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高考结束，我毁了和前男友一起出国留学的约定。
他放下狠话：「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大三拉赞助，我被甲方刁难，他替我解围。
有人问我们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我：「……」
栓 Q。
一、
前男友回国第三天。
我被他堵在厕所门口。
这人眉目森森，跟要吃人一样：
「早说过别让我再见到你，你挺能耐啊？」
我欲哭无泪，浑身哆嗦。
我也不想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女厕所啊大哥！
江晏回国的消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以至于他的接风宴和我们部门的联谊会撞到了一块。
我一打开包厢，
看见的不是部门的同学，而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就连我的闺蜜钱多乐都在。
我愣是没转过弯来，
还有些惊讶：
「你们在这里聚餐吗？」
从小长大的一群发小呵呵笑着点头。
气氛有些怪异。
但我没多想，只是纳闷我和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生疏到这种地步了。
一块聚餐也不叫我。
钱多乐问我要不要也坐下。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们部门今天也聚餐呢，就在隔壁。」
还好走错的包厢里也是熟人，
要不然多尴尬。
我让大家好好玩，正准备退出，
身后就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还没说出口，我一转头就撞上了一双熟悉又冷漠的眼。
我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
江……江晏？！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错，被我撞到的这个人，
就是此刻将我堵在厕所门口的人。
我的竹马兼前男友。
二、
高考前，我曾答应和江晏一块出国留学。
高考结束后，我毁约了。
江晏在异国他乡接机的地方没见到我，
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
我没接。
江晏气得在我们群里说狠话：
「行！时小七，你给我等着。
「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们当时都以为江晏说的是气话。
没想到这三年来，他还真的跟我一点联系都没有。
逢年过节偶尔有人在群里提提我和他，
想要缓解一下关系，
都被他一句「没死就行，给老子等着」给堵死了。
这几年我过得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国了，
却是这样的光景。
但凡有一个人告诉我他回来了，
我都绕道走，
不至于被他堵在女厕所门口威胁。
「这说明咱俩有缘分。」
我呵呵笑着。
江晏嗤笑了一声：「屁缘分，这叫『冤家路窄』。」
我：「……」
这天没法聊了。
要不是联谊的同学找了过来，
我能给江晏表演一个当场跪下。
三、
联谊结束回到家。
我越想越生气。
在群里发消息：
「江晏回国也不告诉我，你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群里一片安静。
没人应我。
反倒是钱多乐私发了消息过来。
问我和江晏离开包厢之后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
这狗男人居然敢威胁我。
我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吐槽起来有些激动。
正愤怒，突然另外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你说谁狗？」
江晏？
卧槽！
我发错群了！
我震惊地想要撤回，结果一不小心点了删除。
我：「……」
天要亡我……
果然，江晏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劲地艾特我。
我只好装死不说话。
江晏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说话，别装死。
「时小七！」
我：「……」
我着急地给闺蜜发消息，
钱多乐表示爱莫能助。
忽然我灵机一动：
「那不是我发的，那是我家狗按错了发的。」
江晏：「狗倒是挺懂精准输出啊。」
MD，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骂人呢？
我气愤地敲出一行字：「你非得跟我过不去是吗？想让人看咱们笑话？」
「谁敢看？」
江晏冷冰冰的三个字甩了过来。
我立马发了一个红包在群里。
「钱多乐领取了你的红包」
「胡胡领取了你的红包」
「辞雾领取了你的红包」
「燕南 6183 领取了你的红包」
「……」
江晏：「……」
我也没想到这红包居然炸出了一群潜水看好戏的人。
好呀，果然是一群损友。
我默默地记下了这些人。
但我没想到江晏更狗。
他居然发了一个口令红包出来。
「时小七，你完蛋了。」
「时小七，你完蛋了。」
「时小七，你完蛋了。」
「时小七，你完蛋了。」
「……」
看着一溜烟的口令，我陷入了沉默。
MD，这男人真幼稚。
四、
我反手就是一个拉黑。
刚拉黑完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让我这周末回家吃饭。
