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退，退，退……」我学着最近网红大妈施法的动作，咒语脱口而出，因为我有乌鸦嘴。
深夜入室贼明显懵逼。
哎呀，说错了。
我赶紧改口：「死、死、死，给我死……」
忽然，轰的一声。
旁边的古董架倒了，不偏不倚地压在入室贼身上。
原来乌鸦嘴不仅可以泡男神，还可以救命。
1
放寒假的前一天，我向冰山校草陆子坚告白了。
「陆子坚，咱俩凑合凑合，谈恋爱吧！」
陆子坚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钟。
看似冰冷，但幽眸深处涌动的惊喜，逃不过我的慧眼。
毕竟被我这般风华绝代的美女告白，是他祖上烧高香积来的福报。
然而，陆子坚做了个不太明智的决定。
他轻启薄唇说了三个字：「我拒绝。」
「为什么？」我很好奇理由，毕竟咱要颜有颜，要才有才。
他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身材不够好，哪哪都小。」
这个理由，美女不接受。
我努力挺胸：「你瞎眼吧？」
陆子坚那大长腿才迈出一步，面色刹时变成了灰色，接着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声音略抖地说：「我看不见了？」
「估计连老天爷都觉得你有眼无珠。」我气笑了。
救命！
哪儿有人瞎得这么莫名其妙的？
不是在装瞎，我就嫁给他。
「快送我去医院。」陆子坚双手乱摸，抓住我就不放了。
看一米八八的绝色校草，此时却一副慌乱又无助的模样。
我情不自禁地怜草惜帅哥，好吧，那就如他所愿，去医院。
看他能装多久。
我一把将帅哥搂住，然后叫了辆车，还特霸道总裁地催了催。
「我限你五分钟之内必须到，多一分钟都不行。」
2
三分零五十九秒，出租车很为难地到了。
没想到陆子坚还真上了车，全程抓着我，离不开我的那种。
「白薇薇，你休想逃！」
「白薇薇，我抓住你了。」
「白薇薇，不许离开我。」
冰山校草紧张到，像只没有安全感而发抖的小绵羊。
我的内心一片柔软，有点上头啊！
「放心，今天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一米六的我，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曾想到了医院，这家伙还在装瞎。
这家伙玩什么呢？
看了一眼候诊区的那三步台阶，我不由心生一计。
要不再试探试探？
我没告诉陆子坚，前面有台阶，正等着看他露馅。
结果，他一脚踩空，身体迅速向前倾倒。
而我整个人被狠狠一拽。
下一瞬，一对俊男靓女四脚朝天，交叠倒在候诊区众人跟前。
我还是垫底的那个。
美女悲催！美女丢人！
在大笑声中，我红着脸，把陆子坚按到了候诊区的座位上。
「我还能相信你吗？」冰山校草的人设濒临崩塌，这会儿都快要哭了。
我扶腰说道：「我腰都快要被你压折了，我说什么了吗？」
陆子坚有点委屈：「我也很痛啊！」
「忍着！」我霸气地压制。
噗哧！
前面一排年轻男女再也忍不住，笑成一片。
坐在座无虚席的候诊区中，感受着一道道揶揄的目光，尴尬的却只有我一人。
真是不公平。
终于熬到叫到陆子坚的号，我拉着他逃离了现场。
3
医生给陆子坚做了仔细的眼部检查。
排除最常见的几种急性失明病因之后，最后诊断，病人的突发失明，很有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
我惊得头顶像炸了个响雷。
所以，陆子坚是真瞎了？
医生问陆子坚，失明前是否发生过，令人深受打击的事。
「告白失败算吗？」陆子坚神情难过得像得了绝症。
医生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很是无语，被拒绝的人明明是我，他能受什么打击？
医生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的时候，又看了我好几眼，甚至还劝道：「小姑娘眼光不要太挑。」
我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医生啊，你要劝的人是陆子坚，我还需要劝吗？
看完病，就拿了些眼药水，加上做检查，一共花了我 423 元。
还要再给陆子坚叫一单回家的滴车呢。
肉疼啊！
没有比我还要悲催的告白者了。
4
拿着一堆缴费单据，我正想着怎么开口叫陆子坚报销，出租车来了。
「回家后记得把医药费和车费发给我哈。」我帮陆子坚打开车门，没等他上车，我就准备溜了。
然而，抽身失败。
紧急关头，我眼睛的余光，瞄到陆子坚踉踉跄跄地直朝我扑来。
我下意识地退了退，躲过了陆子坚的抱满怀，却躲不过他的抱大腿。
扑了空的陆子坚，无意中碰到我的大腿，于是就这么死死地抱住。
「白嶶嶶，你不能走，都是你，把我咒瞎的，必须负责到底。」
大长腿被冰山校草呼出的热气吹得痒痒的。
我险些沉沦。
这要是换以前，我肯定以为他在撩我。
然而现在，我直接 emo 了！
活了 20 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乌鸦嘴体质啊！
自认是守财奴的我，默默地按住了包包。
骗我的感情可以，骗我的钱就去死。
我声色俱厉地说道：「要钱没有，要人一个，你看着办吧？」
听到我的话，陆子坚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我：「算你还有良心，人就可以了，钱我有。」
瞎眼的陆子坚还挺有礼貌的，开口麻烦司机大哥，送我回学校拿行李。
说完，他还不忘警告我：「在我没复明之前，不许离开我。」
要我这个人？还要去他家住？
我不免有些羞涩了：「这也太快了吧？」
陆子坚嘴角抽了抽：「只是让你暂时当我的眼睛而已，你的小脑袋瓜成天想什么呢？」
猝不及防的一盆冷水泼过来。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心里默念着，如果我真的有乌鸦嘴，那就祝愿他日后吃够爱情的苦。
「既然你不差钱，那就先把今天的费用，算一下吧？」我愉快地把账单念给他听，「主任医师挂号费……」
陆子坚豪气地打断：「不用念了，等我复明了，费用加市场护理工资，乘十结账。」
就冲他这句话，这做眼睛的活儿，非我莫属。
5
