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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风韵犹存

皇上在庆功宴上问我爹要什么奖赏。

「臣听闻太后风韵犹存。」我爹站起来举杯向太后敬酒。

此言一出,我嘴里的肘子突然就不香了。

抬头,发现那小皇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爹,你想我死有很多种方法,但绝不是这一种!

1.

宴会上陷入一片死寂,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我爹,不知这位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要说出什么奇言。

他好似浑然不觉似的,憨笑道:「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一点不像六十七岁的人了,就好像五十岁似的。有什么秘方吗,臣拿回去给家妻试试。」

我松了一口气,又眼睁睁地看着太后攥着酒杯的手青筋突起,但面上还是一脸端庄和蔼的假笑。

「何将军真是外刚内柔,战场上英勇无比,不承想到私下里还有这样宠妻的一面。」太后柔声道,如果她眼里没有快喷出火来了的话,我应该会更高兴些。

我爹跟个二傻子似的气冲山河地谢了恩,一脸得意地向我娘求夸奖去了。

只留我一人坐在台上在风中凌乱。

2.

我叫何容,是一位肩负着何家兴衰的苦逼皇后。

原因无他,因为我有一个宠妻但又喜欢在死亡边缘疯狂跳横的爹。

我五岁时,阿爹随先帝打猎,其他大臣不说阿谀奉承了,至少不敢抢先帝的猎物。

我那便宜爹唰唰拿起弓箭,恨不得将在场的所有猎物一包打尽。

先帝站在一旁阴恻恻地夸赞我爹箭法好,我爹埋头在猎物里给我娘挑做虎皮大衣的皮毛,头都不抬地说先帝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我六岁时,他在朝堂上和七十岁的帝师因为政见打起来了,害得人家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从此见着我爹绕道走。

虽然我爹事后和我说他只和那个老头吵了几句,因为天气太热便准备挽起袖子再吵,那个老头不知怎么地看见我爹挽袖子就晕了。

我七岁时,我爹当街把现今太后的幼弟给揍了,这次是真揍了。

因为那小国舅仗着自己的姐姐是贵妃平日里在民间为非作歹,那日叫我爹恰好碰见了给揍得鬼哭狼嚎,他姐姐心疼地哭着向先帝倾诉。

而我爹又上书痛斥了纨绔子弟的不正作风,让太后没在先帝那讨到好,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

八岁时,我爹跑到南疆,将朝南国的护边将军给揍了,因为护边将军一次醉酒打了自己的妻子。

那妻子在闺阁中曾与我娘有过几次交际,我娘听闻在家里唏嘘不已,一连几日吃不好饭。

我爹怒从心中起,自己驾马跑到南疆,带着几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朝南国军营,将对方将军修理一顿恶狠狠地丢下一句「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东西,我呸!」然后扬长而去。

到现在边疆还传着当日的传奇,那时只有年幼的我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生怕引起两国战事。

九岁时,当众讨赏要皇帝的手中珠,是真的夜明珠,因为我娘夸了一句「好看」。

十岁,在主持武举时亲自下场,将众武子打得落花流水,自己反倒气得离场,说没有一个可用之才。

……

3.

我就在这般提心吊胆的日子里度过了我人生的前十六年。

直到我爹在太子生辰宴上,不知从哪挖出几瓶佳酿分着喝了。

先帝见此,立马说这是给太子埋的女儿红,谁挖出来喝了就要对太子负责。

我就这般稀里糊涂地被先帝指给太子。

屁,什么女儿红,男子哪有什么女儿红,我看这先帝满肚子坏水,之前我爹百般作闹,他就百依百顺,原来在这等着呢。

我爹就我这一个闺女,因为心疼我娘,看见生我时的心酸,便说什么也不让我娘再生了,先帝这一招可不把我爹这十几年的成就一下子拿走了。

高,太高了。

但我是愿意的,虽然最初我的理想是继承我爹的爵位,养一屋子面首,抚慰我从小担惊受怕的可怜心灵。

但我觉得依我爹的做法,我有没有命坐那个爵位还不一定呢。

我嫁给太子,起码我不怕诛九族了,到时候都是一家子了,说什么见外的话,而且太子长得还挺俊。

4.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太子在听闻先帝指婚时吓得脸都白了,一下子被酒水呛住,咳个不停,眼眶都红了。

