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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努力

林中小屋

我们在阴暗的密林中迷路,终于找到一个破旧的小屋,暂时在这里落脚。

可是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每晚我都会在小屋后挖出许多同伴尸体,我埋了他们,可第二天,他们又出现了。

我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我一定早就疯了。

可如果这不是幻觉呢?

如果,他们真的复活,然后向我索命呢?

我该怎么办?

我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那就送他们滚回地狱去。」

1

我从悬崖掉落,在剧痛中醒来。

全身只有手臂被擦刮出血,没有其他伤口。

和我一起跌落悬崖的薛涛和刘贵被我在附近找到,他们仍陷入昏迷中。我检查了他们的情况后,松了口气。

当我从树上取回我们的背包后,他们也醒了过来。我们背着背包,打算离开这里。

高耸的、不知道名字的树木立在路两旁,偶尔有树叶掉落的沙沙声,但视线中完全看不到树叶掉落的样子——四周的光线实在太暗了。

我们走了很久,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我们的心也越来越沉。

「手机没有信号,指南针也坏了,如果这片密林很大,那乐子也就大了。」薛涛放下手机,无奈地说道。

「自然景区附近不会有太大的林子。我们朝着一个方向走,总会走出去的。」我安慰他们。

「如果没有那些护林员追我们,我们也不会慌不择路,从悬崖上掉下来。如今迷了路,也不知道回不回得去。」刘贵丧气地说道。

「放心吧。」我紧了紧背包,说道,「我们背包里有食物和水,还有手电。时间长了,家人会报警,搜救队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

我们又向前走了很久,四周已经完全昏暗。

就在我们筋疲力尽时,前方远远地出现了一座小屋。小屋藏在树木阴影下,看不真切。

「我们过去看看。」没管身后的两人有没有跟上,我迈腿朝那片阴影走去。刚走出两步,却感觉头顶一片冰凉。

下雨了。

耳边突然有风声呼啸,随后就见雨水穿过树叶,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雨,瞬间就大了起来。

2

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狼狈过。

背包与衣服都被雨水打湿,还得搀着一瘸一拐的刘贵朝前面的小屋跑去。身后是负着两个背包的薛涛,气喘吁吁地跟在我们后面。

随着距离近了,小屋露出了全貌。土块与木头随意搭建的房子,已经破败不堪。

原本精疲力竭的身体,在看清小屋后,又冒出了一股力量,支撑着我们跑进小屋。

「刚才那一跤,真是摔死我了。」刘贵刚进小屋,瞧见角落里有一张缺了角的椅子,立马就坐了上去。

「这屋子左右还各有一间房,正好三间,我们各自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地图或其他有用的东西。」薛涛将背包放在正屋的桌上,也不管身上的雨水,直接走进了左边的屋子。

我也向右边的屋子走去,边走边对刘贵说:「你就在正屋里找找,等我们出来。」

「找什么?」刘贵坐在椅子上,一边拍打身上的雨水,一边说道,「你没看见门后的衣架吗?上面还挂着雨衣,这里并没有被人废弃,你们可别乱翻人家的东西。」

我停了下来,转身向门后看去,果然看见门上面钉着几排衣架,上面悬挂着两件雨衣。

「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薛涛这时从左边的屋子里走出,手里多了许多蜡烛。

屋内借着手电才有了光亮。现在有了蜡烛,我们就可以不用浪费手电筒的电量了。

将蜡烛在正屋内的桌子上点亮,我们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然后围坐在桌子边,互相看了看,一直紧提的心都放松了下来。

有蜡烛、有雨衣,说明这里没有被废弃。只需要坚持到主人回来,或者等等搜救队,就可以脱险了。

「什么声音?」刘贵突然站起身来。

「好像是从右边的房间传来的,我进去看看。」我拿着电筒走进了右边的房间。

房间很乱,墙边紧靠着一张床。我将电筒光朝床上照去,看见有一只断手躺在床上。那只断手被光照射后,突然动了动,从床边掉到了地上,吓得我捂着嘴从房间退了出来。

「手,腐烂的手!」我强压下胃的干呕,对两人说道。

薛涛和刘贵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拿着电筒走进了右屋,又立即退了出来。

「这里不安全。」薛涛脸色苍白,「那是人的手,被砍下的左手。」

我来到门边,扯下门后的雨衣扔给他们,沉声说道:「这里环境闭塞,很可能是凶案现场。凶手可能还会回来,我们得离开这里。」

说完我拉开门,外面的风雨瞬间灌进房间,强风吹得我差点向后倒去。一道赤红的闪电划过天空,击在屋外不远的树上。树木腾空起火,又瞬间被倾盆大雨浇熄。

我将门关上,回头对薛涛和刘贵说道:「雷雨天气,穿越树林太危险了,凶手应该也回不来,我们等雨停了再走!」

回到屋内坐下,我们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们再找找,或许能发现更多的线索。」薛涛开口道。

