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花九块九钱，谈了个网恋对象。
低音炮、高个子，帅得腿软，还会叫姐姐，香得不要不要的。
热恋一周后，被骗二百五。
狗男人跑路前也很贴心:「哦，忘记告诉姐姐，照片也是假的。」
1.
作为全寝室唯一的单身狗，我失眠了。
室友夜夜与男友们组队王者峡谷，我在被窝里捂着耳朵数绵羊。
「你们能不能别晚上打王者，好大声……」
室友们:「哦，那大家换吃鸡吧。」
泪流光了，也没睡着。
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念头，我骑着一块五的共享单车去情侣广场，终于在垃圾桶背后找到遮遮掩掩的广告单子。
毕竟它有点骚气。
「高质量男性！小奶狗小狼狗小野猫，品种多样任你挑！」
「火热陪聊，一周只需九块九，包月只需十九块九，比充话费还便宜的男朋友，你去哪里找?」
我拿起手机爽快扫码，付了九块九。
这世道真好，男朋友真踏马便宜。
客服机械得像个机器人:「亲亲，请问需要什么类型的男朋友?」
「会打王者，段位青铜……」
机器人:「不好意思哦，我们是高质量男性，没有青铜段位的。」
我面无表情:「那退款吧。」
高质量男性，连青铜段位都打不起了?
机器人装死:「亲亲，系统无法识别您的要求，已自动为您分配小奶狗……」
很快，一个微信请求加我，网名:帅帅十三岁。
我手抖:「……」
不会是小学生吧，还没断奶就出来混饭吃……本着劝人从良的念头，我通过了微信。
对方一上来唰唰发了几张高清照片。
「姐姐，这是我的照片，满意吗？」
一个帅哥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刷屏。
高挺鼻梁，干净剔透的皮肤，淡淡的长眉下，那双眼睛黑得耀眼精神，他一手托腮，猝不及防来了个歪头杀。
压在侧脸上的五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真帅。
不愧是高质量男性。
原本聊天框里打好的「姐姐没空理你，赶紧回家写作业」立刻被我火速删掉。
这个弟弟脾气真好真礼貌，聊两句吧。
刚输完「弟弟皮肤好好哦，怎么保养的啊，今年几岁，在哪里上学……」
我感觉不对劲了。
艹。
我是来找人打王者的，不是来找网恋对象的。
见我不理人，网恋对象就发来一条语音:「姐姐，你一句话都不说，我真的会伤心欲绝的。」
低沉的嗓音，音节清晰又舒服，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我绷不住了，完了完了。
从美貌到嗓音，完完全全刻在我的心巴上。
我维持着仅剩的理智:「弟弟乖啊，姐姐今晚带你打王者。」
「我还没打过王者。」那头淡淡的忧伤后，他又明媚道，「为了姐姐，我开个号吧。」
我默默流泪，别撩了别撩了。
我真吃这一套。
2.
午夜十二点。
室友们准时带男朋友打游戏，我放弃在被窝里数绵羊，熬夜上号。
火速拉着网恋弟弟进了宿舍的组队里，全组人看着新来的青铜段位的号，简直难过得要哭出来。
室友男票:「没事，我王者，我带他起飞……」
接下来，我们度过了难以言状的王者时光。
弟弟青铜，我摆烂。
所以……
第一场，失败。
第二场，失败。
第三场，失败。
第四场……
室友男票跌下王者段位，并悄悄退出游戏。
网恋弟弟快急哭了，疯狂私信我道歉:「姐姐，我错了，我给你跪个键盘。」
只有我开心得想要开香槟……这操作，真不戳。
以后午夜十二点，室友还敢打游戏，我就加入组队，给她们送人头，看谁还敢吵我睡觉。
我拍拍室友的肩:「明晚上号叫我们啊，太好玩了。」
室友:「……」
宿舍安静得落针可闻，我正准备睡个香香甜甜的觉，一张照片差点让回魂。
网恋弟弟下号后，给我发了出浴图，并配文:「和姐姐打游戏，好紧张，洗个澡冷静一下」。
浴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少年的臂充满力量感，皮肤上的水珠顺着腹肌往下滑……
好欲。
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的坏家伙！
顿时我睡意全无，一阵键盘输出:「你这个年纪，不好好读书，还卖弄风骚。」
也不发多点，不然我怎么舍得骂你。
弟弟委屈道:「姐，你没兴趣吗？」
我咬着牙:「有兴趣，但不是那个兴趣……」
呜呜呜，jing 察叔叔快拖走他吧。
我快顶不住了。
网恋弟弟立刻热情如火:「那姐姐对我什么感兴趣啊？」
我想了想:「咳，你……是不是小学生啊……」
是的。
我怀疑我的网恋对象，是个小学生。
他发的帅照，换发型比换衣服还快，颜值也忽高忽低，偶尔性感偶尔青涩，根本不是现拍的。
果然，弟弟语气坦诚又鄙视:「我是个初中生。」
我:「……」
好叭，青铜段位就行，管他幼儿园还是小学。
弟弟开始念叨:「姐姐，你长得有点像我哥房间里挂的黑白照。」
一下子，空气吸起来有点阴间，黑白照?
