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体检测心电图,好巧不巧,遇到了死对头兼前男友时予。
我咬了咬下嘴唇,慢吞吞开口:「可……不可以换个医生。」
他冷睨了我一眼,不苟言笑地说:「今天三月八号,科室的女医生都放假。」
看着我紧紧攥着下衣摆的动作,他似乎懂了什么,嘴唇向上挑出一丝邪气,声线裹挟轻笑:
「桑榆,咱们之间,你还用得着害羞?」
1
疫情还没走,猴痘又来临了。
我免疫力低下,又低血糖,用我妈一句话说就是:「流行病一般都能在你身上精准定位。」
在她的言语轰炮下,我趁着公司今天放假,来了医院。
一大串项目做下来,感觉身体被掏空,看到最后一项是心电图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
终于能躺着像条咸鱼一样体检了!
「麻烦把衣服撩起来一下。」
一道清冷如月的熟悉声音响起。
我抬眸对上时予那双幽深寒凉的眼眸。
竟然是他!
我的死对头兼前男友!!
想起和他分手时的种种,我慢吞吞地口:「我……可不可以换个医生。」
他冷睨了我一眼,不苟言笑地说:「今天三月八号,科室的女医生都放假。」
看着我紧紧攥着下衣摆的模样,他似乎懂了什么,嘴唇向上挑出一丝邪气,声线裹挟轻笑:
「桑榆,咱们之间,你还用得着害羞?」
我恍惚了一下,以前他都是温柔缱绻地唤我阿榆,这样连名带姓叫的时候屈指可数。
明明他说的都是事实,我却从中听出来嘲讽的意味。
若是在没分的时候,他要是敢这么无礼这么放肆,我满嘴的优美华夏汉语早就吐出去了。
但当时甩他的时候,毕竟是我理亏。
2
「你快点,后面还有很多病人等着!」
时予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糅杂了无奈和不耐,嗓音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他胡说!明明自己来的时候外面分明空无一人。
他只是想早点完事而已。
我懒得争辩,索性闭上眼睛,主动卷上衣服,像条濒临绝迹的咸鱼一样任由他摆布。
身体上传来机器冰冷的触感,我不由自主的轻颤一下。
测试心电图花费的时间比其他体检项目都长,过程中我总感觉有道炽热无比的视线落在身上。
好几次都想睁开看看究竟,但终究理智还是战胜了好奇心。
为了不社死,我坚持到了时予给我测完。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他头也不抬,签完字就递给我体检单,仿佛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比刚才更加冷了。
脸臭的就像我欠他几个亿似的。
我当既冷下脸来,抽出体检单,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
「原来你和他之间的发展已经那么快了。」
走到门口时,这句喃喃自语的话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脚步一顿,没有深思,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3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一直蔓延到走廊尽头。
许多女孩子拿着体检单扎在一堆前后互相交谈着:
「听说心电室那个新来的男医生帅的很!今天我终于有机会见到他了!」
「是啊!我前几天路过这里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虽然只是一眼,但就真的碰上了我的那个额—心巴!」
「不仅帅!还有钱!你们看到他的车和手表了吗?都是名牌货,他来这绝对是体验生活的!」
「他好像还没有女朋友,我们一个一个上,就不相信拿不下他!」
「别急,这不是马上就要给我们测心电了嘛!」
「……」
我呼吸一窒,脚步逐渐加快,直到走出医院,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才好了一点。
身边安静下来,脑子却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时予,他——真的会给那么多女孩子测试心电图?
我和他 可以说是从小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尤记得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连单纯地拥抱都要脸红好久。
而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
4
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放水洗澡。
穿衣服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胸口前多了一个红印。
看来是昨天戴的项链刮到了,我的肤色本就偏白,轻微地碰撞就很容易留下痕迹。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响之前,我就被门外搬东西的声音吵醒。
有起床气的我自然是受不了,顶着一头乱得跟鸟窝似的头发就直接开了门。
「哐哐哐哐!大早上的这是在拆迁呢?!」我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直接开怼。
空气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良久,对面传来声音:「麻烦你睁开眼好好看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不对!这冷漠的语气,这熟悉的语调。
吓得我猛地张大眼,目瞪狗呆:「你怎么在这?!!」
简直阴魂不散!
时予居高临下地扫了我一眼,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也在这。」
不等她开口,他又继续说:「早知你在,我就不来了。」
5
早知你在,我就不来了?
一听这话,我积攒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不乐意的话你可以现在就搬走!」
他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看了我一眼问:「凭什么是我搬?为什么不是你搬出去?」
「就凭——」
我话说到一半拐了个弯收回来,就凭我是他前女友吗,还是就凭我是女的他是男的?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对。
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气得我狠狠地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只是在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后,我好想还听到了随之而来的一声轻笑。
该死!他一定是在嘲笑我!
重新回到房间,睡意早已全无,我打开手机一看,看到时间。
什么?十一点???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
我七点中的闹钟竟然没响?!!
或者说,闹钟响了我竟然还没起!!!