去陆子坚家的路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胡说八道的扯了了一个谎。
跟我一个德行的老妈，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在事情没解决之前，千万别回家。
免得债主找到我们家。
我 and 旁边偷听的「大妈」陆子坚：……
6
两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陆子坚的家，一个聚集了有钱人的高档公寓。
我把两个人的行李，搬进他那豪华却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家时，感受到的只有两个字。
冷清！
陆子坚目光涣散，摸索着走进家门，一边对我说：「最右边那间是主卧，原来我爸妈的房间，你不能住，中间那间是我的房间，你也不能住，其它的随便挑。」
挑个球，总共就三个房间，最左边那间还是锁死的，我只能睡客厅的沙发。
「你爸妈不在这里住吗？」
陆子坚眼眸一黯，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不在。」
我恍然大悟。
难怪非要我负责，敢情是没人照顾他。
见天色不早，我走进厨房，打算做晚饭，可冰箱连电都没通。
好不容易找到一袋大米和一袋干贝，得，做干贝粥吧。
我正淘米时，看到陆子坚拿着睡衣，摸摸索索地走进了浴室。
我好心好意地交代他。
「你洗澡不要锁门哦，防止意外发生，我能进去救你，你放心，我很矜持的，绝不偷看。」
陆子坚像吓到似的抖了抖，一会儿后才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你不说话，就不会有意外发生。」
我发出极具魔性的笑声说，咱都是干大事的人，能不迷信吗？医生不是说了，只要你放松心情，视力很快就会好了。
然而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忍。
锅才上灶，我就听到浴室里传出凄厉的叫声。
我火速朝着浴室飞奔而去。
入眼的是诱人的八块腹肌。
嘶……好想摸一下。
可惜的是这姿势不太雅观。
一米八八的大块头，此刻裸着身子四脚朝天的仰躺在角落里，双手捂着下身。
这估计是陆子坚的冰山校草生涯里，最狼狈最社死的一刻。
我取下浴巾，不知道往哪儿包：「陆子坚，你把自己当鸭子烫了吗？」
「快送我去医院。」陆子坚估计撞伤了那里，脸上扭曲的厉害，顾不上会不会被我看光，近乎哀求。
我深表同情：「放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管哪里被烫坏，都能治好。」
7
诊治陆子坚的还是昨天那位全科医生。
医生看着陆子坚扶腰走进诊室的样子，一脸促狭。
「进展这么快啊！你们虽然年轻，但还是要注意身体，要量力而行。」
陆子坚耳根都红透了，一脸大怨种地说：「还不是她害的。」
我愧疚到不行，确实是我的乌鸦嘴害的呀。
「我会负责到底的。」我斩钉截铁。
医生拉过帘子，检查陆子坚烫伤的部位时，惊呼连连，严厉批评。
「你也不能太顺着你女朋友，年轻人喜欢刺激可以理解，但不能太过分，这里怎么能烫？」
我总觉得越听越不对劲，合着我成变态了。
「医生，我不是他女朋友，也不是我烫的……」
我的解释，因为陆子坚的一句话而功亏一篑。
「算了，我现在眼瞎还残，她想反悔，我能理解。」陆子坚走出来时，那黯然神伤的模样，连我看了，都觉得自己是渣女。
后来，我细心地跟着医生，学了如何擦换药，又做了一定会照顾到陆子坚康复为止的保证后。
医生才一脸欣慰地放我们离开。
8
回到家，陆子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当一头不想面对现实的鸵鸟。
一个人突然瞎了，洗个澡又把自己烫伤，换谁都接受不了，我能理解他。
可是我除了逗他开心，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敲门告诉他：「陆子坚，干贝粥放桌上了，饿了就去吃，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不过直到我在沙发上睡着，也没看到他出来吃饭。
好在次日我醒来，桌上的干贝粥是空的。
一整天，我去附近的菜市场买最便宜的菜，做最简单的蔬菜粥，下午看偶像剧，就这么躺平一天过去了。
晚上，到了换药时间。
我迫不及待地拿着药瓶和棉签，兴致勃勃地来到陆子坚房里。
「把裤子脱了吧？」我自认为神情严肃，什么眼睛放光、流口水、嘴角不住上扬，统统不存在。
陆子坚脸上却闪过局促，不识好歹地抓紧裤子。
「我不要，我宁愿疼死，也不想社死。」
太搞笑了，他昨天在换药室擦药时，两个男科女护士围着他擦的，当时不是已经社死了吗？
但我不能打击他那颗弱小的心灵，这事绝不能再提。
我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很聪明，学一次就会，一准给你换好药，也绝不外传这事。
我都这么的善解人意了，他还是坚守自己的底线，不但不配合，还问了我莫名其妙的话。
「昨天，你没看到吧？」
这还用问？那么好的福利，不看白不看啊。
我真想回答没看到的，但我这人实诚。
「看是看到了，不过你不用害羞，反正没差。」
大冰块俊脸直抽，耳朵通红，裤子抓得更紧了：「我才不是害羞，你不要乱说，你出去。我自己换。」
得……福利没了。
好失望。
白跟医生学了那么久。
不过碍于他现实是个瞎子，我才不信他真能自己上药。
我就假装出去，然后偷偷摸摸的躲在一旁帮忙。
果然他上个药跟打架似的。
不过在我偷偷的帮忙，这个事儿终于搞定了。
10
我以为陆子坚应该想通了，接受自己是瞎子的事实。
却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承受着失眠的痛苦。
直到有天夜里，他三更半夜给我打电话。
「白薇薇，我想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清醒不少。
想我？
没想到他说话大喘气，后面还有：「帮我倒一杯水。」
我浑浑噩噩地接了杯热水，再送到他嘴边，全程困得掀不起眼皮。
陆子坚似乎丝毫无睡意。
他那张好看的精致脸庞此时有些憔悴。
我问他怎么了。
陆子坚郁闷地说自己失眠了，眼瞎和不可描述的部位伤口，令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居然睡得心安理得。
