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最近，我发现有人尾随我。
回头看时，却没看到人。
家里有人进去过。
衣柜发出细微声响……
我拖了把椅子坐在衣柜前。
手里拿着新磨好的刀……
1
我和谢泽在一起三年了。
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他说，让我搬过来跟他一起住，我同意了。
他买的房子有点偏，是独栋别墅。
每次回家都要路过一条小道，那条小道绿树成荫，幽深寂静，也不知是街道办抠门，还是路灯坏了。
晚上回家，那条路都没有路灯，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好在谢泽陪着我，我的脑海里还是总能想起港片里看的鬼片和连环杀人犯。
从某个角落里跳出来……
或者就跟在我的身后……
2
谢泽最近升职了。
他的工作越来越忙， 隔三差五就要去出差。
今天下班时，我又收到了他的短信。
「宝宝，A 市的业务出了点事，我出趟差，回来给你带礼物，爱你。」
我回拨回去，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看了看脚上的细跟高跟鞋皱了皱眉头，只能走路回家。
路过那条小道时，我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明明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但我可以感觉到！
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看着我。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空无一人。
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呼呼的声音。
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走了没几步，那总感觉又出现了！
那种感觉，就像身后有一条蛇在盯着我，冰冷又锐利。
我加快了脚步，那道视线依旧如影随形。
回头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我害怕极了，脱了高跟鞋，捡起鞋子拼了命的往家里跑去。
3
回到家，快速地把房门反锁了。
身子像是耗费了大半的气力，靠在门上滑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像是重新活了一遭一样。
我才发现，我的后背一片冰凉，汗浸湿了衣衫。
「滴……滴……」
手机的铃声吓了我一大跳。
我的手指僵硬，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是谢泽。
「喂？」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有些气喘。
「宝宝怎么了？我刚下飞机。」
我缓了口气，轻轻晃了晃脑袋。
「没事，想你了。」
我想他回来陪我，可他离我那么远，也回不来。
只能让他担心我罢了。
他轻笑出声，「乖，明天我就回去了，早点休息。」
我挂了电话后，看到了老家同学发来的信息。
里面只有几个字。
「她出狱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的那些，并不是错觉！
是她！
她来找我了……
4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十年前。
那年我才 9 岁，上四年级。
我和邻居家的窦玲，还有我的弟弟云吉上了山。
窦玲是我的同学，一样上四年级，
她经常抢我的吃的，还有带着班里的同学孤立我，
而云吉，他才四岁，上幼儿园。
那天是窦玲提出要上山去摘桑葚的。
我不想去，她威胁我，要带人打我。
我很害怕，只能听她的话去了。
云吉死缠着要去，妈妈也让我带他去。
如果我不带他去，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5
我们那天上山有点晚。
准备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窦玲把篮子都让我和云吉拿着。
她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抽着路边的野草，不时回过头来骂我，
「都怪你，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回家！」
我心里有气，却不敢说出来，怕她打我，带人孤立我。
她成绩好，每次我们吵架。
无论是我妈还是老师，都会说我不懂事。
走着走着，我们迷路了。
但却遇到了另外一群跟我们年级差不多大的人。
两个女孩，还有一个男孩。
是隔壁村的，来河边摸鱼迷了路。
窦玲认识他们，上前跟他们聊天，还不准我过去。
我和云吉站在大树旁，窦玲跟他们聊天，不时指着我说着些什么。
然后，他们跑了！
就剩下我和云吉在原地。
「姐姐，我害怕。」
云吉抓着我的衣摆晃了晃，声音带着哭腔。
「姐姐在，我带你回家。」
那天的夜很黑，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牵着云吉的手，一步步往家里走去。
当时我很害怕。
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回家……
6
走了没一会儿，窦玲他们又回来了。
他们要求我和云吉走在前面探路。
我不肯，他们就说，要把云吉扔进河里！
那个男孩子还把云吉抱起来了，作势要将他扔进去。
我害怕，只能在前面探路，窦玲推了推我，「你快去啊！」
我没站稳，踩到了石头，滚落了山坡，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的头有点痛，手腕处也擦伤了。