「我们分开找吗?」刘贵问道。

「你没看过恐怖片吗?」薛贵说道,「假如凶手还在这间屋子里的话,分开死得更快。」

「你别吓我。」刘贵说道。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四周后,他才小声地说道:「我们一起找吧。」

我没有意见,和他俩一起走进了左边的屋子。

屋里头有一张床,在床头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一支燃烧了大半的蜡烛。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其他东西,显得很空旷。

「我是在柜子里找到的蜡烛。」薛涛指着柜子说道,「它的下层上了锁,我打不开。」

「我们把它砸开。」我来到柜子旁边,没有找到称手的工具,索性将柜子弄倒,然后一脚踹在了上面。

柜门被我踹了个大洞。我又连续踹了几脚,将整个柜门踹开。

「里面有个日记本。」

刘贵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皮制的日记本。我们都有些惊讶,又有些兴奋。日记或许会记录些线索。

我们回到正屋,围坐在桌旁,将日记翻开。

日记的开头有好几张纸都被人撕下,至第七页才开始有了内容。

我们仔细翻阅着,呼吸声都小了起来。而屋外,风声、雨声仍在呼啸。

3

2022 年 1 月 23 日。

今天是困在林子里的第一天。

我们很幸运,寻到了一座废弃的屋子。在这里安顿一晚,明天我们应该就能走出这片林子。

2022 年 1 月 25 日。

昨天我们走了一天,仍然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这个林子太大了,我们差一点回不到小屋。

2022 年 1 月 26 日。

我们的食物不多了,最多还能坚持一天。如果我们再走不出去……

2022 年 1 月 27 日。

食物被我们吃完了,我们打算在这林子里捕猎。但这么多天,我们都没有发现动物的踪迹,哪怕是一只老鼠。

2022 年 1 月 28 日。

死了一个人。

2022 年 1 月 29 日。

我杀人了,他们被我埋在了屋子后面。

2022 年 1 月 30 日。

他们回来了。

2022 年 2 月 2 日。

食物已经没有了。或许我该再出去看看,寻一条出路。

4

日记只有几页,寥寥数语,字迹倒是和我的字迹有些相似。

合上日记本后,刘贵吞咽了口口水,干涩地说道:「今天就是 2 月 2 号,凶手刚离开。」

我看了眼刚从门后取下的雨衣,说道:「凶手可能没有离开,而是躲了起来,说不定正在窥探我们。」

「为什么?」薛涛问。

「为了食物。」我说道,「对方可能和我们一样,是迷失在这片密林中的驴友。」

「如果他真在屋内,那我们找他出来。」薛涛说道。

「我们不知道他在哪,盲目地寻找可能更危险。而且他也不一定在屋子里。」我拦住他,说道,「先由我守夜,你们休息。等天亮了我们再找。」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用凳子和背包将左、右两间房的门堵住,然后薛涛和刘贵借助桌子勉强躺下,因为白天走了太多的路,身体疲惫的两人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

时间过了很久,桌子上的蜡烛已燃烧过半,光芒暗淡下来。

我重新点燃一根蜡烛,然后又听见了啃食声。

那人藏在屋子里?!

我感到脚底生凉,背后升起一种被窥视感。我伸手去拍薛涛和刘贵,「醒醒。」

两个人瞬间惊醒,看着我,「怎么了?」

「那个人藏在屋子里。」我低声说,「好像就在右边的屋子里。」

两个人完全失去了睡意,他们看向右边的屋子,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我们还是找找。」薛涛翻下桌子,将背包提在手上当做武器,缓缓地打开右边的房门,再次走进了右屋,那个放着断手的屋子。

屋子内只有一张床,床边掉落着一只手臂。有遗留的血液,淌在床上已经凝固。

我拿着电筒跟在后面走进屋内,然后趴在地上,用手电去照床下面,下面空空如也。

「没有藏人。」我站起来,转头朝身旁的两人说道,然后我愣住了。

身后只有薛涛在那,刘贵并没有跟进来。

「刘贵呢?」我愣了半晌才问道。

「他不就在我身边吗?他……」薛涛奇怪道。他转身,身边却空无一人,不禁惊慌起来,「刘……刘贵!」他喊道。

「别喊。」我做了个手势,「我们出去找他。」

我们谨慎地走出屋子,又在其他两间房子里搜了一遍,没有看见刘贵的身影。

人就这样突兀地消失了。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没有减小的趋势。雷声阵阵,让屋内的我们更慌乱起来。

小小三间房,短短一瞬间,人就这样消失了?