我:「……」
「姐姐，我哥哥一个大龄处男在房间里好寂寞好冷，你能不能陪他睡觉啊……」
那个又纯又欲的帅哥吗？
「哥哥的事你少管。」我试探着问了句，「他长这样，缺女朋友?」
弟弟思索良久:「就缺姐姐你了。」
艹。
见过出来钓女人的，没见过出来钓嫂子的啊。
「姐，我哥真的超厉害的，特别是床上，我给你发视频看看……」
我差点被口水噎到，强烈的好奇心让打开他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被按在床上打屁股，清脆的响声中，那只打人的手修长，白皙。小孩奶凶得嗷嗷叫:「你再打我，等你老了，我找十八个嫂子天天打你。」
低沉悦耳的笑意传出:「再熬夜，我天天打你。」
哈哈哈吼吼吼吼吼，小孩确实该打。
从小就这么贱了。
弟弟似乎发现发错东西了，秒撤回。
他有点害羞:「姐，发错视频了，明天我再给你搞一个他全裸睡觉的。」
全裸?
这是我九块九就能看的东西?
我被整笑了，逗他:「那你哥年龄有点大，姐姐喜欢嫩点的……」
弟弟急得解释:「姐，他虽然年龄大了点，但他幼稚啊。」
我:「……」
「我哥可厉害了。」那头语气有点炫耀，「当年我爸死的时候，我才五岁，我妈趁年轻早跑了，是哥哥把我养大的。」
我听出来了，多半是个同父异母的重组家庭。
难怪弟弟现在还靠网恋赚外快。
「当时哥哥还在上大学，靠着出卖色相赚钱养我，现在看他年龄大了，娶不到老婆，我真心难过……」
真可怜。
我眼眶有点酸酸的，刚想问他哥哥联系方式，看自己能不能帮助他们。
就听他说:「所以姐姐，你能不能陪我哥哥睡觉?」
我:「……」
等等。
我是不是被臭弟弟的悲情故事骗了?
3.
第二天午夜。
室友们幽幽地从床上爬起来打王者。
我被吵醒，发誓让他们输得这辈子都不想玩王者。
我喊小孩:「快上号！快上号！」
他:「姐，等我去厕所偷偷玩，我哥回来了……」
很快。
五个人开始打了，弟弟青铜，我摆烂，室友男票骂骂咧咧，室友力不从心。
第一场，失败……
第二场，失败……
第三场，弟弟短暂挂机后，一下子技术突飞猛进。
我傻眼了，肯定是巧合。
胜利三连后，准备打第五场的时候，几个人越打越精神……
我两眼一昏，脑子已经晕到快喂狗了:「要不明天再打吧？」
室友:「不行，你男朋友好厉害，大神级别的吧，再打几盘……」
被迫熬夜后，我内心的怨气和愤怒值飙升，说好的青铜，怎么偷偷给练成了王者?
游戏结束，室友倒头呼呼大睡，而我睡不着了，直接微信语音骂弟弟。
「在吗？」我气呼呼的，「我们这个网恋就谈不下去了，换人吧，你根本没有打青铜的技术。」
对方估计被我骂得委屈，静静不说话，我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怎么能冲小孩子发脾气。
我找了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姐姐开玩笑的……昨天不是说要给我看裸照吗？」
「什么裸照?」那头说话了，声音淡淡的，带着点子倨傲，「我的裸照吗？」
我一惊，他哥哥的声音?
