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发现我的日记本上有一句话：「一定要杀死妹妹，千万别心慈手软！」
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妹妹是个残疾人，我心疼她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写下杀死她这样恶毒的话？
不久，我无比清醒地，拿着刀砍向了妹妹……
1.
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我在书柜底下翻到一本日记。
本子上只有一句话：「一定要杀死妹妹，千万别心慈手软！」
这字体潦草，像是仓促写下的。
但我很确定，这是我写的字。
妹妹先天性双腿长度不一样，导致身体倾斜，走路摇摆。
她是个残疾人，我心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写下要杀死她这种恶毒的话？
我使劲地拍着自己的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我什么时候写下的。
「姐姐。」
妹妹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她幽幽在我耳旁道：「我饿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合上日记本：「我这里有饼干，你吃吗？」
「不吃。」
妹妹晃了晃我的肩膀：「我想和姐姐玩捉迷藏。」
我愣了愣。
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妹妹只喜欢玩手机，可现在怎么提出玩捉迷藏这种互动的游戏？
见我没说话，妹妹脸色一变，用力跺了跺脚，有些蛮横道：「我要玩捉迷藏！」
「好。」我叹了口气，只得答应她的要求。
「姐姐你躲起来，我来找你。」
妹妹瘸着脚往外走，到门口时，她歪着脖子，咧开嘴道：「嘿嘿，找到姐姐，我要吃肉，要大口大口地吃肉！」
我脸色骤然一变。
不对劲。
妹妹很不对劲。
她在乡下曾见到活猪被杀的场面，使她发誓再也不吃荤物。
可她现在竟然主动要求要吃肉？
「十」
「九」
……
「三」
倒计时的声音使我收回思绪。
残疾使妹妹脾气有些大，我也一直都在迁就她。
刚才我答应和她玩捉迷藏，如果她看到我没躲起来，会很生气暴怒的。
我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这个卧室不大，只有衣柜、床底和窗帘后面能够藏人。
最终，我决定躲进矮床底下。
这里隐秘而黑暗，妹妹很大概率不会找到我。
刚躲好，妹妹就已推门而入：「姐姐，我进来了哦。」
我屏住呼吸，下意识把身子往床底深处移。
我的手掌随着我的移动，碰到的一团柔软却又乱糟糟的头发。
我一惊，慌忙缩回手。
这团头发是妹妹的洋娃娃吗？
很快，我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我闻到这头发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几乎是这一瞬间，我想到，洋娃娃被妹妹折断了脑袋。
那个洋娃娃是没有头的。
那我碰到的是什么？
我哆嗦着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我看到了一个被锯开的人头！
2.
「啊！」
我被吓得失声尖叫，人体对恐惧的强大反应，让我像虾一样，弓着身子腾地弹了出去。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指哆嗦着想给爸爸打电话求救。
刚按到通讯录时，一双苍白的小手从我脑门直直垂下，她用力夺走我的手机，冷冷道：「姐姐，我没找到你，你就不应该擅自出来的。」
我抬头，只见妹妹趴在床上，她倒勾着脑袋，眼朝下，嘴朝上的诡异模样看我：「你这样不守捉迷藏的规则，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床……」
妹妹的模样让我有些陌生，但恐惧夺取了我思索，我后退着指向床底：「床下有东西。」
伸手时我才发现自己手掌上血红黏腻一片。
是血，一定是刚才那头颅的血！
我声音颤抖：「妹妹，你快走！」
妹妹没有照做，她眼睛上翻，狠狠地盯着我，微张着唇重复道：「不守规则，你会受到惩罚。」
她这样模样，竟然让我感到有些害怕。
我爬起身，拉着妹妹跑出卧室。
随后，我趁她不注意，拿走了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可爸爸电话无人接听。
我又给妈妈打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
我不死心，按了重新拨打。
嘟嘟嘟。
一阵轻微的手机震动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我侧耳倾听，震动声是从厨房传来的。
可是，家里只有我手中这一部手机。
那么，厨房里为什么会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难道是爸爸妈妈提前回家了？
我没有怀疑太多，匆匆跑向厨房。
震动声越来越大，我注意到声音是从橱柜里传出来的。
橱柜是一个烤漆白的柜子，它在燃气灶底下，容量很大，也很空。
爸爸和妈妈不在厨房。
那他们的手机怎么会在燃气灶的橱柜里？
更让我感觉到不对劲的是，白色柜门把手处有四指十分刺目的血痕。
床底下有人头。
橱柜把手上有人血……
