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乙女游戏里的小透明,对几个男主了如指掌。
不只生平、身高、三围,还包括长度设定。
我是个立绘师,因为画出来的男人太帅,而名噪一时。
从脸蛋到腹肌,我笔下的男人,哪怕一个后脑勺都是帅到发光,可以狙击芳心。
(1)
前阵子我接了一个仙侠乙女游戏的单子。
钱给得到位,我也画得非常细,自认为帅得毁天灭地!
po 图出来才一个小时就点赞过万,评论区的反应也和我想的差不离。
可偏偏金主不满意!
游戏出来的时候,和女主谈恋爱的十几个男人里,竟然没有一个是出自我手的。
全是我死对头画的,你说气不气。
而我的男人被资本抛弃的理由是什么?
是差点儿意思。
放 P!
身高:183
胸围:104
腰围:71
臀围:94
瞧瞧这胸肌和腰臀比!
完美两个字我已经说厌了!
哪怕这里仙侠乙女游戏穿得比较严实,也弥漫着藏不住的张力!
金主居然说差点儿意思?
瞎了他的眼睛!
以至于在我穿到这个游戏里后,成了路人小透明,也依旧惦记。
毕竟输给死对头,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我非得找个机会,让这些男人脱了衣裳比一比!看看到底谁画的男人更帅气。
哦对了,是不是忘了说我在这游戏里的身份设定?
我是合欢宗的圣女。
办这事儿不仅不会被同门鄙夷,宗门长老还都觉得我日后必成大器。
(2)
六月初八,天气晴。
我和掌教师兄一起下山,去参加二百年一度的金丹修士试剑大会。
女主就是从这个场景开启的恋爱之旅。
乙女游戏嘛,自然是人见人爱的设定。
从她自己的同门师兄,昆仑山尊者,以及混进来搅局的魔族奸细……
全都拜在了女主的石榴裙底。
差点儿忘了走在我前头这个男人。
还有我的同门师兄,今朝合欢宗的掌教,缚锡云。
「我此番下山,至少要同八个女子翻云覆雨!」
他说这话的时候轻摇着宗门法宝吹云扇。
配上卓绝风姿,即便这家伙是头一回下山,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人间情爱,也很难对他发出说大话的质疑。
这不还没下山呢,就已经有十八个同门师妹朝他暗送秋波了。
而每多一个女子看他,跟在他后头的我,就更生气。
倒不是因为我心悦他。
而是因为这家伙是我死对头画出来的所谓理想型。
缚锡云的人物设定是什么来着?
是本该花心者的痴心和决心。
然而他刚见到女主,就忘了合欢宗的宗门风流大义。
说什么都要和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变心就把脑袋砍下来给女主当球踢。
于是我翻了个白眼,没有开口回应,只是做了一个嫌恶的表情。
强忍着这口恶气,埋头向前继续走。
却突然眼前一黑,撞到了缚锡云的身上。
我皱着眉头瞪向他,怪他突然停下来,是不是有病?
可惜抬头的一瞬间,被这家伙的脸帅得有一瞬间懵逼,咒骂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有一说一,我死对头虽然人品不咋的,但画技确实很行,有点儿东西。
就像眼前的缚锡云,明明是一派风流的气质,
说出口的话和登徒子也没什么差别,但他的眼里并非欲望堆砌的沟壑,而是那种很纯粹的清明。
让人根本无法厌弃。
即便你明知他是渣男,但也确定,他会为你钟情。
缚锡云转过身半弯下腰,伸手将我耳边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去。
略带疑惑不解地开口,声音很动听。
「夕云师妹,为何不作言语?
