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了乙女游戏。
彼时我正被抢来的奴隶少年来了一个漂亮的背刺。
他指尖蘸取了我的血,抹在唇上,紧接着又毫不犹豫地给了他自己一刀,摇摇晃晃地冲向门口,故作慌乱大喊:
「来人呐,有刺客!」
我转身摸了摸差点被拧断的脖颈,直接给了少年一耳光:
「Md!老娘为你氪这么多钱,你就算不喜欢红绳捆着玩游戏,也好歹抢救一下还会喘气儿的我?」
1.
「太好了,公主没事,奴差点儿就要随公主去了。」
眼前的少年很快就换了副欣喜的神色,终于肯抬起眼皮看向我。
桃花眼,泪痣,多情郎。
柔情蜜意下却是对我虚伪至极的厌恶。
没错,
他就是乙女游戏《美人谋》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扶桑。
少年扶桑,是开国将军之子。
因为朝堂上的博弈,开国将军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以至于全家几十口,男性要世世代代沦为宦官,女性则充为军妓。
族人不堪受辱,纷纷选择自尽,成全气节。
而扶桑,则是被旧部拼尽全力才保下来的。
他忍受剥皮削骨之痛,改头换面,
却没想到被我强抢回府。
我动辄打骂,将扶桑完完全全当成了一条狗。
扶桑起了杀意,对我用了天蚕丝。
我虽没死成,但受了重伤,扶桑借口有刺客替我挡刀,反而成了我的座上宾。
但正因为如此,扶桑在我府上获得了不少情报,最终登基,将我赐给了北部皇帝。
可北部有共妻的传统,
也就是只要我不死,我会一直成为下一届皇帝的,皇后。
这简直比死了还恶心。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我当时就不应该被扶桑的美色迷惑,为他疯狂氪金。
天杀的这死病娇找上我可不就是事故了?
现在这刀子要落在我身上了。
「哎呀,公主怎生这般不小心?」
扶桑的语气似是在嗔怪,直到冰凉的手指抚到了我的脖颈,按住了我的命脉,我才如梦初醒。
扶桑摩了摩手指,似乎是要确定血液的那种黏腻感:
「许是奴的脏血溅上了公主的玉颈。」
微微沙哑的嗓音响彻在我的耳侧,仿佛毒蛇一点一点地缠在了我身上,让我根本挣脱不得。
我是公主。
扶桑对我的恨意并不少。
他很有可能再次弄死我。
「本宫……」
我咬了咬牙,连连后退,却一下子蹲坐到了床上,手下却摸到了什么东西。
!
这不是个鞭子吗?
啊,不对!
我大脑中涌现出了奇怪的画面。
游戏中的我可是个 bt!
这玩意儿浸了让人止不住情动的药水!
因为我喜欢看小美人儿一边被打一边又忍不住情动的表情!
「唔……」
扶桑的脸上的厌恶一闪而逝:
「奴懂了。」
诶诶诶?
他懂什么了?
我不懂啊!
他颇为哀伤地垂下了睫毛,紧接着,一点一点地将身上的衣服慢慢褪去。
入目,都是可怖的红痕。
他跪在地上,像是柔若无骨的菟丝花,却殊不知,这张皮下可是朵可怕的食人花。
「公主请吧。」
我捏了捏鞭子,觉得这玩意是个催命符,恨不得立马扔开。
这孩子是有受虐倾向吗?
「有刺客!!!快护驾!」
2.
「公主……」
那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似是一颗玉珠,撞入了满盘的景色。
他看到我俩这一幕的时候顿时止住了声儿。
而我正手里拿着鞭子,
底下跪着衣衫半露的扶桑。
「原来是墨公子啊?」
扶桑懒懒地抬起了眼皮,反而顺势趴在我腿上,颇有一副讨好的样子。
「奴同公主正享受闺房之乐呢,墨公子此番行径,是要将我们公主置于何地?」
可我知道,这是条美人蛇。
墨公子,也就是君墨。
严格意义上讲,我是他的终极舔狗。
因为苦苦追求墨公子不得,我心理逐渐产生了 bt 这种化学反应,只好辣手摧花,夜以继日地鞭打扶桑。
不过这墨公子也是主要的攻略人物之一。
他利用我的舔狗属性,暗中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儿,最终这骂名自然是背到我身上。
淦!
老娘现在觉得他们还不如纸片人好嗑。
墨公子垂下眼皮:
「公主这是何意?」
眼下的情况非得有个解释。
我要是说刚刚扶桑差点儿杀了我,估计这个死病娇得真的捅死我再自杀。
天杀的!
早知道不离他这么近了!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干脆用鞭子套住了扶桑的脖颈。
扶桑一脸诧异地看向我。
然后,我勒住他脖子,稍稍一用力。
扶桑脸上的凶相有些暴露。
我撇撇嘴:
「本宫在试些新花样,这奴才刚刚吓破了胆儿,语无伦次的,做不得真!」
我他喵的还真没有那种倾向。
「还望公主以后,注意些名声。」
墨公子看了我一眼,温声提醒。
「嗯。」
若是之前的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出口安慰,可现在,我真的没有做舔狗的潜质,
「你伤也养得差不多了,明日,本宫着丞相将你接回府中。」
3.
