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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帝姬只想搞事·番外

番外:三年后

1

秦闻有的时候下了朝会后,会去附近的酒肆打点酒回家自己喝,多半是价格不高不低也不淡不烈的,他酒品一般,一时间喝多了容易发痴。

如今佩佩走的第三年冬天,和往年一样下了好大一场雪。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踩着雪算出年关的假期能够让自己舒舒服服地歇上半个月,喜不自胜。

于是路过酒肆的时候多买了两坛酒,小二说大人我给您送家去,秦闻说我倒还抱得动。

等他温好酒把灵位拿下来摆在酒岸的另一边时窗外雪还下着。

秦闻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往佩佩的杯子里倒了浅浅一层,瞅一眼,往自己杯子里再分了一些。

「又快过年了,」秦闻说着稍微一碰杯,略显浑浊的酒水荡漾不出扬起的嘴角,「佩佩,这么久了,你到底投胎了没有啊。」

说着说着他笑起来:「别是被天道记挂上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吧?」

酒送到嘴里的时候还温热,进了五脏六腑却反而觉得寒凉刺骨。

秦闻喝下一杯就给佩佩添上一点,等到佩佩的酒杯里攒了半杯酒的时候,他已然酩酊大醉了。

侍女要来给相国脱靴,秦闻挥袖叫其退下,而后挟着灵位翻倒在床上。

好雪片片,醉梦之间他觉得有些冷,将冷硬的灵位更抱紧几分。

……

「秦闻?」

……

「秦闻!」

……

「臭秦闻!」

秦闻猛然睁眼!

尾巴朝上快要被太阳烤死的佩佩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人:「你听不见呀?」

秦闻一时间手比脑子快,下意识把她扶起来放回水里。

佩佩摆了摆尾巴:「你神游个什么劲呢?喊了你半天了。」

听见这话他微微一笑:「我错了佩佩。」

「错哪了?」佩佩仰头叉腰。

「错在——」

他掐住眼前人的脖子,皱着眉:「不该让旁人进了我的梦。」

随着手上渐渐用力「佩佩」的脸渐渐涨紫,温暖的旧日时光也在缓缓褪去颜色。

风止,水停。

「谁派你来的。」

秦闻看着被捆住的二次分化食梦貘,面无表情,后者咬咬牙直说:「小人倾佩相国与相国夫人情谊深厚,故而欲圆相国一梦,实乃一片好心。」

秦闻笑笑:「一片好心?」

他说:「如此说来,倒是本相错怪与你了。」

那人听见此话艰难咽下口水:「正,正是。」

「可是纵然你是一片好心,却奈何织错了梦,我身为相国,这梦中可有许多军国机密,是万万不可泄露的。」

秦闻收了笑,吐出一个字:

「杀!」

那人慌乱地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塞住了嘴吐不出一个字。

秦闻将灵位又好生生摆在了贡品后面,醉酒刚醒有些头疼,他坐下听着庭院中闷声杖刑的声音,慢慢地揉着。

不多时,心腹走了进来拱手:「大人,小贼已然伏诛了。」

他点了点头。

心腹不解:「大人不问是谁人所派?」

秦闻眼神轻轻落在地上:「上大夫,老贵族,或是其他,何必要问。」

「可——可就这样打死?大人何不带着这人去君上面前对峙,让那些个蝇营狗苟的小人阴谋显露,定他们大罪死罪!」

秦闻看了他一眼:「多事。」

「带着这人的尸体,随我去一趟宫中,向君上请罪。」

请的什么罪?

自然是白日遇见贼人入府偷窃军国机密,府中下人捉捕贼人不慎出手过重令其致死的罪。

2

秦闻向凤凰君诉说完整件事时,脸色都是阴沉的,看得凤凰君一阵皱眉。

「不是吧,相国——」

凤凰君取笑似得开口:「寡人看你这样子不像是错手打死贼人,如此苦大仇深,这小贼怕是叫你梦见别的什么了吧?」

左右也瞒不过,秦闻叹了口气:「臣耽于儿女私情,叫君上看笑话了。」

凤凰君心道果然,他一猜就知道能让相国如此大动肝火不计得失地弄死这个人,定然是因为那位鲛人帝姬。

他不由问:「梦见什么了?」

秦闻苦笑:「还能有什么?摔在岸上,叫我拉她起来,如此而已。」

君臣二人心知肚明这二次分化的食梦貘定然是那群老而不死的臣公派遣的。

只是就算提着活的人当堂对峙,也不能耸动这些老不死的筋骨,凤凰君又舍不得自己的相国平白受气,故而——

「打死就打死吧,」他说,「我们相国打死一个小贼,还要请什么罪?」

「不过相国、」

「你……当真永不再娶了?」

秦闻听见这话一愣,自嘲般笑笑:「君上怎么也管上臣的家事了?」

旋即正色:「臣无心情爱,永不再娶。」

提起这件事凤凰君着实有些头疼,他爱才惜才敢于用才,从前执掌君权也不是没用过敌国士子,秦闻更是其中翘楚。

那鲛人帝姬——

凤凰君从前轻看了几分,以为不过是个女子,又和相国朝夕相处多年,纵然是龙女之妹又如何?