看着彷徨又无助的陆子坚，我的负罪感更重了。
「你躺下来。」我很有爱心地笑着。
他耳朵一红，抓着被子，警惕地说道：「你想干嘛？」
「不想再被我的乌鸦嘴诅咒，就乖乖躺好，不许动。」我咬牙切齿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够温柔。
于是我做出补救。
我温柔地解释，陆子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像我这么传统的女孩，不会做出格的事的。
真不是吹，我哄小孩睡觉很有一套，每年回老家，小侄子都是我哄睡着的。
当我帮陆子坚把被子掖好，俯身在床沿，轻轻拍打他胸口的被子，嘴里哼出不着调的儿童催眠曲。
「小邋遢小呀小邋遢……」
陆子坚表情很麻。
我猜应该是被感动的。
于是我继续唱：「忽然有一天，小邋遢变了……」
一遍曲毕，我自豪地邀功。
「我可是不轻易开嗓的，感动吧？」
陆子坚打了个哈欠，一脸真诚地说：「奇怪，明明很难听，但却出奇地有催眠效果。」
我顿时成就感爆棚：「你看看，你现在可以开始数数，我敢保证，你数不到一百。」
催眠曲不知道唱了几遍，我越唱越困，不知道是给谁催眠，唱着唱着就睡着了。
11
醒来时，一只大手正在捏我的脸，热气喷洒在我的头顶上。
「白嶶嶶是你吗？快起来。」
「不是我。」不想起床的我，下意识地回答道。
然而下一秒，瞌睡虫瞬间全部被吓跑。
我几乎是滚下床的。
我这才发现居然睡在了他的怀里。
陆子坚微蹙英眉，动了动可能已经麻掉的半身。
我解释：「我要是说不小心睡上来的，你信吗？」
陆子坚一脸傲娇地笑道：「承认吧，你对我已经垂涎很久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好羞涩啊！
他怎么知道？
不过，傻子才承认。
我讥笑道：「你也承认吧，你现在离不开我。」
他怔了怔，似乎是在思考人生，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坦白地说：「这倒是事实。」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输，本姑娘刚刚擂起来的战鼓，瞬间偃旗息鼓。
反倒是把本姑娘给整害羞了。
「看在你这个人还算诚实的份上，奖励你一张蛋饼早餐。」
「请不要放葱！」陆子坚活动着被我压了一晚的手臂，帅哥吐槽，「你是猪吗？都被你给躺麻了，我真是世界上最惨的病人。」
我肉脸滚烫：「刚夸你，你就胡说八道。」
12
吃完我亲手做的蛋饼配牛奶早餐。
陆子坚笑着表示很满意。
这是四天来，第一次和我一起用餐。
看起来心情似乎愉快了许多，还要给我发红包。
「这几天的饭菜也够寒碜的，我转账给你，改善改善伙食，你看一下，扣除欠你的，剩下的都是生活费。」
「终于良心发现了吧？」我火速拿起手机，迅速点开微信转账红包，「再不给生活费，我就要上山挖野菜给你吃了。」
当我扫到那个五位数中最大的数字时，点红包的小手抖了抖。
人生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红包，还得装作很淡定的样子，我差点憋出内伤。
我问陆子坚这是多久的买菜钱。
他想了想，幽怨地说：「虽然有点困难，但最少要用一周，克服一下吧！这原来是我一个人的生活费，所以用超了你自己想办法，不过不能降低我的生活标准。」
「养只熊猫都比你便宜。」我笑成一朵花，简直是壕无人性！
用超了才有困难好吗！
陆子坚有口福了。
我的厨艺能吹上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
他每天承包了五分之四的饭菜。
征服了男神胃的我，洗碗的时候，都要高歌一曲。
「全世界的猪都笑了，你咋还不笑……」
我劝过陆子坚多次，应该多笑一笑。
所以他听了就急眼：「白薇薇，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我是那种人吗？
我是！
「你真应该多笑一笑，说不定哪天笑着笑着，眼睛就能看见了，到时我就能功成身退，你就不用再面对我了。」
我就是这么劝他的。
然而劝完后，也不知哪根神经不正常，他再也不笑了。
13
接下来的日子。
我除了出门买菜，就是在家陪陆子坚说话，逗他开心。
没办法！
是我害他眼瞎还残的，他又一个人住。
在他没复明之前，我有责任照顾他。
然而这家伙自从天天冷着一张脸，让他笑，比去西天取经还要难。
医生说了，陆子坚的急性失明，可能是心理因素。
单纯地靠药物治疗，达不到效果。
要尽量地让病人放宽心，睡好觉，有个愉快的康复环境很重要。
只有打开他心里的结，他才有可能复明。
可谁知道他心里的结是什么。
不过，创造愉快的环境，我倒是拿手。
陆子坚爱听大师级交响乐，眼瞎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听音乐就是听音乐。
而我像个抽风的女神经一样跳舞。
反正他也看不见，丝毫损不到本姑娘淑女的形象。
这样看起来有些无聊的日子，我却一点也不觉得闷。
主要是他太帅。
有他在的地方，连空气都是甜的。
平静却不平凡的「二人世界」，日复一日。
就在大年三十的前两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蓝牙耳机里正循环播着歌曲：「遗忘遗忘都遗忘随我的节奏摇荡……」
刚洗好澡，包着浴巾的我，跳着最妖娆的舞曲，走出浴室。
我扭着腰肢，摇摇摆摆，抬眼的瞬间，忽然看到大门口站着的女孩子。
我险些当场去世！
14
女孩站在门口，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她指着我，一副快要哭的样子，问陆子坚：「子坚哥哥，她是谁？」
以我的性格，此时此刻，绝不会狼狈地跑开。
我强装镇定地抬头挺胸，然后转身。
踩着最优雅的步伐，傲着最大的娇，娜婀多姿地重新走进浴室。
浴室里，我耳朵贴着门，努力偷听他们的谈话。
从他们后来的谈话中可以听出，女孩叫贝清雅。
陆子坚和贝清雅是青梅竹马，他们的妈妈是好朋友。
不过陆子坚是连名带姓地喊贝清雅的。
我个人判断，他们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子坚哥哥，丽姨说今年让你去我家过年，要不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不过陆子坚拒人千里，就回了两个字：「不去」。
