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是一位「米婆」。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火车站。那天,婆婆身上穿着一套五领三腰的寿衣,寿衣上面的「奠」字漆黑如墨,格外瘆人。
后来我才知道,老公一家竟全不是人。他们家娶我,另有目的。
1.
我怀孕三个月之后,吴浩提出让远在四川农村的婆婆过来照顾我。
不过,吴浩也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我妈农村来的,而且她还是个米婆,生活、行事习惯与我们不太一样,你多担待着一点。」
起初我以为不过是个有点神叨叨的农村老太太,可第一面就吓了我一跳。
那天晚上,我打扮的端庄得体,开着车去火车站接婆婆。
一个表情阴森的老太婆,从火车上下来,身边还带了一个小男孩,叫小川。
我曾听吴浩说过,小川是他姐姐的小孩。
吴浩姐姐难产去世,姐夫不管小孩,便丢给了婆婆。
婆婆见到我之后,目光阴冷地打量了我几圈,一副审视未来家庭地位强大竞争对手的模样。还好,可能我刚才展示出了非常温婉大方一面,婆婆并没表现出太多不满意。
但小川却直勾勾地盯着我大着的肚子看,还舔了舔嘴唇,一副很馋的样子。
为向小家伙示好,我笑着摸了摸小川的头。
小川却显得非常生气,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非常怨毒。
我当时被小川吓了一跳。
这好像并不是三四岁小孩能表现出来的眼神,但心里想着小川从小没父母,可能比较敏感,也就没当回事。
上了车之后,婆婆嫌弃车上太热,将自己和小川的外套给脱了。
我通过车内后视镜瞄了一眼,差点把持不住方向盘。
婆婆和小川,两人里面都穿了一套五领三腰的寿衣,衣服上面的「奠」字,大如箩筐,在昏暗的车内,极为耀眼且瘆人。
她们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冰冷地坐着。
车内的气氛压抑而诡异。
一会儿之后,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妈,您和小川怎么穿……」
婆婆毫无感情地回道:「在农村,我家向来这么穿!」
一句话噎得我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米婆虽然给人看事问吉凶,但用得着全家穿寿衣么?
这事儿吴浩从来没跟我说过,我不敢再问了。
在小区门口停好车,我见她们打算不披外套直接穿寿衣下车,心里觉得非常别扭。现在是大晚上,我带着两个穿寿衣的人进小区,保安会怎么说?
我善意而委婉地提醒:「妈,外面冷,您和小川穿上外套吧,别不小心冻感冒了。」
婆婆非常聪明,瞬间明白了我什么意思。
「城里姑娘就是矫情!」婆婆回道,转头对小川说:「把外套给穿上!」
两人很不情愿地穿上外套,跟着我进了小区。
上电梯之时,小川嚷着要拉粑粑。
我笑着让他忍一忍。
打开门之后,婆婆着急忙慌抱着小川,想往厕所里冲。
但小白突然从屋里窜了出来,冲着婆婆和小川狂吠,呲着牙,目光极为凶狠。
小白是我养的一条宠物狗。
这么多年,它从来不会对着人吠,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像发了疯一样狂叫。
小川有些吓着了,尖叫着躲在了婆婆身后。
婆婆见状,先退后了几步之后,发现是一条小狗,发火了,一脚踢了过去。
小白猝不及防,惨呼一声,倒飞出几米远,躺在地上,呜呜呻吟,动弹不得。
我压根没预料到会发生这事,一时懵在了原地。
等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过去看小白,发现小白身上摔得到处都是血,神情非常痛苦。
我当时就急哭了。
我在父母前几年车祸去世后就养了小白,一直把它当成家庭一员,没曾想婆婆来的第一天,竟然让它受了重伤。
「赶明儿杀了你这个畜牲!」婆婆凶巴巴地对小白说。
我从来没有与婆婆相处的经验,压根不知道怎么表达情绪,只好边哭着边给小白包扎。
婆婆和小川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她们进去放了东西。
尔后,婆婆在屋子里参观了一圈,眉头直皱,转头对我说道:「一屋子的鬼,你还有心思哭!」说完,婆婆拉着小川,进屋睡觉了。
对怪力乱神的东西,我没有任何概念。
这小房子是吴浩买的,我在这住了半年多,压根没什么问题,怎么会一屋子鬼呢?再说,她是米婆,如果屋子有鬼,她不应该做点什么,怎么反而进屋睡觉?