「你是不是不愿意?」
哦对了,是不是忘了说,我叫夕云。
小透明之所以是小透明,不是路人,是因为我这个名字在游戏里有过出场的。
而我夕云出场时,是缚锡云的未婚道侣。
一个人物背景。
(3)
六月初十,天气阴晴不定。
试剑大会的第一日,晨起下雨,晌午放晴,傍晚又阴。
我眼皮子跳个不停,于是就此卜了一卦,看到卦象是小吉才稍稍放心。
今日我到处转悠,也没见到女主。
但好在从师兄嘴里听到了她的消息。
「万剑峰此番来势汹汹。」
缚锡云推门进来,大步流星,还顺手将我手里还没来得及咬一口的点心夺去。
「那女子是个……」
我耸了耸肩头,不以为然,因为我记得台词里他会说「那女子是个『绝色美人』」的后续。
除了台词之外,我还记得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我同女主斗法,第一招就把她打下了台去。
有一说一,我修为本事还行。
但弱女子最惹人爱惜,缚锡云第一个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一来二去的,他俩就触发了恋爱剧情。
缚锡云退了和我的道侣婚约,叛出了师门,心甘情愿地追随在了女主身边。
然而和我记忆里的不同,他说后半句的时候,并非是意乱情迷的色心大起,而是……咬牙切齿……
甚至在咬酥软点心的时候,我都能听到那种切磨的声音。
「是个劲敌。」
他将咬过一口的点心重新放回我的手心里,紧接着祭出了合欢宗的吹云扇,也追加送到了我这里。
「师妹,明日上了擂台,你要争气。」
等等……
这个恋爱脑怎么突然顾起了师妹的安危?宗门的面子?
可真不容易。
我撇了撇嘴,将他递还给我的点心丢到了桌上,还嫌弃地擦了擦掌心。
眼下的我可没心思同他多做言语,我得去万剑峰修士的驻地瞅瞅去。
穿进这个游戏里好多年,我今夜终于有机会实现夙愿!
错过非得后悔死。
当初金主在头脑风暴大会的时候说了,要给女主安排一位同门的爱侣。
我画的是女主的师尊,走的是逆徒的罪爱禁忌路线。
我死对头画的是女主的师兄,走的是青梅竹马的纯爱之旅。
咱不争馒头争口气。
我得去看看,我画的师尊到底是哪儿没比得过她画的师兄去。
抬脚出门之前,我从怀里拿出了合欢宗迷魂的烟剂,像是经典的反派一样勾起嘴角。
必要的时候,我还得扒了那两人的衣服,确认下谁的身材更顶,谁更是黄金的比例。
(4)
六月十一,天气……
这会儿是半夜,还不晓得天亮后是什么天气。
我趁所有人不注意,夜半时分,偷偷摸摸进了万剑锋驻地。
刚到达,头一眼就盯上了女主师尊的屋子。
那屋子也是我画的,当然找起来分外容易。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里头此刻的情形。
师尊正在沐浴。
按最初设定,女主报信的时候闯了进去,撞到了师尊还没更衣的场景。
然后脸红心跳,日后看到师尊的时候,就总容易联想到师尊没穿衣服的画面去。
剧情改了以后,让我死对头画的师兄抢走了戏。报信的人变成了师兄,也成了他初登场的场景。
一个普普通通的行礼姿势。
别说帅了,气氛都不行。
我画了好久的出浴师尊,竟然只成了屏风后的一个剪影,背景板的设定。
他凉的!
天知道我画那个出浴图画了多久!
光是睫毛上的水滴和那种蒸腾的水雾朦胧感,我就渲染了好几个小时。
全都没用上,真生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掐了几个法诀,准备隐身穿墙摸过去。
我就是想亲眼看看对比,到底师兄和师尊谁更有魅力。
我隐匿了气息,才刚一进屋,就看到那个师兄的背影。
挺拔的身姿,配上结实的手臂。
还没瞅见脸,就让人心口就怦怦个不停。
放轻脚步继续靠近,我蹑手蹑脚地朝着屏风所在的位置走去。
师尊在屏风后头,师兄在屏风前头,我只要站在那儿,就能将两人都看清。
他俩说啥我倒是没兴趣。
毕竟乙女游戏,剧情里的修界争斗只不过是一个背景。
走到屏风所在之处,我下意识地先看师尊。
因为他才是我按照理想型画出来的男人,我带着一点儿偏爱在内里。
瞧瞧那水蒸起的雾气!
瞧瞧那朦胧中的冷艳凌厉!
瞧瞧那搭在浴桶边的手关节!