贝清雅再劝：「可是丽姨说……」
陆子坚怒了：「他们还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陆子坚和他父母好像闹矛盾了。
难怪！
这大过年的，家里没一点年味，也不见他父母回来。
我特意等了半个小时，才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没想到贝清雅还在，好像在等我。
她指着我质问陆子坚：「你是因为她，才不去我家过年的吧？」
陆子坚的回答，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对，你可以走了。」陆子坚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直接下了逐客令。
贝清雅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才愤愤地离开。
我看着贝清雅的恨天高，不由发出佩服地感叹声。
「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不会摔倒吗？」
话音刚落，门口的贝清雅脚一崴，「啊」地叫了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完了，我又口出伤人了。」
我大吃一惊，正要出去扶她，却被陆子坚拉了回来。
门，无情地被陆子坚，关上。
陆子坚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高冷禁欲。
我坐在他对面，几次欲言又止。
陆子坚闭着眼睛说：「她是我妈妈好朋友的女儿，仅此而已。」
？？？这是在跟我解释吗？
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父母，或者贝清雅，他生病的事。
刚才贝清雅明显不知道陆子坚看不见。
「怎么？你嫌我累赘，想抛弃我了？」
陆子坚突然睁眼，目光依然没有焦聚，但眸底似乎跳动着火焰，语气像在痛斥渣女。
「你说过你要对我负责的。」
我气笑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正经的挑眉，语气揶揄。
「好好好，负责负责，瞧你那样，像极了被人睡了的小媳妇哈哈哈……」
陆子坚伸手一捞，扣住我的后脑勺。
猖狂的笑声，下一秒后，被他滚烫的薄唇，扼杀在口中。
切急而激进的吻，丝毫不像平时清冷禁欲的陆子坚。
巨大的电流涌遍我全身，酥酥麻麻的。
我靠！
这也太突然了。
我腿都软了。
15
良久，我们才分开。
愣了三秒钟后，我对自己刚才像个木头人一样的表现，懊恼不已，
没发挥好，好想重来一次肿么破。
空气凝固般，尴尬极了。
我绞着手指羞涩地偷偷看他。
陆子坚往下拉了拉上衣，盖住某处。
欲盖弥彰的表现，有点笨拙，有点可爱。
我爱了。
「没事吧？」我不免有些担心。
「早就好了，又不严重，你要是不信……」
陆子坚面向我露出一抹邪恶的坏笑。
仿佛冰山崩裂，透出万丈光茫，但却是 X 光，有辐射的那种。
我以为他能看见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反应。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迫不及待，但又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信，除非亲眼所见。」
陆子坚明明想笑却憋住，然后一脸的不可思议地说：「怎么会有你这种厚脸皮的女孩。」
我不以为然地说是他眼界太浅了。
其实由于专业不同。
在我告白之前，我们顶多在学生会上碰过面。
虽然认识，但并无过多接触。
想跟他谈恋爱，纯粹是因为他长帅，而我又不想虚度最好的青春年华。
冰山校草的名讳，如雷贯耳。
我虽然长得不赖，但由于行事低调，所以籍籍无名。
他自然对我不了解。
「为什么亲我？」
既然被「厚脸皮」了，我当然不能辜负了这评价。
然而话一经问出，我心跳如捣鼓。
厚脸皮不代表没心没肺。
陆子坚轻吐一口气，那张祸害人间的脸，显得心有余悸。
「为了堵住你的乌鸦嘴啊，我可不想真被别人给睡了。」
我麻了。
陆子坚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回答「因为我喜欢你」吗？
16
「我眼睛看不见了，我是瞎子，被一个不负责任、始乱终弃的女骗子咒瞎的……」
陆子坚躺在床上，各种伤春悲秋，还玷污我的名誉。
谁说陆子坚是无欲无求的正人君子大冰山的？
谣言真是害人。
就在我正做着思想斗争时，忽然看到桌上有不少礼物盒，好像是贝清雅送的拜年礼。
我走近一看，除了一束鲜花，其它全是名酒，
白酒、红酒和香槟，应有尽有。
看起来像是转送别人的。
贝清雅可真会做人。
陆子坚不是失眠吗？
喝点酒再睡，最有效果了。
陆子坚点头表示：「正合我意，不过你会开红酒吗？」
于是我们来了一场红酒与音乐的邂逅。
在酒精的作用下，陆子坚开始拉着我倒垃圾。
他跟我说了他父母的事。
原来陆爸爸出轨小三，要离婚。
可陆妈妈不同意，说是宁愿死也不会给小三让位，所以拿了所有的房产证，逃到国外去了。
一夕之间，家庭破碎，陆子坚接受不了。
「一年了，他们只顾着自己，没有人关心过我的死活，给我再多钱有什么用？不回来就算了，没有他们，我陆子坚照样活出别样人生。」
陆子坚红着眼眶，声音哽咽，怪叫人心疼的。
我总算是明白陆子坚心里的结是什么了。
听完陆子坚的心事，我已经喝了两杯红酒。
头有点晕。
不能再喝下去了。
「你不是想听催眠曲吗？来，给你唱，唱完就睡觉。」
我一把抓来陆子坚，将他按到床，再盖上被子。
然后我开始了一系列的美梦……
17
我是笑着醒来的，那个美滋滋啊！
毕竟霸道女总裁 VS 冰山小正太的美梦可不是经常有。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再度上演。
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睡在陆子坚身旁了。
一只手还放在人家腹肌上。
那画面……
我瞎了。
妈呀，触感真好！
我咽了咽口水。
昨晚发生什么事，我又是怎么过来的？
一点也想不起来。
