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高冷的小学弟出了名的难搞。
我跟人打赌，不出两个月，一定把他拿下。
两个月后，我放弃了，这人却把我堵在墙角，冷笑，「姐姐，都对我做过什么，忘了？」
1
到实验楼替别人送资料，我一眼瞥见一个漂亮弟弟，那脸，那身材，简直长在了我的心坎上。
一打听才知道，是物院大一的学弟，叫宋昀。
据说在他们那届，出了名的高冷，不爱理人。
我不信邪，放眼整个学校，就没有我孟嘉言追不到的人。
我跟人打赌，不出两个月，一定把他拿下。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样快，任我使出浑身解数，他就是无动于衷。
打听到宋昀在致远楼上课，我买了一杯奶茶就赶过去，倚在教室门口等他们下课。
下课铃响，门一开，我直接站到最显眼的地方，往里张望。
宋昀太惹眼了，我一下就看到了他。
他靠着椅背，垂着眸子收拾书，倒是他旁边的男生看见我，挑了挑眉，调笑道：「宋昀，你的好姐姐又来找你了。」
宋昀一抬头，我便勾起一个笑，避都不避地盯着他看。
这人果不其然冷了脸色，起身提起书包，迈着长腿就往外走。
我连忙追上去，把奶茶递给他，「专门给你买的，尝尝？」
他不接，我也不灰心，就这么跟着他。
他旁边一起走的室友看不下去了，戏谑地跟他说：「你不要给我呀，别浪费。」
又转头看我，「学姐，他这人就这样，你别在意。」
奶茶捧在我手里，都快凉了。
我眯起眼，瞥见宋昀淡漠的侧脸，很有些不爽。
除了他，还没谁能这么跟我摆脸色。
我顺手把奶茶递过去，眉眼弯弯，「好啊，给你。」
哪知递了一半，一只修长的手忽然伸过来，把东西取走。
宋昀敛着眼帘，有点冷地看我，「我没说不要。」
明明心里在意，偏偏冷得像块冰，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
要不是他长得实在太合我心意，我早就不伺候了。
我抿着嘴笑，「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眼看着他拆开奶茶，喝了一口，我又直勾勾地望着他，「甜吗？」
没想到他撇下一句，「不好喝，太腻了。」
语气凉飕飕的，让人听了就不自在。
我脾气也上来了。
换作以前，我递瓶矿泉水，都有人高兴得不得了。唯独碰上他，简直不识好歹。
我阴阳怪气道：「早知道你不喜欢，还不如送给别人。」
宋昀周身的气质可见地冷下来，抿着唇不说话，拎着那杯奶茶，重重摔进了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才开始后悔。
本来就是为了跟他拉近感情才来的。这一趟不仅白跑了，还起了反作用。
我心情很不痛快，往教学楼外走，转过廊角，正看见萧航倚在墙边。
他懒洋洋、没骨头似的靠在那儿，和路过的女生调笑。
他一抬头，瞧见我，那双有点痞、有点坏的眸子就是一扬，幸灾乐祸，「哟，怎么着，孟嘉言，又碰上冷钉子了？」
当初我就是和他打赌，才非要去撞宋昀这道南墙。
我已经算公认的渣得可以，他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所以在这种事上，总要暗搓搓较量几分。
我当然不肯在他面前认栽服输，只是眯着眼，冷笑了一声，「不用你管。」
我都快要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又被他一把扯着衣袖，拽回到眼前。
他拉着我，扯起一个讨好意味的笑，有点无赖。
「哎，别走啊嘉言。我有个妹妹，要过生日了，帮我挑个礼物？」
我饶有兴趣地一挑眉，「你到底有几个妹妹？」
他一惊，伸手就来掩我的嘴，「姐姐，大小姐，你可别诬陷我。」
「怎么，怕被哪个路过的妹妹听见？」
「算我求你了。」他睫毛颤了颤，「帮我一回，请你吃饭。」
刚刚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我含笑点了点头，「成啊，还算上道。」
2
跟萧航来了火锅店，我刚拿起菜单，他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又娇又甜的女声。
我看戏般看着他接了，又拖着漫不经心的语调撩人。
随后，他挂了电话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习以为常，也没往心里去，垂眼自己扫着菜单。
随手点了几样，就站起来，去了趟洗手间。
结果从门里出来，迎面居然遇上了宋昀。
在偏冷调的光线下，他实在漂亮得不像话。
我这人其实挺傲的，奈何是个颜狗。多看上他几眼，都能自我催眠。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正准备跟他搭话。
这人淡淡扫了我一眼，直接推门进了对面的洗手间，门一甩，连个背影都没给我留。
看不起谁呢。
我抿着唇，站在镜子前，整理衣妆。
明明是个大美人，怎么就搞不定他。
听到门响，我拢着发丝，偏过头去望着他笑，「好巧。」
他大约不想理我，可这一方空间又的确太狭小，避也避不开。
于是他瞥着我，抿了抿唇，有些讽刺地道：「学姐不缺暧昧的人，倒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思，缠着我。」
敬酒不吃。
我也还没吃饭，被他这一句怼得有点气，就没了跟他玩的耐心。
正好萧航给我弹了条消息，问我去哪儿了。
我扬起手机，冲着宋昀晃了晃，笑说：「不是来找你的，我约了别人。」
说完，他脸色倒更沉了些。
我也没管他怎么想，转身出去。
远远就看到萧航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拿着手机打游戏。
待我走过去，他一分神，屏幕直接灰了，很是懊丧地扔开了手机。
我随口嘲他：「不是吧，这么拉。」