我们不敢再寻找,甚至不敢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会不会在和我们开玩笑,藏起来了?」薛涛小声地问我。

「不可能,他可能被袭击了。」我摇头说道,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绳子,将自己和薛涛的手臂绑上,「为了避免意外,我们得在对方的视线之内。」

时间很短,刘贵即使被袭,也不会被拖离很远。我们都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不可能脱离屋子的范围。

我和薛涛默契地看了下屋子的地面,这地底或许另有乾坤。

刘贵是在右屋前失踪的,所以我们并没有寻找右屋,而是在正屋和左屋做搜寻,并且果然在左屋发现了一个暗门,一个颜色和地面接近,隐蔽得很好的让人多次忽视的暗门。

我们在暗门旁犹豫了一会,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惧怕。但最后还是拉起暗门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暗道并不长,几分钟后就到了地底。

这应该是存放物品的地窖,但已经被搬空了。在地上趴着一个人,黑色衣服,很胖,正是刘贵。

我们视线被刘贵吸引,正要往前走,这时从薛涛背后扑出一个人影,径直扑到薛涛身上,将他压在地上,同时扯得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薛涛被那人扑倒在地后,惊恐地看着那人的脸。那人手上挥舞着刀向薛涛砍来,慌乱中薛涛举起手臂格挡。一声惨叫响起,薛涛的一只手臂被整个砍下。

在惨叫声中,那人又一刀扎进薛涛的喉咙,惨叫声戛然而止。

薛涛惊恐地捂着脖子,只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动静。血从他的脖子上汹涌而出,瞬间淌了满地。

那人抬起头来,对着我狞笑着说道:「这下,只剩下你和我了。」

我此时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到底是谁?」

那人狰狞着脸,说道:「我就是你!」

5

我叫林奇。

做驴友的第三年,我和薛涛、刘贵两人很倒霉地在大白山旅游时,从悬崖跌落。

好在悬崖下是密林,我们被树枝接住,没有大碍。

我们在林子里转了很久很久,总算在夜里,在暴风疾雨中找到了一个已经废弃的小屋。

我们对小屋做了打扫。

我们以为第二天就能离开,但命运和我们开了个玩笑,无论我们想什么办法,也走不出这片林子。

食物越来越少,气氛越来越压抑。

到最后,冲突发生了。

薛涛死了。

再后来,刘贵也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床上的手臂是薛涛的,地窖里的尸体是刘贵的。

薛涛死于意外,他和刘贵有了争执,在扭打中倒在地上,心肌梗塞而死。他死后,我和刘贵将他的尸体埋在了小屋后面。

第二天,薛涛的手臂出现在了右屋的床上。

刘贵总说那只断手是我从地下挖出来的,目的是恐吓他。可我怎么会挖出薛涛的尸体?

我想尸体是刘贵挖出来的,他想借口杀了我,独占剩下的食物。

嗯,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冲突再次发生,刘贵死了,我活了下来。

可是食物不多了,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我又熬过了一天,依然没有找到离开林子的路。

我回到小屋后,在床上又发现了薛涛的手臂,在地窖又发现了刘贵的尸体。可我前一天才将他们埋在屋后的地里。

我将他们再次埋了,第二天,他们又出现了。我埋了他们无数次,他们又出现了无数次。

最后,我累了。

我将薛涛的手放在刘贵的尸体旁,低声地问:「你们怎样才能放过我?」

没有回应。

「是不是想我早点下来陪你们,是的话就开口说一句,或者动动你们的手指?」

没有回应。

「我知道了,你们死得不甘心,你们想复活。」

仍然没有回应。

「如果你们能复活,我等着你们带我一起走。」

那只手消失了,那具尸体也扭曲着站起来,对着我笑了一下也消失了。

我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我一定早就疯了。

但如果这不是幻觉呢?如果,他们真的复活,然后向我索命呢?