吴浩今天上夜班,我没处说去,只得抱着呻吟的小白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自己一个人在里面难过。
外面下大雨了,漆黑一片。
风呜呜直刮,窗户发出响动声。
小白在呜咽,我心疼得睡不着,寻思明天一早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闪电若银蛇一般霹雳袭来,接着就是一道凶猛的炸雷。
我突然瞅见。
防盗窗外好像挂着一个男人,披头散发,满脸全是血,眼睛只有眼白,玻璃体凸出外面几寸,正隔着玻璃死死地瞅着我。
我头皮发炸,惊叫一声往后缩。
炸雷过后,外面又一片漆黑。
我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是七楼,压根不可能有人大雨天趴在防盗窗上,懵了好一会儿之后,见没啥动静,想去开灯。
窗户冷不丁发出「咔嚓嚓」的响动声。
猛然间!
天空又一道闪电陡然劈过。
我瞅见刚才那个男人,恐怖的脸已经贴在了窗户上,手竟然正在掰窗框,嘴角裂开,露出诡异的弧度,我吓得全身血都凉了,歇斯底里大喊:「妈!」
2.
我疯狂求救声引来了婆婆。
黑暗之中,房门开了。
婆婆站在门口,冲着窗外冷冷地说了一声:「想跟老太婆抢食吗?!」
这一声过后,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婆婆毫无表情地瞅了我一眼,没再搭理我,转身回次卧了。
我不知道窗外的东西到底走了没有,整个人瑟瑟发抖,想赶紧离开房间。但那一刻我已经吓傻了,完全说不出话,挪动不了脚步。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我才缓过劲来,颤抖着手开了灯。
窗外已经没东西了。
但我明显看到窗户玻璃有手印,足以证明刚才一切真实发生过。
只是,婆婆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崩溃了,哭着给吴浩发信息,告知今天发生的事情。
吴浩连发了几个感叹号,让我别着急,他上完夜班一早就回来。
我生气了,问他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出人意料的是,吴浩竟然没回信息。
以前我的信息、电话,他都是秒回、秒接。
我虽不敢在房间里待,但更不敢出去,只得用被子蒙着头,蜷缩在里面发抖,又气又怕。
一晚上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第二早上,太阳出来了。
除了窗户玻璃那只触目惊心的手印在提醒我昨晚发生之事,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可外面客厅里,我却听到吴浩和婆婆两人在争吵,吵得很激烈。
婆婆声音远高过吴浩声音,大意是骂吴浩懂个屁,娶了媳妇忘了娘之类。
吴浩说:「妈,你讲点道理,一条宠物狗招你惹你了,你打它干嘛!」
婆婆吼叫道:「它昨天吓到了小川,我不仅要打它,还想杀了它!」
吴浩回道:「懒得跟你讲!」
随后,我见到吴浩进了房间,气乎乎地关上了门。
我见到吴浩,泪水根本止不住,若决堤的坝。
吴浩抱着我,不断地安慰。
好一阵子之后,我恢复过来,用手指了指窗户玻璃上的恐怖手印。
吴浩见状,没吭声,到卫生间找了一块抹布,将手印给擦了。
他安慰道:「妈说昨晚那个是一位跟了你很久的脏东西,已经被她吓走了。你别再问、也别再想,反正以后没事了。」
我惊得不知所以。
半晌之后,我问吴浩:「那妈昨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浩回道:「米婆一句行当话,专门吓脏东西的,你别在意。」
我点了点头:「你以后别再上夜班了,行吗?」
吴浩说:「行!我上完今晚夜班就不再上,你乖乖在家。我带小白去宠物医院看一下。」说完,吴浩抱着小白出去了。
吴浩走后,家里气氛异常沉闷。
我洗漱完毕之后,出去给婆婆和小川做早餐。
婆婆虽然阴冷古怪,但昨晚救了我一命,尽管我至今脑袋还在发懵状态中,但我心里很感激婆婆。
吃完早饭,我给婆婆泡好了茶。
婆婆喝了一口茶之后,当场就喷了出来,非常恼怒地质问我怎么拿洗锅水给她喝。小川见姥姥生气,双手叉着腰,冲我目呲欲裂。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可是上品普洱茶。
我向她解释之后,赶忙给两人各换了一杯温白开。
与此同时,我坐在沙发上,想陪两人聊聊天,拉近一些关系。我向婆婆委婉地表明了小白对我的重要性,希望她能够善待小白。
婆婆听完,半晌没吭声,非常生气地回了一句:「在农村,畜牲就是畜牲,撑死就是桌上一盘被吃的肉!」
唯独那个不懂事的小川,说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姥姥,我不想吃狗肉,我想吃那个……」
尔后,小川手指着我的大肚子,舔了舔嘴唇。
婆婆听了,脸色顿时变了,冲小川后脑勺扇一巴掌:「一天到晚就知道馋!」
3.