再一瞟，敢情是双排。
「妹妹带不动了？」我啧了一下，「又当海王又当野王，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啊。」
萧航有点痛心疾首地看我，「孟嘉言，你会不会说话啊。」
「知不知道跟喜欢的人一起打游戏会变菜？我这不是拉，这叫心动。」
「行行行。」我懒得搭理他，「你慢慢心动吧。」
他一下子软了神情，苦兮兮地求我，「帮帮我？」
我不屑地「嘁」了一声，很自然地接过他的手机，替他打完了下半场。
弹出胜利界面时，我得意扬扬地举着手机，送到他眼前，「怎么样？」
他瞬间比了个赞，「还得是你。」
「不过……」他倒抽了一口气，「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啊。」
他往旁边一瞟，「孟嘉言，你的风流债，可别扯上我呀。」
我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刚才太认真，都没注意到，宋昀跟他几个同学的桌子，就在不远处。
此刻，宋昀正冷着脸色，往这边看过来。
我心情不禁有些愉悦。
他这算是……吃醋了？
见我望过去，他一双眸子沉得要结冰，把筷子拍在桌上，不顾身边人拦着，站起身就走，「我先回去了。」
萧航又在那儿看戏，「这不得去哄着？」
「现在不想。」我一挑眉，「等我有心情再说吧。」
我就没脾气吗？
让他自个先气着吧。
3
宋昀倒和别人不同，我要是生闷气，就出门换换心情，他生气居然还能学得进去。
知道他人在图书馆时，惊讶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真不愧是他。
我随手提了两本书，装模作样地往图书馆去，有点心虚。
若叫人晓得，我孟嘉言，竟然为了追男人，追到图书馆来。
想想都有些掉面子。
我八百年不来一次自习室，甚至连路怎么走，也快要忘干净了。
好不容易晃悠到自习室门口，踮着脚往里头瞧，一眼就瞥见宋昀正坐在角落里的一张书桌前，垂着头看书。
我径自走到他跟前，大大方方地指了指他对面的空位，「这里有人吗？」
宋昀的视线抬起来，望见是我，似乎有些诧异。
但也只是很淡地扫了一眼，就偏过头去，抿着唇不看我，「没有。」
答了就好。
我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把书往桌上一放，自顾自落了座。
不看书，只看人。
我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抬眸打量他那张漂亮至极的脸。
啧，真不错。
可惜是个勾不住的。
察觉到我过于直白的目光，他翻书的动作难免有些敷衍，瞧得出来，还带着那么一点烦躁。
这么暧昧的距离，我敢确信，他心里不可能不乱。
果然，他耳尖都红了。
我直勾勾盯着他，轻笑道：「学弟。你耳朵红了，是……太热了吗？」
宋昀敛了敛眸色，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也沾些沉哑。
「孟嘉言，你对谁都这样吗？」
都这样什么？直接？
开玩笑。我也是常驻表白墙的人，就算矜持些，也能钓到一挂人。
谁像他这样，冷得像块木头。
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笑吟吟地直望进他的眸子，语气暧昧，「我只对你。」
说完，不给他反应和反驳的机会，就站起身来伸手一指，「我出去一趟。」
其实根本没什么事，我百无聊赖地翻了翻手机上的消息，又顺便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慢悠悠走到门口，抬头却看见有个女生，正抱着书包，亭亭地站在宋昀面前。
抢人抢到我这儿来了？
我瞧着那女生跟他问了句什么，还指着他对面的座位。
我不大开心，不禁快走几步。
就听到宋昀淡着那清冷又好听的嗓子，回道：「这儿有人了。」
那女生支支吾吾了半天，低着头红着脸，将一封情书递到他手里，转身跑出了自习室。
宋昀修长的手捏着信封，似乎有几分犹豫。
我走过去，饶有意趣地弯眉一笑，「怎么了？」
「没什么。」他把信封插进书页里，含糊地敷衍过去。
我以为的小学弟，好像没那么简单。
这算什么？
来者不拒，只拒绝我？
呵，装什么呢，比我还能钓。
抱着书，走之前，我倒难得更来了些兴致，随手勾了勾碎发，笑说：「早说你喜欢乖的，我就不费这个工夫了。」
4
本想把萧航叫出来喝酒，没想到他又和新撩的妹妹在一起，居然还嘲笑我没人陪。
我当然不服气，掏出手机就开始翻列表。
无意间瞥见家里的电话，通话记录还停留在两个月前，我迟疑了一下，拨了过去。
打到第三遍，对面才接通。
对面有点吵，我轻轻叫了声「爸」，只得到了很匆忙的一声「嗯」。
「怎么了嘉言，钱不够吗？我一会儿让秘书给你转，还有个会，先挂了。」
忙音传来，我垂着眼摁灭了手机。
就不该拨出这个电话。
原本还不算太差的心情，又沉了下去，我索性也不找人了，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酒吧。
在酒吧喝到半醉，我颤巍巍地攥着手机，翻开联系人列表，挨个打电话。
打到宋昀那儿，他居然接了。
他接得蛮快，我都没看清我点错了，喊的还是隔壁系草的名字。
待听出那头沾着冷意的嗓音时，我才清醒了一点。
「孟嘉言，大半夜的，你又干什么？」
大约是听清了我这边嘈杂的背景音，他沉着嗓子问：「你在哪儿？」
反正本来没想打给他，我只回了一句：「打错了。」
挂了电话，就没再多想。结果没过一会儿，这人居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看他蹙着眉一路从人群中穿过，向我走过来，我都怀疑是自己喝太多了，产生了幻觉。
毕竟，他和酒吧这种地方，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宋昀站在我面前，仍然紧抿着唇。