我该怎么办?我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那就送他们滚回地狱去。」

我没有理会内心的声音,我的食物已经没有了。我取下房门后的雨衣,背着所剩无几的背包,一步踏进了林子。

如果不能找到出去的路,我就死在林子里。

脚踩在细碎的烂叶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一路走了很远,远到再也找不到回小屋的路。

然后,我停了下来。

我看着行走在我前面的三个人,内心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呐喊:「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刘贵,薛涛,林奇。

我看见了我自己。内心那个声音不再呐喊,而是如轻风在耳边萦绕,如魔鬼的声音,「他们不但回来了,他们还带了个人。看,和你一模一样,他们想取代你!」

我跟在那三人身后,看着他们穿林而行。我看着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有了明悟,「这是魔鬼的地盘,是地狱,他们想取代我们,以我们的身份活下去,去往人间。」

天空下起雨来,越来越大。

三个人开始在密林中飞奔起来,我跟在他们身后,又看见了那个小屋。

凭着对周围的熟悉,我先一步进入小屋,藏进地窖,然后听见门打开与关上的声音。

他们进来了。

我等了很久,直到屋内出现了呼噜声。我离开地窖,在三人身后用雨衣套住了刘贵的头,让他发不出声音。

我将他拖到地窖里,然后守在地窖入口,手里紧紧地握住刀。

我知道他们会来,我要将他们留在地狱,难去人间。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地窖。在他们看见刘贵尸体分神的瞬间,我从后面扑出,扑倒了薛涛。

只剩下他了!

我跌跌撞撞地从薛涛尸体上爬起来,看着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说道:「这下,只剩下你和我了。」

6

惊愕。

看着眼前对自己狞笑的人,我除了感觉到浑身冰冷外,还有十足的惊愕。

没有给我惊愕的时间,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已经拿着刀向我扑来。

慌乱中,我用背包架在眼前,然后听见「噗」的一声,背包被刀扎破。背包里有物品挡住了刀,我们扭在一起倒地,然后胡乱撕扯在一起。

半晌后,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解开手臂上的绳子,看着身前的尸体发呆。

我活了下来,那个疯子一样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我抢过刀扎进了心口。对方饿得太久了,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杀薛涛也是出其不意。

隔了很久很久,我才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的三具尸体,我感到无比愤怒。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不停地大声咒骂,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又过了很久,我才站起来。我将刀拾起,捡起地上的背包,跌跌撞撞地向暗道走去。刚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我不顾满地的鲜血,朝凶手的尸体身上摸去。

一模一样的衣服,连放证件的地方都一致。我从对方身上摸出了身份证,然后沉默地走向暗道,回到正屋前的桌子旁坐下。

我将两张一模一样的身份证摆在一起,然后又将那本日记翻开。日记上的字迹和自己的笔迹一模一样,那地窖中躺着的人确实就是自己。

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平行宇宙还是时间循环?

我在那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的雨声停歇,天空微微泛白。我麻木地吃了点东西,看了看手机,仍然没有信号。指南针依旧不停地旋转着,指明不了方向。

又过了一会,我吹灭蜡烛,重新走回了地窖。我不能将三人的尸体留在地窖,雷雨刚停,鲜血的气味会引来野兽。

我将薛涛的尸体搬离地窖,拖到屋子后面,又回到地窖拖出了刘贵和凶手的尸体。休息了一会后,用刀挖掘起来。

雨后的泥土松软,我挖得很快。泥土飞扬中,我低声朝他们说道:「委屈你们先在这待一段时间,如果我能走出去,我一定回来,带你们离开这里。」

挖掘的土越来越多,然后我愣在了那里。眼前的土里,还有其他尸体。

我扔掉刀,疯了一样地用手刨土,然后又慌乱地后退,最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我的面前,是无数的尸体。

薛涛的、刘贵的和凶手的尸体。

层层叠叠,数之不尽。

时间隔了很久,我终于回过神来。

我麻木地将刘贵和薛涛还有凶手的尸体,和其他众多的尸体埋在了一起。然后回到屋里,将刘贵和薛涛背包里的食物装进自己的背包后,离开了小屋。

我不能待在这里,我也不敢待在这里。

「我会走出去的。」我对自己说,「即使我走不出去,家里人知道我失踪报警后,搜救队也能找到我。」

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当天色暗下来时,我已经完全找不到方向。

又走了许久后,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屋前。

我太累了,我再次走进小屋,吃了些食物和水后,躲进左屋的床底下,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醒来后,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打开手电,从床上垂落的一只手臂让我差点一口气闭了过去。

白晃晃的手臂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没有丝毫血色,垂落在那一动不动。我可以肯定,在我钻进床底前,床上是没有人的。有人在我睡后,爬到了床上。

怎么办?