小川吃疼,被打哭了。
我也没心肺,没把小川的话当回事,拿了鸡腿过去哄小川,让他别再哭。
小川却说柴,直接把鸡腿丢到了垃圾桶。
婆婆见小川哭啼的样子,显得很烦躁,带着小川下了楼。
几分钟之后,我看到她们在小区滑滑梯玩。
可没玩半个小时,楼下却大吵起来。
我从窗外往外看,发现婆婆正跟一位大妈在吵架。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慌忙下了楼。
到了现场,才知道原因。
原来大妈的孙子莫名其妙嘲笑小川是恶心小孩,小川很生气,猛地推了他一把。大妈的孙子从滑滑梯上摔了下去,腿被划伤,出了血。
大妈很生气,给了小川一大耳刮子,并拎他的耳朵。
小川却抱住大妈的手,反咬了她一口。
我瞅见婆婆双手叉腰,头往前伸,像大鹅一样,嘴里不断地咒骂大妈,典型农村泼妇骂街模样:「肥八婆,必中邪!赶明早,遭车劫……」
而小川在边上,嘴角流血,双眼凸起,无比怨毒地瞪着大妈。
我赶忙把婆婆给拉开了。
小川其实没吃亏,婆婆也骂赢了,往地上狠呸了几口痰,两人上楼了。
我一再和大妈说好话。
大妈气得不行,把所有火气都撒在了我身上,硬生生地把我给骂哭了。
我觉得丢人丢到家了,感觉边上看热闹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一位邻居悄悄地拉住我:「小姑娘,你婆婆和外甥不对劲啊。她在翻垃圾桶里的死鸡给你外甥吃,那大妈的孙子才嘲笑你外甥是恶心小孩。」
当天晚上,婆婆做饭,也只做了她和小川的,晚上我是饿肚子睡的。
吴浩最后一天加夜班,我也没法和他说。
万幸的是,我没关灯瞅着窗户,紧张了半夜,没再看到可怕的脏东西。
睡觉的时候,我感觉到婆婆在次卧里烧香,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似乎在咒人。
第二天,门外有人在疯狂砸门。
打开门之后,有两个不认识的汉子,他们像疯了一样,手中拿着棍棒,冲进来砸东西。
通过他们骂骂咧咧的话语,我才知道,原来大妈今天早上去买菜,竟然出了车祸,被车给活活撞死了,他们觉得是昨天婆婆把她给咒死的。
我整个人惊得呆在了原地。
婆婆和小川一直没出次卧门,我只听到婆婆在里面说:「再砸下去你们全家都要死咧!」
他们两人更加生气了,跑进来踹次卧门。
幸好邻居发现,过来阻止他们,并说再砸下去要报警,这两人才走了。
我看着满目狼藉的家,简直欲哭无泪。
吴浩回来之后,安慰瑟瑟发抖的我:「一切都是巧合。」
我被婆婆这种本事给吓到了,同时又不断给自己做心里保健:「她只是一个驱邪的米婆,她害不死人。」
婆婆这次倒非常主动,带着小川收拾凌乱的屋子里,还做了饭让我们吃,并跟我聊了几句天。
晚上的时候,婆婆想给小川洗澡,但她用不大来热水器。
为缓和关系,我主动承担了任务。
刚脱下小川衣服,我却吓了一跳。
我发现小川有很严重的皮肤病,身上到处布满暗紫色斑点,而这斑点,与医院尸体尸斑非常像。当然,有些脂溢性皮炎也是这个样子。
给小川洗澡过程中,他却一直在盯着我大肚子看。
我笑着问他看啥呢。
小川冷冷地问:「舅妈,你什么时候死?」
我:「……」
小川说:「你死了,我、姥姥和舅舅都可以吃这个……」
尔后,小川抬起了小手,在我的大肚子上面戳了一戳。
我说:「不可以乱讲话哦!舅妈肚子里是小宝宝,生下来陪你玩。」
小川嘟嘴回道:「舅妈你要是不答应,我会杀了你!」
「小川!你胡说八道什么?!」婆婆在浴室门口吼道。
小川不吭声了。
可我却觉得脊背发凉。
睡觉的时候,我和吴浩讲了小川的事。
吴浩说:「童言无忌。他经常和我玩打仗游戏,还说割我头当球踢呢。」
「这不一样!」我情绪有些失控:「他身上好像有尸斑,邻居还看到他吃死鸡肉!」
吴浩笑道:「那是脂溢性皮炎,老家医院检查过了。你要不信,我明天带他检查一下。」
夜深了。
吴浩对这两天的事有些内疚,想在床上安慰我。
我赌气不理他。
但奈不住吴浩像小猫一样反复撩拨,看他那一副饥渴难耐的可怜样,我也想了,就从了他。可两人刚脱下衣服,准备幸福进行时的时候,我斜眼瞥见,房间门口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小川!
