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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甲方男友

我男友戚风年消失三年,再相逢她成为了我表妹夫。

看我欺负表妹,他要为她报仇,想当我的甲方爸爸。

姐能忍,姐夫不能忍。

真正的甲方爸爸沈琰登场,吞并了戚风年的公司,还非要我当老板娘。

后来我发现他竟然是我妈的「小秘」。

这关系也太乱了吧!

 

1

我男朋友戚风年消失了三年,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没想到他成为了我表妹的男朋友。

姥姥七十大寿,我提蛋糕进门。

一眼看到白雅和戚风年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我有点错愕。

看到我回来,白雅笑嘻嘻喊我:「表姐,好久不见,给你介绍下,我男朋友,戚风年。」

我强作镇定,不让自己失态。

这俩狗男女惺惺作态,在我面前秀起了恩爱。

姐忍无可忍,笑了笑,对白雅道:「真不巧,你男朋友三年前恰好是我的男朋友,只要你以后不尴尬,尽管在一起,我无所谓。」

我这么一说,戚风年眼底瞬间刮起风暴,恨不得掐死我。

白雅红了眼圈,妥妥的白莲花惯用伎俩。「表姐,你一定要给我添堵吗?」

我舅妈更是脸一变,怒斥我:「林初,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妹妹好吗?」

「舅妈,我只是实话实说,怕以后你们怪我隐瞒。」我淡然以对。

戚风年黑着脸直视着我。

舅妈气得冷哼。「林初,你总欺负你表妹,什么都抢你妹妹的,现在连男朋友都要抢!」

我很佩服舅妈颠倒是非的能力。

于是我淡然一笑道:「舅妈,男女朋友在一起过,这种事我能随便捏造吗?我和戚风年一起抱过亲过,表妹难道不膈应吗?」

2

「妈,你瞧瞧,这是女孩子说的话嘛?」舅妈怒气腾腾地看向姥姥。「你也不管管她,她这要脸吗?」

我是姥姥带大的。

以前姥姥强势,护我周全。

可现在,姥姥风烛残年,力不从心,最近几年,越来越听舅妈的。

她看看我,再看看戚风年。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戚风年一直没说话就跟死了一样。

我轻蔑地看他一眼,「戚风年,你既然想要白雅,就得正视咱俩在一起过这个问题。」

「表姐,你就非要恶心我吗?」

我反唇相讥:「恶心不及你万分之一,明知我和他的事,还能跟他在一起跑来我面前炫耀,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自找的。」

「初初!」姥姥急喊了我一声。

我如遭电击。

我知道,姥姥这一声,天平已经倾斜到了白雅那方。

我不是白家人,我姓林,到底是个外人。

我艰涩一笑,「姥姥,我都是开玩笑呢,我和戚风年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有点嫉妒白雅了,我的错。」

姥姥如释重负。「这种玩笑你也开。」

我心中无奈,姥姥她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却还是信以为真。

舅妈骂了起来:「死丫头,你就是来搅局的。」

我没理会她,对姥姥说:「姥姥,生日快乐,我今天还有个合同要签,就不吃饭了,再见。」

没有给任何人继续开口的机会,我扭头就走。

眼泪在眼底打转,我仰头,深呼吸,愣是没有掉下来。

3

回到公司,我稍作准备,下午签合同。

我没想到,甲方竟然是戚风年。

我立刻查企业法人,才知道是戚风年,盛年的老总。

此刻,我俩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恨他消失三年。

他恨我今天在姥姥家拆穿他渣男行径。

当着公司同仁的面,我俩大眼瞪小眼。

老板提醒我:「林初,这位是盛年戚总。」

我嗤笑:「幸会,戚总!」

戚风年冷哼:「好久不见,林初。」

「今天不是刚见了吗?想不到戚总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了,刚发生的事也能忘了。」

全公司的人傻呆呆地看着我,大概以为我疯了。

我确实疯了。

被戚风年气疯了。

没有一句分手,忽然毕业就消失三年,再见成为我表妹夫,我不疯就是圣母。

老板立刻解围:「林初,你跟戚总认识啊?」

戚风年脸色铁青,半眯眸子,对我老板道:「合同细节,让林初跟我谈。」

他没有签合同,丢下一条大粗铁链和一瓶二锅头走了。

我定睛一看,这铁链很眼熟。

我忽然想起当初,我曾经用过大粗铁链和二锅头调戏过他。

现在这道具出现在这里,我怀疑他想报复我。

不,他想要潜我。

老板:「林初,你去跟戚总谈,拿下合同。」

我想炒了老板。

但,他扣着我一整年的业绩分红。

这时,老板忽然谄媚地喊了一声:「沈总,您来多久了?」

我从没见过老板这么巴结人的嘴脸,有些好奇。

一抬眼,恰好看到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他身形颀长而且挺拔,长得好看,还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在我看他的时候,男人目光如炬,冲我微微颔首,致以注目礼。

我一下愣住,莫名脸红,也慌张地点点头。

男人这才对我老板温声道:「刚到不久,恰好看了一场戏。」

我一愣,他说的是我刚才怼戚风年的戏吗?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沈琰。

他目光落在大粗铁链和二锅头小酒上,别有深意一笑,跟着老板进屋了。

4

晚上赴约。

我提前盛装打扮,一袭镂空露背的白色鱼尾晚礼服,银色高跟鞋,柔柔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后背光滑肌肤若隐若现。

我带着大粗链子和小酒,敲开戚风年酒店的门。

戚风年黑着脸看我,上下把我看了个遍。

老娘假装谄媚:「戚总,晚上好。」

他扭头就往里走。

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回头瞪我:「想签合同吗?」

我怕自己中了圈套,没敢点头。

他继续往里面走去,背影清冷得让我扼腕。

「你想报复我?」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冷眼看我,「想签合同,就把酒喝了,链子锁上你自己。」

我顿时皱眉。

他不耐地道:「怎么,还想让我亲自动手?」

我把大链子和酒摔地上,地毯太软,酒瓶都没坏。

扫兴!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摆烂:「说吧,你想干嘛?」

他倒干脆:「报仇!」

我讪讪一笑:「怎么报仇?潜我?」

戚风年立刻打断我的话:「闭嘴!」

我抬头看他,笑得挑衅:「既然约我出来,何必装逼?」

他半眯眼眸。

我顿觉危险。

接着,他把桌上的合同往我面前一推:「签不签合同?」

合同?!