看到手机上主任和同事接连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我恨不得从次这世上再无我。
生死时速洗漱换衣完,我疯一样的狂奔。
6
到了楼下,我一路朝着地铁站跑去。
还没跑一会儿,就发现后面一直有个车跟着我。
最后直接越到我前面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半截,时予冷峻如斯的侧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他转过来,看着我不停喘气、狼狈至极的样子,精致的眉眼微微皱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中似乎有担忧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冷淡。
他半撩着眼皮子凉凉地瞥了我一眼,薄唇轻启:「上车,我送你过去。」
哟!这态度,这小表情,拽的跟二八五万似的。
我逆反心起,三步并做一步退到一边,头一抬,像只傲娇的小孔雀似的:
「切!我就不!」
小样儿!拽什么拽!!!
时予闻言,原本平淡无波的眸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冷冷嘲讽道:
「怎么,当初你能在半路上别人的车,现在就不可以了吗,我记得你明明挺随便的呀?」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真不愧是时毒舌!!!
这话像把刀子一样狠狠的扎进我的心尖,我怕控制不住情绪,头也不回地逃离。
7
我跑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靠墙蹲坐,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恋爱三年,印象中,时予是舍不得跟我说一句重话,更何况是这样带侮辱性字眼的。
就算是当初他雨中跪在我面前求复合,也没说这样过激的言语。
或许,我们命中注定就是会互相错过。
忽然:
「地上凉,垫着。」
语调温润干净,像是清风拂过耳畔。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江砚正蹲在我面前,将他定制的高级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铺平在地面上。
「老板——」
现在是上班时间,他怎么在这?
听到我略带嘶哑的声线,他目光沉了沉,双手垂下紧紧攥着。
他定定地看着我,嗓音不似方才那般温润:
「桑桑,你还好吗?」
我吸了吸通红的鼻子,闷闷出声:「我没事,就是上班迟到了难受。」
江砚似是没料到我是因为迟到哭得这般伤心,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试探性地问:
「那我不扣你工资,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砚虽然是我名义上的老板,但其实算起来比我还要小两岁。
这个呆瓜!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他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家里亿万资产等着继承的那种。
外界都说他手段雷霆、处事精明,我却觉得他毛毛躁躁的像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一样。
「江砚,拉我一把!」
我笑着朝他伸出手,被泪水氤氲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他动作干脆利落直接一把拉起我。
却没想到我本就低血糖,又蹲坐了半响,这会儿头晕目眩双脚麻木,身体直接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
我双眼不可思议地张大,对上江砚隐含笑意的眸子。
落入他怀抱的那一刻,我是懵逼的。
他明明就可以扶住我,却眼睁睁地看着我倒下去。
狗咬吕洞宾的狗都没他狗!
我攀着他的肩膀站起来,瞪他一眼:「为什么不扶我?」
他挑了挑眉,淡淡开口:「怕你碰瓷。」
敲!我敲!!墙都不服就服你!!!
我捡起地上的外套直接兜他脸上,舌尖抵住后牙槽:「说的很好,下次不准再说了。」
8
我才知道我跑的是反方向,当时正伤春悲秋,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跑了。
江砚站在一旁满脸复杂地看我:「姐姐,我怀疑你是想罢工,并且还有证据。」
我冷笑:「底层扑街,社畜一枚,哪有这个资本。」
说真的,前几年我爸做生意失败破产,家里面值钱的东西都拿去抵债了,爸妈甚至想过轻生。
那段时间真的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不过好在后面熬了过来。
「姐姐,你就是压力太大了,需要找一个男朋友分担一下。」
江砚说这句话时,神情带着从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光华灼灼的眸直勾勾地看我。
我回过神,闻言嗤笑一声,故意挑逗他:
「找谁,找你,好不好?」
「我……我勉为其难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他迅速低下头,白嫩嫩的脸颊一瞬间通红,一直蔓延到耳尖。
我嘴角的笑容一僵,目光躲闪移到一旁,轻咳了几声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公司吧。」
他点点头,和我并排走出去。
上车时,我感觉好像有道视线一直注视着我。
抬眼望去,不远处一辆宾利车窗正在升起,还不等我仔细看,车已经开始启动。
宾利,时予的车也是。
9
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晚上主动留下来加班。
面对时予,我承认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勇敢,更多的时候都是逃避。
夜幕降临,五彩斑斓的灯光将整座城市照亮。
江砚像往常一样提出要送我下班,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江砚,谢谢你喜欢我,不过抱歉,我并不喜欢你。」
看着他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我近乎残忍地继续开口:「所以你没必要为了我做这些事情,不值得。」
他那双能盛满漫天繁星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浑身弥漫着一股颓唐可怜的气息。
半响,他哑着嗓子说:「姐姐,你不用感到愧疚,喜欢你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我没再多说,绕过他阔步离开。
从前我觉得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现在细想起来,原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十点半,我提着从小超市买的特价瓜果蔬菜,踩着路灯映射下来的影子回家。
楼道声控灯坏了,我摸索了好久才从包包里面拿出钥匙,正准备插入钥匙孔中。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黑影直直朝我压了过来,我迅速转身,伸手用力推开来人。
下一刻,他猛地低下头来,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你是——唔——」
唇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果蔬散落了一地,
我双眼睁大,疯狂挣扎,试图挣脱身上人的禁锢,却于事无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毕,我喘着气出声:「是……时予吗?」
他没有理我,自顾自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地在我耳边重复这句话,语调低沉暗哑到极致,声音像从胸腔中震发出来。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我的脸颊上,顺着下巴流入脖颈。
这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哭,第一次是在和他分手的时候。
我心中五味陈杂,试着从他怀里动了动,发现挣脱不开。
我试图和他沟通,被吻过的嗓音发软:
「时予,你喝醉了,快放开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的更加紧了紧。
我犹豫着继续说:「要……要是让我男朋友——」
「嘶——」
胸口处猛地一痛。
时予低头隔着薄薄的衣物咬在了我的胸口。
艹!他是属狗的吧???
