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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片草原

军训的时候校草给我送水,白富美室友甩了二十万给我叫我滚远点。

因为我拒绝她,她就在教官让人表演才艺的时候让我当众出糗。

「她是内蒙的,让她表演个无实物骑马呗!」

不好意思,姑奶奶不仅在内蒙有草原,还耍得一手百步穿杨!

1.

我刚军训回来,满头大汗的,就被一沓钞票甩了脸。

这可不是支票轻飘飘的,那一沓大概有三四万,直接给我脸上甩出了红印子。

我的另外两个室友也是刚军训回来。

一个似乎没见过这种甩钱的架势,

另一个看到我脸上的红印子,惊叫了一声:「柳艺,你干什么!」

柳艺手边还有几沓钞票,坐在小沙发上,高高在上的好似女王:

「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啊?李媛,你少管闲事!这是我跟谈晚的事儿!」

李媛刚军训完就被一顿怼,也不管面前的这是什么大小姐,直接气笑了:

「大小姐,知道你家有钱烧得慌,你在寝室耍什么威风啊?有本事去走廊上往楼下撒钱啊?」

柳艺无所谓地笑:「我又不是傻子,我偏在寝室里耍威风,你又能奈我何?你再叫唤,我就在你身上耍威风了。」

李媛气得想怼回去,我拦了一把:「有事儿冲我来,你发什么神经?」

柳艺冷哼一声,又是一沓钱扔到我身上:

「这里有二十万,我劝你识相点,从贺池身边滚远点,贺池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啊?就凭你也想高攀他?」

贺池是一进学校就刷屏了表白墙的大帅哥,新生军训宣传片也是找他去拍的。

一经发布,直接在短视频平台火了,

甚至引起了各大高校的帅哥雄竞,

直接被默认为 A 大校草。

李媛气不过,逮着机会讥讽:「哦,我当是因为什么呢?你不是身娇肉贵不军训吗?怎么,顶着大太阳只能看帅哥不能训练吗?」

柳艺一进校就是大张旗鼓,甚至我们开学那天十几个保镖给她搬东西。

明明是四人寝,几乎一半的空间都被她占了。

我们活动范围小了,难免磕碰,她的保镖直接把我们轰出了门外。

寝室里空调吹着,我们在走廊抱着行李被太阳晒得像狗似的。

「我没跟你说话,把嘴巴闭上!你是谈晚的狗吗?她都没说话,你在这儿汪汪叫什么?」

柳艺直接把钞票打到了李媛脸上,李媛气得想撕钱。

我拉住她的手:「毁坏货币是违法的。」

然后拿起钞票直接扔了回去。

柳艺长着一张漂亮的脸,每天至少花三个小时在那张脸上,被票子打下来一层粉。

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谈晚!你别给脸不要脸!得罪了我,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不愿意拿钱,可以,我会让你收拾包袱狼狈地滚出 A 大!」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界面,上面显示正在录音,回答道:「奉陪到底。」

笑死,一个没脑子被宠坏的大小姐罢了,我会怕她?

2.

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神丹妙药,柳艺那一晒就会全身不适的病就这么好了。

虽然来军训了,不过是坐在场边观训。

她请周围我们班和周围几个班同学喝了几轮奶茶,白富美的形象就深入人心了。

白富美娇娇弱弱很正常嘛。

因为有学生会的干事在一边监督,她很快就和那些学长学姐们打成一片。

晚上休息的时候开座谈会,大家都天南海北地聚在一起说话,这时候柳艺倒是和群众打成一片:

「唉,谈晚,你家不是内蒙的吗,你们那边真的骑马上学吗?」

坐在柳艺身边的女生突然 cue 我,我猝不及防抬头,柳艺正捂着嘴笑。

「当然了,她家为了交学费可是卖了几头羊呢,羊都养了,肯定也养马啊。不然放羊的时候两条腿追不上怎么办?」

她巧笑倩兮,开玩笑似的说出来。

众人都哈哈大笑。

虽然我爸当初跟校长喝茶的时候说自己卖了多少头羊才让闺女上学,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我要放羊啊。

毕竟,我家是全国最大的羊肉供应商啊。

3.

