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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努力

灿烂

我是一个在白富美道路上独美的女配。

男主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却爱上了混混头子。

我和盛柯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后来我做了大哥的女人不说,他还要为我从良。

好家伙,我可太快乐了。

1.

穿书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走在白富美的康庄大道上,却喜欢上了一个小混混。

我决定,带他一起美,做他后半截生命里的女主。

可惜,他拒绝了我。

很好,天下第一•地上无敌•超级霹雳•美少女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

2.

按剧情,我得痴恋作为男主的我的青梅竹马•豪门少爷•霸道总裁•顾庭之,然后在他与女主中间做个表面恶毒、实则愚蠢的助攻手。

但实际上,我正在拼命地躲顾庭之,因为……他前段时间跟我表白了。

分明作为女主•我的继姐•林漫,已经出现九年了。

是的,没错。他俩都认识九年了还没擦出火花!

我都替他俩发愁 ,九年义务教育都能学上一轮了也没成一对儿。

但,谁稀罕管他俩那破事呢,我得抓紧时间追人啊。

这不,我精心打扮一番到盛柯的地盘来找他。

我把我的保时捷跑车停在大路边,穿过一条不长的小胡同,就能看到这片老居民区的一片小广场。

此时小广场边上显眼地扎堆了二十来号人,人人脸上都写着[我不是好鸟]五个大字。

而他们围在中间,坐在台阶上穿兜帽卫衣的那个男人,正是我的准男人,盛柯。

我识趣地没过去喊他,而是站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距离摆出美丽的姿态,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斜对面的一个小弟看见了我,冲他往我这边示意:[盛哥,那个美女又来了。]

盛柯扭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这一眼有没有一秒钟,然后就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权当没看见。

嘿,我脸上的笑容还没绽开,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没关系,下次一定要让我咧嘴的速度跟上他的脑袋!

大约站了能有将近二十分钟,我都脚酸得开始考虑要不要不顾形象地坐地上了,那群人才陆陆续续散开了。

无一例外的,每个人都选了我身后的胡同做必经之路。

但我估摸着,他们只是想看看那个想钓他们老大的女人长得多勇敢。

等人散差不多了,盛柯身边还围着三四个人没走。

我怕他一会得走,就直接走上前打招呼:[过会儿有事吗?我请你吃饭。]

盛柯还坐在台阶上,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冷又敷衍:[有事。]

我点点头:[那晚饭呢?我几点都行。]

[也有事。]

我再次点头:[明天怎么样?早中晚饭都可以,随叫随到。]

他终于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我说过,帮你只是顺手,不要再缠着我。]

说完他就不再看我,起身要走。

我跟在他身侧,也不管他听不听、看不看的,随手往胡同方向一指:

[我昨天搬到马路对面那个小区了,离你很近,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找你,你要是不确定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就每天过来找你问问。]

他猛地停下步子,侧过身看我,表情有点凶。

但我,觉得好帅!妈妈啊,他现在眼里只有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打女人?]

[那你打吗?]

他闭上了嘴,又换了个角度发狠:[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不是个好人吧?]

我借着机会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他一番,直把他看得往后退了小半步才罢休:[我真没看出来,我还就觉得你挺好。]

他耐心耗尽地吐了口郁气,终于妥协了:[是不是吃完这顿饭,你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我忙点头。我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一起吃顿饭再说。

[行,今儿晚上吃。]

我高兴起来,怕吓着他,所以笑得很小声。

他转身要走,我忙拉住他的胳膊。

我去!有肌肉!手感一级棒!

他甩开我的手:[干什么!]

[给我你的电话,到时候我好联系你。]

他说了一串号码,我赶紧拨通,听他的手机响起来才放心挂断,反手就加了个微信。

[微信也是这个吧?你通过呀。]

他不耐烦地皱眉:[打电话就行。]

[电话费太贵!]

他看了眼我的香奈儿包包、积家手表,沉默地通过了好友申请。

[我现在能走了吗?]

[走吧走吧,晚上见。]

3.

嗐,都有微信了,我怎么可能等到晚上。

我从回家就开始给他发消息。

[盛柯,你知道我名字吧?我叫苏灿,记得给我备注哦。]

五分钟,没回。

[你现在忙吗?你平日喜欢做什么呀?]

五分钟,没回。

[你喜欢吃什么?你们这片有什么好吃的吗?]

到了晚上六点半,他回:[烧烤。]

嗯,我俩去吃了烧烤。

他没骗我,真的太他娘好吃了!

以至于我前十分钟还能故作矜持,吃得慢条斯理,十分钟后我就甩开膀子不管不顾了,还吃得满嘴都是酱汁和签灰……

他明显是开了眼界的懵圈,大概没想到我会好吃成这个德行,生怕我不够似的,一边喊老板加单,一边把他手边的串串挪到我面前。

我早就没什么美女包袱了,还冲他笑:[真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烧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嘴现在太惨不忍睹,他犹豫再三,沉默地递了张纸巾过来。

我的嘴比脑子快,已经伸过去了!

妈妈呀,他要给我擦嘴!

假的,他只是递给我,即便我把头都快越过桌子㨃他跟前了,他也只是冷冷地说:[拿着。]

拿就拿,我不仅拿了,我还顺便摸了把他的小手。

嘿,他还瞪我,眼睛真好看呀。嗯,这一眼里也只有我。

[你!]

我冲他眨眨眼:[我怎么啦?]

他看了我两眼,忍了:[快吃。]

嗐,可惜,为什么不给我撩你的机会!

在我快吃完的时候,他主动去前台结了账,再回来后就好像凳子上扎了钉子,坐都不肯坐了。

他站桌边,居高临下地看我:[饭也吃了,你别再找我了。]

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怕他走,另一只手拿着最后一串猛撸。

等嚼完了,我才说:[这顿不算,是你请的!]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想打我,又像是想打他自己。

总之,不管他想打谁,他都一脸凶巴巴的憋屈样儿,

还怪可爱的。

[那你把钱给我,一共两百六。]

我当然拒绝他:[这顿太贵,我请下顿。]

他看了眼我桌上堆成小山的串签,扭头就走。

我追在他身侧:[你这是要送我回家吗?]

[不,我回我家,你回你家。]

[没事,我也可以送你回家,正好吃撑了,走路消消食儿。]

他停下步子看我,大概是怕我知道了他家地址后会直接追到家里缠他,最后叹了口气妥协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高兴地跟在他身侧,叽叽喳喳一刻也不停地跟他说话,他回不回应就很随机。

等到了我家楼下,他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那我明天再去找你呀。]

他盯着我,很有攻击性的眼神,但也说不上多凶,倒是挺困惑的。

[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他摆出一无所有的姿态,好像我缠着他这件事很不可理喻一样。

我向他走近一步,背着手抬头看他:

[我想要你呀,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他动了动嘴,却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只是借着路灯的灯光看我,像是在审视我话里的真假。

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转身走了……

走了……

4.

