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绑架了我和白月光,问男主只能选一个活选谁,男主选白月光,
结果反派反手把白月光噶了,
我和男主都呆了,
男主:「不!」撕心裂肺。
我:「诶嘿嘿」嘴角从向下撇变成向上弯。
反派点了根烟:「我出牌从不按常理。」
1
我和反派成了牌友。
虽然男主表示要带我回去给家族交代,
但我死命抱着反派的西装裤腿疯狂摇头:
「我不回去!他肯定恨死我了,觉得我欠白月光的,对我横眉冷对,挖心掏肺,抠眼角膜,吃了上顿没下顿……」
反派掐灭了烟蒂,烟雾缭绕中,他比男主还俊朗的眉毛微微蹙动:
「会打牌吗?」
就这样,男主被反派拖走了,而我留了下来。
「你是不是又藏牌了?!」
二把手是个胖子,表面看着憨憨,牌技也烂得一批。
我面色不改,余光观察着反派的表情,字正腔圆:
「自己菜怪社会。」
「老大,她这是第几次出千了?!」
反派没说话,他出了一张「黑桃 A」,修长的手指看得我眼睛发愣。
「该你了。」
清冷又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声音,搭配着突出滚动的喉结,
我靠我死了。
「要不起!」
我霸气一喝,胖子哥朝我翻白眼:「你有毛病?『要不起』说得这么大声。」
「你才有毛病,他是地主,咱俩一家,你污蔑我出老千就算了,还不赶紧管上?」
我也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个帮派里,除了反派其他人都有点奇葩。
胖子一拍大腿,出了张「红桃 2」。
我心中大喜,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脸上贴的条乱飞狂舞。
只要胖子出个最小的「3」,把牌机让给我,我就走单,留一张最大的「皇帝牌」,
这把非得给反派贴个条不可!
胖子看了我一眼,心领神会中还有点激动,右腿忍不住点了两下。
看着他也满脸纸条,我想,他肯定也憋着一口气。
反派掐灭了烟蒂,骨节分明的手指捻住四张牌,轻轻甩在了桌面上。
他喵的我说我怎么没有 7……
「不玩了不玩了!」
我把牌一甩,气得背过脸去。
从小我打牌就总输给外公,所以才学会了出老千,没想到出老千居然也会输。
想到外公,我难免掉了几滴泪。
穿越到这个炮灰女配角身上已经半个月了,
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到我的世界,再见到我亲爱的外公呜呜。
「打不过就打不过,怎么还哭呢。」
胖子从桌上抓起一张纸条贴在下巴上,又拿起另一张用手推我的肩膀:
「别耍赖,赶紧的。」
「不玩了,除非让我赢一把。」
「比大小,会吗?」
反派跷着二郎腿向后一靠,修长的四肢完全舒展在沙发上。
我顿时有点色迷心窍:「什么彩头?反正我不贴纸条了。」
「你想要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语调平稳,不含一丝探究的意味,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洒脱。
「想要什么都可以?我想要当老大,也行吗?」
我感兴趣地转过身,指了指他的胸针,那是老大的身份象征。
「你快拉倒吧,就你还当老大,老末儿你都当不上。」
我身体前倾,觉得桌子碍事儿,使劲将桌子推向胖子,把他卡在了板凳和桌子之间,耳边的脏话飙了一半又戛然而止。
我丝毫不在意自己穿着短裙和短靴,蹲在了反派面前仰着头看他: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他居高临下,原本就宽阔的肩膀从这个视角看去像一座山,真丝的白色衬衫很轻薄,我甚至隐约可以看见下面的腹肌和人鱼沟……
「嗯。」
「我想要你喜欢我,超喜欢我;爱我,特别爱我;只爱我,没我不行。」
我的小腿已经发酸,却还是倔强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向他。
他也毫不回避,那眼神似乎终于对我兴起了一点兴趣,想要望进我的内心深处。
「你牌技太差。」他没有移开眼睛,只是伴随烟雾轻吐出这么一句。
这话可是触犯到我的逆鳞了,我上手轻拍了一下他跷起的腿:
「瞎说,不是我太弱,是你太强了,你让我跟胖子他们打,我能把你的钱都赢了。」
「喂……」
胖子刚想抗议就噤声了,因为反派改变了姿势,他朝我倾身而下,接着用手拿过嘴里的烟朝我伸来,我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目光灼灼,丝毫未动。
他换了个方向,用吸嘴的那一面挑起我的下巴,我轻轻咳了两声。
他收回手,掐灭烟蒂:
「赢了再说。」
2
结果,当然是没赢。
胖子乐得摔到了桌子下面,我气得把牌重重摔在桌子上。
反派慢条斯理地收好牌,看了胖子一眼:「昨天的货怎么回事?」
胖子顿时噤声,从桌子下钻出来,眼睛一个劲儿瞟我:
「午饭时间了。」
他想支开我,但我刚输了牌,不想如他的意:
「我不饿,这顿不吃了。」
他没生气,表情变都没变,葱白的手指指了指外面停靠在浅海边的那条搁浅鱼船:
「这顿不吃,下顿就回爱丁堡吃。」
……
爱丁堡,是男主的老巢,他这是记着我当时胡说的「吃了上顿没下顿」?
「不就是黑帮嘛!我都来半个月了,还藏着掖着。」
我嘟嘟囔囔站起身往外走,阳光刺眼得很。
站在蓝色铁皮门门口,我忍不住朝里望去,
杂乱的废弃工厂,几米高的工业风吊顶上挂着一张巨大张开的渔网,
渔网下面不大的空间里,堆着不少包裹和麻袋,
说不出的杂乱,又透着一股飒气。
玫红色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裤和白色真丝衬衫的男人,
这个男人真的很帅,是那种又斯文又凛冽的长相。
明明坐在颜色骚气的沙发上,还梳着一个标准海王的背头发型,
却周身充斥着一股禁欲气息,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游移,专注地听着胖子的汇报,
衬衫领口微微翘起,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性感的喉咙,
西装裤侧面有我使坏偷偷抹上去的鱼油,
他明明看见了,却并不阻止,似乎是一种纵容,却让人不敢再试探下去。
越是禁欲,就越是疯狂……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
他要是疯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想到他身上的白衬衫被暴力扯开然后露出下面的美丽风景……
就感觉鼻子里发热。
冯州期,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仰了仰头,心里默默问了一句,不会有人能回答。
来到这里半个月了,我至今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贩毒?军火交易?绑架团伙?金融诈骗?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噶了白月光。
然而我在当天晚上,就看到有一只船出海了。
船槽里,月光下的白色连衣裙反着光,这里除了我和白月光,没有其他女人。
他肯定,把她放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穿越都会有一个脑海中的说明书吗?」
可我根本不知道主线的剧情走向,甚至不记得反派是什么人设。
我蹲在沙滩上自言自语,忽然头顶遮下一片阴影。
我瞥了瞥眼睛,是熟悉的皮鞋。
距离废弃工厂几百米的地方,就是我们的餐厅,
大厨是个性格豪爽的菲律宾大叔,中文说得贼溜。
「今天吃战战战战斧牛排!」
他的大手上还沾着煎粉,重重拍在案板上,
粉末飞舞,手起刀落,干脆而富有节奏感。
餐厅里都是自己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口哨形成快乐的海洋。
有一说一,这个封闭的小岛,真的很像我小时候最爱的动漫里的场景。
牌技贼差但心宽体胖的二把手。
豪爽又热心,不允许剩饭的大厨。
忠诚不二不善言辞,足有两米一高大壮的保镖。
还有许多性格各异,有着不少绝活的其他人。
他们很有意思,但最有意思的,
就是这帮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形象气质、言谈举止看上去都像海盗一样的人,
居然有一个穿白衬衫,西装裤,戴金丝边眼镜,睡前看《傲慢与偏见》的老大。
我和反派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窗外是天蓝水蓝的风景。
这里离海边不远,咸湿的海风恰到好处地调味了今天的牛排。
举着叉子,我灵机一动:
「boss,我能加入帮派吗?正式加入干活拿工资那种,要是我干得好,你还能把我派到日本分部去,当个小 leader,保证完成 KPI。」
他用餐的姿势极其优雅,用银色的叉子叉起一块切痕整齐的牛排,放进嘴里:
「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虽然餐厅很吵,但我还是清清楚楚听见了他清冷的声音。
「我猜……你们什么都干,」我展开想象,
「只要钱给够,杀人越货,坑蒙拐骗,绑架勒索,你们就是恶人的万事屋!」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因为他眉头都没动一下。
「总不能是除恶扬善、杀富济贫的侠客组织吧!」
他刀叉一顿,似笑非笑:「我看起来像好人?」
「不像。」我疯狂摇头。
他放下刀叉,拿起一片餐巾擦了擦手:「那就离坏人远一点。」
我泄愤一般往嘴里塞着食物,坏人,坏人是吧,
刚好,我是变态,我就喜欢折磨坏人。
3
说干就干,是恶毒女配的传统美德。
当我艰难地爬上挨着别墅的那棵树杈,我兴奋极了。
别墅的安保很松,因为这个小岛上,全是自己人。
「1,2,3!」
我纵身一跃,滚进了二楼的窗户,黑漆漆的,这应该是个卧室?
没等我搞清楚状况,楼下就传来脚步声,慌乱中我连忙丢了绳子藏进了窗户旁边的衣橱里。
「吱——」门开了。
我抚了抚胸口想让兴奋过度的心跳慢一点,嘘,千万不能被发现。
没有听见开灯的声音,一阵窸窸窣窣,这家伙在干嘛?
我往前凑到柜门的细小缝隙看向外边,
此时月光也刚好透过窗纱照了进来。
趁着一点清冷的光,反派扯了扯领带,脱掉了衬衫,露出强健扎实的背脊。
他的皮肤很白,可若是常年住在海岛上,怎么可能会白呢?
转过身来,卧槽……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喉结,锁骨,胸肌,腹肌,精瘦的腰……
他看了眼手机,就随手丢在床上,接下来的画面直接让我鼻血喷了出来,
他居然对着衣柜开始脱裤子!
我确实应该捂住眼睛的,但是我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那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带被他「倏」地抽走。
他一只手抓着裤腰,一只手向衣柜伸来。
我紧张得几乎要窒息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少爷,那边又来电话了。」
他的手顿住,回应了一句:「不用管她。」
但他没再开衣柜,而是直接朝浴室走去。
白天才见过的西装裤被丢在了地上,我从缝隙中能看见那只裤腿上还沾着我偷抹的油。
浴室响起水声,唤醒了我的几分清明。
不对!我明明是来,是来偷东西的!
海岛只有一个登岸口,进出都需要凭证。
凭证很有意思,也是扑克,从 3 到教皇牌再加 3 位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独有的编号,
岛上人手一个,除了我。
所以我想走,就必须偷走凭证才能登船。
水声戛然而止,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要振作,不能为男色迷惑。
他朝柜子走来,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
「嗤。」一声轻笑,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被发现了?