这就是个嚣张至极的小疯狗!!!
我正想说几句心里话教育教育他时,他率先开了口:
「阿榆,你不要和他在一起,重新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说这句话时,他语气卑微到近乎恳求。
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我脸上,他哭得像个孩子。
我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
我们两人之间的渊源太深,不是仅凭自己的意愿说能在一起就可以的。
半响,他见我一直没有给出答复,明白了我的态度。
他这回松开了我,嗓音又恢复到之前一贯冷淡的样子:
「抱歉,是我冒犯了。」
我:「……」
这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行为真的是栓 Q。
他转过身, 扶着墙面一直往前走,身形摇晃略带狼狈。
我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揭开衣服。
时予刚才咬的地方已经落下了两排深深的牙印,碰巧的是,牙印刚好盖住了前两天被项链刮过的地方。
我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可能误会了些什么。
10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星星点点的映照下来,落在纯白床单上形成一块块斑驳的光影。
我眯了眯眼,伸手遮挡住耀眼的光芒。
穿上自己喜欢的小裙子,化了个淡妆,出门前,我对镜子里的自己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桑桑,今天也要加油鸭!
下了楼梯,映入眼帘的是一辆顶级配置的劳斯莱斯,江砚正恣意风流地倚靠在车前。
看见我下来,他连忙走向前来,脸上挂着春风和煦般的笑容:
「姐姐,早安!」
「为了防止你像昨天那样迟到蹲在路边哭,我决定以后都来送你上班。」
我张了张嘴,正想直接拒绝。
忽然,楼梯上面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拒绝的话到嘴边,我硬生生的急刹车后拐弯:
「好啊! 有你真好,是我的福气!」
「真的嘛?!」
听到我这么一说,江砚当即怔了怔,随后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在看到时予后,光芒骤灭。
他伸手将我拉至身后,满脸戒备地看着站在楼梯口的时予。
我暗戳戳从江砚背后探出一个头,在对上时予冷冽如霜的眼神后,又重新像只鹌鹑一样缩回去。
呜呜呜,好可怕的眼神!
时予冷冷地扫了一眼我们二人,并未多说什么,径直往前面离去。
看他那气场两米八的势头,我甚至都怀疑昨晚的他和现在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他走后,江砚转过身来,眉头紧蹙地问:
「桑桑,他是不是又纠缠你了?」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很快又摇头:「你看他刚才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怎么可能还会纠缠我。」
至于昨晚,那只是他喝醉了。
江砚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底的光芒渐渐升起。
他像只大狗狗似的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姐姐,我可以继续假扮你的男朋友的,这次,不要钱。」
我:「???」
可是,这是要不要钱的问题吗?
之前那次是为了让时予死心和我分手,现在的话……
江砚抬头,开始给我一字一顿的分析: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一回国,就搬到这里来住,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昨天也是他把你给惹哭了吧。
所以,姐姐,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我。」
对上他满是期盼的双眼,我如鲠在喉。
江砚说的没错,时予家境优渥,他为什么不住大别墅,而是选择搬来这个连电梯都没有的老式公寓。
这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自己一直逃避,不愿意正式面对这件事情而已。
「好,我答应你。」我直视他的眼睛说。
江砚笑了,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融化了最后一捧冰雪,纯澈又干净。
他若是小太阳的话,那时予就是小月亮。
一个温暖阳光,另一个清隽出尘。
11
自从我答应了江砚,他就没有一天消停过。
每天都给我做各式各样的好吃的,美名其曰是抓住女人的心先抓住女人的胃。
他每次见面都会给我准备惊喜,藏在身后的那只手里面会有玫瑰花、糖果、千纸鹤、小星星……
不昂贵但用心。
我很清楚他是想要干什么,然而每次拒绝他时,他都会可怜巴巴的和我说:
「桑桑,就算是名义上的男朋友,我也想装的像一点。」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每次他送我小惊喜的时候,总是恰好能碰上时予回来。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江砚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我,从背后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
我眼皮一跳,感觉要大事不妙。
余光一瞥,果然看到时予的车停靠在一旁,他正打开车门下来。
我匆忙移回视线,看着江砚打开礼盒。
里面是赫然是一颗钻戒。
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桑桑,从我第一眼看到它时,我就觉得它很配你。
你觉得如何?」
「我……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我脸上堆出笑容,说出来的话不受控制的结巴。
我能感受到时予一步步的靠近,感受到周围的气压骤降。
等到他终于从我身旁经过,那股冰冷的气息彻底消散,我才松了一口气。
重新看向江砚,我郑重其事的开口:「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12
上楼梯时,我撞见了时予。
他正恣意懒散地坐在阶梯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模样。
地面上黑乎乎的油烟和灰尘与他身上的白衬衣对比起来,格格不入。
见到我来,他抬头望过来。
我这才发现,几天不见,他平常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竟然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脆弱。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声线沙哑:「没想到一眨眼,你就要结婚了。」
我目瞪狗呆:「???」
结婚?