一丝丝冷汗从我的额头滴落,我僵在那儿,不敢大声出气,也不敢乱动。

隔了很久,那手臂也没有丝毫动静。

不能这样一直躲着。我小心地从床底下爬出,手里紧紧地握着刀,借手电的光亮看清了床上的人,那是刘贵的尸体。

可他已经被我在白天埋了?!

我看着床上的尸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次向床上看去,尸体又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刚刚那是幻觉?」

我拿着手电从左屋出来,来到屋子的后面空地上。土地依旧平整,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

「确实是幻觉。」自己的食物是外面买的,肯定没有问题,引起自己幻觉的可能是其他原因。难道是呼吸的气味?

「小屋附近不能待了,自己可能不知不觉中了毒,陷入了幻觉中。」

我做出了决定。也不管外面深沉的夜色和可能出没的野兽,提着背包再次离开了小屋。

刚走出不远,我突然又想到了小屋后面地里那层层叠叠的尸体。

自己陷入幻觉多久了?

那屋子后面的地里真的埋了很多尸体?会不会只有薛涛和刘贵的尸体,而凶手的尸体只是自己的幻想?

会不会根本没有另一个林奇,自始至终只有自己。是自己杀了薛涛和刘贵他们?

我想着想着,停下了脚步。

「要不要回到小屋后面,再挖一次看看呢?」

7

我并没有回去。

我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幻觉,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

在深夜里走了很久后,我终于停了下来。在林子里摸黑寻了些干树叶和枯枝,勉强生了一堆火。火光的温度让我有了些许安全感。

背包里的食物够生活四五天,这么长时间,即使我找不到路走出去,也能等来救援。

天亮后,我熄灭火堆,在树木上用刀做了标记,继续向前走。走走停停,从白天走到黑夜。生火,休息,醒来继续走。

三天后,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在这密林中走了多少圈,身旁的树木依旧高耸密集。我又走了许久,直到看见树干上自己刻的标记才停下脚步,我又走回来了,重新回到了小屋附近。

预想中的救援也没有到来,我的食物和水也不多了。我再次回到小屋寻找,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我不敢在小屋待太久,只能在附近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靠着小刀一点一点地砍伐树木,想要腾出一块空旷的地来。如果救援真的存在,那弄出一块空地,摆个 SOS 应该能获救吧。

在又忙碌了一天后,我突然听到在不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这该死的密林,我们还要多久才走得出去?」

这是刘贵的声音。

「放心吧,我会带你们离开这林子的。我约你们出来旅游,肯定会安全地带你们回去。」

这是自己的声音。

「我们走快点,好像要下雨了。」

这是薛涛催促的声音。

「一个轮回。」我想起那个朝自己扑来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握紧了手中的刀。

「无数个轮回。」我又想到小屋后面无数的尸体。

「如果杀了他们,自己是不是就能走出去了?」

我想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或许死的是自己。」

「但那又如何呢,死亡也是跳出轮回的方式。」

我走了几步,突然惊醒过来。

「自己又陷入幻觉中了?」我掐着大腿的肉,剧烈的疼痛让我确认这不是幻觉。确确实实多了三个人的声音。

我藏在草丛中,远远地看着那走来的三个人。

「死局。」我想到背包里不多的食物。为了获取食物,自己会不会也杀了他们三人,然后再埋到屋子后面?

我感觉浑身升起一股凉意。我是这样的人吗?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看着三个人走进小屋,我退缩了。我藏在小屋周围,靠着背包里仅有的食物活着。

屋子里的三个人并没有感觉到异常,每天都会外出寻找出去的路,然后在天黑时返回小屋。我小心地躲着他们,偶尔会趁他们不注意偷取一点食物。我没有全部拿走,我很不理解现在的情况,想留着他们三人并仔细观察他们的情况。

几天后,当我再一次偷走三人的食物后,我在小屋后听见了屋子里的争吵声。一会又突然没了动静。

隔了很久,我才看见屋内两人抬着薛涛的尸体出来,埋在了屋子后面。

我愣住了,怎么死了一人。而第二天,我又看见屋内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拖出了刘贵的尸体,埋在了屋后。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发现屋子后面地里无数的尸体吗?