比上次更纯正的低音炮，荷尔蒙几乎洋溢在空气中。
很快我松了口气，笑得轻佻:「你的也行，姐姐爱看。」
刚认识那会，他就学他哥哥的声音把我骗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别想唬住我。
「姐姐，九块九的价钱，你想看什么裸照?」那头轻讽，略微带笑的嗓音好像在笑我穷酸，「要不先给我转个二百五?」
「……」
我头好疼，训了一顿小孩，他还有脾气了。
我麻利转账二百五，弟弟熬夜陪打游戏怪不好意思的。
「弟弟，明天记得上线哟，晚安。」
对方什么都没说，仍然是微微嘲讽的笑:「好呢，姐姐晚安。」
晚安拖得很长，尾音微翘，怪勾人的。
让我莫名害臊得想躲进被窝，甚至丧心病狂地想……弟弟生气好可爱哦。
4.
我在电脑前敲打着稿子《论男网红的商业炒作价值》，这是我选修课的调查报告。
弟弟给我发语音：「姐姐，上线了吗？」
我狠狠一颤，差点把网线掐断，羞耻道:「喂喂喂，别学你哥说话。」
嗓音里的少年感和禁忌感，让我狠狠羞耻，明明之前只觉得嗓音好听的。
短短十几个小时，我好像变态了。
「怎么?」嗓音里有些不解，轻笑道，「不是要网恋吗？」
「……」
我捂着嘴巴感动哭了：「你好好打游戏就行，其他别管。」
一定是二百五十块钱的魔力，弟弟今天才意识到我找他的初衷。
他:「早点打，别熬夜。」
我纳闷得很，今天还会关心人了?
我把室友们都喊上，开局，打着打着……不对劲。
艹。
他怎么不听我的话，越打越嗨。
我们的目标是送队友人头啊。
我想要警告一下小孩，却发现不知道他名字，只能记得微信昵称叫「帅帅十三岁」。
我清了清嗓子:「帅帅，好好打游戏。」
连麦几个人都听到了，弟弟反应还算快:「叫我吗？」
我语气不善:「不然呢?」
室友看我一眼:「哇塞，你男朋友声音真好听，很帅吧，让他平时打游戏带带我。」
室友男票:「艹，我声音不好听吗？」
眼看室友和她男朋友快吵起来，我挺愧疚的，只能插嘴道:「我男朋友长得平平无奇的。」
话语刚落，一下子没人说话，只是弟弟打游戏好像更狠了。
我心情也不好。
臭弟弟，今晚就让他滚，光和我对着干。
一点也不省心。
5.
游戏结束。
冤家的消息弹出来:「谢谢姐姐的二百五。」
我:「……」
这孩子怎么老阴阳怪气。
我刚想算游戏的账，对方发了条语音，语气漫不经心:「哦，忘记告诉姐姐，照片都是假的。」
我缓缓打出一个「?」。
被对方秒删掉好友了！
我震惊，气愤，还有一点点的委屈，虽然大家都是网络骗子，但好好告别很难吗？
我憋着一口气，感觉自己像只王八。
算了，熬夜干报告。
我打开文档，《论男网红的商业炒作价值》只写了个标题。
显然凭我的 2g 网速，远远不够我完成作业，所以让闺蜜们把一天磕三遍的男神们都给我送过来。
等我研究一下。
表妹弹框力荐:「姐！这个肖哥哥是我男神，几年前火遍全网的，纯欲巅峰颜值。」
「他沉寂好几年了，今晚突然直播打游戏。」
「还悄悄有女朋友，他女朋友打游戏还贼菜，跟你打的路子一样清奇。」
不妙的预感让我随即立刻顺藤摸瓜找到了打游戏的回放视频。
视频里只能看见一双极为漂亮的手在移动着，偶尔回应粉丝一个「嗯」「哦」「还好」。
空气安静极了，直到……那句略带嫌弃的「我男朋友他挺平平无奇的」凭空而出。
闭麦已经来不及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快一百万粉丝的直播间弹幕几乎刷爆屏幕。
只是不是什么好评论。
「那个女的还嫌哥哥平平无奇，什么神仙啊？」
「技术太菜了叭，有没有大佬顺着网线揍她一顿。」
「上次直播还是哥哥毕业典礼，这次居然带女朋友直播了，求求那个女的放过他好吗？」
6.