他一对小眼瞪得老大,阴毒地瞅着我们,小嘴正在嚼东西,嘴角流出血来,手中还拎了一把锋利无比的水果刀。
4.
被我一瞅之下,小川立马转身不见了。
我头皮阵阵发麻,赶紧推开了吴浩,穿起衣服起床,往外面找去。
「小川,是你吗?」
「小川,你怎么不睡觉?」
「……」
吴浩也走了出来。
走廊和客厅都没有。
可我看到冰箱门却开着,往冰箱里瞅去,发现里面有一块我从家乐福超市买的鲜肉,封得无比严实的包装袋被打开了,里面肉少了一大块,而案板上却放着一把水果刀,水果刀上还有血迹。
我家只有一把水果刀。
小川在房门口时拿得就是这把。
他大半夜在割生肉吃?
我惊得不行,一下拽住了吴浩的手。
吴浩猜出了我的想法,安慰道:「不可能,我们绝对是搞错了。」
吴浩拉着我,走到次卧门口,问道:「妈,小川在睡觉吗?」
婆婆含糊不清地回道:「睡着了!」
「妈,冰箱门怎么开了,刚才谁切了肉?」
「晚饭后我切的,准备明天给小川炖汤,不许吃吗?」
吴浩拉我进房间,安慰我别多想。
可我能不多想吗?
一晚上我都没睡着,尽管门已经被反锁,我总感觉小川在哪个角落里拿刀瞅着我。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小川。
婆婆给小川做了肉饼汤,但我发现他只吃肉,不吃汤,嘴里一个劲嘟囔:「姥姥,不好吃,柴……」
婆婆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吴浩借口带小川出去玩,去了医院。
我则带着小白去散步,还逛了一会儿街,到超市给小川买了一些零食。另外,我看到有一件老年人的袄子比较好,想着做儿媳妇的还没送过婆婆礼物,便给她买一件袄子。
我回到家里,拿出袄子给婆婆,让她试一下。
婆婆试了一下,还挺合身,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比我们乡下集市衣服质量好点。」
我不奢望她会谢我,只要能正常相处,已经非常欣慰。
刚买回来的衣服不能穿,我拿袄子去洗完晾晒。
中午的时候,吴浩带着小川回来了。
吴浩脸色非常不好,小川好像哭过,但两人都没吭声。
吃完中饭,小川在看电视,婆婆在厨房磨一支古怪的绣花针。
她好像非常爱惜这支绣花针,没事就用磨刀石磨两下。
我和吴浩回房间午休。
我问道:「你回来脸色不好,是不是小川检查有什么问题?」
吴浩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医院报告单:「不是,我去医院找了刘馨,让她带小川去检查,结果还是溢脂性皮炎。」
刘馨是医院的心理医生。
她本来是吴浩的朋友,我与吴浩结合之后,认识了刘馨。但因为她是心理医生,还是女人,莫名其妙我和她倒成为了好闺蜜,比她与吴浩的关系好太多。
我看了一下医院报告单,上面的确写着溢脂性皮炎。
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再次问他今天回来怎么脸色不大对。
吴浩没吭声,被子蒙住了头,打着呼噜,睡着了。
我觉得很不对劲。
等他睡深了之后,我悄悄发了信息问刘馨,让她告诉我今天吴浩去医院的情况。
刘馨告诉了我原因。
吴浩找到她后,她带吴浩到皮肤科,皮肤科旁边是妇产科。
在等待结果过程中,小川对一位刚做完人流的姑娘说:「阿姨,你丢掉不要的小弟弟在拉你的裤脚哭呢。我现在饿了,你把他送给我吧,这样他就不会吵你了。」
女方可能被男方逼着流产的,一听到这话,哭了起来。
男方非常生气,骂小川神经病,让他滚开。
小川却呲着牙,一副馋坏了的样子,跑过去好像抢女方裤腿边上的什么东西来啃。
女人看到小川那副可怕的样子,竟然害怕了。
男人想去保护自己女人,结果脚下踏空,摔下楼梯,两人崴了脚。
吴浩只得无奈赔偿对方四千块钱了事。
临走之前,小川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小弟弟不见了,吴浩生气地打了他的屁股。
末了,刘馨问我:「苏菲,你家外甥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头皮阵阵发麻:「没问题,他从小没父母,性格古怪。」
吴浩非常节省,平时请客吃饭几百块他都会跟我报告,这次足足花了四千块钱,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下午的时候,我主动提出给小川洗澡。
小川身上的溢脂性皮炎已经没了,肤色看起来像正常的小孩。
我问小川:「今天舅舅给你身上涂了药膏吗?」
小川回道:「没有。姥姥给我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答非所问。
傍晚收衣服时,考虑到天气不太冷,婆婆暂时用不着穿新买的袄子,我拿着衣服进了次卧,打算将袄子放到婆婆的旅行箱里。
次卧的燃香味非常重。
作为米婆,婆婆喜欢点燃香。
我打开旅行箱,看到箱子底层有几套古怪的皮衣,质感非常光滑。
出于女性对衣服天生亲近感,拿起来看。
一看之下,我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老、中、少各有几套皮衣。
确切地说,这根本不是皮衣,而是几张薄薄的人皮!
