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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不小心母仪天下了

楔子

我穿进了一本小说里。

没做女主,没做反派,也没做炮灰,而是成为了一位自始至终都充当背景板的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姿色平平,却男宠众多。

简直就是老色批专属福利。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过上锦衣玉食、美男环绕的神仙日子时,美男一号翩然而至,向我呈上一百斤重的奏折。

「长公主,皇上出京游玩,这是您需代他批阅的奏折。」

我:「……」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穿书了还要当社畜?

1

我觉得这个国家要完蛋了,真的。

为什么连县令抱大胖孙子这种事都要写奏折告诉皇上?

难道他不知道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吗?

昏暗的烛光下,我抬起头,看向还剩八十八斤的奏折,扶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镜,长叹一声。

美男一号适时地递上一杯茶。

我的视线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移到他俊美妖冶的面容上,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他露出一瞬的仓皇,微微低头,黑色长发自肩头滑落:「回公主,奴叫裴玉。」

啧,果真是个美人应有的名字。

原著小说是个江湖故事,朝堂之事只寥寥几笔带过,所以对于这个华容长公主,我知之甚少,更不要说她的男宠们了。

「好名字。」

我抹了把口水,探手就要解他的腰带。

裴玉猛地按住我的手:「公主这是做甚?」

他瞧着弱不禁风,没想到力气还挺大。我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满意,老色批之魂熊熊燃烧。

「做什么?自然是就寝了。」

裴玉一愣:「公主此话当真?」

啧,这话问的,美人在怀,不做点什么,怎对得起我胯下三十公分的……幻肢。

我娇羞一笑,朝他抛了个媚眼。

然后脸抽筋了……

「公主可是眼睛不舒服?」

我「矮油」一声,顺势倒在他怀里,一只手顺着他的锁骨摸进衣领里,娇嗔道:「本宫好累呀,要裴玉哥哥亲亲才能起来。」

裴玉:「……」

他浑身僵硬,一动不动。我缩在他怀里仰面看去,发现他居然脸红了。

竟然没有一点作为男宠的主动和觉悟,这说明了什么?

当然说明……

这位美人儿是个雏了。

想到这儿,我的老色批之魂显然已经撑不住了,「嗷呜」一声就把他扑到地上。

美人应声倒下,松垮的衣襟里露出香肩,黑色长发肆意铺开,更衬得面若冠玉,眸似星光。

我慢慢噘起了嘴唇。

裴玉「啪」一下挡住我的嘴:「公主确定要在这地上?不如我们回房……」

回什么房!玩的就是心跳、就是刺激,美人儿,姐姐要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

我挪开裴玉的手:「不回,就在这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话音刚落,我似乎在他眸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寒意。

「公主确定吗?」

我犹豫了一下。但老色批的本质战胜了理智,我点了点头。

下一秒,裴玉捏住我的肩头,瞬间转移了位置,将我压在身下。

在那个炙热的吻落下时,我彻底看清了他眼中的冰冷……

2

与美人儿一度春宵是怎样的体验?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第二天醒来后,我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穿进了拥有大量脖子以下活动描写的古早言情小说。

最后我得出结论,没穿错。

只一晚上,我就被裴玉这小妖精榨得一滴不剩。

就在我形容枯槁、苟延残喘之时,裴玉衣冠整齐,神清气爽地走到我面前,恭敬道:「公主,您还有八十八斤奏折需要批阅。」

我:「……」

可去他大爷的吧,爱咋咋地,这国家不能要了,毁灭吧!

