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穿红内衣去肛肠科检查的事儿，被绿茶学妹在我男友面前提起。
「她那么俗，内衣都是大红色！我到底哪点不如她？」
绿茶学妹哭的梨花带雨，还不忘嘲讽我。
嘲讽就罢了，我穿大红内衣怎么了？招她惹她了？！
更可气的是，男友吴冕听了她的这话，还真陷入了沉思。
狗男女，你们就是瞧不起大红内衣！
我越想越委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维密袋子，里面是我高价购入的全套内衣——
玫红色的。
1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这句话用在我的菊花上，真是太恰如其分了。
为了剪纪录片，我的屁股在椅子上没有挪动过地儿，期间顿顿吃香喝辣。连轴转了三天后，我的菊花终于开始抗议了。
一个字：疼。
疼得我怀疑有人在我菊部撒了玻璃渣子。
我不得不挂着相机，背着电脑，临时叫滴滴司机去了第三医院。
肛肠科里挤满了形形色色和我一样为「菊」所困的年轻人。
「下一个。」
终于轮到我了。
啧啧，这肛肠科的小医生还挺帅？留着小寸头，单眼皮下两道浅浅的卧蚕，眼裂修长，看着人时带了几分少年的清爽纯真。
没错，是那种可以抓去充当男模的帅！
下一秒，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林澄澄，看我这么久了，好看吗？」帅哥医生开口了。
我一个哆嗦。这熟悉的清亮嗓音，这熟悉的语气，不就是我的前相亲对象吴冕吗？
我有点想跑。
还没等我将脑中的想法付诸行动，吴冕就拦住了我：「来了就看了，省得你这么忙，第二天还要再跑来，是不是？」
哼。好家伙。吴冕暗戳戳提点我呢。半年前我就是因为太忙，才和他相亲告吹了的。
2
说到这相亲，还不是因为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催婚。
「澄澄，你啥时候给妈带个女婿回来？」
「澄澄，妈今儿抱着我们家小茶，感觉跟抱孙女儿似的。」
「咱隔壁的孙阿姨，说有个医生小伙子，可适合你了，要不要去看看？」
为了堵住我妈叭叭叭的嘴，我真去相亲了。原本还说着死都不相亲的我，在见到相亲对象的脸的那一刻才知道，真香。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吴冕。在我家楼下的中央公园，我驾着相机本来想拍段延时摄影，没想到，他闯入了我的镜头里。
清瘦有型的身材，冷白的皮肤，一双眼裂狭长的单眼皮，卧蚕浅浅，一整个清爽干净的少年。光打在他脸上，投出鼻梁的侧影。
在延时摄影的镜头画面里，每个升格帧都美好得宛若特效。
我傻了，我沉醉了，我宣布他是我 yyd……啊不，暂时的神。
那天相亲过后，我色迷心窍，他前脚刚出门我后脚就对我妈宣布：这小伙子我看上了，明年高低把他整回来给你当女婿。
事实证明，我只是在给我妈画饼。口嗨过后，老沈给我塞了个拍纪录片儿的单子，我就屁颠屁颠拍纪录片去了。而在此之前，吴冕还约我一起过周末。
毕竟，恋爱哪有事业香？
拍着拍着，我和吴冕就没下文了。
他忙，我也很忙。
3
不就是个前相亲对象？
做了一番心理按摩后，我认命般地接受「相亲对象给我检查屁股」这件事儿，绘声绘色地给吴冕描述了一番症状。
听到那句绝妙的「有人往我菊花上撒玻璃渣」后，吴冕站起身，掏出两只手套，慢条斯理地戴在手上。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泛着冷白的色泽，看起来灵活而修长。我想起肛肠科医生必备的「一指禅」神功，某个部位不由得一紧。
「过来，趴下。」
「干嘛？」
「给你做指检。」
「我我我，我要换个医生，女医生。」
这我必须得严词拒绝啊。
要用我的屁股对准吴冕的那张俊脸？想想就辣眼睛。
而且，人家高低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我会害羞的好不。
「林澄澄，你在害羞吗？」吴冕用没带手套的那只手，叩了下检查台。
咳咳，难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他尾音轻轻上挑，含着一丝笑意。
「今天肛肠科值班的只有男医生。」说完这句，他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
4
难道他很期待给我检查屁股？想到这里，我的表情恍如地铁老人看手机。
「林澄澄，别磨蹭了，快过来。」吴冕站在检查台前，指节轻轻扣着台面，一双眼睛似笑非笑望着我，清亮的嗓音里也带了一点儿笑意。
「我才没有。」
「没有就赶紧过来。」
我望着断头台……啊不，检查台。一瞬间，我恍如神穿临刑前的路易十六。我终于迈动了步子。
如果我有罪，请让上天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在肛肠科偶遇前相亲对象并且还要让他在我菊部施加一指禅神功。
「看上面。」吴冕又开口了。
看哪里？我眼睛一顿乱瞟，终于看到检查台上贴着的一张示意图。那张示意图，太形象了，对着医生撅起屁股，人称「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看好了吗？看好就撅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吴冕笑吟吟的，还对着我松了松他修长的手指。
嘶——我双手一抄，屁股一凉。接下来我就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透心凉，心飞扬。
5
在我保守又可爱的天蓝色牛仔裤内，竟然套着一条奔放又质朴的红内裤。