人人都知道墨公子是我的座上宾。
我将他虏来此处,美其名曰「让他养伤」,实际上是软禁,以期望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没想到我越是这样,墨公子的逆反心理也越大,以至于后期轻而易举地被女主攻略,一起算计我。
「公主~」
扶桑露出了半颗肩膀,懒洋洋地看向我,上挑的眉眼中满是探究:
「公主想必是乏了,可想吃些桂花酥?」
我皱眉,又甩给了他一个巴掌:
「本宫最讨厌桂花酥!」
我用的力气很大,手掌都震得生疼。
主要是我和扶桑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我若是突然示好,定然会引起扶桑的警惕,就比如我对墨公子的态度引起了他的怀疑。
现在这种状况,扶桑早就打草惊蛇,他短期内不会再杀我。
我掐住了他的下巴,指尖儿蘸着一滴血迹抹在了他的唇上:
「贱奴,想试探本宫?」
扶桑抬头,将姿态放得很低。
眼角的泪珠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一般人看到美人垂泪,会心生涟漪。
可我知道,这人骨子里就是狼性难除,就算卑躬屈膝,也会找准时机咬上致命的一口。
我若不是有剧情在手,恐怕会被他啃得渣都不剩。
「奴只是想让殿下心中只有奴一人。」
「本宫倒是喜欢你这张花容月貌的脸。」
扶桑的面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我却轻笑,显得不屑一顾:
「回去吧,贱奴,你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4.
扶桑一脸呆若木鸡。
他知道我喜欢他的脸。
估计没想到我会拿到明面上讽刺他只有脸能看。
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赤裸裸的鄙视。
扶桑咬咬牙,面上的神色变幻,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奴,先行告退。」
我不由得感叹他还真像个王八似的能忍。
「对了,本公主缺个贴心人儿,明儿个,你且先去马厩处。」
我直觉,当前出场的两个男主角对我的好感度肯定是负的。
既然是负的,我也没必要舔着他们增加好感度。
老娘当初为了抽卡可没少受这群纸片人的气。
现在……
嘿嘿。
5.
睡梦中,我总是反反复复地梦到我死去的场景。
扶桑、墨公子他们俊俏的脸蛋儿仿佛变得扭曲,畅快的笑意犹如一只只的恶鬼朝我扑过来。
所有的一切就仿佛我的亲身经历似的。
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我早早地起了床。
给我洗漱的宫人唰唰地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伺候着我。
我好奇地问:
「抖什么?」
难不成本公主霸气侧漏?
「启禀公主,今儿个是春闱,皇上特意给您送了帖子,今年的彩头正是墨公子最喜欢的云驹……」
才说了两句她意识到失言,就拼命地磕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众所周知,
我害怕骑马。
之前我差点儿被马匹给踩死,所以便不敢骑马。
可我那好弟弟,也就是女主的攻略目标之一,是个有点野心的蠢蛋,想借着这次春闱除掉我。
我怎会让他如愿?
淦!
女主一共四个攻略对象,这下都要被我得罪大半!
这种感觉有点不错。
我伸了伸懒腰:
「备马。」
6.
为了应景,我换上了一身劲装,红衣束发。
这种简直比那烦琐的宫装舒服多了。
「殿下。」
又是扶桑。
他现如今的装扮可比昨天不知道素净了多少,连带着我也觉得他有几分顺眼。
「嗯。」
我冷冷地回应,瞧着眼前收拾妥当的马车,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丝欣赏,就见到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知错了。」
我反问:
「哦?」
扶桑继续道:
「奴不该惹殿下不快,殿下要打要骂都随殿下,只求殿下莫要惩罚奴,将奴扔在此处。」
他甚至将身子趴得极低,这种姿态,是在向我示弱。
「你是说,本宫在罚你?」
「不敢。」
什么不敢,这男的心里不知道给我扎了多少小人了。
「唉……」
我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
顺着扶桑疑惑的目光,我一副头疼的样子,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忧伤:
「果然,你不懂本宫的心。」
扶桑:?
「罢了罢了。」我挥了挥手,欲言又止,「你自己慢慢想吧。」
我起身上了轿子,
留下了身后在风中凌乱的扶桑。
却不巧,路上我的马车坏掉了。
我下了马车,发现是那轮子似乎年久失修。
正当我愣神之际,
迎面却又来了一队人马。
我身旁的仆人似乎是认识他们,便兴高采烈地冲了过去:
「墨公子,我们公主马车坏了,不知可否同乘一个?」
7.
墨公子掀开了轿帘,
仍旧是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看过我时,眼神中不自然地闪过一丝厌恶。
「公主殿下。」
他对着我遥遥行礼,
「臣的轿子着实太过于简陋,恐会委屈了殿下。」
这丫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婉拒了哈」。
这玩意还搁这儿给我端起来架子了。
不过我也不是非要上他的马车。
我本来就因为痴缠他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昨日又将他送出公主府,好不容易撇清了点儿关系,我可不会又巴巴地赶上去。
不过,我看了眼那自作聪明的奴才。
啧啧啧,她是墨公子埋下的暗桩。
我之前对墨公子做出来的一系列脑残行为都是她引导的。
既然如此……
「也是,本公主金枝玉叶,坐不了你那破轿子。」我指着那婢女,「她倒是身份合适,本宫且命你捎她一程。」
墨公子错愕:
「公……」
我可不管他,随手从侍卫怀里抽了把剑,直直地将那拴在马与车子之间的铁链砍断。
我同他的过往也早就该断了。
我一脚踩上了马,完全不顾他诧异的目光,扬鞭:
「本宫先行一步!」
8.