当初为了放暑假不在家被嫌弃，
我早早就搬出来了。
听着我妈在电话里的唠叨，我赶紧应了一声「好」。
结果周末一回到家，
开门的居然是江晏。
等等……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我瞪着江晏。
江晏好整以暇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我：
「呦，你还知道回来呀？」
我：「……」
这话不应该是我妈说吗？
充当了我妈角色的江晏堵在门口。
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你怎么在我家？」
「干妈叫我来的。」
「……」
他口中的干妈就是我妈。
我俩的妈从高中起就是闺蜜。
认识二三十年了，结婚之后还买了隔壁对门的房子。
拜两位妈妈所赐，
我和江晏从小一起长大。
甚至还穿过同一条裤子，
本来怎么着都该是兄友妹恭的交情。
但江晏这人就是欠揍，
从小到大都喜欢欺负我。
没办法，真正的勇士，要敢于反抗。
我挤开江晏进了屋。
我妈正在厨房做菜。
我还没来得及叫人，
江晏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了：
「干妈，时小七回来了。」
然后江晏直接掠过我进了厨房。
「干妈，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你去外面坐着就行了。」
紧接着我妈又是一声怒吼：
「时小七！进来帮忙！」
我：「……」
我和擦肩而过的江晏对视了一眼。
江晏嘚瑟地朝我挑眉。
好想揍他！
五、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个劲地给江晏夹菜：
「多吃点，瞧瞧你，在外面都瘦了，国外的东西肯定不好吃吧。」
接着我妈又问起了江晏在外面生活，
「你也是，回来都不知道提前告诉干妈一声，实在不行，告诉时小七也行。」
「我和小七说了，但她把我拉黑了。」
江晏微笑，表情坦然中还带点无辜。
我一口饭差点噎住。
这狗男人怎么还告状呢？
果不其然，我妈瞪了我一眼：
「你拉黑小晏干嘛？赶紧加回来。」
在我妈的怒目而视下，我只好加回了江晏。
刚通过好友申请，
江晏就发了一个扭屁股的嘚瑟表情包过来。
我刚要点开他主页，
江晏欠揍的声音就过来了：
「时小七，你不会出了门又把我拉黑了吧？」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母爱的凝视。
吃完饭，江晏抢着洗碗。
我妈扭不过他，让他进了厨房。
顺便把我也踢了进去。
我一脸不情愿地站在江晏身边擦盘子。
江晏抹了洗洁精：
「还委屈上了你，擦个盘子怎么了。」
擦盘子倒是没意见。
有意见的是和江晏一块擦。
「去去去，不愿意干就旁边去。」
江晏把我挤走。
我还求之不得。
一转身看见客厅看电视的我妈：
「我就在这监督你，洗干净点。」
我退后一步。
江晏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虽然心虚，但我不能怂。
六、
吃完饭我妈拉着江晏唠嗑。
听着我妈一口一个的小晏。
我嫌弃地撇嘴。
然后一抬眼就对上了江晏的眼。
我的心瞬间咯噔一下。
不好，这男人要搞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听见他说：
「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可以教她。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妈高兴地拍手。
我一头雾水。
教什么？
他们谈到哪里了？
就在我困惑的时候，我妈转头看向我：
「暑假小晏教你练车，都给你报一年名了也没见你考过科二。」
我：「……」
啊喂！
科二很难的好吗？！
是我没有考过科目二吗？
是我有一个很凶的教练啊！
每次练车他都骂我。
我当然不情愿去了。
「所以我给你找了小晏。」
江晏笑眯眯：「干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
几句话哄得我妈心花怒放。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江晏的电话。
「下来。」
「干嘛？！」
「练车啊，你说能干嘛？」
我：「……」
这狗男人居然来真的？
十分钟后，我全副武装出现在了江晏的面前。
他盯着我的墨镜看着我好久。
试图找出一点熟悉的模样和痕迹。
「练个车而已，你没必要搞得像个抢银行的吧？」
「你懂什么？这么大太阳，一个暑假练下来，我会黑的好不好？」
江晏无奈地摇头，然后让我上车。
他把我载到了一个空旷的马路。
「行了，就在这里练。」
江晏把我赶到了驾驶位。
我哆哆嗦嗦地握上他那价值二三十万的方向盘。
「用这车练，会不会有点奢侈啊？」
「车库里就这辆车最便宜了，走吧，先踩离合，拉手刹，挂档。」
这我熟悉。
我笑眯眯地挂好档。
一转头发现江晏没系安全带。
我好心提醒他要不要系一下。
「就你这刚开车的技术，安全带……」
我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立马就蹿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个刹车。
江晏猛地前倾，
差点撞到前面。
他吞下后半句话，又补充道：
「确实得系，不系不行。」
七、
江晏教了我一星期。
总算让我学会倒车入库和侧方位停车。
我把车停下之后，期待地看着他：
「我这库入得漂亮吧？没歪吧？」
「漂亮。」
江晏握拳咳嗽了一会，又喝了一口水，
「先休息一下吧，怪累的。」
「我不累，我还能继续练。」
我一脸正气。
江晏扫我一眼：
「你要早有这毅力，科目二不早过了？」
「你不懂，我过不了科目二还不是因为我教练，我就没见过那么凶的人，他总是骂我，我越练越差。」
