。」他无奈地笑了笑。
挂了视频，我就开始看飞机票，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我觉得我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竟然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看他。
整个过程我都没告诉他。
但是刚下飞机，就收到了他的微信。
「世纪酒店 808，等我半小时。」
17
我一愣，他怎么知道我来了？
难道是心有灵犀？
也没有多想，我打了一个车就去他酒店了。
刚走到酒店大厅，就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专车上下来。
其中一个有点熟悉。
江医生？
那这个车是他们医院的？周柯也在？
「婉蓉？」江医生先看到了我。
一群人都望着我。
我尴尬得无处可躲。
「你怎么在这儿？」他快步跑过来。
「我……我有点事。」怕待会儿被周柯看到，我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
他看起来很开心，说话的时候脸都红了。
我的目光始终盯着车的位置，却始终没看到周柯。
「在等人吗？」他也察觉出异样。
「嗯，算是。」我没忍住问了问他，「你们医生都回来了吗？」
「嗯，除了周医生，都回来了。」他顿了一下，「周医生去接女朋友了，没跟我们一起。」
女朋友？
我惊了一瞬。
突然想起周柯给我发的信息，才意识那个女朋友应该是我，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到我来找他的。
但是我都到酒店了，他到哪里去接我？
「要不要上去等？」江医生问我。
我想了一下干脆点点头，拉着行李直接去 808，再给他电话。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江医生住在 807。
所以，他看到我站在 808 的门口不动，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刚想问什么，我已经在跟周柯打电话了。
他只好安静地站在旁边等我打电话。
电话里一直在重复播报：「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我有些焦躁地望着电梯的方向。
突然电梯开了。
一个男人拉着一个粉色行李箱走出电梯。
周柯！
我刚想奔上去。
他身后却走出个穿着吊带裙的女生。
我姐姐。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去接的是我姐姐？
虽然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但是我第一时间就逃了。
「江医生，我能去你房间坐一下吗？」我直接推门进了江医生的房间。
「可以。」江医生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门口。
我拉他进来，然后立马关了门。
随着行李箱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屏住了呼吸。
「闹什么？怎么惹你了？」门外传来周柯的声音。
我从来没听见过他这样温柔地说话。
「没什么，遇到一个臭男人。」是我姐姐的声音。
「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不提也罢，反正我很生气，你得安慰我。」
「行。」
……
后面我听不下去了，我的心很慌。
他说安慰她，要怎么安慰？
姐姐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和周柯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所有的问题搅在一起，扰得我心神不宁。
「怎么了？」江医生打断我的思绪。
「没什么。」我尴尬地笑了笑。
「你等的朋友还没有来吗？」他问。
「他……」我缓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他说的是明天才到。」
「明天，那你今天怎么办？」他比我还慌，「我去帮你开个房间？」
「不用！」我赶紧制止他，「我能在你这待一会儿吗？」
「可以是可以……」他有些吞吞吐吐的，「那我把房间让给你。」
我看到他耳尖红了，显然是误会我了，「我不在你这儿睡。」
「哦，行。」他默默地帮我把行李放下，又给我倒水。
我完全没有心思跟他聊天。
我借口上厕所，去给我姐打电话。
她直接挂了。
「你什么意思？」我给她发微信。
「什么什么意思？」她反问我。
「你回国了？怎么没跟我说？」
「我给了你钱，还在约定期，回不回国是我的自由，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她振振有词。
「在约定期，你为什么要骗周柯和他去酒店？」
「你知道了？」她丝毫未慌。
「我只是好奇，你和我未婚夫今晚约定了什么？你猜我在床头柜发现了什么？」
我屏住了呼吸。
「你们晚上要用到的东西。」
我愣在那里，脑子里面一空白。
「所以呢，你要代替我跟他发生点什么吗？」
