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像往常一样，站在大落地窗前欣赏外面的景色，习惯性的瞄了一眼对面的楼层。这一看我差点被吓死，对面楼层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捅着。
女人身体随着刀的进进出出前后起伏，血顺着血窟窿滋滋的往外喷射。
我被吓的双脚像灌了铅无法挪动，大脑一片空白。
被砍倒的女人起初还能挣扎爬行，到后来瘫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杀人了！我顾不得腿软，慌忙将窗帘拉上，在心里一遍遍警告自己：别多管闲事，别多管闲事……可还是冷静不下来。
犹豫再三，我将窗帘掀开了一个小角，然后打开手机的录像凑了过去。
可惜没拍到。
1
对面楼层的窗帘已经拉上了。
溅在落地窗上的血迹也不见了。
才迟了十几秒钟，就不见了？清理的这么快么？
还是……我看错了？
这想法一出来，让我瞬间就不害怕了。但还是不敢把窗帘拉开。
于是放下掀起的一角，重新坐到电脑前，将刚才发生的事当成笑话讲给了游戏好友听。
游戏好友说：「你玩凶杀剧情游戏玩魔怔了。」
我戴着耳机，讪讪笑了下。想来也是，已经 20 个小时没合眼了。
可刚才的感觉太真实，我能看见飙起的血，还有女人肚子上翻出的白色脂肪，太真实了……
「别想了，赶快上号，就差你了！」
我被好友的呼唤拽回，急忙点开 LOL 继续激烈厮杀。
一盘游戏打完，已经是深夜一点。
饿了，去厨房煮了包方便面，端回到卧室。
准备吃时，又想起了刚才分尸的一幕。
难道真是我眼花看错了？
为了确定，我鼓起勇气再次站到窗前，狠心咬咬牙一把将窗帘彻底拉开。
然后就在那落地窗上看见了令我毛骨悚然的东西。
红色。
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东西在窗户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我看见你了。
2
我顾不得穿鞋，光脚跑到门口，忙将门反锁。
还是不放心，又将我妈屋里的柜子搬过去把门给堵上。
我想，这下应该安全了。
五楼，就这一个入口，把门堵上他总不能飞檐走壁跳窗来杀我吧！
想到这，心里踏实多了！
紧绷的神经也松开，身上刚才起的的鸡皮疙瘩也散退了。
重回到卧室，美滋滋的将泡脓涨的面给吃了，然后躺床上睡一觉。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敲门的声音。
很有节奏：「咚咚」两下，然后停顿再：「咚咚」两下。
我从床上起来，骂了句：「脑瘫啊！大半夜不睡觉。」然后找不到放在床边的拖鞋，光着脚去客厅。
地板冰冷的凉意让我打了个寒战。
我慢慢走到门前，突如其来的：「咚咚」两下让我吓的一哆嗦。
墙上挂着的钟表显示凌晨四点，我不敢问：「谁啊。」轻手轻脚靠近猫眼。
猫眼是广角，将靠近的头放的老大，人物些许畸形。
我就看见在我门前站着的是一个散发女人，那女人停顿会儿，又抬手一下两下：「咚咚」敲着我的门，敲完再停顿。
忽然，她猛抬头看向猫眼。
措不及防！
我被吓的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哆哆嗦嗦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敲门声更急促了。
我瘫在地上腿软站不起来，几乎是爬着回到卧室的，一把拽掉正在充电的手机，打了 110。
「我住 xx 街 xx 小区 3 栋 2 单元五楼，只有一个住户，快派人来！」我要急哭了，接线员却语气平静地询问：「好的先生，我们这边已经出警。你现在安全么？能先简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心理防线随着她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逐渐崩塌。
我对着电话声线颤抖的喊：「你们快派人来！快点！我门口站着的不是人！不是人！」
对，不是人。
刚刚她抬头，我看到的是一张血淋淋的脸！
脸颊被刀砍掉一块，连着一丝皮，没掉下来就这么挂着。
她那眼睛上翻着，大片的眼白还混着红血丝。
这不就是被分尸的那个女人么！
……
咚咚咚！咚咚咚！
隔了十多分钟的平静后，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蜷缩在床上，不敢动弹，直到听见一个男声喊：「开门，我是警察。」
警察！
这两个字眼就像护身符！安全！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濒死之人，挣扎着从床上翻下去，跑到门口激动喊：「你们可算来了！」