和谁??
我怎么不知道???
眼看他起身要走,我连忙出声:「等等,你——」
他不等我说完,「戒指很好看,确实很衬你。」
「不是,我——」
他只留了我一个孤单寂寞冷的背影。
我哑口无言,感觉额头上有三条黑线滑下来。
半夜,我被一通电话惊醒。
「您好,请问是桑榆桑小姐吗?这边是第一人民医院,有位时先生在酒吧胃出血被送了过来。
他的第一紧急联系人是你,现在他情况有些严重,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情况很严重?
不会……
我二话不说,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朝着手机那边来了一句:
「地址在哪?我现在去的话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吗?」
不过一会儿,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咬牙切齿声:
「桑榆,我是病了,不是死了咳……咳咳……」
「时先生!」
「时先生!您别激动!」
「时先生!您怎么样了?」
「……」
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又传来了护士小姐姐的声音:
「桑小姐,时先生刚才晕倒过去了,你快过来吧!」
我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好嘞,马上来!」
赶到医院的时候,时予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
他平时清俊的脸上此刻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睑下方有着严重的淤青,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滔天的酒气。
不过是仅仅半天没见,他就已经虚弱到了这般地步。
想起刚才他晕倒起码有我一半的功劳在里面,愧疚使然,我决定今晚留下来好好照顾他。
从一旁搬来一条小凳子,我将他整个人往旁边挪了挪,双手往床上一放,开始补觉。
嗯,这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他。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我蹭了蹭柔软的枕头,上面湿意满满,迷迷糊糊中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流口水了。
睡意朦胧中睁了睁眼,正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时,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到床上来了,不是应该……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窗边看书的时予,阳光从窗外倾泻下来,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
随着他翻页的动作,像是在跳动的音符,谱出动人的书声。
「咳咳……醒了?」
他于书中抬眼望我,嗓音极度沙哑。
我飞一般的速度从床上滚下来,低头垂眼双手交错放在身前,声若蚊蝇:
「要不,你上去躺着休息一会儿。」
毕竟一来医院就霸占人家床的事情,还是不大好意思。
他挑了挑眉,反问一句:「你确定,嗯?」
偷瞄了一眼此时床上已经被口水晕湿的枕头,我脸上一热,匆忙开口:
「稍等一下!我去换个枕头。」
我哒哒哒地从护士小姐那里拿了一个崭新的换上,又跑过去收了时予的医学书,让他躺上去休息。
许是因为过于疲惫的缘故,他很快就睡着了。
13
我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
向江砚请完假,我买完早餐回来,没想到在病房门口碰到了时予妈妈。
我率先打了个招呼,说明来意:「阿姨好!我只来照顾时予一下,等会马上就离开。」
她一身的名牌货,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后,看着我的双眼满是轻蔑:
「桑榆,你不是答应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吗?