「可是,谈晚家卖羊才交上学费,我上次好像看到她的包是爱马仕啊!」

有人提出质疑。

「你忘了贺池给她送水那事儿了?贺池开学的时候可是劳斯莱斯幻影送来的!」

「咦——这才刚开学她就傍上大款了?军训还没完呢,真迅速!」

「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考上了大学不知道自食其力,走这些歪门邪道。」

「人家不一定靠自己本事考上的,内蒙分数线多低啊!说不定还有加分呢!」

拜托,窃窃私语能不能小声一点,

这跟大声嚷嚷有什么区别?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我的眼光都带了几分异样。

等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傍上贺池才买的爱马仕,柳艺又来装好人:「你们别这样说,我在寝室看到这包都是随便放地上的,吃饭都溅到油了,可能这包是假的,谈晚不知道这是爱马仕。」

她看向我的眼神天真又残忍:「下次买包的话还是看一下牌子再选吧,爱马仕的包都是要配货的,你得先消费了人家才会给你配包。」

可是,我不需要配货,爱马仕的包都是送到我家里去让我选的。

4.

我爸告诉我,永远不要自证清白。

就算我现在告诉她们,我的包是真的,我家不是卖了羊才上得起学的,我也不是靠分数低才过线的,

那又怎么样呢?

人们不会在意六子吃了几碗粉,他们只想让六子死。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柳艺的针对是持续不断的,我们还会有很多次交锋。

那天晚上我特地给贺池打视频通话。

那边清清爽爽的大男生,是跟我从小睡一个摇篮的发小。

「怎么想起给哥哥打视频了?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了?」

「是啊,我想你了,军训太无聊了,这不快完了吗?咱们去御桐山马场吧……」

我特地开外放,腻腻歪歪地说话,甚至还忍痛让贺池这个臭小子占我便宜当哥哥。

要记得从小到大我俩为了喊哥哥还是喊姐姐这事儿打过无数次架。

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奠定了贺池永远都翻不出我的五指山的事实。

贺池迎来的不是一顿怼,而是温声细语,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行啊,你叫几声哥哥我就陪你去,怎么样?」

虽然我被这贱样腻歪地想抽他,但还是不得不压下心思恶心自己。

「讨厌~」

不等那边的贺池做出什么反应,我迅速挂断了视频。

晚挂断一秒都会露馅!

贺池肯定也在那边打 yue,别说是他了,我自己都想 yue。

怎么会有人眼瘸看不出这感天动地父子情呢?

李媛凑过来问我:「你俩真谈上了?啥时候加的微信啊?哦我知道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她后面几句拉长了声音,意有所指,很明显是说给在场的某个人听的。

果然,柳艺的座位那边发出了一声玻璃瓶碎裂的声音。

李媛瞥了一眼:「哟,大小姐,SK2 就这么碎了?神仙水都配不上您的尊荣了?」

柳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怒意:「谈晚,你别得意得太早!」

我挑衅道:「怎么?你家比阿池家还有钱?」

柳艺恼羞成怒:「你真以为自己就是贺太太了?还没嫁入豪门呢,也不想想自己配跟贺家攀亲事吗?只要你不是贺太太,有你好受的!」

我婊里婊气地火上浇油:「谁是贺太太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在谁在他身边。」

贺太太?

以后不管谁是贺太太,都要管我叫一声「婶婶」。

5.

