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优生多生」是我们蘑菇的使命,所有娃中就属和人类的混血最漂亮,于是,我把主意打到了我第一个遇到的男人身上,可谁知道,我众里寻他千百度,他竟是大「废物」。
生一堆蘑菇而已,有那么难么!哪个男人不会生孩子!
就他娇贵,就他了不起,还敢反过来要我生!
1
我眨巴着眼睛,在一个人类称之为「黑店」(夜店)的地方,盯了一个男人十分钟,他的外形好像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过去和他聊天的小妹一群一群的。
不用说,这肯定是个好货!
村长说做蘑菇的要不忘初心,逮住一个看上的别放跑了,往死里搞。
我观察了周围小妹们的举止,端着酒杯,撩着头发,摆头:「帅哥,一个人吗?生个蘑……孩子怎么样?」
「你倒是比刚才那些更直白,可惜,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男人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哟,向来只有我始乱终弃男蘑菇的情况,这个男的居然不被我的魅力所折服。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我是谁啊,「躺板板之歌」就是歌颂我的,直接迷晕带走。
我致幻了男人,大大方方地和他回了家。
卧室里,我打量着他那张脸,用手戳了戳他的腹部,肌肉舒适度一般,但好在温度适合播种。
「女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男人突然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那当然是播种啊!」这还用问,我的手不断地戳着他。
男人眯着狭长的丹凤眼,有些危险意味:「你自找的,可别后悔!」
「我……」我后悔不是地表最强蘑菇精!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被撂倒了。
2
我其实不太知道对一个大活人应该做什么,毕竟也是头一回。
男人的脸越来越红,他还咬我。
我脑海里回放着村里的纪录片,有的人类特别爱吃蘑菇,煎炒煲汤大全套,他难道要生吃了我?
那可不行!
我玩命地挣扎,可是不论我怎么推他,他都不为所动,反而啃得更狠了。
我被咬得疼了,皱着眉头,渐渐地感觉流程似乎有些不太对,倒是不咬我了,反倒像是一只猫在戏弄小老鼠,这一戏弄就到了天亮。
我是被太阳晒醒的。
本想抬手揉揉眼睛,可发现浑身上下酸疼得厉害。
回想起昨天,我感觉好像被男人给骗了,被他啃了一个晚上,我愣是没有播种的机会,反而被他给一顿摩擦。
莫非他识破了我的生蘑菇大计,故意报复我?
我心里有些没底,转头偷偷摸摸地想要看看男人醒过来没有。
如果没醒过来,我现在对他播种也不是不可以。
我一转头,就看到躺在我身边,已经没了意识,口吐白沫的男人。
他这是……中毒了?
我的脑海里开始循环播放着「躺板板之歌」,没错,我是红伞伞、白杆杆的毒蘑菇。
这怎么办?生个蘑菇搞出人命不太好吧。
离开大山之前,蘑菇村长告诉我,在这里,有遇到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就让我去找表姐。
我表姐是我们族第一个修炼成人形的蘑菇,见多识广,懂很多东西。
于是,我用本族秘术,召唤了表姐。
3
表姐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她穿着一身红衣,站在床边,弯着腰,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男人。
「哟,这男人长得真不赖,比我之前遇到过的所有男人都帅。」
「就是这脸色怎么不太好,很虚吗?」表姐看向我。
虚?我脑子转了转:「应该是吧,才一晚上就这样了,人类还真不如我们蘑菇好生养。」
表姐啧啧两声,摇摇头:「外强中干,可惜了,是个菜鸡。」
「不过这个菜鸡确实是极品啊,你看看这身段,谁能想到他有隐疾啊!」
表姐看着男人,手有些不老实地想要抚摸他的脸。
我莫名地有些不高兴,这是要给我生蘑菇的男人,别人怎么可以乱摸。
我上前用身子挡住了表姐:「表姐,我让你来可不是和我抢为我族开枝散叶的人的。」
「开枝散叶?谁啊?他啊?」
表姐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天!你才是开枝散叶的那个啊,他不过是给你种子的人。」
「村长没告诉你要用人类的种子,改变我族的基因吗?」
我一脸懵逼:「那就是说,他种蘑菇,我来生?」
表姐点了点头:「只有我们蘑菇才能生出蘑菇啊。」
原来是我把流程搞错了。