「代替你？我的好妹妹，你是替身当久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吧？是你在冒充我，是你一直在骗他，他一直对你容忍，也是因为我，你真搞笑。」
「我要是不回来，怎么知道你跟他发展成这样了？再晚一点，觉都睡了，孩子都该出来了。」
「是你花钱让我做的，谈恋爱也是你的主意。」我有些恼。
「我后悔了。」
18
砰！
我脑子里面的那根弦断了。
缓了一秒，我又提醒她：「你有男朋友。」
「跟他吵架了，我就是要气他，况且周柯很不错，下午还陪我去逛了商场买了几个包，我要重新考虑下。」
我看着微信，心忽然裂开了。
在厕所站了半小时，整个人灵魂都被抽离了。
痛到呼吸有些困难，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手心已经被自己掐出血来。
冷静下来想想。
她说的对，周柯喜欢的根本不是我，他每次叫的都是姐姐的名字。
他对我的那些温柔，都是对姐姐的。
只有我一个人把那些都当真，以为自己找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整个人脑子有些乱，我洗了一把脸，还是准备出去。
一拉开门，就看到江医生站在门口一脸担忧。
「你怎么了？」
「有点事。」我勉强地扯了一个笑容，「我要先走了，谢谢你。」
我过去拉着行李正要走。
「我送送你。」他走过来。
「不用。」
刚要拉开门，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我赶紧退到门后，江医生去开门。
「周主任。」
听到这三个字，我浑身都绷紧了。
「今晚的宴会我就不去了，明早的会议我也不参加了。」
「好，我去安排。」江医生停了一会儿又说，「是因为嫂子来了吗？」
门外传来周柯一声肯定的回答，「嗯。她心情不好，我得哄哄她。」
他刚要走，突然来了一句：「房间里有人？」
我一下子僵在那里。
江医生看了看我，点点头。
「女朋友？」周柯又问。
「还不是。」江医生腼腆地说了一句。
「你小子……」
后面两人没再多聊，等他走了，我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出了一层汗。
江医生把我送到楼下，我坐了最早的那班飞机回去。
19
回去之后，我姐给我打了 20 万。
我拿着钱，搬回了我妈的出租屋。
没过几天，周柯突然来了信息。
「回你爷爷家了？」
我一惊，反应过来，应该是我姐姐没去周柯那边住。
「嗯。」我敷衍地回了一个字。
「怎么了？」他却突然问我。
「爷爷挺想我的，回去住住。」我撒了谎。
「今晚不回来？我回来了。」
我看着微信不禁苦笑，我要怎么回去？
「家里有事。」
「是家里有事还是躲着我？那天在酒店也是，突然跑了算什么？」
跑了？
他不是和我姐姐住了一夜？
我并不清楚他和我姐姐的事，这让我很难回答。
「没有。」
「得到了就避而不见？你玩我是吧？有本事这辈子都躲着我。」
看到他的质问，我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什么叫玩他？
明明身心更痛的都是我。
我窝在被子里郁闷了一会儿，又给我姐发信息。
「你和周柯怎么回事？他说你没回家，信息发到我这里来了？」
过了一会她才回：「跟我男朋友吵架呢，我哪有时间顾得上他？」
我一阵无语。
「你这是脚踏两只船！」
「是又怎样？给自己留个备胎，我有什么错？」
「你不怕我告诉他你还有男朋友？」
「你不如告诉他，你骗了他这么久，骗他感情，骗他钱，看他是对你手下留情，还是把你送到牢里去。」
看着信息，我整个人都很暴躁。
后来仔细一想，这是我姐和周柯之间的事，关我什么事？
我干脆不回信息了。
我去找了个兼职，让自己忙得昏天暗地，分不出精神去想这件事。
一个月后，我陪我妈去医院复查。
我妈没事，我有事。
我怀孕了。
拿到报告的那一刻，自己都震惊了。
我自己发现不对劲是一周前，月经推迟了，我还总是干呕。
估计是那晚太动情了。
我躲在医院洗手台看报告，听到背后有声音，慌乱地将报告塞进包里。
一回头就看到了周柯。
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我更是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办公室不在这一层，怎么会遇到？
「周主任，怎么了？」与他同行的男医生好奇地看看他又看看我。
周柯没说话，只是盯着我。
「院长在催。」医生提醒他。
「你们先去。」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就好像一眨眼我就跑了。
等其他医生走完，我和他尴尬地站在那里。
「好久不见。」我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他依旧没吭声。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我转身就想溜。
还没走出一步，手就被他擒住。
「你干什么？」
「去我办公室。」
他表情严肃，一路拉着我，不容我挣脱，直接带我进了他办公室，又快速反锁了门。
「我真有事——」
「说说看是什么事，让你晾我一个月？」他缓了一口气，把我抵在门上，低头看我。
「你忙。」我心跳得快爆炸了，说话都说不清楚。
我不理解，这一个月我姐没找他吗？
「继续编。」