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哭出来了。
忙将堵门的架子移开，手放在门把上，正要扭动开门时，鬼使神差的朝猫眼看了眼。
这一看，让我吓得再次不敢动弹。
我透过猫眼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红彤彤一片，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那红色慢慢移动……不会是她的眼睛吧！
我大气不敢出，将反锁再次扭上。
落锁的声音：「咔嚓」在这寂静环境下被异常放大。
一门之隔，我听见她阴嗖嗖说：「怎么还锁上了……快开门啊，我看见你了。」
3
「啊！啊！」
我大叫着惊醒，发现自己没在门口，而是躺在床上。
混身都是汗，黏糊糊的，风扇吹着，又凉飕飕地。
裤裆处一片湿，被吓尿了……
「艹！」我暗骂一句，起身先去看的就是窗户。
天蒙蒙亮，对面楼层玻璃上的血字不见了。
他妈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我现在也分不清，坐窗边盯着那户吸了一整盒烟。
从蒙蒙亮坐到了太阳高高升起。
窗帘没拉开，那住户的窗帘还没拉开。
都已经九点了，客厅窗帘还不拉开。
有鬼！
我拿出手机，拨了 110：「喂，我是 xx 街 xx 小区 6 栋 2 单元 4 楼的住户，我楼上有户人家晚上一直砸地板。」
我没敢爆露自己的真实信息，也不敢说是凶杀，只能以他楼下住户名义以「扰民」为由让警察来调查。
接线员回应：「好的，我们这边儿已经出警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警车停在了对面楼栋下，两个民警上楼了。
对面的窗帘还是没拉开，我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等了五分钟，实在太迫切想知道真相，就穿上鞋，戴上口罩下楼了。
罕见的警车吸引了一大批吃瓜群众，我混在他们当中，密切关注着楼道内的动静。
有走动的声音，下楼的踢踏声，很急！
我紧张的撤到人群后面，心想万一凶手杀出来，我能很快撒丫子跑回家。
结果下来的不是凶手，而是警察，身后还跟着穿西装的物业。
他说：「五楼是空房，四楼也没人住，不可能有人报警说半夜砸东西扰民。」
这个信息让我脑子嗡的炸开！
没人！
「不可能！不可能！」我大叫着冲过去，抓着物业的胳膊说：「怎么会没人呢！我昨天明明看见亮灯了！是个男的！还带着眼镜！他还把一个女的杀了！」
我这话说完，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我抓着的物业脸唰白，许久才用一种略诡异的语气告诉我：「五楼的住户的确是个女的，但早死了。」
早死了……那敲我门的是谁？
早死了？！我接受不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在医院。
打着吊滴，给我调滴速的护士见我醒急忙去外面说：「已经醒了。」
进来的还是那两个警察，他们先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接着问我：「早上九点是你打电话以 xx 楼四楼名义报的警，对吗？」
我点点头，跳过他们「报假警」的追问，迫切想知道：「五楼真的死了么？」
警察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回答我。
「我昨晚真的看见五楼亮灯了！真的看见杀人了！」我将那晚目睹窗边杀人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还有被那女人半夜敲门的事。
他们听着听着眉毛逐渐拧巴成一团：「刘先生，你有没有检查过……」
「我没病！我没疯！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看见了！」我控制不住的激动，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太让人炸毛了。
警察安抚我别激动，然后告诉我：「五楼确实没人，我们两个跟着物业开门检查过了。」
「你们检查有什么用！光是肉眼看是看不出来的！你得找法医，不是有什么血迹检测吗！你们去检测检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是这样的，刘先生，我们有我们的程序，不能你空说就……而且我门查了你的通话记录，昨天晚上四点以后你并没有打过报警电话，我们的接线员也没有收到你的报警电话，所以你可以放心就是梦。」
那我看到的凶杀一幕呢？还有血字呢？难道也都是梦？