我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男人,转头问表姐:「对了表姐,他要是死了的话,种子还能从他身体里取出来吗?」
闻言,表姐惊叫了一声:「那怎么可能呢,等等……我去,他是中了你的毒了?」
我默默地点着头:「对啊,他好像要躺板板了。」
「躺你个头啊!他死了还有什么种子啊,快送医院吧。」
4
医生盯着我,叹了一口气。
「蒋岳家属是吧,这么大的人了还管不住嘴,毒蘑菇也敢吃,不要命了啊!再晚一会儿,谁也救不了!」
哦,原来这货叫蒋岳。
我一把握住了医生的手:「那您看他这样,什么时候能好呢,耽误给我开枝散叶、旺香火吗?」
医生看着我,嘴角微微抽搐着:「咳咳,年轻人要节制,那个事儿……有那么重要么?身体康复也来得及吧?」
「那你的意思是,过一段时间他延续香火是没问题的?」我缠着医生想要个准话。
医生尴尬地翻了个白眼:「他是中毒又不是不育,你们这些年轻人能不能别一脑子废料啊。」
表姐上前拉住我,要我别再问了,我看着医生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万幸啊,小蘑菇的种子选手保住了。
「没事儿了,我闪了,你好好照顾他吧,男人虚弱的时候,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
我不懂:「我要培养小蘑菇,我培养感情干什么?」
表姐一副我没救了的表情:「因为有爱滋养的小蘑菇,才是最好的小蘑菇。」
嗯,我记住了。
我坐在蒋岳的病床前,有一些担忧,也怪我没搞清楚,如果一开始我就是问他要点种子,别啃来啃去地耽误工夫,我也不会到现在都生不出蘑菇来。
现在就只能祈求老天爷,让蒋岳快点好起来,不要耽误我生蘑菇。
「哟,这不是蒋岳嘛。」
「原来工作狂也是会生病的,我还以为你是个机器人。」
病房门口传来了一声讥讽,接着一个肥头大耳还秃头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蘑菇的嗅觉很敏感,这人好臭,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谁要是和他种蘑菇可倒了血霉了,他这样的种子,生出来蘑菇肯定全是歪瓜裂枣。
「你是蒋岳的女朋友?」
男人停在我面前,龇着一口黄牙,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模样。
他太丑了,我可怕。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往后躲。
「长得还挺不错啊,蒋岳艳福不浅啊,瞧这皮肤滑嫩的。」男人不怀好意地伸出手,在我的脸颊上摸了下。
下一秒,一双大手搂住了我的腰把我带离原地,接着一拳打在了男人脸上。
「冯兵,你是来找死的吗?」蒋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此刻正一脸怒容地看着男人。
5
冯兵吃痛地捂着脸:「你……你不是病了?你怎么还有力气打人?」
「狗东西哪只狗爪子碰你了?」蒋岳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逼问我。
我思考了下,很诚实:「嗯,右手。」
蒋岳从病床上起身,一把扯掉了吊瓶,接着直接砸在了冯兵的右手上,冯兵疼得嗷嗷叫,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你抢了我的项目就算了,老子懒得跟狗抢食,可你的爪子要是再敢乱摸乱碰,我不介意把它剁下来。」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怎么有点威风呢,不像我们村男蘑菇那么柔柔的轻声细语,他好凶,但好有安全感。
「报警!快帮我报警!他要杀人了!」冯兵朝着围观的人大吼。
「你再给老子大喊大叫!」蒋岳本来还想踹他,结果被医生拦了下来。
我在一旁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思来想去人类表示欣赏的时候好像会……鼓掌。
「我说你怎么当人家女朋友的,这边打架斗殴,你在那儿鼓掌?」蒋岳的主治医生劈头盖脸地数落着我。
我下意识地收回手,抱住蒋岳的胳膊:「别伤了身体,咱们还得生蘑菇呢。」
蒋岳愣愣地看着我,随即苍白的脸上番茄一样红:「你,真是口无遮拦,白日宣淫不害臊么。」
「我为什么害臊,你放心养病,这期间我保证不碰你,等你出院的,我们再来。」我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蒋岳一语不发,可他的脸好像又红了好几度。
医生们把冯兵带走包扎去了,病房恢复了安静,蒋岳有些疲乏,重新打上吊瓶后就睡过去了。
我走出病房,找到了冯兵。
刚才我听他喊要报警,我问了表姐,她说这可不是什么好词,是有可能把我的「种子选手」关禁闭的,那我还怎么生蘑菇?