真人比我画的还要让人着迷。
果然金主的审美真的是……
【不行】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突然惊觉不对,再回过神来时,我的手臂已经被人死死抓住,挣脱不得。
水珠顺着手腕滑到了我的臂弯里,我身上的术法在一息之间消失殆尽。
「哪里来的登徒子?
「竟敢窥视本尊沐浴!」
(5)
猛地被这么一拽,如果不是有木桶拦着,我几乎要和他撞个满怀。
我带来的迷魂烟剂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反倒呛得我自己咳嗽了几嗓子。
随着他的动作,一滴水落在了我的鼻尖。
然而面前的威压和手臂上桎梏带来的疼痛,让我只能屈服于这滴水带来的痒和凉意,腾不出手去擦拭水迹。
说实话,这的确是个暧昧至极的姿势。
哪怕是我这个立绘师,看惯了后脑勺都发光的帅哥,面对面看着这位近在咫尺的巨剑尊者时,脸颊也无意识地飞起了红晕。
删掉女主和师尊的感情线,简直是暴殄天物!
但我脸红倒不是馋他身子,只是实在难掩欣喜的情绪。
我满足于自己画出来的师尊,不管从氛围上,还是脸蛋和身材上,都远胜死对头画的师兄这件事……
尤其余光里瞥见的那位师兄,和正与我四目相对的巨剑尊者比起来,显得非常小家子气。
那家伙美则美矣,毫无新意!
一具没灵魂的漂亮皮囊而已!
瞧瞧师尊这性张力?!
瞧瞧这副「东西南北四荒天,打听打听谁是爹」的大能尊者气势!
即便是我的死对头改几宿稿子,她也翻不了这一局,我难免有些洋洋得意。
或许死对头画脸蛋很有一手,可比起画肉体,还得看我的手艺!!!
「罢了,原是合欢宗的小辈。」
巨剑尊者看清我身上的衣服后,撤掉了覆在我这里的威压。
狼要吃羊,羊要吃草。
哪怕修界心眼儿最好的佛修,也不会为了救草拦着羊,为了救羊拦着狼。
那是天道纲常,只讲因果,不分对错的事情。
一个刚下山的合欢宗弟子,窥视他沐浴,跟狼吃羊一样,无可指摘,合情合理。
合情理不代表巨剑尊者就允许。
他忽地从木桶里起身,还提着我的后领。
即便他身上还有一件松垮的中衣蔽体,然而衣料轻薄,加上被水打湿,将他的结实身材勾勒,展露无疑。
(别问我为什么穿衣服沐浴,我画了一版光着的,才刚画到胸口,金主就说这玩意儿审核肯定过不去。)
要知道光是巨剑尊者这个名字,当初金主都犹豫了好一阵子。
那家伙看着我给出的画像,目光徘徊在图中下腹的位置,认为我把他身后的法器宝剑画得太小,完全对人物设定会错了意。
金主说:不可以涩涩,暗示也不行。
巨剑指的的是剑,不许乱画别的玩意儿!
规矩太严以至于到现在,我这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闭还是不该闭。
闭吧,错过了这个亲眼确认人体比例、有助于我画技精进的大好时机。
不闭吧……不闭咱就不闭!
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看看怎么了!
要不是术法境界差距太大,我还要上手摸摸呢,你信不信?
不闭眼的后果是,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丢到了门外,地上拖着一片水迹。
我听到他开口,半是威胁,半是提醒:
「下不为例。」
他说这话的时候捏着我的下巴,俯视带来的压迫感汹涌袭来。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上因多年持剑生出的薄茧,摩挲过我的肌肤时,带来那种刮擦触感,像是触电般酥麻。
但拜托,【下不为例】这种台词,在乙女游戏的世界观里,约等于【今天不便,明夜再来】的邀请好吗?
啧啧啧,如果我不是小透明的话,这会儿都要触发隐藏剧情了。
什么和巨剑尊者一度春宵,有八成概率获得成就:修为大涨!哈哈!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应允,视野里就出现了缚锡云冲将过来的身影…
哦不,因为速度太快,只能称之为残影。
但……他……怎么是一副来捉奸的表情?