裴玉美目一眯:「如果不完成任务,皇上可就不给您发工资了,到时候流落街头,食不果腹……」

我:「……」

对不起,我是社畜,我需要工资,我这就去批阅。

穿书第二天,我还没来得及认识美男二号、三号和 N 号,又含泪批了十八斤奏折。

夜晚,裴玉为我点亮烛台,含羞带怯地跪坐到一旁,低声道:「公主,该就寝了。」

我「腾」一下跳起来,连连摆手:「我自己会睡,你离我远点儿。」

裴玉垂下头,像是有些难过:「公主是讨厌奴了吗……」

美人忧伤,我的老色批之心一阵阵地疼,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你这般独一无二,本宫怎会讨厌你?只是本宫批阅奏折众多,需好好休息。」

裴玉的反应有些奇怪。

既不像羞也不像怯,只是愣愣望着我,好似从未认识我一般。

看来这位长公主,平日里定是不会哄人开心。

这样想着,我对裴玉又多了几分怜惜:「往后你便与本宫平起平坐,不必自称为奴。本宫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裴玉的反应更奇怪了。

他甩开我的手,「腾」一下站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不知为何,我从他的背影中,竟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眨了眨眼。

片刻后,裴玉又折了回来:「多谢公主厚爱,往后……我定竭力服侍公主。」

别,千万别。

大哥,相信我,你竭力会闹出人命的,真的,我还不想那么早死!

没等我说出拒绝的话,裴玉再次匆匆离开了。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又眨了眨眼。

所以你这一进一出的……

是窜稀了吗?

3

穿书的第三天,我是被一阵哭声惊醒的。

睁开眼时,床边突然多了两个头。

我吓得「嗷」一声抬起脚,打地鼠似地把两个头踹倒在地。

然后我发现,这是两个男人,还是两位与裴玉相似的,弱柳扶风的美人。

呃,华容长公主的审美,当真是单一得可以啊……

「公主,您竟宠幸了裴玉那厮,奴跟在您身边五年,还比不过刚来的人吗……」

紫衣美男哭得梨花带雨,但不知为何,一向老色批的我竟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是啊,公主,您从不让人侍寝,这次破例,定是裴玉那厮给您下了迷药!」

蓝衣美人看向我的眼神关切至极,可我却从他的语气里,咂摸出了几分男版绿茶的意味。

试探性的交谈后,我询问两人的名字。

紫衣美男潸然泪下:「奴叫李玉。」

蓝衣美人满脸忧伤:「奴叫张玉。」

我:「……」

这华容长公主不仅审美统一,连男宠的名字都要复制粘贴。

我突然想到什么,摸了摸脖子前挂的一块玉。从我穿过来时,这块玉就是华容长公主的贴身之物。

如今看来,她果真是对玉这种器件有特殊的偏好。

我打了个哈欠,又抠出一坨眼屎,这才顶着鸡窝似的头发缓缓站起身,环视四周,随口问:「裴玉呢?」

「公主,您为何还要寻那妖孽!」李玉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帕子,以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扑倒在我脚边,「您这般被妖男蛊惑,奴……奴不如死了算了!」

我张了张嘴:「我……」

张玉也跟着起哄:「是啊公主,裴玉心思不正,您休要被他骗了!」

我又张了张嘴:「我……」

「公主——」

「公主——」

我:「……」

原来三妻四妾是这种感觉吗?男人争起宠来,可一点不比女人弱啊。

但是大哥们,我找裴玉,只是想问问他,我的奏折批哪儿了……

作为一个还有七十斤奏折没有批阅的社畜,我是没有时间跟你们玩恋爱游戏的!

更何况,经历了跟裴玉的那一晚,我觉得我可能患上恐男症了……

「咳咳,你们先起来。」

「我不起!」

「我也不起!」

我:「……」

我深吸一口气:「我数三声,你们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当场把你们解雇。三,二……」

「听说公主找我?」

一道风清月朗的声音传来,我循声望去,就见裴玉一身白衣,谪仙似的立在门前。

较之地上两个娘娘唧唧的男人,简直就是一枝遗世独立、一尘不染的梅花。

我像看到了救星,当即热泪盈眶:「裴郎,你终于来了!」

裴玉被我这声「裴郎」叫得抖了三抖,半天都没有动作。

我一抹眼泪:「快把这两人送出去,我还要批阅奏折……」

闻言,李玉声音都变了调:「公主,您怎能这样对待奴?裴玉那厮究竟有何等好?您怎能让人如此双眼蒙蔽,识人不清?」

「是啊公主,裴玉不过是您买来的下等奴隶,批阅奏折时贴身服侍,还得让我们来呀……」张玉抱住我的脚,跟李玉一起起哄。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回荡着男人的鬼哭狼嚎。

终于,我爆炸了。

我一脚踹开李玉,又一脚踢飞张玉,指向二人大吼:

「本宫是社畜,社畜你们懂吗?不工作我就没工资,没工资我就得流落街头,你们俩吃我的用我的,还要耽误我工作!