冷汗从我的后背沁出，我只感觉自己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朝柜门走去。
刚碰上把手的一瞬，我的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可可，你在干嘛呢？」
我吓了一跳，腾地站起身，扭头看向身后。
只见爸爸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镜，笑着问我道：「是因为爸爸下班回来晚了，所以你准备自己做饭吃吗？」
「爸爸！」
爸爸的出现褪去了我的害怕与寒冷，我抱住他的腿，颤抖道：「家里是不是有人死了？我在床底下看到了人头……」
「哈哈哈。」
爸爸的笑声打断了我的话，他捋了捋我的头，无可奈何道：「床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人头呢，你是不是因为快要中考了，所以压力太大，看错了？」
「不可能！」
我不断摇头，伸出血腥一片的手掌，对着爸爸道：「爸爸，你看，我手上还沾着那颗头的血！」
爸爸笑意顷刻不见，他神情严肃地握住我的手：「走，我们去看看。」
我们一起去了卧室。
爸爸打开灯，并且用他的智能手机开启手电筒模式。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爸爸说着弯腰往床底下照射，我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并未往床底下看。
我害怕。
可良久，爸爸都没有给我回应。
我忍不住问道：「爸爸，你看到了吗？」
沉闷的声音传来：「没看到。」
「不可能！」
我忍不住弯下腰，歪着脖子往床底下看。
刚低下头，正好直面对视上那颗头。
3.
「啊！」
我像是疯了一样失声大叫：「是死人的头！」
「可可，你冷静一点。」
爸爸从床底下爬出来，他把人头拖出床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可可，你仔细看看，这不是人头，这只是颗石膏模特的假头。」
我双手捂住脸，不断摇头表示不信。
「哈哈哈。」
我的耳边传来妹妹跺着脚，拍手大笑的声音：「姐姐真是胆小鬼，连假的头也会害怕。」
爸爸继续安慰着我：「可可，这个石膏头颅只是妹妹和你开的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许久后，我惊恐的心稍稍平静，透过指尖缝隙，我仔细去看床边的头颅。
在光线明亮的情况下，我注意到这颗头颅面上是灰白色的石膏泥。
石膏泥像是才凝固不久，膏泥上还印着我的指纹。
我松了口气。
是我看错了。
只是……
我对着爸爸摊开双手，提出疑问道：「为什么我的手上都是血？」
「姐姐真蠢，这是鱼的血呀。」
妹妹踢了踢石膏头颅，笑着道：「我在马路上捡到了这个别人不要的石膏头像，觉得好玩，所以抹了点鱼血，故意吓姐姐。」
「哈哈，姐姐还真的就被我吓到了呢。」
爸爸咳嗽了一声：「爱爱，你以后不能再做这种顽皮的事情了，知道吗？」
妹妹噘着嘴一脸不情愿，蹦跳着走出门外：「爸爸，我饿了，要吃肉肉！」
离开卧室时，我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地上的头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颗头的红眼珠子好像是活的，不管我怎么走动，它都在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让爸爸把石膏像给扔了，但爸爸不愿意，说很多有钱人都收藏这种石像。
但我们家面积小，没地方放这个石像，只好再次把它放进床底下。
我只能强忍恐惧接受它的存在。
4.
饭桌上，我发现今天的菜比以往要丰盛很多。
一盘辣椒炒肉，一盘木耳炒肉和一大锅香菇炖排骨汤。
满桌子的都是肉菜，可是我们家庭条件并不好，一家四口平常只吃两个菜。
今天又不是什么重大节日，怎么菜式却这么丰盛？
我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
排骨汤实在是太香了。
自打爸爸被公司辞退，他不得不开滴滴补贴家用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吃上大排骨呢。
我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排骨，准备吃的时候，却闻到一股没煮熟的血腥味。
这味道让我失去了馋欲。
我准备舀点汤喝。
叮咚。
一个金色的项链爱心吊坠随着汤落进我的碗中。
吊坠？
我捞出了它，妈妈的项链吊坠，怎么会在肉汤里？
「这是挂在老婆脖子上的项链吧？」
没等我说话，爸爸从我手中拿过吊坠，他有些纳闷地自语：「她前两天就说项链不见了，没想到竟然是落在汤碗里。」
爸爸的话并未让我的疑惑放松。
莫名的担心像是一根细线，密不透风地缠绕着我。
我忍不住询问：「爸爸，妈妈呢？妈妈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她为什么还不回家？」
爸爸抬头看了我一眼：「妈妈是护士啊，最近疫情反弹，医院里需要她，所以她没时间回来。」
爸爸的解释在情理之中，可我却不太相信。
妈妈工作的医院距离家里坐公交车也就一个小时。
她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都会坚持每天回家。
现在，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对妈妈的担心让我忘记了饥饿，我站起身想走。
这时候，我的眼尾余光，却发现辣椒炒肉中，出现了一根指骨！
5.