一切阻碍我生蘑菇的邪恶力量都要铲除!
我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抖了一些蘑菇粉捧在手心。
「喂,丑八怪。」我叫了一声,接着故意变成超大颗蘑菇。
冯兵看着我,吓得张大了嘴巴,我正好把蘑菇粉都撒进他嘴里,他想反抗,可已经来不及了。
6
半个小时后,警察来到了冯兵的病房,可他已经魔怔了。
「蒋岳和蘑菇谈恋爱了,大蘑菇,一米六五高的大蘑菇,头发这么长,殴打我。」
冯兵由于中了我的毒,说话不仅结巴,还会手舞足蹈,表情夸张。
他的描述让警察一头雾水,愣是不知道怎么写问询笔记。
「蘑菇还会小跑,还会大跳,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叫我丑八怪,还扇我嘴巴。」
警察扭头问医生:「他伤到脑子了?」
医生也很费解:「估计是先天的,晚点联系转院吧。」
我扒着门边偷听着,心理暗爽,蒋岳揪着我的一缕头发把我带回了病房。
「你练过轻功?走路没声音的。」
蒋岳打量着我:「别给我装傻充愣的,你到底是什么?」
我站得笔直,异常骄傲:「蘑菇村一枝花。」
蒋岳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撒谎?」
「那怎么可能,我们做蘑菇的从来不会撒谎的,身份信息真实可查,来人来函一律欢迎。」我仰着头一脸神气。
蒋岳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那就是说你……你也用对付冯兵的招对付过我,那天晚上我和你……是你骗色?」
啧,真不会说话。
「我那是借色,借用一下,生蘑菇而已。」
「是么?手段挺下三滥,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蒋岳突然靠近我,吓了我一跳。
「你干嘛?」
「你还和别的男人生过蘑菇么?」蒋岳的目光很炙热,这温度好适合我,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些。
他盯着我的嘴巴,又要咬我。
我闪开,认真回答:「还没来得及,不过等你生完了之后,我再换别人,你放心,我们做蘑菇的很少脚踏多条船。」
蒋岳的脸有些黑,嘴角还有些抽搐:「你等我出院的,好好等着。」
嗯?他生气了?
7
蒋岳不知道是不是病情严重了,接下来的三天每次和我说话都气哼哼的,要么就瞪我。
我问了医生,说他没病,马上就能出院了。
我不太放心,又问了问表姐,结果她说蒋岳可能是吃醋了,我很纳闷医院哪儿来的醋?
他出院的当天,我们一起回了家。
一路上,我大气都不敢喘,不断赔着笑脸,生怕他不配合我生蘑菇。
到了家里,蒋岳突然冲我笑笑:「为了感谢你给我下毒,又送医院解毒,我今天亲自下厨。」
「这么好?」嗯,我的眼光不错,这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等着吧。」他又笑了笑,可不知怎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蹲在沙发上,放松地缩成了一个团,听着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一股喷香的味道萦绕鼻尖。
这香味越闻越上头,我的鼻翼呼哧呼哧地动着,心想这男人厨艺不错。
然而下一秒,我就石化了。
蒋大厨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过来,吃饭。」
我眨巴着眼睛,盯着盘子里横七竖八的物体……瞳孔放大。
「你、你、你把我们蘑菇给炒了?」
蒋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怎么?有你亲戚啊?」
「你怎么比我这个蘑菇精还毒。」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蒋岳不以为意,耸肩:「是么?不就是几个小蘑菇么,反正你还打算到处找男人去生,我吃的哪有你生的快啊。」
「你这人类怎么不讲道理?」
「你这蘑菇精还没节操呢。」
节操?什么鬼?