我看着他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觉得我养面首的大计还是可以再提上日程的。

我的春心就这般萌动了一下,不动了。

我爹醉醺醺地跑到太子萧明清的面前,定睛看了看,夸了句「俊!配得上我老何的闺女。小伙子,咱先过几招,看你有没有本事护住我闺女,我的闺女可不是谁都能娶的!」

说罢就要动手,别别别,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也就这一个儿子,万一打出个好歹,别说我还没进门就守寡呢,咱们一家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我眼瞧皇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惊恐,张张嘴没法发出声来,我急忙喊道:「阿娘,你怎么来啦。」

我爹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哎,夫人,我没喝酒,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又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可哪有我娘的身影啊,我爹立马知道被骗了,好在这也给了我时间把我爹拉走。

他一脸不愿意,我瞪他一眼,他小声嘟囔着:「这丫头,他娘的美貌没继承着,脾气学得十乘十。」

哎,这就是我和太子最初最正式的见面了,经此闹剧,我觉得他肯定不喜欢我,也罢,世间像我爹娘这般和乐齐眉的夫妻能有多少呢。

况且,我还有一个面首预备选手呢。

5.

「你再给我说一遍!何容,你再说一遍!」齐秦暴跳如雷,声音大得就要将房顶掀翻了。

「我,你再问几遍也没有用,我要嫁给太子了!」我瑟缩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瞪着他说。

「你!」他气得伸手指着我,眼冒怒火,「啪」的一声,桌子四分五裂。

门口的小厮听见声响刚想推门看看情况,就被齐秦的目光给逼回去了。

我叹口气,出去别说是我将军府的人,丢人。

我看着坐在不远处扭头生气的齐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娇俏。

但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要是知道我在心里这么形容他,一定会把我的头扭下来的

哎,救人还救出罪来了。

6.

齐秦是我上次偷偷去打猎的路上随手救的。

当时归来时天色十分昏暗,我骑马在前,瞧着路上躺着一个人,哎,这该不会是碰瓷的吧?

听武德叔说,现在郊外可流行这种生意了,京城贵胄有的是钱,碰见这种事怕麻烦,通常会随手甩一点钱,也有直接绕过去的。

我忙着赶路,生怕回去晚了叫我爹发现赏我一顿鞭子,便从腰间甩下一串钱准备绕过去。

不承想这人不讲武德,不知从哪弄来了石子,偷袭我的马,我险些跌倒在地。

还好我贴身带了两个小厮立马把那个人围住了。

我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仔细一瞧,怒气都消散了。

原是一个浑身血迹的美男子,我一生行善积德,我觉得今日捡到他都是我应得的。

迫于形势,我让一个小厮带他去我京内的宅子,自己则带着另一个小厮赶忙赶回家。

7.

第二日一早,我就赶去宅子看他。

他正着一袭白衣坐在窗边喝药,嘿,把脸洗干净更俊了。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我终于明白他是一个「瘦马」。

我好奇瘦马不一般是女子吗,他微微垂眸告诉我也有商家为了满足达官贵人的特殊癖好或者进献给女子而特地培养的美男子。

然后他目光盈盈地看着我:「多谢大人相救,他们想把我卖给一个又老又肥的大官,我不愿,他们就打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幸得大人相救,无以为报,只愿以身相许。」

瘦马都这么直白的吗?!

我摸摸鼻子:「你不用这样,你安心在这养伤就是,就当作自己家就可以。至于以身相许,再说吧。」

虽然我有想养面首的想法,但主要处在有贼心没贼胆的地步,万一我爹不同意,要打断我的腿,多不值当。

况且以他对我娘那情深意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模样,大概率也会打断我的腿。

8

此后,每当我想起自己当日作出的承诺,我都后悔得捶胸顿足。

无他,齐秦真的太不见外了,有钱,他是真花,这让我本不宽裕的零用钱雪上加霜。

而且,他的脾气娇蛮任性,有钱人都喜欢这个调调?我养面首的心思被他打退了一大半。

现在,无论如何我也要与他做个了断了。

我那不安分的爹,总是喜欢在皇帝的神经上以自己壮硕的身材翩翩起舞,皇上要是知道我私宅里还有这样一个小美人,大家就一起领升天大礼包好了。

「齐秦,你在我这也住了三个月了,咱就凭良心说我对你如何?」

「这几个月处下来,我是真心把你当兄弟,兄弟不就是给你两肋插刀吗。」我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有了娇夫忘了兄弟的人。日后我们该如何还是如何!我给你一笔钱,你出去闯荡一番,娶个美娇娘岂不美哉?」

「兄弟?娶个美娇娘?呵,何容这就是你心中所想吗?!」

我自觉不妙,起身踱步以掩盖我随时准备逃跑的尴尬。

谁知他竟然没有爆发,反而嘴角挂着「温婉动人」的笑意:「好了,我明白了,我不会阻拦你走你的康庄大道的,毕竟你可是我的好——兄——弟」

虽然他最后几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滋味,但我觉得他能有这个觉悟还是很好的,他肯定是被我的卓越口才说服了。

我带着一丝心虚和九十九丝自豪,神清气爽地推开门。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

齐秦伸出白玉般的手,红唇微张,冷冷吐出几个让我生不如死的字来:「你还没给我钱。」

9.