下一秒，一双木质筷子夹住了它，直接塞进了嘴里。
爸爸一边咀嚼，一边道：「这个是野味，松鼠的尾巴，可好吃了。」
我试探道：「是吗？怎么看着像……」
爸爸停止了咀嚼，平视着我。
他眼神失去了以往的温和，充满着野性与攻击性。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了我的弱小，我赶忙解释：「爸爸，前段时间我看过一部吃人肉的电影，所以才开了个玩笑话。」
爸爸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沉声道：「可可，有些玩笑是不能乱开的。」
我点了点头，又忙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她呀。」
爸爸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他按了免提：「喂？老婆，可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手机那头声音略微嘈杂，妈妈说道：「最近医院比较忙，过段时间我回来给你们个大惊喜。」
妈妈的声音让我的担忧全部消失，我重新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可能是我前天看香港片《人肉叉烧包》看得有心理阴影，导致看什么都杯弓蛇影，再加上妈妈几天没回家，就觉得妈妈被剁成食物了。
挂完电话后，爸爸看了我一眼：「妈妈没事，你现在放心了吧？」
我感到很尴尬，很不好意思笑了笑：「对不起，爸爸。」
虽然确定妈妈没事了，但这顿满是油腻的肉菜，我还是没胃口吃下去。
饭后，我回到卧室，准备复习作业，却发现妹妹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我的日记本。
我心里咯噔一声，她要是看到，我写的要杀死她的话，估计会向爸爸告状，闹腾死我。
但出乎意料的，妹妹并没有吵闹。
她发觉我来了，缓慢地转过脑袋，悠悠道：「姐姐，你刚才好像没怎么吃饭，那么好吃的排骨，你为什么不吃呢？」
我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妹妹站起身，一字一句道：「姐姐，你不吃，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沉默地收拾着书桌。
我的家并不大，是标准的七十平两室小居，我和我妹妹睡一个卧室。
我睡上铺，妹妹睡下铺。
这晚妹妹睡得很早，我被饿得怎么也睡不着。
我又开始想妈妈了，如果妈妈在，她煮的猪肉汤一定不会出现没煮烂的情况…..
深吸一口气后，我正准备起身吃点饼干，这时候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妹妹起床了，她顺着床梯爬到我的床头边，她语气很急促：「姐姐，姐姐，出大事了，你快醒醒。」
出大事？
家里好端端的能出什么大事？
我觉得妹妹在炸我。
所以下意识紧闭上眼睛，装着睡的很沉，没有回应妹妹。
妹妹见我没说话，她爬下了床梯，出了卧室。
她蹑手蹑脚的样子让我感觉不对劲，妹妹很懒的，平时只要躺在床上，哪怕是尿崩了，也都不会下地出卧室。
可现在，她在确定我熟睡的情况下，离开这里。
显然，她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我忍不住翻身下床，躲在了门后边。
客厅的灯没有亮起，但是我听到了妹妹的说话声。
她说：「爸爸，我们把姐姐也杀了吧！」
6.
