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哥们儿,一米八七的个头,长得玉树临风,郎艳独绝。大学校草级,追他的女生毫不夸张地说可以站满篮球场。
疫情第二年,大学毕业,我俩去了同一家公司,公司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比较有规模,名字必须不能说。
掌大权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女副总。
进公司第一个星期,我哥们儿就被盯上了。
1
女副总给他安排的工位离她办公室最近,隔着玻璃就能看到我哥们儿。
我哥们儿硬着头皮坐在那里,每天头顶着两道自己并不感冒的炽热目光,说不难受是假的。
我打趣他道女副总看他的眼神儿恨不得吞了他。
他苦笑着说:「别,你不知道老子埋头工作,累的时候,想放松一下,一抬头就看到她在盯着老子看,都吓得一激灵。」
我说谁让你披了这么好看一张皮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校草的烦恼啊,咱普通男人不懂。
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得安全是件好事(手动捂脸 )。
刚开始吧,这女副总也就是隔着玻璃看看,后来直接约饭。
「小汪啊,我今天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你准备一下,一会儿陪我走一趟。」
说完直接走人,不给拒绝的机会。
我哥们儿嘴张了几张,想想找个工作不容易,自己试用期还没过,就硬着头皮跟她去了。
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儿,丧着一张帅脸上班来了。
我说咋的了?昨晚通宵吗?还是被占便宜了?
他欲哭无泪地道:「老子就想安安生生工作,再苦再累都不怕。他麻的,昨晚那老女人摸我,她把我当什么了?」
我安慰他说兴许是喝醉了,不喜欢的话,下次找个理由推掉,别整得自己太难受。今天状态不好的话,就请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但是那天他们组特别忙,他请假没请下来,下班的时候,我寻思着约他去健身,发泄发泄。
谁知道一下班,那女副总就等在边儿上了,他说手头的活儿还没干完,女副总一句话把他手头儿的活儿交给别人了,把 LV 包往他手里一塞,挽起他的手臂,拉走了。
留下大平层一层人在风中凌乱。
临走,我哥们儿像极了逼良为娼的姑娘,哀怨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生无可恋。
我目送哥们儿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久久回不过来神儿。
这,人吧,弱肉强食,无论男女,谁在高位都想发挥一下特权,碾压一下下属。
我哥们儿若是个姑娘,我说不定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但他一男人,而且现在疫情啊,找个工作忒难,而且,我也就小小的实习员工一个啊,所以,我眼睁睁地看我哥们儿被拉走了。
自此,我哥们儿基本天天晚上都要被逼与女副总共进晚餐,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
女副总一天天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风情万种,已然恨不得把情趣内衣穿来上班勾搭我哥们儿了。
但我知道我哥们儿还在很辛苦地坚持,原来一个笑起来很灿烂很阳光的帅气大小伙儿,变成了不苟言笑愁眉苦脸的闷葫芦,脸上就差大写着「郁闷」两字了。
2
大概一个月后吧,公司搞团建,找了个郊区的农家乐,杀猪宰羊,气氛异常热烈。
我和我哥们儿喝着饮料,烧着烤,吹着小风,哼着小曲儿。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漏下来,斑斑点点。
工作以来,第一次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感脚。
活动大概进展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那个女副总来了,浓妆艳抹,一身名牌休闲装,一下车跟领导人视察般,到处握手寒暄,就差后面跟一堆记者咔嚓咔嚓拍照了。
「啊,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儿哈,不要拘束哈。别管我,哈哈。」
平易近人得很呐。
我哥们儿一见她来了,脸色就变了,身子僵硬起来,歌也哼不出来了。
我笑着说不至于吧?兄弟,怕她做甚?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然后,我视野的边角,这女副总一头扎进年轻男员工堆里,坦然接受跪舔。
「副总,您的皮肤真好,简直就是天生丽质本丽啊。」舔狗一号说。
「副总姐姐,您这气色比我们大学校花还要好,您要是早出现,我们都排队追您了,不追那校花了。」舔狗二号 Plus 说道。
还姐姐呢?叫阿姨还差不多。这个舔得过分了啊。
副总面不红,气不喘,笑得前仰后合,一会儿摸摸这个的头,一会儿靠靠那个的肩膀,一脸褶子叠了又叠。
「哎呀,你们不知道啦,姐姐我经常用 chateldon1650 洗澡,皮肤啊自然嫩一些。」
法国 chateldon1650 矿泉水,世界上最昂贵的王室专用水,市面上售价 145 刀 750 毫升。
以致于老子上次去逛沃尔玛时,对着货架上的 chateldon1650 水,差点儿献上自己的膝盖。
贫穷啊,你鞭挞了我的想象力。金钱啊,你上了老子的尊严。
「怪不得呢,我说领导姐姐皮肤这么好呢?那可是 chateldon1650 啊,神水级。」舔狗三号终于逮着机会插上一句话。
喵了咪,老子喝都喝不起,你丫居然拿来洗澡?这是对水的侮辱知道不?