呵,这威胁,真操蛋。

我唇边勾勒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捡起来链子,果断锁住自己。

再抬眼,我对他微微一笑:「哥哥,你对我温柔点哦。」

他冷笑,眼中在喷火。

我拿起酒,喝了。

「呵!」他却蹭得一下站起来,抓起合同甩我身上,冷声羞辱我:「为了钱,不择手段,真倒胃口!」

他走了。

门砰得一声关了。

那声音,震耳欲聋。

我愣了好一会,弯腰捡起地上的合同,看到了他已经签名签章。

我的心,没有欢愉,只有说不出的悲凉。

我俩青梅竹马,欢喜冤家,走到这一步,非我所愿。

带着合同出门,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琰。

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5

我脖子上还戴着铁链,样子十分滑稽,我慌了下,道:「沈总,您怎么在这里?」

沈琰没有回答,从我手里拿过合同,径直看了起来。

戚风年签字了,只要我带回去公司签章,这合同立刻生效。

他看了一眼,对我道:「想报仇吗?」

我愣了下,下意识地反问,「沈总何意?」

沈琰不答反问:「你既然这么戒备,又何必赴戚风年的约?」

我:「…….」

「就因为你觉得青梅竹马长大,他不会真的伤害你?」

我摇头。「他早就伤害了我。」

「那为何赴约?」

我脱口而出:「想打他。」

沈琰扑哧乐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

「没打着吧?」沈琰反问。

我点头,「没机会打。」

「拿到这合同,又感动了?」沈琰再度道。

我一下愣住,有些汗颜。

他确实戳到了我的痛处。

拿到这个合同,我也吃不准戚风年什么想法了。

沈琰轻轻一笑。「我打算收购盛年。」

我没想到这么机密的事情他居然选择告诉我,我愣了半晌,终于还是问出了我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从你这个阶段一步一步成长,坐上今天的位置。」沈琰道:「今天在你公司看到你的样子,想起那时候的我,动了恻隐之心。」

我皱眉。「沈总不会以为我很单纯吧?」

沈琰笑了。「好吧,我的确对你有点企图,你要想问这个的话,我承认。」

他如此坦荡反倒是让我尴尬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琰淡然一笑:「林小姐不必有负担,沈某虽然动心,但还有理智。」

他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说他想要潜我了。

「谢谢你告诉我要收购盛年的事。」我淡淡开口:「合同可以还我了吧?」

沈琰微微一笑,「合同你放心跟他签吧,最终都是我这边兜底。」

我拿着合同,心头各种滋味划过。

他笑了笑,「不会很晚,最晚一周,会有好戏。」

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我竟然点点头。

沈琰伸手过来,我要躲。

他只是道:「我帮你把铁链拿下来,送你回去。」

我尴尬无比,任凭他帮我打开铁链,最后被他送了回去。

6

回到公司,我把合同给了老板,老板笑得很猥琐。

「林初,你一出马果然拿下啊。」

懒得搭理他,合同完成,我亲自给戚风年送到盛年。

没见到他,听他秘书说,他陪女朋友去旅行了。

我愣了下,转身离开。

拿下盛年合同,我的提成又多了一笔,可惜都没发,就是个大饼。

之后几天,我再也没有见过戚风年。

每天周旋与各种甲方爸爸之间,其实临近毕业这半年,我在谈判桌上从职场小白,日渐游刃有余。

人生就是不断成长的。

我要存钱,我没安全感,我自小被父母抛弃,跟着姥姥长大,我过惯了在夹缝中成长的日子,够够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妈消失多年后忽然出现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再见面她竟然一副女企业家的装扮。

想当初,她被我爹抛弃,带着我投奔娘家。

最终,因为不能忍受兄嫂的厌弃,丢下我至此杳无音讯。

我爹更是嫌弃我是个女儿,从未尽过抚养义务。

自小,我穿白雅穿剩的衣服,她是我表妹,却比我高半头。

小时候,她吃肉喝奶,我看着。

我不怨,因为父母都不尽义务,我怎可责怨舅舅舅妈?

况且,姥姥为了我,也委曲求全多年。

也许对自家来说,到底是我忘恩负义,让姥姥过寿添堵,让她孙女难堪。

只是我妈突然出现,着实让我意外。

我曾以为,她死了,凡是消失不见的,我都当他们死了。

看到她面无表情地看我,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

我也扯了扯唇,道:「白丽,好久不见。」

「连妈都不会叫了?」白丽很不悦。

我耸肩:「咱俩彼此彼此,你妈过寿,人生七十古来稀,你跟没事人一样,何必道德绑架我?」

她脸色一沉。

我继续挖苦她:「也是,这么多年不回家,一老一小义务不尽,很潇洒啊白丽。」

她很不耐烦,却也不跟我计较。

「我来找你是想问你,跟我走还是留在你那破公司?」

「像你一样抛母弃女,不负责任一走了之吗?」

白丽被我怼得处于崩溃游走的边缘。

但,她忍了。

「我有数亿资产,将来都是你的。」

7

我嗤笑她:「怎么?想要拿钱砸死我?」

她明显深吸了口气,被我气得不轻。

「林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没到那一步,可以高傲,但到了我那一步,你未必如我。」