江晏就不骂我。
基于这一点，我对他有所改观一点点。
「教练骂你什么？」
「骂我小猪佩奇。」
「……」
在我回答完之后。
江晏明显有种憋不住笑的感觉。
但在我警告的眼神下，
他愣是没笑出来。
「今天先练到这，走吧，带你去吃饭。」
江晏让我下车。
他重新坐回了驾驶位。
我刚系上安全带就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
我为什么要和江晏去吃饭？
我刚要反驳说出口，
就瞥见江晏安静认真的侧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江晏这张脸在不说话的时候倒是挺赏心悦目的。
算了，反正人家教了我这么久了。
吃饭就当谢谢了。
开了二十分钟之后。
江晏把车子停在了街道旁。
「到了，下车。」
我趴在车窗上：这不是我们读高中的那条街吗？
自从上大学之后，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你居然带我来这了？！我好想念后街那家拉面馆啊，不知道还在不在。」
「在。」
江晏替我拉开车门。
见我困惑的眼神，解释道：「我刚回来的时候吃过。」
还真的在。
现在是放暑假时间。
学校学生已经放假了，因此店内没什么人。
我和江晏熟练地找位置坐下。
还没开口点单，江晏就直接喊道：
「老板，两碗牛肉拉面，多加点香菜。」
「好嘞。」
面上桌之后，我看着他面前碗里的香菜。
有些纳闷：
「你不是不吃香菜的吗？」
从小到大江晏都不爱吃香菜。
反观我，却是顶级香菜爱好者。
每次和江晏一起吃东西，只要能加香菜的我都一定要加。
「在国外学会了。」
「国外还有香菜吗？」
我更纳闷了。
江晏看智障一样看着我。
我扒拉过他的碗，将香菜从他碗里挑出来：
「不爱吃香菜就别吃了，不要勉强自己。」
挑完之后我又递回给他：
「吃吧。」
江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碗里没香菜的面沉默了。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江晏低头吃着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情绪怪怪的。
好像有点低落。
八、
暑假过去一大半，我顺利拿到了驾照。
看着照片上白白净净的脸。
我觉得像抢银行一样的防护没有白做。
江晏倚在车门前笑看着我：
「就这么开心。」
「那当然了，你不会懂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当初我帮你补习功课，你二模比一模多考了 100 分，你就是这表情。」
他一说起高中的事情。
我就莫名有些心虚。
呵呵笑了两下：「这么久的事情提它干什么？」
「很久吗？我可是时时刻刻记着。」
啊这……
那待会是不是要算账了？
我想起高三那段时间，要不是江晏替我补课，
我还不一定能上心仪的大学。
但那时候江晏已经收到了国外的留学邀请。
他还说要我陪他一块。
我咳嗽了两声：
「反正我忘记了。」
我绕到一边上车。
听见江晏冷笑了一声。
然后骂了一句「没良心」。
我：「……」
我听见了啊喂！！
江晏帮我考过驾照之后，
我妈对江晏态度更加好了。
有时候连我这个女儿都要靠边。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发挥我的白眼功能。
日常周末吃完饭之后，
我告诉我妈我要先回学校。
「离开学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你那么早回去干嘛？」
「新生二十号就军训了，学校举办的活动有点多，我要回学校拉赞助。」
暑假过完我就升大三了。
作为社联部部长，学校的很多活动都要提前拉赞助做好安排。
我妈难得表现出了一丝不舍。
八月份我买了回学校的票。
江晏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
我这才想起我忘记告诉江晏了。
这没什么。
我解释一声就是了。
但江晏听我说完之后，居然沉默了。
「喂？江晏，你还在吗？」
我纳闷地试探。
江晏说：「时小七， 你怎么走这么快？」
这好像话中有话。
我还没反应过来，江晏就把电话挂断了。
新生开学之后，各大社团的招新开始忙碌起来。
到时候新生欢迎会、联谊会，还有各种晚会都得支棱起来。
看着提交上来的一沓一沓的申请表。
我仿佛看到了燃烧的经费。
「再拉点赞助吧。」
「学校附近的店都拉遍了，哪里还有？」
有人抱怨。
拉赞助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大家忙活了几天，已经开始有怨言了。
这时候不好拱火。
只好跟他们说忙完这几天就轻松了。
晚上回到宿舍，
我找钱多乐吐糟拉赞助的事情。
「胡胡不是在你们那边开了个互联网公司吗？找他帮帮忙啊。」
哦，对，我差点忘记了群里的损友们。
我立马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
表达了一下我目前的困境。
「体现咱们十几年革命友谊的时候到了。」
我发了一个表情包出去。
群里很快有人响应：
「不就是赞助吗？要多少我出了。」
说这话的正是胡胡。
果然不愧是群之霸主。
我还没来得及感恩戴德，
胡胡又一句话甩了过来：
「叫声『哥』来听听。」
我：「……」
这时候了还不忘占我便宜。
我正要输出攻击，
突然一条提示消息弹了出来：
「江晏将胡胡踢出群聊。」
这下整个群都安静了。
九、
没关系。
虽然胡胡不在群里了，
但是我可以私聊他。
胡胡应得爽快，没多久我就顺利拉到了一笔大赞助。
「谢了胡胡，果然还是你最靠谱。」
我笑眯眯地拿着合同准备告别。
「别谢我，是晏哥让我帮忙的。」
江晏？
我有些纳闷，胡胡就解释：
「当初我开这家公司，晏哥参了大部分的股。」
好家伙。
江晏居然偷偷背着我开了公司？