还是纯棉的，大妈款式，带蕾丝边的那种。
这鲜艳的红色，俗气的款式，让我这个 24 岁的妙龄少女的脚趾，当场抠出三室一厅，蚌埠住了。
呜呜呜，这就叫关键时刻掉链子。我平时的小碎花小蝴蝶结小清新内裤呢？怎么今天就恰好穿到这条红内裤？
这隐藏的红色一被释放出来，以蓝色冷调为主的诊查室瓷砖，都隐隐闪上了一层红光。我暗暗发誓，回去一定把这些红内裤全扔了。不管我妈再怎么花言巧语舌灿莲花我都不能再让这种大妈内裤再玷污我的衣橱和时尚品味，以本命年为借口也不行。
背后的吴冕憋笑憋得口罩都在抖。
手指也在抖动……
抖抖抖。
抖人散财的你知不知道。
6
我终于从检查台上下来了。一下来，我就迫不及待地抄好裤子，誓死将这鲜艳的红色，封印在我天蓝色的牛仔裤内。
「吴医生，我的屁股到底怎么样了？」
「别担心，初步判断是个外痔。不过，还要再做个肛门镜。」吴冕飞速地脱下手套，回到电脑面前飞快地打诊疗单。
天呐？真的是痔疮么？呜呜呜我的美少女形象，在痔疮面前轰然崩塌。
瞥见我欲哭无泪的眼神儿，吴冕安慰我：「别担心，大家都是有痔青年。」
我晒干了沉默。
吴医生，这痔气给你要不要？
7
「拿着这个单子，去上个厕所，把便排干净，再过来做肛门镜。」吴冕嘱咐我，还特地加了句「别一边蹲坑一边剪片子了，知道不？」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一丝强硬的关心，一丝无奈，隐在他微微上扬的尾音里。我听在心里，生出些异样的感受，却只是看着他，乖乖点头。
很不幸，今天等着做肛门镜的人很多。
更不幸的是，我刚瞅着一个坑位准备进去大蹲特蹲时，老沈打电话来了。「澄澄你丫去哪里了？快来快来，采访对象约到了要补拍一个镜头。」
我本来想说，我在医院，另找个摄影师顶上，或者改天再拍。
话到嘴边，想起我那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拍下来的画面，那一帧一帧剪出来的纪录片，我把话咽下去了。那可是我心爱的纪录片啊！
我的菊花也没有那么疼了，可以开跑。
「哎，老沈，就来了。」
摄影师工作就是这样子的，时间要就着拍摄对象的、就着天气来。自己的日程要随之安排和改变。
我当即出了医院，打了滴滴，赶往约定地点。
到了地方，我把摄影机一架，老沈则认真和拍摄对象搭话，帮助他酝酿情绪，放松下来。
一切就绪，开拍！
8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我没空搭理，将它摁断。谁知它异常顽固，又打进来了。
「你快接，接了我们再继续。」老沈连连催我。
我只好摁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林澄澄，你去哪里了？赶紧回来给我做肛门镜检查。」竟然是吴冕打过来的。他的声音带了一丝清冷。显然是对我私自翘掉肛门镜检查很不爽。
真是的，肛肠科医生啥时候管这么宽了？
「哦哦哦，吴医生呀，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个拍摄任务，晚点再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
「拍摄就那么重要？比你的身体健康重要？」吴冕的声音忽然就放低了。竟然让我听出了一丝委屈感，毛茸茸的。
我突然觉得，是我理亏了。因为上次，就我扛着摄像机跑了，翘掉了吴冕约我过周末的那次，当时吴冕也是用这样毛茸茸的音色问我「林澄澄，拍摄就那么重要？」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只考虑了老板的感受，丝毫没有考虑到，等着和我约会的吴冕，他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能陪我，好不容易，精心准备了一次约会。
「喂？林澄澄你还在听吗？」吴冕的声音适时响起，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那边，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沉静如海潮，静静等待我的回答。
「嗯？在听的。」果然我对声音好听对人就是没有抵抗力。
「那你在哪里？等你拍摄完，我接你过来做检查吧。」
鬼使神差地，我答应了。就好像半年前我推掉了他的约会，今天要给他一个补偿一样。
9
好容易拍摄完这段补采访镜头，我心满意足地看着镜头里的采访画面。
忽然背后响起一个笑吟吟的声音：「拍完了？你这个小工作狂。」
抬头一看，是吴冕。
他站在夏日强烈的阳光下，递给我一杯星巴克。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冰苦苦的，还是我最喜欢的星巴克冰美式。
没想到吴冕竟然还记得我刁钻的咖啡口味。
「来吧，把镜头给我，我给你背着。」他从我手里接过相机，很自然地相机的挂带套在他的脖子上，毫不在意相机的挂带是我经常使用的，那上面，还沾着我的汗。
我跟在吴冕背后，他把我领到他的车子旁，开好副驾驶的门，还用上了绅士手。
吴冕将车门关上，发动引擎，车外的景象在飞速后退。
「一看你这段时间就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上厕所吧？老实说，是不是经常在马桶上剪片子？」
吴冕真是太了解我了。谁能体会到那种上厕所边灵感突发能剪出一两个绝妙镜头的感觉？
「是啊。」我承认得理直气壮。
「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下次再也不能这么干了，知道不？再这样，我去把你家马桶拆了，换成蹲坑。」