这场春闱来了不少达官贵族。
那些世家小姐们娇滴滴地站着。
我耳朵好得很,听她们叽叽喳喳交谈:
「这种场合想必那什么都喜欢横插一脚的长公主来不得!」
「是啊,咱们年年被她抢了风头去,却偏偏咱们都惹不得她!」
「墨公子那般光风霁月的人儿都因为她成了京中人的笑柄!」
唉。
敢情这是墨公子的小迷妹啊?
我干脆纵马进入了猎场,愣是无人敢拦,直直地将那人群冲散。
几个贵女惊叫。
直到缰绳拉下,身下骏马两条腿高高抬起,却又稳稳当当地落下,马匹的嘶鸣声将所有人都拽回了现实。
他们本欲发难,
可在看清楚我的面容后,突然哽住了声音。
啧,我这身份还是挺有用的,
至少官大一级压死人。
我翻身下马,凑近刚刚说得最凶的那位贵女,捏了捏她粉嫩诱人的小脸蛋儿:
「姑娘,留点口德,小心……」
「咔嚓……」
脚底被我踩断的松枝发出了一阵声。
贵女尖叫着跑开,
端得是张扬跋扈。
「阿姐!」
远处的皇帝兴冲冲地朝着我跑来,黄袍加身带给他的七分威严,好似都被那抹天真的笑给冲淡。
可我知道,这可是女主最 bt 的攻略对象。
他绝不可能是一朵小白花。
9.
几乎是一靠近我,我就闻到了皇帝身上的香味。
似女子的脂粉味,可又夹杂着另一种淡淡的香气。
这香味是治疗他失眠的东西,
但会成瘾。
女主靠着这种特制熏香,攻略了皇帝,最终让皇帝放弃了大好江山,只为追随她的脚步。
看来我的好弟弟已经和女主接上头了。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
皇上面上带着笑意,像个平凡人家朝我撒娇的阿弟:
「朕还以为阿姐不来了呢。」
我翻了个白眼:
「那你还大张旗鼓地给我发请帖作甚?」
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害怕骑马的公主不敢去?
皇帝的笑意更深,他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
「瞧阿姐都准备好了,朕知道阿姐正与墨公子置气,趁着今日春闱,阿姐可以好生让那墨公子瞧瞧,阿姐就是他不可多得的良人!」
纳尼?
我回头看了看皇帝。
这玩意脑子秀逗了?
敢情技能点都点在颜值上了,我不喜欢墨公子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这玩意竟然把我往他身边推。
我真的栓 Q。
10.
这下子乌泱泱的一堆人到齐了。
看着面前的墨公子和皇帝这俩货,我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别在我面前晃荡,请自觉找你们的女主,谢谢。
墨公子看了看我,嘴唇张了张,像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的。
我不耐烦地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墨公子大概是被我吓到了,眸中闪着复杂的光:
「公主你……何时会骑马了?」
哦嚯,我差点忘了剧情。
墨公子之前被「我」骑着马救下过。
只不过我差点儿被马踩死发了高烧,这墨公子滚到地上被一块鹅卵石给砸到了失忆。
醒来后,所有人都对这件事缄默不言。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是我贪玩才差点儿被马踩死。
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他:
「马不就是被骑的吗?」
墨公子差点儿被我这句话给噎死。
我挥了挥手,觉得心烦,让他别在我面前晃悠:
「行了行了,你个闷葫芦着实无趣得很,本公主之前眼瞎,看上了你,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情情爱爱在我的小命面前简直不得一提。
似是对我说出来的这番话不可思议,他弯腰抿唇:
「那,臣先行告退。」
却没走了几步,就来了个平地摔。
温润如玉的小公子就此跌进了尘埃里,他扶着腰:
「公主,可否麻烦您将臣扶起来?」
我皱眉:
「男女授受不亲。」
他道:
「公主之前讲过特殊情况特殊分析。」
好家伙。
这属实是魔法打败魔法了。
这墨公子该不会突然被人给穿了吧?
我同他唇枪舌剑:
「你这不属于特殊情况,更何况,你摔了个屁股墩儿,你屁股肉厚!你还是别装了!」
小样!想勾引我?
门儿都没有。
「诶呀,公子怎生摔倒了?」
一个长相惊为天人,面上自带柔光的女子款款走来,上前扶住了墨公子。
墨公子反而像弹簧似的躲开,嘴里念着「男女授受不亲」。
她似嗔似怪的目光瞪了墨公子一眼,可惜墨公子不肯接受她的信号,后来才将目光看向我:
「这位小姐,你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
What???
11.
这是什么圣母玛丽苏光环附体照到我脸上了?
我确定以及十分肯定,这个就是女主——柳若烟。
毕竟只有女主才会展示自己无用的善良。
尽管柳若烟伪装得很好,可还是不能暴露她望向墨公子贪婪的眼神。
唉,将墨公子看成了行走的攻略值呗。
我握着手中的鞭子,冷笑着反问:
「他是要死了吗?」
柳若烟脸色一变,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你,你怎能说这般恶毒的话语?」
我摊了摊手,无奈:
「他没死本宫怎么救啊?」
我话锋一转,眼中含着笑意,看向了墨公子,语调倒是没什么起伏:
「要不然,本宫先将他给弄死?」
柳若烟在我这里讨不来半分便宜,最终只能咬牙切齿:
「公主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
我点点头欣然接受,拂开了墨公子要伸过来的手:
「多谢夸奖。」
墨公子斟酌了言辞,试探性地开口:
「公主,可是不喜欢她?」
「怎么?」
墨公子抿了抿唇:
「臣也不喜欢她。」
真奇怪,说这东西干嘛?