(6)
六月十一,天气多云转晴。
我近来分外关注天气,是卦上说,天气会一如我的心情。
毕竟穿的乙女游戏是个仙侠修真设定,人人都能御剑飞行,也没办法不迷信。
因着月色时不时地隐在云后,月光不够明亮,照得缚锡云脸色也阴晴不定。
原本的剧情线里,女主撞到巨剑尊者出浴后,在这种强烈的禁忌冲击之下,以后每每碰到师尊,都容易想歪去。
缚锡云和巨剑尊者初遇,就看他衣衫不整,还掐着我的下巴,自然无法认为其是什么正经东西。
「师妹,快同我回去。」
缚锡云的声音没了白日里的轻浮,多了几分我不熟悉的心绪。
然而我却几乎是定在了原地。
目光在缚锡云和巨剑尊者身上来回,反复地逡巡,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淦!都说花间看流萤,灯下看美玉,月下看美人……
在月色的加持之下,我刚刚被巨剑尊者建立起的击败了死对头的信心又开始摇晃不已。
缚锡云这家伙,竟然还能有比白日里更俊俏的情形???
尤其是他卸掉那副风流的神情,严肃起来时,竟然别有一番风韵??
想必这玩意儿即便真的变心,我觉得女主也不会舍得用缚锡云的脑袋来蹴鞠。
该死!
我和死对头的这一局,又一次僵持起来。
缚锡云瞧见我没起身随他离去,低头给了我一个不解的眼神,意图询问缘由。
可惜我俩平日里即便开诚布公的对话,也容易聊到东西两边儿去,眼神交汇是无法成功沟通的。
沉默地对视了几息之后,缚锡云先败下阵来。
一把将我拽到他的身后,凑近我低语时,还不忘用余光瞥向巨剑尊者,警惕他会用术法攻击。
「师妹,我晓得你勤奋上进。」
这话谁不爱听?
所以即便缚锡云的呼吸喷在我的耳边,带来微微的痒意,我也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大力将他推到一边儿去。
而是点点头,用神色表示……
【你说,我有在听。】
「可你若欲与人双修,又何必舍近求远?」
缚锡云说这话的时候,恰好云又一次遮挡住了月色,月光朦胧暗淡。
「嗯?」
我皱起眉头回看他,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晓得这家伙的意思。
缚锡云拍了拍我的肩头,把话挑明:
「师兄我的卧房,就在你隔壁。
「千万谨记。」
(7)
六月十二,雷电交加,大风轰鸣,
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
自从缚锡云说了那样的话,我就惦记上了,想看看他的身体。
我想确认下,这几年我死对头画肉体的技术有没有精进……
我俩从画室斗嘴,年头长到我必须要争这口气。
可惜我还没寻到机会摸进缚锡云的房里,就到了我上场和女主斗法的日子。
手持吹云扇,我跳上擂台,准备快点结束自己这场透明剧情,好再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然而我才站好,瞧见女主的样子,就愣在了原地……
等等!不对劲!
我记得女主的立绘是个纯欲甜甜小白花呀,眼前这个又辣又野的美艳凌厉大美女是??
她朝我行了个礼,我僵硬地行了回去。
我用余光朝擂台下瞥过去,发现众人的视线都像原来的设定一样,紧张兮兮地看向台上。
但又有不同,担心和恋爱的目光没有汇集在女主身上,反而都锁定了我的身体。
巨雷炸响,容不得我多思虑,只能僵硬地开局,我犹犹豫豫地提着吹云扇出击……
「小道友,身手还行。」
她看着我过来,笑着夸了一句。
一时艳光晃得我有点儿睁不开眼,大美女!