听到这话，我既震惊又愤怒。
我疼着、爱着的妹妹，竟然想要杀我！
我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冲出去怒骂妹妹。
快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再次重复了妹妹说的句话。
她说「我们把她也杀了吧」。
重点在「也」这个字，它意味着，妹妹和爸爸在想杀我之前，还杀过人！
冷汗嗖地蹿至我的脊梁骨。
我感受到浓浓的恐惧，爸爸和妹妹是不是还杀死了妈妈？
妈妈一定是死了！
晚饭时爸爸给妈妈打过电话，这电话短暂地迷惑住了我。
但现在我突然想到，爸爸为了节约话费，他平时都是给妈妈微信视频聊天的，只有今天晚上，他是打电话聊天！
妈妈的死去，爸爸和妹妹对我的谋杀，让我绝望到窒息。
我想跑。
但他们就在门外，我求生无路！
「爸爸，杀了姐姐吧！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我们杀了她吧！」
透过门缝，我看到妹妹正摇晃着爸爸的手，语气带着撒娇和哀求的意味。
爸爸没说话，他正在玩着手机，手机屏幕上幽暗的光，衬得他的脸一片惨白。
突然间，他抬起头，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的眼睛和他对视。
他发现我了！
我的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但万幸的是，爸爸并没有别的举动。
我意识到，我通过缝隙可以看到爸爸，但爸爸不一定能看得到缝隙里的我。
「爸爸，杀了她吧，就像我们杀死妈妈一样，杀死她！」
妹妹还在哀求着。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无声地从睁大的眼眶中流出。
血腥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喉咙，冲淡了我的恐惧和愤恨。
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偷听。
我极力平复呼吸，轻手轻脚地往床处走。
刚离开，我听到爸爸无可奈何地叹气声：「爱爱，你是不是和你姐姐一样，看恐怖电影看多了？你妈妈没有死，她还在医院上班。」
「还有，她是你姐姐，你要尊敬她，不能动不动说什么杀她……」
随着我的离开，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心中升起迷惑，听爸爸的意思，妈妈没被杀。
那么……就是妹妹的问题了。
妹妹是疯了吗？
我又一次想到日记本上的内容：「一定要杀死妹妹，千万别心慈手软！」
回到床上，我紧闭着眼睛，只感觉我就像是在黑暗的暴风雨中漂泊的船，充满着恐惧与被动。
但可以明知的是，妹妹一定对我是有恶意的。
至于爸爸，就凭他给妈妈打的是电话，而不是微信视频，我就该明白，我不能全信他。
我深吸了口气，只希望天赶快亮。一亮我就翘学，去医院找妈妈。
只要见到了妈妈，那么一切都真相大白！
「姐姐，姐姐，真的出大事了，你别装睡了！」
在我思索时，妹妹的声音像是幽灵一样传进我的耳朵。
我吓得连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滞。
但我还是极力保持平静，我仍旧在装睡，并未睁开眼。
「还真的睡着了。」
妹妹冷笑着，随后躺在下床铺盖被子的声音传来。
她回床铺睡了。
我松了口气，刚睁开眼，直面对视上床梯处，猛然悬出的脑袋。
那脑袋上有着一双充满兴奋的眼珠子。
她大张着嘴巴，从嗓子眼里迸出令人心悸的话：「姐姐，我等你很久了。」
7.
我周身骤然紧绷。
尖叫在我喉咙里几乎脱口而出。
可我极力强忍。
我脸部表情极力保持刚睡醒时的懵状，但声音却还是在颤抖：「妹妹，你在干嘛？怎么好好的爬到我床头来了？」
「你别装啦。」
妹妹突然抓起我身上的被子，阴恻恻道：「临睡前你的鞋子是鞋尖朝外，摆放整整齐齐的，可现在床底下的鞋子都是乱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一边说着，一边想起床。
但妹妹早有准备，她抓起的被子，猛得罩在我的头上：「你偷听了我和爸爸的对话！你应该马上去死！」
黑暗笼罩了我的双眼，空气逐渐抽离，窒息感逐渐传来。
妹妹要闷死我！
我再管不了许多，使出全力狠狠地胡乱踢打妹妹。
对她出手的一瞬间，我明白了日记本那句话的意思。
我不杀妹妹，妹妹就会杀我！
妹妹脚踩在床梯上，她的上半身是悬空的，再加上她腿有残疾，所以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被我踢倒滚下床梯。
「啊！」
沉闷身躯落地，以及她的吃痛尖叫声挤进我的耳朵。
我迅速翻身下床，来不及穿鞋，一心想跑出房。
但一双强有力的手扣住了我的脚踝，妹妹猩红着眼珠子大喊：「爸爸！爸爸快来，她偷听到我们讲话了，我们一定要杀死她！」
「放开！」