不远处有一个男孩，就是隔壁村那个。
他躺在地上，脖子上冒着血，染红了草地和黄土。
我捂住嘴，不敢上前，躲进了草丛里。
我看到了林珊，当时的班主任！
她拿着刀，双手都是血走了过来。
我尖叫一声跑了，她在后面追着我。
好在，我遇到了上山来找人的村长。
他救了我，林珊被人压在了地上。
我被带回了家。
妈妈抓着我问我，云吉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我的额头还流着血，很痛很痛。
我又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他们告诉我，云吉死了。
掉进河里淹死的，是意外！
我说不是，是窦玲他们害死我弟弟的！
但警察告诉我，窦玲和另外三个人，都死了。
只有我滚下山坡，活了下来。
凶手就是我的班主任，林珊！
7
林珊被判刑了，她的家里花了很多很多的钱。
但还是判了无期，她提出要见我，被我爸妈拒绝了。
爸妈把我送走了，送去了大姑家养着。
妈妈说，不想看到我，一看到我就想起我害死了云吉。
她还问我，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
后来，他们离婚了，又各自再婚了。
只有我，从一开始不被期待，到最后没人要。
他们都没有再联系过我，我就像个孤儿一样。
高中辍学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了。
林珊应该花了不少钱，才能短短十年，就出来了。
那她出狱以后，就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杀死我，完成当年的杀戮吗？
我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住哪儿的？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吓得我的手机掉落在地。
屏幕出现了几道裂痕。
8
从大门的猫眼往外看，是一个女人，长发，穿着一套运动服，带着棒球帽。
她抬头又按了按门铃，那张脸，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林珊！
她来了……
我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云舒，我知道你在家，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她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
我毫不怀疑，她会冲破门，冲进来杀了我！
报警！对，报警！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我朝门外大喊，额间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淌。
「什么人啊！」
是物业保安的声音。
我从猫眼往外看，林珊把帽子压低了些。
「云舒，不要相信谢泽！」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跑了。
不要相信谢泽？
她……怎么会认识谢泽？
9
门铃又响了，我从猫眼往外看。
是谢泽！
他用钥匙打开了门，开了灯。
看见我呆呆站在角落里，一把将我拽进了怀里。
「怎么了宝宝？」
我听着他的心跳，剧烈的跳动着。
我的心，也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有谢泽在身边，就好像有了依靠一样。
我紧紧拽着他的衣襟，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我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别怕，有我在！」
他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就像医院消毒水的那种味道。
不对！
他不是去 A 市出差了吗？
怎么会那么快回来？
10
「你怎么回来了？」
我听着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你给我打电话，声音就有点不对劲，我立马买了最近的航班回来。」
「宝宝，下个月的零花钱可要给我涨一点了哦。」
谢泽调侃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跟他相识，是在公司的聚会上。
他比我大十岁，但他对我很好。
工资都上缴给我，去哪儿都给我报备。
就连这幢别墅，也是在我的名下的。
他从包里掏出机票给我，示意我下个月给他涨点零花钱。
我不动声色接了过来，两张机票，时间很赶，但也接近。
「那你身上为什么有消毒水的味道？」
谢泽叹了一口气，「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他松开我，解开了衬衫扣子，挽了起来。
露出手臂上的白色纱布。
「我那个老大不肯放人，我就用玻璃碎片自己割伤了，跟他说不小心伤的，他才肯放我走。」
他那个老总我知道，忙起工作来不要命一样，谢泽被他折腾进医院好几次了。
有一次直接晕倒在路上。他说他要赚很多很多钱给我，养我。
如他所愿，我的卡里已经有几百万了，都是他的工资和奖金，他自己却很省钱。
11
「怎么了？怎么哭了？嗯？」
他伸手擦干我脸上的泪痕，指尖粗粝得像砂纸一样。
我的眼眶酸的厉害，眼泪不住地往下坠。
抬头吻上了他的唇，那夜，我格外主动。
把我的不安和愧疚毫无保留倾泄，我不该因为一个杀人犯的几句话，去怀疑谢泽。
当我醒来的时候，谢泽已经去上班了，床边放着准备好的早餐，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
我吃完后去上班，在公司门口，又看到林珊，她是以客户名义约的我。
会议室里，只有我和她。