不等他开口说话，我就扬着眸子，勾着笑问他：「是不是——担心我呀？」
他显然很不习惯这样的环境，四下打量了几眼，「再不回去，就封寝了。」
「怕什么？」我仰着脸，直勾勾盯着他，「那就不回了。」
他神色一僵。
我从卡座上站起身，凑近他打量，笑眯眯道：「学弟，你人这么冷，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啊？」
「孟嘉言！」他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但我借着酒意，身子一歪往他怀里倒，他还是伸手接住了。
蛮诚实的嘛。
我也有个优点，大方。我顺势勾住他的腰，大大方方地道：「那你亲我一下，我也可以乖一点。」
这么近的距离，他耳根都红了。
但我笑盈盈盯着他时，忽然脑子一空。这个场面，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记忆回笼，大约半年前，我也是这样喝得半醉，在路上碰见一个挺合眼缘的小帅哥，就这么凑过去调戏。
他当时也是这般，从面上红到耳尖。
不过那会儿我醉得不清醒，连个联系方式都忘了留，撩完就跑，概不负责。
我越看，越觉得这张脸眼熟。
不会吧，难道那人就是宋昀？
得，破案了。
我就说我追人时从未失手，怎么偏偏到这人身上碰了钉子。
还以为他是冷着我，原来是记恨我。
这么一想，我顿时少了底气，试探地问：「我们是不是……早就见过？」
他冷冷笑了一声，「想起来了，姐姐？」
真的是他！
这叫什么事。
虽然情况出乎我的意料，但我脑子转得快，瞬间开始解释：「我是没认出来你，但这恰恰证明了我这个人，还是很专一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大言不惭，「专一到，就只是喜欢你而已。」
都忘了他这个人，再见面还是一眼就喜欢，这不是专一，是什么？
5
宋昀显然对我这种谬论并不认同，不过没关系。
既然知道了问题出在哪儿，以我的手段，还愁拿捏不了他？
刚好社团组织义演，听说有人拉了宋昀来，我立刻自告奋勇，去给乐队当键盘手。
我钢琴弹得不错，这种程度的演出，以我的水平，应付起来也绰绰有余。
没想到宋昀负责的是主音吉他。
本来还担心会和他闹什么矛盾。
结果出乎意料，我跟他的协作，是那种互相能理解对方意思的合拍。
排练的间隙，大家都在休息，我走到宋昀面前去，想和他对一对声部。
我伸手指了指曲谱，抿嘴笑着问他：「这段你怎么弹的，能给我看看吗？」
不得不说，宋昀这个人还是相当的靠谱，虽然对我多多少少有点意见，但在正事上，从来不掺情绪。
他淡淡抿了唇，抱着琴，就给我演示了一遍。
我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听完，一弯眸，「我想自己试试，可以吗？」
他垂了垂眼，把琴递给我。
试的时候，我故意提了不少问题，他就只好站在一旁，伸着那修长的手，指点给我看。
一来一回，难免就靠得越来越近。
他这张脸是真的漂亮，我有意无意地瞥见，都要晃一晃神。
被美色分去了心思，我手底下一颤，就弹错了音。
不等宋昀来纠正，我先抬起头，直勾勾地看他，有点暧昧，「学弟，这个和弦，我按不出来。」
「按不住的话，可以换个方式。」
我依他说的摆好，仍明知故问：「哪里？」
这人睫毛一颤，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弯下身指给我。
待他抬手来点琴弦，我伸出自己的手，无意地拂过他的手指。
空气都有些暧昧起来。
宋昀的指尖颤了颤，下意识地一蜷，眸子也敛下来，遮住了情绪。
我垂着头去按琴弦，轻笑，「知道了。」
他倒又红了耳尖。
6
演出挺成功的，结束之后，大家一起出去吃饭。
宋昀还是那副偏冷的模样，坐在那也不怎么说话。
社长总结发言，举杯敬了所有人，半调侃地提了一句：「这次大家都辛苦了，尤其多亏了我们的键盘手和吉他手。」
「就特别感谢他们俩，凭什么啊？」有人打趣着问。
「当然是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没吵架，极大地维护了我们乐队的和谐。」
玩乐队的都懂，瞬间屋里就爆出了一阵欢笑。
社长又摆出一副开玩笑的架势，问：「想采访一下二位，怎么做到和平相处的？」
宋昀仍是淡淡的，没说话，我抿了一口酒，勾着唇笑，「挺简单的，因为……」
我笑着扫一眼对方，意味深长地一挑眉，「我对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气氛一下子炸开，满屋都是起哄声。
「有情况？」
「牛啊学姐，666！」
「宋昀，学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从了吧。」
他人再冷，在这种环境下，也静不下来。
我不躲不避地看他，正对上他抬起的眸子，那里头，是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我就说，只要我出手，哪儿能有搞不定的人。
这群人都挺坏，围着宋昀，给他灌了不少酒。
聚餐结束，临走时，他们倒是打了一辆车，硬挤上去，独独把我和宋昀落在原地。
还有人不怀好意地叮嘱：「学姐，人给你留下了，好好把握！」
用你说？
总算安宁下来，我悄然地瞟了一眼身边的人。
这人显然是醉了，眼角眉梢沾了些薄红，浑身的气质都比平时乖顺了不少，冷感也稍减。
我承认，我就是肤浅，会反复地对着他这张脸心动。
实在太合我的胃口了。
我斟酌了一下，颤了颤眼眸，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就开始演，「我说的，都是真心的。」
我没想到，喝醉了的宋昀，这么好哄。
我都还没怎么施展，他已经垂下头看我，眼底透着些酸涩和嫉妒，「你说的能信？同样的话，跟别人也讲过吧？」