我特马以后就算有钱了也不喝这个牌子的洗澡水,哦,不,矿泉水。反胃。
3
这大型跪舔现场,着实让人吃烤肉都难以下咽。
我和我哥们儿把炉子往树下又挪了两挪,离那个恶心的人堆远了又远,然后继续在烧烤炉前装鹌鹑,气场降了又降,尽量缩小存在感,恨不得自己有个隐身术。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吧,副总在那边骚聊够了,开始放眼扫描下一个目标,眼神儿往我们这边定了定,眼刀一闪。
我心道坏了。
我对我哥们儿说:「我尿急,你去不去?」
这个憨憨,居然心不在焉地说他不去。
就在我拼命朝他眨眼睛的时候,副总扭着腰过来了。
老远就喊:「哎呀,你俩躲这儿来啦?让我好找。」
我哥们儿闻声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比吹空调的凉风还好使。
我忙说:「没躲,没躲,哪儿敢躲美女领导呢?」
就在我忍不住暗骂自己舔狗四号的时候,这副总一把按住要起身迎驾的我哥们儿。
「哎呀,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就是过来看看。」
接着双臂往我哥们儿两肩一压,一靠,整个胸压在我哥们儿背上。
我哥们儿虎躯一震,脸腾一下红了。
我瞠目结舌,口齿都不利索了。
「那,那个,汪瑜,你那个椅子最舒服,都不知道给领导让个座?」
我哥们儿就坡下驴,忙起身,拉起副总的双臂,往椅子上一按,对副总道:「领导您坐,炭不多了,我去拿点儿炭。」
不等副总回答,大长腿一迈,跑了。
我勒个去,你小子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就算哥哥我长得安全,好歹我也算个鲜肉吧?女狼在侧,你把我独自扔下,算哪门子兄弟?
这副总不甘地盯着我哥们儿落荒而逃的背影,咽了两口口水,半天才把目光收回来,明显对我不那么感兴趣,淡淡地问了我哥们儿上大学时候的表现,喜好啊,有没有女朋友啊,等等,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概尬聊了得有二十多分钟吧,我哥们儿还没回来,她等得不耐烦了,起身离开,我忙起身相送,千不该万不该,离她稍微近了些,被她一把拉过去研究了一下臂肌,又看又捏,尴尬得我肱二头肌直发抖。
「小沈啊,一看就经常锻炼啊,啧啧,这手感,不比专业健身教练差哦。」
麻的,老子大意了,还是没躲过这咸猪手。
4
团建后半段,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副总进行了简短的发言,之后提议所有新人轮流表演一个节目,亮亮自己的绝活儿。
当然,她一边儿吃,一边儿看,还时不时叫上两声好儿。
本来吧,表演节目没什么,大学的时候又不是没表演过,但是特马的为啥到她这儿就变味儿了呢?