他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低下头来，又离我更近了一点。
「我很忙。」在狭窄的空隙，我挣扎着解释。
「忙着干什么？泡男人？」他抬手落在我的头上，狠狠地瞪我一眼。
「为什么睡了我就躲着我？我没让你满意？」
我一惊。
「没有不满意。」
哪里是不满意，那完全是两码事。
「没有不满意？」他伸手眷恋地摸了摸我的脸，「给个解释？」
「现在？」我赶紧拒绝，「你院长不是找你吗？」
「老婆都快跟人跑了，我管他？」
我……
刚要开口，他骂了一句，「怎么那么能气我？」
话落，他的吻就砸了下来。
亲得我晕头转向，他依旧不放，反而扣住我的脑袋，强迫我张嘴，加深了那个吻。
「周柯。」我推着他。
推他的时候，包里的报告单掉到了地上。
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目光紧盯着地上那张单子，眸色越来越深。
「是什么？」
「一张废纸。」我紧张地弯腰下去捡，却被他摁住。
他弯下腰去捡，我瞬间屏住呼吸。
「5 周？」他目光网上移了一寸，「婉蓉？」
「我……我表妹。」我吓得吐字不清。
「哪个表妹，我怎么没听过？」他半信半疑。
「很远的一个亲戚，我今天陪她来医院……」
他盯了我几秒，最后又拿着报告单仔细看了一眼，折叠好塞进我包里。
他抱住我，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的。」
我吓了一跳，颤抖着问：「你喜欢小孩子？」
「喜欢啊，你不就是。」他低头在我脖子亲了一口，「别跟我闹脾气，等我下班？」
他的温柔让我沦陷，我只好点点头，「好。」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出了办公室。
刚要走，他又回来了。
「抽屉里有糖。」他指了指他的办公桌。
「嗯。」
我走过去拉开他的抽屉，是上次我吃过的那个糖，他又买了好几盒。
他本人是不吃糖的，我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专门给我准备的。
「叔叔，」我叫住他，「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他背影僵住，微微转过身，「那要看你骗财还是骗色了。」
「如果，都……」
「那我就认了。」他走过来，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别整天瞎想。」
20
周柯刚走，我姐姐发了一条信息给我。
「我和周柯婚期定了，你知道吗？」
我看着信息，犹如五雷轰顶。
所以，他对我说那些话，对我那么温柔，都是因为他决定要和姐姐结婚了？
把我当成了姐姐？
我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拉黑了他，离开了。
回到家待了几天，本来的风平浪静还是在一天清晨被打破了。
我是被我妈吼醒的。
「谁的？」她把报告单拿到我面前，质问我。
「不知道。」我嘴硬。
「婉蓉，你平时爱玩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怀孕意味着什么？」我妈气得不行。
「意味着什么？」
「你这辈子就毁了！」
这辈子就毁了？
听到这话，我突然好难过，又好想笑。
「所以，是因为有了我，你的人生就毁了吗？」我反问她。
所以她才把自己过成这副鬼样子，抽烟喝酒打牌，一生都浑浑噩噩？
我妈闷着没说话，突然伸手过来抢我的手机。
「你干什么？」我拼命地去抢手机，我妈却怎么都不让我拿回去。
「郭芙。你找你姐姐要钱？」我妈看到聊天记录质问我，「你找她要钱干什么？」
我闷着不说话。
最后我妈还是知道了周柯。
「孩子是你姐姐未婚夫的？」
「是。」
啪——
我妈一个耳光扇了下来，「你还要不要脸？你毁了你自己的人生还不够，还要毁了你姐姐的？」
我被扇蒙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哦，她担心的根本不是我的人生被毁掉，她担心的是姐姐的人生被毁掉。
我躺在那儿，彻底放弃了挣扎，「你这么担心她，爱她，为什么当时不把她带走？」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姐姐从小没有母爱，你还要怎样？」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想起那天她后妈对她那么好的样子，我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怜。
我妈坐在床边，看完了我所有的聊天记录，而我躺在床上，流着泪一言不发。
「你喜欢那个人？」
我没说话。
「你怎么这么傻，那是你姐姐的人生，不是你的。」
我还是不说话。
「你不说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喜欢你姐姐的家啊？那个家有什么好？你不想要你妈了？」
「的确没什么好的。」我苦笑，「我只是第一次知道有爷爷是什么感觉，第一次知道爸爸已经不是照片里的样子了，第一次知道一家人吃饭原来那么热闹……」
我妈愣在那里，过后又开始歇斯底里地骂我。
最后她暴躁地出了门。
我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21