我试图踢开妹妹，但她就像一块黏皮糖，怎么也甩不掉。
我必须得速战速决。
否则爸爸一来，我将彻底成为粘板上的鱼，被他们宰杀。
情急之下，我抓起旁边的床头柜，狠狠朝妹妹的双手砸去！
妹妹反应很快，在柜子落在她手掌上之前，已经松开了我。
我趁机迅速跑到门外。
只要拉开大门，我就能跑出去！
可让我感到愤怒又绝望的是，平常轻易能拉开的木门 ，现在沉重得像铁块，怎么也开不了！
「姐姐，你逃不了的。」
妹妹爬起身，她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她拖着瘸腿，一步步地朝我走来，冷冷道：「姐姐，你不是最疼我的吗？被我杀死，你会愿意的对吧？」
我瞳孔骤然收缩，捏紧了拳头，朝周围看去，可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让我防身的东西！
「姐姐，死亡不痛苦的，你放心吧。」
妹妹离我越来越近，她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狞笑：「这一次我有经验，一刀就划在你喉咙上，我不会让你疼太久的。」
冷汗早已浸透我的衣服，我紧紧地靠着门，一颗突出的钉子硌在我背脊上。
这是衣架钉，为了节省空间，妈妈会把我们常穿的衣服，用衣架挂在钉子上面。
我双手朝后，抓住挂在钉子上的衣架。
随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灯。
房间骤然一片黑暗。
妹妹声音暴怒中又带着轻蔑：「姐姐，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你逃不掉的，你终究还是会死在我的手里！」
她手里有刀，我明白，与她硬碰硬，我显然吃亏。
「妹妹，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今天是你生日，我没送礼物给你，所以你想要杀我？」
我悄悄移动着脚步，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你知道吗，我是给你准备了礼物的，就在衣柜里，那是崭新的一套洛丽塔公主裙。」
妹妹不止一次对我念叨，她想要洛丽塔的衣服。
现在卧室的门打不开，我只能试图用她心心念念的衣服吸引她。
等她往衣柜方向走，我再趁机控制她。
「哈哈哈。」
妹妹笑声沙哑又刺耳，像是破碎的瓷碗在光滑地板上摩擦的声音。
她冷冷道：「我杀了你妈，你竟然还想着用破衣服来讨好我？你这种大孝女，还是赶紧下地狱去陪你妈去吧！」
伴随这句话，一阵尖刀刺穿空气的破碎声，朝我脸部凌厉而来！
8.
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侧过脸。
但刀子的锋利一侧还是划在我脸上颧骨处。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温热的血无声地在我皮肤上流淌着。
这血像是汽油，再也遏制不住我心中的愤怒。
「林爱爱！」
我怒吼她的名字，双手拿着早已被拉大面积的衣架，用力朝她脖子上套去。
林爱爱没有防备，铁丝衣架箍住了她的喉咙。
她挣扎着，一手抓住衣架边缘，一手挥刀不断朝我身上捅。
我和她保持距离，抓紧衣架，没有半点犹豫地用力狂跑。
咔嚓。
她喉咙深处传来轻微的，好似喉骨破碎的声音。
林爱爱竟再没有挣扎。
我顿住了，人的颈脖本就脆弱，我的 骤然发力，不会让她死了吧？
不可能！
她狡猾得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
隔着铁衣架，我再次用力勒住林爱爱的颈脖。
她依旧没有半点动弹。
看来是真的死了！
我夺去了林爱爱手中的刀子，扔在地上。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刻我没有半点害怕和恐慌，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为母报仇！
片刻，我左手抓着铁衣架，右手捏着刀子，走去打开了卧室灯的开关。
灯亮了，卧室再次恢复光亮。
但是本该躺地上的林爱爱却不见了！
她是诈死！
我呼吸急促，眼睛在这不大的小屋子里一阵搜索。
屋子里能藏人的只有床底下、衣柜里.还有窗帘后面。
「妹妹，你喜欢玩捉迷藏对吗？」
我眼睛不断扫视着这三处藏匿点，声音缓慢道：「这一次，我来抓你，如果我抓到你，你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话落，我迅速朝窗帘处走。
林爱爱是不可能躲在床底和衣柜中的。
她进床底会有衣服摩擦地板的沙沙声，可刚才我没有听到摩擦声。
更没听到打开衣柜门的声音。
所以，林爱爱只能躲在距离她不远的窗帘后面。
啪！
我对准窗帘的凸起处，拿着刀子狠狠地捅了下去！
可是，并没有预想的痛叫。
林爱爱没有藏在这里！
我的额头冒出冷汗，立马警觉地看向身后。
身后无人。
她究竟藏哪里了？
9.