表演节目的时候,我脑子里时不时闪现古装电视剧里,青楼里台下嫖客和台上舞女的场景,特别是这个喝彩声,听了之后,屈辱感极强。
表演完节目,到了敬酒环节,我们新人排队敬酒,轮到我哥们儿时,被好事者起哄跟副总喝交杯酒,可怜的小伙子硬着头皮红着脸喝了,副总高兴得两眼直冒桃花,在他脸上直接香了一个。
我哥们儿愣了两秒钟,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在满屋子口哨声中,极力保持着不爆粗口,直接摔门走人。
麻的,太突然了,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丧掉了老子们原本美好的一天。
自此之后,我特马的再也不想团建了。
5
大概团建后半个月吧,公司派我去广州处理一个业务,估计得待上一个月。
走之前,我找我哥们儿吃了顿饭。
我劝他说,如果实在不开心就换个工作,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他猛灌了一口酒说:「你说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可咱们刚毕业,工作不到半年就换工作,履历上不好看。再说,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在上学。我妈去年得了癌症,一直在化疗,就等着我毕业挣钱往家拿呢。现在的工作太难找了,好工作更难找。」
他说的也是,我们公司待遇真心不错,实习期我们一个月能拿一万多,还不带奖金,各种补贴,据说年终还有一个大红包。
我哥们儿家就一普通工薪阶层,又急等着用钱,刚找一好工作,换了的确有些可惜。
我笑着说要不你就从了副总?她要是没结婚的话。
如今傍个富婆也不丢人,反正你跟女朋友早就分手了,现在单身狗一个,不存在利益分割问题。
他打了我一拳,让我别膈应他,说每次看到副总色眯眯地盯着他,他就想吐。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遇到一个可以做他妈的老阿姨用看猎物一般的眼光看他,还动不动摸上两把过手瘾。
看来这好色吧,不止是男人,追根溯源是人性问题,跟性别无关。
6
那晚,我俩干了一瓶剑南春,我哥们儿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我半扶半扛把他弄回去,他蹲在马桶边吐了半天,捂着脸坐在地上痛哭。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现实能把一个男人挤压成这样,连我都想骂娘。
当你满心想靠自己的实力打拼时,别人却看上了你的脸。讽不讽刺?
我哥们儿一高校优秀毕业生,德才兼备,TMD 想安安生生工个作咋就这么难呢?
然而,我能做什么呢?我除了心里骂着女副总,对着垃圾桶吐两口痰,啥也做不了。
第二天,我就出差走了。
到了广州,我马不停蹄跟进项目,各种沟通和饭局,每天喝得酩酊大醉,说实话连自己都顾不上,别提我哥们儿这边儿了。
7
一个月后,项目圆满结束,我回到公司,发现气氛怪怪的。
当时也没多想,直接找我们主管汇报工作,主管挺满意,又带着我一起跟女副总汇报。
我眼的余光透过玻璃,才发现我哥们儿不在。当时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副总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大红嘴唇裂开,脸上的粉挤得直掉渣,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沈啊,不错哈,第一次出去做项目,就做得这么好,前途无量啊。」
夸就夸,别动手,好嘛,MD。
怪不得我哥们儿想吐,不知道是因为刻板印象还是太过劳累神经敏感,我看这副总总觉得这目光跟条蛇似的,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感受不到温暖,阴测测的,看得我身上寒毛直竖。
权势啊,果然能把人变成畜牲。
出了副总办公室,我趁着喝咖啡的空档,悄悄问了相熟的同事,问我哥们儿人呢?
同事抬眼看看左右,低声道:「三天没来了。据说,生病请假了。」
什么情况?总感觉同事话中有话,难不成……..