「你厉害,出去快二十年成了超级富婆,这是熬死了哪个没长眼的大款继承了人家的财产?」

她冷笑:「在你心里,就只有男女那点龌龊的事吗?」

「好吧,我格局小了。」我确实醒悟了,「你那钱留着自己嘚瑟吧,我不需要。」

她说:「难道你就这么认命被戚风年和白雅欺负了吗?我可以帮你收拾他们。」

我承认,我心动了。

但,白丽与我来说,还不如戚风年。

戚风年到底陪我度过了快二十年。

白丽,只有三年。

而那三年,也是没有质量的。

「白女士,你消息落后了,戚风年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她明显不信:「嘴硬。」

「而你,比他还惨,你不只死了,还烂了。」

「林初!」

「吼什么?」我扭头吼了她一声:「你谁啊?冲我横,有病!」

怼完痛快了。

现在,我一个人走在街头,想起我和戚风年的过往,依然唏嘘。

我问公司要了戚风年的号码,打了过去。

他一听是我,冷声问:「干嘛?」

「你这三年一直跟白雅在一起?」

「跟你有关系吗?」

「咱俩在一起过,你娶我表妹,不膈应吗?」

「如你所愿,她很伤心。」

「你心疼了?」

戚风年冷笑:「破坏了别人的姻缘,该下地狱。」

「如果我下地狱,拉你垫背。」

他嗤笑:「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挂了电话后,我才感觉自己手脚冰凉。

这个电话是我在公寓楼下打的,抬脚上楼,一上台阶,恰好就看到了戚风年。

我骇然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他反而泰然自若,幽深的目光里都是恨意。

忽然,他伸手薅住我,拖着就走。

「戚风年。」我几乎抓狂。

但他力气很大,我没有挣脱开。

被他带去了车里,我用拳头捶他。

可他却一把扣住我的手,冰冷的视线注视着我,「再动一下,我把你剥光了丢出去。」

我擦,我就算是脸皮厚,也没有在大街上裸奔的癖好。

8

后来,我被戚风年绑在了他床上。

地地道道,货真价实,他的房,他的床,私人住处。

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进驻到戚风年的家,躺上他的床。

老天真讽刺哈。

我不由地笑了,嘴巴咧开大笑。

看我笑,戚风年一脚踹上床,作用力让他发出一声痛苦地闷哼。

「唉!」我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呢?自虐就去没人看到的地方,当着别人的面自虐,这不是存心恶心人嘛!」

戚风年没出声,冷眼看着我,也不知道想的啥。

恰好此时,门铃响了呢。

戚风年冷脸对我说:「不许出声。」

「抱歉,我做不到,除非你堵上我的嘴。」

他一愣,似乎在考虑我的话。

我有点慌,赶紧说:「戚风年,你要敢这么干,我以后一定翻身农奴把歌唱。」

他在找什么,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宽大的胶带。

我慌了:「戚风年,阿年哥哥!」

他一僵,抿唇,俊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目光变得温存,看向我。

其实他大我三岁,我以前一直喊他阿年哥哥。

就在我以为他可能因为以往的记忆而有所顾忌的时候,他却用胶带

粘住了我的嘴。

我心里骂着:戚风年,你浑蛋!

他起身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别惹我,否则绑你三天。」

我眼神如刀,用嗓音哼哼告诉他:绑我三天,我一定尿你床上!

他竟然听懂了,冷嗤一声:「你尽管尿!」

我:「……」

他出去开门了。

隔着卧室的门,我还是听到了白雅的声音。

她娇滴滴的声音,辨识度很高。

我苦笑,我被绑在他屋里,他的现任女朋友来了,我这算什么?

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看了眼绑着我的锁链,我嗤笑一声,幸好这几年我跟小锁匠哥们学了几招简单的开锁,不然今天就被绑这里动不了了。

三两下右手的锁开了,我撕开嘴上的胶带,又打开左边的锁。

再然后,我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听他们在客厅说话。

白雅:「表姐就是故意的,她嫉妒我们在一起,你若是听她的,岂不是中了圈套?你忘了当年她是怎么把你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了?」

9

猫了个咪的。

我什么时候玩弄过戚风年了?

「阿年哥哥,你怎么还犹犹豫豫的,难道你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吗?」

呕!

我想吐。

阿年哥哥是我的专有称呼,小时候不许白雅叫的。

白雅果然处处学我啊。

只是戚风年对我念念不忘,打死我都不信啊。

我一直信奉一个思想,爱他就要占有他,一生一世。

戚风年跟我一个思想,他要喜欢我,肯定舍不得丢下我三年。

所以这次他回来,当我的甲方爸爸,就是特么报复我。

我不怕。

姐姐什么阵仗没见过。

这些年,有爹有妈等于没爹没妈都过来了,还有啥好怕的?