我气哼哼地端走盘子,把这些小蘑菇埋在了花盆里,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
这些虽然都是普通的蘑菇并没有成精,好歹也算一个品种,可不能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别耽误工夫了,那晚的事儿不算数,我搞错流程了,你今天还吃了蘑菇得加倍给我生。」
8
蒋岳似笑非笑地打量我:「你要生,我就生,我成什么了?」
「你是生蘑菇的工具。」我反应可真快,这答案一定无比精准。
「女人,你别太放肆了。」蒋岳吞了吞口水,脖子上圆滚滚的小疙瘩动了动。
「我不管,你还吃了我们的小蘑菇,你赔我,吃一个生十个。」我没控制住好奇,下意识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脖子。
「你这里是什么?」
蒋岳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脖子上的皮肤有些微热。
见状,我立刻靠近他,握住他的大手,这个温度刚刚好啊。
「现在把你的种子给我吧。」
蒋岳的脸越来越红,深了好几个色号。
「你怎么不吭声呀?别升温了,一会儿质量有问题了。」
「你都说的什么虎狼之词,你们蘑菇精不读书吗?」蒋岳伸手想要推开我。
我死死地贴住他,像一只八爪鱼:「哎呀,文化可以回头再学,现在先生蘑菇要紧。」
在医院分别前,表姐说有姿色的女蘑菇精要主动一点,没有男人扛得住。
我豁出去了,坚决不退缩,我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毒量,学着他上次那样咬我嘴的样子报复他。
蒋岳有点懵,但随即也开始报复我,咬了我一口。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怔了下,老实回答:「我叫清宝。」
蒋岳默念了下我的名字:「清宝,我们人类和你们蘑菇精不一样,人类需要有爱情,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才和你生蘑菇。」
爱情……不懂,不过没关系。
我用力点点头:「嗯,爱情,生吧。」
9
一夜旖旎,我沉沉地睡去,还做了个梦。
我梦里漫山遍野的小蘑菇,个顶个的漂亮,居然还有彩虹色的稀缺货色,看来蒋岳不是不行,而是很行。
阳光有些刺眼,蒋岳用手遮住我的眼睛:「你还真是个蘑菇精,一点阳光都讨厌。」
我悠然转醒,这近在咫尺的男人让我的心漏了一拍,莫不是得了心脏病?
他的手指节分明,很好看,透着阳光显得十分白皙,他的声音也好听,昨晚叫了好几次我的名字。
「蒋岳,你会一直给我生蘑菇吗?」
蒋岳愣了下,露出宠溺的笑,揉乱了我的头发:「会,只和你生。」
我重重地点头,伸出手:「拉钩。」
蒋岳的小指和我勾在一起,然后他说,今天天气很好,再种一次蘑菇。
他很积极,我很欣慰。
表姐知道我和蒋岳在一起很稳定,有事没事就会来串门,美其名曰看望我,可眼神就没从蒋岳的身上移开过。
「表姐,我学了个新词,叫大义灭亲。」我用手挡住表姐的眼睛。
表姐一脸黑线:「要你学好,你偏学坏,蘑菇村讲究分享知道不。」
「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不管,蒋岳是我的。
「唉,但愿啊,你别长成个恋爱脑,那可是蘑菇精最大的不幸。」表姐摸了摸我的脑袋,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10
蒋岳有一份很忙的工作,白天的时候要去干活,不能给我种子,我只能无所事事地窝在他家里。
蒋岳告诉我,无聊可以看电视,方便我了解他们的世界。
其实,原本我还有点儿文化自信的,以为俺们蘑菇村就是高度文明的存在,想不到这人类的世界更加丰富多彩。
我盯着不停闪着光芒的大方块,里面的男男女女很奇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那女的刚气得半死,扭头又和男的抱在了一起。
然后,我听他们一直在说我爱你,还说这就是爱情。
要不我让蒋岳也高兴高兴,好生更多的蘑菇?