虽然有些惊讶，仔细想想也是意料之中。
江晏打小脑子就灵光，但凡跟钱有关的事情他都感兴趣。
高中时候我就说迟早有一天他会成为资本主义。
果不其然。
但现在这个「资本主义」是我的客户爸爸。
回到学校，我给江晏发了一条消息。
江晏没回。
有了赞助，开学的活动费用宽松了些。
我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收到了胡胡的消息：
「晏哥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好。」
我让胡胡把定位发给我。
周末晚上我到了约定的地点。
有一个月没见江晏了，才发现他剪了头发。
吃到一半的时候，胡胡说在包厢的隔壁看到了之前合作的客户。
正好碰到，说要过来喝一杯。
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就被打开。
呼啦涌进一群人。
胡胡和这些人推杯换盏，紧接着介绍了江晏：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江晏浅浅抬杯。
那些人的目光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小姑娘看着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
「嗯，我隔壁大学的，之前找您拉过赞助。」
「哦哦哦！想起来了，那可不得喝一杯？」
说着就把酒杯往我手上递。
我正想着怎么推辞呢，
忽然就听见了江晏的声音：
「时小七，坐到我身边来。」
「好。」
江晏居然替我解围。
我赶紧坐到江晏身边。
「待会她要开车送我回去，不能喝酒。」
一群人恍然大悟。
各种八卦的眼神在我和江晏身边流转。
有人笑：「看来两位关系不一般啊。」
江晏把手往我身后椅背一搭，笑得显山不露水：
「确实不一般，我俩一块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
相信我，江晏总有把话聊死的能力。
十、
江晏喝了酒，晚上只能我开车，
我把他送到住的地方，挂好停车档：
「到了，今天谢谢你。」
我等半天没等到江晏的回答。
一转头才发现他睡着了。
难得这么煽情的时刻，
他居然睡着了。
我有些无语。
下车走到另一边。
「喂。」
我拍拍江晏的脸。
他皱着眉头躲避，不情愿的样子看起来几分孩子气。
我不禁失笑，凑近他：
「狼来啦！」
又没应，我要去捏他的鼻子，
突然就被江晏抓住了手。
那灼热的手掌禁锢着我的手腕。
烫得我心尖尖一颤。
江晏慢慢睁开眼睛，漆黑沉静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时小七，你幼不幼稚？」
切。
我甩开他的手：
「到了，下车。」
江晏捏了捏眉心，从车上下来：
「你赶紧回学校吧，我待会自己上去。」
江晏订的酒店就在我们学校对面。
我过个马路就到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啊，记得喝点水。」
「嗯。」
我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
「哎，江晏……」
我还以为江晏已经转身走了。
没想到他居然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这一转身，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他刚刚好像在盯着我的背影看。
我一下子就愣了。
还是江晏问我怎么了。
「哦，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怎么？要赶我走？」
「啊，不是，明天我和同学去野餐，想借一下你的车。」
江晏挑挑眉：
「好，到时候我把车子送过来。」
我笑眯眯地点头。
朝江晏挥了挥手，这才朝学校走去。
刚到宿舍就收到了江晏的消息。
他问我到了没。
「到了。」
「嗯，早点休息。」
简简单单五个字，
我却一下子心跳漏了几拍。
那种感觉就像刚才被江晏抓住手腕一样的惊心。
第二天是周末。
我们站在马路边上等江晏。
没一会就看见他的车子从远处驶来。
江晏一出现就引起了我同学的惊呼：
「小七，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
啊？！不是不是啊！
我还没来得及摇头否认，
江晏就直接到了我的面前。
他把车钥匙塞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七八点。」
「好，到时候你打我电话，我可能会在外面。」
一旁同行的人双眼发亮地盯着我和江晏。
这种感觉让人心慌且燥热。
我赶紧接过江晏的钥匙：
「知，知道了，我到时候打你电话。」
我推着同伴上车。
自己坐上了副驾驶，即将启动了才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江晏。
「我走啦。」
「嗯，路上小心。」
妈呀，这温柔的叮嘱，简直犯规。
我慌乱地摇起车窗。
车子开远了还能看到江晏站在马路边上的身影。
后车座一群人对江晏的身份十分八卦。
「不是你男朋友？打死我也不信。」
「真不是，我们两从小一块长大的。」
「哦！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干柴烈火！」
「天生一对！」
我：「……」
一人一句。
要不是这是她们第一次见江晏，
我简直怀疑她们和江晏沟通好了。
怎么说的话都这么相似。
十一、
有人说我身边有这么好的资源都不知道拿下。
我一听就知道她们在怂恿我。
「哎呀，我们太熟悉了，再说又不是没谈过。」
我嘀咕了一句。
一群人又变八卦了。
「高中的时候呀，我们俩一块上下学，他帮我补习，我帮他带早餐。」