这一击没中，我不能再贸然出手。
我担心她躲在某个阴暗角落，趁我不备，给我苦头吃。
我要激她出来。
我决定辱骂她，挑衅她，她年纪小，很容易被我激怒。
「妹妹，你打不过我，所以现在做小乌龟，躲起来了？」
「你这么没用，却又这么残忍无情，你真是比狗都不如！」
「要知道，狗还知道忠心耿耿，可你呢？竟然狠心杀了自己的妈妈！」
「住口！」
我的挑衅起了作用，林爱爱怒了，她的声音从衣柜和窗帘夹缝里传来。
她显然不打算再躲，用力拉开窗帘，恶狠狠地盯着我道：「李翠萍不是我的妈妈，她只是我的继母，她对我根本就不好！」
「她嫌我丢人，因为我是个残疾，她从不给我买衣服，我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你穿剩下了的！」
林爱爱看起来很狼狈，她喉咙处有一道非常深的青紫勒痕，却还是嘶哑着大喊：「我恨李翠萍，我更恨你，你们母女两个都是一样的坏，我做梦都想你死！」
她对我的恨意不是假的，那是一种滔天的恨，如果这恨能化成刀子，我必定死了上千回。
这一刻，我感到很难过。
林爱爱觉得妈妈嫌弃她，所以让她穿我的旧衣服。
但她哪里知道，自从爸爸被公司辞退，创业失败，导致亏钱后，妈妈也没有钱给我买过新衣服。
我处在青春期，身体长高得厉害，穿的牛仔裤都短得露出了大半块脚脖子。
妈妈却一直叫我忍忍，她总说等爸爸回到企业高管的位置，就能让我穿新衣服。
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爸爸创业失败，欠了银行很多钱，因为没能及时还款，上了征信。
不可能再有大公司聘请爸爸了。
爸爸这一生，只会在还各种贷款中度过。
可哪怕家里如此困苦艰难，每到林爱爱生日，妈妈都会给她买一块小蛋糕。
我作为妈妈的亲生女儿过生日，她都没有给我买过蛋糕。
妈妈真心对林爱爱好，她几次三番告诉我，说林爱爱从小没了生母，很可怜，要我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好好对待她。
可林爱爱呢？
恩将仇报！
我叹了口气，想解释妈妈的不容易，却见到林爱爱弓着身子，头贴着地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匍匐在地……
10.
我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出什么怪招害我。
但没想到，她只是匍匐在地上拿床底下的那颗石像头颅。
「瞧瞧，李翠萍多么可怜，我杀死她后，亲手在她头上倒了石灰膏。」
林爱爱爬起身，她一脸讥笑，拖着瘸腿朝我走来：「你看，我做的石膏艺术头像是多么完美，完美到就连她的亲生女儿都不认识她了呢。」
「你去死吧！」
我捏着刀子，毫不犹豫地往林爱爱身上冲。
这一次，我不再犹豫，只求她死！
我激怒林爱爱的同时，她也激怒了我。
在我冲她跑来的时候，她高举着被石膏包裹的头颅，显然想用头颅砸我。
可我不管不顾，我最多受点伤，林爱爱却是直接会被我捅死的！
啪！
卧室的门被突然打开。
爸爸冲我们大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林爱爱大吼：「爸爸，她什么都知道了，爸爸快帮我杀了她！」
爸爸怒斥林爱爱：「别乱说胡话！」
旋即，他看向我，柔声道：「可可，你别听你妹妹胡言乱语，你知道的，你妹妹有轻微的精神病。」
我冷笑着听林国华解释。
我很明白，刚才卧室大门我打不开，就是因为他在门外做了手脚。
现在，我手里拿着刀子，林爱爱处于劣势了。
所以他就跑出来，试图软化我。
「可可，你要相信我。」
林国华拿出了手机，当着我的面，迅速拨打了微信视频电话，他说道：「可可，你现在不相信我，但你也应该相信你的妈妈吧！」
视频电话接通了。
手机那头传来妈妈熟悉的脸，她看起来好像是化妆了，面色很好，皮肤很白，眼睛略大了一些。
她诧异地看着我们，问道：「这是怎么了？可可，你和妹妹是在打架吗？怎么能这样呢？快放下刀子。」
11.