呸呸,我勒个去,光想想心里都犯恶心。
我抽空给我哥们儿发了好几个微信,他也没回,我心里面越发不安。
8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拦了个的士,直奔他租住的公寓。
到了他门前敲了半天的门也没反应,我心下有些慌了。
正准备找物业开门看看,却接到了我哥们儿的电话,声音噪杂,像是在酒吧。
我让他发了定位给我,找到他时,他半醉状态躺在一个小姐姐腿上。
我一把把他扯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小包厢问他咋回事。
他先是笑,笑得直不起腰来,然后就开始哭。
我点了根烟,静静看他发泄,哭了大概有五六分钟,他才说女副总把他睡了。
我烟灰一抖,问啥时候的事。
他说大概两周前,副总叫他跟她去一家高档会所陪客人唱歌,他一听人挺多,觉得没事,就去了。
去了之后,唱了几首歌,然后副总身边的一个少爷递给了他一只烟抽,他看少爷自己也在抽,也没多想,就抽了几口,抽完就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了。几经挣扎,被色胚副总扶到隔壁房间,单独相处去了。
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看到副总发了分组的朋友圈,发的是他和副总在一起的床照,很快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这是终于得手了,抑制不住地炫耀?麻的。
她这么肆无忌惮,没有家室吗?我问我哥们儿。
我哥们儿抱着头说:「不清楚,老女人从未提过。也许有,也许没有。」
他说质问副总,是不是给他下药,副总不承认不说,还说那晚是他主动的,没告他强迫都不错了。
我哥们儿哑巴吃黄莲,去上班总觉得大家看他的目光怪怪的,想笑又忍住不笑那种,硬着头皮上了几天班,后面实在是觉得尴尬,就干脆请假了。
我听得火冒三丈,特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就问他报警了没有。
他苦笑着说报了,事发第二天就报了,来了两个警察做笔录,全程含笑不语,当笑话听了。
我说,然后呢?
他手一摊说没有然后了。
也是,如果出事的不是我哥们儿,我特马也没见过这个色胚副总,也不知道我哥们儿的煎熬以及所受的欺凌,我听说这种事儿得笑出鹅叫声。
因为被女人睡了报警?得了便宜还卖乖,哥们儿傻不傻?白嫖还不偷着乐?哦,虽然年龄大了些,但也没啥损失不是?
但,我现在一点儿也笑不出,一股愤懑在胸腔里游荡。
9
窝囊,太特马窝囊。
在这种事上,全世界都认为赚的是男人,不管你情愿还是不情愿。
这是什么道理?因为男人不会怀孕?
为什么男人就不会被性骚扰和强迫?
「得想办法把这口恶气出了。」我狠狠按灭了燃了大半的烟头。
我心中清楚,对于我们这种职场小白,这是一场硬仗,搞不好会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但若只顾着前途,也太他妈憋屈了,这些人渣不会因为你的隐忍而良心发现放过你。
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把这事儿当谈资笑话你呢。
我哥们儿擦了一把脸上的男儿泪,问我怎么做。
我说怎么解气怎么做。
他一下子站起来,对我说,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做。
我被气笑了,都这样了还做良民呢?
不过,也能理解,我哥们儿出身教师家庭,从小家里教的都是温良恭俭让,没什么攻击性,也没有野心。若不是如此,放着他这么好的条件,早就去娱乐圈发展了,还会在这儿朝九晚五老老实实上班?
但,现实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人生的无奈啊,莫过于此。
我拍了拍他说放心,我有分寸。
10
「那个少爷给你的烟肯定有问题,你报警之后验血验尿了没有?」
「我也怀疑是 DP。」
我哥们儿问我要了根烟,颤着手点了,猛吸一口,呛得直咳嗽。
「所以,我当时申请验尿了,用试纸验的,不知道是品种不对,还是代谢太快,没有验出来。」
「我那时候脑子很乱,记忆断片,完全懵逼中。大概缓了一天后吧,才又申请去验血,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验出来。」
「过两天我去申请化验发丝,这个准确度高一些。」
对于涉毒,发丝检查的确是金标准,只要你沾染过毒品,便会燕过留痕,逃无可逃,连吸食多久都能查出来,最牛掰没有之一。
我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监控呢?查了没有?」
「包厢里没有监控。走廊里的监控只看到那老女人搂着我的腰进了隔壁房间。啥证据都没有啊,沈洋。」
我哥们儿仰头靠在沙发上,我知道他在极力忍住眼眶里盘旋的泪水。
没有证据不等于真没证据。只是我们太嫩,玩儿不过这老妖精。
毋庸置疑,我们需要助攻。
舍不得金钱鼠抓不住老色狼。我和我哥们儿一咬牙雇了个私家侦探来查这个老女人,老子就不信她罩了个金钟罩。
11
马上就是元旦了,女副总在公司的年度总结会结束的时候说让各部门出个节目,进行一个盛大的元旦汇演,要激情四射,有声有色。
她建议小伙子们来一个走秀节目,她和各中高层届时出席做评委,获胜者由她出资豪华游艇一日游。
你特马怎么不直接说选美呢?