「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和平时一样。」
我和江晏，就算是当初在一起那段时间，
相处得也好像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兄妹一般。
友情有余，爱情不足。
说的就是我和江晏。
太熟悉了果然不适合做情侣，
以至于我和江晏分开的时候，
各自都没有什么感受。
我失约江晏出国留学的约定，只是心虚，没有难过，
和背叛好朋友的约定一样。
而江晏，恐怕也是如此。
「那你们牵过手吗？」
我点点头。
「接过吻吗？」
接吻？
也有过。
「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像忘记了。
我和江晏是瞒着父母偷偷谈恋爱的。
因为太熟悉，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些扭捏，
特别是江晏，
第一次牵我手的时候，掌心还出汗了。
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一个晚自习放学后。
江晏吻的我。
但那个吻很轻很快。
他好像只是在我的嘴皮子上啄了一下，
然后就慌乱地移开了。
我……我那时候脑袋都是蒙的。
那吻来得突然又太快，
我根本没时间记住自己什么反应好吧。
「啧，暴殄天物。」
听完我的讲述，一群人鄙视我。
「不过也是，有这么帅且体贴的竹马，难怪你大学都不谈恋爱。」
「什么呀？！和这没关系好吧？！」
我反驳。
一群人不信。
一个劲地怂恿我再干一次禁忌的事。
开……开什么玩笑？！
晚上我们吃完大餐之后才回的学校。
「小七，你开车慢点哈，我们睡一会。」
「好。」
我应着。
左转时对面拐来了一辆车。
那车子速度又快还开车远光灯。
刺目的白灯照得我眼睛一痛。
我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
刚减速车屁股就被人一撞。
我的头直接磕在了方向盘上，
后座几个同伴也惊醒了。
十二、
江晏到的时候我正在和交警交涉。
他一下车就往我这边跑：
「时小七！」
我本来不安紧张的心一见到他就跟断了弦一样，
莫名的委屈感涌上，
紧接着眼泪就涌了上来：
「江晏……我，我撞车了。」
江晏借给我的那辆豪车车屁股被撞凹了一个陷。
我让江晏看。
江晏不看，反倒看我。
「你人没事吧？」
「没事。」
「人没事就好，我来处理。」
我缩缩鼻子，点点头。
江晏一来我就有了主心骨，
很快安定下来。
交警处理完这起交通事故之后就走了。
不是我们全责。
江晏又叫了车子送我的同伴们回学校。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如果有受伤的请跟我说，医药费我处理。」
「不用不用，我们都没事，小七才吓坏了。」
「嗯，你们到了之后给时小七发个消息。」
送走了我的同伴，
我和江晏还得去处理车子修理的事情。
本来江晏要让我跟她们一起回去的。
我没同意。
车子得第二天才能修好过来拿。
「我先送你回学校。」
送到学校之后才发现，宿舍关门了。
我和江晏站在宿舍门口互相对望了一眼。
我有些尴尬。
怎么办？
「去我那吧，身份证带了吗？」
我摇摇头。
江晏肉眼可见地无奈。
到最后他把我带回来他住的酒店。
就……怎么说呢？
我和江晏认识二十几年了。
小时候穿过同一条裤子。
据我妈说，我还和他在一个澡盆里待过。
但现在，莫名的尴尬和紧张萦绕着我。
好在江晏定的酒店房间比较大。
我洗完澡立马就滚上了床。
江晏看着我一系列麻溜的动作，哭笑不得。
「你倒是挺自觉。」
「难不成你要让我睡沙发？」
「……」
江晏无言以对。
他走到一旁空旷的茶几位置，打开了电脑。
「我待会有一个视频电话，可能会吵到你。」
「没关系，你打吧。」
江晏打的越洋视频。
一口纯正的英语听起来格外悦耳。
我偷偷看着他。
灯下的年轻人已经有了沉稳的样子。
但我印象中的江晏，好像还是十七八岁穿着白色 T 恤，低头写试卷的少年模样。
在他出国留学的这两年，
江晏好像变了不少。
他独自一人在国外的那些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我盯得入神。
直到江晏聊着聊着，突然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被抓包的那种心虚。
我赶紧移开视线。
江晏很快挂断了电话，起身朝着我这边走来。
「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哦，好。」
MD，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
我闭上眼睛。
浴室里响起了水声。
十分钟之后水声中断，紧接着是开门声和脚步声。
一股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尖。
我知道那是酒店统一的沐浴露的味道。
但此刻这个房间只有我和江晏两个人。
而我们两个人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是一样的。
这实在过于暧昧。
我感觉房间的空调温度有些高。
要不然我的脸怎么会热热的。
江晏走到我的面前，漆黑的眼睛经过洗涤更显清润。
「怎么了？」
「没。」
他皱眉，突然俯下身盯着我的眼睛。
我怕被他看出异样，连忙推开他：
「关灯关灯，我要睡觉了。」
我转身蒙上被子。
过了一会才听见江晏的「好」字。
十三、
国庆我回了一趟家。
发小群里号召聚餐。
钱多乐带头应声。
紧跟着就是其他几个人。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也报了数。
在我身后，跟着江晏。
「我也去。」
江晏一出声，
群里总是会莫名诡异地安静。
几秒钟之后，钱多乐给我发来消息：
「你有没有觉得江晏这几天怪怪的？」