12.
猎物都被御厨做成了美食端上了桌子。
我正吃得开怀,
却听到旁边有人叹气。
果不其然,又是柳若烟。
瞧着这副样子,快把肺咳出来了,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
皇帝倒显得对她兴趣十足:
「这是哪家小姐?」
哦嚯,这俩明明早就暗通曲款,却还在这儿装不认识。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齐齐看向了柳若烟。
我却扯了根兔腿。
「公主吃慢些。」
身旁的墨公子拿出来帕子,作势要给我擦嘴,温柔得不像话的目光把我给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家伙不是厌恶我吗,没必要这么演戏吧?
柳若烟悄咪咪地白了我一眼,又提了提嗓子:
「回皇上,民女是江南柳家皇商的小女儿,柳若烟。」
皇帝撑着下巴,眯了眯眼睛:
「为何叹气?」
「民女只是想到了祈远县的水患,百姓们饥肠辘辘,食不果腹,加之万物有灵,我们却在此将这些生命给烹食,民女着实,于心不忍。」
瞧瞧,这柳若烟火化了还能出几颗舍利子。
「哼!」
高位的皇帝突然发怒。
众臣子跪拜高呼万岁。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枉称为圣贤弟子,竟然不如一个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心系百姓!」
此时,我突然想起来,剧情中关于祈远县水患这一段,是皇帝和柳若烟演的一场戏,
为的是逼迫在场的大臣们募捐。
朝廷本来就拨了粮款,皇帝此举,无非是想要借着灾民的名头,充盈国库。
「啪啪啪!」
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中,我鼓掌的声音格外地大,我抹了抹鳄鱼眼泪,感叹:
「柳姑娘说得真好啊!」
柳若烟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欠身行礼,颇有些不愿地假笑:
「多谢公主夸赞。」
我继续捧她:
「本宫想不到柳姑娘如此高风亮节,心系黎民百姓,想来,柳姑娘很乐意为灾民出一份力吧?」
柳若烟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劲:
「那是自然,只是……」
我打断她的话,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心,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柳姑娘心地善良,本宫突然想到了灵隐寺的妙空禅师,说要收一名有缘的俗家弟子,想来,柳姑娘正合适。
「本宫瞧着你竟然像是看到了大殿的佛,好生亲切。」
柳若烟惊愕地望着我,我冲她做了个挑衅的眼神。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很熟悉?
这不就是道德绑架那一套吗?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柳若烟。
柳若烟进退两难,可怜巴巴地向皇帝发去求救的目光。
皇帝沉思了片刻,最终冷冷道:
「难得柳姑娘有心,传朕旨意,封柳若烟为郡主!」
帝王最擅长玩弄权术。
更何况现在皇帝对她有些许好感,达不到情根深种的地步,自然会选择当前形式最利的一方。
柳若烟脸色一白,差点站不住。
我「好心」地扶住她,偏头在她耳畔轻声提醒:
「柳姑娘身为商人之女却能被封为郡主,属实是常人得不到的荣誉,还不快谢皇上?」
柳若烟这下恐怕得拿出过半的家产。
柳若烟咬咬牙,慢悠悠地跪下去,垂着头掩饰住自己的不愤:
「民女,谢主隆恩!」
小插曲算是过去。
只是没想到,随着一根箭失射中了最外层的守卫,公鸭嗓响起,折磨人的耳膜:
「来人!有刺客!快护驾!」
13.
「云曦,我保护……」
墨公子作势将我扯在身后,我一脚把他踹向了无人区,抽出鞭子加入了战斗:
「滚开!别碍事儿!」
我这副身体,玩儿得变态,身体素质也变态。
当初先皇也曾经说过,若我不是个女子,定然会是继承皇位的绝佳人选。
可惜了,我只能暗中将亲弟弟推上了皇位之后,却被搞得声名狼藉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恋爱脑要不得,男人只会影响我抽鞭子的速度!
血液似乎唤醒了我的肌肉记忆,眼见着那群刺客所剩无几,可谁知,竟然又来了一批刺客。
这群人出手狠辣,身法诡谲,看样子并不像是中原功夫。
他们并不恋战,直直地冲向了皇帝。
喵的,我这便宜弟弟到底惹了多少仇家?
皇帝还傻傻地站着送人头。
两波黑衣人,泾渭分明,最终被我们逼到了悬崖。
皇帝夹在最中间,脖子上同时抵着两把大刀,堪堪擦过了皮肉,面色都变得苍白了许多。
瞧着是我来了,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阿,阿姐,救我。」
「嘿!狗皇帝,拿命来!」
没成想又蹦出了第三伙黑衣人,当他们看到那两伙黑衣人时,突然愣住了。
哦嚯,这下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14.