「哪有，我屁股明明就好好的，这次，这次是意外。」我反驳得大言不惭。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很想和吴冕对着说话。
「意外？到时候要上手术台割痔疮，不要哭哭哦。」趁着等红灯的时机，吴冕边说着边转头来看我，眼神里半是戏谑半是认真。
听闻他的话，我不由得菊部一紧。但是人怎么能认输呢。
我对上他的眼睛，戏谑道：「吴医生帮我割吗？要是吴医生开刀，我多长几个也无妨。」
吴冕：……
恰巧绿灯亮起，吴冕顺势把注意力转移到开车上。我偷眼瞧他，却发现他对着我的那只耳朵，耳垂悄悄地红了。
不会吧？？吴医生少说也阅菊无数，怎么如此纯情？竟然还会脸红？
正好这时，我看到副驾驶的座位旁有一个食品袋子，摸着凉乎乎的，打开一看，是一份软糯糯、冰凉凉的凉粉，上面还撒着我最喜欢的葡萄、山楂碎。以前和吴冕相亲的时候，吴冕从来不吃提拉米苏、凉粉、糍粑这类小食玩意儿的。
他不吃，那我吃掉好了。恰好我肚子也饿了。
「吴医生，这份凉粉归我了。」我才不和他客气。
谁知吴冕拒绝了我。「给别人买的，想吃晚点再给你买。」
我的饥饿之爪僵在了半空。
10
这碗凉粉他给谁买的？我跟在他背后，想要一探究竟，心里面还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此时正是医院中午休息时分，电梯门一开，一个杏儿眼，皮肤粉白的女孩子就侯在电梯门口，一双月牙眼笑眯眯地看着吴冕。
吴冕顺手将凉粉递给她。
「谢谢阿冕师兄。」女孩儿接过凉粉。
「这几天实习，感觉适应些了吗？」吴冕问。
「还不错，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对了，导师说……」
我站在吴冕背后，女孩儿眼底的喜悦和笑意，看得分明。那样的喜悦和笑意，在我和吴冕刚刚开始相亲的时候，也曾出现在我的眼中。
其实，我是有点虚荣的女孩子。那种虚荣，不是要男孩子送多贵重的礼物，送多贵重的包包，不是金钱上的虚荣，说准确点，是待遇上的虚荣。
这种虚荣……是想要男孩子，对我和对别的女生，是不一样的。
吴冕恰好满足了我的虚荣。
他和我走在路上，不会多看别的女孩儿一眼。他记得我爱喝的冰美式，会为我主动拉开车门，用绅士手防止我的头撞到车顶。他不吃西瓜中间最红心的那一勺，不吃草莓最鲜甜的尖尖，全部都留给我。
如今，他的这些体贴，也要给别的女孩子了么？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生气。他和别的女孩子暧昧，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上午他为我做检查时说的那些话，还有不惜用午休时间跑出去找我，带我回来，这一系列举动，让我误会了，我以为，他对我是有意的。
「澄澄？」吴冕一连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撩起眼皮看他。
「准备查肛门镜了，要我给你查，还是换个女医生？」
「要女医生。」我瓮声瓮气地说。
「那我让师妹给你查。」
一声「师妹」，用他清亮的音色叫出来，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分外动人。
师妹？！
11
「悠悠，吴医生一看就是对你有意思，还给你带吃的。」我进了检查室，就听到一个小护士在和吴冕的师妹聊天。
「哪有。」悠悠师妹嘴上否认着，话里透出来一股甜蜜。
「悠悠，我看呀，你和吴医生太配了。」小护士赞不绝口。
吴冕的师妹也不是盖的，她人长得好看，为我做肛门镜的时候也温温柔柔的，就连我脱下牛仔裤露出那条大妈款红色内裤，她也没有露出嘲讽或大吃一惊的眼神，依旧将注意力集中在肛门镜检查上。
是个好医生。得出这个结论后，我的小心思更酸了，来来回回比较着，她哪里比我好？长相，性格，身材，都比我好。
做完检查后，我坐在肛肠科的休息区，边等检查边打开电脑剪片子。等片子出来后，再拿去给吴冕看。
我将那场检查单往吴冕面前一拍。吴冕认真看过，抬起头来道：「现在痔疮不是很严重，我开了些药膏给你，另外，这段时间不要吃辣的，也不要一直坐着。」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想，要你管。
「我看着你不太对劲，是屁股疼了？」吴冕认真盯着我。
「吴医生，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哼，屁股疼，你才屁股疼！
说完，我也不理吴冕在后面还说了什么，径直往门外走。走到一半才觉得不对劲：我的相机和三脚架，都还放在吴冕车子的后备箱。
真是失算。
我只好折返回来找吴冕。
「刚刚走那么快做什么？我还有话要说。」吴冕问。
「屁股疼，急着去涂药膏。吴医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恰好我也下班了，我送你回家吧。」吴冕摸了摸鼻子，脸上有点泛红。
他，他难道不好意思了？
美色当前，又有车能蹭，再婉拒就不是人了。
12
一路上，我都没有和吴冕说话，为了防止吴冕和我说话，一上车就打开电脑剪片子。
谁知吴冕一点儿也没有我不想和他说话的自觉，一到红灯就探头过来，对着我在剪的片子发表意见。
「这个镜头这里，可以加一个转场。」
「这里这里，是不是太暗了？」
他第三次探出头来的时候，我终于不耐烦了。
「吴冕，你有没有搞错，我在剪片子，你能不对着我指手画脚吗？」
「你们怎么不拍一部以医院为主题的纪录片，拍我们科？」
别人拍医院主题的片子，多选妇产科，新生儿的啼哭，生命的降临，母爱的伟大。
我拍的医院主题的片子，选肛肠科。病人撅起屁股，医生用出「一指禅」神功，那味儿。