怎么,当初拿了钱,现在又来耍赖了?」
我皱了皱眉,当初我们两家本是生意上的好伙伴,我和时予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基本上都默认了我们二人的亲事。
后来,我家做生意破产,欠了大量外债,爸妈吃了大量的安眠药轻生,幸而被及时送到医院。
在这样的状况下,时予妈妈找到我,拿了一千万的支票,让我和时予分手,我果断地选择了钱。
即使我爱时予,但是我更爱爸妈,他们是我的底线和责任。
「阿姨,那些钱我前段时间已经全部还到你的卡上去了。」我不甘示弱,直直对上她的眼睛。
在度过最困难的时期后,我家慢慢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包括时予妈妈的一千万,前段时间也已经全部还完。
她冷哼一声:「所以这样你就觉得能配得上时予了吗?若是以前的话,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做梦都别想!」
我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无甚平波的嗓音开口:
「阿姨,我明白了,现在马上就离开,以后也一定会避开他,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忽然,病床上的人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时予猛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尽数喷洒在纯白床单上,触目惊心。
「时予!你怎么样了!」
「医生!医生呢!」
她大叫一声,跑了过去,留下独自站在原地的我。
时予再次晕倒过去,医生护士们纷纷赶来,忙做一团。
趁着这个空隙,我离开了医院,回了家。
翻箱倒柜一通,收拾出一个行李箱来。
拖着它,我来到时予的房门前。
驻足片刻,我低头小声留下一句话:
「我要走啦,以后各自保重吧。」
希望我们都能慢慢遗忘彼此,重新开启新的生活,各自安好。
14
到了楼下时,我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江砚如往常那般懒懒散散地斜靠在车前,看到我手里托着一个大行李箱时,忙不迭走过来提到自己手里面。
他拧眉,语气略带责备地开口:「姐姐,这么大的箱子怎么不叫我上去搬呢?」
我眨巴眨巴早已泪光点点的双眼看他,小声嘟囔:「你凶我?!」
本来今天就诸事不顺,现在这更是成为了压倒我的最后一颗稻草。
他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所措地扔下行李箱,温柔地哄我:
「对不起,姐姐,我刚说话声音有点大,都怪我。」
「都是我的错,要不……你打打我解解气吧,我不疼的!」
说完,他满脸焦急地看着我,见我一句话也不吱声,只光顾着哭自己的,眼里的心疼都快要溢了出来。
下一刻,他伸出往自己的胸膛上狠狠地锤下去。
「惹桑桑哭了,都是我的不是,都怪我!」
我看着他近乎自虐的举动,连忙抓住他锤自己的那只手。
「你干什么!不管你的事,是我想要回家了。」
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真的吗?那你别哭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我用力地点点头,「好,现在就出发。」
到家门口时,江砚原本正要走,哪知我妈直接从屋里杀了出来,看着他双眼放光。
她热情地吆喝,就差没把人拉进来了:
「小伙子,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嘛!」
见我还愣在原地不动,她又催促道:
「桑桑!人家小伙子开车送你回来,你还怵在那里都不知道接待一下!」
我心中无奈,招呼江砚进去。
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妈她这些年不知催我回家相亲催了多少回,现在看到一个活的男人送我回来,只怕不知道会怎么想。
「江砚是吧!这名字好听!我家桑桑的名字也是两个字,这就是天降的缘分呀!」我妈笑得合不拢嘴。
江砚脸上带着儒雅的笑,附和道:「是啊阿姨,我从第一眼看见桑桑我就觉得我两特有缘分!」
我妈:「真的吗?那还真是巧了!」
被忽视在一旁的我:「……」
我妈越看江砚越满意,就差没把我给打包送走给他了。
两人交谈甚欢,到最后,我妈把江砚生辰八字都给套出来了。
我妈捯饬捯饬手指,猛地一拍手掌,大叫出声:
「哎哟!连八字都这么配!我看你们两啊,就是绝配,顶配,天仙配!」
江砚脸上扬长温和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妙了。」
存在感极低的我:「……」
天黑之前,我妈终于会谈结束。
见我一直不吭不响地坐在一边,她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一眼:「桑桑,砚砚就要走了,你还不赶快去送送人家!」
然而在我起身送人的时候,她又开始继续叨叨:
「砚砚,我们家桑桑以后就要多仰仗仰仗你啦,她就是让人不省心!」
「好,我会多照看桑桑的。」
「砚砚,记得常来阿姨这里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阿姨放心,我会常来看您的。」
「……」
两人又陆陆续续极限拉扯了几个回合后,终于,我把江砚送到了门外。
我有点不太好意思地低头说:「抱歉,我妈就是这样的性子,多谢你一直陪着她聊天。」
江砚忽然伸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如春风般温柔的嗓音落下来:
「阿姨挺可爱的,和你一样,我都很喜欢。」
「嗯?」
我懵懵懂懂的嗯了一声,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低笑一声,放下手,嗓音温润好听:
「小桑桑,我走啦,明天见!」
等等?
明天见???
15
再度回到家,我妈一脸八卦地看着我,朝我竖起大拇指:
「可以啊闺女,这比起当初那个时予,也是不相上下呀!
这次你可得好好抓住机会,你都二十七了,年纪大了不好找了。」
「闺女,快跟我说这极品优质男是在哪打着灯笼找到的?」
得!又要开始没完没了了。
我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他是我老板,我们两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吐出嘴里的葡萄皮:「不可能,妈看得出,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见我沉默不回话,她一脸狐疑地看过来,笃定地开口:
「桑桑,你不会心里还没忘记时予吧?!」
我倏地抬头,十分肯定的语气:「不可能!」
她张了张嘴,看着我欲言又止。
「妈,您别操心我这么多了,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
脱离魔爪,欧耶!