其中一套小人皮,上面布满了紫青色的斑点,那是之前小川皮肤上的颜色。中年那套人皮,与吴浩身上皮肤一摸一样,甚至,连咯吱窝上那颗痣都没有区别。老年那套人皮,脖子有烫伤痕迹,与婆婆现在脖子上老伤痕毫无二致。
我脑海中突然想起小川对我说,姥姥给他换了一件新衣服,顿时浑身战栗。
我呼吸急促,差点晕过去。
半晌之后,强行镇定,迅速将人皮给放好,拉好箱子拉链,把那件冬袄子放在了床上。
「苏菲,你在干嘛?!」
5.
婆婆正站在次卧门口,冷冷地问我。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指了指床上的袄子。
婆婆看了一眼袄子,说道:「以后没事别进这个房间!」
我吞了一口唾沫,点头说好。
出了房间之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此之前,不管怎么样,我认为老公吴浩最起码是可信的,可现在呢?
我压根不敢往深处想。
吴浩看我脸色不对,温柔地拉着我手,轻声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感觉他的手一片冰凉,像触电一样弹开:「没什么,有点胸闷。」
尔后,我快速进了房间。
吴浩跟了进来,关上了门,神情非常关切。
我颤声问道:「小川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刘馨已经把医院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
吴浩闻言,神情愣了一下,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不敢跟你说实话,主要是怕你害怕。其实……小川从小没父母,我妈平时干米婆的活儿,不大管他。有一次,他爬树摔下来,撞到了脑袋。」
「从此之后,他就喜欢说胡话,而且……医生诊断他有异食癖,喜欢吃生肉。但你别太担心,他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他不会伤害人。」
滴水不漏。
如果单纯从小川之前一系列反常表现来看,这个解释堪称完美。
我要是没有发现婆婆旅行箱里的人皮,肯定已经相信了。
但吴浩明显在撒谎,每当他撒谎的时候,他眉头就会往上微微跳动。我从来没点破他这个毛病,为得就是避免今后他骗我。
我不敢问关于人皮的事,没有再吭声。
吴浩过来抱我,想聊骚我。
我完全没一点兴致,恐惧中夹杂着恶心,非常厌烦地将他给推开了。
整个晚上,我没有任何睡意。
一会儿之后,吴浩打起了呼噜。
我慢慢掀开了被子,轻轻地剥开他的睡衣,一寸又一寸地仔细观察着他的身体。
这身体我无比熟悉,但此刻看起来却那么的陌生。
我没发现任何异常,直到我掀开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条平安项链。
这条项链,吴浩一直戴着身上。
他曾告诉我,项链是婆婆特意给他求的,开过光。无论洗澡还是在床上亲热,他从来不愿摘下来。
项链已经有些褪色了,导致他脖子处有一圈浅浅的银灰色痕迹。
我以前从来没有当一回事,但这次我通过手指去触碰那一圈银灰色的痕迹,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我整颗心都快跳了出来。
我深刻明白那触感代表着什么。
拉链一样微凸的感觉。
那是被缝了针的痕迹,针脚绵柔而细密,手法非常之好。
吴浩身上果然穿了一张人皮!
我全身毛孔竖立,浑身颤抖,缩在床头紧紧地裹着被子,紧闭着眼睛,期盼着天亮。
大约凌晨两三点的时候。
吴浩在边上轻轻地摇我:「苏菲,苏菲……」
我呼吸急促,压根不敢说话。
他以为我睡沉了,竟然起了身,打开了主卧的门。
我听到了次卧门打开的声音。
好像婆婆和小川也从次卧出来了。
大晚上的,他们这是要干嘛去呢?
我心里感到既恐惧又疑惑,思索半晌,咬了一下牙,打算起床看看。
从床上悄悄起来,我踮手踮脚地走到了主卧门口,轻轻拉开门,往外面看去。
他们三个人竟然手中拿着刀叉,正津津有味地围在餐桌上吃东西。
餐桌上是一大盘肉。
现在是大冬天,但餐桌上的肉却没有往外冒热气。
那是一盘生肉,血红血红的。
我看到他们双目猩红,神情无比狰狞,用叉子叉起肉,塞在嘴里大口的嚼动,嘴角边滋滋地流下鲜血来。
伴随着餐桌上略带昏黄的氛围灯,那场景讲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没一会儿,他们已经将一大盘生肉给彻底吃完。
吴浩抹了抹嘴唇上的血,似乎显得意犹未尽:「妈,再来一点吧。」
婆婆听了,从餐桌底下拎起来一个东西。
小白!