我想象了一下拍出来的画面，断然拒绝。「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
「味儿太大。」
听完我的回答，吴冕一脸悲愤，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哕（yue）了。
13
「好了，吴医生，我自己拿得动三脚架，你回去吧，拜拜。」一到小区楼下，我就火速下车，火速和吴冕拜拜走人。
吴冕打开后备箱，将三脚架拿出来，听了我这番话后，对我挑了挑眉，眸色愈发深沉。
「我去你家吃饭。」冷不丁，吴冕来了句。
「别了，今天我妈不在家……」以前吴冕来我家蹭过两三回饭，都是我妈做的。我做饭的手艺堪比野人野炊。
「澄澄，谁说你妈不在家？」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打断了我的话，我妈顶着一头大妈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老太太真行，永远那么会抓时机。
吴冕听了我妈的话，笑着看向我，露出一颗小虎牙。他脱掉白大褂后，穿着一件干净的白 T，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一整个青春无敌，就好像大学刚刚毕业的男孩子。
吴医生，惯会装嫩。
「小伙子啊，来来来，上我家吃饭去。」我妈见到和我年龄相仿的男生，眼睛简直像开过光一样，蹭蹭冒光。
「好，那就谢谢阿姨了。阿姨，我来拿菜。」
「小伙子，看着你好像很眼熟啊？」
「没错，我是医院的。」
「哦哦哦，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眼科的，和我们澄澄好过吧？」我妈的嗓门一下子又大了起来。「眼科好啊，我看人家短视频里边说，眼科最赚钱了！。」
在一旁尴尬的我正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提醒我妈，人家小伙子是肛肠科的。
谁知吴冕笑眯眯地来了句：「阿姨，我是屁眼科的。」
我妈的笑容愣了下。吴冕接着说：「所以阿姨也没说错，我们屁眼科也很赚钱的哦。」
「哎呀，这小伙子，真会说话，阿姨就喜欢听！怪不得以前我们家澄澄说，她看上你了，明年高低把你整回来当女婿。」
突然被拆台的我抬头撞上吴冕的眼神，清亮亮地看着我，一张充满少年气的脸，卧蚕笑得更明显了。
14
「小伙子，你在客厅坐着，多陪陪澄澄说话，厨房这里，阿姨来就行。」我妈坚决把吴冕往厨房外面推。
吴冕也就半推半就，被我妈推出来了，坐在我家沙发客厅上看我逗弄小茶。我不理他，只是把小茶身上的毛翻来翻去，看它的毛色变浅又变深。
他猛地攥住了我的手。他指尖微凉，掌心温热，紧紧握着我，两道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澄澄，不是说，要高低把我整回来给阿姨当女婿，现在怎么不整了？」
我的脸倔强地烧红了一片，「那是我妈胡说。谁要把你整回来当女婿了？」
吴冕闷闷笑着，脸忽地凑近，我闻到他身上淡淡消毒水味道夹杂着洗衣液的皂角香。「那我要说，我想把你整回家当媳妇呢？」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吴冕这是认真的么？还是只是一个戏弄？报复我之前翘掉了我们的约会？
「认真点，吴医生，我们不熟。我们现在只是患者和医生的关系。」想到他递给师妹的那一碗凉粉，他和师妹认真说话的样子，师妹提起他时眼底的喜悦，我心中的喜悦淡了又淡。
「澄澄，我就觉得你不对劲。说，到底怎么回事，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我别过脸，不理他。
「不说是不是？」吴冕拍了拍小茶，小茶这只天真懵懂的狗狗嗖地一声窜远了。我和他之间没了小茶的间隙，他得以更贴近我，几乎把我壁咚在沙发上。
什么人嘛？我妈还在厨房里呢，万一她出来撞见。
「别闹了，我妈出来会看见的。」
「不会的。你先说。」吴冕才不肯轻易放过我。
我妈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了。紧接着，她那大花卷头，从厨房里探了出来。
15
吴冕像个没事人一般，镇定自若地从我头发上捏出一根小茶的茶色毛，然后不动声色地恢复正常姿势，笑眯眯地看向我妈：「阿姨，真香。」
「小伙子，今天的酸菜鱼，要辣点的，还是不辣的？」
「阿姨，要不辣的，澄澄她痔疮了，吃不了辣。」
听完吴冕的话我捂住了脸。我妈和吴冕这两人真是互相拆我台。现在我妈也知道我是个有痔青年了。
「林澄澄，叫你不运动，现在痔疮了吧？都不知道注重身体。」
我妈嘟囔了我几句，又重新消失在厨房门后边。
吴冕又凑近我。「好澄澄，说话。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马上改了。」他握着我的手，我怎么都挣不开。
以前，我耍小性子的时候，吴冕就是这样子的。握着我的手，放低他的声音，一声声地叫我，直到哄得我肯说话为止。
想想人家吴冕也是个大好青年，人靓条顺，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唯一的缺点就是忙了些，凭什么在我面前就要低声下气的？我的气也装不下去了。
「凉粉。」我别扭地吐出两个字。
吴冕恍然大悟。「澄澄，你吃醋了？」
瞧他这个傻帽样。吴冕点亮了很多技能，可惜没一个技能点在男女关系上。
「你对师妹可真好，大老远的，还带凉粉给她吃。」
「好嘛，澄澄，我对她没有那样的意思。纯粹就是昨天开组会时，她开玩笑让我带的。」
吴冕这样和我解释，我就不和他计较了。谁叫吴冕那么吸引女孩子呢？时不时就有女生要撩他的。只要他肯好好解释，那他心里有我。