还能翻了天去?

若不是秦闻情深不肯辜负,他不好勉强,不然娶什么帝姬?老老实实娶本国女子,妻儿老小一家子骨肉在自己国土之内,用起来也安心妥当。

温柔乡,英雄冢。

哪天鲛人帝姬吹一吹枕头风把自家相国拐去了她姐姐那里,凤凰君心想自己怕是受不了这个气。

敲打几番之后他本以为妥当。

相国想娶,那便娶回家好好过日子。

谁料到她竟然这般悍烈,有如此胸襟。

凤凰君道:「也是,有明珠在前,相国自然看不上寻常女子。」

秦闻笑笑:「君上说笑了。」

先前上大夫为了笼络秦闻这个炙手可热的新相国,欲将自己的爱女嫁于他,那二次分化的蝴蝶姑娘弱质纤纤,却直说自己不介意相国已有亡妻,甘愿为人继室。

还是凤凰君替他挡了回去。

后来蝴蝶姑娘生了一场大病,痊愈了也不肯见人,最后终于挑了个新贵嫁了过去。

只是那新贵是个寻常人类,只是脑子聪明,未曾分化,姑娘觉得自己所托非人终日恹恹不快,夫妻间也没有什么甜蜜可言。

秦闻想到这一茬,倒是有些惋惜。

「佩佩她,不过是年纪太小,不知这人间除了血脉枷锁,还有门阀高低,善恶美丑,聪慧愚笨。」他道。

她本可以帮助自己的姐姐统一宇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却偏偏天真到万劫不复,剥出鲜血淋漓的鳞片那般,将自己的荣华尽数赠与世人。

可世人又有几人领情?

「这世道原本便是不公的,」凤凰君忽然说,「否则,我何以为君?」

此话一出口秦闻便一惊:「君上——」

凤凰君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别喊!别告饶!吵得寡人脑头疼。」

「寡人近来头疼得厉害,年纪大了,你家帝姬还毁了血脉传承,我的凤凰真身甚至掉了不少毛。」

他半开玩笑道:「活了几百年,眼瞅着快大限将至了,倒还新鲜。」

秦闻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只说:「君上保重身体。」

凤凰君拍了拍他的肩:「还好,离归天还早着呢。」

他看着这些年屡立奇功的重臣,心中有多番话语,最终才说:「寡人有时庆幸,这天下如那帝姬之人唯此一位。」

「倘若有千人万人——」

「相国啊,这天下,才当真有几分可能迎来万世大同。」

凤凰君笑着说着,迢迢敬了虚空一杯酒。

秦闻苦笑,怎会如此轻易?

哪有万事大同,哪有众人平等。

佩佩用尽一切,所换来的其实只是卸下被胁迫制定的命运,在既定的命运中,为有心窥探天光的人撕开一线黑暗。

她是不可或缺。

她是最先流淌的血液。

她是明知此生看不见,却仍愿飞蛾扑火,为信念而死的那个人。

她是,我的佩佩。

秦闻忽然双眼湿润,凤凰君送出宫门:「回去吧,相国。」

3

三年了。

这三年来,天下没有一个孩童觉醒血脉,知道其中内情的唯有两国君王与其重臣。

天下人惶惶哭诉天不怜我时,凤凰君和龙女出奇一致地冷笑。

一个舍不得怨妹妹毁了自己君临天下之梦。

一个可怜帝姬解开血脉却解不开人心枷锁。

当「有人破除血脉枷锁」的言论流传出去之后,秦闻听到的最多的便是——

「那个混球定然自己就是个可怜虫,这才断了我们所有人的天命!该找出来!挫骨扬灰!以慰苍天!」

有些三年前没测出血脉的醉汉也跟着起哄,直说自己祖上是何等威风,而今自己却只是个寻常人,定然是那个杀才害的!

酒肆里的失意人们一齐劝慰。

醉汉于是更加起劲,涕泗横流说着自己的祖父是个三次分化的千里马,昔年曾经被虎豹将军骑着征战四方,何等威风!