她一 bb 完,马上有狗腿子跑上跑下动员我们这些新人抓住表现机会,积极报名。但任他磨破嘴皮子也只有那几个舔狗报名。稍微正常点儿的谁报啊?
后来狗腿子干脆下了个通知,二十五岁以下的新晋男员工出个集体节目:走秀。
妥妥的恼羞成怒啊。
为了节目效果,公司还请了专业人士来给我们培训,男士化妆以及选衣服搭配什么的。
其实吧,若是忽略掉女副总那黏腻的目光,这个事儿挺好,有人教你搭配衣服,矫正走路姿势,怎么酷怎么帅,怎么时尚,还免费,到哪儿找这等好事?
但是吧,当「不得不」的时候,再好的事情也失去了吸引力。
尤其是一想到这背后犹如选「面首」般的企图,还有那浑浊意 Y 的目光,就让人如吞了只苍蝇般犯恶心。
我们十七八个二十多岁的男性新人,工作一天,累得跟狗似的,不能休息,还要根据专业服装搭配师的指令,对着镜子搔首弄姿,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练给那个笑眯眯,就差抓一把儿瓜子儿来嗑的女副总看。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我们训练的时候,那贱渣副总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盯盯那个,时不时忍不住上手帮忙纠正姿势,几乎每个都摸上一把,MD。
我哥们儿汪瑜不用说,还是汉子里最靓的那个仔。
被她「惠顾」得最多,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
真是叔可忍婶儿不可忍。
12
就在老子忍无可忍,被迫营业的时候,私家侦探来消息了。
原来这个老色胚是有家室的。
丈夫在国外一家跨国公司任高管,疫情的原因,已经三四年没回国了。
她丈夫,一秃顶油腻男,私生活同样精彩,身边儿小姑娘不断,酒吧夜场的常客。夫妻两人一丘之貉。
但她丈夫去年开始养了个有手段的小三,小三目前已有五个多月身孕,正在疯狂逼婚。老男人焦头烂额,左右为难。这是其一。
其二,这个色胚副总不是初犯,以前同样的手段算计过好几个刚毕业的小男生,而且都得手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嚣张,因为之前都没事啊。
不过,这次就不会这么算了,犯到老子手里,算她倒霉。
此外,私家侦探还掌握一个重要情报,就是这个老女人极有可能喜欢「溜冰」。
冰,这个东西大家都知道吧,是性的温床,吸了之后,完全不受控制那种,很符合我哥们儿的症状。
这时候,我哥们儿发丝的检验结果也出来了,果然涉毒。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警方一看涉毒,乖乖,这还得了,没说的,立案,让我哥们儿这边帮盯着点儿,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汇报。
我哥们儿不厚道地说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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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这么多年历史,老祖宗教给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对从里坏到外的恶人不能心慈手软,整这种人不整则已,要整就叫 ta 永无翻身的可能,约等于斩草除根。
那还等什么呀?趁这股东风,干 ta 丫的。
我和我哥们儿俩人分工协作。
他负责根据私家侦探提供的信息,一个一个联系那些跟他一样的受害者,做通他们的工作,让他们站出来跟我们一起写一封联名举报信,搜集证言,证据,整理成册。
我负责搞定老妖精的在国外的丈夫。
我先是注册一个小号,性别设定为女,发一些在网上下载的网红生活照,然后去加这个老男人,果然是老司机啊,一加就通过。
然后我就把他老婆发的分组朋友圈截屏给他了。
男人嘛,双重标准,不管自己忠不忠诚,但是另一半儿得无条件忠诚。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家中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
如今这红旗不仅要倒了,还变成了绿旗,哪儿能无动于衷?
老男人怒不可遏,问截图哪儿来的,我说你甭问截图哪儿来的,你老婆睡了我男朋友,我要讨个公道。
他问怎么个讨法。
我说我听我国外的朋友说你想离婚,这个我可以帮你,提供她出轨的证据,让她净身出户。
双赢,怎么样?干不干?
老男人一听乐了,这是正瞌睡有人给送了个枕头的感脚。
他说美女你不会蒙我吧?有这好事?