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真好，妈妈还活着。
那么，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精神病犯了的妹妹所做的闹剧。
我松了口气，充满委屈地问：「妈妈，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妈妈眨了眨眼睛，笑道：「可可，等会妈妈就回家了。」
「那你回家后，可以给我带一杯，我馋了很久的芒果布丁奶茶吗？」
妈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啊。」
爸爸这才有些无奈道：「可可，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嗯，我相信了。」
我转过身，不好意思地对着林爱爱笑了笑：「对不起，妹妹。」
「啊！」
林爱爱低下头，瞪大了眼睛，满面的恐惧和震惊。
因为，我手中的刀子已经刺进了她的腹部。
林国华惊天动地的吼声亦传出。
他朝我跑来：「住手！」
「你别过来！」
我大拇指用力地按在林爱爱的刀口上，冲着林国华大喊：「否则，你走一步，我就把刀子捅进林爱爱肚子一寸！」
「快住手啊！」
林国华还在大吼：「你妈妈没死，你为什么要杀你妹妹？」
「你在骗我！」
我愤怒道：「刚才微信视频的人是你找人化妆假扮的，妈妈知道我芒果过敏，她从来不会给我吃任何带芒果的东西！」
随后，我拔出刀子，又一次捅进林爱爱的身体里。
出乎意料的，林爱爱传来那声痛叫后，竟再没有别的反应。
她的表情很怪异，好像不觉疼痛。
脸上甚至带着笑，仿佛刚才我刀子进的不是她的身体。
可我来不及疑惑，我感到自己头部开始传来刺疼。
很难受，就像是一把二十厘米长的细针，一点点扎进我的脑袋。
好痛，头真的好痛。
头疼欲裂！
疼痛让我扔下了刀子，抱住头蹲坐在地上。
我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地旋转。
灯开始变得忽明忽暗。
远处的林国华好像被人固定住了手脚，除了那双眼睛里折射出怨毒外，其他五官四肢竟没有再动弹。
而眼前的林爱爱则低着头看我，她脸上的笑容像凝固后的石膏模子，僵硬至极。
「啊！」
头痛让我大叫。
天花板上的灯彻底熄灭。
我晕死过去。
12.
ICU 抢救室内，一个浑身插满氧气管的女病人被推了出来。
病人年纪不大，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一旁的护士将她推出来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总算是抢救回来了，唉，她也真够可怜的。」
另一旁的小护士问：「你是说，她一家四口，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一氧化碳中毒死了，所以才可怜吗？」
「如果仅仅只是中毒死了，那还不可怜。」
老护士小声道：「我听说，她是重组家庭，她爸爸教唆犯了精神病的女儿，杀死了她的妈妈，并将她妈妈做成了菜。」
小护士不可思议地摇头：「这女孩有这样的后爸，实在是太恐怖了！」
13.
躺在病床上的我，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刚才在 ICU 抢救的时候，我做了梦，梦里是无数次的循环。
每一次循环的梦中，都是我与妹妹玩捉迷藏，我躲床底、发现人头、爸爸出现、上桌吃饭菜……最终我被妹妹杀死。
我为了摆脱循环，实施自救，在日记本上写了那句话：「一定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杀死妹妹。」
最后一次的梦境中，我发现了日记本，并终于杀死妹妹。
14.
护士将我推进了病房里休息。
我躺在床上，脑海中却冷不丁浮现这么一句话。
贫穷真的能毁灭一个人。
林国华还是企业高管时，他与妈妈恩恩爱爱的。
可自从他创业失败后，高额的房贷、车贷压迫得他与妈妈感情不和睦。
他几乎每天都和妈妈吵架。
妈妈问他，今天你开滴滴挣了多少钱？过两天要交房贷了，我们得努力交上。
妈妈说的短短几句迫在眉睫的交钱话，在敏感的林国华眼里，她的潜台词是，你很 low，开滴滴没挣到钱，以前是高管还能付得起几百万的房贷，现在打肿脸充胖子了吧，付不起了。
无论妈妈说什么，林国华都认为妈妈是在嫌弃他，看不起他。
所以，每时每刻，他都在与妈妈争吵。
直到有一回怒吵下，林国华在妈妈喝的水里下了使人晕迷的药，并强迫妹妹杀死妈妈。
妹妹不照做，林国华就打她。
在他看来，妹妹没成年，且患有间歇性精神病，杀人是不犯法的。
妈妈死后，林国华不敢外丢尸体，选择了分尸，蚕食。
林国华从不做饭，但他却破天荒地在厨房炖肉汤。
肉汤滚烫，水溢出熄灭了煤气灶里的火，一氧化碳产生。
他端着肉菜上桌时，我勺了汤，却看到了爱心吊坠。
我察觉到不对劲，就不想吃了。
当晚，林国华锁住卧室的门，教唆妹妹杀了我。
我本以为我会死。
却没想到厨房里的一氧化碳弥漫了整个屋子。
我、妹妹、林国华，我们三人浑身手脚发软，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三人齐齐倒在卧室里……
因为我在屋子里时间不长，吸的毒气不多，所以才侥幸活了下来。
可活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人生路漫漫，我失去了把我当成宝的妈妈，今后再无人庇护，我彻底成了路边野草……
15.