三伙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看样子是谁都不认识谁。
但毫无疑问,最后一伙是皇帝派来的。
为首的那人竭力压制的兰花指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不就是我弟的狗腿子。
「诸位,你们都想杀我弟?」
「没错!」
第一伙的头儿刻意压低了声调,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丝熟悉。
就在我认真思索时,他却率先低下了头:
「我只想杀狗皇帝,你一个女人最好别掺和进来!」
「可我弟只有一个,你们这样有些难办,总不能让你砍一刀,他砍一刀,这样下去砍又砍不死。」
皇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阿姐,我,我是你亲弟弟啊!」
我低嗤:
「蠢货!」
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自导自演被刺杀的戏码,甚至特意将离这里最近的驻兵给调走,正好给了前两伙刺客可乘之机。
第二伙黑衣人面露不屑,手中的刀松了不少,说着拗口的中原话:
「呵呵,看来你们皇室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谐。」
就是现在……
我趁他们放松警惕,要夺走他们的武器。
「不要伤害陛下!」
千钧一发之际,没想到柳若烟竟然冲了过来。
第二伙黑衣人突然放下了刀,迎着柳若烟张开怀抱,低声笑道:
「呵呵,找到你了,爪子锋利的小野猫啊。」
我欲哭无泪,打断施法遭天谴知道吗?
喵的,你们没看到我在你们俩中间吗?
能不能过一会再叙旧?
我无力吐槽,反正刹不住车了,而且柳若烟跑过来的加速度太快,一带俩,我们仨以完美的的抛物线姿势坠落悬崖。
「不!」
第一个黑衣人竟然跪在地上崩溃大哭。
是谁呢?
那双眼睛好熟悉。
不管了,
反正乙女游戏中,掉悬崖也死不了。
15.
没错,我还活着。
这身肉皮实得很,除了有些擦伤和骨折,倒也没什么。
我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看了下地形。
这崖底挺深的,但这里都是树,弯弯绕绕的,估计一时半会我也出不去。
所幸这里有湖,周围也长了不少能吃的菌子,
活下来暂时没啥问题。
夜幕降临时,我找了个山洞生火。
这温度使得我沉沉地睡去,
却听到外面一阵阵狼嚎,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
我猛地睁开双眼,拿出来一束火把,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扔了过去,冷声:
「你妈没教过你进别人房间之前先敲门吗?」
16.
「公,公主。」
柳若烟狼狈地架着半死不活的男人。
从他偏向异域的长相来看,应该是四号攻略目标——摩多炎。
啧啧啧,同样从悬崖上掉下来,女主只是乱了发型,摩多炎却摔了个半死。
「幸好在此处遇到了公主,民女实在是太开心……」
我将眼前的烛火烧得更旺,打断她:
「别,咱俩的交情可没这么深,这山洞是本宫发现的,这里不欢迎你。」
外面的狼嚎更甚。
它们在洞口守着,幽绿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我们这里。
这里的火光让它们忌惮。
可时间久了,它们总会冲进来。
柳若烟打了个哆嗦,又往里移了几步:
「可我是天盛国子民。」
我反问,玩味地看着她:
「你是吗?」
柳若烟对上我的眼睛,紧张地捏了捏拳。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摩多炎:
「本宫没猜错的话,你身旁的正是今日刺杀皇帝的番邦之人吧?」
闻言,柳若烟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是为了找我,绑架皇上也是无奈之举,再说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公主总归不能见死不救。」
「好!」
大概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柳若烟愣了愣,狐疑地将话头咽了下去。
我瞧着躺在地上眼皮微动的摩多炎轻轻挑了挑唇:
「不过我只能救一个,这群狼明显是闻着人味儿过来的,要么你死,要么就把快死的摩多炎扔进狼群,得了吃的,狼群自然会散去。」
柳若烟惊呼,目光充满了谴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有些不耐:
「柳若烟,本宫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就凭你将狼群引入本宫的洞穴,给本宫招致无妄之灾,本宫足够杀你千次万次!」
要不是直接杀死主角可能会引来未知的麻烦,我早就直接开杀了,哪里需要费这么多唇舌?
我见柳若烟有所动摇,适时提醒:
「如果你不救他的话,他早就死了,柳若烟。」
反之,摩多炎这段时间算是活够本了。
为了她死,也算是有意义。
柳若烟看了眼摩多炎,面露纠结,最终还是点头:
「……好。」
她跪在摩多炎身边,捧着他的掌心,泪流满面:
「对不起,不要怪我,都是她逼我这么做的,我不想要你死的。」
我听不得女生哭哭啼啼,快步走到柳若烟身边,直接给她后颈来了一下。
瞧着满目讽刺的摩多炎,我问:
「都听到了?」
17.
洞口我放上了大量火把,
灼热的温度足够使任何野兽望而却步,
只是那狼群还是迟迟不肯散去。
片刻,那头狼仰头长嚎,便低头将一头小狼叼到了洞口旁,然后又带着狼群退去了好远。
这狼是在向我求助?
我挑开洞口的一些火堆,瞧见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狼。
它后腿系上了布条,渗出了鲜血,可惜手法不到位,反而加剧了伤口。
小狼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生机像是在慢慢散去。
我小心翼翼地为它拆开布,挖开了腐肉,索性这里有不少草药,我一把碾碎为它敷了上去,
再重新用那块布给它包扎上,
系上了最后一个结,
末尾带着血污的「烟」字映入眼帘。
呵呵,又是女主。
游戏中说柳若烟会收服一只贪玩的小狼,只是狼多成群结队,而且这只小狼的地位肯定不低,却受了伤,
但又被草草包扎。
很大可能是柳若烟想带走小狼,没承想小狼受了伤,她简单处理后就选择丢下了小狼。
这才让狼群闻着小狼身上布条的味找来了。
摩多炎捂着胸口,饶有兴味地看向我:
「想不到你竟然会帮一只狼。」
「狼可比你的小野猫识趣多了。」
我抚了抚小狼光滑的皮毛,将它放在原地,走进了洞口。
「哼!」
那只狼几乎是我刚踏入洞口的一刹那它就冲了过来,看了我一眼,叼走了小狼。
18.