关于想要得到盛柯这件事,我是认真的。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他。

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帮我打走了两个在街边勒索我的混混。

虽然他也是个混混,但他是个好人,至少是个长得帅毙了的混混。

讲真,我从没见过这样长在我审美点上的男人,可能因为他刚救过我,所以我在眼睛里为他加了[英雄脚踩五彩祥云]的滤镜。

虽然我向来肤浅,但我绝不是见色起意,顶多算是一见钟情。

当然,他救完我之后,也只是冷冷地扫视我一眼,给出忠告:[这片儿很乱,以后小心点。]

他看我那一眼里没有任何温度,甚至还掺着刚打完架的狠厉,可我却在那一眼中沦陷了。

那一刻连日光都慢了下来,为我眼中的盛况铺洒光辉,咏颂心动。

可我都没来得及道谢,他就转身走了。

他似乎真的只是顺手帮我,连句谢谢都不打算多听。

第二天,我为了见他,撑着把太阳伞在烈日下把这片儿逛得腿都走细了,也没见着他半根头发。

第三天下了暴雨,我以为是个人都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的时候,我撑着伞在胡同里见到了他。

盛柯撑了把黑伞,蹲在两个塑料垃圾桶旁边,另一只手的虎口处握了只脏兮兮的小奶猫。

他看那只猫的眼神可比那天看我温善多了。

我甚至听到他问那只猫:[要跟我回家吗?]

那一瞬间,我都错觉他是在问我,要跟他回家吗?

他又说:[我没什么钱,能给你的只有落脚地儿,你考虑好再回答。]

那奶猫讨好地舔着他的手指,细细地喵着。

他就笑了,眉眼弯弯,抚平了平日里的狠厉和冷漠,柔和了锐利的棱角,像是盛夏夜空中的流萤,竟可与日月争辉。

我觉着雨也慢了,天地间的时光也慢了,如果他能这样对我笑,我大概也愿意做他的猫。

就在这一刻,肤浅的一见钟情后,我彻底沦陷在他的那个笑里。

我知道,我想得到他全部的温柔。

5.

盛柯躲我一个多周了。

我是哪儿哪儿也找不见他,就连他平日常去的那个小广场,他都不去了。

是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我和盛柯之间分明隔了个太平洋!

没关系,谁让我有钱呢。

我对他的小弟下手了。

在我疯狂砸钱后,他小弟哭着对我说:[姐姐,我真的不能出卖盛哥。]

[我懂了。]

我的手指点着手机屏幕继续转账,他却流着眼泪制止我:[姐姐,够了够了,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把盛柯常去的几家店透露给我,我继续砸钱买通了这些店的老板。

于是,我和盛柯的缘分让我的钱给砸出来了。

我堵着他的时候,他正在街边的拉面馆里吃兰州拉面。

他抬头看见是我,面都掉碗里了。

我笑眯眯地往他对面一坐:[好巧呀。]

他[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面,直到吃完前都再没抬头看我一眼。

[你今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他吃完最后一筷子,直起身往椅背上懒散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那你去把这碗面付了吧。]

我才不接这招,转而问他:[不躲我了?]

他皱了皱眉头,看向我的眼睛里尽是不耐:[我没时间陪你玩。]

[我多认真呐。]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几秒,抿直了唇:[我不是你这种大小姐能找的乐子。]

嘿这人,我认认真真追个男人,他偏要曲解我是找乐子,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挑眉,扬着下巴挑衅他:[盛柯,你是不是不敢?]

[我不敢什么?]

[不敢喜欢我呀。]

我以为他会笑我自作多情。

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冷冷淡淡地说:[你和我,不是一路人。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就想要你呀,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说完这话后,盛柯看了我很久。

他一身的欲语还休,却还是像那晚送我回家那样,到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这人分明满身都是话,却还是一句都不肯对我讲呢。

6.

这天过后,我开车回了公司一趟,用两天的时间把公司里把事情处理了一下,就又开车回了老城区。

只是这天我睡到日上三竿,还没来得及去找盛柯,就在一家门头挺大的店门口遇着他了。

盛柯正四肢大敞地坐人红木圈椅里,指尖燃着烟,身后站了一圈小弟,那气焰,嚣张得很。

他对面坐了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有些局促地双手盖膝,低着头也不敢看盛柯,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盛柯带人来砸店呢。

只是我在门外站了一分多钟,也没见他动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气氛怪尴尬的。

我想着相见不如巧遇,看他俩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应该不会打扰他吧?

我进了门,那圈椅里的中年男人便站起身远远地对我说:[不好意思,现在不营业,您晚点来吧。]

我点点他对面的盛柯:[我来找他。]

中年男人扭头看了眼盛柯,又悄么声儿地坐下了,还是那副拘谨的样子。

盛柯就最开始看了我一眼,那眼睛里藏着太多东西,我都还没来得及捕捉,他就把头扭了回去。

他盯着茶盘上的茶宠,愣是一眼也不肯看我。

倒是他身旁站着的红毛小弟跟我打招呼:[姐姐,两三天不见你了,去哪儿玩儿了?]

说话的正是那个我狠命砸钱的小弟,盛柯老叫他坤子。

[嗐,哪有地方玩儿啊。你这新染的头发色儿不错,改天我也去折腾一个。]

坤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是我女朋友给我染的。]

好家伙,几天不见人都有女朋友了。

[小伙子,速度够快啊。]

坤子嘿嘿一笑,还要说什么,就被盛柯打断了:[有事?]

他瞥我一眼,又盯着茶宠看。

[请你吃饭。]

我俩这顿饭算是拖拉得天长地久了,回回见面我都有由头纠缠他。

[我这有事,你回去吧。]

我倒是实在没看出来哪里有事,他和人老板就在这儿干坐着,连句话都没有。

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了,自然不肯走:[我等你呗。]

我话音刚落,门口就进来个女人,提个布包,慌慌张张的。

她把鼓鼓囊囊的布包往盛柯前的桌上一放,看他的眼神十分忌惮:[都、都在这儿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盛柯把包一敞,里面全是一捆一捆的钱,上面的白包条一看就是刚从银行柜台取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就把包丢给身后的坤子,坤子跟另一个人一起点了一下:[盛哥,齐了。]

盛柯点点头,插着口袋站起身,冲对面那个中年男人说:[谢谢曲老板配合。]

说完就转身往门口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嗯,连个眼风都没给我。

7.