教官让我们挑几个人表演节目,柳艺特地脱了军训服,穿了一身花枝招展的芭蕾舞裙。

头上的施华洛世奇皇冠闪闪发光,耳朵边垂下来的流苏闪瞎人眼,

好像一个行走的大灯泡。

说实话,柳艺跳芭蕾还是跳得蛮漂亮的。

只是这种高雅的艺术放在左邻右舍氛围感十足引爆全场的辣舞中,似乎显得格格不入了些。

她跳完舞矜持地坐在学生会主席给她搬的凳子上。

所有人都坐在草坪上,就她坐在凳子上。

还有学生会的干事来表演节目招新的,

一时之间我们这儿热闹极了。

表演的,宣传的,发零食的,

只是所有的干事都心照不宣地跳过了我。

「学姐,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不理我吗?我也想加入学生会啊!」

那个干事厌恶地扫了我一眼:「学生会不欢迎品行不端、爱慕虚荣的人。」

行吧,看样子,柳艺网撒得挺广的。

不过,这只是院学生会,还有校学生会呢。

「你想进学生会也可以,你也去表演个节目,想进学生会,没点才艺以后怎么招新啊?」

是那个学生会主席。

「她会什么?难道内蒙草原上也有舞蹈班吗?」

柳艺抿嘴轻笑:「谈晚,你们骑马放羊的时候不是还唱歌吗?给咱们表演一个呗?」

「哪儿来的马给她放羊啊哈哈哈哈哈!」

柳艺笑笑:「无实物表演不行吗?总要给咱们展示出草原的特色吧?」

话音未落,已经有秒懂的人偷笑出声。

呵,姑奶奶可不只会骑马,百步穿杨也是一打一个准啊!

6.

「对啊,既然是要表演,那当然得表演得全啊,既然想进学生会,总要有一技之长才是,普通的唱歌太没挑战性了。」

学生会主席附和道,明明看上去斯斯文文,却能对一个完全没接触的人这么大的恶意。

果然,大学能过滤学渣,但不能过滤人渣。

所有人都想看着我出丑,明明应该载歌载舞的场景充满了冷漠的凝视。

李媛性子比较急,对着他们喊道:「你们别欺人太甚了!」

「欺人?这位同学,你可别血口喷人,谁欺负她了?唱个歌跳个舞也算欺负,那今晚多少人主动受欺负?」

她到底还是对更深层次的含义羞于启齿:「你们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哦?」学生会主席推了推眼镜,「看来我们做什么你比我们更清楚,不妨赐教一番?」

「对啊同学,别搞得好像我们仗势欺人一样。唱个歌表现一下草原的特色很难吗?不是想进学生会吗,没有一技之长我们凭什么要你?」

我站起身道:「难道表演节目你们就能让我进学生会吗?学生会不需要面试表演个节目你们就能内定了?」

那个捧哏冷笑:「我们不能内定,但是我们可以决定刷下谁,进学生会也是有印象分的,当然能者居之。」

「好啊,那我就给你们展示展示我们草原的特色。」

就当他们以为我妥协准备开始看笑话时,甚至有人叫我先别动,等他们开一下录像。

「谈晚,你干什么?你非要进那个学生会吗?」

李媛有些恨铁不成钢。

气氛凝重,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寂静。

我肩上一沉,贺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微微气喘。

「怎么了?就你们这儿最安静,打算搞什么大动作啊?」

我挑眉:「是啊,轮到我上了。」

贺池有些兴奋:「是吗?谈阿晚,难得一遇啊,我可不能错过!」

7.

柳艺噌的一下站起来,好好一只孔雀,动作好似野鸡:

「贺池,你来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刚刚才表演完,你都没看到!」

熟稔得搞得好像贺池是为她而来一样。

贺池看着她的脸,仔细辨认,问道:「小姐,我们认识吗?」

柳艺神情一僵,语气勉强:「你不记得我了?贺总的生日,我上去献过舞!」

贺池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芭蕾是吧?」

柳艺惊喜道:「对对对!就是我!」

「原来你不是科班出身,今年才上大一呢,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我侧脸看他。

贺池凑过来小声嘀咕:「怪不得跳成那个样子,我姑不是巡演回来吗,念叨了我妈老久,说寿宴上跳芭蕾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农村搭戏台子呢。」

贺池的姑姑是国际闻名的舞蹈家,柳艺实属班门弄斧了点。

「你没来你不知道,那芭蕾有多突兀,那些叔叔身边都跟着夫人呢。我当时差点在地上抠出金色大厅了。」

他声音小,别人听不到,柳艺凑这么近,多多少少也能听到点。

脸都绿了,眼眶也红了。

贺池不认识她,有教养,但也无所顾忌。

本来就是我俩的悄悄话,她凑近听到了难堪这怪谁啊。

「喂!你还唱不唱了?后面还好几个班等着呢!」

贺池眉一皱:「你怎么说话呢?」

我弯了弯唇角:「我不唱歌,既然要表演,当然要表演最具特色的。」

「我打靶。」

「哪儿来的靶子让你打啊?」

我捡起一块石头,朗声道:「如果这是在内蒙,我表演的应该是射箭,可是现在没有靶子,只能谁箭射谁了。」

8.