我困惑地回了一个问号。
钱多乐把话挑明：
「我听胡胡说，江晏从他公司回来之后，心情莫名地好。」
我：「……」
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吧？
我内心反问。
但这个念头一起，我心里居然涌上些小雀跃。
屏幕那头的钱多乐跟有心灵感应似的，
下一秒她的消息就跳出来了：
「我听胡胡说，江晏回来前找过你。」
「不关我的事啊！」
「我又没说和你有关，你这么心虚干什么？难不成你有事瞒着我？」
还好我们只是微信聊天。
不然被钱多乐看见我涨红的脸，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聚餐的日子定在了二号。
我和钱多乐一块去的。
刚坐下其他人就进来了。
江晏跟在最后。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进来就看我，
搞得我十分心虚，
还好没被其他人看见。
整个过程我都是埋头吃饭。
偶尔有人聊天搭两句腔。
我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江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之间怪怪的。
但他们没多想，
还以为我和江晏还在闹之前的别扭。
吃到一半的时候胡胡举杯：
「来，今天咱们一群人难得聚在一起，除了聚餐，也是咱们晏哥的践行宴。过几天晏哥就走了，咱们今天就一块聚了。」
江晏要走了？
他要走去哪？
我问钱多乐。
钱多乐也摇头：「我怎么知道？」
于是她直接问了江晏。
「出国。」
江晏的回答还真是言简意赅。
又出国？
江晏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情。
我有些郁闷，嘴里的烤鸭忽然没有味道了。
吃到最后钱多乐纳闷我今天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我没说话。
十四、
我和江晏家住同一个小区。
最后我们一块回的家。
江晏走我前面，一言不发。
倒是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
「你都没告诉我你要出国这件事情。」
我没发现我语气里的埋怨。
江晏停下步伐。
他跟我之间就隔着几米。
我反应过来，想要打圆场：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对你来说，重要吗？」
我：「……」
怎么不重要？好歹我们也是从小到大的交……
我想要说的话被江晏认真的眼神堵住。
「还是我告诉你，你会跟我一块去？」
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江晏还在介意当初的事情。
我低落地垂下头。
「对不起。」
江晏：「时小七，你觉得我缺的是你的『对不起』？」
他这平静让我发慌。
我都不敢直视他。
但江晏似乎有点生气了：
「时小七，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跟鹌鹑一样，我有这么可怕？」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瞥他一眼。
然后江晏表情肉眼可见地一怔，然后脸上出现无奈：
「时小七，你今天晚上问我出国的事情是想说什么？你在生气吗？」
我摇摇头。
「那是什么？」
「难过。」
「为什么难过？」
「不知道，就是难过。」
我嘀咕着。
我听见江晏叹了一口气。
地上他的影子开始朝我靠近。
我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站到我面前。
「当初你失约，我也是这样的心情。」
我：「……」
「时小七，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
我愣了。
江晏继续说道：「我想着我们出国之后回来就结婚的，可你打乱了这一切。」
结婚？！
「可是，可是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我，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对彼此太熟悉了，也可能因为我们都太小了，我当初和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是恋爱还是其他，也可能那根本就不是喜欢。」
江晏：「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诚实地摇摇头。
江晏叹口气：「那我们就试试吧。」
试什么？
「我们重新在一起，试试到底是不是喜欢。」
莫？！
十五、
江晏说要重新和我在一起。
我整颗心都是乱的。
第二天江晏就出国了。
我重新回到了学校。
我还是会和江晏聊天。
但由于时差原因，很多时候我收到江晏的消息都是在凌晨。
我们俩的对话是真正的有时差。
这是不可抗因素。
我却为此紧张不安。
他跟我分享的日常很平淡。
但就是这样平淡的日常，组成了远在他乡的江晏的留学生涯。
以前江晏应该也是这样的。
有时候我一天没有收到江晏的消息。
我会心烦气躁。
这狗男人，还说试一试。
结果第二天就出国了。
这是要用异地恋来考验我吗？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有效。
没过几个月，发小群里又热闹了起来。
99+消息成功让我打开了它。
过了一会，我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晏，要回来了！
那一瞬间我的心是雀跃的。
我像个偷窥者小心翼翼地往上翻着消息，最终找到了江晏说的具体回国的消息，
并且江晏这次回来，因为申请了回国交换生，不会再离开了。