我跟着他们这群人走到门口,见盛柯掏了钱给坤子,让他带着几个兄弟去吃饭。

他则站在人行道边,转身看向台阶上的我,那模样像是在等我。

我又高兴起来,几步走到他跟前:[盛柯,你……]

他极快地打断我:[你看见了吗?]

我懵圈了:[看见什么?]

[这就是我赖以生存的方式,收债、收租、打架抢地盘,这些在你们看来……不入流的、上不了台面的活计,是只有我们这种人才会干的营生。]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带着点笑,却像是在自嘲。

说出来的话也有点难听,一副恨不得让我害怕、赶我躲远的架势。

可是在我看来,他像极了翻着肚皮的老虎,勾着利爪龇着牙,却把软软的肚皮冲着我。

让我很想摸一摸,告诉他他的利爪和尖牙我通通都不怕,我很想亲近他。

只是,他话里的[你们]和[我们这种人],明明白白地将我和他划在了河两岸,不肯让我靠近,甚至把我推远。

我向他走近了一步,冲他煞有介事地点头:[我看见了,也听明白了。那么盛柯,我们能去吃饭了吗?我真的太饿了,我都没吃早饭。]

他怔愣在原地,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只顾着一个劲儿地盯着我,我都怀疑他没听见我说什么。

但他明显是听见了,可我却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说实在的,他的反应,让我有点心疼。

我叹了口气,伸手勾了他的小手指晃了晃:[我刚才也只是想问你中午想吃什么而已。走吧走吧,我肚子在叫了。]

他的目光挪到他的小指上,猛地抽手,又看了我一眼,接着转身往对街走。

我看着他仓皇逃走的背影,笑着追上他:[盛柯,你耳朵红了耶。]

[没有。]

[哦,那我们吃什么?]

[烤肉。]

我狡黠地冲着他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烤肉?是心有灵犀吗?]

他没再回我,只是耳朵根都红透了。

8.

盛柯带我去的这家烤肉店在一个胡同里,但装修得很新潮,是日式风格。

分明是工作日的中午时段,里面却已经坐了好几桌年轻人。

老板和盛柯很熟:[来了。]

接着又目光惊奇地打量我几眼,调笑着问盛柯:[女朋友?]

[不是。]

[对。]

我俩同时出声,就是答案不大一样。

盛柯说不是,我却说对。

老板笑得更大声了:[那到底是不是呢?]

我也冲他笑:[现在还不是,但早晚得是。]

老板也不理盛柯是什么表情,直冲我伸大拇指:[有谱啊姑娘,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女孩来我这儿吃饭,你大胆往前冲。]

我点头:[志在必得!]

盛柯低头点菜,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妈妈呀,我感觉希望就在前方!

基于我们已经很熟了,我这次矜持了两分钟就坚持不下去了,这烤肉也太香了吧!

他一直在烤,吃得不多,偶尔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嚼着肉片问他:[有话说?]

他抽了张纸巾递我:[沾上酱了。]

顿了顿又说:[慢点吃,你不烫嘴吗?]

我含糊着喟叹:[就烫的好吃,凉了就不香了。]

盛柯识趣地闭上了嘴,继续烤肉。

我看他吃得少,就把刚烤好的肉直接夹他盘子里,肉落下了,我才发现我没用公筷……

我记得坤子和我说,他这方面有洁癖来着……

果然,他盯着餐盘上的肉片,许久没动。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夹回来吃掉,就见他已经拿起筷子,几口就吃了。

我开始怀疑坤子给我的那些情报了。

我逗他:[好吃吗?]

[我烤的,能不好吃吗?]

[那还是我夹的呢。]

他嘴角勾了点弧度:[你还挺骄傲,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口出狂言:[有本事拿你的嘴来堵。]

他夹子上的肉掉了,又若无其事地夹我盘子里:[闭嘴吃你的!]

[你闭嘴吃一个我看看?]

他真的闭上了嘴,就是耳朵有点红,我说什么都不搭理我。

嗐,好歹是个混子头头,怎么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这么害羞。

9.

我下午也想跟着他混,可盛柯不许,坚持要送我回家。

[这片儿乱着呢,我送你回去。]

[我怎么觉着你是怕我偷偷跟着你,摸清你家住哪儿呢?]

他睨我一眼,潜台词大概是你很有自知之明之类的。

我依旧一路缠着他问东问西,今天他难得回我的比之前多一些。

直到……我在我家楼下看见一辆车牌 8888 结尾的劳斯莱斯。

只见顾庭之从车上下来,站在车旁定定地看向我们这边,他的目光扫过盛柯,最终还是落回我身上。

盛柯揣了口袋,声音有点冷:[找你的?]

我挠挠脸,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向他介绍我这位青梅竹马:[大概是吧,嗯……我朋友。]

他貌似用气音冷呵了一声,但我没听清,抬头看他的时候,他还是平日那副表情,倒也没什么异样。

顾庭之大概是见我久久不过去等烦了,直接走了过来:[灿灿,他是谁?]

这题我会答:[我未来男朋友。]

谁知顾庭之突然就犯疯了,直接扣住我的手腕质问我:[你从家里搬出来,住进这破烂地方就是为了他?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我有多担心你!]

我去抠他的手:[庭之,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顾庭之不管不顾地继续疯:[我和林漫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可你就算再生我的气,你也没必要找这么个人来气我,灿灿,你这分明是在剜我的心!]

[顾庭之!你给我闭嘴!]

妈蛋儿的,这是什么绿茶台词,他把盛柯当什么!

果然,我俩还没掰扯清楚,就听盛柯在一旁冷笑出声:[你们之间的恩怨别带我。]

我急了:[盛柯,不是……]

他难得这样认真地看着我,没有往日的冷淡,却盛满了嘲讽、了然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苏灿,可真有你的。]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却是这样的一句话。

他转身走了,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像是不想再与我相见,决绝也绝情。

我用力推开顾庭之,表情也彻底冷了下来:[顾庭之,你喜不喜欢林漫,林漫喜不喜欢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那你就喜欢刚才那个男的?]

[对,我就是喜欢他。]

可顾庭之不信:[我不信,你骗我。你才认识他几天,怎么可能比得上你我之间的二十多年啊灿灿!]

如果爱情能靠时间去累积质变,那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爱而不得的痴人。

我想起我与他二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最终还是不忍心对他太绝情:

[庭之,你喜欢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我也从来只把你当好朋友。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称兄道弟,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但我只喜欢他。]

顾庭之也走了,带着满身伤情。

他说他会等我,他说我只是一时糊涂,总会在清醒的时候转身看到他。

我能说什么呢?我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10.