我手一动,手指间夹着的石子飞射出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冲着学生会主席去了。

石子落地,无人伤亡。

有人指着我说:「你这扔石头打人算什么本事啊?这么近还不是没扔到,你是不是近视……」

话音未落,学生会主席的眼镜忽地掉下,挂在另一只耳朵上的一截眼镜腿孤零零躺在那儿。

「你有病啊?怎么往人身上打!打瞎了眼睛你赔得起吗?」

我摊手:「我可没打眼睛,眼镜腿可是从耳朵那儿断的。」

的确,那地上的眼镜腿只有一半,另一半好好地在眼镜上。

我把玩着手上的石子,等学生会主席反应过来打算发火的时候,手上的石子直指树杈。

上面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上去的羽毛球,形色各异,也不知道积累了多久。

我手一动,便有一个羽毛球被打落。

最后一个羽毛球啪嗒掉柳艺皇冠里,砸得她惊呼一声。

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不过瘾。对了主席,你的眼镜找贺池赔吧。」

贺池一边拿手机去扫码付款,嘴里念念叨叨:「你咋不往别人嘴上打,你把牙打掉我一起赔钱!」

9.

连着好几个晚上,柳艺都没回寝室睡,一直等我约贺池去御桐山马场道时候才发现,柳艺在那等着呢。

柳艺身边跟着那群学生会的。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不好意思啊,想着你让贺池带你来,就没请你和李媛。」

柳艺冷笑:「要比赛吗?我们的马都选好了。」

跟一个蒙古人赛马?

她不是没见过我打石子,应该知道我真的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孩子。

还敢跟我赛马?

柳艺驱马到我跟前,居高临下:「你以为你赢了吗?至少,我去过他爸爸的寿宴,而你,连贺家的门都进不去。」

「赛马场可都是汗血宝马,跟你们草原上的野马不一样。」

其实,我们草原上的野马,送到这里就变成了汗血宝马。

因为御桐山马场,也是我们家的产业。

我们家的草原,是国内汗血马输送地。

我之所以没能去贺池爸爸的寿宴,是因为高考过后,我跟贺池的小叔环球旅行去了。

10.

我在马场上肆意奔腾,将柳艺远远甩在后面。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个自信心跟我赛马,

我甚至放慢了速度,打算慢悠悠溜马。

挺没意思的。

毕竟只是一个比赛,又没有赌注,拉了这么长的距离,又快要到终点了。

突然身下的马一个趔趄,眼前天旋地转。

我被甩出去了,情急之下只能护住脑袋,希望能摔得轻一点。

唉?

不痛?

没落地啊?

尘埃落定,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正是那几个星期没见的帅脸。

我的男朋友,贺池的小叔——贺屿。

「阿晚!你有事没事啊?摔哪儿了?别怕!哥哥来了!」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哥谈骁,

也是御桐山马场的老板。

此时他正飞扑过来,我和贺屿被他这么一撞,差点给撞到地上。

我倒是没事,但是因为惯性,贺屿可能被砸得不轻。

我哥上上下下扫描,仿佛自己的眼睛是 CT 机一样,确定我没受伤之后长吁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一来就看见你飞起来了,多亏了贺叔叔,不然肯定摔得你缺胳膊断腿的。」

好端端的马怎么会突然趔趄把人甩出去呢?

我的马也受伤了,油光水亮的皮子上满是擦伤。

这是赛级马,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就摔了。

我哥很后怕,又是心疼我又是心疼马。

汗血宝马,全都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甩马鞭都不敢太用力。

我第一时间怀疑柳艺。

她知道我是内蒙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还敢跟我赛马。

我被甩飞之后,她若无其事地去跟学生会那群人说笑去了。

这件事就算不是她做的,也绝对跟她有关系。

一想到刚刚腾空而起的感觉,我就一阵阵后怕。

被马甩飞是件很危险的事儿,除了落地被摔,还有可能被马踩踏。

就算我熟知马性,也不能保证自己完全不会受伤。

凡事总有意外。

我哥去处理马的事情了,还把贺屿给带走了,我的傻哥哥不知道我跟他谈恋爱,还一口一个「贺叔叔」地叫着。

贺屿有些无奈,叫我等会儿去找他。

他俩刚走,柳艺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11.