「那个杀才自己是个孬种废物!就拉着大家一起没了前途!」

「呜呼!可恨!我等见之必唾其面!」

秦闻甚至还收留了一个时代觉醒视肉的家族后人,放在相府做了个门房。

门房见相国顶着风雪回来,忙上前为他开门。

秦闻看着他,忽然问:「如今还想叫我吃么?」

视肉者,食之可以长生。

门房有些羞窘般讪笑:「大人说笑了,您是天命乘黄可与天同寿,何必吃小人的肉。」

当年门房在佩佩成功割去乘黄角的那一刻感受到自己分化之力的流失,四处哭着喊着要人来吃自己,快快吃掉,不然恐怕没了效果!

接着被下人讨好送来了相国府上,门房喜极而泣将自己洗的洁白干净,好叫相国一口下去多个几百年寿命。

「能够为相国增寿,是小人天大的福气!」

彼时秦闻刚办了婚礼,外人不知内情,门房还卖力推销着自己,说相国夫人也可尽吃!好做一对白首鸳鸯!

结果送他来的人被秦闻贬得远远的,而他也被留下做了个门房。

一开始他还不乐意,四处推销,直说只有相国才配吃自己,倘若相国不吃,那自己要一头撞死!

如今秦闻旧事重提,门房一时讪讪。

见相国仍旧看着自己,门房想了想才认真回答:「如今世道艰难,小人的药力也不足了。倘若其他大人有意,那小人也可以献肉,不过中大夫以下的就算了吧。」

他说:「官职太低,小人被他这样的人吃了会叫人耻笑的,死了都没脸见祖宗。」

秦闻果然如此般笑了笑,埋头进了大门。

门房挠了挠头,不知自己怎么得罪相国了。

只是没过多久他便又高兴起来——

凤凰君垂危,御医束手无策!

他连滚带爬着跑到正要进宫的相国面前,哐哐哐磕了几个头,眼中带着泪花,直说今日才知道了相国打算果然高瞻远瞩……

「什么打算。」

秦闻冷冷道。

门房说,那自然是留自己下来给国君享用!

又说国君尊贵,怕自己如今的药力十斤八斤肉不够——

「小人不怕死!相国将小人整个烹了,留个头颅埋下就好!」

秦闻忍无可忍摔了手上暖炉,看着门房一缩脖子,甩下一句:「你要寻死别出去!」便大步走开。

4

等他进了寝宫,侍药的国后冲他微微颔首放下药碗避嫌出去。

卧榻之上,凤凰君的长发已然生出几缕雪白。

秦闻跪坐在一旁,默然良久,忽而心有所感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凤凰君病中憔悴,本想吓丞相一吓却不料被抓了个现行,于是放下手:「来了啊。」

「……君上,臣来了。」

多年君臣,秦闻的谋略凤凰君不一定猜的透,但是他的情绪总能摸准七八分。

看见自家相国矛盾而痛苦地沉默,凤凰君笑笑:「相国啊,寡人没有吃人肉的癖好。」

秦闻松了一口气,却反而避无可避地想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怎会愿意用视肉之命来换君上续命几年?那是佩佩以魂飞魄散所换来的开端,自己怎能够站在她的对立面?

可,自己又何尝忍心叫君上老死病榻之上,而且续命之法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凤凰君看出他的苦恨煎熬,忽然朗声大笑,咳嗽久了嘶哑的嗓子里仍旧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你莫要忘了寡人可是凤凰!」

他说的斩钉截铁,带着上位者理所应当的骄傲尊贵:「寡人生来,非清泉不饮,非梧桐不栖,那什么视肉寡人看着就生厌,你哪怕端来寡人也不吃!」

眼下唯有凤凰君与秦闻君臣两人,相互扶持多年,彼此惺惺相惜。

凤凰君自知大限将至,不肯苟延残喘损己尊严,顺水推舟成全了爱臣心思。

他说:「相国,寡人活了将近千年了。」

「世人短目,寡人却看了许久,老了,钝了,不光亮了。」

病中凤凰君抓住了相国的手腕:「你来告诉寡人,你觉得我这一干儿女,谁堪继任为君!」

涉及王储更迭,秦闻纵然悲痛也强打起精神来,他当真没拿自己当外人认真思索起来:「……若是六公主仍在,该是她最有君上风范。」

闻言凤凰君噗嗤一笑:「可惜她死的早,不然定然欣喜接过寡人这诺大一国,献于龙君。」

……

秦闻想了想:「三公子克己奉公,可为仁君。」

凤凰君又笑:「仁君?那龙君可时时锐意进取,仁君守不住国。」

……

秦闻又道:「十七公子——」

「庸才,为臣勉强,为君不齿。」

「九公主——」

「心性火烈,敢赌国,大不妥。」

秦闻冒着大不敬的罪过细细数了一通,尽数被凤凰君否决,剩下提都未提地更是不看为君。

他顿了顿,才说:「君上之意,难道是要从宗族挑选嗣子?」

谁知迎面而来就是一块玉佩,秦闻歪头躲了过去,玉佩砸在地上磕碎了一角,忽然出力的凤凰君也吁吁喘气。

不待顺了气,凤凰君带着咳嗽声说:「迂~咳咳、迂腐!」

「……君上小心身体。」

秦闻无奈,这些年他被人骂过奸臣佞臣,夸过不世之才,爱他者畏他者谈及秦闻皆难免一个「慧」字。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迂腐这种评论。