在拿了我近十个月的月俸和我这些年来的私房钱后,齐秦终于安静了,安静到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值!我咬咬牙,这些钱买我的安稳和何家兴盛可不值吗!

这份「值」的感觉,一直到我与魏家小侯爷出去喝酒时彻底破灭。

原因是我发现平日里出来玩得最欢、最积极的任嘉,任尚书的第四子缺席了好几场宴会。

「他呀,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魏征眼神亮得吓人,一脸幸灾乐祸地凑近我道,「你不知道,他被仙人跳了。」

「仙人跳?」

「对,前几日他出京在回来的路上捡了一个受伤的貌美女子,就把她带到私宅找大夫医治;那个女子醒后自称是江南瘦马,被带到京城卖给一个又老又肥的大官,好不容易逃出来,幸得任嘉相救,说什么都要以身相许。」

我突然觉得这剧情谜之熟悉。

「任嘉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最怜香惜玉了,忙好吃好喝地供着,直到前几日他爹嫌他整日在外胡闹,就准备和王家小姐结亲,这任嘉本来不愿意,谁知两人一见如故,性格、爱好、相貌别提多般配了。」

「他现在是把王家小姐放在心尖尖上了,就准备和那瘦马好聚好散,谁知那瘦马剥去平日里温婉可亲的外壳,闹着要让任嘉不得安宁,任嘉不得已拿出一大笔钱打发她,现在不出来一是没钱,二是被他爹知道后打得正在床上下不来床呢。」

「哈哈哈哈,这小子蠢死了,这么老套的坑也往里面跳,这种伎俩都过时多少年了?」魏征笑得前仰后合,「小容,你说好笑不?」

好笑?我觉得自己要被笑死了。

「哎,何容,你没事吧,怎么一边笑一边哭?」魏征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哈、哈哈,我就是觉得太好笑了哈哈。」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蠢死你了何容。

魏征的脸色这下由疑惑变为惊恐:「完蛋了完蛋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正常了,算了,我还是回家吧,何容你记得结账哈。」

结账?!我一把拉住想要往外跑的魏征,看我笑话可以,结账不行!!

我一招龙腾虎跃,把魏征按倒在地,不顾他的哀嚎,急急忙忙地朝外跑去:「小二,里面的公子结账!!!」

10.

在经历了震惊、心碎、愤怒以及怕我爹打断我的腿的恐慌后,

我没有迎来齐秦良心发现还我钱财,也没有迎来我爹发现我老实待在家里的真相,反而迎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皇帝,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先帝了,这位宽和的皇帝在他四十岁时与世长辞,谥号「景文」。

而我那一向自予「铁血硬汉」的爹在知晓此事后面色如常,我在爹的书房里发现一份寄予了他毕生学问略带泪痕的字帖「微臣空感咽,踊绝觉天遥。」

11.

先皇驾崩,国事还要继续,在我爹和先帝帝师的护卫下,皇权完成了平稳交接。

我和萧明清的婚事也被早早地提上日程,就在他登基的同一天。

在我进宫前,我娘拉着我的手说了老半天话,生怕我在宫里不适应受委屈。

而我爹站在一旁,犹豫再三拉后住我说:「容儿,明清他身子骨弱,你节制些……」

我,我抬头望天,不知说些什么好。

好不容易坐上了进宫的马车,马车已行出几米,我爹突然在身后大喊:「等一下。」

我心一暖,以为我爹良心发现,到底是养了十六年的丫头,肯定是有不舍的。

思及此,我眼含泪水,学着其他世家小姐的优雅作派,伸出纤纤玉手拉开窗帘:「爹,娘,你们放心吧,我进宫了也会求皇上常回来看你们的。」

我爹愣了一下,赶忙拉住我娘的手:「你个臭丫头待在家里打扰我和你娘的二人世界,好不容易走了还想回来?!」

我:???