「你不是会骑马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甩飞了?」

「还内蒙人呢,真给游牧民族丢脸。」

「就这还好意思跟柳艺比赛呢?」

「就是,不会还装什么十三啊?就只会丢石头子吧?」

「还百步穿杨呢,扔个石头就是百步穿杨了?」

柳艺笑道:「就你这样的野路子,怎么跟人家正儿八经训练出来的比啊?」

我冷眼看着她:「这事儿是你做的。」

柳艺一摊手:「你可别血口喷人啊,凡事儿都要讲证据的。 」

「我血口喷人?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你就已经开始扯上证据了?」

她冷笑:「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了,我不吃这一套。我告诉你,这只是刚刚开始,别以为有贺池在你就能挑衅我了。」

「谈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家虽然比不上贺池家,可是要让你从 A 大滚出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明白,明明贺池已经够不给她面子了,她为什么还这么喜欢贺池。

「你就这么喜欢贺池?那你去追他啊,对付我干什么?」

柳艺轻哼了一声:「我可没有对付你,我只要扫清挡在我面前的一切障碍,自然而然地就能跟贺池在一起。追人?多掉档次啊。」

真是好大的口气。

搞得好像没人跟贺池在一起,贺池就非她不可了似的。

12.

「今天的事儿是有人故意的。」

我没想到我哥这么迅速,他跟贺屿两个人离开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而且效率超高,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

柳艺做的这事儿不算太高明,她本来一开始是想买通伺养员给马下有狂躁作用的草料。

可是伺养员是专业的,而且马场道汗血马一匹至少几百万,吃出个好歹得不偿失。

于是她就找上了清理马场的清洁工,一般都是在所有马归栏过后才去马场上清理的。

她就在快到终点的位置安了暗线,埋在地下,

等马快到终点的时候,站在终点等她的那群人就有了可乘之机。

全程她都没有沾手,全部都是别人做的。

谈骁气得要冒烟了:「这什么仇什么怨啊?虽然我们谈家在 A 市的确没什么名头,但也不能这么让人欺负啊!」

我家的产业多半还是在内蒙那边。

草场在那边,马场在那边,牛羊群也还是在那边。

但是 A 市百分之五十的餐饮业用牛羊肉都是从那边走过来的。

属实是处处没提谈家,但是处处都有谈家。

我们家也是定居在 A 市的,我是正儿八经考进 A 大的。

手上一暖,贺屿握住了我的手:

「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柳家了,有几家四星级连锁酒店,资金周转不灵,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

怪不得柳艺要这么扒着贺池呢。

说起来好笑,她家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还这么铺张。

「搞起来难吗?」

贺屿推了推眼镜,掩盖住眼眸中露出的一点寒光:

「不难,交给我,我不会让阿晚受委屈的。」

谈骁回头道谢,他是很相信贺屿的。

贺屿就比他大了几岁,他从小就觉得这个小叔叔牛气哄哄。

作为我们家的劝学指向标,贺屿的丰功伟绩已经被我妈提过无数次,我俩都能倒背如流。

「那就麻烦贺叔叔了,真是谢谢……你俩干嘛呢?手给我松开!」

什么情况?

就叉了会腰,家被偷了?

13.

柳艺的幺蛾子并不止这点儿,我没有被摔出个好歹,但是跟撕破脸已经没差别了。

她现在是铁了心想把我赶出 A 大。

学生会我进不去,李媛也受了牵连,被各种刁难。

可是,也不只院学生会这么一个选项啊,还有校学生会。

我跟贺池李媛都进了校学生会。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院学生会再怎么看不惯我,也管不到校学生会去,

影响不到我的生活。

但是我没想到柳艺能这么下流。

那天我跟李媛正下了课在路上走着,突然就冲出来一个男的,就要扇我耳光。

我能站在那儿等着被打吗?

当然不能!

幸好我反应迅速,不然莫名其妙就挨打了。

「你谁啊!上来就打人,神经病吧?」

李媛也吓得够呛,我拉着她就跑,跑到人流密集的地方。

现在刚下课,路上人流还挺大。

那个男人也追了上来,一边追一边大声嚷嚷:「你特么敢绿我?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这臭女人出轨还骗钱!」

世界上永远不缺吃瓜群众,八卦情感纠纷永远都是最吸引人的。

当街搞事情,当然要看热闹啊,

更何况现在人流量这么大。

那个男人戴着口罩,举着模糊的照片喊:「X 系二班谈晚!跟我谈恋爱期间多次出轨,还骗我钱!她在外面被老男人包养,你看她手上的包,爱马仕,就是那老男人买给她的!」

一个刚上大学的女孩怎么可能背得起爱马仕呢?