晚上,蒋岳刚到家,我就拦住了他:「欢迎回家,我爱你,宝贝。」
蒋岳整个人傻在原地:「你……」
他一定是开心傻了。
我满含深情地紧握他的手:「你死了以后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今晚你还会出现在我梦里么?你怎么那么残忍,在梦中都不肯原谅我……爱情真是折磨人的东西。」
蒋岳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高兴得太早了……我还没死呢。」
「哟,你怎么和姑奶奶我说话呢?我真是给你脸了。」蒋岳真神了,他说的话刚好都是电视里我学到的,简直对答如流。
「你给我过来。」蒋岳一把扯过我,把我按在沙发上打屁屁。
「我让你看电视,你就给我学这些?」
我一边躲一边还嘴:「你这人怎么阴晴不定啊,我这不是为了让你高兴好生蘑菇么,表姐说要有情调。」
蒋岳揉着眉心:「你管咒我死叫情调?」
「电视里男的听了这些就复活了,两个人还一起睡觉,一白天一黑夜的,你说那得生多少蘑菇啊。」
「清宝,我们得谈谈,你成天把生蘑菇挂在嘴边,对你来说除了和我生蘑菇之外,你还有什么感觉?」蒋岳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他问住我了。
蒋岳的眼神有点失落:「是不是哪怕不是我,只要能配合你生蘑菇,是谁都无所谓?」
「好像是这个道理。」
我仔细想了想,蒋岳除了生蘑菇还能有什么用途,可不等我说出来,他就扭头离开了。
蒋岳两天没回家,哪怕我学着他们的方式打电话发短信,他都不理不睬。
我有点儿着急地召唤了表姐。
表姐听了我的描述用猪头来形容我:「宝儿啊,好好的大白菜啊,让你拱跑了,白瞎了。」
「表姐,那电视剧可是你推荐我的。」她怎么好像不关自己事一样。
表姐叹了口气:「蒋岳八成是当真了,难得啊,你遇见情种了,你对他到底怎么个想法?」
「嗯,我不喜欢你看他,他不回家我会着急,我会数着钟点等他回家。」这一次我理清楚了想法。
表姐又问:「那他要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和电视上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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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一千个,一万个不行!
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表姐按住我:「行了,行了,现在来本事了,当心你的红伞伞摇掉了。」
我稳下来,脑海中蒋岳和别的女人一起的画面让我心里有些闷,我捂着胸口告诉表姐我疑似患有心脏病。
表姐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我的头:「二百五,这是伤心,因为你喜欢上蒋岳了,就有了人类的占有欲。」
「那会死人吗?」我有点儿害怕。
「死个鬼啊,喜欢一个人不会死,伤心才会死,很久以前有个蘑菇精被渣男欺骗,年纪轻轻就死了,起初我还担心你也是恋爱脑,但看你这笨样不会是了,再说蒋岳看着也还算靠谱。」表姐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放下心来:「那表姐,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蒋岳不理我了,我有些伤心。」
「老实坦白你的心意就行了。」表姐帮我整理了下头发,「记得再画个美美的妆。」
我给自己加油打气,一切准备就绪,麻烦表姐帮我编了一条短信。
二十分钟后,蒋岳急切地推开了房门,看见我的时候表情一下冷了下来。
「蒋岳,你回来了。」表姐可真行,她说只要告诉蒋岳有人要把我炖了,他准回来。
我扑过去拥抱他,可这一次他没有反手抱住我,他很反常。
我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他身上的一缕香味,那并不是自然的味道,夹杂了许多人工物质。
这好像电视上那种香水广告,广告说女人最喜欢香水。
他有别人了?
我缓缓地放开手,心底有一些空荡荡的。
「蒋岳,你身上怎么香香的?你不对劲。」
蒋岳低着头:「你在乎么?你不是只想和我生蘑菇么?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不能和别的女的在一起。」我嘟起嘴巴,眼睛有点酸。
「为什么?」他的目光很炙热。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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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我先看上的,你就得是我的。」我的占有欲表达得很明白了吧。
蒋岳苦笑了下,摇头:「算了,你还是不懂。」
这一晚,生蘑菇计划推进失败,蒋岳又走了。
我失眠了,眼睛肿得像核桃,连着给表姐发几次秘术召唤她。
天亮了,表姐拢着睡袍一脸抱怨:「发疯啦,我昨晚在生蘑菇,你催那么急干嘛。」
「表姐,蒋岳身上香香的。」我有些落寞地说出实情。
表姐愣住:「你跟我炫耀呢?香怎么了,了不起啊。」
「是女人的香水味,又好闻又刺鼻,都是人工香精的味道。」我说着皱起了眉头。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和别的女的送温暖去了。」表姐开始在屋子里乱走,不时地摊着手。
我很难过,表姐说的伤心大概就是我现在这种状态了:「表姐,我是不是和蒋岳生不出蘑菇了?」
表姐一拍大腿:「当然啊,他对你不忠心,你怎么生蘑菇啊。」
不忠心=渣男,我在电视剧中看见过,蒋岳是渣男,那我岂不是要像传说中那样伤心而死了?