美好的第二天从柳若烟的尖叫开始。
摩多炎撑着残破的身体对柳若烟露出了大白牙,面上带着病态的偏执:
「烟儿,你怎么了,我活着你好像不高兴啊?」
「没,没有。」柳若烟尴尬地别过了头,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炎哥哥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摩多炎垂眸,很好的掩藏下了眸底的嘲讽:
「刚醒。」
柳若烟顺势钻进了摩多炎怀里:
「真好!烟儿差点以为炎哥哥回不来了,烟儿好害怕。」
这俩货浓情蜜意,我受不了就去洞口转悠,
却没想到遇到了那只狼。
它不声不响地待在那儿,像是等了很久,地上堆着野兔和野果子。
瞧见我来了,它用头蹭了蹭小狼,示意它过来。
小狼迈着小短腿,蹒跚地来到我面前,我弯下腰,它伸出舌尖舔了舔我。
我眯了眯眼睛,心情越发舒畅:
「多谢。」
我心情极好,美滋滋地将野兔和野果子抱进了洞里。
柳若烟眼巴巴地望着。
我生火,烤肉,嘴里咬着野果子,充盈的汁水充满了口腔,算是暂且缓解了疲劳,只是我全程不曾看他们。
终于柳若烟的肚子叫了。
她看了眼摩多炎,摩多炎并没有反应。
她试探性地要出洞,估计瞧见了狼又「嗷」的一嗓子退了回来。
她尴尬地看着我,手指绞着头发,咽了咽口水:
「那个,公主殿下,可不可以送给我们一点吃的?」
「好啊。」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像是待宰的肥羊。
19.
我要了摩多炎的一个代表皇子身份的印章。
至于柳若烟嘛,她手里也没啥好东西,唯一有用的恐怕也就皇商女儿这个身份了。
柳若烟乞求的目光看向我:
「公主,我实在拿不出来,等我回去双手奉上可好?」
「银货两讫,这点柳小姐应该比本宫更清楚。」
我抓住她的手,直接割破了她的指尖儿,在一块白布上狠狠地按下一个红指印。
柳若烟的脸色涨红,忙吸着指头上的鲜血:
「你!无耻!」
我收好这东西,反问:
「本宫不过是要一个承诺,难不成你的命还没有那个指印来得重要?」
20.
接连着剥削了柳若烟好久。
按照剧情,这几天应该是皇帝接柳若烟的时间了。
柳若烟显得焦急万分,她瞧着外面的狼走了,便提议亲自去摘果子。
我同意了。
薅羊毛不能把羊薅死,
小肥羊还得再养养,
总得让柳若烟把救兵带来吧?
山洞里只剩下我和摩多炎,长久沉默无言,终于他像是鹰隼一样,突然逼近:
「云曦,你很有趣。」
「你的小野猫呢?」
「你在吃醋吗?」
「……」这什么普信发言?
他要搂过来,我顺势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中,面色变得不善:
「那个女人,竟然欺骗我,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哦,离我远点,我怕我忍不住……」
他脸一红:
「这里没人,而且我们番邦人的身体大多很好。」
我一脸黑线:
「我怕我忍不住让你断子绝孙啊!」
幸亏柳若烟带着野果回来,才算是打断了这一场闹剧。
我顺手拿起一枚,用袖子擦了擦,
刚要放到嘴边时我突然停了下来。
柳若烟紧张地看着我:「怎么了吗?」
我咬了一小口,眯了眯眼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采的果子格外地好看啊。」
有蒙汗药作用的果子啊。
21.
我「晕倒」了。
柳若烟拍拍手,劝着摩多炎同她一起离开:
「炎哥哥,我已经找到了出口,我们一起走吧。」
「呵呵,那她怎么办?」
「她欺负了我们这么多天,活该受些委屈,等我们先出去了,再将她接回去好不好?」
嘿我这暴脾气上来,直接跳了起来,将剩下的果子塞进了柳若烟的嘴里。
摩多炎双手环胸,语气越发暧昧:
「云曦,我发现我越来越弄不懂你了。
「你和别的柔柔弱弱的中原女子不一样。」
我将柳若烟扛在他肩上,问他:
「那你当个女人感受下?」
摩多炎一脸黑线地给我让步。
这几天勘察地势,我暂且找到了几条可行的路线。
再加上刚刚柳若烟去了那地方,有小狼的指引,我轻而易举地确认好了出口所在。
我将柳若烟脸朝下丢在地上,
然后翻身上了一旁的树。
很快就有一阵马蹄声,
接着是我那弟弟下了马。
他瞧见了地上躺的人,非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是皱了皱眉,抽出了身旁之人的佩剑,小心翼翼地靠近柳若烟。
「阿姐?」
「是你吗,阿姐?」
他的声音在发颤。
直到将柳若烟翻过身,他才松了一口气。
说着命人将柳若烟带上了马,一点也没有留恋,扬长而去。
摩多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真是你弟弟,怎么一副巴不得你死的样子?」
我嗤笑:
「可能生出来脑子被挤了吧。」
他深情款款地望向我,澄蓝的眼眸中仿佛都是我的身影:
「跟我走吧,以后我们的儿子敢这样我第一个把他掐死!」
我伸出两指,要戳向他眼睛:
「你这句话吓得本宫差点想把书给读烂!」
男人这东西别阻碍老娘搞事业!