「你好好休息。」
「你们派人去查查！」
「你好好休息。」
……
4
警察走后，我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通话记录的确是空的。
可是我明明看见了，那感觉那么真实。
还有那警告的血字，早知道就拍照存下来。
拍照！照片！
我昨晚用手机点录像了！虽然没录到杀人，但是录到了拉上的窗帘，还有五楼亮着的灯！
我急忙打开相册，结果相册里只有满满的游戏截图和我油腻的自拍。
上下翻动了两遍，就连相册回收站都看了，也没找到那几秒钟的录像。
我确定我录了！！
我真的录了吗？？
为什么不见了！难道我真的疯了？
输完点滴，我预约了一个脑部检查，报告显示我没问题。
我又约了一个精神科的检查，去到后医生让我做了一套鉴定题。
给我的结论是：「精神压力太大，睡眠不好多梦，有些轻度焦虑，吃点药调整一下。」
还好没疯。
我拿着药拐到电脑城，买了俩监控，回家一个装在了门口，一个装在了窗户上，正对着对面的楼。
我还掐了一下自己，能感受到疼！这次是真的！
安排完一切，我洗了个澡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好友消息弹出，问我：「今天下午怎么没上号？」
我说：「发生了点事。」
然后将来来回回都讲给他，还跟他信誓旦旦说：「我装了俩监控，他要是出现，一定能拍到！」
他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再问他时，他说：「没什么，就是感叹你经历这事咋这么瘆人！还有你看见那女人的脸了吗？或者你看见那凶手的脸了吗？凶手是拿什么杀的那女人？你看清楚凶器了么？」
他这一问，让我愣住了。
我拼命回忆着，怎么也描述不出凶手的长相，只记得他戴着一个眼镜！还有那女人，我就只记得她满是血的脸，具体长什么样，模糊一片，描述不出来……
好友又说：「警察不是跟你讲五楼的人死了吗？肯定会有报道。」
对报道！我打开浏览器，搜索着 xx 小区命案。
一下就出来了。
受害人名康某，在 2022 年 4 月 4 日于家中被残忍杀害……
下面附着的是她的照片。
在看到照片的瞬间，我懵了！
她！我认识！
5
康某，全名康璐妍，我大学同学。
我实在没想到，死的竟然是她！
而且她住的离我家这么近，我妈竟然也没告诉我。
忘了说，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妈的，她去世了，我从出租屋搬进来住了。
继续往下看，报道显示 4 月 4 号她在家阳台上被杀害……在阳台被杀害！这不跟我看到的一摸一样吗！但是我为什么会看到？
难道我跟网文一样穿越了？
我看了眼日历，今天是是 6 月 1 号，掐了下自己。
疼，是真实的，没穿越。
但 4 月 4 号，我还没搬到这个小区住。
我是为什么会看到阳台杀人现场呢？难道是……光是想想，我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翻完整篇报道，发现竟没提嫌疑人！
我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是凶手没落网吧！
难道我昨天看到的是凶手再次作案？
这让我骨子里的英雄细胞沸腾了。我抓起手机就准备打电话报警，但又想到在医院两个警察看我像看精神病的眼神，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报警这个念头瞬间打消了。
靠人不如靠己，我决定自己查出证据再报警。
检测血迹……我没钥匙进不去，就算进去我现在也没设备检测。
眼下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警察说他们进去没看到血迹那就证明凶手清理了，而且清理的很干净！
清理需要水！大量水！
查她水表！
我打开微信，在搜索框输入当地自来水公司公众号名，然后点击进入后，再点击「查询水费」。
在底部弹出菜单，点击查询，输入她家的用户编号………
她用户编号？水箱应该有。
但这大半夜，我也不敢跑去看呀……算了，明天再看。
熬了一整夜，在第二天中午，顶着烈焰，带着朱砂手链狗狗祟祟的去了对面的楼。
在四楼和五楼中间，用手机拍了水表后慌忙跑出来。
也顾不得拍没拍清，太骇了！
我喘着粗气，急忙打开相册，还好拍到了！
然后重复昨晚的步骤，查询每月用水量和水费。
等待页面跳转的过程是煎熬的，比我高考查成绩都紧张！
转圈一分钟，可算显示出来了！
……
用水吨数 4
用水月份 202203
水费金额 9
繳费用户 xxxxxxx
用水吨数 16
用水月份 202204
水费金额 18
缴费用户 xxxxxxxx
用水吨数 0
用水月份 202205
水费金额 0
繳费用户 xxxxxxx
……
四月大量用水，而五月却用水为零！