傍晚的时候，她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她头发都乱了，口红也花了，一辆黑色大奔停在门口。
「你跟着他回去吧，这辈子别回来了。」我妈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没了嚣张的气焰。
然后我就看见了我爸。
他把我带回了那个富裕的家。
可是没有预想中的热情。
爷爷看了我一眼，问我爸：「郭芙什么时候回来？不问问她的意见，郭芙回来看到怎么办？」
后妈装都懒得装，干脆避而不见。
只有爸爸给我安排了客房，不冷不热地问我一些问题后，就回了书房。
我在别墅待了几天，感觉连用人看我的眼神都在说，我要回来抢郭芙的东西。
我突然好难过，原来他们喜欢的只是姐姐，就算我回来了，他们跟我之间也没感情。
我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后来的某天我跟我爸说了一声，还是回了我妈的出租屋。
回去的时候，我妈正在吃晚饭，桌上摆的都是我爱吃的菜，而她一直在喝酒。
看见我回来，她惊得站了起来。
「原来是做梦。」她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喝酒。
「因为我不在，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喝酒了吗？」我拿开她的酒瓶。
她再次站起来，愣愣地看着我。
「你个死丫头，你回来干什么？」
「回来被你打，被你骂……」我坐到对面，安静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欠的？」
「你呢，天天打我骂我，做的菜又都是我喜欢的，你是不是欠的？」
我拿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吃进嘴里，突然泪流满面。
我收了我妈的酒瓶，我妈红着眼看着我吃完了一顿饭。
后来她说她再也不喝酒了。
「省点钱，孩子你非要要，生出来妈帮你养。」
谁要她养啊。
不是说养我都够辛苦了吗，还要养一个，是不是傻。
我最近吐得有些厉害，但学校通知上课，我又回了学校。
期间我看到姐姐的朋友圈，她又去了国外。
估计又是找她男朋友去了。
不是都要结婚了吗，怎么还去找她男朋友？
也够折腾的。
周柯呢？他怎么办？
想到这些问题，我就头痛，吐得更厉害了。
室友看我这个样子，都以为我胃不舒服，倒也没多问。
本想着这辈子都很难跟他见面了。
结果没想到，竟然在学校碰到他了。
他来我们学校的公开课当老师。
室友帮我占了座位，因为身体不舒服，我去得迟了一点。
我一进门，就看到他站在讲台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很慌。
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往教室外走。
「不上课去哪儿？」讲台上传来周柯严厉的语调，惊得我一下子定住脚步。
一下子，整个教室的人齐刷刷地盯着我。
「这里！」后排我的室友拼命地跟我招手。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抱着书往后排跑。
路过讲台的时候，他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跑什么，看阶梯。」
语气很轻，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顿了一下，也没敢停留，抱着书赶紧坐了下去，然后一直埋着头。
「他怎么来了？」我喃喃自语。
「听说之前的老院长有事，临时换成了这个年轻的医生。」
我室友兴奋地拍着我，「这个医生太帅了吧，要流鼻血了。」
「哦。」周柯很帅，我一直知道。
「他是什么科的？我要去看病。」
「男科。」我平静地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室友惊讶地看着我。
「我……我在医院碰到过。」
但是这群人太夸张了吧，还一个劲地偷拍。
我紧张得不敢抬头看周柯，一直玩手机。
偶尔偷看一眼，他都在认真讲课，台下的女生一直很积极地回答问题，缠着他，我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后来坐后面的男生问我充饭卡的事，我转过头跟他说了一下。
正在这时——
「婉蓉，你起来回答一下。」
讲台上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他手里拿着点名册，望着台下的我。
我：？！
我呆呆地坐着，头皮发麻，就是不敢站起来。
「婉蓉，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室友在旁边催着我站起来。
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假装没听见。
我能站起来吗？
周柯一直以为我叫郭芙。
「我不会。」我低低说了一声，让我室友别声张。
我室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要不然我替你？」我室友提议。