接着他用仅两人可听见的声量道:「爹就是再嘱咐你一下,在宫里别惹事,收收你那性子,爹看了,这新帝身子骨弱得很,就你那脾气,你一下子把他气走了,咱一家脑袋都不够赔的,总之一句话:别作~还有,节制些!」

我心中唯一的一点不舍消失殆尽,我眼泪都酝酿出来了你给我说这个?!到底平时谁比较作啊!

然后还不待我放下帘子,我爹拉着满眼依依不舍的我娘说道:「这丫头可算出嫁了,夫人前几日你不是说江南风景好吗,咱们收拾收拾,我带你去过二人世界……」

12.

封后大典如预期般盛大,当夜,新帝是要宿在皇后宫中的。

我坐在床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我爹说的话「节制、节制」

我甩甩头,轻笑一声,我爹也把我想得太没自制力了吧。我别的优点不多,自制力可是有的,而且我看男人的眼光可高得很,寻常男子难入我的法眼。

纵横人生十六年,也只有齐秦一人脸和身材都满足我的标准,至于萧明清,脸倒不错,可那弱柳扶风的身姿,啧,恐怕还差点意思。

正在思索间,一人走了进来,声音如汩汩清泉:「在想什么?」

「在想萧明清的身材怎么样?他那小身板,也不知受不受得住?」我脱口而出,语音刚落,我就看见萧明清穿着大红喜袍走了进来。

呃,这诡异的沉默。

好在一旁的喜娘颇有眼色,忙端起桌上的喜酒让我们喝交杯酒来打破僵局。

酒水味道很浅,比外面的烈度小多了。

喝完交杯酒,周围的人便都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他突然来凑近我,黑着一张脸道:「受不受得住,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样不太好吧,我脑子拒绝,手却不受控制地想去摸摸他是否有腹肌。

这喜服刚拉到一半,他突然头一歪,倒在我的肩上,这滚烫的温度,他发烧了?!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能惹不能撑的家伙。

但出于对他的担心以及怕皇帝新婚之夜猝死在皇后殿中让我们何家给他陪葬的担忧,我忙喊外面的宫女去叫太医。

与此同时,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他半露喜服下的结实腹肌,半遮不遮的样子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想不到这小皇帝身子骨不行,身材倒不错。

再一次手比脑子快,在小宫女领着太医进来时,瞧见的便是我的手在昏迷的萧明清腹肌上游走。

小宫女「啊」的一声转过身去。

太医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提着医药箱走上前,语重心长道:「知晓娘娘心急,只是依皇上的身子,还是要节制啊。」

我的脸唰地通红,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检测一下这腹肌的真假。

13.

第二日一早,宫门刚开,我爹就派人传来家书。

我打开一看,满纸就写了两个大字:节制!

我一脸悲愤交加,身边突然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看什么呢,朕瞧瞧。」

我一侧头,躺在床上的萧明清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半撑着身子往我手里看。

扑哧一声,萧明清又躺了回去,笑得不能自已。

秉持着顾及他身体秋后算账的想法,我生生憋下想揍他一拳的冲动,问道:「身子可算好了?」

他轻咳两声:「嗯,怎么不算好呢?」

静默半晌,他突然扭头道:「昨夜你守了朕一夜?」

呃,虽然起初我被太医以医治为由赶到偏殿,但在我做梦梦到萧明清不治身亡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顶着黑眼圈跑过来守着萧明清。

刚过来坐下不久,就收到我爹送来的家书,然后他就醒了,但我还是大言不惭道:「对呀,你看我的黑眼圈。」

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些,我特意凑近。

他脸上又浮现了可疑的红晕,嗯?又发烧了?

我起身想要去叫太医,他一把拉住我,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朕才不信你,你惯会骗人。」

不信我你还问。

14.

相顾无言地坐了好久,萧明清一直扭头不看我,不知在生什么闷气。

至于我,这不给了我一个观察他的好机会嘛,毕竟前几次太过匆忙,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他。

浓密的睫毛、挺拔的鼻梁、毫无血色的薄唇,真俊!

只是看着他,我觉得莫名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像谁呢,我不禁皱起眉头,一个人的身形隐隐约约地浮现在脑海,那个人是……

「陛下,您该换……」陈太医提着药箱推门而入,看到我的身影,话语戛然而止。

我忙站起身来,不能耽误小皇帝医治不是?

在殿外溜达了几步,就遇见在御花园赏花的太后。

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太后记恨我爹当年暴打她幼弟这件事许多年了,只恨逮不着把柄复仇。

我进宫这不是羊入虎口?我瑟缩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站住。」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出声道。

我加快脚步,没叫我,没叫我。

那宫女越发起劲卖力:「皇后娘娘请留步。」

我还是步履飞快。

「皇后。」太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个太后,走得倒蛮快,我再也不能装作没听到,转过身打哈哈:「太后娘娘今日起得很早啊。」

看着当空的骄阳,太后和宫女都沉默了。

15.