那就证明昨天没开水！没清理！
在这烈日下，我的心哇凉哇凉。
真的是我看错了吗？
我不死心，决定冒险去她家看一看。
某学者说过：只要来过就会留下痕迹。
我要去找留下的痕迹，这不仅仅是寻找真相，更是为了证明我没疯！我真看见了！
立即在网上买了鲁米诺血痕发现试剂，让商家发顺丰快递，然后去市场买了农药桶。
就那种双肩，背在背上带喷洒头的桶。
顺丰就是快，隔天下午到了，不耽误晚上用。
我将桶清洗杀菌后，把鲁米诺粉末倒进去，又加入无菌水混合。
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背着出门了。
在单元门口念了几遍「阿弥陀佛」然后背着慢慢上楼。
到五楼，用网上的捅锁教程把门给捅开。
这个小区全是统一老式锁，我在家里拿自己的门锁实验好几遍了，能捅开！
进屋后，我没敢开灯，用额头戴着的小手电照着。
这一照让我大吃一惊。
6
家具没撤走，更没蒙防尘布！
桌子上摆着外卖，coco 奶茶还有煲仔饭。
更惊悚的是电视开着！阳台上还站了两个人！
看身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姿势一个背对我站着，一个面对我上半身靠着窗户在地上瘫坐着。
没有开灯，很暗，我看不清他们的脸，黑压压一片。
配合着无声播放的电视，很诡异。但这诡异的场景却让我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这不就是那天晚上看到的凶杀吗！
我心揪在一起，害怕让身子本能的往后退，脑海此刻空白，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赶快离开！
可这时，在阳台上背对着我站的男人却突然动了，他举起了一个什么东西，朝那女人砸去。
「不要！」
我尖叫着扑过去，身后背着的水桶摔在地上，破了个口，里面装着的鲁米诺试液流出，与地板上的某些物质接触发生反应显现出一大片幽蓝的光。
喷射状！
这里的确发生过凶杀。
被我扑倒的男人没有挣扎，而是大喊着问我：「是什么！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闻声朝他手里看去，可是看不清，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
「拿什么杀的她！是什么！」
他的逼问让我头一阵痛，从太阳穴开始往上针扎般疼，然后一帧帧画面闪过，举起的手，闪着光，女人的哭喊，到底是什么，中间细尾端粗的东西，他手握着，还带着尖端……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啄木鸟摆饰！」我喊出来，心里有一种无比的轻松感觉。
啪！灯亮了。
眼前的一切都看清楚了。
阳台上，他刺向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人偶。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带着假发的没脸模型。
而被我压在身下的男人也熟悉，是物业，不，准确来说是警察。
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7
我叫刘林枫，不是个宅男，而是个牙医。
康璐妍是我的女朋友。
我们是大学认识的，她追的我。
天天在给我买早餐，还接送我上下班，时间久了，我感动就和她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她提出想搬来我们小区住，想离我近一点。
于是我就给她找了我对面楼栋的房子。
价格便宜交通方便还离我近。
她很满意。
我们经常在窗前打招呼，隔着比心。感情越来越好，就商量年底订婚，结果没料到，她竟被入室奸杀了。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在卧室对着窗户看着她家方向吸烟。
也就弹个烟灰的功夫，再抬头就看见她被人抵在落地窗前了。
那男人高胖，穿着灰色西装戴着个金丝框眼镜，他将康璐妍压在窗户上，强迫的吻着。我疯了般抓着手边的东西朝他砸去。
可两栋楼的距离，砸过去的烟灰缸还没挨的到她的楼栋就滑落下去，无声摔进矮灌丛里了。
男人听到动静，朝我做了个挑衅地笑。
mad！我鞋都顾不得穿就急忙往她家跑，可单元楼锁了！我撬锁费了好长时间，赶到她家时迟了。
一切都晚了。
康璐妍已经衣衫不整的躺在血泊里了，脸上被那男人咬掉一块肉，连着一丝皮没完全掉下来，她的下体也被捣烂。
凶手在阳台还没来得及逃走，我发疯顾不得自身安全，冲过去跟他撕打。
打着打着就到了阳台窗边。
他用领带勒着我的脖子，将我压在窗户口，我喘不过气，半个身子都腾空了。关键时刻我朝他命根踹了一脚。