但他只是站在柜子前面,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拉开柜门。
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躺上了床。
又过了一会儿,他一动也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我轻轻舒了口气,小心翼翼拉开柜门,踮着脚尖走出来。
月亮此时又藏进了乌云,夜黑风高,正是我下手的好时机。
我记得……白天的时候,那张掌管着进出的卡牌是放在他裤子口袋里的。
诶?裤子呢?
我去,有人是穿着裤子睡觉的吗?!
4
这个狗男人,明明上半身还裸着,下半身却完好无损穿着西装裤。
我站在他对面眯起了眼睛。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时不我待,我只有一个选择了:
那就是迎男而上!
他的被子薄薄地搭在身上,因为是侧睡,所以胸肌被挤压得厉害,
我咽了咽口水,嗷呜,男妈妈?
我用指尖捏起被子的一角,极其缓慢地往下拉,
却不想他忽然动了一下,我没掌握好平衡,直直往前栽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脚趾抠地,在距离他的俊脸几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好险,差点就暴露了。
好在,被子总算是拉开了。
我颤抖着手去摸裤子口袋,就在我即将摸到的时候,
他忽然转身换了姿势,平躺在了床上,而我的指甲好死不死被口袋勾住,
直接扑在了他身上。
没事!我顽强地以一个标准俯卧撑的姿势撑起了自己,
虽然两条胳膊抖得厉害,但是我还是撑住了!
此时如果从天花板向下看,
就是一张两米的大床上,少女神偷横撑着身体在睡美男上面,一只手还被压在了他的屁股下面。
有点撑不住了……
就在我脑子快速运转想办法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呃……如果我说我梦游你信吗?」
我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缓解尴尬的笑容,他胳膊一动,我整个身体都竖着躺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秒,位置互换,我被牢牢禁锢在西装裤下。
他眼睛很亮,带着危险的含义,我动弹不得,想着编造什么谎言。
「想走?」
「啊?啊……不是,没有……」我心虚地移开目光。
「是你自己要留下的。」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有一点失望。
「我,我吃够了牛排,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
强大气压和完全劣势的体位让我只能编出这个算不得谎言的烂话,他盯着我,慢慢地用单手握住我两只手,缓缓举过我的头顶。
我真的慌了,这是我从未设想过的情节。
「冯州期,你等一下……」
他另一只手朝西装裤伸去,我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大哥,别冲动!」
下一秒,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通行卡丢在我胸口:
「走了就别回来。」
当晚,我狼狈地当着他的面,又艰难跳到树上滑了下去,
那时的我不敢抬头看,所以错过了他眼里的促狭。
那时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我自以为隐蔽的衣柜,柜门用的特殊透视材料,从外面也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衣服。
5
第 2 天一大早,我就背了个小包赶到了登船口。
负责检查的渔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找了另外一个人交头接耳。
他们都是菲律宾人,说的是菲律宾话,我心里有些不安,难道这卡有什么问题?
不过很快,他们又找了一个翻译过来:
「你要去哪儿?我们有 3 个站点停靠,魁北克,爱丁堡,还有 HK。」
我点了点头,脱口而出:「HK。」
直到坐上船,我都没想过居然这么顺利。
当初抱上反派大腿完全是因为我刚穿过来不了解剧情,害怕狗比男主虐待我,
但现在,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我就像是高中状元的书生,虽然吐得稀里哗啦,但下了船,虚浮的脚步还是透着一丝意气风发,难道这就是单押?!
登上船的那一刻,我也终于想起来了一些与我有关的剧情。
我,这个可怜的倒霉蛋女配,其实是个富二代。
虽然学习不好,爹也不疼,但是早逝的母亲给我留了一大笔遗产。
这笔钱,就存在 Hk 花旗银行。
我没有身份证,但富豪取钱,根本不需要身份证。
「尊敬的云小姐,这是您的证件,这是您的银行卡,里面有 1000 万的存款,另外的 5000 万还是按照遗嘱存在花旗银行,以每年 8% 的利息增长,另外,您的成长基金里还有 50 万股股票,也会按照每年 10% 的增值速度进行规划。」
我点了点头,对负责我个人遗产继承的律师先生说了句感谢,便走出了银行大楼。
什么是生活?
远离男主,远离纷争,远离感情线,过大小姐的生活才叫生活!
不过现在,我要为原书女配做一件事,毕竟是我占了人家的身体,怎么着也得为她出口恶气。
我打车回到了家里的别墅,当渣爹一家看见我出现,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冷笑一声,推开他们走了进去。
「你这个孽女!要不是你,湘湘也不会被抓去,也不会丧命在亡徒手里,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我屁股还没坐热,渣爹的指责就劈头盖脸而来。
我冷哼了一声,这算个什么爹啊?
女儿生死未卜半个月,好不容易回到家,不见安慰和心疼就算了,还骂我「怎么敢回来」?
「我要是没记错,这是我家,是我外婆外公给我妈买的别墅,你们一家鸠占鹊巢,还敢骂主人?」
渣爹没想到我会反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旁边站着不说话的渣三勉强笑着打圆场:
「荣昌,曦曦难得回家,你们父女怎么就剑拔弩张的,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这话说得漂亮,实则包藏祸心。
「许阿姨,你的意思是,我不常回家尽孝,我跟我爸有仇?」我似笑非笑看着她,「究竟是我不想回家,还是你们不让我回来?」
「孽女!你这说的什么浑话!」渣爹吹胡子瞪眼还想要过来打我。
我端起滚烫的茶杯摔在地上,止住了他的脚步。
「3 天之内给我搬出去,我要重新装修把别墅租出去,否则,」我发狠地眼神一一看过他们每个人,「就法庭见吧。」
走出了别墅,我长舒一口气,望着天空默默对那个可怜的女孩说道:
「希望你下辈子能遇到个好爹。」
做完这件事,我就又记起了一些剧情,用新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晚上 10 点,枫色酒吧,穿着一袭热辣红裙的裴晓晓朝我招手。
「你终于想通了!」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欣然接受。
裴晓晓,是我这个炮灰唯一的真心朋友。
她一边喝酒一边骂着渣爹和渣男男主,听着她的话,我忽然插了一句:
「我们俩还没离婚?」
「对啊,听说他逃回爱丁堡之后,花了很多钱祭拜那个女的,还找了雇佣兵想报仇,」裴晓晓话锋一转,声音有些哽咽,「我还以为你也死了,为了这个渣男,太不值得了。」
我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姐已想通,弃情绝爱。」
我没有细说岛上的事情,只是告诉她,我想延迟公司破产,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终于要管公司啦?不过你妈妈的公司已经被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败得差不多了,你现在接手,可能是个烫手山芋。」
「那也不能便宜他们,他们从我们母女身上压榨得来的所有财富,我全都要他们吐出来。」
裴晓晓很欣慰,干杯之后,她推给我了一个微信:「找他,专门处理公司案子的,而且贼帅。」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怎么?你见过?有多帅?」
「帅死了,那腹肌,吸溜吸溜。」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冯州期。
回来已经 3 天了,也不知道海岛上的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我离开,胖子会不会骂我不讲义气,菲律宾大叔今晚是不是做生腌皮皮虾。
坐在车里,我忽然有点郁闷。
如果冯州期想要找我,他一定能找到,但是他没有。
这个念头让我有些泄气,继而恼羞成怒。
想他干嘛啊,想要男人,不有的是嘛!
为了方便处理事情,我在公司附近的 CBD 租了一栋公寓,站在玄关,我愣住了。
一双男士皮鞋被整齐地摆放在鞋柜上,跟我的运动鞋并列成双。
6
我没有报警,也没有飞奔出门。
这双皮鞋,太眼熟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将包挂在衣帽架上,蹑手蹑脚往里走。
公寓 200 平的面积,两室两厅,直到我走到浴室前,才听见了水声。
合着您大老远跑一趟,就是来我家洗澡?
我又气又好笑,想也不想就伸手推门。
水雾沆瀣,朦朦胧胧中,一个希腊雕塑般的男子裸体背对着我。
花洒里的水流仿佛知道我的心意,
顺着他的头发,额头,高耸的鼻尖,性感的喉结,胸肌的缝隙一路向下,
向下……
「看够了吗?」
我尖叫一声猛地合上了门。
靠着门呼气,我心里想:刚才我尖叫的样子不算假吧?
10 分钟后,我双手环胸站在客厅吧台一边,另一边是刚出浴的反派大 boss。
「你来我家做什么?不会是为了问我要住宿费和伙食费吧?」
我先发制人。
「有工作。」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黑帮还工作?抢劫还是绑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里不是海岛的缘故,我说起话来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有吹风机吗?」他忽然问道,目光清澈,少了一分凛冽。
那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这个人不是冯州期,而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
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拿着戴森给反派吹头发。
他乖巧无比地坐在我前面的凳子上,大长腿无处可放,非常委屈地蜷缩着。
「住宿费 600 一晚,伙食费 600 一餐,外卖或者你做。」
看到沙发上摆放整齐的西装,鬼使神差,我说了这么一句。
「嗯。」
听见他答应,我竟然心里雀跃了一小下。
头发吹干,他站起身,朝我的卧室走去。
大哥,你是不是也太熟悉了一点?
「那是我的房间!」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回应我的是关门声。
我倚着门,双手叉腰,学着电视剧里的老鸨调戏他:
「哟,怕不是出不起住宿费,想学人家以身抵债吧?啧啧啧。」
他不为所动,靠着枕头刷着手机。
「也不是不行……」
他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副扑克牌,神色正经:
「打扑克吗?你赢了就行。」
我重重摔上了门。
我懂了,我懂了,
我气得在次卧里转圈圈,这个反派的人设我算是懂了!
什么禁欲系老色批的复合型人才啊!
论口嗨,我怎么可能赢过一个男人呢?
要不半夜我把他暗杀了得了!