婆婆用刀划拉开小白的胸腔,割出来了一点肉,放在了盘子里。尔后,她竟然用平时天天磨那杆古怪的绣花针,穿着线,重新给小白的胸腔缝合起来,又将小白给放在了地上。
小白似乎睡着了,整个过程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它被重新缝合之后,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样,看不出来任何痕迹。
「姥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屋子里的好东西?」小川一边问,一边用小手指着主卧的方向。
婆婆拍了一下小川的头:「你就知道馋!过几天吧,等她生日那天吃。」
两天之后,就是我的生日。
婆婆来的第一天晚上,吓阻脏东西那句「想跟老太婆抢食吗」犹言在耳。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他们发现了我,齐齐转头,目光无比阴狠地朝我看来。
6.
「苏菲!苏菲!你怎么了?」
耳畔传来了吴浩焦急万分的声音。
眼前所有场景都变了。
我人仍在床上,睡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而吴浩正在我边上,非常惊讶地瞅着我。
竟然是一场噩梦。
我心有余悸,浑身颤抖。
吴浩想伸手过来安慰我,我迅疾闪到一边,大吼道:「你别过来!」
「苏菲,你最近压力太大,是不是做噩梦了?」吴浩问道。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吴浩,我异常恐惧。
我很想去看一看小白的情况,确认一下刚才那一幕是不是真的,但理智告诉我,现在不能去,否则会立马暴露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你项链褪色了,能摘下来吗?」我颤声问。
吴浩脸色突然闪过一丝慌乱,压根没作任何思考,斩钉截铁地回道:「不能!」
单纯如我,竟然还残留最后一丝希望,对吴浩说道:「我有些害怕妈和小川,能让她们回去吗?」
吴浩怔怔地瞅着我,冷冰冰而又严厉地说道:「苏菲,我父亲很早过世了,妈拉扯我长大很不容易。我姐去世之后,她在农村一边赚钱还一边带着小川。现在她和小川刚过来一个礼拜不到,你让她们回去,妈怎么看我,老家的邻居怎么看我?你是不是太矫情了!如果你因为怀孕抑郁,我明天带你找刘馨看心理疾病!」
吴浩显得非常生气,转身蒙着被子睡觉。
这是我有生之年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上,婆婆做好了早饭。
餐桌上是一大盆肉饼汤。
我闻到了浓烈的狗肉味道。
小川有起床气,见我怔在原地发傻,狠狠地推了我一个趔趄,小手指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过两天就杀了你来吃!」
我没看到小白。
平常只要我一起床,小白已经乖乖地在厕所拉完了尿,摇着小尾巴,亲昵地在我脚边蹭来蹭去。
我疯了一样跑到狗屋边上。
小白躺在里面,整个躯体如同干瘪的气球,好像仅仅剩下了一张狗皮,死了。而它的胸口,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一圈绵柔而细密的针脚,从它的脖子处一直延伸到了腹股沟。
昨晚一切全是真的!
我脑袋嗡地一下炸了,冲婆婆大吼道:「妈,你对小白做了什么?!」
在那一刻,我的样子一定非常吓人。
他们全愣住了,死死地盯着我。
可我明显看到,他们脚步开始冲我挪动,嘴角上扬,挂着阴冷无比的微笑。
他们要提前对我动手了!
我害怕了,疯了一样跑出去。
出了门之后,我哆嗦着打了一辆车,颤声而快速地催促司机去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我找到了因为昨天上夜班此刻正在休息室里补觉的刘馨。
「刘馨,快救我!吴浩不是人,我婆婆不是人,小川也不是人!!!」
我带着哭腔大喊道。
刘馨听我语无伦次地说完之前的事,怔了半晌。
尔后,她问道:「你以前去过吴浩的老家吗?」
我哭着回道:「没有,从来没有!婆婆和小川,我是第一见到他们!」
刘馨安慰我千万别着急,她先摸一下情况。
她是非常出色、正直而勇敢的心理医生,尽管她与吴浩先认识,但我认为自己和她的闺蜜友谊,超越了吴浩十万八千里。如果遇到事情,刘馨一定会坚定地与我站在一起!
听了刘馨的话之后,我心中安定了不少。
刘馨打了一个电话,找到了她的亲哥,并告诉了他吴浩的身份证号码。
她的哥哥好像是一名警察。
下午的时候,警察哥哥回了电话过来。
刘馨听完那通电话,脸都白了,吓得手机掉落在了地上。
我赶忙问她查到了什么情况。
刘馨懵了好一会儿,说了一句让我如芒刺背的一句话。
「我哥说,吴浩一家,在几年前就已经全死了。」
7.