我说当然有条件,事成之后,你给我一笔钱,咱俩从此不认识,然后我也出了这口恶气。
老男人说成交。
这种人吧,你不收他点儿钱,他心不安啊,那我也只能笑纳了。
得,这请私家侦探的费用有人报销了,还附带精神损失费。
我这边让我哥们儿把他手里的截图和照片,全都发给我,我发了两张给副总的丈夫,让他付了定金。
为了万无一失,我又查了那个小三儿,得知她是一个美妆博主,在脸书上小有名气。
我下载了脸书,连续打赏了她半个月,装成她的铁粉儿,成功加小三为好友,然后把讲给老男人那个故事给她也讲了一遍,告诉她我要复仇,手里有那个老女人出轨的证据,而且我也想帮她转正。
她高兴坏了,我把给她准老公的聊天记录发给她,她立马明白我的意思,拍着胸脯保证让那个老女人净身出户。
为表谢意,她也转给我一笔钱。
我也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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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等。
等什么呢?
等这个老妖精按耐不住再找我哥们儿,去那家会所,拿到她「溜冰」的证据。
我们网购了一款偷拍神器,针孔摄像,胸针外型。
007 的感脚,有没有?
为了不引起老女人怀疑,我哥们儿那段时间一直带着那个胸针,帮这个胸针混脸熟,并且假装逐渐不排斥的她的触摸,有时候还回应一二,乐得老色胚大红唇直接咧到脸蛋子上。
终于在元旦前两天,女副总又约他去之前那家会所。
我和我哥们儿知道机会来了。
那天,我哥们儿装扮一新,别上胸针,形貌昳丽,帅过影帝,看得老女人恨不得抠出双眼,粘在他身上。
「瑜瑜啊,你真是太帅了,比电视上那些个男明星还要帅。姐真的是太喜欢你了。放心,以后姐罩着你,回头升你做组长,搞点儿业绩,明年做主管。」
「以后你的事就是姐的事,有姐在,保你在公司如鱼得水。」
说完还吧唧亲一口。
这,我在电脑前无处安放的眼睛啊。
哥们儿脸红及耳,极力隐忍,几欲爆发。
哥们儿,挺住,美男计知道不?不牺牲一下色相,怎么报这一睡之仇?
现在我终于知道「忍」字头上为啥一把刀,还带了滴血了,真特马难受。
要是我,我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巴掌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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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私人会所比我想象的要大,富丽堂皇,一看就是有钱人的销金窝。
进门前,这老女人冲门童眨眨眼,在女副总阴测测的目光下,我哥们儿被一顿搜身,手机也没收走了。
门童冲副总一点头,副总瞬间恢复了一脸和善,哈哈笑着拉着我哥们儿进了包厢。
我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还好买的是胸针形,知道这老女人烧包,喜欢欧式装扮,就花大价钱订制了个正宗欧式的。
一包厢的男男女女,其实仔细一看,泾渭分明,年龄大的,大腹便便满脸油腻的都是总级的,来买乐子的。年龄小的,穿着暴露的或者装扮一新的(比如我哥们儿)都是来供人取乐的。
我哥们儿大长腿一迈进门,满屋子尖叫带桃心,副总两眼眯在一起,笑出了猪叫声,倍儿有面子。
一群男女先是唱唱歌,热热场,接着点了点儿吃的喝的,最后「正餐」才开始。
几个训练有素的少爷鱼贯而入,托盘里放着「溜冰」工具以及各种形态的「冰」。
几个老鬼搂着身边的玩伴儿迫不及待拿起工具开始吸食。
我哥们儿很机灵地又点了两首情歌,对着副总唱,副总心花怒放,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住了,脱了外套,已然恨不得抱上来了。
当然「冰」她肯定以及一定要「溜」的,身旁的少爷,捧着工具体贴入微地伺候,很快她眼神迷离起来。
我哥们儿为了同流合污,自证清白,问少爷要了一根烟,点了之后,装模作样假装吸两口,夹在手里,狂唱歌。
按照约定,当通过针孔摄像头看到我哥们儿对着老女人比个赞的手势,我立即拨通报警电话。
他娘的,终于可以发力了,憋坏了。
警察本来就有布控,此刻一拥而进,把一帮「溜冰」的男男女女,一个不落,全抓了。
那个老色胚吓得钻到桌子下面,被我哥们儿一把掀开桌布,一指桌下,警察直接抬走桌子,拷走浑身筛糠的老色胚。
我哥们儿一是没「溜冰」,二是举报有功,当场释放,一身轻松,迎着老色胚的怨毒目光,凌乱如鸡窝的头发,狂吹口哨,欢呼雀跃。
真他麻大快人心。
但是,还没完呢,妈妈桑。
我们连夜把之前由受害者写的联名举报信,以及带手印的证言证词扫描版一起打包发给公司总部的电子邮箱。
并且聘请一位金牌律师,把这些东西给律师一份儿,起诉这色胚副总,帮这帮被她祸祸的哥们儿打官司,追究这贱渣的刑事责任以及索要民事赔偿。
最后,再把老女人丈夫想要的东西,也打包一键发送。
三连击,齐活儿。
笋吗?不笋吧?