我把盛柯堵在胡同里,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这三天里,他微信不回、电话不接,没办法,我只能和他拼起了游击,终于把他堵胡同里了。

我怕他跑,拖住他胳膊:[盛柯,你听我说,我和顾庭之……]

[走!]

我愣了,这么绝情?

不行,我得再努力一下:

[我不走,你听我解释……]

[那就一起留下吧!]

我抬头看了看盛柯,他嘴没动,正蹙眉盯着我,眼神复杂。

不对啊,这声音也不是他的啊!

我扭头往后看,嚯,好大阵仗!

一个寸头男带着七八个人浩浩荡荡进了胡同,关键是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棍子钢管什么的,来势汹汹,来者不善,来……

嗐,来什么来,走为上计啊!

[我说美女,你不走就一起留下吧。]那寸头不张嘴还算是一普通帅哥,一张嘴一口大黄牙,有点影响我的观感。

盛柯另一只手拽过我,拉到他身后,把我挡得严严实实:[周雷,你我之间的恩怨跟她无关,让她走。]

那个叫周雷的痞里痞气,棍子往肩上一扛:[她是你的妞,那可撇不清。]

盛柯的声音冷得要结冰碴子:[我说,让她走。]

周雷看了我两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盛柯转头放开我:[走,别回头。]

他甚至轻轻推了我一下,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哄我一样,让我有种很温柔的错觉。

我知道我在这里大概会成为他的累赘,就转身跑了两步,藏在拐角的墙后给坤子发微信,让他赶紧带人来援助。

就我打字这一会儿的工夫,胡同里就打起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扒着墙角往里看,就见盛柯凶猛异常,早就从冲锋小弟手里夺了棍子,和对面几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不愧是这片儿的老大,这一招一式也太带感了,我感觉再来几个也不成问题。

啧啧,这一脚有点耍帅的嫌疑了,我都被迷住了!

刚开始我还心惊胆战,结果越看越放松,都恨不得让坤子给我捎包瓜子过来了。

就在我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有个被打趴在地的混混悄悄爬了起来,捡起棍子打算从背后偷袭盛柯!

可盛柯前面有两个人正纠缠着,他根本空不出手来回身格挡,这一闷棍挨下去,要是个手上没轻重的往后脑勺上砸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其实可能连半秒都没有,我的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的想法。而比我脑瓜子更快的是我的身体……

我一边大喊着[你算什么好汉],一边往那人身后冲过去抬脚就踹!

结果那人被我那声吼吸引了注意,惊得回身的时候就被我一脚踹在某个极为脆弱的地方,手上的棍子不知道怎么就偏差到了我的脑袋上……

最丢人的是,我这种平日零锻炼的人,猛地发力,身体根本就跟不上节奏,抬腿踹下去的时候差点劈了个叉,嗯,把脚给崴了。

好家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的就是我。

大概是我从天而降太过突然,整个战场都被我打乱了,尤其是盛柯,我第一次见他这副神情。

他瞪着眼睛看我,眼里全是慌张,甚至不管不顾地来扶我:[苏灿,你找死吗!]

嗯,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好听。电视剧里不是一般都说我爱你吗?

除了那棍子下来的时候眼前黑了几秒有点发蒙,等缓过神儿来的时候就只剩下疼了,头疼脚也疼。

但我竟然还理智得不行,我抬手指着周雷,大喊:[中场休息,不然我就发小广告说你打女人!]

周雷愣了一下,气笑了:[老子本来也打女人!]

[卧槽,你有没有点底线!]

好在这个时候坤子带着兄弟们来了,周雷有没有底线我是懒得管了。

我没想到盛柯也不管了,他直接抱起我就走,还是公主抱!

别问我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注意什么公主抱不公主抱的,问就是,我觉得这伤也太值了!但凡我没崴着脚,他都不能这么抱我!

11.

盛柯抱着我直奔医院,外伤处理了一下,还要求医生给我的脑袋拍个片儿。

[真没事,砸那下我有数。]

我看他从头到尾眉头不展,浑身的气场都徘徊在暴怒边缘,硬着头皮安慰他。

他看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让我闭嘴:[本来就不聪明,别再砸坏了。]

我拳头邦邦硬,但我打不过他。

医生的医嘱他听得认真,他甚至连额头的伤会不会留疤都问了。

出了医院,我又生龙活虎的是条好汉,忍不住调戏他:[盛柯,我额头要是留疤了,你得对我负责啊。]

他瞥我一眼,继续在手机上打网约车:[医生说了,好好养着不会有疤。]

我得寸进尺:[那你这几天得负责照顾我,对了,我住你家吧,方便照顾!]

我去,我这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啊,也太机灵了吧!

[不行。]

他这拒绝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我只好演上了:[哎哟,我头好像又开始晕了,我这脚啊,这要是自己在家再摔着磕着头可怎么办啊,哎哟喂……]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精湛的演技打动了他,反正他蹙眉看了我半天后带我回家了。

12.

盛柯家是一栋很旧的二层小楼,他家周围都是这样的小楼,在老城区也算常见。

小楼前有片小院子,院子很小很小,种着不知名的花和草,一看就不常有人打理。

我指着那花问盛柯:[这是什么花?]

[野花。]

我举一反三:[那旁边是野草呗。]

[对。]

我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拔掉?]

[它们长在这里自然有它们的道理,又不妨碍什么。]

我看他一眼,搂着他脖颈的手不安分地揉搓着他后脑勺的短发:[这个我懂,这叫『缘分』,就像你和我。]

盛柯低头看我,闭上了嘴。

嗐,不就怕我撩嘛,咱这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的是机会哈。

然而,他把我安排到了一楼的房间,他住二楼。

[不行,我得跟你住一层。]

[我家一楼和二楼都只有一个房间,二楼的书房和储物间都放不下床。]

[那……我和你住一个房间,你别误会啊,我可以打地铺,可以睡沙发,绝对不会对你图谋不轨。]

他看了我一眼,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有事打电话给我,别的免谈。]

就这样,我在盛柯家住下了,但也不是能时时见着他。

咱也不知道他个混混成天都在忙什么,住这儿两天了,也就早中晚饭能按时见到他,其余时间全看他的行程安排。

也不知道是他做的饭太好吃了还是住他家我心情好,总之,我的脚好得飞快,都快不疼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这才住了两天,我怎么也得赖上一个周才行!