他紧拽着领带的手立马撒开了，弓着腰捂着档嗷嗷叫。
我又抄起一旁的扫把，朝他脑门敲了一下，他晃晃悠悠没站稳就从阳台窗户翻掉下去了。
我想抓他可没来得及。
五楼，照常来说摔不死，但他命不好，插在了一楼住户的葡萄架上。
削尖的竹竿贯穿了他的身体，他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断气了。
警察接到我的报警电话，很快来到现场。
根据我的供词开始调查取证，都核对的上来，但少了一个重要证据。
凶器！
造成康璐妍死亡的主要凶器不见了！
屋内翻了个遍，没有！
楼下草丛也找了，翻出一堆高空抛物的垃圾还有我的烟灰缸。
当即他们把烟灰缸作为主要怀疑，拿回去做了比对，结果烟灰缸跟案件无关，也不是致死凶器。
凶手死了，小区老旧也没监控，发生在深夜也没其他人看到，我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被带到警局接受调查。
8
「可面对警察的询问，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我面前的物业，不，现在应该叫刘警官。他拿出一根烟，放到嘴边，摸遍身上所有口袋，都没找到打火机，无奈又放回盒里：「你在所里睡一觉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案发后他们立即审讯了我一遍。
我当时的说辞就跟上边一样，康璐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是大学认识的，她追的我……
「审讯完我们没放你走，依法把你扣留了一夜。想着第二天再审一次，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一觉醒来的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问三不知，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进来。
就连康璐妍也不认识了。
「当时我们以为你是装疯卖傻，然后还对你使用了测谎仪 ，结果你真没撒谎！你是真的失忆不记得了。」
心理顾问说是刺激性失忆。
因为受到躯体症状的影响，增加了心理压力，然后将那段不好的经历给屏蔽了。
「为了查明真相，我们听从她的建议，对你展开了案件重演。」
刘警官继续说：「那晚你在阳台目睹的凶杀不是梦，是真的，但是是演戏。是我和局里的女同志演的。杀人的刀是伸缩刀，溅出来的血是人工血浆，地上和落地窗上都贴的有保鲜膜。」
将保鲜膜一揭，带着污渍包起来装进垃圾袋就行了。
根本不用水冲。
这就是为什么能很快将玻璃上的血迹清理掉的原因，还有五月用水为零的原因。
「我们蹲点守着，在深夜一点，当你站窗外发呆望着对面楼栋时，开始了那场排练过好几次的「凶杀」。」
「你当时不是还将窗帘掀起了一个小角，拿手机录视频了吗？」
对，我录了，但是视频消失了。
刘警官将他的手机打开，调出一段视频给我看。
正是我当时录的那几秒视频。
他说：「你在楼下晕了，送去医院的时候我拿着你的手机把里面的视频删了，这就是为什么你录了却消失的原因。还有跟你一起打游戏的好友，是我们的心理顾问，她说的每句话都在引导你。」
引导我看清凶手的脸，引导我看到康璐妍的照片，引导我进入她的家。
刘警官表情突然凌厉的紧盯着我，眼神像捕鼠的鹰。
他问：「刘林枫，你再仔细想想。康璐妍真的是你女朋友么？真的是她追的你么？」
我沉默。
这时刘警官招呼同事拿来了一个大镜子，正对着我放好。
我下意识的躲避，不敢照镜子。
可镜子正对着我，躲也躲不过，我还是看见了自己丑陋又油腻的脸。被她称作：「看见就恶心。」
「下不去嘴的脸。」
刘警官说：「你好好看看，脸上戴着的眼镜是你的么？」
他这么一说，我就觉得眩晕。
看世界是一种高倍数的晕眩。
在这眩晕中，我审视着自己，脸上戴着的果真是不合适自己的的眼镜。
尺寸不合适，像是勒在脸上，勒在满是油光的大饼脸上。
从心底里生出的厌恶在那一刻席卷而来！就连我自己看了都恶心。
「刘林枫，我们问过你同事，他们说你不近视，从没戴过眼镜。还有，Gucci 的眼镜，跟他的西装是一个牌子的。」
我愤怒的将镜子摔在地上，破裂的碎片躺在地上还映衬着我扭曲的脸。
我质问刘警官：「难道我就不能买 Gucci 吗？长得丑就不能买吗！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你是不是跟他一样！也看不起我！」我越说越激动过，心底里的自卑化成愤怒，以一种最禽兽的方式发泄出来。
刘警官起身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将口袋的烟掏出来，可还是没打火机。他烦躁的又塞回盒里，然后愤怒的转身将我从沙发上揪起。