肯定是傍大款了啊!

「这女的没事吧?都考上 A 大了至于吗?A 大学费这么便宜还有助学金,总不可能是交不起学费吧?」

「我真是服了,怎么这么给 A 大抹黑啊?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传出去有多丢脸!」

「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 A 大学生了,千辛万苦考上名校,名声就这么一下子毁了!」

「这种人必须开除!害群之马,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有人录像,有人斥骂,当然也有人质疑。

「你没事吧?你长这副尊荣,人家女孩子凭什么看得上你啊?」

有女生仗义执言。

毁掉一个女生最快的办法,就是造黄谣,

洗都洗不清楚。

A 大毕竟是名校,综合素质高,还是有很多人不被舆论所左右。

「她就是看上我的钱了!连老男人也能看得上眼,我怎么了?至少我不老!」

有人冷哼:「有钱人就这副德行?你全身上下也没一个叫得出名的东西啊?虽然说有些有钱人低调朴素,但也不至于满脸脓包都不去治吧?」

「隔老远都能闻到烟味了,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有钱人就算穿得朴素,连头发也不梳吗?我真怀疑,这样的人也会有钱!」

「就是,你一上来就想打人家,开口就污言秽语的,别来我们 A 大撒泼!且不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就你这种行为,在 A 大是要被保安用钢叉叉地上的!」

14.

我看气氛差不多了,酝酿了一下情感,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道:「是柳艺让你来的吧?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

我将脸埋在李媛肩上,呜呜地哭起来:「我都已经和贺池保持距离了,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不让我进院学生会也就算了,一定要让我从 A 大离开吗?」

周围的声音逐渐寂静,只有我的控诉声。

我哭得梨花带雨,又说出了贺池的名字。

贺池是拍过宣传片的,A 大学生几乎都知道。

「太过分了!喜欢贺池的人这么多,她有什么权利让别人离开 A 大!」

那男人有些慌乱,不过还是镇定下来:「你胡说什么?柳艺是谁?我不认识!到这个时候你还胡言乱语,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别东扯西扯了!」

我擦了擦眼泪,指着他,眼神中带着得逞的光芒:「你不认识柳艺?柳艺可是我们学校的大明星,还是我的室友,你既然敢攀扯我,你能不认识柳艺?」

那男人立刻反嘴:「谁说我不认识,我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柳艺嘛,谁不认识?」

「说谎!柳艺根本就没有那么大名声,你根本就不是 A 大人,现在也不是游客参观的时间,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那男人恼羞成怒,要上来打我:「死三八你敢诈我?」

在 A 大还能让你把 A 大学生给欺负了,真当 A 大没男人啊!

他在要动手的那一刻就被几个男生按在地上扭送到保安室,又被保安室等在那里的警察押送到警局。

在我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时候,就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

15.

这件事闹得有点大,当天表白墙上有人上传了视频和经过,流言瞬间席卷了表白墙。

有些视频支离破碎,拍到一半就上传了,评论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只知道闹事的人最后被警察局带走了。

「这事儿闹这么大,不会上社会新闻吧?真丢人啊!」

「这种破烂事就不必上表白墙吧?」

「有人吃瓜吃全了吗?能不能把完整的瓜放上来啊!」

当天晚上,表白墙更新了后续。

是警局上传的公开道歉声明,以及后续将持续调查事情原委。

「……于 X 月 X 日接收柳艺所给予钱财十万元……我与谈同学此前并无任何交际……」

事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还有目击者和我们班的同学爆料事情的原委始末,包括柳艺对我进行排挤和孤立,甚至开学那天她带着男保镖公然闯入女寝室的事儿也被翻出来了。

表白墙底下一片义愤填膺,柳艺被群众的怒火反噬。

贺屿那边的律师已经请好了。

那个男人的事儿可大可小,通常情况,应该是处以行政拘留,毕竟没有伤到人。

但是如果看社会影响,也可以告他寻衅滋事罪。

如果柳艺针对的是一个普通女生,请不起那么好的律师,没有杠到底的能力,那那个男人多半只是行政拘留,甚至于连录道歉公告都不会录。

而流言蜚语将如附骨之蛆一般,死死缠在她身上。

就算这种事儿是假的,她也逃不过指指点点,这件事将永远成为一块狗皮膏药粘在她身上。

仅仅只是一天,表白墙下上千条评论,也不乏指责我的。

16.