十年未见，她跟我印象中那个漂亮的女子，判若两人。
她眼眶深陷，双手不安蜷缩着，脸色蜡黄，像是营养不良。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一次次破坏我生活？」
我大声朝她发泄着我的不满，她的身子抖了抖，像是被我吓到了一样。
她沉默了许久，低声喃喃道：「谢泽是我初恋。」
我不置可否。
「云舒，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他是个变态，他会杀了你的！」
林珊说着突然站了起来，朝我走来。
我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她一起来，我就往外跑。
跑出了会议室，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她追着我。
被同事叫来的保安按在地上，就像当年被村长按倒在地上一样。
这次不同的是，她面目狰狞地朝我大喊：「你会死的，你会没命的！」
12
有同事报了警，警察把林珊抓了起来。
谢泽也赶了过来，他看见林珊的时候，愣住了。
突然，他猛地上前给了林珊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嘴里吐出了血。
警察上前将他拦住，我也上前抱着他，他怕伤了我，停了手，反手抱住我。
「林珊，你再来找我老婆，我他妈跟你没完！」
那是我认识谢泽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说脏话，我把这个归功于，他太怕我受到伤害了。
林珊被行政拘留了。
那天回家，他主动给我下跪，「老婆，我和林珊的事情，不是我不跟你讲，是真没什么。」
他一个劲地跟我解释。
据他所说，他跟林珊认识，是大学同学，林珊非要跟他在一起，他并不喜欢林珊。
但身边的朋友非要撮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但他和林珊什么都没有干过。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
觉着有点逗，笑道：
「那林珊为什么说你是变态呢？你是不是偷偷对她干什么了？」
他的脸色微沉，稍纵即逝。
「我发誓，没有，我只爱你一个人。」
「老婆，你信不信我？」
「好啦，信了信了，快去洗澡，一身汗味臭死了。」
他亲了亲我，乖乖去了浴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微僵。
今天，他来得比警察还快。
我并没有通知他来……
13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在第二天下班后，
我主动提出，跟 00 后同事出去玩。
那小丫头打包票，晚上带我去 857 见见世面。
我们去到 857 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她开了个卡座，来了一群弟弟，一句句姐姐，都快让我迷失其中。
五分钟都不到，谢泽的电话就来了！
我去卫生间接了他的电话。
「你在哪里？」
我继续装傻，「在公司聚餐啊，怎么了？」
「云舒，我再问你一句，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气，像是在极力压制着。
「都说我在聚餐了，好啦等我回去再跟你说。」
我挂断了电话，从他的公司到我这里，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分钟。
我算着时间，第二十一分钟，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笑着说正好在附近，接我回家的，女同事还笑我们恩爱。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车速快得飞起，我静静抓着安全带。
他回家后，坐在客厅中，没有说话，静静地抽着烟，一根又一根……
当一包烟盒见了底，他才抬头看向我。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14
他的双眸赤红，眼眶氤氲着雾气。
雾蒙蒙的，我看不清他。
「怎么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跟他对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反问他。
他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了过去，他把我抱进怀里，手臂不住地收紧，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你今天骗了我。」
「嗯，我怕你不同意。」
「你说过不骗我的。」
今晚的他，让我有点害怕，
像极了一个偏执病娇的变态！
「我以后不会了。」
我小心翼翼地跟他保证着，脑子里想的却是该如何远离他。
还好，我跟他还没有结婚。
「你会离开我吗？」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就有种心中所想被他说了出来。
他看着我的眼睛，他红了眼眶。
我的嘴唇翕动着，想要说话，却被他堵住了，他吻上了我的唇。
「别说，我不想知道。」
那夜，他格外粗暴，不知餍足的疯狂索取。
我身上的淤青，如同雪地里的梅花般绽放。
第二天，他走了。
床头依旧是牛奶和三明治，便利贴上只有两个字，出差。
15
他这一走，一个星期没有给我发过一条信息。
林珊出来了，她又来公司楼下烦我，被保安赶了出去。
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门锁被人动过，
不是谢泽。
他有钥匙，不用撬锁。
我把手机拿了出来，放到嘴边低声道：
「咦，这个门锁怎么像被人打开过？」
开了门后，我将手机放到了鞋柜上，