刘馨继续解释。
「据吴浩老家方面反馈过来的信息,吴浩的姐姐确实因难产而死,但她的胎儿还在腹中。吴浩姐姐下葬之后,你婆婆因为是一位米婆,她跑到坟地去,剖开了自己女儿的肚子,将肚子里的小孩给抱了出来,竟然还活着,这小孩就是小川。」
「但村里人认为小川非常不吉利,不让你婆婆和小川住在当地,将她们给赶走了。可在一年多之后,吴浩却带着你婆婆、小川,还有一位怀有身孕的女孩,又回到了村子。」
我打断道:「怀有身孕的女孩?」
刘馨点了点头:「是的。吴浩向村里人介绍,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可女孩自从进了他家门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而且,小川还在村里疯狂逮活鸡活鸭吃,模样非常恐怖。小川一边吃生肉,嘴里还嫌弃地说,没有舅妈和她肚子里的肉肉好吃。」
「村里人见到这情况,全吓疯了。某天晚上,村里召集了所有壮汉,准备逮住吴浩一家送往派出所。但吴浩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消息,用摩托车载着你婆婆和小川连夜逃跑。摩托车在山沟里翻了,他们三个全死了。」
「这些事情,全是吴浩老家当地警察为了调查他们三个死亡原因,找当地村民问出来的。目前,在人口系统里,显示他们三个人户口处于死亡状态。」
我惊得目瞪口呆。
我实在没想到,与我同床共枕多年的老公,竟然不是人。而且,他还与自己家人密谋来吃掉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半晌之后,我问道:「那位怀孕女孩的身份呢?」
刘馨摇了摇头:「村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说是城里来的姑娘,长得挺漂亮。但也没人报案说人口失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我问刘馨:「你比我还先认识他,以前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刘馨回道:「我和吴浩只是校友,交集一直很少,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我认识你之后,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妹妹。」
一整天,我情绪都处于崩溃状态。
除了家里的钥匙,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
刘馨给我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并安慰我不要害怕,她去找一位大师。
在医院休息室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刘馨非常高兴地告诉我,找到大师了。
我问她,大师怎么说。
刘馨回道:「大师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你今天先回家,我们在后面跟着你。你进屋子后,大师出其不意地出现,将他们三个给彻底收了。」
我吓极了,连忙摇头:「我不敢!」
刘馨解释道:「大师非常有本事,他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他还说了,吴浩他们这类东西,非常敏感。如果大师自己上门,很容易让他们觉察到之后逃跑。如果这次没收成功,他们就会一直缠着你。今后他们有了防备,事情会变得非常糟糕。」
刘馨安慰了我良久。
我瞅着她无比坚定的眼神,答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馨每次说出来的话,总让我有一种天然信赖感。
当天晚上,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提前来到了小区门口。
刘馨则开着她的红色高尔夫,摇下了车窗,冲我鼓励地点点头。
我始终没见到那位大师,他在刘馨的车上,一直没有露面。
战战兢兢走到了小区的楼栋之下。
一切都与原来一样。
一切又与原来完全不一样。
我惊恐万分地按了电梯,上了楼,站在楼道里。
我回头看了一下电梯。
它正在迅速往下,尔后,电梯显示到了一楼,箭头又开始缓慢往上。
刘馨和大师正在电梯里赶上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
掏出了钥匙,开了家门。
家里依旧是浓浓的燃香味道。
屋内没开灯,黑黑的,家里竟然没人。
我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难道吴浩他们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带着婆婆和小川跑了?
正在惊诧无比之时,屋子里的灯「啪啦」一下,全亮了。
突如其来的光明,非常之刺眼,我难以视物,用手猛地挡住了眼睛。
耳朵边歌声突然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sufei……」
吴浩手中正捧着一个大蛋糕。
蛋糕并不是面包和奶油做成,颜色红红的,那是一大块血淋淋的生肉!
生肉上还插了几根燃香,燃香正袅袅燃烧。而边上有一个大蛋糕盒,盒子上面,写着黑色且瘆人的「奠」字。
吴浩的身边是婆婆和小川。
他们三个人,全穿着寿衣,面无表情,嘴里像念经一样唱着无比恐怖的生日歌。
小川手里拎了一把水果刀。
婆婆手里捏着那枚无比古怪的绣花针。
几人正无比阴毒地冲我走来。
我发出异常惊悚的一声尖叫,回头想疯跑出门。
可此刻,房门口却进来两个人,挡住了我的退路。
一位是刘馨。
一位是之前被婆婆咒死了的大妈。
她们同样穿着寿衣,面无表情地冲我唱着生日歌。
我简直要吓疯了。
开始调头撒丫子往阳台上飞奔。
奔到阳台,已经顾不了任何危险,起身便往下跳。
8.