换个地方我也许已经要开始高呼【斯哈斯哈,姐姐贴贴】了。
然而下一瞬,她朱唇轻启,继续提醒:
「我要来了,当心。」
我当心了,真的。
我躲了,起码试图躲了。
但胸口突然剧痛,一股无法抵抗的蛮力袭来,我的身体失去控制,朝擂台下摔了出去。
等我落到地上时,嘴角渗出一丝血色红意。
一众人围了过来,确认我的伤情,缚锡云自不用说,连女主的同门都围了过来,关切地看我还是否活着。
巨剑尊者越过众人,朝我走近。
他略显尴尬,从怀里拿出了一瓶丹药,倒出一颗递给我,说:
「小道友,可要紧?」
那丹瓶满满当当,显然我不是第一个被他徒弟打下去的修士。
我还沉浸在女主 ooc 的震惊之中,偏偏还有更 ooc 的剧情。
又一声巨雷炸响,女主再次上台,对线混进来的魔族奸细。
原设定魔族奸细不正经斗法,光说些调戏的话,还时不时摸一下女主,占女主便宜。
但现在,我看见女主踩着魔族奸细的脸,半弯下腰,威胁道:
「有本事你就再说一句?
「看我捶不捶死你!」
我去??暴打 cp?
就在我纠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想多看一会儿的时候,缚锡云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他将巨剑尊者给的丹药摔到地上,恶狠狠地踩了一脚碾碎,抛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夕云,失礼。」
缚锡云放轻了声音,对我低语。
我寻思抱一下而已,算什么失礼……
只是那丹药有些可惜。
我这会儿真被打疼了,缚锡云你虽为掌教,也不能死要面子,让我活受罪是不是?
然而他带我回了屋,立刻开始解带宽衣,不多时便只剩松松垮垮的一件中衣。
光自己脱还不行,他坐到我的榻边,伸手朝我探了过来。
「你这伤,须要双修一番才行。」
(8)
哦,我差点忘了……
合欢宗的功法,可从来不靠丹药续命。
大道三千,合欢宗在这个仙侠乙女游戏里,也算是与众不同的一家山门。
女主每次受伤了,别的男人送丹药、泡苦茶、冲到最险的秘境里给女主把仙草拔。
唯有来自合欢宗的缚锡云,推开房门大和谐。
治伤的同时,还能帮女主把卡了许久的境界突破一下。
我先前没细研究过,毕竟合欢宗这条剧情线,不归我画,没承想竟然轮到自己了。
所以接下来具体会是什么动作,我还真不太了解啊……
此刻缚锡云半敞着衣衫,坐到我的床榻边上,一脸紧张。
想必是生怕我会挂掉,回去不好和师门长老交代吧……
「夕云……无须紧张……
「你我本就是未婚的道侣。」
我忽略了他这些安慰的话,视线直勾勾地落进了缚锡云半敞的衣衫里头。
该死……
瞧瞧这个胸膛画得,线条流畅,皮肤光滑,肌肉紧实,真让人心猿意马……
比起害怕……
我伸出手,果断地拽着缚锡云的衣衫,往开一扒拉。
更多的地方开始展露,手臂,肩颈,锁骨……
挑起缚锡云的下巴,我凑过去观察他喉结的滑动。
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我爬起来,转到了他的身后,扯开他的衣衫,往他的背上仔仔细细瞅。
后背一向难画。
这里的肌肉群太多,走向把握起来尤其难度大。
可缚锡云这后背,不管瞧着顺眼,摸一把手感也极佳。
分明就是下了苦工啊!
淦???
死对头的画技提升这么多了吗?!
她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哪里进修啦?!
眼前这具完美的身体,还有缚锡云这更完美的脸,都是她画出来的?
我不服啊!!!
被女主一拳打下擂台时,我的心口都没有眼下此刻憋屈!
缚锡云是第一回下山。
先前在山门里学的,都是纸上谈兵,并未和女子有过亲近。
他按住我在他身上乱来的手,从脸颊红到了脖颈,开口竟然有些羞,真丢合欢宗的面子。
「师妹你别急,我们先……熄了烛火行不行?」
(9)
六月十三,夜里小雨淅淅沥沥。
我将缚锡云赶了出去。
因为我实在是不甘心,拳头一下下砸在床榻上,好他娘的委屈啊,呜呜。
哪怕此刻身上的伤,确实需要雨云一番来运作合欢宗的功力。
可缚锡云待在我面前,就像是一个人形大喇叭,无时无刻不在向我宣布,死对头的画技将我远远地甩出了八百里。
不服,我不服。
我半夜连吐了两口血,一时分不清是被女主打下擂台时揍的,还是被缚锡云的美好肉体给气的。
忽地有个念头闪过,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艰难地穿好衣服往外头的雨里飞奔而去。
那个魔族奸细呢!!