7
一夜好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是被饭香香醒的。
海岛上的伙食太西化了,这半个月来,
我这个中餐胃最馋的就是一口香香甜甜的玉米粥,配上三两小菜,再来一杯豆浆。
可我没听到外卖敲门的声音。
我走出房间,就看见全书最大的反派 boss,
正系着围裙给我打豆浆,这个画面莫名地喜感,又让我觉得有点温馨。
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很优雅,从不看手机,当然,也不看我。
「今天的早饭还不错嘛,」我没话找话,「中午吃什么?」
「中午我不在。」
「哦。」
我低头掩饰住一份失落,夹起煎蛋往嘴里塞。
「你想吃什么?」
我眼睛一亮:「我想吃红烧蹄髈,梅菜扣肉,麻辣鱼和凉拌猪肚丝。」
其实中午,我也不在。
裴晓晓给我介绍的律师跟我约好今天中午见面,
我预订了一家有名的茶室,环境优雅,最重要的是安全私密。
整理好公司所有的材料,我早早就到了茶室等待。
昨天晚上,我又想起了一点事情。
似乎是每做完一件事,我对剧情的了解就会多一点,就好像是一个拼图,我要自己找到剩下的记忆碎片。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整了整衣冠,「请进。」
下一秒,我整理好的衣服就皱了。
冯州期浑身湿透地闯了进来,越过茶桌直直倒向了我。
根本来不及反应,毫无防备的我就被他按倒在了榻榻米上面。
「你……」
「闭嘴。」
他吐出简短的两个字,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我肩膀,好冰!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埋在了我的脖颈处,温热的嘴唇贴着我的肌肤,让我的脸瞬间滚烫起来。
我如大梦初醒,奋力去推,结实的胸膛根本推不开,我有点怒了,使坏揪住了他的两个点。
「唔……」一声难耐的闷哼声,伴随着他恶劣的威胁,
「不想死就给老子享受起来。」
这是我认识冯州期以后,他第一次爆粗口。
可马上我就知道,他为什么会闯进这里了。
「嘭——」门被大力踹开。
8
「草,还啃什么啃,转过来我看看!」
冯州期继续贴着我的脖子,我紧张得脚趾都炸起来了,浑身僵硬得像一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鸡。
他的大手绕过我的腰,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我。
那个声音凶狠的男人见我们不肯起来,骂了一句刚要走过来,
茶室的灯「啪」地灭了。
「卧槽,怎么回事?」
之前就说过了,这家茶室的私密性非常好,我选的是全人工灯源的茶室间,即便是中午正阳高照,也透不进一点自然光,如果断电,效果就跟晚上一样了。
「什么破 B 茶馆,」他又骂了一句,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就在刚才黑暗的那几秒,我轻轻将冯州期脱掉的白色西装往茶台底下塞了塞。
「啊……」
我的嘴里,发出一声非常黏腻羞耻的句子,我愣了,手下一重,冯州期又「哼」了一句。
「大哥,好像逃出去了,有人在龙阳路口看见他。」
「草,赶紧追!」
几分钟后,房间又回归了安静。
我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你你刚才掐我干嘛!」
如果不是他掐上我腰间的软肉,我才不会发出那种声音!
「别废话,赶紧走。」
我这才发现,他不仅是西装湿了,里面的 T 恤也是湿的,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你去炸鱼了?」我又惊又疑,他从茶台下抓起西装,又过来拉我。
「你干嘛!我不走,我还等人呢,你知不知道你耽误我好重要的事情!」
剩下的控诉在他一个眼神甩过来时戛然而止,「能不能对女孩子温柔一点!」
直到坐在车上,我看着前面眼熟的高大壮司机,还是没明白今天这是演的哪一出。
车子迅速发动,我打了个哆嗦。
因为被 boss 压了很久,我本来就布料不多的裙子也湿了一半。
「呼——」他打开了后车的空调,然后关上了前后座隔离的挡板。
「换了。」
是一套运动衣,长袖长裤。
「我怎么换,你坐前面去啊。」
他没理我,也不顾及身上的湿衣服,对着一个电脑键盘敲敲打打。
靠,这显得我自作多情了。
我实在受不了湿湿的裙子,干脆背过身去换了运动衣。
一个突然的加速,我没控制住身体往前磕去,
没有意料之中的痛,而是一个软软的带着香气的触感。
「系好安全带。」
接着,一阵疾风呼啸而过,我抬头就看见后车窗上的弹痕。
「冯州期你大爷的!」
司机一个急转漂移,一辆车越过我们直接向前车撞了过去,火花肆意,「轰」的一声发生了爆炸。
汽车还在飞,我闭着眼睛努力找着座位下的安全带,很快,一只手揽过了我,帮我系好了安全带,接着又是几声子弹投射到车窗的声音。
生命危急关头,我终于拿到了穿越人士必备的剧情说明书完整版。
反派噶了白月光,男主疯狂想要复仇,根本懒得管我这个炮灰。
反派没有杀我,只是我作为一个对男主痴情绝对的炮灰女配,一直惧怕反派,日日以泪洗面,最终恳求反派送我回到爱丁堡。
爱丁堡街道,被男主的冷漠反应刺伤的我走在街上,却不巧遭遇了抢劫,刚好遇上反派的车,我请求他带我去男主的别墅,而我刚一上车,就发生了更危险的事情。
反派冯州期被仇家追杀,我不幸中弹,以废了一条腿的代价结束了这个剧情。
至于后面的剧情,也是我各种凄惨,来给男女主的重逢做铺垫,直到我被反派一枪打死在码头。
「去你大爷的吧……」脑海中涌现的记忆让我不由得抱住了脑袋。
虽然在细节上因为我的到来有了不同,
比如我并没有对男主死心塌地,
我没有去爱丁堡而是来了 Hk,我羞辱了渣爹,我找了律师。
但竟然奇妙地在主线情节上不谋而合。
我们正在经历追杀,后车窗上的弹痕提醒着我:
很快,我就要变成独腿女孩了……
「趴下!」
由于惊吓和哭闹,炮灰并没有听反派的话……
电光火石之间,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泪流满面抱头直接丝滑地解开安全带趴在了反派的脚底下,
一只手紧紧抱住冯州期的裤腿,一只手护着脑袋。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感觉……
我吓得肾上腺素飙升,紧紧闭着眼睛嘴里胡乱念着:
「管你是魔丸、是墨鱼丸,还是什么撒尿牛丸……我穿了,就我说了算!」
这一刻,我打定主意,为了活命,我愿意黑化成 boss 之上的超级大反派!
9
直到我们的车彻底熄火在河边,后面的追兵被赶来的警车驱散。
我终于缓过了劲儿,扶着墙大口吐了出来。
夜色掩盖了一切的荒谬,冯州期递了瓶水给我,语气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水。」
我喝了一大口水,愤怒地抓起他的领带:「你是不是给我一个解释?我这种良好市民,怎么还能撞上枪击歹徒?」
「是你自己选的,云曦。」他似笑非笑,点了根烟,明明浑身狼狈到不行,点烟的姿势却还是透着一股不要命的潇洒。
「我怎么……」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我指着他大声喊道,「我靠你四舅老爷冯州期!你不会就是那个律师吧?!」
「公司的事情我会找人去做的,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身份。」
保镖阿杜走了过来递给他电话,他看了一眼,敲了几个字又转头对我说。
「你什么身份?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个身份。」
这句话没作假,在这个要我命的故事里,
反派也好,女配也罢,都不过是给男女主感情线铺路的炮灰,
写得粗糙又沙雕,我严重怀疑这可能是作者的某种恶趣味。
「律师、医生、大学教授,你说的是这些吗?还是海岛上的。」
「我发现了,」我凑上前去,抬头瞪着他,「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弟弟?」
「什么意思?」
「你昨天晚上明明不是这副样子,但你现在又是这样,跟海岛上一样,昨晚上的是你兄弟,还是你人格分裂?」
他有些无语,抬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风吹起他的衣领,还未完全干透的衣服贴着他的皮肤,让他有些难耐。
「回家再说。」
几分钟后,路上开来了另一辆车。
也对,反派 boss 嘛,这点钱和人脉都没有怎么混呢。
回到家,我直直冲进了其中一间浴室,热水安抚了我的恐慌和无助。
在得到穿越记忆之前,我只想拿回财产然后混吃等死,也许有朝一日就能穿越回自己的世界。
但现在,我可能得改变一下思路,先让自己活下来再说。
「咚咚咚」,冯州期的身影映在玻璃门上,我关了花洒,「干嘛?」
「洗好了叫我。」
等我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就看见他从我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我的红酒,并用着我的热酒器。
「你是不是太自来熟了一点?」
「我不知道他们会把这间公寓租出去。」
……
我没再开口,接过他递过来的热红酒,小心翼翼观察着他。
「为什么觉得我人格分裂?」
「呃……就是……感觉你在海岛上,和在这里不一样。」
「我在这里长大,这间公寓是我祖父送我的生日礼物。」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白色的睡袍松松垮垮,看着就很涩情。
「是你比较有安全感的地方。」我理解道。
「或许吧。」他喝了口酒,用酒杯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扑克,
「玩牌吗?」
「赢了,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依然是最简单易懂的比大小。
一副扑克是 52 张牌,底牌一人 10 张,以大吃小,被吃掉的人再摸牌一张,直到 52 张牌全部打完,
谁手里剩下的牌多,谁就是赢家。
这个玩法,几乎全靠运气。
我并不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从小只要蒙题必错。
这么说吧,如果 4 个选项三短一长,我选最长,那最长一定是错的。
但我数学很好,尤其体现在算牌和出千上,大多数时候我不需要靠蒙。
可惜,我的对手是冯州期,一个数学和我一样好,但运气比我好的人。
「你赢了。」
然而,他让了我一张牌,非常坦然的态度让我有点不爽,我语气恶劣不客气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姓名,身份证号,国籍,父母工作,政治成分,还有……还有工作,海岛上是什么情况?你那天说的货,是什么?」
他「噗嗤」笑了:「查户口?嗯?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查户口吗?」
我愣了一下,耳朵尖迅速变红:
「别耍赖!赶紧说!」
「我叫冯州期,中意混血,父母去世了,群众,工作有很多,海岛是我买的,货……」
我咽了咽口水,他故意停顿,眼神从我身上瞟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与你无关。」
「耍赖啊你!」
「不知道比较好,你不是很惜命吗?」
「自从我被你绑架,已经在死亡边缘游走了好几次了,你是不是应该赔偿我?」
「嗯,如果我没记错,是你以死相逼要跟那个女人一起被绑,结果你的男人没选你。」
他说完这句话,放下了酒杯,眼神有些黯然,「你要是索命,应该去找他。」
我感觉背上仿佛爬上来一丝冷气,忽然就有一种感觉,如果当日我登船离开海岛,说的是去爱丁堡,很有可能我就走不了了。
「谁没有年少犯傻在垃圾桶找食吃的时候呢?我现在已经醒悟了。」
盯着我看了几眼,他眼里的暗色褪去,跷起二郎腿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领口敞得更开了。
「你如果不肯告诉我真实身份,那我有一个请求。」我定了定神,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离我远点,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出国养老,再也跟你们没关系了。」
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我,就在我心里发毛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你不是云曦,对吗?」
10
我愣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脑子里解析着他这句话的含义。
「你说什么呢?」我想调侃一下掩饰自己的慌张,却看见他又抽出了一张扑克牌,
是黑桃 A。
「听过黑桃 A 的故事吗?」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原本清冷的眼尾染上了一丝丝可疑的红晕,他的手指夹着这张牌,眼神犀利,吐字放轻,像是怕吓到我一样,
「十八世纪,打扑克牌是英国社会流行的社交活动。
扑克牌作为一种消耗品,每年的使用量巨大,
所以当时的英国政府灵机一动,发觉了一个非常好的税收来源,那就是对扑克牌厂家征收所谓的「扑克牌税」。
所采取的方法也是别具一格,很有创意,那就是整个扑克牌中有一张是必须由政府来印的,用非常昂贵的价格卖给扑克牌生产厂家,而这张牌就是黑桃 A。
「很多商家为了避税,便开始伪造这张牌,政府自然也发现了,于是,黑桃 A 和其他 51 张牌都不同。」
他像变魔术一样收起扑克牌,语气肯定:
「你不是落魄大小姐云曦,你的性格和行为甚至和我们所掌握的信息都不一样,你是谁?」
我汗都下来了,眼睛止不住往他身后凹陷的沙发窝扫,真怕他会下一秒拿出一把枪顶住我的脑袋。
「你调查我?」我顿时瞪大眼睛,语气带着哭腔,假装愤怒又伤心,「吃我的住我的,还调查我?!」
「可能我就是命里犯桃花,上辈子男人杀多了,这辈子还债,我以为……我以为你和他不一样!」
我眯起眼睛,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西子捧心状,「冯州期,如果连你对我都是假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真的?!」
他从沙发上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我的拙劣演技比胖子的牌技都差。
大长腿绕过茶几突然抱起了坐在小茶榻上的我,吓得我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透过泛着粉红的薄肌,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起来。
「想知道什么是真的,我倒是有个办法。」
他稳稳地抱着我,和在海岛上打赌的居高临下不同,
他此时微微低着头,说话的气息带着红酒的味道,又热又烈,
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了眼睛,我突然有种冲动想去撩起他的碎发,看看这双宝石一般清亮的眼眸里,能倒映出怎样一个自己。
然而,我只看了一眼就匆匆低下了头。
「椰子椰子,他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
我想起《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为了试探孙悟空真心钻进他身体里问椰子一样的心脏。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想到了这个又觉得懊恼,
脸好热,我解围一般拍了拍他健硕 Q 弹的胸肌,指尖的热度又同步上了我的脸。
「呵,」头顶上传来轻笑,「这是你的办法吗?」
说完,就大步流星走向了主卧。
喂……等一下!