「知道这对一个社畜来说,有多么致命吗?今天我正式通知你们俩,你们被解雇了!」

说完,我一个眼神递给裴玉。

他立马会意,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人扔出了殿外。

空旷的大殿,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坐在案前,看着七十斤奏折,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裴玉适时地递上一盏茶,安静地立于我身后。

我偏头看去,只觉得裴玉的气质格外出尘,比李玉、张玉之流要顺眼太多。

于是我伸了个懒腰,顺势靠在了裴玉肩上。

他浑身一僵,却并未有所动作。

我叹了口气:「裴玉,过些日子,你就将我府上那些男宠遣散了吧……」

我是刚得了恐男症的社畜,养着他们,非但用不着,还得花钱。

「另外,公主府上的账簿你要来,帮我掌管。」

我得每天看着我的钱,才能安心。

「还有,往后我批阅奏折时,你都陪着我吧。」

安静又勤奋的秘书,谁不想要?

就在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裴玉突然推开我,霍地站起身。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不知怎的,竟在他脸颊上看到了一抹诡异的嫣红。

随后,他步履踉跄地走出大殿。

啊这……

他窜稀的毛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4

遣散公主府的男宠后,我整日神清气爽。

呵,终于不用养一堆吃闲饭的人了。

谁也别想从本社畜的钱包里抠出一分钱!

对于唯一留下的贴身秘书裴玉,我表示非常满意。

他虽长得弱柳扶风,却身手矫捷,力大无穷,头脑也是一等一的聪慧。

至于缺点,也不是没有……

这日入夜,裴玉再次低眉顺眼地跪坐在我身边,柔声问:「今夜,公主可需我……」

「不不不!」我连连拒绝,「本宫尚有四十斤奏折未批,今夜就不需你服侍了!」

话音将落,我好像在裴玉面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寞然。

「公主……可是厌倦我了?」

我怎会是如此不知好歹之人?就他这张出尘绝伦宛如谪仙的面庞,我便是看一辈子,也不会厌倦啊。

「怎么会!裴郎万不可妄自菲薄,本宫只是,只是……」

只是因为你第一个晚上太可怕了,给我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可这话,自诩为老色批的我,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就在我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地想借口时,裴玉突然探出一只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掠过我的发际,将额前碎发捋到耳后。

他的动作太过温柔,以至于一时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对我这般好……」

裴玉望着我,漆黑的眼眸在殿内昏暗的烛光下拢起虚虚一层雾气:

「我自幼颠沛流离,食不果腹,遭人欺辱霸凌、毒打痛殴,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人器重怜爱,还被告知『万不可妄自菲薄』……」

他自顾自说着心事,我的心却一点点揪了起来。

如此绝色美人,过去竟过得是这般困苦绝望。想到张玉之前说的,他是我买来的下等奴隶,我的怜爱之情就更加汹涌澎湃。

顾不上之前的心理阴影,我探手摸上他的脸:「往后,我会待你更好,不会让你吃一点苦……」

裴玉微微一愣,随后倾身揽住我,下巴搁在我的颈窝,贴在我的耳侧,哑声道:「好。」

就在我做好心理建设,不管今日是死是活,也要同裴玉翻云覆雨之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站在门外:「长公主,皇上回京,宣您速速入宫。」

我:「……」

所以说,不管现代还是古代,社畜都躲不过随时被老板叫去加班的命运吗?

我耷拉着脸赶去皇宫,踏入大殿前一秒,迅速戴上假笑面具,笑容可掬地看向高位上的皇帝:「老板,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皇帝:「……」

「朕让你批的奏折,批完了吗?」

淦,我就知道是这件事!