他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虽然我这个人是挺花心的，但是在他身上费的工夫，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人。
这绝对是独一份。
所以我回他回得格外有底气：「没有，就你一个。」
宋昀眯着眼冷哼了一声，看来并不相信我，伸手一拂，把我挥开，迈步就走。
不过他的确是醉得狠了，脚下都有些踉跄，这一步就没踩稳。
我连忙上前，顺势扶住他。
宋昀个子比我高了有半头，这样倚过来，我搀着他，倒还真有些吃力。
可他那一贯薄凉的眸子，竟沁出些委屈，水汽蒙眬的，我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不由得心都软了几分。
「孟嘉言，你又骗我。」
什么叫又啊？
这话说得，我都快要觉得自己很过分了。
好在，我应对起来还算擅长，微仰着头，直直看进他的眸子，攒出十成十的真诚，「骗谁都不骗你。」
据说对视五秒，就是心动。
我这么盯着他，他都没躲，一定是喜欢我。
我勾着他的腰，踮起脚，直接凑上去，蜻蜓点水地亲了亲他的唇角。
宋昀明显地怔了一下，然后也不压着了，就靠过来回应。
没想到，他看起来挺冷的，原来这么会。
明明是我主动的，最后也在他的攻势下，败下阵来。
但我不亏，我对他，着实很满意。
想到之前花的工夫都没有白费，我心情都好了许多，不自觉地沾上些笑意，「我对你，真的没有抵抗力。」
宋昀闻言，垂着眼，抿了抿唇，「好，知道了。」
7
本来还以为，我和萧航打的赌，该我输。
没想到，宋昀这么难搞的角色，都被我成功拿下了，真不愧是我。
我一激动，直接给萧航发消息，很招摇地炫耀。
结果不曾想，第二天，就打了自己的脸。
我站在宋昀他们宿舍楼下，恰好遇上了同样在等人的萧航。
他看着我挑了挑眉，「真巧。」
我才懒得理他，只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全部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从宿舍楼里走出来的人身上。
宋昀在人群里，都是最出挑的那一个。
我一眼看过去，视线就钩在他身上，移不开了。
我抿出一个笑，小步迎上去，「宋昀。」
「有事？」他停下来瞥我一眼，神情仍显冷淡。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抿了抿唇，提醒他：「昨晚，你已经答应了我，可不能抵赖。」
没想到他微微皱了皱眉，「我不记得……」
不会吧。他喝醉了酒，断片了？
从来都是我孟嘉言占别人的便宜。
这是第一次，竟让我有了种被吃干抹净，还找不到人负责的体验。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偏偏萧航这混账东西，发消息给我，落井下石：「这就是你说的稳了？」
我一抬头，他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幸灾乐祸地看戏。
这我怎么能忍得下？
我这该死的胜负欲又上来了，笑吟吟地拦着宋昀，发挥自己无赖的本质。
「不管记不记得，你还答应了今天陪我看电影。我票都买好了，可退不了。」
他不是忘了吗，干脆我就再多编一点。
总归什么都不记得，还能反驳不成？
说完了，这人也没看我，我就趁着等他答复的间隙，往萧航那边瞪了一眼。
眼前一暗，是宋昀正好迈了一步，挡了我的视线。
察觉到他要走，我下意识地拉住他，「你还没回我呢。」
他停了一停，敛下眸子瞥我，「不是看电影吗，走吧。」
忘了又怎么样？
他还不是答应了。
我跟上去，走到他身边，心里不由得一晴。
8
到了电影院，宋昀去买零食饮料，我就站在售票机前取票。
旁边有一对小情侣，那女生打量了我几眼，似乎认出了我来，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
像跟我有仇似的。
可我压根就不认识她。
再往她身边的男生身上一瞟，我隐约有那么一点明白了。
这男生，学生会部门合作的时候，我加过他的好友。
本来活动结束后，就已经没什么交集，但他时不时还会给我发消息，没话找话地闲扯。
我偶尔会回，大部分时候都没理，更不知道，他其实有女朋友。
不晓得他是怎么跟自己女友说的，这姑娘明显是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
真就离谱。
我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渣，但也渣得很有原则。
有女朋友的，我是半点也懒得招惹。
我只是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他们两眼，对面的女生竟然就开始宣告主权：「孟嘉言，你离我对象远一点。」
我抿了抿嘴，挺无奈的。
要是个帅哥也就罢了，她这男朋友，跟我的喜好，简直完全沾不上边。
我微微一拧眉，道：「妹妹，追我的人，能从致远楼排到南门口，我到底是有多想不开，要和你抢男朋友？」
尽管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但多多少少也是事实。
把对面的女生都说愣了。
我干脆又掏出手机，翻到跟这人的聊天框，亮出来，「来，自己看看，这种人，你也捡着要？」
原本那男生还想解释，但我当着他们的面，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加删除。
妹子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刚好这时，宋昀抱着一桶爆米花，拎着两杯饮料，站到了我的身边。