因为重新租房的事情还没有搞定,我向江砚请了假,也准备好好休息摆烂几天。
这几天,江砚天天往我家跑,我妈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小区附近邻居都知道我家来了个大老板,说是我妈未来的准女婿。
传的更离谱的,已经说我未婚先孕,江砚奉子成婚了。
我晚上从小区一路散步走过,不用猜都知道,下一刻,我就会成为后面那堆老奶奶们的话题核心。
在这里,短短的几天,我已经成为了风云人物。
江砚如往常一般,今天又来我家了。
我妈喜笑颜开,跑去我房间把正在熟睡中的我扒拉起来。
我哼哼唧唧的反抗此时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我妈揪着我睡衣上的兔子耳朵把我拉到客厅。
「姐姐,早啊!」江砚干净温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从我妈手里抽出睡衣的两只兔子耳朵,机械地转身,脸上有些僵硬:
「老板早,今天你是真的早。」
他听出我话里的含义,笑着说:「没有打扰到姐姐吧。」
我咬咬牙切切齿:「怎么会呢。」
我妈眉开眼笑:「就让桑桑先陪陪你,阿姨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江砚在一旁乖巧地点头:「谢谢阿姨,正好我饿了。」
我妈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给我使眼色,让我好好招待江砚,把握机会。
我面上嗯嗯嗯好好好,等她走了,我打了个深深的哈欠,看了江砚一眼:
「我觉得客厅挺凉快的,你觉得呢?」
他忽然倾身过来,伸手捏了捏我的粉色兔子耳朵,声线带笑:
「只要不是外面凉快就好。」
我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抽出我的兔子耳朵回了房间继续补觉。
16
再次醒来时,我是在我妈的咆哮声中醒的。
「闺女!你快看外面是谁来了!」我妈扯着嗓子在我耳边喊道。
我吓得一激灵,差点滚下了床,使劲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语无伦次:「出大事了!两个人给撞上了!」
走到客厅,我才知道我妈说的出大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时予正坐在沙发的正中间,看到我出来,抬起那双幽深寒凉的眼望了过来。
我呆愣不过三秒,猛地再次冲入房间,紧紧关上房门。
时予?
他病好了?他怎么会在这??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的大脑此时高速运转着,现在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见面的话肯定不行,我答应过时予妈妈以后都要避开他。
可是我家毕竟在三楼,从窗户上跳下去的话,死倒是不至于,残可能会伴随终生。
正当我绞尽脑汁之时,门外忽然传来钥匙入孔开锁的声音。
造孽!我怎么忘记了我妈那有我房间的钥匙!
于是,我再次被我妈给抓了出来。
她一手抓着我睡衣上的两只兔子耳朵,一边笑眯眯地朝着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时予和江砚解释:
「我们家桑桑这孩子,就是害羞!
你们先聊,阿姨厨房里还热着东西。」
我看着我妈就要潇洒离去,急忙出声:「不是,妈,要不我去帮帮你?!」
回答我的是厨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
来个人,杀了我,就现在!
我转过身,对上两道炽热无比的视线。
「坐下,我们好好谈谈吧。」时予示意我坐到他的身边。
救命!就这气势,我哪敢?
我默默选了一个离两人最远的位置坐下,瑟瑟开口: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
江砚看到我紧张兮兮的样子,忙出声安慰:
「桑桑,你别紧张,这位时先生说是有些问题想要问,我们听听他想要问些什么。」
我笑着点点头,只是笑得有点勉强。
其实我这哪是紧张,我只是太久没有看到过时予眼中这般火热的视线,我怕,害怕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点什么。
时予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嗓音无限暗哑,细听之下甚至有些哽咽:
「第一个问题,我和他,你选谁?」
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疯了吧!竟然问这种问题!
不过我分得清状况。
我直直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开口:「我选江砚。」
时予乌黑的瞳孔黯淡几分,他继续问:
「当初和我分手,是迫不得已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再次坚定地开口:「不是,只是因为遇到了更好的人。」
他:「你们要结婚了吗?」
我斩钉截铁:「是!」
他:「那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我语气坚定:「不可能有!」
时予忽然笑了,一贯清冷的人笑起来, 就如同天上那轮弦月掉入水中,泛起一阵阵波光涟漪。
他声线清润,带着一股子愉悦:「阿榆,你在说谎。
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往后不必再骗我了。」
我双眼正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在骗他?
当初他妈给我钱时,就特意叮嘱过她说的话绝对不能让时予知道。
所以分手时,我成为了那个既拿了他家钱,还劈腿甩了他的人。
那天,他跪在雨中求我复合,我当着他的面上了江砚的车。
17
藏了这么久的谎言被当场拆穿,我心中复杂万分。
这么久以来,心中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我朝着时予大吼:
「所以一切就都是我的错了对吗?
你明明知道了真相,还跑过来问我,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说完,我的眼泪像是打开了开关,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我是有错,我为了钱选择了欺骗他抛弃他,可是我当时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啊!