他上手拍了拍凤凰君的背:「臣确实迂腐,迂腐透顶。」

凤凰君胡乱拍开他的手,老来娇气,孩子似的:「你知道就好!」

他气极反笑指着秦闻:「你家婆娘是为什么死得你都记不住了?」

秦闻似乎连魂灵都战栗起来,他近乎失语,又猛地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凤凰君。

短短谈话这一会,凤凰君的白发又生了几簇。

仿佛是门未关紧,风雪肆虐至屋内,染白长发。

终于见到自己想看见的表情,凤凰君颇为得意:「我这些儿女,没了凤凰血脉全是蠢物!这国留给他们,全是白糟蹋了!」

「秦闻,寡人已经写下诏书!」

「我死后,相国手持君剑,为王佐臣,下斩佞臣,上斩昏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闻!你若想做,尽情去做!」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菶菶萋萋,雝雝喈喈。

……

……

…………

5

妻殁,君死。

手持先君宝剑的相国似乎更加瘦削了,有神的狐狸眼里盛满了寻常人望不懂的东西,就连远方龙君,听闻凤凰君离世朝政不稳也没有妄加动作,反而送来了使臣以表哀思。

最终敲定成为新任君王的,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孩童。

也是凤凰君最小的儿子。

倘若不是先君下的召令,兼秦闻凶名在外,怕自己死得稀里糊涂,早就有人打着各种旗号要把这个把持弱君的相国拉下马了。

更多人心中嘀咕凤凰君是不是病糊涂了,这样一来,整个国家甚至天下岂不是都在相国的掌控之中?

嘶——

不能多思,不能多思!

秦闻倒是不管这些,每日宫人抱着小君上坐在君位,他仍恭恭敬敬站在大臣前面。

还弄死了几个怂恿他谋朝篡位的小人。

小君上好哭,才出生了一年,什么也不知道,朝堂上争执吵起来的时候咿咿呀呀揪着相国的衣袖埋进他怀里哭。

每当这时秦闻便会淡淡扫过,而后群臣噤声。

小君上自然也是普通人,没有半点凤凰血脉,倘若不是这几年世上再无分化之力,可想而知他未来定然受尽冷眼。

如今不知托了谁的福,一跃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

不过这个尊贵也维持不了多久。

想起凤凰君病榻之上笑着说自己平生自负绝不肯输给一个小女子,她不臣服天道死得壮烈,自己也绝不在病榻祈求命运垂怜。

——秦闻!

——你有千年,万年,待这天下彻底如其所愿,你再为妻殉情,为君殉葬,倒也不迟!

「咿呀咿呀呀——」

因为各种原因延迟了半年的葬礼上小君上忽然拽住秦闻的衣袖,费解地看着一群哭嚎的人群之中他淡淡的微笑。

秦闻身披素白,默默纾了一口浊气。

他秦闻何德何能,得遇此妻,复遇此君?

悬在心头那句为佩佩之愿而活,打消了秦闻最后一丝厌世心思,他看着懵懂无知的小君上,默念了一句『抱歉』,而后扬起嘴角,狐狸眼里有细碎光芒。

小君上见了更加喜欢这个美貌的相国哥哥,欢天喜地要他抱。

可是目下在葬礼之上,宫人战战兢兢不敢叫他笑出声或者闹出声,秦闻微微颔首将其抱过来,引得宫人一阵感激。

稚嫩的小君上晕晕乎乎,十分幸福地陷入在了狐狸眼郎君的虚情假意当中。

就这样抱着小君上,秦闻撩开衣袍跪在灵前。

心想,佩佩,你不在世间。

可这世间处处是你。

三日之后,冰消雪释,虽然还有寒意却渐渐不多了。

相国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往往别人还迷糊的时候,就倒了大霉。

而后相国就会高高兴兴地和灵位碰一碰杯,夸耀自己如何如何。

「……泣血蝇虫笑苍天,孤帆叠影锁白链……」

夸耀到一半,听见屋外曲子,秦闻愣了愣,然后笑着同灵位说:「好句子,就是苦大仇深了些。」

「佩佩,」狐狸眼弯成狡黠欣喜的弧度,「笑什么苍天呢?」

「我们要的——是杀苍天。」

「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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