「阿年哥哥,你说话啊。」白雅一个人在外面叨叨。

戚风年就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句话没说。

也是啊,他心虚。

毕竟屋里绑着我呢。

啊哈,我想想这场面就觉得过瘾。

自然还想要更过瘾的。

我考虑再三,不能出去,我要在屋里等着,然后听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一会,戚风年开口道:「白雅,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我们怎么办?」

「路上说。」

他不想给我听到,所以故意把人支走。

他们走了。

我开了门,在戚风年的家里大摇大摆检查了一遍。

没有白雅的痕迹,看来并未同居。

但不排除这地方刚住,毕竟是新房子,新装修,还没有来得及同居。

半小时后,他回来了,我听到了开门声。

我立刻跑回卧室。

又几秒钟,脚步声在卧室门口响起。

门一开,我大锁链子丢过去,啪的一下锁他喉。

戚风年的表情是错愕的,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

我也没想到自己得逞,神气活现地扬起下巴:「没想到吧?」

10

戚风年眯了眯眼睛,轻嗤道:「长本事了!」

我拉着铁链,把他扯到床边,道:「几年不见,咱们都变了不少,来,说说,白雅什么意思?」

戚风年在床边坐下来,眸中带着愤怒,「你心里清楚。」

我也来火气:「我清楚个屁。」

戚风年眼中明灭不定,好像要把我吞了一样。

我真受够了,怒斥道:「你别跟我这么阴阳怪气的,说清楚,三年前你为什么忽然消失不见?」

「林初!」戚风年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样,铁链被他甩在墙上。「你还有脸问我?」

他看起来很生气,而我他的俯视之下,理直气壮。「到了天边我也有脸问。」

他对我冷嘲热讽:「也是,你这种女人,向来恬不知耻。」

「什么叫我这种女人?我是哪种女人?我怎么就恬不知耻了?」他这些侮辱性的话,让我已经火冒三丈。

他的黑眸注视着我,一字一句:「不择手段,水性杨花。」

奇耻大辱啊!

姐姐我就跟他一个男人有过亲密关系,怎么就水性杨花了?

听到这些话,我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眼睛眯起,一脚踹他裆部。

「呃!」戚风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赤红着眼怒斥我:「林初,你有病啊!」

「对啊,我有病,才会认为你是个正常人。你既然说我不择手段,我自然要坐实了你的指控。」

他眸色暗沉,冷眼瞪着我。

我也瞪他,「而水性杨花,说的是你,老娘不认,你跟白雅,你们就是一对狗男女,你们才恬不知耻。」

说完,我不解气,又踹了他小腿一脚。

「别以为你是我的甲方爸爸就可以拿捏我,必要时候,我废了你。」

警告完了戚风年,我自顾自离开。

我本来以为此后他会收敛,没想到第二天,老板把我叫住。

「盛年派来的指导人员,跟你对接,我们的订单完成的质量不行,人家要我们重新做。」

11

「质量不行,那是技术员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任务是把控合同。

老板道:「可是合同上写了,要你全权负责这次订单,按照盛年要求完成。」

「什么意思?」我吃了一惊,难道合同跟我之前看到不一样?

老板把合同丢给我。「你自己看。」

我打开,果然,上面加了一条,点名要我配合他们。

「我去,戚风年阴我。」

老板道:「林初,合同是你自己去把控的,责任也自然你自己来负,我不管你跟戚风年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过结,总之,你给我履行完这个合同。」

我没想到戚风年这么玩我,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实在气不过,想要找他算账。

但,这也许是他想要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戚风年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跟我签阴阳合同。

这合同跟之前的不一样,我被摆了一道。

既然自己酿了一杯苦酒,那就自己哭着也要喝完。

我直接跟盛年的工作指导接洽。

那是个女人,名叫邱萍,二十五六的年纪,却一副容嬷嬷般的挑剔样。

我觉得,这大概是戚风年为了报复我,专门找的他们公司最挑剔的邱嬷嬷。

但,我昨晚不是把戚风年都给爆蛋了,我怕什么?

邱萍拿着我们公司的货,挑挑拣拣,对我阴阳怪气,一阵讽刺。

我就听着。

听了半天后,我也大概总结了两点,我们公司的货,确实出现部分质量问题。

这个比重大概占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八十,对方在吹毛求疵,找麻烦。

12

等到邱萍把所有要求说完后,我也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们会按邱小姐的要求整改。」

邱萍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容易说话。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两眼,「林小姐很痛快,希望下次我拿到的货,是没有问题的。」

我点点头:「这个自然。」

邱萍离开后,我就跟技术员对接,把百分之二十的问题货挑出来,重新返工。

一晚上就完工了,但我压着没有给他们送去,而是等邱萍催我。

我不急不躁地告诉她:「邱小姐,盛年的要求太高,我们加班加点,重新返工,今晚才能完成,这样吧,明天给你们送货。」

「林小姐,我可听说,你们的工厂只用了一晚上就完成了。」

「听说?」我笑着反问:「听谁说?」

邱萍淡淡一笑:「林小姐,有些话说透了就没意思了。」

「邱小姐,你不说透我会误会你是在故意抹黑我们公司。」我也是当仁不让:「原则问题,还是拿出证据较好。」

「林小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这么犀利。」

「是啊,我一向犀利,前不久还给你们戚总爆了回蛋。」

邱萍一愣,「什么?」

「你没听错,你们戚总,现在大概是个太监了。」戚风年想要报复我,我凭什么要随便他捣鼓。

我在他属下那里破坏他形象,伤不了他,我也恶心死他。

可是,我没想到,电话那边传来了戚风年阴沉的男声:「林初,你说什么?」

阿尼?

他在!

我瞠目,咬牙,硬着头皮道:「戚总管啊,你好,我说得很清楚了,你就是个太监。」

13

挂了戚风年电话五分钟后,老板一阵怒吼。

「林初,你敢骂甲方!」

骂甲方算什么?我还想阉甲方呢!