动作很粗鲁，看着他咬牙切齿对着我一字一句说：「容貌丑陋不代表你心里就能丑陋！你要是自己看不起自己！自己都厌恶自己！那谁都救不了了！」
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自己都讨厌自己……我用手擦去自己眼眶的泪，哽咽对刘警官说：「可是没人爱我，因为我丑！所以我的真心换不到真心，我被叫舔狗！她还说看到我这张脸就下不去嘴！」
「有人爱你，只是你忽略的。刘林枫，你忘你父母了吗？有人爱你，你母亲，她在我们带你回所里时，从人群挤进来抓着你的手跟你说：「别怕。」」
「但你当时只顾着那可笑的自卑心，没给她任何回应。」
我没给她任何回应，我只顾着愤怒，只顾着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卑心，只顾着编一个「英雄救美」的谎话，而忽略没给她任何回应。
「她年纪那么大了，不顾阻拦追在警车后一直哭着喊你名字，就连摔倒在地你也没回头看一眼。」
「对不起……」我再也绷不出，捂住脸痛哭起来。
刘警官给我递了纸，继续说：「你失忆的时候，我们根据你先前的口供做了调查，结果很多细节都对不上。比如你和康璐妍的关系，再比如康璐妍和她的死亡，先后时间也对不上，还有你扔在草丛里的那个烟灰缸，即使你擦得一干二净，我们还是伤口比对得出了它是凶器之一。」
「你割了康璐妍的下体，掏空了她的内部，但你忘了剪了她的指甲。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你的皮肤组织。所以，刘林枫，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事情的真相……
「我全交代。」
9
其实，康璐妍是被我杀死的。只不过我在自己骗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不是我女朋友，而是我的病人。
她也没有追我，而是我追的她。
从见面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于是我在帮她补牙时故意补的不牢，还诓骗她：「你这牙已经被蛀的快空了，我今天先给你填上药让你没那么难受，你等药掉了再来补。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处理的，后续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反应。」
我故意说的很严重，还拖延治疗的期限，为的是让她常来，我们常见面。
这个办法很好，她很担心自己的牙齿，听完一脸忧郁，忙掏出手机对我说：「那医生咱们加个 vx 吧，我方便联系你。」
就这样，我加上了她的 vx。
起初我只是简单跟她聊口腔方面的事，毕竟女生爱美，谁不想有一口健康的白牙呢。
我抓准了她这个心思，以活动优惠免费邀请她来洗牙，美牙。
一来二去，我们熟了。
开始聊些其它的事，比如「xx 街的螺蛳粉好吃，」「xxx 老师烦死了，又留很多作业。」「这个包好好看，可惜这个月没钱买了。」
这时候我就会提出：「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吃？」「什么作业？发给我看看，可以的话我帮你写了。」「链接发我，我帮你买。」
我喜欢她，尽自己最大限度对她好，甚至当她发朋友圈问：xxx 路有没有推荐的便宜月租房时，旷班去给她找房子。
我带着私心给她推荐了我家对面楼栋的房子。
还跟她说房租便宜：「一个月 300。」
怎么可能 300，是我为了让她在这里住下，自掏腰包给补了差价。
我以为只要真心，就能换来真心，可没想到她在背后却说我：「丑」，说我是个：「大舔狗」！
我是怎么知道的，还记得我说买了两个监控器吗。
不是为了抓凶手，而是监控她。
24 小时监控她。
还躲在卧室拿望眼镜偷窥她。
还趁帮她搬家时，在她家装了针孔摄像头。
我躲起来像阴沟里窥伺阳光的的老鼠，渴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止一次和朋友打电话提起我，但都不是什么好话。
有次更过分，她说：「那个牙医？你别开玩笑了，看着他那张猪脸我都下不去嘴！怎么可能跟他谈恋爱。跟他谈恋爱我宁愿去吃屎！还有他就是我的一个大舔狗而已，你再撮合我俩我就跟你翻脸！你不是牙齿坏了，明天我带你去找他看看，放心不收钱。」
他说我丑，像猪，喊我舔狗，仗着我的喜欢占我的便宜这些我都能忍。
我卑微幻想，只要「舔」到极致就能转正！
直到她带着一个男人回家，幻想破灭了。
那男人很帅，浓眉大眼身材匀称修长。穿着身灰色西装带着一个金丝框眼镜，完美的像杂志上的封面模特。