我带着疑惑等了很久,等那人再次外出寻找出路时,我来到后院挖掘起来。但我只挖出了薛涛和刘贵的尸体,没有找到其他尸体。

之前是自己的幻觉?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起来。

沉默了很久,我才将尸体重新埋好。想到之前埋尸体时那真实的触觉,我确认这不会是幻觉。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尸体去哪儿了?」

天空突然响起了雷鸣,又要下雨了。刚刚离开的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应该马上要回来了。

我重新躲好,看见那人远远地跑回来,拿着刀躲进了屋子里。雨越下越大,就在我想离开去避雨时,又看见远远地有三个人正向这边冲了过来。

「快,躲进屋子。」熟悉的声音混杂着雨声传来。我看见又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和薛涛、刘贵快速跑来,冲进了小屋。

「幻觉?!」我摇头,「不,循环!」

之前那个是我,现在这个也是我,那地里的一个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尸体都是我,都是林奇。

我们,陷入了循环!

我预见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三人冲进小屋后,会遇到之前躲进小屋的林奇,然后薛涛和刘贵会死,后到的林奇会杀掉之前的林奇,然后将他们三人的尸体埋进后院的地里。

就如我之前做的那样。

然后又会有新的林奇、薛涛和刘贵出现。

一个又一个循环!后院地里那么多尸体,这个循环到底进行了多少遍了?如果这是循环,那么前一个循环的林奇去哪儿了?

我突然感觉浑身冰冷,恐惧让我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在风声雨声中,我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后面有人!

当我反应过来时,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8

身体很冷,很冰。

我颤抖着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登山绳牢牢捆绑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坐我对面仔细地端详着我。

「我还活着。」我看着对面那人,「你不杀了我?」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刚埋了尸体回来,等我歇一歇。」对面那人嘶哑地说道,「这地方太小了,为了保持循环不被破坏,我得把那么多具尸体从屋子后面地里挖出来,防止他第一次埋尸体时发现,又得等敲晕你后,把尸体搬回去,给他个惊喜。」

我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是谁,那个此刻正在小屋后面埋尸体的林奇。

「你是上一个循环的我?」我开口问道,同时试图挣脱绳子。

「不。」对面那人否认道,「上一个循环的你已经被我杀了。上上一个也是。上上上上……一个,我不记得多少个了,都被我杀了。」

眼前这人循环多久了?我惊愕地看着他,「你到底经历了多少循环了?」

「循环么?」那人看着我,嘶哑地笑道,「是啊。对你来说或许算是循环吧。」

或许是很久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那人有很强的倾诉欲。他走到我身旁,紧了紧绑缚着我的绳子,确认没问题后,再坐回原位置上。

「你不用发出太大的声音来吸引他的注意。这儿离小屋很远,还有密林,声音传不了太远。」那人提醒道。

他一边摆弄着我的背包,取出所剩无几的食物,一边说道:「对你们来说,这或许算一段循环。从密林醒来,到小屋。因为争执,活一个,死两人。然后几天后,又有三个同样的人来到小屋。再活一个,死三人。活着的那个被我杀死,结束第一轮循环。新的一轮循环开始,又三个人来到小屋……」

我睁大眼睛,看着对面那人,惊恐地说道:「你是第一个循环的人?!你为了活下去,杀了每一个循环中的第二个林奇。你杀了我后,还会去杀了小屋中的林奇。你就是通过这种方法,跳出了循环?」

「不。」那人看着我摇了摇头,道,「对我来说,这从来不是什么循环。当然,即使是循环,那种方法也跳不出。只会是无尽的杀戮罢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听着他毫无情绪的回答,突然明白眼前这人恐怕知道很多事情。

我身上的刀已经被搜走,绳子也绑得很结实。我无法挣脱,只能保持着镇定,想着该如何说服眼前这人放过自己。

那人看着我,问道:「你想过为什么走不出去吗?」

「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因为它不能离开。」那人说道。

「他是谁?」

「它是一切循环的起始。」

那人突然又摇摇头,「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只有关于我的记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站起来,拿着刀朝我走来。他好像没有了谈话的兴致。

我剧烈地挣扎起来,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被紧紧缚住的双手和双脚让我无法做出大的动作。深深的恐惧将我笼罩,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我靠近。

「你死了以后,小屋里的林奇就是最后一个了。」那人说完,挥动了手中的刀。

我失去知觉前,最后听见那人自言自语道:「毕竟,我才是真正的林奇啊。」

9

我叫林奇。

这一切,要从我掉落崖后说起。

跌落悬崖砸在树干上的剧痛让我昏迷了很久,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悬挂在树上。说是悬挂,不如说是被许多树枝捆缚在树上。我的手臂有着伤口,鲜血不停地流出,沿着树枝滑落。

我的对面,薛涛和刘贵同样悬挂在树上。与我不同的是,两人身体都被树枝穿透,早已死去多时。

我是唯一幸运的那个。但我被树枝捆缚,动弹不得。

可我是从悬崖掉落的,怎么会被树枝捆缚?