所谓「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的那些梗,都特么随风飘散吧,姐这次八成要下岗了。

而且是拿不到积压的那些分成的下岗。

这一切都是戚风年所赐。

我看看老板,也火大地吼了一声:「吼什么吼?」

老板被我吼了一嗓子,吓一跳。

我明显看到他眼睛和嘴巴一起张大。

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也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我会这么吼老板。

我自己也吓一跳。

我都不知道什么给我的底气,让我如此的自以为是,我又没资本。

我真是个任性的穷逼。

老板回神,骂我:「林初,你不想干了是吧?」

我看看他。「别激我,激怒我撂挑子,老板你自己赔给盛年好了。」

老板干瞪眼。

「也别拿年终分红压我。」我知道老板又要老生常谈。

大概是看我也生气了,他说:「你跟我过来。」

一分钟后,我站在老板的办公室内,听他换了语气跟我谈心。

「怎么了这是?」

「没事,你当我抽风吧。」我说:「盛年的合同,我可能没办法完成。」

老板挑了挑眉,「你认怂了?」

「你别激我,这次确实有难度。」我理智回归,道:「刚才冒犯了。」

他反倒是笑了笑,「脾气很火爆,你呀,这才万里长征第一步,不就是个前男友嘛,怎么说也好过,至于怕吗?」

「你知道?」我没想到老板知道了我跟戚风年以前的关系。

14

老板玩味地看着我,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这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我耸耸肩:「既然你知道,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当初分手的原因一定不光彩。」老板继续发挥想象力。

我无语:「没分手,他消失三年,回来就是甲方,阴我,还要娶我表妹,你猜猜什么原因?」

老板呆了下,道:「这么刺激啊?三角恋啊!」

「哦,对了,他说我是个水性杨花,不择手段的女人。」我现在大概是迷茫透顶,急病乱投医,才会跟老板说这些话。

老板看我一会。「妹子,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没想到老板对我的评价还很高。

我竟然有点感动。

「谢谢老板,问题是他认为我这样啊。」我也很郁闷。

老板道:「你们有误会,解开误会自然解决问题。」

「这还用你说,问题是他不说什么误会啊。」我有什么办法?

「你去找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算了吧,我先交货去。」

15

跟邱萍接洽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玩味了很多。

我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跟她虚与逶迤。

她继续挑毛病。

我懒懒地等着。

邱萍笑了笑,道:「林小姐,这批货,百分之八十的并未返工。」

我心中自然明白,但还是笑了笑,道:「邱小姐,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走法律程序吧。」

她挑眉:「这就是你的职业态度吗?」

「我都快没职业了,还要什么态度。」我笑了笑,「回去给戚风年带个话,这货我和技术员都过了一遍,如有问题,走法律程序,我等着。」

邱萍淡淡一笑:「林小姐,走法律程序,以后对你们影响可不好。」

「多谢你的好心,不过我心意已决。」我也觉得,继续妥协他更拿捏我,倒不如撕破脸,反正我也豁出去了。

邱萍眯了眯眸子。「那好,林小姐等律师函吧。」

我心里明白,盛年这次是要针对我到底了。

我自认这些货没问题,我跟技术员亲自检查的,自信我有的,不怕推敲。

邱萍正要走,有人敲门。

我抬眼,看到了沈琰。

他看看我,淡淡一笑。

邱萍看到他,竟然一愣,有点慌张:「沈总?」

沈琰淡淡一笑:「邱小姐,你被解雇了。」

邱萍错愕。

沈琰淡然道:「盛年已经易主,我是老板,戚风年自命难保。」

我呆了。

邱萍灰溜溜地走了。

沈琰冲我眨巴下眼睛。「我说过,不会出一周的,等着吧,戚风年很快来找你。」

果然,沈琰一语成谶。

戚风年来找我了。

几日不见,他胡子拉碴,黑眼圈极重,像是遭遇了一场浩劫。

看到我,他还有力气质问我:「林初,你真卑鄙,居然找人收购我的公司。」

麻蛋,真冤枉啊。

但现在我说什么,大概戚风年也不会相信。

我望着他那副颓丧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我曾经爱过的人很可悲,而我自己更可悲。

我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是非不分,糊里糊涂,还阴晴不定。

于是,我轻嗤一声:「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事?」

戚风年看我这态度,冷笑了一声,很是冰冷和讽刺:「收购了我,你满意了?」

「戚风年。」我也正色起来:「我不满意,我凭什么满意?」

16

「是你勾搭了沈琰,收购我的公司!」他吼道。

「沈琰收购你的公司,是他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他的计划,但你阴阳怪气说这些,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一听,忽然额间青筋跳动着,黑眸里倏地喷出火光来,「你终于承认了!」

我真是被他这态度这语气给弄的堵得慌,冷眼看着他,一句话没说。

或许是我眼神太冷,或许是我太沉默。

他看了我一会,也忽然自嘲起来。「哈,你一贯如此,不择手段,恬不知耻,到底是我抱着幻想,像个傻逼一样被你玩弄。」

「戚风年。」我站起来,冷声道:「你最好说清楚,我怎么玩弄你了?」

「好!」他沉声道:「三年前,那一晚,你不是第一次,我没冤枉你吧?」

我一下愣住。

「因为我没有留下痕迹,所以你觉得我不是干净的女孩,所以你觉得我玩弄你?」

「难道还不够吗?」戚风年反问。

我懵了。

真是比吃了苍蝇屎还要恶心。

这活脱脱的污蔑啊。

「戚风年,那次我是没有任何痕迹,但我第一次确实给了你,而且至今依然只跟你亲密过,你今天这些话,让我很后悔,我确实瞎了眼,才会喜欢过你。」

「哼!你不用说的这么无辜,你自己什么货色自己清楚。」

他竟然如此说我。

这是具有羞辱性的一种言辞。

我也不想再跟他多废话。「滚!」

17

跟戚风年闹得很难看,我也总算弄明白了三年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他怀疑我不是干净的女孩子,所以他一走了之。

一个男人,怀疑你的时候这本身就带了侮辱性。

而且怀疑了,还不问,一走了之。

这特么算是个人吗?