家里所有的压力像大山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当时只能这么做。
我不顾客厅里面还坐着的两人,也不顾后面的呼喊声,径直向门口跑出去。
风吹过我的耳后,所有风景和建筑物在我身后急剧后退。
周围人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猜他们一定是在想,怎么会有人大白天的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还是哭着的。
到最后,拖鞋不知道跑掉哪了,我只能一步步的往前走。
天空中一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霎时间,我全身被雨水浇了个透。
「阿榆!」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的手腕被人拉住,时予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我试图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腰间手臂的力量似是要把我揉碎。
我凶巴巴地开口:「你放开我!」
他抿了抿唇:「我不放!」
我:「你放不放?」
他:「不放!」
我:「你——啊——」
身体骤然腾空,我不受控制的尖叫一声。
他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让我光着的脚踩在他柔软的鞋面上。
下一刻,他低下头来,堵住了我的翕张的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我,直接把我打横抱起,走向一旁的车。
雨水打在我们的身上,顺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流下,在地上形成坑坑洼洼的积水。
回来后,我意料之中的感冒了,时予也是。
他一一耐心的和我解释那天我从医院走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天我在病房门口和他妈妈说的话,他全部都听到了。
最后也是因为听到我说要永远不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才气急攻心吐血晕倒。
事后,他动了一场手术,所以这才间隔了好几天才找过来。
说到这里,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神色温柔缱绻地望着我一字一顿地开口:
「阿榆,幸好你还在原地,我还未放弃。」
番外(时予视角):
出国一年多了,我以为自己能做到永远忘记她。
可是我的生活中却处处充满着她的影子。
不仅忘不了她,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想她,这种思念深入骨髓。
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见她。
笑死,阿榆她可能还不知道,她体检挂号的那家医院就是我家名下的企业。
医院科室的那次相遇,不过是我提前在那里蹲点守株待兔。
看到她,我表面上假装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内心激动无比。
阿榆问我能不能换个医生,自然是不能!
不然我提前准备的见面,那岂不是都泡汤了?!
更何况,测心电图这种事,怎么能交给其他医生。
我只能骗她说女医生都放假,现在只有我在这。
做心电图怎么可能所有的医生都放假,那不过都是我提前支走了而已。
等到我给她测完,那些医生又会立刻过来。
至于门外那些排着队的女生,自然不归我管。
然而在看到她胸口处的红印时,直接给我当头浇了一罐冷水。
原来她和她男朋友之间的进展已经这么快了吗?
想想也是,毕竟都一年多了。
我很迷茫很难过,我忽然不知道这次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想以前那样苦苦哀求她,求复合吗?
不,以前她不同意复合,现在时隔这么久,更加不可能!
但那又怎样,我不可能放弃。
我搬到她住的公寓,和她成为邻居。
早上的时候,她上班要迟到了,我想送她过去。
我知道阿榆她不想见到我,可是我没想到她宁愿迟到都不愿意上我的车。
我有点气,气头上就容易说一些冲话。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说错话了,阿榆一定很伤心,
她跑掉了。
这个傻瓜,她跑的是相反的方向。
我一路跟上去,却发现有人比我先到一步。
她正靠在她男朋友的怀中,脸上带着笑意。
我感觉自己是个意外,好吧,其实不用感觉,就是的。
晚上喝了酒回来,我在门口一直等着她回来。
借着酒劲,我没忍住,把她摁在了墙上亲。
亲了之后在道歉,我真挺畜生的。
我问我们还有没有可能,阿榆她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她真狠心,当时两个人明明那么喜欢,结果她半路却找了别人。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能看到阿榆男朋友送她各种各样的东西。
好奇怪,我总感觉他们故意挑在我面前秀恩爱。
每次都要装作视而不见的从两人旁边经过,讲真的,其实挺累的。
但其实换一种想法,这样每天都能见到阿榆,好像也不错。
那狗男人今天竟然拿了一个戒指出来,打了我一个措不及防。
实在是崩不住了,我在楼道上等着阿榆上来,亲自问她是不是要结婚了。
她默认了,我真的想打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为什么丢下我这么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不要,而去和那个看起来一拳就能嘤嘤嘤的狗男人好!