将门反锁了。
从厨房里拿出新磨好的剔骨刀。
一间间房找去，别墅太大，就是这个不好。
杀个人，都很费劲。
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
只剩下我的卧室了。
衣柜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把床底和窗帘后面都检查了一遍。
没有人，那就是在衣柜里面了。
我把房门反锁了。
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衣柜前，手里握着那把新磨好的刀。
我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珊呢？
要是她出来看到我，会不会很惊喜呢？
16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我像个猎人，等待着猎物出现。
衣柜门动了。
慢慢开了衣柜小缝隙。
林珊的脸露了出来，她满脸惊恐地看着我，手里的刀。
我露出自认为最善良的笑容，「林老师，好巧啊！」
她的双手都在发抖，手心握成了拳头。
「窦玲是你杀的对不对？」
如果我没有猜错，拳头里应该是个录音笔？
或者是手机？
「林老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啊！林老师，你要干什么？」
「救命，救命啊！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你不要杀我……」
我坐在椅子上，嗓子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脸上却是笑颜如花。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许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遭吧。
她手中的录音笔，掉落在地，我弯腰捡起，关掉了。
她拿起衣柜的衣服砸向我，想要跑。
我没动，将腿上的衣服扔在地上。
「你说，我要是倒在血泊中，你要被判几年？」
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我，
「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她冲过来质问我，看到我手中的刀又停住了。
我举起了手中的刀，擦了擦刀背。
抬眸扫向她，嘴角勾起弧度。
「你猜？」
17
林珊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几步，嘶声力竭地嘶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
她居然敢问我为什么？
当窦玲带人把我逼近厕所里，把我的头按进马桶水里。
一句句骂我婊子，带人侮辱我时，
我去找老师，我告诉她，有人欺负我。
当时她怎么跟我说来着？
哦，别人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儿。
窦玲是好学生，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你倒不如把冤枉人的心思，放在学习上。
后来，班里的班费不见了，窦玲说是我偷的。
所有人都骂我，林珊查都不查，就把我爸妈叫来了学校。
那天晚上，我回家被我爸吊起来打。
两寸宽的木棍都被他打断了。
他不想打我了，我亲爱的弟弟。
又找了一根棍子递给他。
可那个钱，明明是窦玲偷的！
就因为她成绩好，她永远不会做坏事。
我成绩差，生来就低人一等吗？
被人冤枉的滋味，感觉如何？
我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口，把我反锁的门打开了。
比起杀人，冤枉人是不是更好玩一点呢？
我又看向林珊，把她的手把上，留下了她的指纹。
用力的往肚子里捅去……
身后传来谢泽撕心裂肺地嘶吼声，
「云舒！」
我回头望去，是谢泽带来的物业和警察撞开的门。
我倒地前，听到了刀落地的声音。
看到了林珊脸上的不可置信，还有慌乱无措。
没有预想的疼痛，反倒跌入了一个怀抱中……
18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谢泽就坐在旁边，眼眶红红的。
她看到我醒来，忙将刚点燃的烟拧进了烟灰缸。
「宝宝，还痛不痛，我给你叫医生。」
他眼里的慌张毫不掩饰，我拉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林珊呢？」
「她被警察带走了，她不配让你受伤。」
他将我脸颊的头发挽到了耳后，亲昵地吻着我的手背。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是他珍稀的宝物一样。
「她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好可怕。」
抬头看到警察推门而入，我装作害怕的样子。
玻璃上反射出我满是泪痕的脸庞。
「别怕，我就来循例问问。」
警察是一个稍显年纪的中年人，他的双鬓早已花白，下巴的胡渣冒出了头，穿着便服。
他说他姓黄。
「我那天下班，觉得门锁好像被人动过，就有些害怕，去厨房拿了刀护身。」
「然后，我就把房子都看了一遍，走到衣柜的时候，林珊突然冲了出来，她把衣服朝我扔来。」
「我跌坐在椅子上，反应过来我就往外跑，她的力气太大了，把我的刀捅了我。」
黄警官旁边有人做着笔录，他抬头问道：
「那你发现不对劲，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叫人来或者打电话给你老公？」
我看向谢泽，又把头转到另外一边。
谢泽接话道：「我们吵架了。」
「哦，那你为什么那么快就能通知我们警方？」
「我把隔壁别墅也买了下来，在家门口装了监控，她回家的时候我就会看看。」