不过因为有了沈琰的参与,戚风年一下没力气折磨我了。

我也没有收到所谓的律师函。

当晚,我接到了姥姥的电话,她让我回家吃饭。

那日姥姥寿宴我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想想我自己的行为,对姥姥深表歉意。

我晚上回去了。

一进门,就只有姥姥一个人在家,做了我最喜欢吃的几样菜。

坐下来后,姥姥慈祥地望着我。

我立刻道歉:「姥姥,那天我不该搅了您寿宴。」

「没事,你呀,也受委屈了。」姥姥望着我,依然是慈祥的眉眼,只是话锋一转,她说:「你表妹呀,这回是铁了心的想要嫁给小戚。」

我点点头。

姥姥又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立刻道:「姥姥,我和戚风年过去了,如果白雅真的要嫁给他,不介意,我也无所谓。」

「初初,你受委屈了。」姥姥又说:「其实有件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帮个忙。」

「姥姥你直接吩咐我就好了。」

「我听说认识的人收购了小戚的公司。」姥姥犹豫了下,还是直接告诉我:「这以后都是一家人,伤了和气不好。」

我一下愣在了当场。

原来姥姥叫我回来吃饭,是这意思。

或许是姥姥看到了我的脸色不太好,赶紧道:「吃饭吧。」

她老人家想要说完了就息事宁人,只是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吃下去。

但,我又觉得,她养我一场,这些年,很不容易。

我也不想做狼心狗肺的人。

「姥姥,你的意思是,让我劝沈先生不要收购戚风年的公司,另外祝福表妹和戚风年幸福吧?」

姥姥一愣,犹豫着,还是点点头。

「好,我明白了。」我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塞进嘴里。

这些菜的味道,都是我爱吃的,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味道了。

感觉涩涩的,难以下咽,但我还是坚持吃了几口。

我想,我和姥姥可能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18

「初初!」姥姥似乎不相信我会帮忙。

「姥姥,你不用担心,我会把话带给沈先生,至于他会不会答应停止收购戚风年的公司,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姥姥说:「姥姥相信你有能力说服沈先生。」

我震惊,垂眸,扯了扯唇:「另外,戚风年,我早就不喜欢了,这辈子也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的想法了,我会祝福他跟表妹。」

话刚说完,我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只见白雅和戚风年从里面的屋里出来。

戚风年一脸复杂难辨地看着我。

我才知道,原来他们都在这里,听到了姥姥和我的话。

我顿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我看向姥姥。

姥姥竟然垂下眸子,不看我的眼睛。

我苦笑了下,到底是我奢望的多了。

「林初,你最好按照你说的去做。」白雅很嚣张。

我抬眼看她,道:「我答应姥姥帮忙,是因为她养育了我,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白雅脸色很难堪:「林初,你嚣张什么?真以为自己攀上沈琰了啊?」

我直接无视了白雅,看向戚风年,「戚风年,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堂堂正正的处理公事,别躲在女人后面寻求庇护。」

「林初!」戚风年咬牙。

我拿起包,对姥姥说了句:「姥姥,我先走了,再见。」

「初初!」姥姥站起来,有点着急。

我笑了笑,安慰她:「您放心,我会帮忙的。」

说完这句话,我就走了。

这里,可能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19

再见沈琰,我厚着脸皮说了我姥姥的要求。「沈先生,能放戚风年一条生路吗?」

沈琰似乎一点不意外,他望着她心存歉意:「抱歉林小姐,这个我不会答应。」

「那要怎么才能让你答应?」我反问。

沈琰眸光深了几分,从容俊雅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能。」

「大哥你能直接说吗?」我是急性子。

沈琰含笑看着我,不疾不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知道。」

「那好,我就直说!」沈琰道:「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

「这不可能。」我差点跳脚。

沈琰耸耸肩:「如此,沈某也爱莫能助。」

我看看他,「真不能?」

「嗯,不能。」

「明白了。」我拿起电话,给我姥姥拨过去:「姥姥,沈先生不同意放弃收购盛年,所以抱歉了,帮不了您了。」

我姥姥有点着急:「初初,你不能求求他吗?」

「姥姥,我跟沈先生非亲非故,他凭什么帮我呢!」我觉得姥姥有点高估我了。

姥姥还想说什么,我就挂了电话。

再看沈琰,他正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沈琰仿佛看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对我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怎么长大的?」

「关你屁事?」

他微微地叹息了一声:「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你还能如此处事,也算雷厉风行,很不错。」

他的声音很温和,如春风般轻轻掠过的我耳畔。

他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实在无语,我指了指天上:「快看飞机!」

他并没有抬眼看天,而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也顿感无趣,扭头就走。

他说:「为戚风年求情,你为的是你姥姥,而非戚风年本人,但抱歉,我舍不得你如此被他们欺负,我只想护你周全。」

我承认这真的是我听过最好的情话。

我感动了,却没有回头。

20

盛年被彻底收购了。

戚风年最终也没有逃离被并购的噩运。

我的甲方爸爸变成了沈琰。

我都没想到甲方爸爸这种身份还能易主。

白雅,我舅妈舅舅找我闹,骂了一阵子。

我没搭理他们。

倒是沈琰,每天都接我下班。

他大概也怕戚风年和我表妹找我的麻烦。

他好像在践行他的诺言,护我周全。

我感觉自己每天跟他见面,都好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样,挺煎熬的。

因为我也会动心,可我,跟戚风年恋爱过,也睡过,我确实有些担心沈琰介意这些。

终于,我忍不住了,跟沈琰说:「沈先生,你能不能别来接我了?」

沈琰一愣,眼神复杂地望着我,像是明白了我的心意一样。

他说:「你害怕了?」

我呆了呆。

沈琰笑了。「你怕爱上我!」

我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很敏锐的男人。

沈琰确实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人,他不再来接我,派了别人,只为保护我。

我没有等到戚风年找我麻烦,却等来了白雅。

她阴阳怪气地看着我,讽刺我:「表姐,你以为沈琰是喜欢的你吧?」

我被她说的心里一紧。

「哈,你别自作多情了,沈琰他是姑妈的人,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他只是帮你妈照顾你而已。」