我还没准备好……
也不是说不可以……
但也不是特别合适的时机……
我不是那么保守的人,
虽然你色诱有些不讲武德,但我也得承认是个办法……
但是是不是有点太开……
?
脑海中上蹿下跳的思绪,因为他当面脱掉睡衣露出完好无损的西装裤而戛然而止。
我真的怀疑,这个反派的兴趣爱好就是睡觉的时候裸着上半身穿西装裤!
被撂在床上的时候,我的睡袍无意间滑落在大腿根,他的眼神一暗刚好被我捕捉到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有了一个大胆而变态的想法:
冯州期不会是,不行吧?
再一想到海岛上一个女人都没有,他一个坐拥财富与权力,能够与男主这种带着光环的角色分庭抗礼,甚至略胜一筹,要说不好女色……
那到底是不行,还是不好女色啊?
我的目光里探究之意可能太过明显,他冷笑一声,关掉了灯倾身上床。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模样,却清晰听见他的话:
「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行不行你试过就知道了。」
11
试,都可以试!
反正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严谨地说,就算真的试了,也顶多等同于我抱着反派人物定制抱枕睡了一夜而已嘛。
我心里这么想着,就这么说出来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肚子饿醒,还在砸吧砸吧嘴回味着梦里的美食,微微睁开眼,阳光煞好,
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的帅脸。
什么情况?
梦想成真?
下一秒我迷迷糊糊仅凭本能在他胸前游走的爪子就被抓住了:
「所以另一个世界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吗?」
醍醐灌顶。
眨了眨眼,我装作没听明白他说什么的样子,想要偷偷溜下床,
却被牢牢固定住了一双手。
第一次,我不想再摸男人的胸了。
「大早上说的什么啦,讨厌啦 baby boss~」我转变了思路,企图油到他受不了。
但他长长的手臂绕过我的腰,一把将我捞过来,这一下,我和他紧贴在一起。
「自己说的话,不记得了?也对,毕竟,被催眠之后都不会记得。」
我靠,您还有这个技能呢?
饭桌上,我们俩隔着一张桌子对峙,我企图先发制人,却在他风诡云谲的眼神中怂了下去。
「这个……你不会以为我是神经病吧?我也没得幻想症,怎么跟你说呢……
「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这个世界是假的?
「……我不想打击你,但就我掌握的信息来看,你所在的世界,可能只是一本小说。」
他骨节分明的手富有节奏感地敲击着桌面,表情寻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是思考着我说的话。
「你不是云曦,却能准确记得云曦母亲留下的遗嘱,找到委托律师,为什么?」
「我……」我想了想,决定全盘托出。
理由有两个:
第一个理由,这个反派 boss 明显和我从前看小说的反派不同,他不是主角,但他有脑子!
第二个理由,我想改变「云曦必死」的命运,就得找到盟友,改变整个剧情。
「我叫云粥粥,24 岁,本职工作是一个漫画助手,兼职送外卖,还有通下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睁眼就被绑在了码头,看着你让张宇阳二选一,但是凭借着我多年看漫画小说的经验,我觉得,我肯定是炮灰。
「从海岛离开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冒出来了关于『云曦』的资料,所以我才能回到 HK,至于后面的剧情……
「简单来说,就是虽然我的行动和『真的云曦』完全不同,但被追车是真的,所以我猜,最后我也可能会死,因为『云曦』死了。」
我一股脑说完,有些忐忑地看向冯州期,他的手停下动作,抿了抿唇:
「怎么死的?」
「哦,被你一枪爆头死的。」
我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结局,他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忽然一僵。
气氛,就尬住了呢。
12
冯州期暂且相信了我说的话,没有把我扭送进精神病院。
他没有问我他的结局是什么,不过听着我一口一个「反派」,估计他心里有数。
「总之!」我站起身,伸出一只手高举过头顶,「要跟我一起改变命运吗?少年!」
他微微仰头看着我的脸,我有些心虚,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可能是因为,我只能依靠冯州期了。
「让他放马过来吧。」
他终于变换了坐姿,交叠的双手松开轻轻搭在椅背上,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上方,
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口而后自然垂下,整个身体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嘴角微勾,眼神一如我第一次在码头看见的那样,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洒脱。
他嘴里的他,是我为了方便理解编造出来的「上帝」,那个所谓的「作者」。
这老小子,真的帅到我了。
「但是!约法三章,不许再对我催眠。
「还有,你总得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白月光了吧!」
冯州期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我自己慢慢解锁比较好,因为我的到来也许是一种契机,
也许我的一个举动,就会影响整个剧情。
「你会失落吗?」
他知道我问的,是在我的世界里,他们可能只是一本小说里的角色这件事。
「我从不相信神,就算真的有,那我便弑神。」
这是他给我的回答,当时的我只觉得这小子肯定是耍帅,根本想不到,他后来做的那些事已经超出了一个「反派 boss」的范畴,以至于让我开始怀疑,究竟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你母亲公司的事情,我找人在处理了。」他转换了话题,从旁边拿过一个笔记本,拨通了视频电话。
「怎么样?能搞定吗?」
「太蠢了,只设了一个套,就上钩了。」
我心下一笑,可不是吗?占着别人的家业却没有守护的才能,现在公司摇摇欲坠股价暴跌,他们急需一笔钱来补上窟窿。
「现在只能等下一个关键剧情的发生,我才能知道后面的走向。」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命运弄人。
人家穿越,就是跟美男谈谈恋爱,调调情。
我穿越,怎么还要逃命加解密呢?
「老大!处理好了,他们后天会到港口,我们去接应。」
电脑里传来胖子的声音,听得出他很振奋。
「终于被我们等到了,这群狗比玩意儿……」
「嗨,胖哥~」我蹿到对面,咧着嘴伸手打招呼。
眼看着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下一秒,从视频里传来了一声怒吼:
「你这个叛徒!」
碍于冯州期还在,他显然是有一肚子脏话想骂却憋在嗓子眼里,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我笑得前仰后合。
「放尊重点!这是你对二当家说话的态度吗?」
「什么?」胖子大惊,一脸震惊地看向冯州期。
我和他挨得很近,我故意用手臂去碰了碰他卷起衣袖的胳膊,一下,又一下试探,他没有移开胳膊,也没有反驳我的胡扯,只是开了个小窗口看着胖子发来的英文文件,认真专注。
「胖哥,你牌技太差了,不符合我们帮派的定位,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二当家了。」
「行了,你去安排吧,后天见。」
冯州期关掉了小窗,胖子收起刚才对着我比划的拳头,点了点头:「老大,后天见。」
视频挂断,我刚想问他后天是怎么回事,他就忽然站起来,我偷偷倚靠着他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被他一把扶住。
「你干嘛去?」
「做饭。」他表情正色,回了我两个字,行云流水一般从冰箱里拿出两截葱段,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说我想吃葱油拌面。
坐在客厅里,我双手环胸展开一个人的头脑风暴。
不对劲,很不对劲。
冯州期还是那个反派 boss 没错,但是厨房里戴着粉红色围裙剁着菜的男人是谁?
冯州期?
哈?
「真的不是精神分裂,第二人格吗?」我喃喃自语,手机在这时响了。
是那个冤种男主。
「云曦,伯父说你在 HK,还要赶走他们,你真的变了。」
一上来就是质问?
我确实变了,这具身体里的那个倒霉蛋变成了专治贱人的反派。
「人都会成长的,没事儿我就挂了。」
「瑶瑶回来了,她没有死,我不爱你,所以……」
我没说话,听见电话那头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顿: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们的婚姻就是个错误,我要离婚,给她名分。」
虽然自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对这个男主就完全没有好感,
但这具身体在听到这句决绝的话时,还是抽痛了一下。
我下意识伸出手抚住心口,浅浅安抚着这颗受伤的心脏:
「张宇阳,你给老娘听好,婚内财产平分,一毛钱也别想少我,立刻离婚。」
13
冯州期和胖子约了接头,地点是爱丁堡。
我和张宇阳约了离婚,地点也是爱丁堡。
飞机上,坐在冯州期身后的男人突然走到我们身边:「老大,都处理好了。」
我吓了一跳,他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很低,是我不认识的人。
冯州期微微颔首,他便又坐了回去。
「这也是你的人?哇哦。」我示意他低头,他看了我一眼,微微侧头,我凑到他耳旁夸张询问。
他没回答,刚好空姐走了过来,问我们想喝点什么。
「橙汁儿吧,你呢?」我转头看他,他说了句英文,听起来像是酒的名字。
空姐全程微笑服务,眼睛都快长在冯州期身上了。
我「切」了一声嘟起嘴,烦躁地拉下了遮阳板,拽什么洋文。
「冯州期,等会儿不会枪战吧?」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电视剧里都那么演的,你别忘了,你可是反派,我又是『必死』的设定,保不齐飞机上就有炸弹什么的。」
一边说着,我就开始在座位四周眼神逡巡起来。
他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乱动,忽然,脸色微变,伸手制止了我的扭动:
「睡觉!」
十几个小时后,我们平安落地。
冯州期带着小弟走了快速通道去办事,我们约好晚上在月红山别墅见面,我则准备打车先去酒店。
然而还没出机场,就看到了最讨厌的两个人:男主和白月光。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白月光穿着一袭宝石蓝的一字领连衣裙,极好的剪裁勾勒出大胸细腰的完美身材,我忍不住盯着看了几眼。
「你要做什么?」
男主这个碍事的,居然伸手将白月光挡在了自己身后。
「你瞎啊,我在看美女。」我翻了个白眼,也没错过白月光眼里的错愕。
拜托,什么年代了,姐可不跟纸片人搞雌竞。
「直接去签协议吧。」他冷漠的态度和防备的眼神让我觉得好笑,倒是白月光眼睛一亮,又赶忙收了收表情,委屈地拉了拉男主的衣袖。
「赶紧的,你们开车来的吧?快点,我晚上还有约。」
直到坐在了谈判桌上,双方律师大眼瞪小眼,男主依然觉得我是在欲擒故纵说反话。
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财产公平分配,其他我都没意见,在几人的错愕中,我全然交给了冯州期帮我找的律师,自己走出来透气。
爱丁堡的小别墅颇有风情,木制的围栏和草坪有一种童话的感觉。
还没呼吸几口没有男主的新鲜空气,白月光就也走了出来:
「云曦,对不起,但是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不被爱的人才应该要退出。」
我去,这是什么古早非主流三观不正台词?