「这件事，也是我小心眼，毕竟，我们已经分开了，我没理由要求你不对别的女孩子好。」我说这话时，眼睛没有看他。可能，从今天一遇见他开始，我就在内心留意他了。
他捂住我的嘴。厚实有茧的掌心边缘碰在我稚嫩的脸蛋上。「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有理由了。澄澄，要不要我们再来一次？」
我犹豫着，不想那么快答应他，那那一瞬间，心跳不争气地加速了。接着，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可以试试。」
16
第二天，吴冕就往老沈的办公室订了五大碗凉粉。当时见者有份，连老沈都吃上了凉粉。到了晚上，他又来接我下班，还管着我的嘴，不给我偷偷吃火锅、螺蛳粉和麻辣烫。
不知不觉中，我和吴冕又恢复了恋爱关系。
我们依旧很忙，白天，我奔波在一个又一个采访对象之间，夜晚，再坐在电脑前，把视频一条条剪出来。而吴冕呢，在一个又一个病人之间，施展着他的「一指禅」神功。
偶尔他累了，也会打电话，小孩子气般和我抱怨。「澄澄，小时候我妈说，要好好学习不然长大了要掏粪。谁知道我好好学习了，长大了仍然是要掏粪。」
「哈哈哈哈要不你别掏粪了，我养你？」
我说这话也是有骨气的。毕竟，我也是靠着自己的作品有进账的人。老沈也夸我，作品越来越有灵气了。
「等我掏够了再说。澄澄，我准备要继续去掏粪了。在掏之前，给我唱首歌吧。」
吴冕又来了。每次都以见不着面为理由，让我开视频给他唱歌。
我妈说我歌唱得连狗都嫌，就吴冕对我唱的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不过，掐指一算，我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见到吴冕了。我接了一个拍中国民居纪录片的任务，正在离吴冕千里之外的地方苦兮兮地扛摄像机。
我将手机镜头放在石板上，让镜头对准土楼的祠堂，和站在祠堂面前的我，开嗓。「光落在你脸上，可爱一如往常……」
镜头那边，吴冕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一束秋日阳光，落在他脸上，他的卧蚕更深了一些。可可爱爱的。
我唱到一半，听到那边有声音叫他。「师兄，师兄，快过来，有个病人等你好久了。」
「好，这就来了。」
紧接着，手机被挂断了，只留下我一个大脸对着微信的聊天屏幕，而只唱了一半的歌卡在嗓子眼里。
吴冕怎么会匆匆忙忙挂我电话呢
更让我心中惴惴的是，叫住吴冕，就是他的那位师妹。
17
「你丫的，我不是提醒过你，忙的人不要找忙的另一半对象？」老沈在那边叼着一根烟，头发剪得短短的，劝我。
「这找男人啊，就跟打江山似的，打得下江山，你真以为你守得住？」老沈四十好几了，离异。她的话里，透着一股饱经风霜的味儿。据她说，她和她前老公吹了，就是因为拍一部长的片子，拍了五个月，再回家一看，呵，家里床头边多了只用过的套子。
循着这只套子找下去，她前老公什么都招了。火速离婚，分割财产，好在还没有生娃。
我不信吴冕会作出违背道德伦常的事情。唯一不爽的就是，吴冕扔在小姑娘堆里就跟个稀罕物似的，什么小护士、小病人，都爱往他跟前凑。
前一次分开，也是因为，我实在分不出太多心力，去和他身边如潮水般一波波汹涌而来的女孩子宣示主权。
我将三脚架折叠起来，收好，小腹传来阵阵胀痛。又是一月一疼的姨妈期。我疼得吸了两口气，挺着肚子回到临时下脚的宾馆，翻出布洛芬，就着温水吞下去。
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惶然感，想要吴冕在我身边。转头一想，又骂自己，做人怎么能既要又要？要了事业，还想要 24 小时不间断陪着你的男人，要了一个样貌事业样样顶尖的男人，还想要别的女孩子不往他跟前靠，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我给吴冕发消息。「冕冕，人家来大姨妈了，肚子痛痛。」
可是，今晚上也是巧了，吴冕一直都没有回我消息。
18
「想男人了？没精打采的。」第二天老沈看我蔫蔫的脸色，纳闷道。
「又来姨妈又想男人，不行吗？」吴冕现在还没有回我消息，我时不时去瞅一眼手机屏幕，越瞅心情越差劲。
老沈挑了挑眉。「好说，给你放个假，回去不？反正暂时也没有素材可以拍。」
我向来不是冲动和恋家的人。可这一次，我应得特别爽快，像是有一根线，紧紧把我牵在吴冕身上似的。
不顾老沈在我背后喊「你丫想好了，机票费不报销」，我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连相机都没带回去，订了最近一班飞机就往回飞。
下了飞机，关闭飞行模式，我才看到吴冕发来了消息。
「抱住我可怜的澄澄小可爱。昨晚上看见的时候没有及时回复，现在才想起来，刚刚做完一台手术下来，累死了。」
「布洛芬吃上了吗，还疼不疼？」
「等你回来，我带你去看老中医吧，老是这么疼，也不是办法。」
看到吴冕一连发了三条消息过来，我心中一暖，又不由得骂自己矫情。我又不是不知道医生的作息有多紧张，就那么一次挂了我电话，就那么一晚上没回我，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没事，你回家好好睡一觉。」
「我现在在机场，没想到吧，老沈给我放了假，我回来看看你，想你了。」我本来想将这条消息发出去，想了想，又逐字逐句删掉，打算给吴冕一个惊喜。
幸好这次带的行李不多。我摸了摸隐隐发疼的肚子，一束花被递到我面前。花的背后，站着一个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妹妹。
「姐姐，今天是七夕，是我们中国的情人节哦，要不要买束花？」
哦？今天是七夕吗？我倒忘了这一茬。