我一下懵了,心就像是空了一样的难受。

我主动联系了白丽,我要见她。

却没想到,再见面,是在医院。

她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就跟活死人一样,是睡着的。

我还无法从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里回神,沈琰竟然推门进来。

「白总!」他刚一说话,看到我,也是愣住。「林初?」

我知道白雅说的话,没有骗我了。

沈琰跟我母亲有一定的关系。

我一下慌了,转身跑出去。

沈琰快速地追上来,在走廊转角,一把拉住我。「林初,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却又挣不开他有力的大手。

「对不起,白总是我们公司的上司。」沈琰先坦白身份,看我挣扎要走,他又来一句:「白总时日无多了。」

我脑袋嗡嗡作响。「这不可能。」

我承认,我下意识地就想拒绝相信这种消息的可能性。

但沈琰的眼神不像是撒谎。

他说:「宫颈癌晚期,并且已经扩散到淋巴了。」

那一刻,我还是拒绝相信。

沈琰说,「你跟我来,仔细看看。」

他把我带回去病房,我们没进门,就在门口,透过玻璃,我看到了躺在床上就像一具尸体的女人。

我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就觉得堵得慌。

她的脸没有血色,唇瓣干涸同样灰白,还起了皮,头发灰白。

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月不见。

上次我看到她头发很多,又黑又密,原来那是假发呀。

后来,深陷带着我跟医生沟通,在医生那里,我得知白丽确实癌症晚期,且转移到了淋巴,随时都有离世的可能。

见过白丽后,我回去,把自己关起来,整整三天都没有出门。

三日后,沈琰打我电话,告诉我,白丽去世了。

那一刻,我的心空了。

21

我没想到,这么快。

当我跑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白布。

我不敢相信,颤抖着手,揭开白布的时候就看到了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我一下子悲从中来,伸手去推她。

「你给我起来,你凭什么说死就死?你凭什么啊?」

我固执地一遍遍地推着白丽的尸体,想要把她推起来。

但,她身体渐渐凉了。

沈琰在后面抱住我,把我拉开。

我就像个疯子一样推开他,再度扑过去,拉扯白丽的尸体。

直到我试了一个小时,确定她真的死了,我一下瘫在了地上。

屋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沈琰,以及白丽的尸体。

他关了门,走到我跟前,蹲下来,望着我。

「白总不去见老太太,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怕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难过。」

「你别跟我扯这些,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我声音沙哑地嘶吼。

我的心是悲愤的,难受的,纠结的,五味杂陈。

在这些复杂情绪的背后,竟然还隐隐藏着一丝懊悔。

我懊悔自己没有坐下来跟白丽好好谈谈。

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无论我承认与不承认,她都是我妈。

我也无法免俗地希望她因为舍下我而后悔,我希望她是后悔的,而我趾高气昂地告诉她,我不原谅她。

可是,这一切因为她的去世而变得已经没有了意义。

甚至,我没有一丁点舒爽,有的只有憋闷和堵得慌。

沈琰是理智的,他目光温和地望着我,轻声问:「是吗?与你无关的话,你跑来这里,拉扯白总的尸体又是为了什么呢?真的与你无关吗?」

我一下无处遁形,难堪窘迫涌出来,然而更多的却是懊恼和羞愤。

这个男人一下说透透了我心里的悲哀。

我,无法反驳。

沈琰看了我一会,起身站起来。

我下意识地抬眼看着他。

他高大的身躯走到了床边,掀起白布,重新给白丽盖上了。

再然后,他叫人来把白丽送去了太平间。

送我回去的车里,沈琰开着车,对我道:「白总临别遗言,不让通知老太太和其他亲属,她所有的财产全部由你继承,你可以用你的名义给老太太一部分,一切你自己做主。」

22

「我不要。」我还是下意识地拒绝。

沈琰道:「你拒绝不了。」

「那就送给你好了。」我淡然道。

他竟然笑了下。

我很不解。

「白总说了,你若是不要,先由我帮你打理,而我,也是你的。」

我错愕地扭头看他。

他开着车,还不忘对我说:「我跟白总签订了契约,为她工作五十年。」

我瞪大眼睛:「变态!」

他笑了。「你该庆幸,白总为你谋划好了未来,而我是执行者,以后的日子,护你周全。」

我擦,这话说的好像白丽和他都是救世主一样。

「谁要你护我周全了?」

他扯了扯唇。

我的话,很快遭到打脸。

白丽下葬的时候,戚风年和白雅来了。

他要把白丽给挫骨扬灰。

沈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他眼看着戚风年把骨灰盒摔在地上,白灰洒了一地。

我却疯了,要跟戚风年白雅拚命。

沈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拚命。

他一招手,有几个公司的人来了把戚风年和白雅一起揪住。

然后报警。

戚风年和白雅被送去了警局。

后来,戚风年和白雅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因此而犯故意毁坏骨灰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个月。