【将死时，林国华的独白】
我家庭条件不好，但我勤奋努力，刻苦学习，终于成了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毕业后，我努力工作，勤勤恳恳，成为企业的高管，年薪过百万。
我春风得意时，村里人都羡慕我，夸赞我。
我也在事业的最高点，贷款买了一套三百万的房子和一辆四十万的车。
我年少时暗恋过的校花来找我，表示要和我在一起。
校花长得还是很美，再加上男人内心潜在的虚荣，让我和校花结了婚。
我想，这大概是我人生最快乐幸福的时候。
但好景不长。
我与校花在一起半年，她却怀了七个月的身孕。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被戴了绿帽子。
我很想杀死校花。
可看着她娇滴滴哭诉着，保证着，一定爱我，对我好这样的话。
我鬼迷心窍，还是和校花在一起。
但自那以后，我不再是舔狗，我动辄打骂校花。
校花怀孕九个月的时候，被我打得流产。
但那让我喜当爹的孩子命大，竟然没有死！
那个孩子冠我的姓，叫林爱爱。
天知道我是多么想弄死林爱爱！
她的存在显示着我的无能！
好在，这个孩子是个瘸子。
随着我的年龄越来越大，公司开始不再需要我，将我边缘化。
我越来越愤怒，于是每天都在殴打校花和孩子，以此泄恨。
有一天，我陪客户去按摩。
开车途中，我发现校花背着我偷人！
原来，她早就受够了我，她要偷人离开我。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当天晚上，我把校花杀死，将她尸体埋在老家荒山里。
校花是孤儿，她的死没有引发半点社会波浪。
我开始恢复了单身。
时间久了，我感到寂寞。
有一回，我陪客户喝酒，喝到胃穿孔。
于是我住了院，在这里认识了现在的妻子。
妻子是个护士，漂亮又贤惠，只可惜她是个二婚。
不过看在她把我照顾得很好的分上，我还是不会嫌弃她的。
我有意无意透露自己百万价值的房子以及价格不菲的车子。
于是我们水到渠成地在一起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是个扫把星。
我们领证三个月不到，公司就把我裁了。
我气极了。
为了让公司高层意识到，辞退我是多么不明智的做法，我做出一个令我后悔终生的举动——创业。
是的，在这个疫情严重的时代，我创业了。
当创业亏损了六十万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曾经的成功不是靠我自己，很大程度是靠着公司的平台。
亏损了钱，我想过卖车，卖房解决问题。
可是我不能。
村里的那么多双眼睛，以及曾经公司的朋友、上司、同学等等都盯着我！
我丢不起这个人！
我还不起钱，不得不变成老赖。
原本温柔贤惠的妻子开始变了。
动不动说我装，说我无能，她说她以为我的车房是全款的，没想到欠那么多……
我再也忍受不了，选择杀她。
这一次，我有了经验。
我给她下了安眠药，她睡死过去后，我威胁、恐吓林爱爱杀死妻子。
在我的策划下，现任妻子如约死去。
我把尸体塞进煤气灶下面的柜子里， 多余的肉则放进锅里煮。
我自认为我做得很好。
却没有想过。
锅里的水太多溢出，使燃气泄漏。
千算万算，我真没想到，我竟会这么死去。
很不甘心。
我真的很不甘心。
我曾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可为什么我的结局是这样的？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将死的时，我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痛苦。
只是那一瞬间，我从出生到死去发生的一切，像是放急速电影，在我脑海里闪过。
我想我错了。
我不是不甘心。
我是后悔。
是特别后悔。
如果我不那么爱面子。
把房车都卖了还债。
或许，我的日子会过得平静而温馨。
我啊。
真的不应该杀人的。
我想，我二氧化碳中毒窒息死去，大概是校花和现任妻子对我的报复。
我是罪人。
我死后，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临死前，我真诚忏悔。
对不起，林爱爱，是我害得你没了妈妈。
对不起，可可，我也害得你没了妈妈。
– 完 –
□ 倾城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