妹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男生，直接扬手一个耳光甩过去，电影也不看了，转身就走。
但我也没闲心再关注他们之间的这场闹剧。
因为宋昀整个人，都是冷着的。
他垂着眼盯我，酸言酸语：「追你的人，能从致远楼，排到南门口？」
这是重点吗？
可自己招惹来的人，自己就得哄着，我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饮料，弯着眼睛笑，「让我选，我也只会喜欢你。」
俗套，但管用。
他眯了眯眼，像被理顺了毛，周身的冷感也尽数敛了去。
我继续解释：「你信我。我和那人，根本就没关系。」
这回他倒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猜也是，你的眼光应该没那么差。」
我附和地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
有没有可能，他实际想夸的，就是他自己啊？
呵，男人。
9
我有个意见相合的朋友曾经说过，追男人就像钓鱼。
喜欢钓鱼，难道是因为喜欢鱼吗？当然不是。
是喜欢这个钓的过程！
我深以为然。
但这个普适的法则，放到宋昀身上，居然就不灵了。
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对他已经十拿九稳，就有点按捺不住自己出去野的心思。
钓嘛，就讲究一个半推半就，若即若离。
我给宋昀发消息，表示当天不陪他吃晚饭，要出去玩。
本以为他至少也要问一句，为什么，跟谁去。
结果，等了半天，这人都没回消息。
我出门的热情都消减了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回我，是在忙什么呢？
我捧着手机，又等了好一阵。
足足过了有二十来分钟，宋昀才回了我。
展开的聊天界面上，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好」字。
孤零零的，仿佛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让我瞬间觉得，他这条鱼，但凡我敢松一松手，那线就敢直接断给我看。
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明明之前聊天，待在一起，他都不是这样的态度。
我兴致缺缺，放弃了出门逛街的计划，直奔宋昀常去的图书馆，想一探究竟。
到了才发现，一贯都会出现在自习室的他，根本就没在。
我扒着门往里头扫了好几眼，再三确认后，心情格外的差。
怪不得回我消息这么敷衍，我就应该想到，他这人，不见得会比我安分。
但他都这样冷淡了，我怎么可能拉下面子再去问他。
那岂不相当于低头认输。
我站在走廊里，抿着唇，情绪降到了极点。
眼前忽然一暗，原本路过的人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问我：「不是出去玩吗，怎么到这来了？」
我一抬头，是宋昀。
再不动声色地瞟一眼他手上的水杯……
原来是打水去了啊。
枉我几番猜测，差点就怀疑自己了。
我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我心里不是滋味，才特地跑来找他。
于是只是抿了抿嘴，望着他笑，「我想了想，逛街没什么意思，不如陪你。」
这话多真诚，他肯定要感动一下。
果然，这人偏冷的眉目舒展开，眼底多了些温润。
坐在自习室里，我收了收心思，顺手拿过宋昀的一本英语单词书，打开做掩饰。
我看了一会儿，也没看进去，打从心底里，还是对他那个「好」字，耿耿于怀。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伸过来，宋昀那张脸从书本上方露出来。
他敛着眼帘，视线扫过我翻开的那页上，明晃晃的「abandon」，忽然弯下眸子，禁不住笑了。
「背了什么啊，姐姐？」
他把那本单词书从我手中抽了出去。
我只好抬起头，噙笑盯着他。
「本来背了十几个词，一看到你，就全都忘了。」
他原本勾着笑，想嘲笑我的失态，结果这下，反倒又红了脸。
跟我斗，还是差点意思嘛。
但我只顾暗自得意，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看他，竟然看出了神。
真是栽在这人身上了。
10
不得不说，宋昀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好。
跟他在一起，总能让我心动。明明过去了挺长时间，仍然有种莫名的新鲜感。
自从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我斟酌了一下，觉得影院这种地方，还是要少去。
花前月下嘛，就该跟别人不一样，才更难忘，不显得俗套。
所以一般人约会都逛街看电影，我拉着宋昀去小公园散步。
万万没想到，都这么另辟蹊径了，还是遇到了旧识。
迎面看到江屿时，我整个人都僵了片刻。
他是我为数不多印象深刻的前男友之一。
在遇到宋昀之前，我最多的心动，是为了他，大半的难过，也都是他给的。
当初我跟他大吵一架，谁也不肯低头，还是他先说出来，跟我在一起太累，就提了分手。
我向来骄傲惯了，第一次被分手，背地里还很没骨气地掉了眼泪。
等我收拾好情绪，鼓起勇气去找他复合。
他身边已经有了温婉可人的小学妹，会撒娇，又会体贴人。
……
那场景，现在想想，还真是难堪。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跟谁低过头，分了就分了，下一个更乖。
好马不吃回头草。
江屿看到我，也微微愣了一愣，我和他本来也不是一个校区的，分手之后，遇见的概率属实挺小的。
他沉默地扫了一眼我身边的人。