我强忍住对美女翻白眼的冲动,重重点了点头:
「啊对对对,希望你对接下的人生也保持这种态度哦。」
「如果没有宇阳哥哥,你也不可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这几年你也没少花钱吧。」
我笑了,要是我没记错,这个倒霉蛋女配之前夜夜独守空房,还要被男主的长辈训斥为什么没怀上孩子。花钱?她花的都是自己的嫁妆!
「你直说吧,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的,我学着冯州期的模样,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伸手掏裤子口袋,靠,没有烟。
我双手插兜,抬着下巴等着她的下文。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付出,居然就要分走宇阳哥一半的财产……」
她声音轻颤又尖锐,似乎在为我的贪婪和男主的慷慨抱不平,我嘴咧得更大了:
「妹妹,婚姻法规定,离婚的时候共同财产平分,你想知法犯法?」
「可你们,你们根本没有夫妻之实!」
「你说这个啊,你倒是给人睡了不少,你不现在也还是三儿嘛,就算我没睡他,那我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妻子就是能分钱,你气也没用啊。」
「你……」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
「不是这么?」我摇着头轻叹口气,一步步逼上前,她步步后退,「以前的我,任你们拿捏,里面的狗东西天天撒谎,夜不归宿;外面的狗东西天天演戏,茶味十足。你们俩合起伙来演琼瑶剧,践踏我的尊严,污蔑我的付出,怎么,出轨的人还要受害者为你们鼓掌吗?」
她脸色又青又白,跌坐在台阶上,刚好,男主和律师们走了出来。
「湘湘!」男主飞奔过来抱她在怀里,对着我怒道,「你又要对她做什么?!」
我嫌弃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我从不对垃圾秀操作。」
这句话,是冯州期说过的。
14
坐在去别墅与冯州期会合的车上,我盯着窗外不断变换的夜景,面儿上镇定,心里却兵荒马乱。
我好像对这个反派,有点太在意了……
开始的玩笑,真的只是个企图恶搞的玩笑,这里的所有人不都是 NPC 吗?!
我总不至于疯到,真的索取一个 NPC 的爱吧?!
别墅很黑,没有开灯。
律师放下我就开车走了,我摸着黑掏出钥匙,开门,灯好像坏了。
玄关处摸索了一圈,随便拿起一个摸着像是花瓶的东西,
我脱了鞋子,蹑手蹑脚走进去,
凭着黑暗中敏锐的听觉,我一路摸着走到了粗重的喘息声旁。
下一秒,强劲的风刮过我的耳边,我毫不犹豫将手里的东西重重砸在了眼前,
一声巨响,轰然倒地。
我打开手机的电筒,看着眼前那个捂着头滚来滚去的人,还有脚下不知道哪里受伤,但半身是血的冯州期,稳了稳心神,找到了他身旁的手机,拨通了胖子的电话,然后,我关掉了手机电筒,黑暗里,我悄悄握住了冯州期冰凉的手。
二十分钟后,灯亮了。
别墅里一片狼藉,打斗的痕迹处处可见。墙上、沙发后头、桌子上的弹孔都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枪战,几个人横七竖八倒在别墅的各个角落,他们打光了子弹,又展开肉搏,
那个被我击中的人还活着,被胖子他们死死绑着准备审讯。
「他怎么样?」
「万幸子弹擦着过去的,医生已经处理好了,就是刀伤比较深,」胖子出来就看见坐在房间门口的我,他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想了想,又改了口,「看着比较深,其实还行。」
我没说话,心情复杂。
我确实改变了剧情,所有人的剧情都因为我变了。
谈完协议离婚之后,我脑海中又解锁了一些碎片。
冯州期,是意呆利三大黑手党之一的主理人的儿子,
是一个私生子,一个叛徒,一个……好人。
曾经冯州期问我他看上去像不像好人,我不假思索说「你看着就是个反派」,
他当时的笑容意味深长,我如今才明白,还真的被我说中了。
黑手党做军火贩卖的生意,他的母亲救了他的父亲,然后抛弃了自己的家庭追随他去了意呆利。
然而普通的女性,还是东方女性如何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呢?
所以她抛下了年幼的冯州期,自己逃走了。
「老大醒了。」胖子指了指里面,「你进去看看呗。」
外国医生朝我点了点头,转身关上了门。
「我是不是很勇?」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皱了下眉,示意我靠近一点。
「玩牌吗?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我的任何事。」
我假装打了一下他的手背,破涕为笑:「你有病?都这样了还想赌。」
那天晚上,冯州期难得话多,从他的童年说到他的第一桶金买下一座海岛,又花重金请来菲律宾大厨。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 NPC 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即便他们的命运早已被书写好,
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感。
「所以,你不必自责。」
我哑然,他到底还是看出了我的不安。
如果我按照剧情去死,那么这些都不会发生。门外,胖子他们在审讯那个被我砸破头的男人,但我知道,我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如果没有我,你和胖子不会在别墅被偷袭,你会直接飞去海岛,你……」
「我不需要如果,云粥粥,」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真正的我的名字,他的眼神认真,腹部裹着的白色纱布微微渗血,看着吓人,「我说了,那就弑神。」
15
等冯州期精神好了点,他决定亲自审讯那个活口。
医生给他重换了纱布,他没有吃止疼药,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胖子给他拿了别墅里的软垫靠在沙发上,他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眉头皱了皱,问旁边的人要了一支烟。
「能说的……都说了……求求你……」
那个人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冯州期本不想我参与,但我怎么可能愿意:
「我都是要当反派 boss 的人了,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我坚持要在场,万一有什么细节之处,也许会有助于我们挣脱命运的枷锁。
「50 万英镑,他买下了你这条命。」冯州期的声音很平静,这是胖子审讯的结果,那个人一只眼睛已经被打爆,他的头低垂着,听到这句话后便轻轻点了点。
「50 万英镑,太贵了。」冯州期打着了火,微微低头点烟,「所以他们其实买了两条命,一条去死,一条活着。」
那个男人剧烈抖动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却因为被打得太严重而无法看清,他极力地抻着脖子想要靠前,却被身后几个人拉住拴在他四肢和脖子上的铁链。
「不要……求求你……不要……」
「道儿上的规矩,不动家人。你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破坏规矩的人呢?」
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冯州期的眼神,但这句话的语气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
刹那间,我想到了 HK 的那座公寓,那位他说起来就眉眼温柔的老人。
「求求你……」那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血顺着额角滴在地上,渐渐地竟然汇聚成一摊,我有点反胃,又强行压了下去。
「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帮我。」
冯州期说完就站起身,在胖子他们惊讶的眼神里捉住我的手走了出去。
「怎么,看反派恶心了?」他语气讥诮。
我一时间不知道为何,只是下意识反驳:
「反派和反派不一样,刚才看你流那么多血,我只会难受。」
他沉默了,高大的身躯将我拢在一片灯光的阴影中,他的目光带着审视、怀疑,还有一丝丝我看不懂的东西,忽然他暧昧地低下头:「晚上帮我洗澡,我有伤。」
16
作为一个矜持的单身女性,我自然是要拒绝的——
坐在浴室里,看着光洁宽厚的背脊,我手上拿着一块毛巾,心里这么想着。
「等什么呢?」
一声轻笑让我回了神,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老脸一热,捏着毛巾重重按在了他的肩上:「等你求我。」
浴室里水汽沆瀣,很快就迷蒙起来。我仔细地给他擦着背,从细长的脖颈到宽阔的肩胛骨,再到肌肉劲道的背部肌肉,往下,停在了他的腰上。
「冯州期?」
「嗯。」
「你有没有痒痒肉?」
「那是什么?」
「就是……我一碰就会很敏感,会有点刺激,让你想笑的地方。」
……
半天等不到回答,就在我以为他还是没理解的时候,他笑了一声:
「那你可能要绕到前面来看看。」
「啊?」我愣住,没明白这跟前面后面有什么关系。
「没有的是太监。」他轻飘飘一句,伸手从我手里拿过毛巾,我听懂了……
「我特么……你特喵……」我背对着他面红耳赤,「剩下的你自己搞定,我要出去了!」我站起身,却因为站得太急有点脑充血,不由自主向后倒去,然后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我顺着目光低头,我去,我的白色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打湿了,里面的粉红色内衣若隐若现。
「你如果真的想,我也是真的可以帮你。」
「臭流氓!」
我一把推开他跑出了浴室,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越听越不像话。
躺在床上,我脑子里想着现在的状况难以入眠。
今日别墅偷袭的主谋就是冯州期的大哥,黑手党主理人的长子。
为了夺权和铲除异己,他一直把冯州期当做眼中钉,
但在原本的剧情里,他并没有买凶杀人。
也就是说,这伙人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而我,应该是在这次的枪战中,遵循着炮灰的命运死掉。
「就没什么不死的办法吗……」
我脑子里回想着自己从前看过的那些漫画和小说,一般剧情是什么来着?
但是好像,最近我越来越记不清自己从前的生活了,难道,我的意识就只能成为「云曦」,然后遵循着云曦的命运变成炮灰吗?
我还是不甘心。
一夜无眠,第二天天未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轻手轻脚起来,别墅门外有人守夜,我编了个谎言说要出去一趟,开走了他们一辆车。
如果「云曦」一定会死,那一个不知名的 NPC 就不会死了吧?