「皇后进宫便是为皇帝分忧,你刚进宫皇上就病倒了,你说,哀家能不心疼吗?」太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面色红润地坐在凉亭中。

我头顶烈日,汗如雨下,安静如鸡地站在那听着。

这就来了吗,恶毒婆婆的戏码。

「你,上来。」太后骄矜地伸出手指虚点一下。

我硬着头皮上前,依照话本子上的经验,这个时候她一定要百般搓磨我了。

不行,我要主动出击。

「太后娘娘,您听说过〖华服消失术〗吗?」我开口道。

「华服消失术?」太后一脸迷惑。

「就是民间形容女子太过貌美,即使身着华服也让别人注意不到,只顾着欣赏美貌了。」我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从前儿臣只以为是夸张的描述,自见了太后娘娘您我才发现,这明明就是写实的话语啊。」

太后喜不自胜,但面上还是矜持地点点头:「你这丫头,就会贫嘴,哀家多大年纪的人了,真是~」

我赶忙乘胜追击道:「娘娘,儿臣嘴拙描绘不出娘娘您万分之一的美色,只能说现如今儿臣若是和您到街上走一走,大家定以为我们是姊妹呢。」

这时,我手上突然一凉,太后竟把那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我的手上。

「哀家虽不想在小辈面前提当年的事迹,可哀家在进宫前也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呢。」太后打量了我一下,拍拍我的手道,「这冰镯是前几日朝南国进贡的宝物,冬暖夏凉,你就拿去吧,好好照顾陛下。」

看着太后愉悦的背影,我欣慰地点点头,何家没我,不行。

16.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频繁地往太后宫里跑。

曾有句大师的名言:正视你的恐惧。我觉得此言非常有道理。

在我锲而不舍的蜜语攻击下,太后对我就像亲女儿般了,连带对我父亲的偏见都淡化了不少。

几日前还主动提及她幼弟的事,略不自在地感叹道若无我爹当时的拳打脚踢,她那幼弟恐怕一辈子是个没有出息的纨绔子弟了,哪有后来的发奋图强呢。

我心甚慰,连带着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而萧明清不愧是身娇体弱的代表,吃顿饭,还要咳三咳。

我看着他面前的红烧猪蹄,按捺住我想要吃的冲动。

他如今身子还没好,万一咳嗽时病情传染在上面,我也生病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喝那么苦的药。

于是我默默地扒了碗中的饭,突然一只白玉般的纤纤玉手用筷子夹起一块猪蹄放到我的碗中。

我抬头,看见萧明清对我点了点头,我婉言道:「陛下,臣妾不爱吃猪蹄。」

「胡说,你最喜欢吃猪蹄了,平日里能吃三大块猪蹄。」

此言一出,我俩大眼瞪小眼,我是大眼的那一个。

什么?皇帝连我喜欢吃什么,每次吃多少都知道。

他肯定是在将军府安排进了细作,果然,他还是容不下我们将军府自古以来率真的作风吗?

我痛心疾首地望向他,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17.

如果起初只是猜测,那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证实萧明清肯定在忌惮我们家。

原因无他:

我为了拉近和萧明清的关系,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碗冰粥。

他在看到冰粥并知晓是我做的时,脸都扭曲了,只说让我放在桌子上,便打发我出去了。

事后我听御书房的宫女说,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把冰粥给倒了。

你说,他连我做的粥都不想喝,原因只有两个:一、我做得很难喝。二、他怕我下毒谋害他。

我作为将军府的独苗,虽说从小到大没有下过厨房,但在齐秦养伤期间,我善心大发,常常亲自下厨做饭给他吃。

我不吃,因为我都是从将军府吃完饭再去找他,而且跟伤员抢饭,那还是人吗!

但齐秦每次都在我的注视下吃得干干净净,并夸我做饭好吃,那这肯定可以排除原因一啦,萧明清就是怕我下毒害他。

此事为一,还有一次,我去御书房找他,他不在。

我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他,等得无聊就四处看,这一看不要紧,我在他书桌旁发现了我绣得烂如泥巴的手帕。

这手帕本是我想在我爹生辰宴上作为礼物送给他的,但等我耐着性子绣完,我就明白了,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天生就没有遗传我娘的心灵手巧。

于是我就去街上花重金给我爹打造了一身盔甲,至于这手帕我早不知道扔在哪去了。

为了避免误会,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手帕瞧了瞧,没错,这就是我绣的那条,它左下角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容」字。

想不到萧明清心思如此缜密,连这般小物件都搜罗来放在桌上仔细观察,看来他想要搜集我们家的罪证很久了。

虽说我和我爹问心无愧,我了解我爹,他就是个性格直率的大傻子,但保不齐这么多年得罪了那么多人,他们连合起来构陷他。

于是我在萧明清回来前又悄悄离开了。

18.