我又去喝酒了,这一个多月以来,酒吧是我的常驻之地。
不巧的是,这次喝到了胃出血,被酒吧老板一个电话送到了医院。
好痛好痛,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最后听到阿榆的声音时,我很庆幸,觉得要是能换来阿榆的关心,这点痛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听到她那句来医院是不是还能见到我最后一面的时候,我气得发晕,成功地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她竟然就睡在我身边。
太不真实了,我怀疑这是一场梦。
把她抱上床,我偷偷亲了她一口,这才有种真实的感觉。
她醒了,很关心我,还让我睡床上去。
她不知道,我高兴得根本就睡不着。
我妈来了,我明明没有和她说我回国了,肯定那群医生和她说的。
我听到阿榆和我妈在病房外说的话了。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她自愿想要离开我的,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当初我妈义愤填膺的和我说,阿榆她不仅拿了我的一千万,而且还劈腿。
我不信,亲自去质问阿榆,却没想到她真的有了男朋友还要和我分手,无论我怎样都不答应和我复合。
原来自始至终,这件事都是我妈在后面指使。
我正想起身,让我妈去和阿榆道歉,求她不要离开我。
却听到阿榆说,她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气急攻心,我一口血吐了出来,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三天后。
我和我妈摊牌,除了阿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放狠话,她若是不认阿榆,那就别怪我不认她这个妈。
最终,在我的轮番轰炮下,她同意了。
我不知道我妈的同意是真是假,但是只要她再作出伤害阿榆的事情,我一定会离这个家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我一路跟着江砚的车来到阿榆的家,不知道江砚知道了会不会气死哈哈。
阿榆她还没有起来,小懒猪又在睡懒觉。
我提了几个问题出来,阿榆果然又像从前一样骗我。
只不过这次,我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江砚视角):
第一次遇见桑桑,是在一个深夜。
那时她独自一个人喝醉了酒,摇摇晃晃走在大马路上。
她生的好看,周围很多男生各种各样的眼光看着她。
我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于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想送她回家。
结果在半路上,碰见一个男人,他自称是桑桑的男朋友。
我想着她已经安全了,正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
忽然被她一把拉住,「时予,你看清楚了,这就是我男朋友!」
我当场懵逼,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捏了捏我的手,暗示我不要拆穿她,我鬼使神差地默不作声。
或许,是眼前这个男人一直纠缠她,让她很困扰。
嗯,我这是帮人帮到底。
那个叫时予的走后,她对我说了抱歉,还提出加微信给我转钱谢谢我,她说她不想欠人情。
本来我以为这次以后,我和她之间应该再也没有交集了。
没想到很快,她又联系了我。
她说上次那个男人又继续来纠缠她了,希望我可以帮帮她,让那个男人死心。
如果我愿意的话,她可以付相关金额作为报酬。
这一次,她淋着雨跑上了我的车。
车外,那个男人一直跪在地上,看起来很悲伤痛苦。
我想他一定是做了让人无法饶恕的事情,才会沦落到这般。
通过这次,我和桑桑可以说是正式成为了朋友。
我知道了她家破产,她从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变为贫民窟难民只在一夜之间。
我遇上她的那天,正是她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刻。
她很缺钱,四处找工作无果。
她每次发朋友圈都会发一两百的文字,倾诉她的心情和近期遇到的事情。
她应该是忘记屏蔽我了哈哈,我感到十分窃喜。
我在朋友圈里发布了一条仅她可见的招聘启事,在我的帮助下,她成功进入了我公司。
她在朋友圈很开心的分享今天终于找到了工作,殊不知这都是我设下的局。
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桑桑,是从第一次遇见她那天开始,一见钟情。
这一年来,我对她一直没有改变过心意。
我把对她的爱意一直藏在心里,却从来没有表白过,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桑桑她并不喜欢我。
在她眼中,我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弟弟。
我只能苦笑,试问哪一个公司的领导人会是单纯善良的?
只有桑桑是天底下最笨的小傻瓜!
我很自私,我不想要桑桑对我的这层滤镜破碎,我日复一日在她身边扮演好一个乖巧听话的弟弟。
直到那天,我看见她哭了。
她嘴上说是因为迟到,但是我知道不是的,因为我又看见之前那个一直纠缠她的男人了。
她是在为他而哭。
我突然之间就慌了,有一种自己守护了许久的心爱之物,到头来却发现它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尽管我明明知道自己很可能会被拒绝,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在她眼里看到震惊、不可思议再到低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可能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我遭到残忍拒绝。
可是我守护了这么久的女孩,怎么能轻易说放弃就放弃。
我知道他们之间是互相相爱的,或许中间只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阻隔了。
但是爱情是自私的,我并不希望自己就这么出局。
于是我给桑桑提建议,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实则是卑鄙的为了自己。
桑桑她终于答应我成为她名义上的男友,虽然很心酸但是更多的是开心。
我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送给她。
同时,我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让时予知难而退。
我故意挑时予在的时间,当着他的面,对桑桑万般宠溺。
我想要逼退时予,可是他却好像丝毫不为所动。
我只能拿出准备了许久的戒指。
这一次,我不相信时予他还能假装淡定。
第二天桑桑和我请假了,一定是和时予有关。
所以她还是选择了时予,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伤心。
来到桑桑公寓楼下,却意外撞见正准备离开的她。
她怎么能一个人提着那么大那么重的行李箱下楼?!
我情急之下,没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点,把桑桑吓哭了。
虽然我猜测事情的根本原因可能不是因为我声音大,但是桑桑她说怪我,那就是我的错。
桑桑她要回家,她说她要搬出这里,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她看起来很伤心,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高兴,陪着她一起伤心,
送她回到家,阿姨对我很热情、很喜欢我。
桑桑她在阿姨面前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是我知道,她主动离开时予,她心底很难过,只是掩饰的很好而已。
我天天往桑桑家里跑,每次都陪着她,希望她能慢慢走出来。
可是那一天,时予来了。
看到他,我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无声陪伴要结束了。
他追着桑桑跑出去的那一刻,我明白,我一直以来的喜欢要疾疾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