估计是我太馋人家身子，没能抵住诱惑，然后就借酒行凶了。
一个信息自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吓我一个激灵。
莫非，昨晚那个梦是真的？
天呐。
我要疯了。
趁他还没醒赶紧溜了。
18
一整天，陆子坚若无其事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也索幸保持沉默。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我买了超多的年货，春联和窗纸必不可少。
我打算给陆子坚过一个开心又温馨，令他终身难忘的年。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听到陆子坚一直在重复播放他爸爸的语音。
「子坚，你已经成年，也该能体谅成年人的世界了，爸爸妈妈离婚，也是无奈之举，没有跟你商量，就是怕你不同意，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今年去清雅家过年吧，别怄气。生活费我又转了 50 万，不够要说。」
当时陆子坚的背影，孤独又悲伤。
大超市里。
手推车里的年货，堆得比我还要高。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阴阴地盯着我，一路随行。
就在我回头警惕地寻找可疑人时，手推车撞上一个人。
「真没素质，你眼睛瞎了吗？」
是昨天见过的贝清雅。
我诚恳地道了声抱歉，她还是不依不饶，非说我是故意的。
不让走，红着眼睛宣誓主权。
警告我，别以为住在陆家，就以为自己是女主人了。
别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就能迷倒陆子坚。
她的子坚哥哥不过是玩玩我罢了，等玩腻了，很快就会把我甩掉。
还说她和陆子坚的婚事，是两家父母早就说定了的。
陆子坚也一直默认着。
我要是识相的话，今天就滚，免得难堪。
我笑了。
因为她承认我有点姿色。
我甩了甩如墨般的长直发，体态优雅，举止高贵。
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贝清雅，用最轻蔑又傲娇的态度说话。
「巧了，我和坚坚也都想让你滚，他说你就是一个认识的阿姨的女儿，连妹妹都不算呢！哎呀，时间不早了，坚坚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包饺子给他吃呢，刚刚还发了微信说想我，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人家。」
我管她和陆子坚是什么关系。
我要让她知道，惹到我，后果很严重。
贝清雅气得脸色煞白，恶狠狠地崩出三个字：「等着瞧，我会让你后悔的。」
然后扭头走了。
我无语的摇了摇头。
19
回陆家的路上，又有那种被跟踪的惊悚感。
我不由心跳加快，浑身冰寒。
直到进小区，那种被跟踪的感觉还在。
我仔细地扫着身后，只见一道黑影闪进入户花园里。
单身女子在外，很容易被歹徒跟踪。
我灵机一动，冲着大门高喊：「老公，开门，我手上东西多。」
哪知陆子坚还真把门给开了。
我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正惊魂未定，抬头就看到陆子坚一脸的担心和愠色。
「怎么电话打不通？」
我拿出手机一看：「手机没电关机了。」
因为被跟踪的事，我一整天心神不宁，安静了许多。
陆子坚似乎察觉到我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要不要把似乎被人跟踪的事，跟他讲。
他现在是个瞎子，自身都难保呢。
看他拧成麻花的眉头，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平，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口气轻松地说：「没事，就是遇到你妹妹贝清雅，跟她吵了一架，不过是我赢了。」
「你不要乱讲，她不是我妹妹，我跟她不熟。」
20
我开始布置家里，添上红红火火的年味后，再制作年糕和腊肉，烟火气十足又温馨。
陆子坚嘴角上扬就没有掉下来过，他说这里终于像个家了。
我默默地望着笑得满脸灿烂的陆子坚，内心触动不小，也很欣慰。
我感觉要不了多久，他的眼疾就能痊愈了。
到时我就能功成身退了。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些失落。
晚上，我善解人意地主动给陆子坚唱催眠曲。
陆子坚很开心：「要不一起睡吧？」
我揍了他一顿。
「等过了年关，眼睛还不见好的话，我再陪你去医院复诊，咱们找最权威的眼科医生，我就不信治不好。」
我这话一说，陆子坚立马又不笑了，我感觉他似乎不太想治眼睛。
21
大年三十的清晨，就有人放鞭炮了。
我一睁眼就看到陆子坚穿戴整齐，呆呆地坐在我面前。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又摸进卧室了。
「今天起这么早啊！」我问道。
陆子坚端坐在沙发上，笑得很温柔：「你会磨牙，还会打鼾。」
好想暴走，什么形象都没了。
后来我牵着陆子坚的手，一起去了超级市场买生鲜和蔬菜。
他非要去的。
牵他手是因为他眼瞎。
可别人不知道，都说我们小年轻在秀恩爱撒狗粮。
他没有解释，我也没有否认。
春节物价高得离谱，陆子坚点菜毫不手软，我付账付得肉疼，明明花的不是我的钱。
回去的路上，我又感觉到那一道危险的目光，左右看了看，又没发现可疑人。
「怎么了？」陆子坚发觉我突然停下就问了我。
「没什么，我在想收银员是不是多算我们钱了哈哈。」
我还是没把这事告诉陆子坚，但暗中给在警局工作的表哥，发送了陆子坚家的定位。
附言：「有个疯子总盯着朋友家怎么办？」
表哥回话：「叫你朋友关好门窗，平时出门不要落单，最好家门前装个监控，有可疑人报警也有证据。」
我问陆子坚他家门口是否有监控。
他说高级公寓都有，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开玩笑地说道：「不是有句老话叫抢年，小偷也得抢个年，好过年呀，电瓶车这个时候最容易丢了。」
说这话时，我忘了我有乌鸦嘴体质的事了。
真是祸从口出，悔不当初。
22