我又把头转过去，盯着谢泽，他又买了房子？
谢泽从包里拿出房产证递给我，「写你的名字。」
黄警官等人忍俊不禁。
他们又循例问了几个问题，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准备关门时，黄警官像是想起什么，看向我。
「那为什么衣柜前有张椅子？」
「女孩子爱漂亮，她每天都要在衣柜前挑好久衣服，索性坐着挑了。」
谢泽替我回答的，但我每次挑衣服都很快，几分钟就搞定了。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19
我跟谢泽的关系，好像变了味。
明明就在我旁边，但我们之间就好像有了隔阂。
以前我阑尾炎入院，他请假照顾我，忙前忙后。
现在，照顾我的人变成了保姆。
他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到后面不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就感觉心里空了一块。
我准备出院那天，
他也没有来。
黄警官来了，他的脸色沉重。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他朝我走来，深吸了几口气后，
「云舒，你别紧张，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的脑子飞快转动着，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的喉结滚动，声音很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谢泽死了，林珊杀的。」
我跌坐在床上，心里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一样，压迫得我喘不上气来。
「林珊怎么出来了？」
「他们家里人花了大价钱，取保候审。」
就跟当年一样。
「哦，我知道了。」
我很平静，全身上下一股寒意席卷而来。
「还有一个消息，据调查，当年的那个连环杀人犯，是谢泽！」
「不可能！」
「是真的，谢泽杀他们的原因是，他们拿石头把谢泽八十岁的奶奶砸死了。」
我只觉得大脑有点眩晕，喘不过气来。
他那么爱我，他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我不信，我要去找他……
猛地站起身，那股子眩晕越发强烈，
晕倒在地上……
20
我在停尸房看到了谢泽。
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好冰，好凉啊。
这次，是他先骗了我，他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黄警官就在我旁边看着我，我看向他，挤出了笑容，只是眼泪模糊了视线罢了。
「黄警官，你是不是带我玩大冒险，他是骗我的对不对？」
「一点都不好玩，谢泽，我们回家好不好？」
「你快起来，你不是说喜欢女儿吗？」
「我给你生一个女儿好不好，就跟我一样的，好不好？」
「你快起来啊！」
「谢泽！你他妈给我起来！」
我拽着他的衣服，黄警官把我拉走了。
我蹲在走廊里，哭了好久好久。
空旷无人的走廊里，只有我和黄警官。
还有我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提出要见一见林珊。
黄警官同意了。
21
我和林珊见面，是隔着一扇玻璃墙。
她的头发干枯得像稻草，眼眶深陷，黑眼圈格外明显，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我的面容折射在玻璃上，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林珊，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整个人濒临崩溃，不停地撕扯着头发，不停地捶打着自己，发出刺耳地尖叫声。
狱警把她拉走了，我还不等带谢泽回家。
他要等林珊被定了罪，才可以火化。
黄警官送我回家，我望着车窗外车水马龙，天边的繁星与万家灯火相映照。
好不热闹。
低声喃喃道：
「他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很孤单啊？」
回应我的，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
22
谢泽火化了，林珊被判了死刑。
有律师来找我，告诉我。
谢泽给我留下了好几处房产，还有商铺，基金股票。
全部都给我，总计有几千万。
还有保险员来找了我，谢泽给我留下来巨额保险。
谢泽的那个抠门老板也来找我了。
谢泽在他们公司有股份，每个月会给我分红。
一个月也有几万块。
我去了他的墓碑前。
他的黑白照片上，俊朗非凡。
空中下起了下雨，淅淅沥沥。
我穿了他最爱的碎花长裙。
他曾说过，会娶穿碎花长裙的我，可他终究是食言了。
天空沉沉欲坠，远处漆黑一片。
我撑着伞蹲在他的墓碑前，轻轻擦拭掉他照片上的雨痕。柔声道：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计划了？」
我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明明都是按照我猜想的走，为什么这里，有点痛？」
23
我第一次见到谢泽，并不是在实习的公司里，更早些。
9 岁那年，我亲眼看到他杀了人。
隔壁村的三个小孩，用石头砸死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人。
但当时，我只觉得很兴奋！
好像我找到了怎么对付窦玲的法子。
她说要去报警，我捡起石头，对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砸了下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还没死。