22.
顺着我弟来的那条路,我们轻而易举地走出了密林。
前面是分岔路,往左是摩多炎的老家,往右便是我的地盘。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云曦,我那天说的永远有效。」
摩多炎这家伙废话太多,我还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哪一句。
只不过我前面遇到一伙人厮杀。
他们彼此蒙着面,看样子是发了狠。
其中一个男子身上挂了彩,乌色的瞳孔仿佛布满了冷冽的寒霜,犹如只会杀人的机器。
他抽出剑,挡住了面前之人的进攻。
我无心掺和,准备狗狗怂怂地溜走,却不想同他擦肩而过时,这人露出的眼睛中竟然露出了惊喜之色,
像是雪山拂去顶尖的一捧雪,露出了其中的绝色。
「公主!」
喵的!
这熟悉的嗓音,是扶桑这个晦气玩意儿!
我机械地转过头,同他打招呼:
「惊喜吗,本宫没死。」
另一伙人迅速调整了状态,他们聚在一起,看向我们的目光越发地狠辣:
「主子有令,凡是走出崖底者,杀无赦!」
行吧,看样子是有人不想我活着出来呢。
我活动了活动筋骨,拿出了我好久没用的鞭子,往地上一甩,带起了阵阵灰尘:
「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敢拦本宫者,杀无赦!」
「公主,奴来帮你!」
扶桑踉踉跄跄地走到我身旁,像是支撑不住似的突然单膝跪地,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眼角变得红红的,想要触碰我的手背。
是了,
那日悬崖上,第一伙人,是扶桑。
我却用手指碰了下他的眼角,只觉得一片湿热:
「小花瓶好好待着。」
「别碎了。」
23.
我对付起来这群刺客轻而易举。
那刺客虽然跪着,倒也是个血性男儿,毫不怕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瞥见他们耳后杀手阁的印记,不由嗤之以鼻:
「本宫不杀你们。」
那人目瞪口呆:
「什,什么?」
「别以为你放了我们,我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我一个字儿都不会透露的!」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伙人是我弟留下来的。
柳若烟掉下悬崖都能好好地活着。
我弟估计怕我也会活着,所以就派人守在这里让我永远都出不来。
我不由得冷笑,可看向他们的目光越发地慈爱:
「本宫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就放过你们呢,我又不是活菩萨。」
「现在,可是你们要拿钱来买自己的命啊。」
「一万两黄金一条命,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你们的命很值钱?」
就这样,本来是来杀我的杀手,乖乖地排好队,一个一个地给我交保护费。
「公主……」
扶桑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我幽幽道:
「光靠本宫那点俸禄,可养不起用来造反的私兵啊。」
至少得黄金好几万两。
头疼,真头疼。
要不是我那便宜弟弟逼得紧,我安安心心地当个废物公主不香吗?
大概是没想到我能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个词,扶桑震惊抬头:
「公主您……」
我干脆戳穿他:
「谈谈吧,小将军。」
24.
扶桑自嘲地笑了笑:
「公主早就知道了。」
「归顺本宫,本宫替你扶家洗清冤屈,或者,被本宫杀了,本宫再收服你的部下,选一个。」
我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着扶桑,对他伸出了手。
发丝飘着甚至有几缕沾在了我脸侧。
我一开始的确是想杀了扶桑,
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可以和扶桑建立暂时的联盟。
「奴没的选,不是吗?」
他突然释怀地笑了,拉住我的手,直接坐在了我身后,宛如肆意张扬的少年郎。
「驾!」
他夺过了我手中的缰绳,竟然全盘都由他掌控。
我欲夺回来。
他却重重地将下巴压在我的肩头,叹了口气,似带着几分隐隐的可怜:
「公主,请容奴放纵这一次吧。」
快要到公主府时,我飞快地下马,扶桑极轻的声音像是夹在了风中,随时随地都要断了去:
「对不起,云曦。」
25.
公主府外挂上了白布。
一副办丧事的样子,平白沉闷闷的,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儿。
我张扬惯了,一下子就踹开了大门。
门口的守卫刚想动手,瞧见是我,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诈尸啦!」
「公主活过来了!」
我:……
算了。
我摆摆手,让他们将这些白布换下,只是走到主厅,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主厅竟然挂着喜庆的红缎子,还贴着大大的「囍」字。
我满头黑线。
有人竟敢趁着我「死」的时候偷偷成亲,还有没有王法了?
却不承想,推开门,竟然是君墨。
他着一身红衣如火,内里却穿着白色的孝服。
他缓缓地转过身,麻木无神的瞳孔中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怀里抱着的东西滚落了下来。
是,我的牌位。
26.
原来是君墨听说我死了后,不顾阻拦地非要同我的牌位结亲。
人们都说他疯了。
我自认为没这么大的魅力,
便命人将他架起来:
「如今本宫好着呢,你还是回去吧。」
温润如玉的世家贵公子竟然成了这副姿态。
扶桑也跟着搭腔:
「是啊,公主有奴照顾着呢,墨公子还是不必担心了。」
君墨缓缓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回不去了。
「君家与我,再无瓜葛,公主可否收留在下?」
他同我牌位成婚,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同君家断绝了关系,
这人怕不是傻了?