这就好像是量子纠缠实验里,
我就是莫名随机来到这里的粒子,而原本的云曦则是另一个粒子,只有解除和她的关联,才能够挣脱这段纠缠的命运。
我在手机上打开了世界地图,随手一指,好家伙,巴拿马共和国。
这是一个只有 7.5 万平方公里的小国,正好适合我藏身。
我直接拔掉了手机的卡,又重新办理了一张卡,下了飞机就入住了当地的酒店。
躺在床上,透过落地窗,远处是美丽的巴拿马运河,我第一次感觉到内心的平静。
毕竟这可是,任何小说里都不会出现的国家!!
哪个倒霉作者写小说,会写到巴拿马共和国呢?!
我就不信,逃到这来了宿命还能纠缠我!
17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由不得我不信。
作为一个曾经历史只考了 47 分的文科生,我压根不知道,
巴拿马旁边就是有名的哥伦比亚,一个毒贩与走私狂欢的国度。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在物理距离上确实远离了主线人物和剧情的缘故,
我怎么觉得我死得更快了?
住进酒店的第二天,酒店前面的那条街就发生了火并,接着一个自制的土炸弹炸掉了半边房子。
我抱着头冲出酒店没跑两步,硝烟味就呛得我几乎要晕过去。
战况激烈,甚至丝毫不顾及平民的扫射让我一下腿软。
危急时刻,我认出了旁边那个被砍了胳膊的男人脖子上的纹身,义无反顾地朝着身后的人喊出了那个名字:
「里卡多!别动手,我是你弟媳妇!」
三分钟后,我被带上了一辆车,眼睛上蒙着黑布,双手也被绑在身手,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在救命还是在求死。
一路颠簸,根据行驶时间,我猜测现在早已出了巴拿马的地界。
眼睛上的黑布被暴力地拆掉,刺眼的光让我忍不住流出生理性泪水,又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不得不说,这哥俩的场地爱好倒是很一致。
冯州期的大哥身形高大,看上去比他还要更壮一些,最让我心惊的是从他的脖子到前胸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丑陋狰狞,像是斧子之类的利器砍伤。
他的身边站着几个小弟,还有一个梳着油头的亚洲人,他应该是这里的翻译。
「老大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嘴里的布被抽走,感觉下巴都要掉了,酸痛难忍,却也不敢迟疑,含含混混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有身份。
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很危险。
和我最初见到冯州期的感觉完全不同,阳光、沙滩、海岛、斯文反派,这是冯州期;
阴暗、嗜血、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这是里卡多。
在原本的故事里,里卡多恨死了冯州期,却始终无法打倒他,似乎还一度受制于他。
如果我想活命,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冯州期没有因为我的逃跑而放弃我。
「你来得很是时候。」油头翻译推了推眼镜,旁边的小弟递给他一只电话,对面很快接通。
「我想这里可能有你想找的人。」说完,他将电话放在我面前,眼神示意我说话。
我咽了咽口水,哭腔上线:
「是我,他们说你亲自来接我,不然就丢我去喂鱼。冯州期,救我,呜呜。」
半晌都没人说话,我心里直打鼓,忽然,那头响起一个清冷如故的声音:「呵呵。」
完了,他生气了。
不只是我,就连听不懂中文呵呵的外国人,也都用一种「你没用了」的眼神看着我。
我有点慌,油头翻译又小声跟大哥说着话,大哥眼神如秃鹫一般盯着我,仿佛我是他案板上的腐肉。
「你们两个,把她关那边房间去,看好她。」
油头翻译话音刚落,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没立刻打死我。
这是个暗室,没有一点光,空气里飘浮着难闻气味的粉尘,我又饥又渴,手腕由于长时间绑住有些肿胀,又疼又麻,黑暗放大了恐惧和委屈,我在心底狠狠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命运线,又忍不住小声啜泣。
没过一会儿,有人打开了门,丢给我一瓶水和两个包装袋的面包,还有一个火腿罐头,他们出去的时候只关了半扇门,给我留了一点光亮。
我大口喝着水,吃着面包,心情复杂。
肯定是冯州期,答应了里卡多某些条件,才换来的这些。
虽然我人生前二十多年都没有这种经历,但在海岛上的那两个月,也听来了一些道上的规矩,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条件的,可是……冯州期说,他大哥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不做他想,我吃饱了就准备睡觉,睡不着也要睡,人到了这种时候就只能保存体力,以求得生还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事已至此,我不能给冯州期拖后腿。
18
第二天下午,我被带出了那间小黑屋。
冯州期还是赶来救我了,依旧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身后是熟悉的保镖和胖子几个人。
我站在对面,激动又害怕:他的伤好了吗?
「真是幸运,我的弟弟,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我大概没有机会见到你吧。」
「里卡多,我本来也要找你的,倒是不必太惊喜。」
冯州期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你知道我要什么,就不必谈了。」
一个打了唇钉造型杀马特的男人拽着我身后的绳子,生疼,我却忍住没有出声,他眼神里有点惊讶,接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算轻,直接给我头打偏了过去。
我蒙了,脑子里「嗡」地响起,好像有点耳鸣。
我看了一眼冯州期,他面无表情,只是问胖子要了一根烟,点烟的手微微颤抖。
「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敢来我的地盘的蠢货。」
两边站着的人都没有动,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房间里。
「玩牌吗?」
冯州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眼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一瞬间狠戾,我以为看错了。
「我知道你很擅长这个,」里卡多冲着我笑了一下,「不如让这个女人跟我玩。」
「如果我赢了,人我带走;你赢了,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里卡多听到他的话眼睛亮了一下,大笑了几声,便让人拿来了一副扑克牌。
为了公正,两边各出了一个人检查这副扑克,接着我被按坐在椅子上,我的左边是里卡多,我的右边是冯州期。
「玩什么?」
我扭头看向冯州期,他终于舍得给了我一个眼神:「比大小。」
一个黑人给我解了手上的绑,手腕已经肿胀起来,我艰难地活动了一下,想着等会儿要怎么藏牌。
开玩笑,我是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运气的。
然而我并没有第二副扑克牌,所以,我只能换牌。
里卡多看上去也是个玩牌高手,只是这里没有专业的荷官,他便让那个翻译来发牌。
「等一下,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作弊?」我对着翻译字正腔圆,「不如玩暗牌,各抽十张,牌尽为止。」
他微微思考了一下,看向里卡多,里卡多则是看向了冯州期。
我仿佛看见了空中对视产生的电火花,不由得为自己的小命捏了一把汗。
「可以。」
半晌,翻译终于对着我点了头,他随机抽出了十张牌扣在桌上。
「你先请。」我冲着里卡多说道。
他毫不客气,从里面挑了五张牌。
我的余光看见胖子脸上沁出了汗水,他是懂牌的,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法作弊,
如果连胖子都这么认为的话……
我握了握拳头,肿胀的手腕让手指充血,总感觉手感差了些,但好在,我的对手不是冯州期。
「切牌。」
我话音未落,就有一把枪顶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心脏如鼓,却还是顶着心理压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翻译,声音更加沉稳:
「切牌,我再抽。」
翻译有些恼怒,他看向里卡多,里卡多这一次没有看冯州期,而是看向了我。
这也是他第一次,用正眼瞧我。
「你不怕死?」
「怕,所以我要尽力而为。」
我迎着他具有威慑力的目光,心里想到了外公在树荫下教我偷牌的技巧。
「小粥儿,你手不稳,是因为心不稳,跟玩牌一样,这世上没什么是命中注定的,事在人为,只有你无比相信一件事,才能骗得过别人。」
这牌绝对有问题,可主动权不在我,所以,我要骗过他们,首先要骗过自己。
「给她切牌。」
里卡多收回目光,重重看了一眼翻译,他有些犹豫,但还是拿起了剩下的四十九张扑克。
再次摆放好扑克,我感觉自己的右手出汗了。
在衣服上随意蹭了蹭,别过一缕耳尖的碎发,我抽出了五张牌。
「切牌。」
五张牌被我扣在手中,叠成一摞,我看都没有看一眼,眼睛死死盯着剩下的四十四张牌。
里卡多再次抽出了五张,又一次切牌,我抽了最后五张。
到了走牌揭示命运的时刻了。
我忽然仰起头对着他粲然一笑:「里卡多,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
翻译将我的话翻译成意呆利语,他蹙了蹙眉头,似乎对我的话颇有兴趣。
「他说,他不信,在这里,他就是神。」
我轻笑出声,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真霸气,这话说得,和我们世界的中二病有的一拼。」
他率先翻过了第一张牌,是张红心 K。
我紧随其后,是方片 J。
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连翻三张。
我的手摸上了牌面,再次开口,翻译的脸色不是很好,可能在想为什么我话这么多。
「里卡多,不如只留最后一张牌,反正比大小,顺序无所谓,」
他丝毫不惧,点了点头,翻过了剩下的牌。
我紧跟着挑开牌面,刚刚好抵消掉他八张牌。
他的手里,还有两张,而我,只剩一张。
「里卡多,」我心底松了口气,「你说你是神,正巧,我男人说,他专门弑神。」
我没错过翻开底牌时,冯州期眉间一动,他变换了姿势,身体从向后仰变为向前倾,胖子他们也似乎悄悄把手按在了枪上。
里卡多脸色黑得像炭一样,他到最后也没有去翻最后一张牌。
「你出老千。」
「中国有句老话,叫『愿赌服输』。」
我双手抱拳对着他道了一句「承让了」,翻译的脸色也极其难看,总感觉,我说的这几句他都没给翻。
两边的小弟似有冲动,又被两边的大哥按了下来。
「你很聪明,」里卡多对着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但我向来不在乎这些规矩,你可以走,如果靠你自己能走得出这里的话,没人敢拦着你。」
19
冯州期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又点了根烟,视线落在我的手腕上:
「生意可以给你,放我们走。」
里卡多睁大了眼睛,拍着桌子笑了起来:「我不仅要生意,你知道的,现在连你都是我的。」
「东西我给别人了,你如果好奇,我可以告诉你是谁。」
门外进来一个里卡多的小弟,他对着里卡多耳边耳语了几句,里卡多顿时满眼兴奋:
「你疯了吗?居然就带了这么几个人?」
我有些震惊地看向冯州期,他这和单刀赴会有什么差别?!搞不好,连他也得交待在这。
「我说了,放我们走,消息给你,里卡多,你很清楚我是什么人。」
冯州期的气场变了。
此时他伸手脱掉了西装外套,双方的小弟都掏出了枪指着对方,然而,他依然漫不经心地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和浑身的炸药。
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那里有一块血肉模糊的地方:「最新的科技,皮肤感应装置,连接的对象是十公里外的程序,只要我轻轻一触,大家一起完蛋。」
里卡多将信将疑,却无法对着浑身炸弹的冯州期做什么,他只是命人箍住了我的脖子,用枪指着我的头。
冯州期笑了,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变态。
「里卡多,能带上你,还有老头子,也算是一家团聚,只是不知道另外的那几个兄弟会怎么样,比如……烧掉你的房子之类的?」
他继续输出着,甚至站了起来:「我做梦都想弄死你们。」
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流了下来,我去,虽然可能要死了,但是老冯你真的太他妈帅了。
「大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跟我睡觉的时候,喊的都是你的名字,你要是不怕死,那就跟我们一起下去,你还能吃得上我俩的酒席。」
此时翻译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我着急地看向他:「快翻呀,不是同声传译吗?你不能白拿工资不干活!」
旁边的小弟想要拿布堵住我的嘴,我紧紧闭上嘴抗拒着。
下一刻,里卡多恼羞成怒扇了我一巴掌。
草……
冯州期的瞳孔猛地一缩,我费力地抬起头,虽然感觉天旋地转还是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想走,可以,跪着来接你的疯女人,我放你们走。」
这一瞬间,我感觉有些错乱,究竟谁才是反派啊?