绝对不行,我还没活够。
表姐思考了一会儿:「知道是哪个女人吗?我们赶走她。」
我点了点头,我们蘑菇保卫战中有教过,当有别的蘑菇想要占领我们的地盘,我们就会将它们连根拔起,丢出去。
我要赶走那个女人,蒋岳只能给我生蘑菇。
13
和蒋岳在一起久了,他身上的气味我很熟悉。
虽然我对这里不熟悉,但是只要我嗅着蒋岳的气味就一定可以找到他。
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我在一个露天的餐厅里,看到了和别的女人坐在一起的蒋岳。
我气鼓鼓地朝着蒋岳的方向走过去。
脑袋里回想着,电视里面那个女人的模样。
我伸出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我走到蒋岳身边,指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勾引我的男人?」
我以为,女人会像电视里面演的那样,愤怒地瞪着我,后面反击的话我都想好了。
谁知,女人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看了一眼蒋岳:「你先解决自己的事情,再来和我谈。」
蒋岳脸色难看地盯着我:「别在这闹了,回头再说。」
我学着电视里女人的动作,一把甩开蒋岳的手,号啕大哭:「蒋岳,你对得起我吗?我为了这个家省吃俭用,不舍的吃不舍的喝,你竟然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差不多了清宝,戏过了。」蒋岳盯着我的脸黑了下来,咬着牙低语,「你都搞不清楚对我的感觉是什么,何必假装很在乎呢!别在这胡闹了!」
这是蒋岳第一次这么凶我。
他的眉毛和眼睛都挤在一起了,那模样看起来真吓人。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了。
「蒋岳,我……」是喜欢你的。
14
「蒋岳,要不你先和她聊会儿?」坐在对面的女人的嗓音淹没了我的。
蒋岳把我放在一边,冷冷地拒绝:「不用了,我们继续吧。」
我被晾在原地,难过得有些耳鸣,听不清周遭的嘈杂声,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出了喜欢你这句话。
原来,他等的不是这一句呀……
我沮丧地离开了,扭头时,蒋岳没有半点回应,我看着他在对那个女人笑,而那个女人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隔着马路的表姐看见我走回来,急忙询问我战况如何。
我一语不发,沉浸在浓浓的悲伤之中。
表姐问什么我都摇头,她无奈地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好。
「我去搞死那个女的。」表姐挽起袖子想冲过去。
「算了表姐,我不想蒋岳也难过,那女的不开心他也会难过的,难过的滋味好痛苦。」我甩开了表姐的手。
我遇见人类渣男了,心好累,好难过,好想回家。
我拖着失魂落魄的身体往市郊的森林里走着。
回到村子里,在一块最湿润松软的泥土里变回了原型,打算沉睡下去。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伤心,可惜太晚了。
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放在一个花盆里,上面还罩着个玻璃罩子。
这是哪儿?不通风的话,我会死的。
「放我出去。」
15
「呵,终于让我逮住你了。」冯兵的大脸凑了过来,表情阴狠。
是他。
「别人都说我疯了,可我确定我没有,你帮蒋岳害我出丑,让我丢了工作,还被送精神病院,现在呢,被抛弃了吧,活该!」
冯兵用力晃着花盆,我被颠得头昏脑涨的。
「没人会来救你的,今晚我就把你炖了。」
该死,表姐这个乌鸦嘴啊,我这下真要被人炖了。