我尝试着挣扎,但树枝捆缚得很紧,虚弱的我完全挣脱不了。「有人吗?」我大声喊,声音传出很远,没有回应。

「完了,我要交待在这了。」我绝望地想着。

时间过去了很久,我发现我裸露在外的伤口血液开始凝结,不再流血。看来伤口不大,自己暂时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就在我庆幸时,捆绑我的树枝动了。它好像活了过来,一根树枝朝着我的伤口处缓慢滑动,然后尖锐的地方对准了我的伤口,如刀般划过。

鲜血又淌了出来,沿着树干一滴滴滑落进土里。

这树是活的?!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它在给我放血,它想让我失血而死。

我在树上挂了一天,伤口凝结后又被树枝放血。连续放了多次后,我已经连咒骂都没了力气。

失血过多后,我再次昏迷了过去。

当我再一次醒来时,发现树上结了很多果子,颜色不一。有些果子是青色,有些果子已经成了血色。果子体形都很大,像人形一样。

手臂依旧在缓慢地流血,虚弱的我再一次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

当我睁开眼时,我又看见了刘贵和薛涛。他们静静地吊在我的面前,身体完好,双眼紧闭,面无血色。

我抬头向上看,他俩的尸体依旧悬挂在树上,血液早已干涸。

是果子,果子变成了他们。果子甚至还长出了背包,挂在他们背上。

这诡异的、无法解释的一幕让我全身发寒,我看见一颗果子在我眼前慢慢地长成了我的模样。

有风吹过,三个人形果子随风飘荡后掉落在地上,如尸体一样。

又过了很久,突然他们三人坐了起来,像活了过来一样喊着疼。

「妈呀,命真大。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我们都没摔死。」

我听见那个长得像刘贵的人形果子说道。

他们活了?!

「救救我!」我虚弱地朝他们喊。

他们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交谈,然后寻路离开。他们并非没有抬头看,但当他们抬头时,视线仿佛穿过了我和满树的果子。

「他们看不见我!」

不,他们是巨树的孩子。它让他们自动忽略了我。

当我意识到这一切时,那三人已经走远。看着远去的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我感到无比惊恐。当他回到城市后,我在社会上的身份是不是就被代替了?

我的妻子和女儿会和一颗人形果子生活在一起?而我会死在这儿,被所有人遗忘。

我剧烈地挣扎起来,然后扯动了伤口,止住的血再次喷涌而出。我看见又有三颗血色的果子慢慢变成了人形,其中一颗果子正渐渐变成我的模样。

我一个个地看过去,满树的果子有好几十个。他们都会变成我?

轰隆隆,头顶突然响起雷声,瞬间又下起雨来。

我该怎么办?虚弱的我连树枝的绑缚都挣脱不开,我能怎么办?

轰隆隆,雷声继续响起。啪,一道闪电凌空劈下。我感觉整个身体晃动起来,正急速朝地面撞去。

树干断了!

我随着树干掉落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绑缚着我的树枝寸寸断裂。我从中挣脱出来,恢复了自由。

但虚弱的我根本爬不起来,我只能努力地翻过身,张口接住滴落的雨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雷歇。

我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坐了起来。我看见又有许多树枝慢慢朝我伸来,想重新捆缚住我。

我一点点地向后挪动,直到所有的树枝都够不到我。

它是活的!

我看着眼前的巨树和不停摇晃的果子。我看见它被雷劈断的位置有汩汩鲜血流出,耳边仿佛听见了它的嘶鸣声。

它是活的!

10

那晚我恢复自由后,在巨树旁逗留了很久,才拿着背包离开。

我不能在巨树旁长期逗留,它的树枝无时无刻不在想重新捕捉我,饮我的血。

没有我的血后,巨树再也没有结出新的果子。但其他果子依旧在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成人形。

我想过办法,想将树上的果子一个个击落。但树枝将它们重重保护着,让我毫无办法。

我也曾想过用火烧了这树,但弄出的火灾肯定也会将自己吞噬,我还不想死。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记下了果子的数量,然后离开。

那果子变成的我恐怕已经走出林子,回到了社会。我必须去揭穿他的身份,然后再带人回来处理那棵巨树。

我沿着那三人离开的方向寻找,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没能离开这片林子,困守在林中小屋中。

他们走不出去!