贺屿去搜罗证据打算把官司打到底,另一边又切断了柳家的连锁酒店投资,柳家原本争取到的投资人也纷纷撤资。

原本就出问题的资金链彻底断裂了。

本来柳家的酒店就因为设施老化、服务不到位、经营方式落伍等种种原因而逐渐被淘汰,争取到的投资只能拿来背水一战,对酒店进行返修革新。

现在又被撤资,估计柳家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了。

我哥那边也没有闲着,他发现柳家的酒店厨房牛羊肉供货商竟然是我家,于是停止了对他们的供应。

现在一时半会儿他们又能去哪里找这么大又有品质保证的供货商呢?

「谈晚!是不是你!」

柳艺疯了一样地踹开寝室的门,哪里还有跳芭蕾舞时的那种优雅。

「什么是不是我?」

「你别装蒜了!是不是你让贺家对付我家的!」

她平时要费那么大劲包养的白皙脸蛋上,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看来打得力气不小啊。

李媛阴阳怪气道:「哟,大小姐这脸怎么了?怎么有个巴掌印啊,这又是什么新妆容啊?」

「还不是都怪你!谈晚,要不是你让贺家出手,投资方怎么会撤资呢?现在爸爸迁怒到我身上了,我被你牵连成这样!」

她被我牵连?

「你没事吧?没事去买点溜溜梅吃吧!你被我牵连?你怎么好意思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

「就是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张牙舞爪要往我脸上挠,被我抓住手腕狠狠推开。

我站了起来,看着她的模样,也很奇怪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还把一切往别人身上推?」

「我有什么错!我做错了什么?我没错!」

我皱了皱眉:「真是无可救药。」

柳艺呵呵笑起来,有些神经质:「谈晚,要不是你靠近贺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爸妈说了,让我抓住机会,只要嫁给了贺池,我就不用去跟别人相亲……」

她突然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哭道:「我求求你!谈晚,把贺池让给我,我不想嫁给那些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你把贺池让给我好不好?我还有大好的前程,我不想就这么被毁了!」

原来是这样。

柳家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所以……柳艺的父母就要卖女儿?

也许,贺总寿宴上的芭蕾舞,也不是跳给贺总看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

这就是柳艺肆无忌惮去伤害别人的理由吗?

她把贺池当成是囊中之物,却也没想到,贺池又不是物件,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就算没有我,她就能嫁给贺池吗?

别傻了。

贺池今年也才十八岁。

要结婚,至少要等四年。

就算跟贺池结婚了,柳家的资金链就能补上吗?贺家凭什么去投资一个没落的无底洞?

有钱闲得慌?

现在贺家还是贺总当家,轮不到贺池开口。

怪不得柳艺和他们是一家人。

17.

柳艺被 A 大开除了,这件事可没人插手。

警局发布的视频里明明白白的,背后指使的人是柳艺。

她又多次违反校规,军训称病不去,旷课、带保镖进入女寝……已经到了可以开除的地步了。

在马场动手脚的是那个院学生会主席,在查明真相上交证据后,他也面临着故意伤害未遂的指控。

而院学生会因为徇私特权进行了解散重组。

柳家资金周转不灵,申请破产。

听说柳艺后来嫁给了一个富二代,那个富二代对她不好,光明正大地出轨,甚至把外面的女人带到家里,她也不敢说什么。

流言蜚语传到我的耳朵里,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又是真是假。

当然,这跟我也没有关系了。

我现在正在应付跟贺屿恋爱后复杂的辈分转变关系。

贺池有些崩溃,接受不了互称父子的多年死党现在真的差了辈了。

「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你『小婶婶』?」

我想了想:「你也可以继续叫我爸爸,都是一个辈分了,叫啥不重要。」

「去你的!」

同样崩溃的还有我哥,他郁闷得挠墙。

偶像变妹夫,还要管自己叫哥。

谈骁现在很担心自己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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