「你别炖我,我有毒。」我撞着胆子大吼。
冯兵不以为意:「我不吃,我炖了你去喂狗,哦对了,我不会把你炖死的,我会让你要死不活地再被狗咬死。」
「你个坏蛋,你会遭报应的。」我咬牙切齿地骂他。
冯兵扭身走开,丢下一句话:「下辈子吧,你今天死定了。」
我欲哭无泪,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我这短暂的一生,可翻来覆去只有蒋岳的身影不停萦绕。
臭男人,害人精,害死我了。
我用力地顶着玻璃罩子,可是密闭性太好了,我们蘑菇精那么头嫩,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我也出不去。
我试图用法术召唤表姐,可是秘术就像一缕炊烟,飘不了几米就消散了。
看来,我今天就算交代了。
傍晚,冯兵把我带去了厨房,让我紧挨着装着沸水的铁锅,我被高温炙烤得昏昏欲睡。
「该下锅了。」他捧起即将昏厥的我,把我抛起来。
半空中,热气不断升腾,我的眼前完全黑了……
几分钟之后,预想的灼热没有传来,我有些奇怪地睁开眼,蒋岳用手指弹了下我的脑门。
「好痛,混蛋。」
「没死就闪一边去,你男人要干架了。」他把我放到安全地带。
接下来的画面不宜播放。
总之,后来用表姐的话说,冯兵的腿被打断了,以后估计走起路来要一米六、一米七了。
16
我没死成,真是村长的在天之灵保佑啊(村长:老子还没死呢。)。
表姐给我涂了一些药膏治疗擦伤:「千钧一发啊姐妹,我预感到你有麻烦火速带着蒋岳来救你了,仗义吧。」
我表姐有个毛病,只要撒谎,唾沫星子就会乱飞:「表姐,你骗人了吧。」
「啧,这都给你发现了。」表姐放下药膏,「你们家蒋岳踹了我的房门说冯兵出院了,怕你出事,牵着我像警犬一样到处嗅你的味道,我靠,我不要面子的啊。」
「他不是还为了那个女人凶我么,怎么会救我?」我嘟着嘴,还没有消气。
蒋岳走进来,让表姐先出去。
「长本事了,知道搞离家出走那一套了。」
「那不是我的家,我家在蘑菇村。」我用力抬头,不想撞上了蒋岳的下巴。
「唔……你恩将仇报。」蒋岳痛得五官皱在一起,还不忘一把搂住我。
「你是不是更喜欢那个女人?」我委屈地盯着他。
蒋岳揉着我的头发:「没有,那是我的客户,公司有个重要的项目要谈,我恰好利用这个时机试探你的真心,她只是道具。」
「可你那天凶我了。」我抹了一把眼泪,还把鼻涕蹭在他胸口。
「我错了。」蒋岳的语气软下来,拿着纸巾捏住我的鼻子擦擦,「好了,我只是不太会处理感情问题,你只想生蘑菇,一直不认可对我的感觉,我很挫败。」
「我听不太懂。」我用力地擤了下鼻涕,「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什么时候?」蒋岳一脸疑惑。
「那天,被那个女人声音盖住了。」我更加委屈了。
蒋岳把我抱进怀里,紧紧的,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生蘑菇吧。」
「现在?」
「嗯,等不及了。」
17
我和蒋岳结婚了,他逼的。
他告诉我如果一直白睡他,不给名分是犯法的,到时候警察通缉我,我会成为全村的笑柄。
于是,半推半就地,他就成了蘑菇村的乘龙快婿,深得村长中意。
村长说以后会给蒋岳撑腰,如果我敢欺负他,就让我躺板板。
自那以后,蒋岳看着我都是一副嘚瑟欠揍的表情。
山雨漫天,整个地区都变得湿漉漉的。
就在彩虹当空的时候,我的小蘑菇们从泥土中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其中一个姿色上等的真的是彩虹色的。
我抱住蒋岳的胳膊:「这场景我梦中见过。」
蒋岳笑笑:「我也是。」
「这辈子真是值了,能有这么多出色的孩子。」我欣慰地说道。
蒋岳坏笑:「那怎么行?我还打算继续开枝散叶,我不喊停,你休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