「呵呵,老板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做完了……」

皇帝两眼一眯:「华容,你颈间玉佩呢?」

「啊?」我下意识去摸,却发现玉佩果真没了,「这……可能是掉在哪儿了吧,我回再去找找……」

「混帐!」

皇帝突然猛拍桌子,把我吓了一跳。

所以性格阴晴不定,也是古往今来所有老板的统一标准吗?

他这样生气,莫不是这玉佩,有什么特殊意义?

「我……回去找找,肯定能找到……」

「华容,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

啊这……

不好意思,我不是装傻,我是真傻。

原著小说没写,我是真不知道这块玉佩有什么意义啊!

「哼,朕刚刚得知,你随身所戴的玉佩,竟是父皇给你的兵符!」

原来是这样!

我欲哭无泪。这位华容长公主,你好好当社畜不行吗,为什么非得去公司管理层掺和一脚呢?

可老皇帝为何要将兵符交给女儿?

看着如今皇帝对我的态度,我合理怀疑这对兄妹之间有血海深仇。

「哼,你不过是父皇的养女,根本不会有任何实权,就不要痴心妄想了!老实交出兵符,朕答应让你余生衣食无忧,安享到老。」

我哽咽了。

这是什么绝世好老板,竟然主动让员工提前退休!

但我还是有一个不情之情:「每月会发退休金吗?」

皇帝:「?」

「哼,你休要再耍花招,不交出兵符,朕不会让你踏出这宫殿半步!」

虽然他是个好老板,但却只长了半个脑子。

不让我出去我上哪儿给你找玉佩啊?

想到能提前退休,我忍住了骂他的冲动,假笑道:「不然,您跟我一起回公主府,我给您找找?」

皇帝略一迟疑:「哼,就再相信你这一次!」

我:「……」

大哥,你是人形哼哼机吗?不哼就不会说话的那种。

5

我战战兢兢地带着我的老板……哦不,皇帝回到了公主府。

由于前段时间我遣散了所有男宠,偌大的府邸异常安静,沉寂在夜色中。

皇帝满脸嫌弃:「大晚上的,都不知道点灯吗?」

「都没人,点什么灯?」

「哼,就算是没人,也要彻夜明灯,让世人敬仰皇家的光辉。」

我:「……」

对不起,卑微社畜理解不了资本家的铺张浪费。

我努力回想玉佩的踪迹。

今日起床时还在,莫不是掉在卧室了?

于是我去寝殿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

我又跑去批阅奏折的大殿,还是没找到。

我看着皇帝越来越黑的脸色,尴尬笑道:「有可能是落在花园里了,我去找找……」

「哼,你公主府已被禁卫军包围,料你也插翅难逃,朕就在这儿等着你,交不出兵符,你就等着大刑伺候吧!」

我:「……」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是个好老板,你是周扒皮再世!

我连滚带爬地跑进花园里,可哪还有心思找玉佩。

我站在原地,望向奇形怪状的假山和黑暗无波的湖面,思考着摔死和淹死哪个更体面些。

最后,我解开腰带,决定挂死在歪脖子树上。

反正我是穿书来的,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从身后捂住我的嘴,吓得我腰带都掉到了地上。

「公主,是我。」

那人压低嗓音,竟是裴玉。

我仓皇转身,就着凄白的月色,看清了裴玉谪仙似的面庞。

「你怎么来了?皇上要杀了我,你快逃。」

「别怕,」裴玉望着我,漆黑的眼眸饱含无限深情,「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泪目了。