完犊子。
我以为自己逗了个青铜弟弟，结果惹到了他的王者哥哥，一点开微博，四百万粉丝。
我的心比雪碧还凉。看着直播间里满屏的「配不上」「什么妖怪」「丑胖黑」，狠狠 emo 住了。
这辈子都没被骂得这样惨，正打算关掉视频治愈受伤的心灵。
打游戏的男人似乎也注意到弹幕有点乱糟糟的，清冷的嗓音有些不悦:「都放尊重点。」
还把沉下去骂我死爹娘的弹幕一个个拎出来:「给她道歉。」
我:「……」
虽然有点幼稚但他较劲得很认真。
「阿肖在生气?」
「快哄」
「他生气好可爱啊」
这群墙头草突然从骂骂咧咧的状态变成疯狂刷礼物道歉，鲜花爱心小火箭 biubiu，短短几分钟，刷的礼物直接破十万。
表妹突然来一句:「虽然肖哥哥找了坨屎，送他个 9.99 的捧花祝他快点分手吧。」
被骂成屎的我:「???」
本来看他演男朋友人设，看得挺开心的，我突然想起来……这王八蛋羔子删我的时候，只用了一秒钟。
我裂开了。
哦对，他还是个网络骗子，还骗过我二百五。
过了会，表妹问我:「姐，帮我个忙。」
我一边在作业里敲打键盘痛骂男网红的虚伪人设和营销技术，一边回复她:「说吧。」
「评论区大佬有人扒出来了，那个女生 IP 地址是你们学校的，有网友评论说确实在 x 大 c 栋宿舍楼。
「好多人打算去蹲一下，你带我去你们学校逛一圈嘛。」
我汗涔涔的，果断拒绝了她。
粉丝都这……这么厉害?
我抬头就见室友捧着手机躺床上刷抖音，音量开到最大，吵得我耳鸣。
她不会出卖我吧?
不行，不能待了。
一个小时后，我火速打包好行李，走出宿舍门。
打算在外面租个小房子避避风头，顺便远离这个喧嚣的宿舍。
7.
一下宿舍楼，疯狂追求我三年的梁跃之缠过来:「茉茉，我帮你。」
「谢谢，不用。」
他像是听不懂人话，抢过我的行李:「你是女孩子，这种糙活让男人干。」
两人互抢行李箱僵持一阵后，我放弃沟通:「你开心就好。」
我爸妈喜欢他，高大帅气，学历又高，完全把他当未来女婿看，就差没问婚房在哪里买，两家各出多少钱。
夏日，地面热气疯狂涌上来。
我窒息地看着面前两辆小青桔:「共享电车?」
梁跃之回头冲我一笑，强行将巨大的行李捆在两辆小青桔的后尾巴上:「都说不用打车吧，只花两块钱就好。」
「……」
两块钱被花得明明白白。
旁边不断有人开车经过，发出「哈哈哈，人间极品」「搬家用货拉拉啊，糟蹋共享干什么」的嘲笑声。
我一抹眼泪。
真社死，希望这辈子快点过去。
梁跃之回头喊我:「茉茉快点，超过二十分钟要多收两块……」
一扭头的工夫，他就刮到旁边的小汽车，漂亮的漆面上，长长的划痕从前车门延续到后车门。
我看着汽车尾部的商标，差点昏厥。
居然是宾利。
车窗缓缓摇下，车主是个年轻帅哥:「这车，我朋友当时八百万买的。」
梁跃之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转头看我:「不是我，我只是帮她代搬行李的，姜茉，要不是帮你搬行李，也不至于刮到……」
声音越来越小，我冷着脸，说这么多，还不是想让我承担全责。
我面色凝重走到车主面前:「要赔多少?」
车主看我一眼，幽幽道:「你的话，给个 12 万吧。」
8.