在哪里!!!
我得把他也扒了看看,缚锡云这么完美究竟是偶然,还是我真的要向死对头认输服气。
「久候多时。」
才一推开门,便瞧见我要寻的人竟然守在雨里。
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为那张脸上添了几分狼狈的情绪。
但这家伙眼里有跃跃欲试的野,哪怕落在睫毛上的雨滴像极了泪滴,也无法和柔弱关联,只会让人联想到疯批美人的设定。
魔族奸细的脸带着一种侵略性,是一副横扫四方的邪门儿帅气。
就是看一眼就让你觉得,他好坏,我好喜欢的类型。
唯独我瞧见这一幕,却只剩无语,差点儿把门关上,立刻折返回去。
因为用不着宽他的衣就知道,我这场已经输得太彻底。
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为什么金主选了死对头的画,而不选我的原因。
这魔族奸细的名字我没记住,哪怕他确实艳光大盛,但毕竟设定里我的掌教师兄缚锡云,才是修界第一美男。
日日和缚锡云这样的绝艳待在一起,换谁都容易生出些「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情绪。
「这位道友,来此何意?」
所以我本来正要去寻他,可他来了,我倒反而犹豫了。
……这家伙指定没安好心。
我没有女主光环,上哪儿给他偷有用的消息。
没好心就算了,还缺心眼儿,来给我使的什么美人计……
「白日里见你受伤,我来做药引。」
他上前一步,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描述的笑意。
我听后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无须劳烦,我师兄就在隔壁。」
魔族奸细在原本的走向里,也没做过什么大坏事。
无非就是制造点误会和嫌隙。
早就知道他这个渣男设定,对女主没有多痴心,原来背地里不止引诱过女主而已。
我的戒备和嫌恶才刚出现,下一瞬间便是擂台上的场景重现于眼前。
忽的一道电光闪过,一个人影似利剑一般的,劈开了落下的雨。
砸到地上的巨响,还有那种水被溅起的动静,以及痛呼,一同响起。
「好个恶毒的魔族奸细!
「小道友莫要中了他的阴谋诡计!」
我定睛一看,瞧见女主单脚踩着他的脸,还碾了碾,一派豪气干云的气势。
她用捆仙索将脚下的魔修五花大绑,动作粗暴,半点不爱惜。
一脚踹开本来会和她有暧昧剧情的魔族奸细,女主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若是疗伤所需,道友尽管开口。
「我去抓几个干净的男修士给你!」
瞥了一眼地上的魔修,女主还特意冲我眨眼,用重音强调了「干净」两个字。
屋内正要入睡的缚锡云从榻上被动静惊醒。
他隐约地听到外头的对话,猛地坐起。
谁?
是谁?
竟然妄图棒打鸳鸯,分开他与未婚道侣?
(10)
「咳咳……咳咳……」
我被她的话惊到,一时只能用咳嗽来回应。
但眼前的女子似乎误会了,连忙上前扶住了我。
「快些进屋去,伤病加风寒,坏了灵根可有误此后修行。」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她力气太大,我也只能被她推着重新折返回床榻上去。
「啊,张嘴。」
话听着怪温柔的,可她的动作分明就是用力把我的嘴巴掰开,极其粗鲁。
一粒丹药被塞了进来,苦涩瞬间弥漫四散。
我试图用舌头将丹药顶出去,脱离这股苦涩。
但她扶着我的下巴一抬,确保我做了个吞咽动作之后,才松开手。
丹药太大,即便吞咽了,我也咳嗽了几声。
「小道友,我得劝你一句。
「风月是修行路上的绊脚石。
「若要大有作为,须断情。」
一边说,她还一边拍着我的后背,语气近乎于苦口婆心。
我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个不停。
因为她拍我后背的力气,实在有些重。
且话是没啥问题,可这是个乙女仙侠游戏。
身为女主她不去谈情说爱,何来如此强烈的事业心?