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件事最好的方法还是从萧明清这根上解决。

若是把握住他的心,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见外的话。

凭借着我熟读市场上各种话本十五年的经验,我首先挑选了美人计,毕竟美人的枕边风最管用不是?

于是当晚,我在凤仪宫备好好酒好菜,邀请萧明清来吃晚膳。

当晚气氛十分融洽,我突然思及话本上所说此时美人若是能以歌舞助兴,那效果是最好的。

我虽不会歌也不会舞,但我剑术了得,于是我抽起旁边的剑,开始舞了起来。

谁知太过激动,我本想近距离给萧明清表演一个以剑挑酒,这可是个高难度表演。

谁知萧明清身边的李公公看我拿着剑向萧明清刺去,尖着嗓子喊道:「啊!刺杀,刺杀,保护圣上!」

我被他这声音吓得一抖,好在我剑术精湛,及时控制住了方向和力道,然后……

然后将萧明清的衣衫划开了。

哪怕许多年后,民间依然盛传着当今皇后馋涎皇帝身子已久,故意设计舞剑想要霸王硬上弓。

至今我都不愿回想萧明清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道:「皇后就这般迫不及待?」

19.

呜呜呜,因为此事,我爹远在江南,还是叫人快马加鞭地送来了家书,给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都是为了谁啊?!

经此一事,我觉得萧明清这个方向不好突破,便决定从帝师那下手。

帝师陈春教出了三代皇帝,在朝中影响甚广,日后皇帝要是突然想我爹发难,有他相保,此事便可轻拿轻放了。

思及我爹和他的种种恩怨,我决定先从他儿子陈正那开始努力。

我先是偷偷派人从家中拿来一本古籍,这本书我爹从未翻过,是打仗时救下一位老者所赠。

一次我在仓库的角落发现这本书,当时它已经被用来垫桌子了,好在我还是有些学识,认出这就是帝师一直苦寻的失传古籍。

但宝物要用在刀刃上,我一直没拿出,便想着日后或许有个时刻,能够派上大用场,这不,时机来了。

我便常到学堂去找陈正,他也子承父业,一心想成为帝师,便先在宫里教导一些官人子女,如此一来便也方便了我。

以古籍做敲门砖,然后辅之以蜜语,但与太后不同的是,帝师可没那么好糊弄,他只欣赏有真才实学的人。

于是我便只好挑灯夜读,我发誓,当初我爹给我请教书先生时我都学得没那么认真。

终于,我的诚心打动了帝师,陈正告诉我他爹很欣赏我爹和我,因为我好学,而我爹不畏地位权势,有事说事,从不因为他是三朝帝师就避让,只有一点:我爹太容易动手,探讨就探讨,动手做甚?!

我赶忙将之前我爹的真实意图说明,解开这跨越十年的误会。

呼,我长舒一口气,事情终于稳妥些了。

20.

当晚,一直神龙不见首尾的萧明清自大婚以来第三次踏进我的凤仪宫。

一进门,他就拿起我放在床边的书翻了翻:「哼,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看书了,酸儒。」

我就不能是爱好学习嘛。

语毕,他抬脚走向床边坐下,又道:「有的人真是中看不中用,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上那小身板弱不经风,一推就倒。」

我一脸迷惑,萧明清是在说他自己吗?

还不等我理清头绪,萧明清就脱鞋躺在了我的床上,他这是唱哪出?

我走近,他突然伸手一只手护在胸前,一只手牢牢抓住自己的衣服:「休想,朕知道你馋我的身子,但你这多情的女人不配!」

此话一出,我可不就明白了,他还是在忌惮我们家,我爹在朝中势大,我进宫为后好几天,他一直没有宿在我宫中,这是怕外界有不好的传闻打草惊蛇影响他行动。

但来了又说这般话,看来是怕我母凭子贵,我爹手中多一份依仗。

我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哎,皇帝不好当啊,怪不得身子不好,整日疑神疑鬼的身子能好才怪!