「也行。」
我室友刚要站起来。
「不在吗？下一位。」周柯重新点了一个同学。
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就这样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拿着书就要跑。
路过讲台，被女生层层围绕的周柯突然来了一句：「又往哪儿走？」
我瞬间停下脚步。
身边的同学都惊讶地看着我和他。
「麻烦让一下。」他拨开人群，走向我，低头在我耳边来了一句，「你留一下。」
「哦。」我彻底放弃反抗。
「什么情况？」室友们还在吃瓜。
周柯却一个眼神都不甩她们，收起电脑包，又走过来，「走吧。」
21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现在是又把我当成了姐姐吗？
我怎么总觉得他叫「婉蓉」是故意的？
可是，如果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来找我？
揣着无数个疑问，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在想什么？」他突然停下来，盯着我，「看路。」
「哦。」我赶紧收回思绪。
结果刚走出一步，手就被他牵住了。
一阵电流从手上流遍全身，我愣在那里不动了。
「去哪里？」我问他。
「我的车停在前面。」
「我得回寝室。」
他愣在那里。
「就聊两句，待会儿送你回去。」
我不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但没办法，还是跟着他去了。
五分钟后，我坐在他的副驾，他望着窗外。
「在学校还好吗？」他开口问我。
「还行。」
「我看不是还行吧。」他嘴角自嘲，「已经乐不思蜀了。」
我一惊，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天为什么不在办公室等我？」他转过头盯着我，让我无处可逃。
「临时有事。」我撒了谎。
「那为什么最后还把我拉黑了？」他顿了一下，「你还想耍我到什么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我没想耍你。」
「没想耍我？」他缓了一口气，「要协议结婚的是你，要勾引我的是你，现在三番五次玩消失，还把我拉黑？你什么意思？」
「我……」我该怎么解释？「要不然你退婚好了。」
「你……」他被气得够呛。
他缓了一会儿，「退婚可以啊，你当真以为我非你不可？」
「也没有，是我配不上你。」我心里一阵酸楚，有些难受。
胃里突然一阵翻滚，我赶紧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跑到花坛边，干呕。
他也下了车，「怎么了？」
「吃坏了肚子。」我已经难受到不想说话。
「过来我看看。」
「不要你看。」我推开他。
他却怎么都不走。
我缓了一会儿，干脆拿着包往宿舍走。
他就这么跟着我，惹得路上的学生都在看我们。
「走那么快干什么？」他走上来拉住我的手，「不舒服就慢点走。」
我情绪来了，一把甩开他的手，「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愣在原地，有些无赖。
两个人僵持好一会儿，他又过来拉我。
「是我刚才态度不好，别闹了，嗯？」
「我没闹，周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冲动地想告诉他一切。
「别说气话。」他捏了捏我的手心，「先看病，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反问他。
所有的问题，加上身体上的不适，让我脾气有些不受控制。
「有什么问题你就说，现在你在闹什么？」他有些生气地盯着我。
「谁跟你闹……」一想到他要跟我姐姐结婚，我就心烦。
干脆直接转身，就继续往前走。
结果走出两步，就感觉身子一轻，我被他抱了起来。
「周柯，你……放我下来。」
「不想被更多人围观，就老实点。」他浑身散发着冷气。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院。」
去医院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我来不及反抗，他就拉开车门，把我放在了副驾上，系上了安全带。
我慌了。
「周柯，我真的就是昨天吃多了，胃不舒服，不去医院。」
「胃不舒服就买点药，你在寝室我怎么放心？」
「我已经好了。」我摁住他要启动车子的手。
「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他执意要带我去医院。
「周柯……」眼看制止不住他，我一狠心，侧着身子就去亲了他一口，「你看，我真的好了。」
他被我亲得有点蒙，愣愣地看着我。
「我刚才不舒服，是被你气得，气得胃疼。」我看着他。
他浑身的戾气一点一点慢慢消失。
最终他嘴角终于有了笑意，「也不知道谁气谁。」
「现在不疼了，可以不去了吗？」我小声问他。
「真的好了？」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怎么那么怕去医院？」
「嗯。」
他探过身子来检查我的舌苔，看是不是胃不好。