这小破车刮个漆要 12 万。
车主走了，只给我留个微信。
梁跃之虚情假意地走上来:「茉茉，车主说可以凑完再转微信。虽然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可以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
「为什么我要和穷逼一起努力?」我嗤笑，「别再打扰我爸妈，滚。」
处理好埋汰男人后，我情绪有点崩溃。
哎。
人生无常，就看撞的是宝马还是宾利。
这时微博提示音响起:关注的人有了新动态。
什么东西烦唧唧的?！取关！
噢，是王者哥哥，那再关注了一次。
新动态是秀厨艺，不咋地，狗见了都摇头。
评论区非常整齐一致:「说话都小声点，虽然阿肖厨艺不咋地，但他热爱下厨啊。」
我嘴角一抽，往下滑，动态都在几年前，偶尔一两次炸厨房，评论区都是夸夸「哥哥好棒，厨艺又有进步」，真是单纯又好骗。
我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很快，我意识到不对劲，我都这么穷了，他还骗我二百五。
不行，大家都是网络骗子，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找到私信:「嗨喽，是我九块九的网恋男友吗？上次你误删我，我真的伤心欲绝，转头就撞上了宾利，你能给我转 12 万精神损失费吗？」
第一次逗男孩子，我有点小紧张。
他有四百万粉丝，私信估计跟批奏折一样吧？
万万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网速竟然快到他打字只要五秒钟。
只不过他问:「你平时这样逗我弟弟?」
我:「……」
这副质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只会叫小孩写作业上王者，在他分享他哥私照时，假装正经严厉拒绝。
我想了想:「哥哥，撞宾利是真的，你不转我二百五的精神损失费?」
他发了个死亡微笑表情:「好。」
我还是太天真，以为会收到二百五的巨资。
那头发来一个视频，是我那天交涉赔偿宾利车的经过，背景还是两辆不堪重负被用来搬行李的青桔。
还有全程面瘫被拍得贼丑的我，除了社死外，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他说:「车主是我。」
另一张 4s 店账单的图片甩过来。
看到上面赫然写着补漆护理 28 万时，整个人惊呆了。
嗐，爸妈一年白干，这是人干的事?
我颤抖着险些手机都拿不稳:「哥哥，我错啦，我再也不逗你了。」
他:「二百五还要吗？」
我忍住一口闷气:「别，我哪敢，您高抬贵手行不行?」
本来只要 12 万，这一逗，就噌噌噌升到 28 万。
这代价真大！
他:「哦，那加微信聊聊?」
他一个反手在微博关注了我。
9.
我加上肖池微信，还给他备注「二百五」。
他打微信语音电话。
我战战兢兢地接通，并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
「我脾气不好。」嗓音温凉，但他在笑，「你 5 分钟才接我电话。」
我疯狂道歉，并表示债主的电话下次立刻接，不会让他急到五分钟都等不了。
我正经谈事:「那钱的事怎么说?」
「不用赔偿，我朋友那边，我和他说清楚。」他清冷的声线中难得温和，「下次接电话快点。」
忽略掉一丢丢的针锋相对，我喜极而泣，差点没跪下磕头道谢。
「哥哥，你太善良了。」我决定以后成为他微博夸夸队的一员，「我没和你弟弟网恋，平时都让他写作业打王者，你放心。」
一看弟弟就经常删聊天记录，让哥哥操碎了心。
肖池轻笑:「那你让他发什么裸照?」
我一看，误会大了：「我是让他给你的裸照。」
此话一出，双方皆是一阵沉默。
他倒吸一口气:「要我的裸照干什么？」
这个问题把我问蒙了，啊这……
我红着脸说:「不不不，我没想过要看你的。」
「意思是想看我弟弟的?」
「……」弟弟还是个小花骨朵儿，我怎么能干这种猥亵小孩的事情，会被抓吧，于是我被迫改口:「不，我是想看你的。」
「长出息了？」肖池冷笑，「12 万记得微信转我。」
刚刚，不是不要赔偿吗？
10.
我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家政阿姨。
没办法。
这户人家给的太多，月薪 2 万 5，工作还简单。
高档小区的电梯前，透过缓缓打开的电梯门，我看见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眼尾微红，瑰丽却有少年感。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要把我看出个洞来。
欠债后，真是出个门都能碰见债主。我默默地从电梯的一头走到远离他的那头，祈祷他没认出我。
肖池也没说什么，他伸手按楼层，我想起自己也没按，也噌噌地走过去按……
结果，一不小心戳在他的食指尖上。
他眼尾微挑，看向我。
我松开手指，指尖像被烫过似的微麻:「抱歉。」
原来大家都是 16 层。
两分钟后，我踏出电梯，呼吸都畅快了！
这份兼职，是我外婆的老朋友给我介绍的，只说是 16 层的大平层，没说门牌号啊。
我着急得到处找。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肖池在门口输密码，他突然回头看我:「姜茉，这层只有一户。」
那刻，我怀疑自己掘过他家祖坟。
11.