我愤愤地抽过我的枕头闷声道:「我睡偏殿!」

「嗯?这个走向不太对啊,这女人平日里最馋我的身子了,上次还假借舞剑想扒我衣服,今日我都躺在这了,她竟然不为所动?!」

「难道,是我刚才的语气太冲了?可谁叫她天天去找陈正也不找我。」

「陈正?对,一定是因为今日我在她面前贬低了陈正,那个男人在她心中就这般重要?哼,朕明日就把他外派到最风吹日晒的地方,十年八年不让他回来,等他回来都是皮肤粗糙、头发凌乱的老头了,怎么和朕这朵娇花比。」

「还有,何容这个女人也太善变了,这个也爱,那个也爱,不行,朕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抱着枕头推开门往偏殿走,身后萧明清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在骂我?

不管了,太困了,我要去睡觉了。

21.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知我是犯了什么萧明清综合征,总是在各种地方碰到萧明清。

而陈正,他竟然在第二天就告诉我他被外派到蜀岭,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地方地势险峻,天气炎热,我本有些担心他。

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远方道:「陛下果真看重我,如此重要的地方派我去监守,〖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来我的阅历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嗯,你开心就好,临行前,我把我殿里所有防叮咬的驱虫药物都送给他。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陈正远去的马车,我喟叹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看来我读那么多的书还是有用的,你看我的文采这不就上来了。

此时,萧·阴魂不散·明清幽幽道:「这么舍不得,你跟他一起去算了。」

我回头看向他,他慌忙摆手:「不行,你不许去!」

我撇撇嘴,准备去太后宫里坐会儿,萧明清大步跟了上来,在一旁絮絮叨叨个不停:「朕是开玩笑的,你该不会真回去收拾行李吧?」

「喂!朕不许你去,你听到了吗!」

莫名其妙的,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句:我不叫喂,我叫何容!

他这般碎碎念个不停,到太后宫前才戛然而止,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道:「哦,你要来看望太后啊,是朕误会你了。」

误会我什么,误会我潜逃,也是,我爹娘现在在江南,就我一个人在京城,我要是走了,他手里的人质可就没了。

22.

过了几日,我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爹在江南赏景时,顺便抓捕了朝南国的间谍,荣耀回京;坏消息是在新帝设置的庆功宴上,我爹再一次以他那卓越的情商得罪了太后和帝师。

在不经意间讽刺完太后的年龄后,他又再次自然地流露出对陈正刚刚到任就病倒的鄙视,认为大男儿就该顶天立地,平日里定是缺乏锻炼,才会如此身娇体贵,

并完美地怼得想要为儿说话的帝师下不来台。

我看着太后青筋突起的手、帝师那一副随时都可能昏过去的表情以及小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心里只浮现了一个字:危!阴阳人还得是你啊爹。

还不等我向我爹使眼色,宴席间的几位侍从突然暴起。

宴会陷入一片混乱,我的第一个想法是跑,第二个想法还是跑。

因为我娘有我爹护着,我不必担心,但坐在我身旁身娇体弱的萧明清可保护不了我。

等等,身娇体弱?机会来了,我若以身相护,他必定会因此感动,善待将军府。

我柔情万分地看向我爹和我娘,爹,娘,女儿一定会保你们周全的。

于是,在一位刺客举剑要刺向萧明清时,我手中无剑,便只好给他当肉垫,替他挡这一剑。

我眼一闭,心一横,起身扑了过去,下一秒,剑声刺入肉体的声音清晰明了。

我眉头紧皱:「啊!好疼。」

头顶传来一声哂笑:「你又没受伤,你叫什么?」

我睁开眼,看见那名刺客眼含震惊地看向我缓缓倒下,而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此时正一手护住我,另一只手简洁干练地举剑消灭周围扑上来的刺客。

???说好的柔弱不能自理呢!!!

23.

宴会的闹剧很快落下帷幕,叛军全部被绞杀。

原是镇南侯与朝南国勾结,我爹和萧明清一直有所怀疑,但苦于证据不足,不便下手,所以一直等待。

此次江南缴械投降的一批间谍原是诱饵。

那批间谍本就是镇南侯的人,他一边怕暴露,另一边谋划了这么多年不愿再等下去,便借此宴会造反谋逆,却不知这是我爹和萧明清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哎呀,此事万般周密,唯一的突发事项就是你啊。」我爹拍拍我的头,「你说说你突然扑上去干什么,还好明清武艺高强,万一被你打乱了阵脚,此事不就白忙活了?」

「你受伤爹也心疼,明清受伤爹也心疼。」

我闷闷道:「那你们不会提前告诉我,我这不,这不是担心你们吗?」

我爹骂道:「你以为爹不想告诉你,可是在进宫前,爹特意考验你说新帝身子骨弱,让你节制些,你瞅瞅你干了什么?第一夜,就让他宣太医,我写家信告诫你,你倒好,没安分几天,学怪了,舞剑去扒别人的衣服,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教你剑法是这般用的?我要是告诉你,这计划不早就泄露了?!」

24.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我没有脸见人了!!!