江晏回国那天，我特地请假捯饬了一番去机场接他。
他没料到我会来。
看见我的那一刻有些怔愣。
「我现在开车可稳了，你要不要坐我的车？」
我问江晏。
小心思都藏在紧张的眼神中。
江晏点头。
我坐上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胡胡他们已经在家等着了，我们直接过去吧。」
「不是去酒店？」
「哦，胡胡买了房子，正好你回来，让我们去聚餐冲冲人气。」
江晏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看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迫不及待想说的话只好压了下来。
到新房子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到的时候江晏也正好醒来了。
「就在这栋楼，上去就是了。」
「好。」
「……」
不是，这也太冷淡了吧？
他难道没看见我今天特意画的眼线，卷的头发，戴的美瞳和涂的口红吗？
居然对我如此视而不见？
我纳闷皱眉。
难道他说试一试这三个月，
试出他其实对我不是喜欢？！
我猛地甩头，想将这个想法甩出脑袋。
「那个，江晏，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啊？」
江晏挑眉看我。
「就是，你说试一试的话。」
「嗯。」
「那太好了，江晏，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我说完之后，美瞳扑闪扑闪地看着江晏。
但江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兴。
他解开安全带，直接下车：
「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不是，就这？
我一脸蒙地跟了上去。
过程中我一直盯着江晏看。
钱多乐问我干嘛，跟个雷达一样一直盯着江晏。
到最后我盯得眼睛都酸了，也没见江晏看我。
到最后我泄气了。
好吧，算了。
十六、
我们在小花园玩到凌晨。
中途没酒了。
江晏说进去拿，我鬼使神差跟着他进了房子。
江晏一转身就看见我。
愣了一下。
我去接他手上的瓶子：
「我帮你呀。」
「有话对我说？」
江晏一下子就看穿我的目的。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后来又想想，干嘛不好意思？
与其被吊着，还不如直接说明白。
于是我上前一步：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就给我个准话，不然我总是抓心挠肝的。」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钱多乐、胡胡他们都在外面玩。
整个屋子就我和江晏两个人，也没别的人了。
在这说也不是不行。
我点点头。
江晏将手中的酒放下。
看他那架势好像要跟我说教一样。
我不禁有些紧张。
江晏说：「本来还想回去和你说的，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们在这里谈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更紧张了。
这种紧张就像老师上课点名回答问题，
结果点到了玩手机没听课的你。
「时小七，你喜欢我吗？」
「喜……喜欢。」
紧张导致的磕巴让江晏诧异挑眉。
我这结巴的样子估计看不出来有多喜欢。
于是我又郑重地点了点头，再次强调了一遍：
「喜欢，江晏，我很喜欢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拥有同一个起点，我也希望我们拥有同一个终点，我不想你只是路过我人生中的二十几年，我想你留下。」
外面小花园隐约能听见钱多乐他们的笑声。
但这个房子里，在这吧台的一方空间里，
安静得只剩下我和江晏的呼吸声。
我一口气说完。
紧张地等待宣判。
我迟来顿悟的喜欢，千万不要成为一场空欢喜。
江晏眼神漆黑沉静。
过了一会，他微微垂眸，眼尾却有上扬的趋势：
「巧了，我也是。
「时小七，我们正式交往吧。」
十七、
朋友圈的人都不知道我和江晏谈恋爱了。
反倒是因为我和江晏以前的过节，
这些人总是隔三差五地就聚在一起。
美名其曰「让我和江晏重修于好」。
在发小群连续一个月组织了 5 场聚餐之后，
我终于忍不住把江晏拉到了走廊角落：
「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坦白呀？」
「你不是不想公开？」
倒也不是，一开始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嘛。
我扭扭捏捏说不出话。
江晏失笑：「那公开吧。」
我弯起眼睛点头，准备告诉钱多乐这件事情。
只要钱多乐知道了，那大家就都知道了。
但我刚走一步就被江晏拉了回来：
「先亲一下。」
我：「……」
MD，这男人，又犯规。
我们的公开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因为根本没人相信我们，
甚至还有人扒拉着我的肩膀。
问是不是江晏威胁了我。
我：「……」
不信就不信。
我气呼呼地坐到一边。
至于后来他们是怎么相信的，
是江晏把我们两个人的结婚证拍照发到了群里。
我之前就说过，每次江晏一在群里说话，
群里就会迷之安静。
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在一阵迷之安静过后，
有人艾特江晏：
「晏哥，伪造结婚证是犯法的吧？
「咱可不兴干违法的事情啊。」
江晏切了一声，然后艾特了我：
「老婆，你的发出来看看。」