我好笑地看着他认真严肃地帮我检查的样子，「周医生就只是看看？不深入检查一下？」
他愣了一秒，瞬间吻上了我的唇。
也许因为太久没有接吻，他有些急切，把我整个人揽在他怀里，怎么亲都不够。
「周柯。」我推着他，提醒他车窗外有路人经过。
他终于肯放开我，最后抱着我，「你的心怎么那么狠，还把我拉黑，是想要我的命。」
「那我下次不这样了。」
「还有下次？」他惩罚性地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去我那里，我给你熬点养胃的。」
「啊？不行，我……」
「怕什么，我还没禽兽到在你不舒服的时候对你做点什么，只是想规范一下你的饮食。」他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不是。我明天有一场重要的考试，我得回寝室复习。」
「不能把书带回去看？」
「不能。」我埋怨了一句，「况且有你在，我哪还有心思看书。」
「你继续勾引我吧。」他叹了一口气，「放火不灭火，我还不能拿你怎么办……」
「行，我送你回寝室。」
最后他把我送到了寝室。
我站在寝室窗台往下看，他扬了扬手机，示意我接电话。
「你回去吧。」
「你晚上别吃凉的，别踢被子，早点睡别熬夜。」他抬头看着我，「其他的事都别想，交给我。」
我想问什么事，可是他已经朝我挥了挥手，开始往回走了。
我心跳还未平静，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无比贪恋这样的甜蜜。
22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他电话声音吵醒的。
「还没起？」
「嗯。」我睡得迷迷糊糊，「怎么了？」
「那我等你十分钟，你慢慢下来。」
下来？
我瞌睡都醒了。
「你在我楼下？」
「嗯。」
「那我马上下来。」
「不急，你慢慢来。」
我赶紧挂了电话，穿了个外套就跑下了楼。
他站在榕树下，看见我笑得温柔。
「拿去，现在应该还是热的。」他摸了摸我的头，递给我一个保温桶。
「什么东西？」
「养胃粥。」
啊！
他竟然因为我撒的谎，大清早就起来给我熬粥，我更加愧疚了。
「其实我都好了。」
「好了也不能乱吃。」他笑着低头看我，「今天有没有吐？」
「有一次。」
刚才起来急了，刷牙的时候又想吐。
刚说完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我赶紧补充，「可能是饿的。」
「昨晚没吃饱？你现在不能饿着。」他一下子严肃起来。
我：？
「晚上我下班过来陪你吃饭。」
「你不是很忙吗？」我想他过来，又不敢让他过来。
「再忙也得陪你吃饭。」
他又抱了我一会儿，就匆忙地上班去了。
回到寝室，我被室友八卦了好一阵。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说他是我叔叔。
这几天周柯倒是没怎么给我发信息，每次都是直接来找我。
早上来给我送粥，晚上陪我一起吃饭，吃完饭又散步。
也不提让我回他家，更不提婚礼的事。
我虽然幸福到不行，但是心里没底。
「你怎么总往我学校跑？」
「你又不回家，我见你一面容易吗？」他给我盛了一碗汤。
他最近老是带我吃大餐。
不是炖鸡就是鱼汤，我觉得我都要变胖了。
「可是我想吃火锅。」我看着鸡汤，觉得寡淡没味道。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我觉得他最近真的很怪异。
「不是胃不舒服？三个月后再吃辣，养一阵。」
原来如此……
我真想告诉他，我根本没病，可以吃辣。
可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显然不可能。
他不仅带我吃饭，还给我买了一大堆东西。
零食，裙子，甚至还给我买了维生素。
「你身体比较差，维生素要坚持吃。」
「这是补什么的？」
「养胃的。」他说得一本正经。
我就拿了回去摆在桌面上。
室友看见突然来了一句，「这不是孕妇吃的吗，你怀孕了？」
我：！
「没有，怎么可能。」
我敷衍地回了她，赶紧拿过来看说明书，结果发现真是怀孕前三个月吃的。
一瞬间我有点蒙。
怎么感觉他知道我怀孕了？
仔细回想这一阵，他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我给姐姐打了一个电话。
「我跟他早退婚了，他提出的。」
「你不是说他和你婚期都定了？」
「骗你的。之前我男朋友跟我吵架气我，我是真的想跟周柯结婚的。但是他只在微信对我很好，一见了面，就对我很冷淡，后来微信都不给我发了。
「他提出退婚那天，我有点生气，就骗你我和他订婚了。
「现在我和男朋友复合了，他的事我不管了。」
退婚了？
那周柯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又想起他来上课那一次，他当时叫我起来回答问题就很诡异，后来又说什么要养胃三个月，又带我喝各种营养的汤，又让我吃维生素……
我突然就明白了。
他早就知道我不是郭芙，而且知道我怀孕的事了。
23
周末周柯找我的时候，我主动说了要去他家。
「不欢迎我？」
「怎么会？」他有点蒙。
他开车带我回了家。
「你还好吗？需要停车休息一会儿吗？」他看着我脸色不好，问我。
「想吐。」我盯着他，看他的反应。
「怎么又想吐了。」他有些慌，急忙停了车，绕过来给我开门，「下来，在旁边公园走一会儿。」