这才是绝世好男宠啊!主子寻死也要跟着殉情。

于是我伸手就去解裴玉的腰带。

他好像误会了,忙按住我的手,脸颊飘起红晕:「公主,这里,不合适……」

「你用你的腰带,我用我的腰带,」说着,我伸手指向身后的歪脖子树,「我刚刚看过了,那棵树非常结实,就算咱们俩都挂在那儿,也撑得住。」

裴玉:「……」

他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才狼狈地开口:「公主,我是来带你逃出去的。」

我震惊了:「可我老板说公主府外面都被禁卫军包围了,咱们要如何逃出去?」

裴玉微微一笑:「公主不必担心。」

话音将落,裴玉伸手揽住我的腰际,脚尖发力,飞身而起,身影掠过月下,疾风穿过耳畔,我们二人似江湖侠侣,片刻便不动声色地突破重围,逃至远离公主府的地方。

时至今日,我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我当真穿进了一本江湖小说中,连身边男宠都是轻功了得,不露声色的高手。

倘若换成一般女子,被俊秀男子以轻功携飞,此刻定是小鹿乱撞,面颊飘红。

只是,我不是一般女子……

我是个有恐高症的女子!

裴玉刚刚带我落地,我便两腿一软摔了个狗啃屎,白眼一翻,吐得昏天暗地。

随后,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裴玉拿出一张帕子,为我擦去嘴边污物。

他贴近我耳侧,声音清澈动听:「公主,我们安全了。往后山高路远,换我护着你。」

我有气无力地睁开眼,对上裴玉那双深情的眼眸,只觉得心脏被一点点融化,柔软至极。

我果真没有看走眼,我的秘书,是天底下最好的秘书。

就在我正准备吹一通吹彩虹屁时,裴玉的神情忽然冷了下来,问:「公主,你可知皇上为何让你批阅奏折?」

「自然知道,」我干咳两声,「他是想让我过劳而死!」

裴玉:「……」

「不,」裴玉解释,「他让你批阅奏折,是在试探你是否有谋反之意。若你没有,必不会仔细审核奏折,哪料你竟然批得如此仔细,兢兢业业,废寝忘食。」

我:「……」

怎么我努力工作还有错?

不对,一开始不是裴玉跟我说,不好好工作就要流落街头的吗?

像看出我的疑惑,裴玉面露愧色:「开始时我也并未猜出皇上的心思,直到今日被禁军包围,我才后知后觉……」

「原来如此。此事怨不得你,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多疑善变的皇帝!」

裴玉望着我,默默低下了头。

「不过我当真是弄不明白,为何老皇帝……咳咳,我父皇要将兵符交给我,我还不是他亲生的,这不摆明了要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裴玉依旧沉默。

唉,我都不明白的事儿,他一个自幼流落在外、颠沛流离的男宠,又怎会懂呢?

我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裙子「哗」一下掉到了脚踝。

时间突然暂停了。

淦,刚刚准备自尽时,把腰带落在公主府了!

裴玉瞪大双眼看向我,我也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三秒钟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提起了裙子,面上风轻云淡,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人生真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6

我与裴玉开启了逃亡副本。

狗皇帝在整个京城都张贴了我的通缉令,只是那画像上人的模样,与我无半分相像。

我咬牙切齿:「这一定是画师喝醉酒后用脸画出来的!」

裴玉不解:「用脸要怎么画?」

我伸出左手:「这是墨。」随后「啪」一声拍在脸上。又伸出右手:「这是纸。」再度「啪」一声拍在脸上。

「好,画完了。」

裴玉:「……」

很显然,我的秘书欣赏不了我的幽默。

我们乔装打扮混出京城,先来到了津州。

我不能在外人前露面,便事事让裴玉打点,自己成日躲在客房中,像昼伏夜出的吸血鬼。

这日,裴玉又出门了,我实在闲得无聊,就全副武装从客房出来,走到了客栈的大厅。

我要了壶茶和一盘花生米,坐在大厅里百无聊赖地等裴玉回来。

隔壁桌一男一女,皆携有佩剑,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

两人低声交谈,男人道:「阿珍,这魔教教主当真狡猾,我们追了这么久,却总是扑了个空!」

「尧大哥,我们不能泄气,这事不能急于一时,我听说,他好像已经拿到了先帝留下的……」

阿珍?尧大哥?我偷偷看向二人,男人高大威猛,一看便是正派人士,女人英姿飒爽,担得起女中豪杰。

我心口突突直跳,这俩人,莫不就是书中主角,男主彭尧和女主徐珍?