16
这件事之后,我和我哥们儿辞了这个公司的工作。
我哥们儿留在原来的城市跟踪案情,等待宣判和赔偿。
我则跳槽进了一家颇有规模的公司做了组长,在另一个城市工作和生活。
我哥们儿说他想通了,顶着这张脸,想凭借实力打拼,阻力太大。既然老天爷赏饭吃,不如顺应天意以及民意,去做了平面模特。
去年他遇到贵人,进军影视圈儿,拍了一部小有名气的网剧,成了有粉儿一族,家里再也不缺钱了。
年底,他找我喝酒,红着眼圈儿,对我举杯道:「兄弟,谢谢你!若不是你,哥们儿也出不了这口恶气,以后的人生可能就毁了。」
我忍着眼里的酸涩,拍拍他道:「切,多大点事儿,打狼亲兄弟,上阵儿哥儿几个嘛。照色胚副总的做派,我若是不出手,说不定哪天倒霉的就是我。所以,帮人亦是帮己嘛。」
我哥们儿说:「你知道那个渣总现在有多惨吗?」
我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道:「总不能扫大街吧?」
「比那还惨。」
我哥们儿灌了一口酒,才道:「被公司开除,官司判了十年,离婚净身出户,民事赔偿之后,身无分文,还倒欠帐,这辈子没指望了。」
我点点头,弹了弹烟灰。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老子要的就是她永无翻身的可能。
虽说恶人自有天罚,但若是什么都不做,等着老天出手来罚她,还是忒慢了些,所以适当的时候,搭把手儿,快进一下,就舒爽多了。
「那个老女人的老公你知道吧?」汪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知道啊,怎么了?」
「结婚后第二年就被小三甩了,离婚足足被分走一半家产。对,就在前几天。」
「他也不想想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怎么可能跟他过一辈子?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他自己不愿看到而已。」
我吸尽最后一口烟,吐出烟圈儿。
人啊,何时能清醒一些?
其实吧,人,本质上都是视觉动物,不论男女。试问一下,谁不喜欢好看的呢?
偶像剧和言情小说里,男主都是又年轻又帅又有钱有势,这就是女人的期许。
武侠剧里男频小说里,男人大多功成名就,娇妻美子,还左拥右抱,红颜知己一个又一个,这是男人的意淫。
但当你不帅又不年轻的时候,你以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能看上你什么?总不能是你自认为有趣的灵魂吧?
「你说等咱们人到中年的时候,会不会犯糊涂?」我哥们儿叹了口气道。
「不知道啊,太久了,人要保持初心太难了。十几二十年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我不知道自己人到中年时会不会陷入这个魔咒,但至少目前,我认为人必须认清自己,去做每个年龄段该做的事情,不自欺欺人,有底线,不逾矩。
「也是。」汪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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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中,我升任部门主管,在我主持开的第一次会上,就告诉我手下的组长们,老子这里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潜规则,严禁职场霸凌以及性骚扰,一旦发现,不管你有什么后台,不管你是男是女,统统滚出老子的地盘。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