时间紧迫,我决定有计划有规划地渗透盛柯,但我想了想,我好像也不会做饭,打扫家务也不是很在行,嗯,那就帮他整理整理屋子吧。

至于整理,也就是把抱枕摆正,垃圾桶的垃圾打包,杯子洗一遍放沥水架上,他房间书桌上的东西摆整齐。

我还翻出了一个猫玩具,大概是给之前的奶猫买的,不过据说现在是坤子在养着。

房间里的东西很多都有年头了,需要换新的、填补的,我一一记下来,然后把清单和款式发给助理,让他采购好按地址送过来。

自从穿书过来,我基本上是过了二十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像今天这样花费心血布置一通已经算是头一次了。

我甚至在偷乐,总觉得自己好像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在布置我和盛柯的小窝。

我以为,盛柯看到我的心血会高兴。即便不高兴,也会敷衍地夸上我一两句。

可是,他却对我大发雷霆,为了一个旧到泛黄、字迹模糊的地球仪。

[放在这儿的地球仪呢?]

我看了看书桌,有些兴奋地指给他看:[之前那个太旧了,我给你买了一个新的,这个可高级了……]

[我问你之前那个呢!]

我被他吼得怔在原地,这才发现他眼眶通红,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心知自己大概好心办了坏事,忙说:[和垃圾一起扔到胡同口的垃圾箱里了。]

他还没听完就奔了出去,只留下一室冷清和我。

我转头看了眼手边新买的地球仪,窗外的落日残阳打在上面折射出冰冷的光,好像在嘲笑我痴心妄想。

我一瘸一拐地跟去了胡同口,见盛柯正对着那两只塑料垃圾桶发呆。他明显已经翻找过了,但是也明显没有结果。

我嗓子头堵得慌,心也慌:[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地球仪对你这么重要。]

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我只是想……]

[你走吧。]

[盛柯……]

[我让你滚你听见了吗?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他红着眼看我,好似眼一眨就会有泪掉下来,表情却凶巴巴的,咬牙切齿地吼我:[你不走是吧?我走!]

盛柯真的走了。

他大概是回家了吧,可那个房子我可能再也进不去了。

13.

我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秘书的电话:[张叔,帮我找找关系,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需要联系垃圾站……]

挂了电话,我不死心地开始撸起袖子掏面前的两个垃圾桶,刚翻出两个垃圾袋,旁边就有个小妹妹小声地问我:[姐姐,这个快递盒你要吗?]

[……不要,谢谢。]

过了会儿,我终于把左边的垃圾桶翻完一遍,天飘起了小雨,像极了依萍去找她爸要钱的那场大雨的前奏。

这浓重哀伤的氛围把我浑身淋了个透。

那天夜里,我在垃圾处理站的垃圾堆旁站了五个多小时。

张叔找的关系把垃圾站暂时封了起来,又叫了十几个人来帮我翻垃圾。

他劝我:[你先去车上坐着吧,找到了我立马让人拿去给你看。]

我摇摇头,固执地撑伞站在雨里,即便崴的那只脚疼到麻木,我也执拗地要在这里确认每一个被挖出来的地球仪。

好在,我还是找到它了。

我从坤子那里得知,这个地球仪是盛柯母亲生前送给他的,他一直很宝贝。

难怪都旧成这般了,他却紧张得不得了。

我用湿巾反复擦拭干净,在底盘的白色塑料上发现了盛柯母亲的赠言:

[阿柯,愿你热爱这世界。]

热爱吗?

我想到那栋老旧的二层小楼,院里恣意疯长的杂草,固守着这些充满回忆的老物件,还有那天他自嘲地把自己归为不入流的那种人。

我不清楚盛柯是否如他母亲期望的那般热爱这世界,但我知道,他大概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未曾走出来。

14.

知道这东西对盛柯的重要性,我在凌晨两点钟敲开了盛柯家的门。

他眼中有意外,有冷静后的淡漠,还有几分欲言又止。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大概有些狼狈,妆容也不好看了吧,但我还是想扯出一个笑容给他。

难看也无所谓了。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只是想把这个还给你。]

我把地球仪递给他。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想看到我,但我还是想亲口再和你说声『对不起』。]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地球仪,看着我。

我的笑都有点擎不住了,我他妈好想哭啊。

[祝你今夜好梦。]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钻进车里眼泪才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15.

我在家 emo 了一个周,就想了盛柯一个周,还顺手用手边的边角料做了一个娃娃。

这个娃娃我是一边想着盛柯一边做的。

娃娃的脸用了地球仪的配色,做得很小,也就钥匙挂件那么大,原本就是随手做的,后来干脆加上钥匙扣做成了挂件。

我做了一个女性角色,也不知道是做的盛妈妈还是我自己。

反正做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能一直陪着盛柯就好了,因为每次见他,他眼里的孤独都快要溢出来了。

只是做完了,又觉得现在好像也没什么机会能送他,毕竟他大概已经厌恶我厌恶得不行了吧。

从前他也对我爱搭不理的,但那时候的我还有勇气往他跟前凑。如今,我……实在不想让他讨厌了。

不喜欢和讨厌之间实在是差太多了。

16.

昨天我把娃娃装盒放盛柯家门口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我将手头打包好的行李箱推到门口,肚子也叽里咕噜地叫起来。

眼见房子里的东西也收拾个差不多了,我决定出门觅个食,往后过来这片儿的机会应该也不多。

结果刚下楼,就见车牌 8888 结尾的劳斯莱斯堵在门口,顾庭之从车上下来:

[灿灿。]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

[你怎么来了?]

[我听你助理说你要了几个行李箱要打包,是要搬回家了吗?]

我助理这大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顾庭之安插在我身边的间谍!

[嗯,要搬回我市里那套房子,不回老宅。]

老宅里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顾庭之打量着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措辞:[搬回去就不回这边了?]

他大概是想问,不再追着盛柯了吗?

我心里钝痛,轻轻地[嗯]了一声,不想再多说什么。

顾庭之高兴起来,想来牵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他也不在意,笑着问我:[那我一会让人过来给你拿行李,正好我最近也要在市里那边住……]

[庭之。]我打断他,[你要知道,即便我放弃了盛柯,我也只拿你当朋友。]

他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又恢复如常:[我知道,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我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和执拗,突然开始动摇,我自始至终对书中剧情深信不疑这件事情,真的是对的吗?

即便老爸真的再婚,林漫也如期成了我的继姐,可九年过去了顾庭之依旧没有喜欢上林漫,就这点来说,剧情已经发生了本质化的转变。

于是,我没有再说那句[你喜欢的人不该是我]。

但我也不能继续给他希望:[庭之,不要等我,我们只是朋友。]

他显然没听进去,我也一时没想出来还能再怎么劝他,就被人给打断了。

[苏灿。]是盛柯。

他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在那里听了多久。

但是,他出现在这里,本就已经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惊得我像只被掐了脖的鸭,噎在原地,甚至恍然觉得,往日围在盛柯身边叽叽喳喳的我像是很遥远了。

盛柯走近了:[苏灿,我们谈一谈。]

但凡我有点骨气,都该保持最后的体面,告诉他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之类的。

然而,我的心又雀跃起来,止不住地轻颤:[好……好呀。]

17.