听他们这口气,应该是在找魔教教主。

这剧情我记得,魔教教主陆子培乃先帝遗落民间的血脉,自幼拜于正教门下,却惨遭师兄弟欺辱霸凌,因而堕入魔教,休习邪法,最终成为魔教教主。

此人无恶不作,心狠手辣,又因自身有皇族血脉,便记恨皇室,自始至终都与朝廷为敌。

我记得这段剧情,好像是陆子培拿到了先帝留下的一个什么东西,跟朝廷一直存有谋反之意的骠骑大将军蒋慎做了交易。

至于拿到了啥东西……

等等,我怎么记得,好像是兵符啊!

电光火石间,一切线索在我脑内慢慢串联起来。

华容长公主随身戴着的玉佩是兵符,皇帝刚刚得知真相,玉佩便不翼而飞了。与此同时,魔教教主陆子培又得到了兵符。

所以说,我那块玉,是被陆子培偷走的?!

想到这,我只觉得浑身汗毛竖立,冷汗涔涔,脖颈前一片冰凉。

感谢魔教教主不杀之恩!

就在这时,徐珍又说:「我听说兵符一直都在华容长公主身上,如今兵符不见,华容长公主也潜逃出京,我怀疑,她是与陆子培一伙的。」

彭尧冷哼:「都是为人贪心的宗室子弟,若让我抓到她,定严惩不贷!」

我脚下一个哆嗦,惹来两人侧目。

紧张的气氛中,我突然「哎呦」一声,捂住肚子匆匆上楼,边走边低喊道:「肚子好疼哦,要拉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的发言太过于有味道,徐珍和彭尧皱眉转过头,不再看我。

回到客房后,我软倒在地。

本以为只有狗皇帝在通缉我,没想到连本书的男女主都不放过我,天地之大,我该往哪儿逃呀?

我坐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抹眼泪时,裴玉从窗户外跳进来,三两步走到我面前,声音带着隐忍的怜惜:「公主为何落泪?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抬头看向他,不知为何,竟从他眸中读出了几分狠厉的味道。

这可与他平日里俊美无俦的气质大相径庭。

我狠吸鼻涕,哽咽道:「裴玉,咱俩完了。」

「公主为何这样说?」

「兵符是被魔教教主陆子培偷走了,现在不仅皇帝在抓我们,连江湖上的正派人士都误以为我与陆子培是一伙的,也跟着要找到我!」

我这样说着,裴玉忽然沉默了。

顿了片刻,他才问:「公主知道陆子培?」

「呃……只是听说过。」

裴玉双眸一眯:「公主还听说过什么?」

嗯……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他武功高强,但心狠手辣,做过许多坏事……」

「还有呢?」

「没,没了。」

不知为何,此刻的裴玉压迫感十足。好像我某句话答不对,就要被就地正法了……

很快,裴玉恢复了一贯温柔的神情:「公主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明明只是个看起来弱柳扶风的男宠,却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我愣愣望向他,脸颊渐渐有些灼热。

我低头找话头:「你的武功……是在哪儿学的啊?」

半晌,裴玉都没有回应我。

我抬头望向他,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我,那双好看的眼眸深处,好似有一条璀璨的星河。

他朝我轻笑,慢慢俯下身,轻轻啄了啄我的唇角。

「这是个秘密。」他哑声答道。

7

我对我秘书的感情变质了。

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现代世界的生活经验告诉我,对秘书动心的上司,多半是没啥好结局的。

可裴玉相貌绝美、气质出尘,身手敏捷、武功高强,还是一个愿意竭力保护我的忠犬。

这让我如何不动心?

在纠结犹豫之下,我们走水路离开津州,半月后又改行陆路,再次颠簸半个月,终于来到一座山脚下。

这山高耸入云,又嶙峋陡峭,如果不是有裴玉轻功加持,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登上这种山。

而山顶上,却有不少高大建筑,宛如另一个世界。

裴玉将我安顿在一间客房,嘱咐道:「我身有要事,需离开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你就在这间屋子里,哪都不要去。一日三餐有人来送,你千万不要随便乱跑。」

我不解:「这里是……」

「此处是我修习武功的门派,不用怕,所有弟子都会保护你的。」

没等我问清这是什么派,裴玉就飞身离开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了新的疑惑。

他既然曾经拜师学武,武功还如此高强,又为何愿意屈居公主府里做一个男宠呢?