我跟着他们走了几天终于确定了这一点。他们无法离开这片林子的范围。准确地说,他们只能离开巨树一定的范围。当他们离开得太远后,就会受到影响,一直在林中打转,最后重新回到这座小屋附近。

我想,当他们离开了巨树控制的范围后,或许会直接变成一具尸体吧。

我不会让巨树的果实找到离开的方法的,我要一个一个将他们处理掉。

他们由果实长成而来,智商不高,行为模式简单。我一直躲着,只要不与他们硬碰,我就有机会。

我偷取他们的食物,听见他们的争执。我看见刘贵心肌梗死,看见由果子变成的林奇杀死了刘贵。

我一遍一遍地挖出薛涛的手和刘贵的尸体摆给他看,我看着他一遍一遍地经历幻觉,直到精神崩溃。

我看见新的三人来到小屋,进去后,最后只有一个林奇走出来,其他三人都变成了尸体。

见证了这一切后,我确认他们的精神都是残缺的。一个个由果子变成的人的精神不会如真正的人类那样健全。

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出现。

或许我不用冒着危险处理他们,我只需要适当地引导,就着他们的行为模式构建一个简单的循环,一个由我维持的不完美的循环。

当尸体堆积如山时,这场循环终于来到了终点。树上的果子已全部掉落,而现在只剩最后一个林奇了。我埋伏在小屋外,将准备外出寻找出路的林奇敲晕,然后用登山绳牢牢捆绑起来。

我拖着他一步一步地走着,直到来到巨树前才将他放下。不远处的巨树的阴影像一个人那样伫立在那,仿佛在看着我。

它的树干上没有了果实,光秃秃的,黑色的树皮像老人褶皱在一起的脸。

「这是你最后一个孩子了。」我用刀比着林奇的脖子,对着巨树喊道,「你放我离开这片密林,我带他一起出去。」

是的,我也走不出这片密林。无论怎么走,也会回到小屋附近。

这里是它的领地,它不想让我离开。

我是来谈判的,和一棵树谈判。

巨树久久没有回应,也没有树枝出现想要抓捕我。

「我当你是答应了。」我对它喊道。然后转身拖起林奇,朝密林外走去。

我不会真的带他出去。出去后,如果猜想错误,他还活着的话,我只会给他一刀。毕竟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林奇。

当我走出几步后,我听见身后响起了密集的声音。

「它反悔了。」

我转身看见许多树枝朝我快速而来。但它根本靠近不了我,因为我在它的树枝攻击范围之外。

然而就在这时,被绳索绑缚着的林奇却突然向前一扑,胸口朝着尖锐的树枝而去。

它控制着他赴死。

它不想我活着出去!

尖锐的树枝穿过林奇的胸口,刹那间破胸而出,洒落满地鲜血。

谈判失败。

那些能移动的树枝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在我不远处像鞭子一样不停地抽打着地面。

它在恨我!杀死了它所有的孩子。

我突然笑了起来,绝望地大笑着。

我和它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它不死,我便走不出去。而一旦再被它抓住抽血,又会诞生无数个林奇。

那就一起死吧!

11

我为巨树准备了火葬。

我花了两天时间,在巨树周围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干树枝和树叶,确保一把火能彻底烧死它。

如果有把斧头,我就能清理出一片隔离带,也不至于和它同归于尽。

但我没有,我只能苦笑,并在林中起风后,当风向朝巨树时,坚定地升起了火。

枯枝和树叶燃烧起来,越烧越大,越来越旺。我一步步后退,看着火焰舔舐上巨树。

火越来越大,我看见巨树在火焰中挣扎。它的树枝在不停地摆动,想要拍熄火焰。

但火焰还是越来越大,最终将整个巨树吞噬。

它活不了了!

我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巨树燃烧成一团火焰后,才开始向密林外跑去。

火焰已经燃烧成了山火,快速地向我席卷而来。

砰!

我没能跑出多远,身后火焰爆燃现象产生的冲击波将我撞倒在地。

我回头看去,密林中升腾的火焰已点燃整个密林。

我爬起来继续奔跑,逃了很久,又看见在我前方的不远处,出现了那座林中小屋。而我身旁的树木也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只能逃到这儿了吧,我跑不过火焰的。

我苦笑。

我平静地走进小屋,身后跟随着火焰。

一片爆燃中,林中小屋轰然倒塌。

(完)

作者:叶满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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