他们手挽手上楼，然后在客厅沙发上拥吻。
我用望眼镜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还看到那男人对我挑衅地笑！
嫉妒！嫉妒的发疯！
于是我拿着复刻好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她家的门。
10
康璐妍见我开门进来十分惊讶，带着生气质问我：「你怎么进来的！」
但那男的却很平静，他对我的到来不意外，反倒是用一种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我，还出言嘲讽：「就是你天天缠着康璐妍？原来长这样啊……笑死了，真恶心。」
恶心？
他的话好像将我的自尊扔到地上用脚狠狠践踏，我捏紧了拳头。
康璐妍让我走，离开她家，还说：「刘林枫，我跟你说实话，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我也懂你的意思，但是，我真没办法接受你，你拿镜子照照你自己，咱们俩般配吗！」
「他这种人都没有自知之明，有一个词叫什么？普信男！他就是那种普信男。赶快滚吧！」那男的看着我轻蔑地笑，还伸手推搡了我一下。
这一推搡算是火苗，将我的导火线引燃了。
我抓起从家里带来的烟灰缸一下敲到他的头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那男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敲晕了，脑袋上流着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这时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眼镜，不管度数尺寸合不合适，硬戴在自己脸上，好像我戴上这个眼镜就能成为他一样。
康璐妍被我这副样子吓坏了，她一直尖叫着哭喊。
哭的我烦躁，我也怕她喊的声音吸引到楼下的人，就忙去捂她的嘴。
她抗拒不从，挣扎着要逃跑，拉扯中我扯掉了她的碎花裙子。
上身一大片都漏了出来，傲挺的双峰，细腻白嫩的肌肤一瞬间激起了我的兽欲，我又想到她说我：「丑」「下不去嘴」「舔狗」，于是摁着她报复性的发泄了一通。
我捂着她的嘴，动作越来越快，频率越来越大，然后等我再松手，她已经没气了。
「她当时并没有死。」刘警官把一份报告放到我面前：「康璐妍的致死原因并不是窒息，当时她并没死，而是短暂休克了。然后，你砸死了她。」
对，我砸死了她。
做完后，她一动不动，于是我摸了摸她的鼻子，没呼吸了！
我抱着她的尸体哭，可这时候那个男人醒了。
他用领带从身后套住我的脖子上，将我勒的喘不过去。
但我吃的胖，有力气，于是我拖着他往阳台走，将前胸抵在窗户边上，然后弯腰将背往前翻，两手一托他的腿，他整个人从阳台翻了下去。
五楼，照理说摔不死。
我也怕他摔不死，不过好在天助我也，他竟插在了支起的葡萄架上。
整个身体被削尖的葡萄架贯穿，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断气了。我看着像羊肉串般插在葡萄架上的他冷笑，心里爽极了。
正暗爽，就从窗户反射中看见客厅的康璐妍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还蹑手蹑脚的去拿了放在沙上的包，从里面翻找着手机。
呵呵。
我转身，抄起她摆在电视柜上的银色琢磨鸟摆饰，对着她的头狠狠一下暴击。
血飙溅，这比修牙刺激多了……
这次是彻底死了。
我害怕被发现自己的精液，就将她的阴道后穹窿，到宫颈宫腔，还有输卵管都割掉了。
然后用破壁机打碎拌进了她冰箱里冷藏的饺子馅中。
处理完一切，才打电话报了警，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等着你们来。
……
「可你忘了，只要发生过就会留下痕迹。现在告诉我，杀死康璐妍的凶器藏哪了？」
「我爸的骨灰盒里。」我看着窗外，对面就是我家，就是我的卧室：「在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用塑料袋包着跑回我家，将它埋在了我爸的骨灰盒里。」
……
11
证据确凿，我被判了死刑。
执行的那天，格外晴朗。
我带着手铐坐在车上，感受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
暖暖的，像抓住了希望。
在牢里的那几天我睡的很踏实，没有再梦见她来敲门。
心里挺负罪的。
我想，正是因为负罪感，我才会在失忆时还梦见她来敲门。
可我没办法对她和他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