下午四点的时候，陆子坚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挂掉电话后，他脸色不大好。
说他要出去一趟。
我感觉一定是发生很紧急的事了，立马解下围裙，想带他出门来着。
他摸索着回了卧室，却说：「贝清雅会过来接我。」
我很想问他还回不回来吃年夜饭，到了嘴边的话，最终也没问出。
半个小时后，贝清雅出现在陆家门口，用胜利者的姿态，傲慢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嘲讽。
「新年好，年夜饭多吃点，毕竟这么高级的年夜饭，不是年年有。」
我冷笑地回应：「你还是少吃些吧，别肥到你妈都认不出你。」
「不管谁按门铃，都不要管，我回来会打电话叫你开门。」
陆子坚神色严肃，急着要走，给我留了一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贝清雅只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就跟着仓促地走了。
23
他们走后，我心里空落落的。
我把所有窗户都给关了，这可是高级公寓的一楼，不关感觉挺引人犯罪的。
为了陆子坚能及时地吃上热乎的年夜饭，我特意拉长时间，慢慢做。
直到春晚都开播了，才做好。
然而陆子坚还没回来。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期间反复地看了无数次微信，生怕漏掉信息。
九点，陆子坚依然未归。
十点，还是没消息。
我几次想打他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最后都打了退堂鼓。
他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处理，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十一点，我实在饿得前胸都要贴后背了，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吃了有始以来，最壕的一顿年夜饭。
还给好朋友发去年夜饭图片，炫耀一下，不要太开心。
「哈哈哈壕无人性的年夜饭，吃得太开心了哈哈哈……」
陆子坚真没有口福，吃不到本仙女亲手做的大餐，真是替他遗憾。
我把自己吃撑了，宛若智障地瘫在沙发上，看着往年我最喜欢的小品节目，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傻子。
跨年倒数时，我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希望陆子坚的眼睛能够复明。」
砰~
窗外烟花绚烂，爆竹声淹没了一切声音。
我赶紧闭上眼睛再许一个心愿：「财神爷啊财神爷，请保佑我明年发大财吧，如果可以，顺便再给我一个多金又帅气的老公可以吗？」
许愿声我自己都听不到。
当我睁眼时，却发现家里的灯光和电视全暗了。
我吓得心脏一紧，立马转头看所有门窗，目光最后落在密码防盗门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人。
有人在按密码，防盗门的电子表上此时正闪烁。
我想起陆子坚离开时的叮嘱，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防盗门被打开的瞬间，我火速翻身藏到沙发后面。
24
烟花爆竹声惊天动地，我完全听不到脚步声。
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
心脏怦怦乱跳，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既然我无法判断，那对方也一定判断不了。
果然，很快，对方打开了手电筒，一束聚光开始在客厅晃着。
糟了，不出一分钟，我一定会被发现。
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报警，或者找我表哥求救。
可是只要我一打开手机，就立即会暴露所在目标。
怎么办？
就在内心挣扎和煎熬时，那束光定在了我身上。
我浑身一震，直冒冷汗，忙闭上眼睛，举起双手投降。
「大侠，我虽然穷，花呗还负债，但这家里的东西老值钱了，你想要什么尽管搬，我没看到你的脸哦。」
「该死的，怎么是个小丫头？」对方气急败坏地说道，是个女人的声音。
听她口气，目标好像是陆子坚。
「你一定是那小子的女朋友吧？」她说，「绑了你也可以。」
手电筒的光照在我脸上，使我陷入盲状。
但我对这个家的格局比她熟，周围又黑，逃开她的视线还是很容易的。
「子坚你回来啦？」我冲着大门喊道。
对方似乎上当，回头看大门，光束也跟着移动。
我丢掉拖鞋，光脚跑路。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被忽悠，我还没溜进卧室，那束光又照到了我。
「站住，不然死的就是你。」她说，「我们无怨无仇，只要你配合我，我不会对你怎样。」
我哭了，背对着她举起手：「我投降。」
她叫我转过身，可我不敢。
「这不好吧，我要是看到你的脸，会被你撕票的。」我识相地笑道。
她说她蒙着脸，叫我不用担心。
我刚转身，她就朝我丢来防狼电击棒，居然叫我自己电自己。
「我手上有刀。」她警告完还晃了晃手中的刀，很长。
25
我靠。
这对怕死又怕痛的我来说，难度也太大了。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电击棒，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一个灵光闪了闪。
啊，我怎么把自己有乌鸦嘴体质的事给忘了？
「哎呀，开关在哪里？」我假装找不到开关。
暗中酝酿好乌鸦嘴魔法，然后学着最近网上那个网红大妈施法的动作，咒语脱口而出：「退，退，退……」
对方明显懵圈了，整个人僵在那儿。
哎呀，说错了。
我赶紧改口：「死、死、死，给我死……」
太狠毒了我。
这可怪不了我，我这可是自卫。
但是很奇怪，我咒了她半分钟，她啥事都没有。
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了：「你到底电不电？」