我掏出钱，买了一支小妹妹递过来的玫瑰。没想到我今天回来得如此合适，正好是七夕，可以和吴冕一起过节了呢。
我打了滴滴，坐上滴滴回家。
谁知道，吴冕也不在家里。看着整洁但毫无人气的房间，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19
吴冕家里，提前给他在离医院最近的楼盘买了一套小公寓。在我们复合后的一个星期，吴冕半哄半劝地让我住进了这套公寓，理由是，他要帮我看着我的痔疮，不给它越来越严重。而且，每天一下班就能看到我，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他特意在书房里收拾出一个属于我的位置，买了人体工学椅和升降桌，让我能更好地在电脑前剪出片子。
我目光含着点点温情，扫过吴冕为我精心安排的位置。将那只含苞待放的玫瑰，插进书桌旁边的花瓶里。
然后给吴冕发消息。「冕冕，我在家里等你，你还要在医院忙吗？」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看来吴医生又开启忙碌模式了。偏偏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而且，我还在生理期，特别想要他站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用说，就来一个拥抱，都好。
我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后简单收拾一下，开始剪片子。
剪着剪着，手机亮了，我心里含了一丝期待，万一是吴冕回我的呢？赶紧点进去看。谁知是好友小意发来的一张朋友圈截图，发朋友圈的人名叫悠悠。
截图上面是一只细嫩的小手，抱着一捧花束，搭配着雏菊、尤加利叶和向日葵，还缠绕着灯带，像一只只萤火虫。截图上配着的话是「七夕无休，收到了阿冕师兄给我送的花，开心～」
我拿着手机的手指忽然变得冰凉湿腻，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往我心上扎，生理痛和胸口疼搅合在一起，带得我头晕目眩。
小意是我的高中同学，大学读了临床专业，如今正在第三医院实习。正好是吴冕所在的医院。
我还没从情绪里缓过来，小意的消息就跟了过来。「好家伙，刚刚下班刷了下朋友圈翻到的。贱不贱哪？我不是说吴冕和你谈恋爱了，还送花给别人？」
我麻木地打字，「没事，等他回来我问清楚，真是谢谢姐妹了，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我表面看着镇静，心里面，犹如潮水冲破闸门，哗啦啦破了好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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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意没聊几句，吴冕的消息也到了。「澄澄，你回来了？刚刚又赶了一台大手术，我这就回家了。抱抱/」
我没回他，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办。到底是他一回来，就质问他为什么给别人送花，为什么挂我电话，还是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说，看看吴冕会怎么处理。
正举棋不定着，肚子又一阵阵泛起疼痛，我赶紧往厕所跑。这一跑，我才发现，家里没有卫生巾了。我只好拿上钥匙下楼，准备到便利店买一点。
谁知，刚刚买完卫生巾出来，迎头就看见一辆特斯拉停在便利店的隔离带旁，熟悉的车牌号。
吴冕和悠悠从车厢里钻出来，悠悠双手捧着那束花，抬头和吴冕说着什么，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含笑带怯的眼睛，眼里盛满了甜蜜，和那天我在医院电梯门口外看到的一摸一样。
我扶着门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断电了一般，思绪和呼吸断了好几秒，直到有人不耐烦地叫我让开，才反应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吴冕真的是在医院做手术吗？还是在陪悠悠？
他不是说好，会和别的女孩子保持好距离的吗？
我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真想冲上去质问他，只不过我的身体在此情此景下僵硬不已，身体又失血虚弱，实在没有心力和力气去面对我恐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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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做好思想斗争，悠悠就小步蹦跳着离开了。
说起来，这栋楼盘是离第三医院最近的，不少医生护士都选择在这里安家居住。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悠悠也一直在蹭吴冕的车回家？
一瞬间，我突然就明白了老沈那一句「打得下江山，你真以为你守得住？」悠悠和吴冕，同一个科室同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瓜田李下的，谁知道会不会日久生情呢？