我心里还有点不自在，只想着赶快把这段路走过去，也是凑巧，脚下就踉跄了半步。
宋昀走在我旁边，伸手捞了我一把，扶着我的腰，「小心。」
不知道这个情形落在江屿眼里是什么样的，他走近的时候停了一下，「还是这么会演戏，这么喜欢骗人啊。」
他以为我摔这一下，是假装。
可他凭什么来说我。
我对他使的小心思最少，而且……手段是真的，心动也是真的。
算了，或许他就是很厌烦，我在感情里掺杂这些算计吧。
反正，都是过去式了。
但宋昀好像听清了他的话。
他冷笑了一声，嘲讽道：「那不会骗你的乖乖学妹，你嫌没趣，不也分手了吗，好意思说呢？」
这人走到一半不走了，我正担心他也误会了我，想着怎么解释。
他却忽而很认真地拉着我，俯身将薄唇靠过来，在我耳畔低声道：「骗我吧姐姐，我不介意。」
他的气息拂得人耳尖发痒，嗓音又好听。
这谁能顶得住。
我连旁边还杵着一个江屿都忽略了，心情极好地朝他笑，「没骗过你。」
我从余光里瞟见，江屿的脸色又沉了一沉。
可我已经没心思关注他了。
宋昀凑上来，轻轻吻了吻我的唇角，我品了一品。
嗯，有点甜。
但被这甜冲昏了头脑只一小会儿，我就渐渐琢磨出几分不对来。
他怎么知道，江屿是我前男友。
又怎么知道，他和学妹分手了？
11
走出去好远，我还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就问宋昀：「你认识江屿？」
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回道：「不认识。」
不认识，能连他分没分手都知道？
我当然不信。
「不认识，那他的事，你这么清楚啊。」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信任，垂了垂眼，竟有几分赌气，「还不是因为他是你前男友。」
我的底气一下子消失了。
谁能想到，又被他翻了旧账，反将一军。
他嗓音低下去，沾了些别扭的委屈，「孟嘉言，你质疑我？你都不记得，当初第一次遇见我时，你跟他……」
我脑子里记忆一闪，心说糟了。
我的确忘了，我第一次喝醉了酒在路上偶遇宋昀时，正是刚刚跟江屿分手。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揽住他，抬起头凑过去，用最简单的方式堵住他的后半句话。
然后，弯着眼睛，笑得温柔不已。
「我就是问问，我怎么可能质疑你呢？」
可我的花言巧语，这次不灵了。
宋昀敛着眼帘，情绪有些低，语声略哑，「孟嘉言，和你在一起，真的……」
「很没有安全感。」
方才那种撩人的甜还没退下去，他又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带着点受了伤的破碎感，简直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的理智瞬间离我而去。
我牵着他，温声细语地哄：「我保证，跟你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和别人再扯上关系。」
我拉他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打开手机，编辑了一条很直接的表白说说，艾特了「宋昀」，一气呵成，点击发布。
我眉眼弯弯地扬着屏幕，递给他看。
「怎么样，满意吗？」
他起初神色一舒，但渐渐便蹙起了眉。
这人眯了眯眼，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姐姐，你是加了多少不相关的人啊？」
他这个反应，属实出乎我的意料。
我连忙收回手机，垂眼去看。
新发的说说底下，消息提醒在不断地往外跳。
评论区更是精彩至极。
有围观的，有祝福的，甚至还有一堆数目可观的「等分手」。
更有我的损友，评了一句：「你变了！你居然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只顾哄他了，倒是忘了，我的号本就算不得清净。
这是什么事啊，真是被自己这操作，蠢哭了。
我强装着从容，搂着他表态，「都不重要，你不喜欢，我可以删。」
我觉得自己，像极了那为博美人一笑的昏君。
一手揽着这人，一手翻出联系列表，把那些不知何时加上的闲人，挨个删干净。
自始至终，我不用抬头看宋昀的神情，都能感觉到……
他真是遮掩不住地，心情好极了。
12
跟宋昀的相处太过愉快，我都忽略了，感情是需要经营的。
虽然我和他在一起，真的不腻，但矛盾还是来了。
发现原来跟他也会吵架，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其实挺失败的。
我根本不会解决感情中的问题，以前的每一次，都只解决了提出问题的人。
可对他，我着实舍不得。
只是，不等我摸索出该怎么化解，我们之间就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执。
以往的每一回，总是宋昀先低头。
我只需要故作姿态，等着他来找我，然后再拿几句好话，哄一哄他。
我本以为，这次也一样。
但过了足足一周，他都没回头找我。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我抱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那好几天都没有消息的聊天框，很心酸，很难过。
再过几天，都该放暑假了。
我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自信，还在想着，假期之前，他肯定要主动理我。
在学校的短期交流名单上看到宋昀的名字时，我彻底慌了。
他不仅不来找我，甚至为了躲着我，躲出了国。
我没忍住，给他发了消息。
「在干什么？」
发送出去，忽然醒悟过来。
我这里是白天，他那边却是半夜。