我快哭了，他爷爷的，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死、死、死，给我死……」我边哭边跺脚，继续做着和网红大妈一模一样的动作。
忽然，轰的一声。
旁边的古董架倒了，不偏不倚地压在那个穿黑衣的女人身上。
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开心。
没想到哇！
乌鸦嘴不仅可以睡到男神，还可以救命。
我真是太励志了。
然则事实证明，诅咒别人死是不对的，我正妄形，下一秒就悲催了。
另一个古董架可能是受到震动的影响，放在最顶端的东西摇晃几下后，坠下。
刚好砸在我头顶上。
我艹！
真是祸不单行！
我眼冒金星脑袋沉，双腿一软人就倒。
后面就没了记忆。
据说我昏迷了五秒钟。
等我醒来时，陆子坚在掐我的人中，声音颤科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薇薇别吓我，快醒来。」
旁边有人开着手机电筒光，听声音像是贝清雅的：「她不会是死了吧？子坚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不认识这个人，我虽然讨厌她，但绝不会做犯法的事。」
「她是我爸的小三，我认识她，快报警。」陆子坚说完，打横抱起我，就往外跑，「快叫辆救护车。」
我正恢复神智中，陆子坚抱着我跑出家门，冲进电梯，精准地按下数字键。
这会儿，我已经完全缓过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陆子坚，你的眼睛好了耶！」
陆子坚浑身一僵，干净的眼睛眨了眨，神情很微妙：「啊……」
他突然震惊地啊了一声，语气十分夸张。
「薇薇，我能看见了，这一定是爱的力量。」
我挣扎下地，围着陆子坚转了一圈，最后盯着他的眼睛，眯起洞察人心的目光。
「什么时候恢得视力的？」我交叉双臂，上下打量他。
好个心机 boy！
敢骗我。
陆子坚苦笑，她摸了摸我头顶的肿包，一脸心疼。
「回头再说这件事好吗？你先回去拿药箱的白药擦一擦，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等我。」
26
陆子坚又是丢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后，就走了。
这一次，他是拖着行李箱走的。
后来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带走了身负重伤的小三，等待小三的是法律的制裁。
贝清雅向我透露了一些事。
「你可不要怀疑是我和她串通的哈，我是想给你寄个屎快递，再去你学校的告白墙上污蔑你是小三什么的，但再过分一些的事，我可不敢。」
「他家是不是出事了？」我问道。
贝清雅嘲讽道：「这是人家的家丑，我可不是嘴碎的人，你也别打听，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赶紧打包走人吧，主人都不在家。」
我打量贝清雅，发现她长胖许多：「你至少肥了有十斤吧？这腰身都要爆了。」
贝清雅大惊失色地捂住肚子和腰身。
「你再惹老子不高兴，老子就诅咒你再长胖二十斤，消失！」我话才说完，贝清雅吓得尖叫一声，转身撒腿便跑，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
27
我把陆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为了不浪费食物，全打包带走了。
看着四处点缀着中国红的家，我想起这半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
「嗯，挺开心的。」我告诉自己。
算是功成身退了吧！
嘴上说着挺开心的，可心里却很是惆怅。
这不符合我的性格啊！
我回到自己家，告诉我妈已经和对方和解，还吃了一顿大餐，因为剩太多，感觉太浪费，就打包回来了。
我妈夸我是爱惜粮食的好宝宝，但以后可千万要遵守交通规则，杜绝任何车祸。
这一次是运气好，没出大事，否则我人都要没了。
我可不敢告诉老妈。
我不止人已经没了，心也没了，魂也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任何陆子坚的消息。
我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绝不是单纯地看上陆子坚颜值那么简单。
不过，我并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切的感性女孩。
没了男人，明天的太阳照样升起。
日子还要继续。
很快，开学了。
我迫不及待地冲进校园。
三天后。
我真不是故意打听陆子坚的，真的只是路过工商管理专业楼，顺嘴问的。
得到的答案是，陆子坚申请了出国留学，已经提前离开了。
我裂了，大脑一片空白。
在失神了半天后，我打开陆子坚的微信，发了一条语音：「听说你出国留学了，祝你前程似锦，再见。」
发完就立马微信和电话全拉黑。
气死我了。
再怎么也是共患过难的室友一场，出国也不打声招呼，这就过分了吧？
我在食堂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用美食麻醉愤怒的神经。
我只是生气某人太无情而已，才不是伤心。
像我种要颜要颜，要才有才，又风华绝代的大美女，岂是会缺帅哥追求的。
心痛？
不，那不是心痛，是可以换一个更帅更好的帅哥谈恋爱，太激动罢了。
「薇薇你哭什么？」坐在我对面的室友一脸震惊，「认识你近四年，第一次见你哭，怎么，被甩啦？」
「胡说，是这饭菜好吃到哭了，你不明白。」我哽咽道。
室友特意吃了我的饭菜一口，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有那么好吃吗？
其实我也就那一次被食堂的饭菜好吃到哭过。
后来我如常地过着每一天，笑声依然是宿舍里最大声那个。
但每天都要望着一个方向发呆一会儿。
用室友的话形容我的状态：「灵魂已经飘走，只剩下肉体独自呆滞。」
28
半年后。
没想到贝清雅会来找我，还带着她新交的男朋友。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叫你好多遍了。」贝清雅拉住我嗔怪道。
我是出神了才没听到，真不是故意的。