沈琰拿出另一份骨灰,重新下葬。

我才知道,戚风年破坏的是假的,而这一份才是真的。

我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太精明。

他催我去办手续,律师要我签字,继承白丽的财产。

我再度拒绝了。

我怕是坑。

我这人戒备习惯了,很难相信人。

尤其沈琰,太精明了。

23

姥姥也知道了白丽去世的消息,因为白雅和戚风年被判了十个月,这事捂也捂不住。

舅舅舅妈都恨死我了。

姥姥也对我很是责备。

我很冤枉,这一切都是沈琰的主张,我什么都没做。

他就跟白丽的儿子一样,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为她做好一切事。

可他们不信。

沈琰后来跟我说,白丽这些年,都给姥姥转账,费用养十个我足够。

我惊愕,一点不信。

他拿出转账记录,给我看,我看到银行流水,心中复杂的不知道如何思考。

我才明白,这些年,舅舅舅妈从姥姥这里间接得到了多少好处。

他们的房子,他的车子,他们的小资生活。

「告诉你这些,是我的意思,白总不想让你知道,但我以为,知道这些,能让你觉得不那么亏欠老人家。」

我无言以对,心情没有轻松,相反还很沉重。

我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我的姥姥,我心不忍。

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她老人家了。

24

春节到了,我拿到了公司的分成,之前更盛年的合同,现在转给了沈琰这边,他没有为难我,相反,货物验收很顺利。

我就说嘛,我亲自检查了,没有问题。

可惜,戚风年心术不正,玩死了自己。

哪怕我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沈琰在白丽的受益下,收拾了戚风年,结局对我来说,甚好。

否则以我的能力,大概要逃遁了。

除夕夜,我看着万家灯火,一个人在公寓里包饺子。

准备下锅的时候,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看到沈琰。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形修长,望着我,道:「过年了,没地方去,来看看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一片真诚。

除夕夜,我听到这话,挺意外的。

他又说:「我也是孤儿。」

这人真是很坏,大过年的,不让他进门,好像是我不对。

我看着他,道:「进来吃饺子吧。」

他看着我,一愣,随后停顿了几秒钟,忽然就笑了。

我被他笑的有点郁闷,扭头往屋里去。

他在后面跟上来,「没想到你包了我的饺子。」

我:「谁包你的饺子了?」

「你刚才不是邀请我吃饺子吗?」

「沈琰,你要吃就吃,不吃就走。」

他笑:「当然要吃,吃完陪你看春晚,一起守岁。」

我去煮饺子。

他在打电话,不多会,有人来敲门,他去开门,有人打包送来了很多吃的。

沈琰亲自摆上餐桌。

我看到丰盛的年夜饭,全部都是我爱吃的,我无法不动容,抬眼看他。

他说:「我调查的,你们公司同事说,你爱吃这些。」

「他们怎么可以出卖我?」

他笑:「别忘了,我可是你们公司的甲方爸爸。」

我:「……」

25

「林初,接任白总留下的公司吧,这样你就是你们老板的甲方爸爸!」他说。

「不接。」我摇头。

「你到底顾虑什么?」

「我怕你出卖我。」

他一愣,笑了,然后看着我,道:「这样吧,我有个办法,既能把我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也能让你没有这么多顾虑,你要不要听?」

「什么?」我下意识地反问。

他说:「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夫妻一体,我也舍不得卖你,如何?」

我张大嘴巴,像看鬼一样地看着他。

沈琰被我的表情逗笑了。「吓到了?」

我咽了咽口水。

他又似笑非笑地开口:「没吓到,感动了?」

我郁闷极了。

沈琰道:「林初,我不是一时冲动,认真的,想要娶你为妻。」

「因为白丽?」我反问。

他摇头:「白总对我有再造之恩,但我还不至于为了报恩把婚姻搭进去。」

「那为什么?」

「你答应我,我可以慢慢告诉你!」沈琰微笑着。

我承认他微笑的样子充满了男性的魅力,能够让女人轻易心动。

但我还是摇头。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该拒绝。

整个年夜饭我吃的心不在焉。

沈琰似乎心情不错,一直脸上带着笑容。

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天明了。

我失眠了。

初七上班,一进门就看到老板和沈琰在笑着谈事。

我才知道,沈琰又要跟我们签新的合同。

他当我们甲方爸爸上瘾了。

而且老板指名道姓要我跟他接洽。

我很郁闷。

「沈琰,你到底要干嘛?」

「追你!」

我:「……..」

他也没有什么新的手段,就是这样在我面前晃。

直到半年后,我忍无可忍,「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

「接手你母亲的公司,嫁给我,你任选其一。」

「你的目的就是要我接手白丽的产业?」

他笑而不语。

我咬牙:「好,我接。」

我本以为,接了我就可以不用这么煎熬了,没想到接了后,跟沈琰打交道的时间更多了。

他还是追我!

26

有一天,他喝了点酒,回来把我堵在了办公室。

我有点慌,准备逃遁。

谁料,他堵住我去路,把我桎梏在他和墙壁间,低头,在我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当然,只是蜻蜓点水一个吻,却让我如遭电击。

我瞪他,

他笑了。「好了,追了你半年,给自己个奖励。」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沈琰,你这是骚扰。」

沈琰笑了,温柔地看着我,道:「以后每星期亲你一次,直到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比挨了雷劈还刺激。

他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伸手捏捏我的脸,道:「没关系,你可以继续绷着,我有的是耐心。」

我该这么办?

我的心一团乱。

沈琰是又流氓又禁欲,又绅士又克制。

他真的是很懂撩我。

我被他撩的心猿意马,终于在又一个除夕的时候,答应了他,做他的女朋友。

我想,他应该值得我勇敢一次。

事实证明,他值得。

白丽的公司,我接手了,但沈琰在经营,每个月都让财务跟我报账,账目清清楚楚。

我后来无意中看到他履历,竟然跟我是校友。

我问他说哪一届的学生。

他语带委屈:「你个没良心的,心里只有戚风年,看到我,也不会记得。」

「我们见过吗?」

他挑了挑眉。「你自己慢慢想吧。」

我没想起来。

直到我做了沈太太,也没想起来。

沈琰说:「不着急,你慢慢想吧,总会想起来的。」

他永远都是那样,一切胸有成竹,不疾不徐,谋定而后动。

我想我孤苦半生,到头来,上苍补偿我,送了个天使给我。

我现在,很幸福。

(完)

作者:云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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