萧明清在一旁掩嘴轻笑,又轻咳了两声,我爹邦邦地拍了拍萧明清的背:「行了,不用再装了!对了,你拿小容的钱还了吗?」

钱?我的耳朵动了动,什么钱?

这一次,萧明清真情实感地咳了起来。

「小伙子,不带你这样的,戏都演完了,我闺女的钱总得还吧,十个月的月俸和她辛辛苦苦攒的私房钱呢!」我爹义愤填膺地说道。

十个月月俸,十五年来的私房钱,他是齐秦!!!

那个仙人跳从业者!我猛地掀开被子,怒视着萧明清:「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情况!萧明清,或者是齐秦?」

「你还没告诉她?」我爹瞥一眼萧明清。

「还没来得及」萧明清缩了缩脖子。

我现在真是怒发冲冠凭栏处,我爹见此场景默默地退了出去,拍拍胸。

心想道:我的老天爷啊,上次见这般场景还是容儿她妈发现我藏私房钱,果然容儿没遗传到她娘的美貌,脾气倒是遗传了十乘十。

在离开前,我爹还贴心地顺手带上了门:明清,真正的男人敢于直面未知的风暴,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能真正成为我们老何家的女婿。老丈人我给予你精神上的支持。

25.

经过一番追逐,我终于在窗边按住了萧明清:

「呵,你假装受伤,吃我的,住我的,听说我嫁太子,还拍碎了我一张梨花木的桌子,临走前还不忘再坑我一笔。」

「我进宫,你柔弱不能自理?大半夜叫太医坏我名声,把我从正房赶到偏殿,天天跟我后头碎碎念,还有,你还敢倒我做的冰粥?!」

我扯住他的耳朵:「在宴会上我英勇献身为你挡刀,你不感恩戴德,还敢嘲笑我?!

「今日我就让你尝尝何家铁砂掌的滋味!」

一番修理过后,我长舒一口气,坐在桌边,萧明清小心翼翼地端来一杯茶:「来,容儿,别跟自己过不去,喝茶,你先喝茶,听我给你解释。」

「当时我在郊外,是真的去探镇南侯的老巢,准备不充分受了伤,我化身齐秦也是为了掩饰身份,防止打草惊蛇,至于拿走钱,咳,这是因为资金不是很充足,我是太子虽然有钱,但反谋逆这种事很耗钱的,太子府的花销突然增多,这不太容易引人疑心了。」

「至于在新婚之夜晕倒,这是又出去受的新伤还没来得及包扎,天地良心,我对你绝无二心。」

我瞅他一眼,看着他顶着一头乱发,衣衫不整,眼神却真挚地看着我,真像个受欺负的良家妇女,我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妩媚一笑。

他也跟着笑起来,下一秒,我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那你再给我说说手帕和冰粥的事呗?」

咳咳咳,他又开始捂住胸口咳嗽,我就坐在一旁看他演,他咳了半天发觉我没有理他,又可怜巴巴地凑过来道:「冰粥,冰粥好喝,真的,只是天气太凉了,朕就……至于手帕,那是你不小心落在我那的。」

这次轮到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是这样的吗?」

26.

萧明清在我眼神压迫下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原是看见我绣手帕以为是给他绣的,没想到是给何将军。

他期盼了许久一下子落空,便在我正思索要不要送给我爹时,撺掇我去街上给何将军买盔甲,自己悄摸摸地把手帕拿走了。

至于冰粥,他死也不肯交代为什么不喝,但早已看清一切的我,亲自下厨犒劳他的诚实,为他做了满汉全席,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吃干净。

于是,在这一晚,凤仪宫再一次召来太医。

而我则满意地看着萧明清躺在床上,听着下人来报我爹新的作精事迹,不过这次我再也不慌了,毕竟都是一家人,对不对?

萧明请躺在床上也不老实,扭扭捏捏地问我什么时候完成那被搁置了的洞房。

我想了想回答道:「等民间我馋你肉体的传言消失,你馋我肉体的传言出现的时候吧!」

哼,本姑娘可是超级记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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