我记得当初看人物设定的时候,她还是个要长相有长相、要智商有长相的女修士。
她像是会读心的术法,立刻给出了我回应:
「昔日我也如小道友一般,为情所困。
「整日眼里除了男人,容不下旁的东西。
「可忽有一日,仿佛醍醐灌顶,开了心智。」
她微扬起下巴,眼中满满的都是决心、信心和野心。
「我要以女修之身,站到修界最高的位置。」
我听到这儿,还一头雾水,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实则在我穿进这个游戏里后,项目换了新的金主。
新金主找到了新热度。
拍板子把乙女游戏魔改到了大女主升级路线上头。
宣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这个知名美男画师从项目组里踢了出去。
因为既然是正经游戏,不管画得怎么样,我的名字宣发起来格格不入。
我死对头的名字是:枕山风
一派清风霁月的骨气。
而我的马甲是:信口雌黄女士
听着就非常不正经。
对于这里的影响,当然就是女主不再醉心风月红尘,一心修行。
不仅自己这么做,她还本着女修帮助女修的原则,试图劝我别踩到情情爱爱的火坑里去。
「尤其你那师兄缚锡云,千万当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嘀咕了一句:
「我卜过一卦,他不行。」
与此同时,隔壁的缚锡云将拳头攥紧。
这句话声音虽小,但他听得很清。
「我不行???」
「明明是她的卦不灵。」
(11)
六月十四,刮大风。
加之试剑大会的擂台简陋,我瞧见缚锡云站在上面,头发被风吹起,莫名就添了几分落寞苦楚。
和他对战的,是女主。
没了原本会出现的你侬我侬,他俩打起来那真是拳拳到肉,双眼都发红。
缚锡云上台前,特意对我道:
「师兄给你报仇。」
且缚锡云还想证明,昨夜女主的那一卦不灵。
他很行。
吹云扇在缚锡云的手里使得如行云流水。
闪转腾挪之间,竟然有几分风骨卓绝的意味。
我在台下听到不少修士低语夸赞。
这同门之间一荣俱荣,听着听着,我竟然不知何时起,嘴角挂上了几分笑意。
事实上,一旦我接受了输给死对头这个事实之后,
放下偏见,反倒轻松了起来。
起码这会儿瞅向台上,瞧见缚锡云一个跃起,衣角翻飞的弧度,发丝被风所吹拂……
这画面……
还真是赏心悦目。
片刻之后,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缚锡云的修为远在女主之上。
他一拳过去,拳风就将女主捶到地上了。
按理说这试剑大会点到为止,女主就该认输了。
偏偏魔改之后,乙女游戏变成了大女主进阶。
她竟然在口吐鲜血之后,越战越勇。
缚锡云的胜局情势急转而下。
「啊——」
我看到女主持剑,朝着缚锡云冲了过去。
这声尖叫不是缚锡云害怕,也不是女主呼喊,而是我跳了起来,让缚锡云当心。
毕竟修为怎么能比得过光环嘛……
事情和我预料的无差。
说要给我报仇的缚锡云,是被人抬下来的。
他攥着我的手,我跟在旁边,只能瞧见他的唇动,却听不见声。
凑到他的面前,也只听到有气无力的一点蚊声:
「夕云,别走。
「我伤重,须同你双修。」
(12 番外)合欢宗自我中兴!
合欢宗近年来有些声名式微。
宗门弟子摆烂,统计之下,九成弟子竟然没下过山。
永结道侣的喜宴,少说得有八十年没办。
同门之间日日相见,还互相不服气。
别说谈什么风月了,多谈几句天气都要翻白眼。
长老们觉得长此以往,合欢宗将不宗,怕是要完蛋。
必须得把中兴这件事提到日程上来。
将门下弟子扒拉了一遍,长老觉得就我在风月上还有点儿天赋。
「瞧瞧!瞧瞧!