可没过一会儿，聊天框的上方，居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那字样闪了好一阵，弹出来一条消息。
又冰冷，又生疏。
「睡觉，晚安。」
再发消息过去，就又没了回应。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问主意，都问到了萧航那儿。
这人很快回了我一句。
「孟嘉言，你栽了呀。」
「什么时候还关心起别人怎么想的了？」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得出，他那带点意外、又很是欠揍的表情。
忍着想要骂他的冲动，我向他重申，的的确确很认真地在寻求他的建议。
对面沉默了一下。
「我又没追过男人，只会哄小姑娘。」
明知医不对症，我还是很不争气地问了。
「那也说说看，要怎么哄？」
这倒是轮到了萧航擅长的领域，他立刻条理清晰地列了出来。
「一，别给她冷静的机会，要缠着点；二，态度最重要，道个歉认个错；三，多说点好话，再搭上礼物，准没问题。」
别的都还好说。
可……道歉认错？
这对我而言，实在太难了。
脑海中浮现出江屿跟我提分手时，也曾说过的话。
「孟嘉言，比起感情，你永远更在乎输赢。」
他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别人退一步，我便退十步，宁愿忍受失去，也不想输。
所以宋昀不理我了，我心里明明难过得要命，却还是固执，不愿意低头。
可我实在低估了我对他的感情。
梦见和宋昀分手了，我从梦中惊醒，一颗心坠得生疼。
等坐起来，才意识到，梦是真的。
梦里那种撕扯着心脏的失落感，一下子全漫了上来。
我想我是真有什么大病，三更半夜的，给宋昀打电话。
所幸，他那边还是白天，打过去一会儿，他就接了。
他嗓音有点哑，「半夜一点了孟嘉言，你还不睡，干什么呢？」
他怎么知道，我这是半夜一点。
我心下一缓，他肯定还是关心我的。
我压了压情绪，直接表态：「我不想分手。」
静了片刻，就听到宋昀低低的声音。
「别熬夜，我还有课，先挂了。」
那头传来忙音，我才反应过来，怎么办，他好像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回来了。
13
我内心挣扎了好久，还是不想放弃。
干脆直接买了机票，千里迢迢地跑去找他。
我对自己真的很有信心。
隔着屏幕解决不了的问题，说不定，当面见到，他就回心转意了呢。
可当我看到宋昀跟别人走在一起，聊得很好，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几分酸意。
他身边是个很辣的外国妞，这已经不是我努力，就能达到的程度了。
在学校里，我敢说不会输给谁。
但万一，他就是换了口味呢？
宋昀一抬头，瞥见了我，眼里闪过一丝讶然。
但他没有走过来，反倒是先侧过头去，和身边的女孩继续聊。
看着他跟别人谈笑风生，我才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过分。
吃醋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我不想站在原地，眼瞧着他和别人这么亲密。
一瞬间，我连自己是为什么来的，都抛在了脑后，忍着酸涩低下头，转身就走。
抱着膝盖蹲在路边，难过的心情还止不住。
真没出息啊。
怀里的袋子，还装着我给他带的礼物。
我垂了垂眼，一滴泪就啪嗒砸在了礼盒的角上。
眼前有些模糊，手臂却忽然传来一股力，把我扯了起来。
我一抬头，就看到宋昀那张漂亮得直戳我心的脸。
糟了。
这副样子，都被他瞧了个干净。
我连忙埋下头去，抹了一把脸，还在强撑，「你过来干什么？」
他拉着我站好，抬起衣袖拭了拭我的眼角。
「这话，不该我问吗，姐姐？」
到了这会儿，我是真不识好歹，又开始嘴硬，「我旅游，不行啊。」
他居然笑了。
「行，怎么不行。」他将眉眼一弯，「缺导游吗？」
「缺。」我脱口而出地答了，才想起来，我刚刚还在吃醋难过。
那股子别扭劲又上来了，语气酸得我自己听了都惊讶。
「你忙得很呢，哪敢劳烦你。」
「谁惹你了，这么酸。」他一把牵过我的手，抓紧，垂着眸子，笑得温润又乖巧，「拿的什么啊，送我的？」
我攥着袋子，背到身后，一抿唇，「送谁都不送你。」
宋昀伸出来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一丝丝尴尬弥漫开来，我反应过来，明明自己大老远跑来，是想要跟他重归于好的。
这是干什么呢。
缩起的手指掐了掐掌心，我慢慢地把礼盒拿回眼前来，往他怀里递。
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很生硬地把话说出口。
「不喜欢别人，行不行？不分手了，行不行？」
他有些诧异地接了，抬手来探我的额头。
「孟嘉言，谁要喜欢别人？谁要和你分手啊？」
他将薄唇抿成了一线，「我不像你，我很安分的好不好。」
「一看见你，我跟同学交代一声，就立马跑来找你，你竟然这样想我？」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走过来，并不是因为，跟别人聊得兴起？
可我给他发消息，他回得那么敷衍。
而且当初在电话里，他明明……
想起来我心里又是一酸。
「我说不想分手，你明明就……没答应。」
这人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那我也没拒绝啊。」
懂了。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我都不知道，我一贯挺野的，还有这么矫情的时候。
既开心，又带着那么一点点委屈。
我扒着他的手臂，仰起脸，直勾勾盯着他，「那，给亲吗？」
「嗯。」他敛下眸子，低低应了一声。