「不，难受。」我故意逗他，「你送我去医院吧。」
「怎么了？」他很紧张。
「我想去动个手术。」我看着他。
他脸色一下子惨白了，「不行。」
看他紧张的样子，我就觉得可爱，「为什么不行啊，叔叔？」
「你都不知道我动什么手术就说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他有些生气了，「你这么难受？」
「还行吧，就是觉得麻烦。」我一脸无所谓。
他皱着眉头，有些无奈，「是有点麻烦，你再忍忍？」
「那算了，我改天再去。」
一路上他都心事重重，我却逗他逗得开心。
回到家，他在厨房煲汤，我跑去从后面抱着他。
「叔叔。」我不依不饶地踮起脚尖就要去亲他。
他身子一僵，「别闹，小心烫到你。」
「可是我想亲你。」
「待会儿亲。」
「不。」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我，最后还是主动亲了我。
只是浅浅地亲一下，我又怎么会罢休，直接搂住他脖子。
他只好关了火，把我抱起来放在台面上。
直到最后，他才拉回一丝理智。
「你现在……不方便。」
「我哪里不方便，我很方便。」我逗着他，「叔叔不想我吗？」
他盯着我，眼里写满欲望，但一次又一次试图压下去。
「还有一个月，再等等。」
「什么还有一个月？」我笑着问他，「叔叔说得我好像怀孕了。」
他一下子愣在那里，试探着问我：「你想跟我生宝宝吗？」
「想啊。」我笑着看他，「不过再生就是二胎了。」
我拿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什么早就知道了，还装作不知道？」我问他。
他深吸一口气，彻底放弃挣扎，「你躲着我。
「从第一次后就开始躲着我，我找不出原因。
「后来发现你怀孕了，我以为你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看到你怀孕很难受，我很心疼。
「我怕你不想要他，也不想要我。
「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的人，一个眼神都能分辨，我又怎么会认错。
「当我意识到每天都想你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栽得彻底。」
他抱着我说了好多好多，最后竟然红了眼眶。
「以后我们好好的，把那些烦心事都交给我，别再躲着我行不行？」
面对他的表白，我也湿了眼眶。
原来他一直喜欢的都是我啊。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就算她和别人长得一模一样，也能一眼认出来啊。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好。」
后来他给我做了饭，带我去房间，我才发现我的房间早就被他布置成了婴儿房，里面堆满了小孩子要用到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惊讶地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那天在医院碰到你后，我一夜都没睡着，后来你消失的日子里，我每天买一点，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
「那如果我永远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那我就去找你。」他顿了一下，「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天的课真的是院长没空吧？我花了一个小时才说服他让我去，就是想见你一面。」
我更震惊了。
他把我抱在怀里，跟我一起吃饭，又跟我讲了他好多未来的规划，每一个规划里都有我。
我总算能感觉到家的存在。
有家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晚上，我们抱着一起睡了。
想着他为我做的这些，我就忍不住想亲他。
「亲可以，手老实一点。」他隐忍地警告我。
显然我不听。
最后他惨兮兮地望着我，狠狠地瞪我一眼，去洗冷水澡。
我得逞地玩手机。
他从厕所回来抱着我，在我无名指上套上了一个戒指。
「你干什么？」
「欺负了我不用负责的？」他蛮横地给我套上，「等以后再收拾你。」
「什么时候买的？」我看着手指上的钻戒。
「给你买游戏机那天。」
「不是说那是你同事不要的？」
「就你傻，还真信了。」
「叔叔这么早就喜欢我了，为什么天天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我趴着看他。
「给你一点暗示你都要翻天，再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你岂不是要骑到我头上了。」他没好气地看我一眼。
「那现在呢？不怕了？」
「怕什么，反正孩子一出来，我就是家里地位最低的，再低还能低到哪儿去。」
我笑得不行。
「那我要是以后养一只狗呢？你排第几？」
「不准。」他炸毛了。
「那如果孩子养呢？」
他盯我一眼，「还真是欠收拾。」
话落，他就捏住我下巴，狠狠地吻住了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