盛柯又带我去了那家烤肉店,还是老板来给我们点单。

[呦,姑娘,又来了?]

老板冲我挤眉弄眼,我倒是没办法像上次那样厚着脸皮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了。

我一直坐立不安地等着盛柯跟我谈,结果他就跟真的只是带我来吃饭一样,只顾着烤肉。

我的心就跟这烤板上的肉一样,滋滋啦啦地焦灼着。

[那个……]

[不是饿了吗?先吃饭吧。]

好家伙,我的肚子有叫这么大声吗?

我闭上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又开始大口吃肉。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他了,我吃了几口缓过神儿以后,眼睛就不受控制地黏在他身上。

他的头发明显剃短了,衬得五官棱角更锐利,但也更精神了。

嗐,我看上的男人,就一个字,「帅」!

盛柯把烤好的肉夹到我盘子里:[多吃点,你瘦了。]

我抬手摸了摸脸,真是应了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嗐,窝在家里颓了一个周,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掉秤这件事了。

[在减肥。]爱情减我的肥。

一直到吃完饭,盛柯都没有再跟我说什么。

老板过来结账的时候又打趣我俩:[你俩这是成了?]

我还没说话,盛柯倒是开口了:[她说成就成。]

[我去!行啊姑娘,盛柯都被你给拿下了!厉害厉害!]

拿下盛柯的我还在懵圈中,像只呆头鹅似的瞪着盛柯,直觉这家伙是被人给魂穿了。

他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他不是不喜欢我吗?现在不该讨厌我吗?

一直到走出店门,我都还云里雾里、头重脚轻的。

18.

[苏灿,你放弃我了吗?]

我闻声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自顾自地走了很远,盛柯被我落在身后。

他站在巷子的阴影里,脸上没有半分情绪地看着我。

原来,他真的听到了我对顾庭之说的话。

放弃了吗?当然没有,我没有放弃对他的喜欢,只是怕他厌恶,放弃了追逐罢了。

我想告诉他没有,但是他已经越过我走出了巷口:[走吧,送你回家。]

他甚至等不及我的一个回答,就好像刚才问的那话是我的幻听,只是一个念头的时间,他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只会将我推远的盛柯。

我不明白他的阴晴反复,也已经错失了给出答案的时机,便抿着唇跟在他身后,

难得一路无言。

我第一次在盛柯面前觉出了尴尬,分明之前他拒我于千里之外时,我都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疏离。

直到到了我家楼下,我都未再等来他的只言片语。

我心里失落,又十分不甘,终于在他要转身离开时开了口:[喂,你要不要上来喝杯茶?]

嗐,问出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都不用他张嘴我就知道这事儿没戏。

[要。]

[好的,再见。]我转身走了两步,直觉不对劲。

转身看向盛柯的时候,就见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那我走?]

[别别别,请请请。]

然而,盛柯一进门,就见到了我堆在门口的几个行李箱,以及被一扫而空的家。

嗯,请人家来喝茶,家空了。

[这……你等等,茶叶我应该还能找到。]

我的步子还没迈开,他就拽住了我的胳膊,冷着一张脸看我:[你是认真的?]

[……大概能找到……吧。]

他眼睛里藏的东西晦涩难懂,像挣扎破笼的兽,嘶吼着、冲撞着,却困顿难逃。

最终,他像妥协了一般,声音艰涩地问我:[你真的要放弃我吗?]

我终于听懂了他的话,也终于等到了他。

[盛柯,我没有放弃你。从我遇到你的第一天起到此时此刻,我都喜欢着你。但我的喜欢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你不要,我就收回。我不希望我的靠近和追逐,让我的心意被你厌恶,这是对它最残忍的处刑。]

他的手用力地扣紧了我的胳膊,嘶哑又急切地解释:[我没有……不是厌恶。]

我盯着他的眼睛,逼近一步,心跳如雷,却大胆无畏:[那是什么?盛柯,不是厌恶是什么呢?]

他抿直了唇,不肯再说话。

我大概明白了,他想说的话,我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

他的眼睛里,分明就只有我。

[盛柯,你敢喜欢我吗?]

他看了我许久,我也等了许久。

我看到他手指颤抖,我等着他拥抱我,可是,他却满目疮痍地转身。

那一刻,我的心头像是冬日冷夜,凛冽寒风拂过水中圆月,却只有涟漪叠叠空欢喜。

我以为,我们终是要错过的。

他却又回了身,红着眼尾,带着孤注一掷的悲壮:[苏灿,我有资格喜欢你吗?我这种人!我……我又有什么能留住你的呢?]

他用[不入流、上不了台面]这类的词来形容他自己,他将自己贬进泥土里,他剥夺自己重新开始的可能,害怕失去,固守回忆。

他不敢热爱这世界,也不敢爱我。

[盛柯,喜欢我吧,我会抱紧你的。]

我上前一步抱住他,诱哄般地在他耳边重复:[喜欢我吧。]

大胆地爱我吧,剩下的交给我。

19.

我在梦里笑醒了。

因为昨晚盛柯回应了我。他抱紧了我,在我耳边说[好]。

我以为我会高兴得一夜不眠,结果我倒头就睡不说,还在梦里把这一切回味了一遍,一夜好梦。

卧槽,不会真的是梦吧?

昨晚那种不真实感又回来了……

我赶紧拨通盛柯的电话:[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了是吧?]

[嗯。]

[还好还好,我以为我做了场美梦。]

他在那边顿了顿,叫了我的名字:[苏灿。]

[嗯。]

[我在你家楼下。]

我飞奔出去的时候,他就坐在单元门正对面的花坛边上,迎着早上的晨光对我笑。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你……你怎么来了?]

[我没走。]

他就这样在这儿坐了一夜?

[为什么?]

[我也怕会是梦。]

这一刻,我错觉听到了盛柯的心跳声,与我的心跳声重合在这晨光熹微里。

我说:[盛柯,我想抱抱你。]

他眉眼微动,伸出手来将我拉到他两腿间站着,双手环住了我的腰。

我顺势抱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去,轻声说:[谢谢你喜欢我,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太美妙了。]

[嗯,我也是。]

20.

基于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所以我昧着良心骗盛柯我退了房子无处可去,并得寸进尺地要求住到他家去。

[不行,我陪你去找房子。]

[拜托拜托,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回公司上班了,住在一起方便谈恋爱嘛。]

盛柯睨着我,十分意外:[你还有工作?]