我不敢看冯州期,只能盯着地上飘落的发丝,刚才就是用这发丝偷了张王牌,对他而言,这可能比杀了他还难受。
冯州期冷着脸,慢慢放下了手臂。
「老大!」
胖子欲言又止,身后的兄弟们也一脸沉痛和不可思议。
他缓缓走到桌子外边,身形慢慢矮了下去……
我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他脸色很差,一种明显的屈辱和痛苦交缠的表情,我听见身后肆意的笑声,心里第一次感到一种钝痛。
「放了我们,生意我不会再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会把信息给你。」
让我意外的是,里卡多真的放了我们,车是胖子他们开来的,检查一番之后,我们坐上了车。
「什么东西?真的那么重要?不会反悔吧?」
我的三连问没有得到回答,胖子发动了车子,我感觉到身旁的寒气直冒,向旁边蹭去,却又被他一把捞了回来。
「你干嘛!」
他对着我上下其手,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然后死死握住我的手腕又乍然松手改困住我的胳膊:「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我点了点头,他松了力气:「胖子,避开主路,有警察。」
一个小时里,我们一共换了三辆车。
直到驶出哥伦比亚的边界线,坐上私人飞机,所有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小弟给冯州期拆着炸弹,他没有回避我,面无表情地举起手看着座位上缩成鸵鸟的我。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兄弟们……我不想连累你们的。」
他一把扯过我捂着脸的毛毯:「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听见脚步声,不明就里,他没有催促,等我慢慢睁开眼睛,其他人都退到了后面的舱位,并拉上了厚厚的帘子。
「冯州期……」
他倾身而上,冰凉的薄唇重重碾压在我的唇上,太用力了,我感觉到一股血腥味蔓延在唇齿之间,我的眼睛慢慢闭上,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
我的双手情不自禁攀附上他的胸膛。
怕的,吓的,后悔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冲刷着我的大脑,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肩膀,轻轻拥我入怀。
「又一次,云粥粥,你又一次离开我。」
我抓了抓他的衬衫领子,带着哭腔:「我怕我连累你一起死。」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脑袋:「不想死就别犯蠢。」
直到我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才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起来,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害你……」
「跪下吗?」冯州期惬意地点了根烟,一只手环着我的腰,一只手拿远了烟吸了一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犯不着命都不要。」
我「啊?」了一声,敢情刚才,您一脸「不如去死」的表情,还有胖子他们,都是演的啊?!
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他直接让我跪下羞辱我一番就放我们走,倒是省了事儿。」
……
「你还真是胆大,在我眼皮子底下偷牌,头发丝儿?嗯?谁教你的。」
……
这就是演技不狠,反派地位不稳吧。
「我外公,」我合上了惊讶的嘴巴,撇了撇嘴,「我的亲外公。」
冯州期沉默了一会儿,又点了一根烟。
他说那个晚上,一门之隔,我在辗转反侧,他也一夜未眠。
他知道我走了,正如我离开海岛时一样,其实,是因为他没有想出办法,所以只能先放我走。
但我走后,他就有了点头绪。
如果反派换了人,他就不再是反派了。
所以他顺势而为,给了大哥全部的军火生意。
而那个里卡多如此看重的「东西」,他让人交给了男主。
这样,里卡多就成了和男主对立的反派,剧情一样能走得下去。
那么是不是,只要我被换掉就能活命呢?
他问我,想不想当女主角。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复婚是不可能复婚的,又渣又蠢还喜欢绿茶的男人狗都不要。
他伸手卷起我的碎发,另一只手掐灭了烟蒂,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如果,男主也换了呢?」
20
飞机落地,冯州期带我回了爱丁堡的别墅,却不巧遇见了等着他的母亲。
那是一个优雅而冷淡的女性,她从车里下来,冯州期下意识将我护在了身后。
「你不要跟他对着干。」命令式的语气让我微微皱了皱眉。
冯州期似乎并不在意:「就不请你进去了,我们还有事。」
死里逃生,我似乎又解锁了冯州期的家庭碎片。
他无法原谅母亲,不仅仅是因为被抛弃一个人在复杂的黑手党里艰难求生,更是因为他无法原谅母亲利用外公的名誉和生物研究成果去做坏事。
然而母亲的难言之隐在于,如果不交出外公的研究成果,她就无法保护年幼的冯州期。
「他们不会停手的,你不要太天真了,」女人皱着眉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她微微仰着头,「就算没有里卡多,也会有别人,你又能做什么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这个世界是怎样的,我说了算。」他微微低头,母子的对视充满了攻击性,冯州期先移开了目光,「为了自保,你最好彻底和我断绝母子关系,手续我会交给律师。」
直到坐了下来,窗外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我都握着他微微发抖的手。
「我没事,给张宇阳打电话。」
冯州期告诉我,他外公是有名的医药学家,他的某项研究成果并不成熟,却被资本盯上了其中巨大的利润空间。
「这世上能让人上瘾的东西有很多,是药,也是毒,听过生物武器吗?」
他的母亲用这项研究成果的前半段换来了冯州期的平安,外公去世前,他跪在地上发誓,一定会将所有的资料销毁,不叫他们利用外公的心血害人。
「所以你把后半部分的资料给了张宇阳?他也参与了这个?」
冯州期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说这个世界是假的,我倒觉得挺真实,男主也好,男配也好,巨大的资本建立在血腥和剥削之上,这不是很真实吗?」
我沉默了,他说的似乎是对的,即便是在我的世界,这也无比真实。
「你是想让男主和里卡多互殴?」
「随便他们,里卡多太谨慎了,我一直没有找到他们做研究的地方。」
男主不愧是男主,看到冯州期得逞的笑容,我就知道,有人当了跑腿的,是谁我不说。
按照上面的地点,冯州期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自从我逃了两次,他就恨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
胖子被他交代守着别墅,他则带着我和其他兄弟前往男主发来的地址。
里卡多,你是真的很爱废弃工厂。
到了地方,冯州期温热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然后吻了上来:
「小朋友不可以看暴力血腥的场面,闭眼。」
半小时后,车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靠,我嘴都麻了。
「老大,人都处理了,东西也放在了一起。」
冯州期牵着我下了车,走进了工厂,其他人则是在外面等着。
「你要干嘛?」
「亲手毁掉这里的一切。」
21
放好最后一个炸弹,我扭头兴奋地对他说:
「我们世界有一种电视剧情节,关于爆炸的。
「但我不想说出来,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这个。」
他没说话,只是顺势握住了我的手不让抽回,伸手掏出一个遥控器,拉着我往外走。
走到安全距离,他伸手将遥控器递给我:
「要体验一把吗?」
我兴奋地点了点头。
活到这么大,我连鱼都没炸过,现在居然有机会炸毁一座工厂。
我的手微微抖着,听见耳旁的轻笑声,又有点不服气地装淡定,他一把揽过我的肩,
下一秒,我按了下去。
爆炸产生的威力是一瞬而绵延不绝的,「轰」的爆炸声仿佛是今日最佳 BGM,
冲天的火光一下接一下爆着,炸弹会引燃工厂里的那些罪恶的原料,
而后变成废土残渣,再也害不了人。
一直走到摩托停靠的地方,我们都没有回头。
跨越两个世界的坏蛋帅气法则之一就是:
主角爆炸从不回头。
他让其他人开车回去,我跨坐在摩托后座上,拍了拍前座,朝着冯州期勾了勾手指,
他笑得轻松又魅惑。
我发现冯州期的领子总是敞着的,领口下的风光我已经小小窥探过很多次了。
此时忽然有个冲动:是不是下一次可以更深入一点?
迎着朝阳,风驰电掣。
我的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手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后背,感觉到一种特别的安心。
「别动。」下了高架,我们停在了一家便利店前,他说,他要买点东西。
当他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捏着一根唇膏,说着就要往我嘴上涂。
我老脸一红一把抢过来,下手太重让我疼得龇牙咧嘴倒吸着冷气。他好笑地看着我,
又递给我一个袋子,热乎乎的早餐让我心底一片熨帖。
「先回家,胖子他们还在等我们。」
到了别墅,冯州期去找胖子,我则是靠着摩托打开了他刚买的一包吃的。
「笨蛋大小姐!」我听见胖子的声音,抬头看见冯州期带着他们走向我,
「你才是……」
「轰——!」
巨大的爆炸声让别墅后半山的飞鸟四散飞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冯州期错愕绝望地朝我奔来。
22
我被炸弹炸了。
在我拿出比备战高考还要努力的努力之后,
我还是走上了炮灰女配角的道路,
差点被炸成炮灰。
倒下的时候我用力翻了个白眼:尼玛就是硬走剧情是吧?
认识冯州期几个月,
他第一次惊慌失措,风度全无,颤抖着手抱住我的身体。
我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天空几倍的蓝,我甚至听见了海鸥的叫声,
它们说想去码头整点薯条。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不要睡,粥粥,不要睡。」
我很想回答他,但我一张嘴,就吐出一大口血,再张口,我直觉得胸口疼。
我很想说,冯州期,快帮我看看,我的胸部是不是开了一个大洞,完了,我胸本来还挺大的。
我很想说,冯州期,认识你很开心,来这个世界,很开心。
我很想说,冯州期,我好喜欢你啊,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
我曾经看过一段文字打中我心:
我好喜欢你,是约好了下午四点要见面,我从三点就开始欢欣鼓舞的那种喜欢。
我好喜欢你,是听到你的车还没停稳,就跑着下楼去见你的喜欢。
我好喜欢你,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
冯州期,无论你是平行世界的大反派,还是我的世界里的纸片人,我都喜欢你。
原来人死前,走马灯的速度这么快,而到了后半段,竟然全都是这个让我心有不甘又骄傲无比的男人。
那片蓝渐渐淡了,属于我的世界线仿佛正在收束,我有点累,感觉不到痛了……
「云粥粥,你不许睡!我输了,我喜欢你,我超喜欢你,我爱你,我没你不行。」
真好啊,死之前,我终于赢了他一次,光明正大地赢的。
23
一个月后,我还在为临死前的脑内表白而懊恼。
冯州期,他丫的一个字都没听到!