于是我也甩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结婚证。
群里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激动了起来。
看着刷屏的震惊表情包和啊啊啊啊字眼。
江晏十分淡定：「记得准备好份子钱。」
十八、
大四那年我带着江晏回家见我妈。
我妈一如既往地欢迎江晏，把他当亲儿子看待。
但江晏表现得很紧张，弄得我妈有些纳闷。
「那个，阿姨……」
「这孩子，怎么过个暑假这么生疏了？你不是该叫我干妈吗？」
「妈……」
从称呼上看得出来，
江晏是真的紧张。
我坐在一旁忍不住偷偷笑。
最后还是江晏求助的眼神看了过来。
我咳嗽了一声，瞬间支棱了起来：
「那个，妈，我和江晏在一起了。」
我妈愣了。
看看我又看看江晏。
江晏紧张地朝着她点点头。
我妈问：「这事你妈知道不？」
「还，还不知道。」
「哎呀！让我来说！」
我妈拍着大腿去打了老姐妹的电话。
看她那激动的样子，应该是赞成的。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我妈唏嘘感叹地坐回了我们面前：
「小时候我就给你们定过娃娃亲，你们还记得不？后来你们长大了，怕你们有各自喜欢的人，就没提。哎，看来还是缘分啊。」
我笑着坐到了江晏的身边。
他握住我的手力道很紧。
但整个人却是那种松弛下的轻松和沉稳。
毕业两年后我们很顺利地结了婚。
小时候一直陪伴我长大的人，以后也会陪伴我老去。
十九、江晏番外
出国第二天，我没在机场等到时小七。
我打她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过了很久，时小七才托人告诉我：
她不出国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
我被甩了。
时小七这个笨蛋，果然是长能耐了。
小时候被人抢了棒棒糖都只敢来找我哭的人，现在居然也敢耍我了。
我和时小七，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干柴烈火……啊不是。
总之就是只有两个字可以概括。
那就是：般配。
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时小七会是我未来的媳妇。
当然，她是偷偷跟我说的。
原话是这样的：儿子，妈咪真的很喜欢七七。
可是妈，拐卖儿童是犯法的，
即便那孩子是你闺蜜的女儿。
我妈瞪了我一眼，
转头就去抱时小七。
上高中的时候。
时小七的学习成绩很不稳定。
我那时候已经拿到了出国留学的 offer。
时小七问我：
「江晏，我们是不是不能一起上大学了？」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
我和时小七都在一块，
听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好像要分开了。
「不啊，你也可以考我的学校。」
「可是我英语很差。」
「我帮你补习。」
时小七笑眯眯地点头。
这件事情，直到我坐在机场候机区时才反应过来。
时小七根本不想和我考同一个学校。
她只想让我帮她补习英语。
行，时小七。
你完蛋了，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其实生气也只是几天。
国外上学的日子比我想象的孤独。
如果时小七在，
她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窝在住的地方。
「江晏，我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中国菜，我们一起去吃啊？」
好吃的中国菜是真的。
但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吃的。
留学的第二年，学业没那么繁重了。
我回国，当时正好放暑假。
「晏哥的接风宴安排在哪？」
「要叫小七吗？」
「晏哥能同意吗？」
当然。
不然我干嘛把要回国的事情告诉时小七的好朋友钱多乐？
我也真的见到了时小七。
不过是偶然。
因为她走错了包厢。
她好像很怕我。
啧，她也会心虚啊？
时小七没变多少。
嗯，头发长长了，化了妆，穿了裙子，
就是眼神看着还有点蠢。
我妈说小时候带我和时小七一块去游泳，
时小七不会游泳，在泳池里扑腾，
脑子进了水，所以看起来脑子有些不灵光。
确实不灵光。
不然不会到现在了，
还不懂我的心意。
我暑假带她练车。
三番五次制造偶遇，
时小七好像还是不明白。
我就纳闷了，
当初时小七是怎么答应做我女朋友的？
哦，不对。
她压根没答应。
高三的时候我帮她补习。
时小七不看题目总看我。
夏天傍晚的晚霞跟火烧一样。
她红了脸问我：
「江晏，我们这样子，算不算早恋啊？」
嗯……怎么不算呢？
放学后我们会一块走，
我会牵她的手
帮她讲题，午睡给她扇风。
帮她带好吃的冰棍，
所有这些微小的事件和细节，
都藏着一个少年的心事。
时小七，我喜欢你。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江晏，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你娃好像醒了，去喂奶。」
时小七推了我一把。
她睡得迷迷糊糊。
我哄完孩子入睡，将她整个人扒拉到我怀里。
「时小七，时小七。」
「干嘛？」
「你喜欢我吗？」
「江晏，你有病吧？娃都生了你问我这问题。」
「快点回答。」
「……」
「喜欢喜欢，我最喜欢你了。」
「这回答真敷衍，果然是渣女。」
时小七睡意被我搅没，起床瞪着我。
她狠狠咬了我肩膀一口。
「时小七，你喜欢我吗？」
「喜欢。」
「那你爱我吗？」
「爱。」
嗯，我也爱时小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