我气乐了:[不然呢,我喝西北风养活自己?]

[我以为你靠家里养活呢。]

我脑瓜子一闪,扮起可怜样儿:[其实,我是孤儿。]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现在我和孤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怕他不信,补充道:[有钱的那种,我现在就只有你……和钱了。]

[……行吧,你搬过来吧。]

21.

原本我以为我要失恋了,所以让助理给我接了许多活儿,好让自己忙碌起来。

现在好了,我忙得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此刻,我和盛柯窝在沙发里,他在看电视,我在……画图!

他对我的工作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大概是因为只要他在家,我便也窝在家里画图,只有他有事的时候,我才开车去市里上班。

就,工作为恋爱让步,弹性极大。

我不得不为他解释:[我其实是个服装设计师,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图和做样衣,不过好在公司是我开的,所以我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

其实在穿书前我就是学服装设计的,穿过来后我大学也选了这个专业,加上豪门千金的上流资源,目前在圈内也算小有成就。

[那你好好工作,不要总翘班。]

我往他怀里窝,叹了口气,颇有君王不早朝的架势:[唉,工作哪有谈恋爱好,我就想赖着你。]

盛柯伸手卷了我的一缕发尾圈在指尖玩,一双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冰雪消融,带着盈盈的水波。

啊!我好黏人啊!

[要不,你有时间的话,陪我去公司上班吧。]

盛柯的手指顿了顿,怔愣地望了我许久:[我、我可以去吗?]

[当然啊,求之不得。]

他笑了笑,嘴角渐渐落了下去,摸着我的脸说:[不了吧,我这种人……]

我直接勾下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嘴,用我的嘴。

很明显,这个吻十分青涩,我有点菜不说,他竟然还不如我!

松开他的时候他红着脸喘了口气,一双眸子水光潋滟的,像一朵沾了露水的娇花。

妈妈呀,我这是什么品种的老色批!

[盛柯,你是我苏灿看上的男人。至少在我眼里,你比地球上其余 30 多亿的男人都强,别妄自菲薄。]

他深看我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正经话说完后,我就有点心猿意马,抿了抿唇问他:[我觉得你的吻技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要不,咱俩再亲会儿?]

22.

第二天我就带着盛柯去我公司上班,逢人就跟人炫耀:[我男人。]

公司的小姑娘们人前都一本正经地跟盛柯打招呼:[盛哥好,盛哥好帅啊。]

人后就拖着我的胳膊、抱着我的大腿哀求我按照盛柯的标准给她们包分配配偶。

我呵呵她们一脸:[姐姐我旷工一个多月才追来的男人,是那么好找的吗?]

小姑娘们一脸崇拜地仰视我:[苏姐好手段!][苏姐教教我!]

我大手一挥:[散了散了,我还要陪男朋友,改天再跟你们吹牛逼。]

结果,等我找到盛柯的时候,他正被我的好友兼公司御用摄影师叶宁纠缠。

[喂,姐妹,这男人是我的。]

叶宁冲我翻白眼:[老娘知道!就你那招摇劲儿,还没进公司就已经显摆得人尽皆知了。我是在问他有没有意向做模特。]

嗐,我看中的男人,就是够味儿啊。

因为我和叶宁关系铁,所以她才接了我外聘的活儿,其实她这人特牛气,年纪轻轻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接的全都是大牌的活,合作的明星也都是一线二线的咖位。

总而言之,盛柯能被她一眼看上,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帅气,叶宁这人眼睛利着呢,总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最近要拍一组野性主题的杂志,之前看好的模特临时变卦被我辞了,我这边还没找到合适的人,你男人倒是很入我的眼,能来试试不?]

我看了眼盛柯,发现他也正在看我:[这得问盛柯,他愿意就行。]

盛柯却问我:[你觉得我行吗?]

我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不能说不行!]

于是盛柯和我被叶宁拉去她工作室拍照了。

虽然盛柯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学习,但气势够硬,加上叶宁的引导又非常专业,所以拍出来的照片她十分满意。

[你的形象很好,眼神里的东西也十分饱满,如果你有意向,我这边希望能够长期合作。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们可以签一份彼此都满意的合同。对了,由于今天是临时拉你过来帮忙,薪酬方面可能会稍微少一些,财务一会儿就会打到你账户上。]

回程的路上,盛柯手里一直拿着叶宁的名片,时不时地盯着出神。

我大概能理解他此时的心境,所以没有过多打扰。

直到我把车子停在他家房前,他才抬起头看向我:

[苏灿,你知道吗?自从我父母意外去世,我就开始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跟街头的兄弟混在一起。今天我、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邀请去接受这样一份正经的工作……]

他手里捏着手机,点开后上面的界面会是今天的转账记录,他刚才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这笔钱不是我收债收租得来的,上面没有沾染别人的恐惧、厌恶,也不涉及压迫和恐吓,在这份工作里我得到的是陌生人的欣赏,就,很奇怪的体验,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理不理解,我总觉得这不是我能做的工作。]

盛柯在对我毫无保留地进行自我剖白,这个过程其实是有点残忍的,会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将他的心境展露给我。

这样的盛柯,让我心疼。

[你只是不习惯罢了,叶宁在这个领域是很有话语权的摄影师,既然她看好你,就说明你身上有十分适合这份工作的特质。]

我握住他的手,难得认真,[盛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就该活在泥巴里,也没有谁有资格去定义你。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而这个过程无论多么艰辛,我都会陪着你。]

他拥我入怀,埋进我脖颈的眼睛带着潮气贴近:[谢谢你,苏灿。]

23.

这天,盛柯拿出为数不多的积蓄给我看,告诉我他想开个酒吧。

[我想做点正经营生,虽然钱不多,但也足够租下店面了,装修的钱我想先做点别的攒一攒。]

我很有兴致:[我知道市区有个店面挺合适,是我朋友的,绝对能给你打骨折。另外装修的钱你不用愁,本富婆我给你资金入股,等赚了钱别忘记给我分红呀盛老板。]

但他还是拒绝了我资金入股的事儿。

[你有合适的店面介绍给我,就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其他的我自己有办法。]

我有点生气:[盛柯,你是不是在跟我见外!]

他静默了几秒,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苏灿,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我不知道你对这段感情的定义是怎样的,但我是很认真地想和你走很远。我、我想用正经的工作来养活你。]

我不知道盛柯是用怎样的心情来跟我说这些话的,至少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忐忑。

是的,从这段感情开始,他就一直在忐忑。

他对他目前的处境感到不安,他不敢满身泥泞地拥抱我,他会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能走多远,他甚至害怕失去我。

我真的太心疼这样的他了。

[好,我等你养我。]

24.