「25 号,你怎么又出来了,主治医生到处找你。」
护士姐姐指着医院大楼,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快去,有好消息等着你。」
我翻了个白眼,送外卖的时候,我被一辆车撞了,紧急手术后,医生说我大概率成了植物人,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穿越到了冯州期所在的世界。
「原来死掉就能回来……」无语吐槽一句,我没想到这个设定竟然这么无脑。
「李医生,我进来了。」我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他指着片子跟我解释:
「云粥粥是吧,你脑子没什么问题了,你可以出院了。」
在我刚醒来的时候,李医生告诉我,我之所以变成植物人,是因为脑部神经受损,但如论怎么检查都检查不出原因。
也就是在一个月前的某一天,他们对我进行例行检查的时候,意外发现我的脑电波有了波动,恢复了正常水平值。
「医学奇迹,你今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李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这个领域可以用年轻有为、权威人士来形容。
我点了点头:「李医生,多谢你了。」
快傍晚的时候,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屋,第一次觉得,这个从我出生开始就陪伴我的小房子,有那么一丝丝拥挤。
「不行,我要尽快由奢入俭!」
毕竟我不再是千万资产的云曦大小姐,而是平平无奇的打工仔云粥粥。
我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只是我心里,空了一块。
工作之余,我的时间都被浏览各种特殊事件、奇异天象、物理讲座和占星卜卦占据。
我企图找到自己穿越的契机,我的心告诉我,我还想再见他一面。
在许多的理论之中,有一个物理实验吸引力我的注意。
正所谓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宇宙要么是无限大,要么是大大大大大,而我们只能观测到千万分之一,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无数个地球和人类也不奇怪吧。
如果把我比作一个粒子,而云曦是另一个粒子,我们的命运处在纠缠之中,当云曦死去,我便复活,那是不是说,也许在我的世界也有一个冯州期呢?
24
「我这是,做梦吗?」
抱着我的这个男人,比之前要更冷峻一些,然而听到我这句话,他锋利的眉眼软了下来,收紧手臂,低下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怎么才回来。」
「冯州期,我居然梦到你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吗?我被炸得是不是很难看?你有给我买棺材吗?土葬还是火葬?」
他没等我说完,就堵住了我的嘴。
从不可置信的疾风骤雨到失而复得的温柔缱绻,
一股清新的烟草香气弥漫进我的喉咙、肺部,充盈起我空虚了几个月的心脏。
短暂的惊愕后,我也毫不客气地回应着他。
如果是梦的话,那我希望这梦久一点。
直到我们气喘吁吁,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在抽皮带。
对不起,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嗯?」
「想到之前那次,我藏在你衣柜里,你转过来的时候居然对着我脱裤子……」
他也轻笑,一只手没停过地揉着我的发顶:「我看到了。」
我瞪大眼睛,问他怎么能看到,他打横抱起我往床边走,停在柜子前的时候,我无比清晰地看见了衣柜里的衣服。
「你这个,整挺好。」我无话可说。
「云粥粥……」他仰起脖子,长舒一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想回头,就被一双手牢牢按在了衣柜门上。
「冯州期……」
他宽厚的胸膛完全容纳了我,手臂环着我的腰,越收越紧。
我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却没有阻止,就这么安静地配合着,用手轻轻摩挲他粗粝的手掌,安抚着他的不安和患得患失。
冯州期,我很想你。
直到他终于微微松开我,哑着嗓子问我要不要吃消夜,我摇了摇头,转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嘴唇擦着他的耳朵,轻轻咬了一口:
「我一直有个疑问,就是你到底好不好女色啊?」
25
等我第二天早上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明明哪里都没去却腰酸背痛,双腿打颤。
我暗骂一句狗男人,以后再也不敢问男人行不行的问题。
站在浴室里,身上的斑驳痕迹都在证明:
那不是梦!
更让我感到兴奋的是,穿越的不仅是我的意识,还有我的身体!
我来到了冯州期的海岛别墅,我们站在有透视镜面功能的衣柜前酱酱酿酿,然后我挑衅,他应战,又这这那那,然后,我又回来了。
是因为我的穿越崩坏了世界线吗?
即使失去了「云曦」的连接,我也再次见到了我梦牵魂萦的人。
几天后,我再次穿越到了冯州期的世界。
看着点了一桌子满汉全席,狼吞虎咽的我,他皱了皱眉:
「你平时吃不饱吗?」
我根本没时间回答他,抬手召唤服务员:「再来……咳咳,再来一份鱼子酱沙拉。」
饭过三巡,看着冯州期因为我忙着往嘴里塞好吃的而没空搭理他的委屈表情,我拍着肚皮撇了撇嘴:「冯州期,你不会嫌弃我吧?我就是个缺钱缺爱的小市民,这些东西,我哪里吃得起啊。」
他语塞,叹了口气。
之前他试图往我衣服兜里塞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到自己的世界,这些身外之物就全都不见了。
「吃饱了,我们去散散步吧。」他走过来牵我的手,我打了个十分响的饱嗝,点了点头。
他带着我一路上了山,我这一肚子的食物都快消化完了。
站在山上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车水马龙,灯火摇曳,宁静又美好。
「抬头。」
他指了指天空,我仰头,就望见了漫天的星辰。
他还记得,我说,我要带男朋友一起看星星。
「所以你是我男朋友了?」
我扭捏着推了他一把,却被他的大手攥住,清冷的声音沾染上几分烟火气息:「很快就不是了。」
我一怔,转头看他,他却松开了我的手。
「biu——茨——嘣!」
城市上空突然绽放起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冯州期单膝跪下,手中举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我心跳如鼓,愣在原地,手脚都不会动了。
「云粥粥,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烟火还在不要钱地飞上天,我的耳膜被一声声炸着,虽然听清了他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冯州期,就算枪指着都不曾下跪的人,为了我跪了两次:
第一次,是恳求新反派放我一马。
第二次,是向我求婚。
我不开口,他也不催促,只是目光灼灼望着我,那么坦然,又藏着一丝忐忑。
「你想好了?」
「嗯。」
「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冯州期的眼神的光依然亮着,即便我说出了这个最残忍的事实,但他还是仰望着我。
直到我的双手被山风吹得僵冷,我才终于抚平了心脏的不安,我刚想开口,就听见他说:
「那我就努力去到你的世界,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你,愿意吗?」
心脏狠狠撞上了横膈膜,我朝他伸出手,眼泪被风带走:
「煞笔吧你,我话还没说完。」
直到再度被他拥入怀抱,我才轻轻开口:「可我还是喜欢你。」
26
我以为,冯州期只是求婚的时候那么一说的浪漫,他怎么可能跨越时空来到我的世界呢?
直到,我又一次穿越的时候,没有看到冯州期,只有胖子丧着脸站在门口等我。
「老大把钱都给我们了,他……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别墅里,我再一次见到了冯州期的母亲,那个美丽而刻薄的女人眼下全是瘀青,看见我进来,也懒得抬头打声招呼,只是从包里掏出一只翡翠戒指递了过来。
「冯州期的外婆,也就是我的母亲留给他未来妻子的,你拿去吧。」
我默默收起戒指,临走时没忍住:「你真的不后悔吗?」
不后悔把那么小的他丢在意呆利,不后悔阻止了他见外公的最后一面,不后悔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好好抱过他。
她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我去了山顶,钓鱼山庄,HK 的公寓,爱丁堡的别墅,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冯州期。
「哪有人求婚之后就玩失踪的。」趴在公寓的床上,我捏着戒指红着眼,心想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跳起来暴揍他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见到冯州期的缘故,这一次穿越,我待的时间格外久。
就在我以为我可能会一直留下来的时候,一晃神,我又回到了自己家楼下。
沉重的脚步上了楼,却看见了一个熟悉无比又有些落魄的身形坐在我家门口。
他依旧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装裤,还有那双被我踩扁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皮鞋,蜷曲的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背靠着我的防盗门,看上去,就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
他看见我,并没有站起身,只是肉眼可见放松了下来:
「宝贝儿,怎么才回家?」
我不知道他等了我多久,但我不会再让他等了。
27
冯州期来到了我的世界,我的城市,我的小屋。
我说,我可以打 3 份工养他,等他适应这个世界,就出去找一份工作,凭借他的才能养活我不成问题。
然而他却带着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汗钱去了拉斯维加斯的赌场。
我提着刀站在赌场门口,想着如果赔了死活也要把冯州期带出来。
却没想到,他靠着投骰子赚了 10 倍的欧元。
接着,他以旅游为名,带我去了著名的 N 市,在日进斗金的交易所,他盯着股票面板跳动的数字,用最原始的方式,买了一只没人看好的股票,临近收盘,这只跌得妈都不认得的股票突然开始狂拉,上不封顶的涨幅一度拉到了 150% 倍!
收盘前一刻,他眼都不眨就抛了所有股票。
我颤颤巍巍打开 App,看着手机上的余额目瞪口呆,
这就是反派赚钱的方式吗?
我居然还幻想着,他能老老实实去打工?!
我揪着他的耳朵问他是不是有什么 PY 交易是我不知道的,
他露出一个无辜眼神,还是一样低沉又迷人的声音:
「我在夏威夷有个叔叔炒股很厉害,可能……相当于你们世界的巴菲特?」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谁家的反派打工赚钱养家啊?
冯州期开着新提的跑车提着大包小包跟我回老家见了外公和其他亲戚。
他收敛了所有反派的气质,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梳了个体制内的发型,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杯,被亲戚们围着好奇工作。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
「自由职业者,目前和粥粥一起开了公司,她管钱,我管事。」
外公没有说话,只是邀请他下棋。
我转身去给他们煮茶,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撂下下了一半的棋子,手里拿着扑克竟然在炸金花?!
「外公,怎么玩这个呀?」
这像话吗?你外孙女婿来了,你让他陪你打扑克?!
「别打扰我。」外公不满地嘟囔一句,眼睛瞟了瞟冯州期,又低头看看牌,那模样又委屈又不服气。
反观对面的冯州期,云淡风轻,胸有成竹,还邀功一样对我眨了眨眼。
我都被气笑了。
「你不会还想给外公脸上贴条吧?」
晚上,我们婉拒了外公留宿的建议,而是驱车回到了自己的小家。因为再不走,我怀疑他们一老一少要通宵打牌!
「我是那么没有眼色的人吗?外公对你很好,跟我说了许多,我也会对你很好。」
他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突然从身后拿出一副扑克:
「打牌吗?今天看你们玩,我都手痒了!」
他揽过我的腰亲了亲我的额角:
「不许出老千,至少不能超过三次。」
尾声
故事的结局就是,云粥粥这个倒霉蛋,在经历了异世界冒险之后,
又有钱,又有爱。
「故事是假的,但是嘛……」云粥粥敲完最后一个字,转头看向正在研究菜谱的未婚夫:「万一呢?」
她露出狡黠一笑,光着脚欢快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