「什么事？」我冷冷地说道，实在喜欢不起来贝清雅。
「我男朋友，怎么样？比你男朋友帅吧？」贝清雅小鸟依人似的偎在男朋友怀里。
我不是很有耐性地问她，到底想说什么。
「子坚哥哥问你为什么拉黑他。」贝清雅坦然地说道。
贝清雅跟我说了很多。
她说陆子坚的妈妈在国外自尽了，在重症监护一个月才出来，普通病房又住了半个月。
陆子坚一边照顾他妈妈，一边准备托福考试，忙得不可开交。
等有精力联系我了，却发现已经被我拉黑。
后来他爸爸那边也出事了，说是小三在进监狱之前，就做了假账目。
公司被查，名誉受损后，股市大跌，面临停盘。
陆爸爸受不了三重打击，要死要活的。
陆子坚提前扛下重担，接下公司的烂摊子。
原来他家真发生了这么多糟心事。
我把陆子坚的号从黑名单中放出，本想发一个问候的信息，最后却刹住了。
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陆子坚现在如履薄冰，一定是每天过得像打仗一样，哪里有空跟我话家常。
朋友之间最好做到互不打扰不是吗？
29
转眼间，我们结束了大学生涯，迎来人生当中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工作。
面试总裁秘书的应届大学生真多。
一个个还都是名牌大学的文凭，结果全像吃了炮仗一样，怒不可遏地走出面试厅。
「有病吧，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我压力山大，手脚冰冷。
糟了！
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啊！
哎，招总裁秘书为什么要不正经人家的姑娘？
我跑去问刚刚被拒的正经姑娘，他们都问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吧！」正经姑娘愤然地把手里的表格塞到我手上。
招聘总裁秘书。
要求 1：面试唱小邋遢，音太准不予录取，最终解释权在总裁。
要求 2：厨艺要好，会做年糕和腊肉，总裁试吃。
要求 3：买菜被骗称会立即察觉，去菜市场人家争着送葱。
要求 4：C,在穿无棉内后有 D，总裁亲自验证。
要求 5：除工薪以外，每个月要花光总裁个人账户至少 10 万奖金。
要求 6：符合以上五点的姑娘，可以向总裁提任保要求。
「下一个，白薇薇。」人事部女助理一脸头大地喊道，小声吐槽总裁人小事不小。
我赶紧看了一眼公司招牌「陆氏集团」。
不是吧，这么巧！
我真不是忍不住哭了，是眼睛进砖头了。
走进面试厅，所有人都出去，除了总裁。
他不是别人，是失踪一年多，往我微信发了无数「等我」却又不说别的，狗男人陆子坚。
陆子坚捏着耳朵朝我走来，笑眯眯的。
我白他一眼，转身往门口走。
他冲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出国留学，是为了方便照顾我妈，后来两边跑，我连睡觉都没时间，现在公司刚刚步入轨道，我还得回去继续上学，再等我一年好吗？公司这边还需要你替我看着，求你了。」
「神经，我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要我看着？」我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因为我爱你，我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你。」他在耳边吹着热气。
我承认自己很没出息，这会儿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但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你先告诉我，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复明的？」这件事我太好奇了。
陆子坚俊脸微僵，尴尬地说：「其实我并不是完全看不到，晃动物还是能看得到的，从你给我唱催眠曲陪我睡觉那天开始，就开始越来越清晰了。」
我当时脑子嗡嗡的。
「所以，你自己换药的时候，是知道我在旁边的？」
陆子坚羞涩地点头。
我轻颤嘴唇再问：「我每天围着浴巾大跳遗忘，也被你尽收眼底了？」
陆子坚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是的，我全看见了。」
好丢脸！
「为什么不说实话？」我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陆子坚眸光温柔而深情，不知想到什么，眼眸暗淡下来：「一开始我是不想一个人孤独地过年，后来你一直强调，我眼睛好了，你就要离开，我就更不想说了，你遇到危险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爱上你了。」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乌鸦嘴？」我问道。
陆子坚肯定地说没有。
「那小三被古董架压伤……」
「是我推的。」陆子坚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东西砸到你。」
我努力平复想打人的冲动：「那我们那晚到底有没有？」
陆子坚摸了摸我的脑袋，一脸宠溺：「没有，只是单纯地做健身运动，你很乖，我一碰你就被你揍，阴影挺大的我。」
我莞尔一笑：「今天再让你尝尝。」
「啊……」一声惨叫声划破整个陆氏集团。
30
一年后。
我和老公兴致勃勃地准备好郊游野餐的所有东西。
老公看着我手里的雨伞，一脸不解：「天气预报是晴天，天上也是万里晴空无云，不用带雨伞吧？」
「万一下雨了呢，这叫未雨绸缪。」我开心地说。
两个小时后，大雨倾盆。
一对夫妻一脸懵圈地遮着雨伞，坐在铺着彩布的公园草地上。
我真的不想说是我们。
「老公，你不是说我并没有乌鸦嘴吗？」我不安地问道。
老公略显犹豫：「巧合！」
这时，一只土狗踩着地上的雨水，冒雨路过。
我一时兴起，便想再试一试：「狗子摔劈叉……」
老公急忙捂住我的嘴，但是来不及了。
土狗边跑边扭头看我，突然爪下一滑。
啪唧！
四肢来了个标准的前后大劈叉。
嗷嗷嗷……
全文完！
秀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