我带盛柯去看了店面,他十分满意,但是我没有告诉他,那个店面其实是我的,是我临时托人选了适合开酒吧的门头,并买了下来。

他也一直不知情,因为我托我朋友用极低的价格租给他,租赁合同上写的也是我朋友的名字。

再后来他接受了叶宁的邀请,只是兼职做了模特,有活就接一接,攒齐了装修费。

等酒吧开起来后,都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这期间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稳定,我也十分享受做[大哥的女人]这件事。

当然,如果没有人来打扰我们就更好了。

第一个来的人,是我那个失联许久的爹。

他在一个极其平淡的早晨出现在盛柯家门外,以至于我第一眼看到他差点没认出他是我爹。

盛柯看了眼我爹那辆招摇至极的林肯加长,熟练地问我:[找你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介绍我这个胜似后爹的亲爹:[嗯……不出意外的话,是找我的。]

我爹直接指着盛柯质问我:[你这么久不回家,就因为这个小子?]

我怼他:[您老尊重一下我男朋友,他叫盛柯。]

我爹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有什么好的,让你赖在这里这么久不回家!我看庭之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你看看你住的都是什么地方,他能给你什么!]

[你说够没?你要是父爱泛滥,就回去管管林漫,别在我跟前叽叽歪歪。]

[你!苏灿!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爸!]

我是真的有点伤心了,但我忍住了:[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爸呢,我以为林漫才是你亲闺女呢。]

说完我就不再理会他生气还是如何了,拉着盛柯就往屋里走。

我刚收拾好心情想着怎么跟盛柯撒个娇,就听他冷冷清清地问我:[孤儿?]

[……]

[有钱的孤儿?]

我猛地钻他怀里:[我错了我错了,大哥我不该骗你的!]

[所以外头站那个到底是你亲爹还是后爹?]

我仰着头故作可怜兮兮状:[疑似亲爹,胜似后爹。]

他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得把叔叔请进来喝杯茶,他本来就对我挺不满意……]

[你别听他瞎叨叨!他给我的那些,除了钱没一样我想要的。你给我的,包括钱在内都是我想要的。]

盛柯气笑了:[说来说去,你最想要钱。]

[嗐,一看你以前学习就不行,这阅读理解做的,我分明是在说只想要你。]

25.

第二个找来的人是顾庭之。

他清瘦了不少,似乎是认清了我的决心,见到我时比前几次见都要颓唐。

[灿灿,你是真的爱他吗?]

我回头看向等在不远处的盛柯,郑重地对顾庭之点头:[我只爱他。]

他笑得惨淡:[那我呢?我们之间的二十多年算什么?]

[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为你两肋插刀。]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他状似癫狂地瞪着眼睛,那里面满是痛楚和无力,

[灿灿,你总说我喜欢的不该是你,可我该喜欢谁呢?林漫吗?可为什么我的心我自己不能做主,要由你来替我来选呢?就因为我爱你吗?]

我久久无言,许是这一刻,我才真正意义上明白,即便这个世界是一本剧情既定的书,可里面的人却都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

我是,顾庭之是,盛柯也是。

剧情也许是天命,但人心却不为天命所转移,是我低估了顾庭之的心意,是我先入为主地一味推拒。

可到头来我能做什么呢?我与他之间的二十年,已经过去了呀。

[对不起,庭之。也许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爱我。]

他仍旧执拗地挣扎着,试图与我在这段感情中拉扯。可他忽略了一点,我的心也已经给了盛柯。

[对不起。]

顾庭之走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决绝。

我知道,我是真的伤透了他的心,但是我没有办法,他真的不能再这样无望地等下去了。

26.

盛柯的酒吧开业的那天,我作为老板娘,带着十六只花篮登场,更是安排了数十辆豪车造势,就连一线咖位的明星都被我请来了两三个。

这效果,简直燃炸整条街。

坤子穿着服务员的制服往我跟前凑:[姐姐,气派!牛逼!]

我冲他眨眨眼:[也不看你姐姐是谁!]

等剪彩的时候揭了门头我才知道,原来盛柯的酒吧叫[灿烂]。

我的视线落在门头上用花体写着的[灿烂]两个字,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盛柯站在我身后,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喜欢吗?]

[喜欢,真好听。]

[嗯。]他顿了顿,[苏灿,你就像我生命里的太阳,永远灿烂,永远耀眼。]

27.

我们恋爱两周年纪念日那天,我送了盛柯一个四方盒子。

[礼物。]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我:[这么急?我的礼物你还没收着就先送我了?]

我抬手看了眼我的江诗丹顿:[快点快点,赶时间。]

[你也太急……]他打开盒子的手顿在半空,愣在原地许久没动。

我紧张地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

妈蛋儿的,这是什么意思?满意?不满意?到底明不明白我这礼物什么用意?

我猴急猴急的,就差抓耳挠腮了:[盛柯,我身份证户口本都在这儿了,领不领证你倒是吭一声啊。]

他抬头看我的时候,一滴泪就顺着他的下眼睫落下来,晶莹剔透地砸在我心上。

他哑着嗓子,从喉咙里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嗐,至于这么感动嘛。

我有点破坏氛围地搂住他,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后背:[大哥,我知道你现在很感动很激动,但是咱俩真的挺赶时间的,再不去民政局,人家上午就要下班了。]

于是,我拉起他就飞奔民政局,急得我差点把高跟鞋跑掉了。

门口保安大叔大概从未见过我这样性急的女娃,张嘴在我后头喊:[别急啊,还有半小时才下班。]

领证的过程中我一直猴急猴急的,盛柯就一直不在状态得像在梦游。

连给我俩登记的那个大姐都奇怪地来回打量我们,尤其在问盛柯是否是自愿的时候,格外严肃认真,活像是我在逼婚。

直到拿到钢印的小红本,我才舒了口气,可算是把盛柯栓牢了。

我回头看盛柯,就见他手里拿着两个小红本翻来覆去地看,拇指还不停地蹭着钢印,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

[喂,你别告诉我你后悔了哈。后悔也晚了!]

他猛地抬起头看我,眼睛亮得惊人。

[苏灿。]

[嗯。]

[苏灿。]他把我拖进怀里,眼睛埋进我脖子里。

[我有家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我不合时宜地想,好歹是这片儿的老大,容易害羞不说,还挺爱哭的,这可让他那群小弟怎么想啊。

我转而又想起他在大雨中握着那奶猫,问它要不要跟他回家。

我当时怎么想的来着?哦,我想的是如果他也这样问我,那我愿意做他的猫。

而如今,我和他有一个家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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