虽然我想说不。
但君墨好歹是个男主,技能点还是有的:
「从前的墨公子有治国之才,可他死了。君墨,你如今废人一个,又能给本宫带来什么?」
他跪下,重重地对我磕了一个头:
「奉殿下为主。」
27.
我活着回来的消息到底是传到了皇帝耳边。
更何况,我也没打算瞒着。
明明是白日,却被遮盖得密不透风,房间中也燃着香料,莫名地让人烦躁。
龙床上的皇帝只穿了亵衣,就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声音嘶哑,像是被沉珂缠身。
柳若烟的香料虽然可以缓解他的症状,
但会让他渐渐疯魔。
「阿姐,你回来了啊。」
他像献宝似的捧出了个小盒子,里面躺着早就干枯的狗尾巴草编织的蛐蛐,
「阿姐,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被娘娘们欺负,是阿姐给我报的仇,我说我想去宫外去看蛐蛐,你就给我编了这个。」
皇帝手里捏着蛐蛐,高高地举着,嘴角挂着痴痴的笑意。
突然,他像是疯魔一般,将蛐蛐狠狠地踩在脚下:
「阿姐,明明你什么都肯给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
「傻弟弟。」
我温柔地抚了抚皇帝耳边的发丝:
「这皇位,你坐不稳。
「阿姐帮你坐。」
28.
浓重的乌云聚集在了一处,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殿外的老公公瞧着我出来了,同我行礼。
我揉了揉太阳穴:
「殿外的长明灯,都拆了吧。」
皇帝怕黑,原主特意为他修了灯廊。
现如今,也没必要了。
「公主,老奴都看在眼里,之前皇帝同您挺亲近的,脾气坏时只要您来了就被治得服服帖帖的,现在估计是皇上心里拧着劲,等过一阵就好了。」
我摇摇头,丢下一句:
「要变天了。」
好不了了。
这逆弟竟然想杀我!
我不要了!
29.
我反了,
原因是皇帝从我家搜出来了龙袍。
呵呵。
这玩意小时候的尿布我都留着呢!
不就一块黄不拉几的料子,还用这拙劣的手段诬陷我?
我将军情丢给了「秘书」君墨。
操练士兵的事儿交给了扶桑,无他,就是为了让扶桑有一份参与感,让他好好造一次反,免得日后想二次造反。
摩多炎给我了一封信,问我需不需要武力援助。
我果断拒绝,想了想,又拿出了他之前给我的印章,
奉上了一幅画:
【两个火柴人在打架,第三个在观望的火柴人头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我俩打架,你别掺和!】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这皇位我要堂堂正正地拿回来。
番邦,到底是外来人,绝不能踏入我朝半步!
30.
我带着兵,冲入了皇宫。
我天盛年年风调雨顺,从无战乱纷扰,以至于这皇宫的军队简直不堪一击。
皇帝坐在龙椅上,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神气:
「阿姐,我输了。
「杀了我吧。」
我登上台阶,只身一人走近龙椅,身后的扶桑拉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
皇帝嘴角挂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啪!」
我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皇帝震惊地捂着脸。
我动了动有些发疼的掌心:
「臭小子,早就看你不爽想打你了,十几岁叛逆期还没过是吧,能的你一天天的,看来是好久没吃我的拳头了。」
果然是来自血脉的压制让我弟痛哭流涕,终于露出了正常人害怕的表情:
「阿姐,你……」
我揪着他耳朵,往上提着让他屁股离开下方的软垫:
「起开!皇位是我的!
「你,给我好好治病。」
31.
我弟亲手写了一封退位诏书。
这局势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躲在皇宫中的柳若烟也被带了出来。
她一脸诡异地看着我,喃喃自语:
「不应该啊,按照剧情你不是应该……」
我打断她:
「嫁给北部,凌辱致死?」
她眨了眨眼,气冲冲地快要跳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学着她说话:
「我我我我我,当然和你一样穿进来的,你是怎么做到又蠢又坏的,嗯?」
兴许是发觉我和她来自一个地方,柳若烟才放下了戒备,一屁股墩坐在地上,也不要形象了:
「气死我了,老娘容易吗,不就是吐槽了两句,就进了这破世界,还要攻略四个男人!」
她的眼神越发幽怨:
「结果个个是变态,还都他喵的被你勾搭走了!」
我抽了抽嘴角。
敢情柳若烟身体里的人也看不惯柳若烟的人设啊?
「看开点!」我安慰她,语气中染着兴奋,「虽然你没了爱情,但是,你还有钱啊。」
我继续向她传输我伟大的思想:
「这么多马内你也没地花,这样,咱俩一个有钱,一个有权,这世界不都是我们的了!」
32.
我成了第一个女帝。
底下的臣子天天催着我纳妃。
唉,真头疼。
而且今日扶桑和墨公子一前一后地进了御书房,说可以当我皇夫应付那群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严词拒绝。
我没有成亲的打算,更何况,我又不喜欢他们。
我逃了。
去边关打了个仗,一个月,收了个小国。
老臣又催,我就又去打仗。
不伤百姓,也只是两国友好切磋。
只是他们看我太强了,拼命想给我当小弟。
最后,老臣摆烂了,也不说了。
这乙游就芝麻大点的地方,我再打仗,估计真就统一天下了。
深夜,我登上最高的观星阁,瞧着底下万家灯火,皆是为我而留,
便拿起酒壶,同底下的扶桑和君墨遥遥碰杯,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