我听话地在山顶上过了几天。

几天后,我终于忍不住在整个门派里溜达。可奇怪的是,不管我在路上遇到谁,都没人愿意跟我说话。

当我开口问「这是什么门派」 时,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好像我是什么可怕的瘟疫。

啊这……

裴玉在自家门派里的人缘这么差吗?

就在我百无聊赖之际,一声巨响在山顶炸响。

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有这等热闹我当然要去凑。可当我挤开人群冲到最前方时,却发现这热闹竟然是冲我而来!

来者正是本书男女主,徐珍和彭尧。

彭尧大喝:「终于被我们找到了!逆贼华容,没想到你竟躲在魔教的朱焱山上!」

「等等等等!你说这是哪儿?」

徐珍秀眉倒竖:「休要装傻,你与陆子培里应外合,狼狈为奸,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言毕,她飞身而起,手中锋利长剑直指我而来。

我下意识闭上眼。却只听到两下金属相撞的声音,随后,我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睁开眼,果真看到了裴玉俊美的面庞。

恐惧和思念同时涌上来,我回抱住裴玉,眼眶通红:「你总算回来了……」

我显然已经把一侧的男女主给忘了。

彭尧怒道:「陆子培,你终于现身了!快将兵符交出来,饶你不死!」

我错愕地看向彭尧,他正死死盯住裴玉,眸底尽是嗜血的恨意。

我转向裴玉,如遭雷击。

「你,你,你是陆子培?」

他直视前方,没有看向我,放在我肩头的掌心却渐渐用力。

「你是魔教教主,是那个,那个拿走我玉佩的人……」

我推开他,步履踉跄地连连后退。

恍然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瘫坐到地上:

「我丢玉佩的那一日,入宫之前,你似乎抱过我……那时我还奇怪,为何你会突然与我如此亲昵,只道你是突然心动,真心待我,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你大爷的,竟然利用男色迷惑我!害我丢了玉佩,变成了全国通缉犯!

裴玉……哦不对,陆子培望来的眼神竟有些慌乱。

他慢慢走来,像怕我做出什么极端行为,语气慌张道:「我确实拿走了玉佩,但我是真心对你的,也从未想过利用玉佩来陷害你,华容,你再等等我,这段时间过后,我……」

他背对男女主,一步步朝我走来,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徐珍手上慢慢有了动作。

我猛然想起,这位侠女徐珍,一手暗器使得出神入化。

不及多想,我猛地跳起身,挡在了陆子培身后。

下一秒,「嗖嗖」两声,是暗器扎在肉上的声音。

真他奶奶的疼。

我应声倒下,陆子培惊呼,将我抱起,飞身撤到后面。

「你为何这样傻,如此低端的暗器,我必能躲开!」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半边身子都开始麻了。

徐珍适时开口:「暗器上有毒,她九死一生了。」

我:「……」

大姐,你到底是不是正教人士啊?怎么比陆子培这个魔教教主还阴啊?

「陆子培,没想到华容长公主竟是被你利用的,不愧是阴险狡诈的魔教教主啊!快交出兵符,饶你不死!」

嗯……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算是利用,毕竟是我好色在前,贪图了陆子培的皮囊。

只是,为何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的心口还是有些疼呢?