「宗门小辈之中,当数夕云!」
我师尊昂首挺胸,跨步迈进合欢宗长老的议事厅。
手中拿着一摞厚厚的宣纸,朝其余人甩了甩。
他将宣纸分发到众位长老手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
与此同时。
我抓耳挠腮,抓着炭笔,满屋子走来走去,不停地翻动。
缚锡云恰好醒来,似仍睡意朦胧。
他衣衫大敞着,慵懒又诱人的目光深沉。
而我三次路过,都不为所动。
于是缚锡云终于按捺不住,伸出手,试图将路过的我揽在怀中。
虽说宗门之中近来我风头大盛,可要说修为,还是缚锡云更胜一筹。
起码他伸手一捞,我便被他拽到了怀里头。
他埋首在我的颈后,蹭了蹭,似还贪恋昨夜的美人乡和温柔。
而见我没有回应,才茫然地开口:
「夕云,什么丢了?」
听到询问,我叹了一口气,焦虑又无助:
「师兄,你的出浴素描图。
「厚厚一摞,都没了。」
(13 番外)我穿进游戏前的某一个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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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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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午后,画手信口雌黄女士,也就是我,因为前一天熬了夜,仍在睡梦之中。
全然不知自己的死对头正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我空间里发布的所有图。
「看样子……她喜欢这样的眼睛。
「这样的嘴巴。
「这样的锁骨。
「这样的肌肉走向。」
枕山风一样样地坏笑着收集着画手信口雌黄女士的局部审美,然后将它们缝合在了一处。
画完以后,起名。
缚锡云。
枕山风看着画好的立绘人物,甚至觉得金主满不满意都不要紧了。
她抱着胳膊满脸得意,审视着图中的男修,认为只要能让死对头黄女士哑口无言就行。
「嘿嘿,这还不得把她迷死!」
缚锡云从最开始,他的存在,就是为我而生。
(14 番外)
我穿成了乙女游戏的小透明。
女主所在的山门遥远,主线剧情更是跟我无关。
所以反倒是背景设定里聊聊几笔,在我的生活里更常见。
比如设定里合欢宗建在多云多雨的高山之中。
于是阴天几乎贯穿了我的修行,自打来了就没见过几天日头。
除此之外,合欢宗在修界有代出绝艳的传统。
我师尊座下,只有一个女弟子。
那按理说,今朝修界绝艳桂冠的称号,应当由我收入囊中。
可却并非如此。
今朝的修界绝艳,是我师兄缚锡云。
乙女游戏嘛,女主至少得和天下第一美男谈一场风月,才不枉此生。
我误以为缚锡云是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花架子,也情有可原。
可真穿进来后,我发现缚锡云除了绝艳之外,
其实靠天赋异禀和勤奋用功,就已经在各仙山闻名,甚至在各门小辈之间吹起了一股内卷新风。
谁都不想比不过合欢宗的小白脸是不是?
但偏偏兵器谱重数天下金丹修士,个中数缚锡云的年纪最小。
小白脸的修为本事,还真行。
而对我来说,我这几年和缚锡云不对付。
除了他的存在,证明了我画技不如死对头之外……
也包括他日常卷着我修行。
初入山门,缚锡云无日、无夜、无休。
勤奋到让我误以为他的背景故事里是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师尊吩咐扎马步扎一刻钟就成。
他非得大晌午的,在炎炎日头底下,一站一中午。
害得我吃饭到一半,也得放下筷子过去,才能勉强在师尊面前显得不算懒惰无用。
尤记得,彼时我刚穿到这游戏里头,烈日之下,身体根本撑不住。
我双腿酸胀,摇摇晃晃,马上就要跌到地上。
他却能稳稳的,不动如松。
我问:「师兄为何修行?」
难不成与哪位仙山老鬼有不能不报的仇?
而缚锡云答:「师妹,你仔细看看师兄这张脸。」
我按他所说,上下打量。
一个清峻的少年,像雪山似的冰冷。
我将缚锡云通身上下看了个遍,也没寻到什么族徽或伤疤烙印,猜不出他到底背负着何等苦衷。
「师兄这张脸,
「不努力,就会成为女修士的玩物。」
现在想想,缚锡云倒是对自己的命运看得很清。
可我当时气恼极了,一把将他推到在了地上。
挥着拳头差点做出欺师灭兄的举动。
我以为,比起模样皮相,缚锡云更要担心的是他这自找麻烦的舌头。
因为当时他下一句话就说:
「唯有功法大成,才能伴师妹你一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