当跑到阳台前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们全懵了,互相瞅了一眼之后,吴浩突然恶狠狠地说道:「把她推下楼!」
尔后,他们全凶神恶煞地向我跑来。
正在此时,门外传进来一句惊天暴喝之声。
「全部趴下,不许动!」
门口呼啦啦地冲进来几位警察。
警察哥哥们全副武装,速度飞快,动作潇洒而漂亮,将吴浩、婆婆、刘馨、大妈,甚至小川,全控制在了地上。
银光晃动,手铐声啪啦啦响动,如同悦耳动人的音乐。
吴浩大吼道:「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向他们发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在警察局外面的院子里,我和王玥做完了笔录,坐在了台阶上。
我们看着天空明媚的阳光,美好而绚烂。
终于结束了。
……
一个月之前,一位陌生女孩找到了我。
她无比消瘦,脸色苍白,腿部一瘸一拐的。
女孩叫王玥。
王玥对我说出第一句是:「姐姐,你老公吴浩要杀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骗取巨额意外死亡保险,你知道吗?」
我原以为她是神经病,本不打算理她,但王玥却给我出示了她与吴浩三年前的结婚证。
我当时就懵了。
在咖啡厅里,王玥哭着跟我说了一件事。
她与我一样,也是父母双亡的女孩。
在吴浩强烈追求之下,意外怀孕,与吴浩结合。
尔后,她住进了吴浩买的另外一套小房子。
吴浩以经常加班没空陪王玥为由,还特意给她买了一只小金毛犬陪她(我因为自己本身带有小白,吴浩甚至免了这道工序)。随后,作为米婆的婆婆、外甥小川,穿着寿服出现了,诡异而恐怖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
家里雨夜遇见了鬼,被婆婆喝阻。婆婆展示出惊人的能力,可以把人给咒死。小川身上有尸斑,爱吃生肉。人皮开始出现,宠物狗被杀……
王玥情绪崩溃了。
她第一时间找到了刘馨。
与我一样,王玥也是通过吴浩认识了心理医生刘馨。在王玥的心里,同样认为刘馨是自己的超级闺蜜。
刘馨开始告诉王玥所谓的「恐怖真相」,带着「大师」来驱邪……
「姐姐……」王玥哭着说:「我当时吓得真跳了,但那套房子是四楼。我跳下去没有死,但孩子流产了,我吓成了精神病,在精神病医院住了半年。」
「半年之后,我病好了,想去找吴浩,后来发现他又结婚了,我甚至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结果刺激得又犯病了。又过了半年,我再次出院,发现吴浩那个新婚妻子已经死了,结论是孕期抑郁症跳楼自杀。」
「吴浩还获得了巨额保险理赔,他又买了一套小房子。但是,这个时候,他身边的新娘子已经换成了你,你也怀孕了。我开始对吴浩产生怀疑,并进行暗中调查,结果发现,我之前经历的一切全是假的,全是一场戏!吴浩与刘馨是犯罪团伙,他们分工明确!」
「刘馨作为心理医生,根据每个女孩情况制定针对性的精神控制方案,她所讲得吴浩老家的故事,全是假的!而婆婆、小川,包括楼下吵架的大妈,都是团伙成员。他们共同营造恐怖氛围,控制我们思想,逼迫我们跳楼而死,以获得巨额意外死亡理赔!」
我震惊了。
但当时我仍不大相信。
后来,我联系了朋友。
民政局朋友告诉我,吴浩已结婚、离婚两次,我是他第三任妻子。
保险公司朋友告诉我,吴浩三年来在不同保险公司购买了三份意外伤害保险,第一份未获得理赔,因为被保人跳楼没死,得了精神病住院。第二份获得了五百万理陪款,第三份被保人就是我。
这是一场恐怖的精神控制杀人局!
巨大刺激过后,我缓了过来,与王玥商量着反击。
我假装一无所知。
在家里隐秘处以及自己身上布置好了摄像头,配合着他们演戏,收集好了所有能够收集到的证据,并通知警察,在我生日那天提前埋伏在门外……
事情结束后,我登上了前往另外一个城市的飞机。
上飞机之前,手机里弹出「恐怖犯罪团伙精神控制、逼迫女孩自杀骗取巨额保险理赔,勇敢女孩绝地反击」的新闻。
在飞机上,我看着窗外絮状的白云,摸着肚子里的孩子。
宝贝。
你虽因黑暗而来,但妈妈会带你寻找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