明明之前我那么信任他,他还告诉我,江湖路远,他定会保护好我……

「你们自诩正教人士,可知堕入魔教的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自我出生时,世界便是阴冷灰暗的,我从未收到过来自旁人的哪怕一点点温暖。直到我遇到了华容……」

说到这,陆子培抱起我,轻轻抚摸我的发丝。

「最开始,我扮作男宠潜伏在她身边,想要拿走她的兵符。可相处后,我渐渐被她吸引。

「她为了我,遣散了府中所有男宠,她还告诉我,万不可妄自菲薄。她是第一个这样对我好的人,也是我昏暗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

这段话宛如春风,温暖地迎面而来。

没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动心的不只是我,还有他。

陆子培浑身颤抖,双眸通红地指向徐珍和彭尧:「可如今,这光却被你们生生掩住……」

以我对原著的了解,陆子培的武功绝对是在男女主之上。若他因为我而陷入疯魔,一定会把两位主角杀死。

如果书中的两位主角被杀,那这个由小说构建的世界,是不是会瞬间坍塌?

而我,也将再也见不到陆子陪了。

于是在昏迷前,我用尽全身力气,握住陆子培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8

混沌,无限的混沌,我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夹在生与死的缝隙中,成为灵魂四处飘荡的未亡人。

一束光穿破重重浓雾,为我照亮了前方的路。

我努力向前跑,用力到热泪盈眶,汗流浃背,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还有一个思念的人,我想再见一见他。

我想……

我猛然睁开眼。

入目是古朴的宫殿,却不是我在公主府的寝宫,而是更为华丽的地方。

我动了动,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

「华容……」那人发现我睁开眼,眼底蒙上一层雾气,「华容,你终于醒了!」

面前这人,好像是陆子培,又不太像是陆子培。

至于为什么不像……

他为啥穿着龙袍啊!

我「腾」地坐起身,恨铁不成钢地扶住他的肩膀:

「裴……啊呸,子培啊,你之前在江湖上称王称霸,当个魔教教主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公然穿上龙袍,想要到封建王朝的管理层掺和一脚呢?」

他望着我,饱含热泪,摇了摇头,这才向我娓娓道来。

原来他并未将兵符拿去与大将军蒋慎做交易,而是自始至终都留在身上。

而原著中,陆子培则将兵符交给了蒋慎,只是蒋慎守护不力,兵符又被徐珍和彭尧偷走,送给了皇上。

因此皇上得以调动西北大军,抵抗住了蒋慎的叛乱。

如今皇帝和蒋慎都没有兵符,蒋慎武将出身,身手不凡,杀进皇宫的第一时间就让皇帝上了西天。

就在蒋慎以为自己即将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之时,陆子培站了出来。

他拥有皇族血脉,又持以兵符统帅西北大军,很快将蒋胜击败,自己坐上了皇位。

至于老皇帝为何给我兵符,应当是他当初传位时,并非真情实意地想传给那个儿子吧。

听他讲完后,我流下了两行热泪。

从魔教教主成为一代帝王,多么热血又励志的故事啊!

陆子培拉起我的手,那双好看的眼眸饱含深情地望向我:「华容,你可愿嫁我为妻,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与我共赏这繁华盛世。」

我咽了口唾沫。

他神色慌张,冠玉似的面庞又白了几分:「你可是不愿?」

我又咽了口唾沫。

他眸中似有雾气,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薄唇轻启,苦涩道:「你果真是不愿意……」

就在他想要离开之际,我「嗷」一声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床上。

他一身玄色龙袍,长发整齐地束于头顶,虽然还是那副俊美无俦的长相,却因皇帝的打扮而多了几分禁欲的味道。

我舔了下嘴唇,两眼一眯:「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陆子培一愣,随后垂下眼眸,含羞带怯地配合我的表演:「奴叫陆子培。」

我再也忍不住了,将我的陆美人儿按在身下。

至于我的恐男症……

对不起,昏迷了这么久,早就抛到脑后了。

我抱着陆子培啃了半天,突然停了下来。

我愣愣看着他,他也傻傻地看着我。

随后,我发出了灵魂提问:「当了皇后以后,我还要工作吗?」

陆子培一愣,轻笑着转移了体位。他将我压在身下,贴近我耳侧,哑声道:「工作嘛,当然有的……」

淦,竟然还要做社畜吗!

他垂眸望向我,含笑的眼眸好似有无限深情。

「那就是,给我生几个孩子……」

 

作者:桑桑桑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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