而我，一个飞来飞去的纪录片导演，每日忙忙碌碌，哪里来这么多时间去管住吴冕、盘问吴冕？
就算我有这份心意，问得久了，吴冕每次都要哄着我，解释给我听，慢慢地，他也会心烦吧？
想起以前，老妈最喜欢在电视台看八点档狗血电视剧。里面的男主和女主，总要因为硬硬插到他们关系里的小三，而变得越来越远。女主变得歇斯底里，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男主变得沉默寡言，反反复复，只会不耐烦扔给女主一句「你想多了，根本不是那样一回事。」
我看时，还不懂。只想着，女主也太神经质了吧？就不能相信自己的魅力么？男人是靠吸引来的，又不是绑在裤腰带上绑来的。
现在想想，还是我太年轻。
我就站在便利店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忽然，一声惊惶的「澄澄」，落进我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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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冕上来牵住我的手，关切地看着我。我手指冰凉，被他握在手里，不声不响，只一双眸子盯着他，在他脸上来回逡巡。
「澄澄，到底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你说话啊，别吓我。」
吴冕见我模样不对，拉着我的手，把我扶到特斯拉上。
车厢里，还有淡淡的橘子香水味道。应该是悠悠留下的。闻见这丝气味，我觉得很讽刺，直接开口问他：「吴冕，你车里为什么会有香水味？还有，你送给你师妹的花是怎么回事？」
「刚才师妹确实坐我的车回来的。至于你说的花，是昨天科里搞了个活动，让大家抽签互送礼物，我正好抽中了她的心愿签子，她说要一束花，才送给了她。你看，向日葵、小雏菊，尤加利叶，不是玫瑰花……我只会送你玫瑰花。」吴冕定定说着，手紧紧拉住我的，怎么也不肯放开。
我心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丝松动。他送给悠悠的花，确实不是玫瑰花。
老妈从小说我小心眼，我确实就是。上一次 520，吴冕送了我九十九朵玫瑰，当时我就开玩笑和他说，我这人的性子就跟林妹妹一样，你给别人的，和给我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
当时吴冕揽我入怀，拍着我的头道，怎么会呢，玫瑰花当然只能送给老婆。
这就够了。就凭他还记得玫瑰花只能送给我，我愿意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一次说开的机会。
可我脸上还绷着，不能这么快就放过了吴冕：「吴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不会跟你冷战。有什么事情开诚布公说开了才好，所以，你为什么要送她怎么会坐我们家车回来？」
我这么问，吴冕脸上也露出阵阵无奈。「我和她是一个导师带的，导师老让我照顾着她，今晚上也是特殊，一起做完个手术，她说她生理期疼，导师就叫我送她回来了。」
我听完，又是一阵不忿。吴冕就是这样轻易被别人拿捏了。导师叫他干啥就干啥吗？我这个女朋友，也太没有存在感了。
「她疼，我也疼。你知道，你师妹对你，是有意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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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开我和小意的聊天记录，将那张截图递给他。
吴冕看完后顿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他眉眼浅浅，眼睛里盛满了无奈、心疼和懊悔。
他是个不看朋友圈的人，自然不知道他师妹暗戳戳的那些心思。
「有些人，并不是她知道你有女朋友，就会远离你。吴冕，我希望你能好好处理好这些事情。」
吴冕的眼睛定定看上我。「澄澄，是我没处理好，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和他们说清楚，我已经有你了。」
他说完，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笨拙地翻开悠悠的朋友圈，在那束捧花下留言道：「你喜欢就好，我携你嫂子祝你七夕快乐！早日成双成对。」
打完这句话，他将手机丢在一边，猛地倾身过来，抱住了我。他从来没有抱得这样用力过，像是要把我紧紧按进他的胸膛。我闻着上面清清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那些委屈、难过，瞬间都翻涌出来，真想就此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可是，还不是时候，我还要完完全全和他说清楚。
我轻轻挣扎着，吴冕也顺势把我从他怀中放出，他伸出手，轻轻将我的一缕头发，捋到脑勺后。
「冕冕，别那么快来美男计，我还要审你呢。」我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睇着他。
吴冕喉结上下动着，声音还有些沙哑，神色却是正经起来。
「老婆，有话就说，你老公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昨天我给你唱歌的时候，你为什么这么快挂电话？当时我听到你师妹的声音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吃醋。」