耳尖倒又红了些。
我踮起脚，比以往每一次都更认真、更专注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14
发现宋昀的手机上，显示的仍是北京时间，我心里一动。
他人都不在国内，这么设置，不会就是因为挂念我吧？
结果我问他，他死不承认。
「别多想，我那是忘了改。」
来了好几天了，说是忘了，怎么可能？
想起他那天，脱口而出就知道我那是几点，我越发确定，他就是放不下我。
我继续找证据来证明，「那你大半夜的，还回了我的消息呢。」
「赶巧了，我正好起来，去了趟洗手间。」
没讨到便宜，我心情有点闷。
但转念一想，他不承认又怎样？
事实就是事实嘛。
想想他之前那又冷又傲的态度，最后还不是被我追到了手，我就觉得，特有成就感。
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我无意中瞥见了宋昀的手机备忘录，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备忘录上，字里行间，写的都是我。
难怪他不介意我骗他，相比之下，我简直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人居然一直在演我！
他暗恋我，远比我喜欢他，要早得多。
越想越气。
我刚开始追他的时候，他看我天天跟在他后头跑，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枉我自诩风流，还以为是我在钓他，洋洋自得，殊不知我都被他从海里，钓上了岸。
回忆起他对我的态度，真可谓是半推半就，若即若离。
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找这人质问。
「那晚，我以为你喝醉了断片，其实你根本没忘？」
「我给你发消息，说要出去玩的那天，手机明明就在你手里，你故意拖了快半个小时，才给我发那一个好字？」
宋昀被我这突然的质询，问得一怔。
但他倒坦然，很快反应过来。
软着声，挺乖顺地认了，「我错了。」
「怎么错了？」
「不该不小心，让你发现。」
真能耐啊。
我眯了眯眼，「坦白从宽。」
我语气有点凶，他眼睫颤了颤，眼眶有些红了。
那双勾人的眸子里，流出一丝委屈，「孟嘉言，我只问你一件事。」
「如果当初你追我，我立刻就同意了，万一你对我没兴趣了，怎么办？」
我一下子僵住。
这个问题，我没法答。
可他这副失落的模样，真是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我一把牵过他的手，下意识地给出了标准答案，「不可能。也许我命中注定，要对你一见钟情呢。」
他便脸色一晴，弯下眸子，很张扬地笑起来。
哄了他开心，我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变好了。
望着他那张脸出神，手却被拉过去，宋昀攥着我的指尖，把我的指纹录进了他的手机里，语声温润。
「以后，随便看。」
我虽然心疼了一下，但也还是把手机交给他。
「我也……随便看。」
他把唇一抿，「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遗憾的样子啊。」
「哪有。」我小声反驳。
遗憾是有点吧，以后可就没那么自由了。
不过，开心更多呢。
我捞起他的手机，翘了翘嘴角，「备忘录再给我看看，让我再自恋一会儿。」
往上这么一翻，就翻到了最早的一条记录。
迎新晚会那天，记录里写着：「晚会上弹钢琴的学姐，我问到了，原来，她叫孟嘉言啊。可是，怎么才能引起她的注意呢？」
再往下，又到了我第一次遇见他那天。
「听说，她分手了，心情不好出门玩了。回学校，肯定要从这条路过吧，等等看。」
「嗯，等到了。」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好啊宋昀！我以为那天是我恰好碰上你呢，敢情你就是专程在那蹲我的？！」
我一眼望过去，殊为惊艳的初见，他不知道在那摆了多久的造型啊。
宋昀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我也很辛苦的。」
「是，辛苦你骗我。」
他按住我的手腕，「姐姐，你知道那天，为什么你那么轻易就能把我推在墙上吗？是因为我站太久了，腿都麻了。」
「活该，看你下次还装不装！」
「不装了。」
话音落，他顺势把我压在门上，垂头吻了下来。
我的小学弟，高是挺高的，但一点都不冷。
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我有些愤然，「到底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你高冷？」
呵呵，分明是只黑了心的狼崽子。
这人抿着笑看我。
「因为总是拒绝别人啊，久了自然有人传。我就想，这也不是件坏事，说不定，你就看到我了呢。」
原来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我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好，现在我不仅看到你了，眼里还只有你。」
我伸出手去，很是戏精地勾起他的下巴。
「怎么样，满意了吗？」
他眉眼一舒，笑起来，「满意。」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了他一身。
我忽然觉得，什么输赢胜负，都不重要。
唯有眼前的人，真实而生动。
望着他眸中的暖意，我的一颗心瞬间化开。
爱与被爱，我都不太擅长。
但为了你，我都可以——认真学呀。
□ 你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