云吉吓得哭了。
谢泽看到了我们。
他从我的手里接过石头，砸死了谢泽。
云吉跑了，我去追他。
眼睁睁地看着他掉进了河里。
他不停地挣扎着，不停地叫姐姐。
求我救他……
我没救他，我真的很讨厌讨厌他！
从他出生后，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
我的存在就变成了一个多余的，只有他死了，他死了！
才会变成原来的模样！
我看着他慢慢地没了动静，沉进水里，又飘了起来。
谢泽就站在我旁边，他蒙着脸。
但他的眼睛，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转身离开了，我喊住了他。
「你为什么不杀我？」
他回头朝我笑了。
「因为，我们是同类人。」
我看着他走远，消失在视线中。
我走到了一处山坡上，不算高，我闭上了眼睛往下倒，滚了下去，晕了过去。
24
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林珊，她是来救人的。
那个男孩子，还剩下一口气。
不能让他活着！
要是让他发现，是我杀死了窦玲，亲眼看着云吉被淹死。
我也活不了的，他们会把我当成怪物的！
我看到林珊的篮子里一把刀。
「林老师，你看他都呼吸不过来了，是不是要把他的衣服割开好呼吸一点呀？」
林珊当时都吓得手足无措，哭得不行。
我踢了踢脚边的篮子，她拿起了刀。
我用力地撞了过去，那把刀不偏不倚，插进了那个男孩的胸膛里。
死了，没呼吸了。
林珊的手上满是鲜血，手里还静静握着那把刀。
我忙往下山的路上跑，边跑还边喊救命。
杀人了。
林珊看到我跑，就来追我，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她的偏见。
最后终结出一个结论。
林珊该死！
25
在警局里，我又见到了谢泽。
警察让我认人，问我有没有看到里面的凶手。
小孩子不会撒谎，
是所有大人都确定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表示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
我看到谢泽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我不认识他。
其实我的记性特别好，一眼我就认出来他。
等到林珊的时候，我装作惊恐的样子。
放声尖叫，指着林珊像疯了一样尖叫着。
所有人都认定林珊是凶手！
就像当年所有人都认定我偷了钱。
愧疚？
我怎么会愧疚呢？
我的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呢。
26
我高中辍学后，进了一家大型外企工作。
倒不是我比 985 的人优秀，而是因为谢泽，他是面试官。
他公器私用，让我当他的私人秘书。
后面的发展跟偶像剧一样，他对我很好，无微不至。
但他不知道，我记得他，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当年的杀人犯。
有什么比自己养着当年自己放走的孩子有成就感呢？
而我嘛……
有什么让杀人犯爱上我更刺激？
我们都在互相防备，对彼此演戏。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好像是从我怀孕后，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对我很好很好。
可那个孩子，不小心掉了。
我故意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我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
我是个杀人犯，
孩子的爸爸也是杀人犯。
我们不配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以为是意外，对我很好。
我从他的公司离职后，去了另外一家公司。
因为，我发现我对他，有了一丝不该有的感情。
我爱他？
我也不知道。
只是那种感觉，让我很压抑。
我开始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我厌烦他身边的女人，一切雌性！
这种感觉特别不好！
然后，我关掉了手机，出去玩了。
27
我从天南逛到地北，以为只要时间冲刷，我一定会忘记他。
可他却像在我的心里生了根、
我想忘记他，他的面容却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深刻。
我想回去，成为他禁脔。
心甘情愿的。
他看到我，发疯地向我索取。
在我耳畔处一句句低喘，
与我诉说着相思之情。
他爱我，很爱很爱我，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
他说我们结婚，组建属于我们的家庭。
我同意了。
可就在这时，我得知了林珊出狱的消息。
我当时想的却是，让谢泽杀了她！
我没有罪！
28
她出狱的时间很早，一出狱就被谢泽带走了。
就囚禁在我的隔壁那幢别墅里。
我知道，我都知道。
谢泽在用他的方式守护我。
他出差那天，压根就没有出去。
就在我隔壁，那天也是林珊跑出来的时候。
我的手机里被他装了定位和监控，他才能很快速地回来。
那个为林珊掏钱的家里人，一直都是谢泽。
而这一切，都是谢泽的自导自演。
受益者，只有我。
如果在医院的时候，我知道他的决定。
会不会飞奔去阻止他呢？
我也不知道。
29
我辞职了。
谢泽留给我的财产，够我过一辈子了。
我又回了家，锁上门后，我把手机放在鞋柜上。
「谢泽，我今天……」
「想吃蛋炒饭……」
恍惚间，我才发现，谢泽已经不见了，
空荡荡的别墅里，只剩下我自己……
所有的都是按照我最初的猜想发展，
为什么……
我却一点都不开心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