吴冕一拍脑袋，似乎才想起他挂了我电话，眼中涌起阵阵懊恼。「哎呀，老婆，对不住了，那几天科室里有医闹，主任对我们管得严，让我们紧着接待病人，所以我一听有病人找我，就赶紧挂断了。后来接连做了几台手术，我一忙起来，也忘了和你说清楚。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这件事，握住我的手也一阵紧一阵松的，我反而被逗笑了。「我也知道你忙，下次，好好说清楚，就可以了。」
瞧见我的笑容，吴冕也放轻松下来，在我唇角轻轻印下一吻。
我双手捧起他的脸，对上他亮晶晶的目光，欲言又止。
「冕冕，还有一件事，是我一直想好好和你沟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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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一直是个很小气、很小心眼、很龟毛的姑娘。而且我还很忙。你那么优秀，又那么帅，一直有很多小姑娘缠着你。你看，你可以和我解释一次、两次，以后呢？可以一直和我解释下去吗？」
「冕冕，我怕的从来不是你的师妹，你的病人，我怕的是，我要你哄着我，和我解释，你总有会累的那一天，会有烦我的那一天。」
我还没说完，就被吴冕按住了唇。吴冕望住我，一脸心疼。「你是我女朋友，也是我老婆，和你解释，是应该的。这一次，是我把你找回来的。我会给足你安全感。所以，我会从源头扼杀掉这件事，根本不让你有起疑的机会，你说好不好？」
「澄澄，这一次，我是真想，好好和你谈下去的。不管你有多忙，我有多忙，有什么事，只要你说，我就会回答，就会解释，不会敷衍你，更不会嫌你烦。」
我望住他诚恳的眉眼。那一瞬，我脑中好似划过一道闪电，一切都清晰明了起来。
打江山，守江山，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是我和吴冕之间的事情。我何其幸运，遇到了一个能和我一起守江山的人。
我捺住心中的羞涩，轻轻地嘟起唇，第一次主动献吻。吴冕将我按在车座上，倾身过来，给了我一个狂风暴雨般的吻。
他意犹未尽，嘬了嘬我的唇，才撑起身来。
「老婆，接下来我们要去花店买一束玫瑰花。买完以后——要你在车里拍一张照片，我放在朋友圈封面上。让她们知道，我名草有主，嘿嘿。」
吴冕嘿嘿笑的时候很傻，这个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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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过后两天，我就飞回老沈那儿，安心拍完了剩下的镜头。
距离七夕大概过去了两天，我去逛商场，逛到维密店，被里面华丽精致的内衣晃花了眼。联想到之前做检查的时候……算了，别想了，买就是了！
就在我付款的时候，小意忽然发了段录音给我。「澄澄，你快听听，这是我不小心撞到给录下来的。你说说，你家吴医生也太好了吧！忠犬男友。/大拇指/」
我点开那段录音一听，隐隐约约，是吴冕和他师妹悠悠的对话。
「阿冕，明明我才是最合适你的，人人都说我们是一对，要不是你，我哪里会来这个科室？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我哪里就不如她了？」
听起来，吴冕师妹控诉般的话里还带着哭腔。
「我家澄澄，我哪里都喜欢。最喜欢她的独立自强，她的坦诚可爱。爱情吧，就是两个人的事儿，别人再说合适，也没用。」
「她？她冒冒失失的，哪里配得上你？而且她那么俗，穿的内裤都是大红色！我到底哪点不如她？」听到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又生气，又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没想到，我穿红内裤去检查的事儿，她还记着。同时，心底有有些无语，原来我认为她是个温柔知礼的女孩子，没想到还喜欢对别人品头论足。
吴冕轻笑了两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愠怒。「还请师妹不要这样妄加评判我的女朋友。红内裤怎么了？红内裤多可爱啊，我喜欢。况且，就算她穿个麻袋出门，我都喜欢。」
紧接着，是「砰」地一声，录音戛然而止。
我听在耳里，连嘴角都翘了起来。
好家伙，原来吴冕是这样看我的呀。我独立自强又坦诚可爱，穿着红内裤都可爱，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会夸人。我看着手里的维密袋子，陷入沉思。
……那我这些维密内衣，是不是亏了……
我给小意发消息：「姐妹，真够意思，回去请你吃饭。」
「吃饭算什么？请我吃喜糖还差不多。」
正当这时，我妈打了个电话过来。扯三扯四，最后扯到了我和吴冕身上。
「不是说，高低把那小伙子整回来给我当女婿么？整得怎么样了？」
我大大伸了个懒腰。
「妈，别催了，整到手了，我这个片子快拍完了，下周带他回去和你还有我爸一起搓一顿。」
下周，就又可以，见到吴冕了呢。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感谢他给予我足够的安全感，让我知道，我一直坚定地被他选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