肖池站在门口，门显得有些矮小。
我反应一秒后:「哥哥，你请的家政阿姨?」
他弯腰从鞋架上拿出一双女用拖鞋:「穿上，晚上再出去买个喜欢的。」
我盯着那双粉色拖鞋。
可恶，他一定带过很多女孩子回来吧，发现在臆想别人的私生活还酸了后，
我安慰自己，帅哥都是共享的，哪有弟弟说得那么纯情。
一进门，地板传来巨大的声响，那阵势跟楼要崩了似的，我拉住肖池的手准备逃生:「肖池，快跑……」
楼要塌了。
他愣住，眸光落在被我紧握的手上。
当两条漂亮的萨摩耶一路东歪西倒，气势如雷地跑过来时，我瞳孔地震。
还不如楼崩了呢！
大狗们激动万分地扑向我！
我跌落在地，惊恐尖叫地推开狗，却摸到一手狗毛，幼时的恐惧记忆喷涌而来。
啊，好恶心。
肖池面色一冷，直接将我横抱起来。
那瞬，我安静了，死死搂着肖池的脖子。
两条萨摩耶也安静了，两双黑溜溜的眼睛疑惑地盯着我们。
……
肖池在角落里骂狗，我缩在沙发上，几度想悄悄逃走。
两三岁时，我被绒毛狗玩具的嘴巴夹过大半天的手指，从此对狗产生恐惧，根本无法与养狗人士共情。
现在的情况是，我的雇主希望我爱上他的狗，像爱他一样。
这两条萨摩耶，一条叫雪球，一条叫饭团，长得很乖巧。
教训一顿后，肖池给它们套上狗绳，走向我。
我钻沙发里威胁他:「肖池，你再过来一步，我从 16 楼跳下去。」
之前多叫了几声哥哥，我都觉得亏，恨不得大骂王八蛋。
肖池面容沉静，像哄小孩一样拉过我的手:「你试着摸摸它们。」
他握住我的手，伸向雪球。
我努力缩手却拗不过他的力气:「它们会咬我。」
肖池牵着我的手，按在雪球身上:「克服恐惧，比躲避有用，我在你面前，它不会咬你的。」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雪球眯起眼睛，缓缓咧开嘴……
冲我一笑。
我:「……」
怎么办，它有点傻，怪顺眼的。
肖池放缓声音:「感受一下。」
我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任由着肖池握住我的手：「有点软，很温暖，还有……」
我纠结一万遍受不了这无法忽视的暧昧后说出口:「你别扯着我，我不跑。」
第一次和犬类近距离接触，又有肖池在，我胆子大了点，摸摸雪球的头。
它跑上来轻舔了一下我的手，前爪趴在我裤脚上，作势要爬上来。
肖池嘴角紧绷，刚想训它。
结果，雪球翻身把我踢到肖池怀里，整只狗笑嘻嘻的，还一脸无辜。
我:「……」
绿茶狗，我僵硬着脖子，不敢回头看肖池。
他声音含笑，一手去推雪球，另一边不痛不痒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恼羞成怒回头，无中生有道:「哥哥，你耳朵也红，不会是处男吧？」
一回头，他微微艳红的耳垂让我呆滞住，真红了！
肖池精致的眉骨染上笑意:「除了看我裸照，你还有这爱好?」
我梗着脖子嘴硬:「谁喜欢关心你那点破事。」
他缓缓道:「我更喜欢坦然一点的女孩。」
我呼吸乱成了麻线，眼睛却很敏锐地看见角落里站着个人影。
门口处站着个一米七的清俊少年，那双眼睛与肖池极像，勾人至极的眼型。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进退两难。
被我发现时，才尴尬喊了声:「嫂子，哥，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回房间了。」
噢，臭弟弟，现实里还挺放不开的。
「帅帅。」我叫住他，「你误会了，我是新来的家政阿姨。」
肖池挑眉:「是的，快叫姜阿姨。」
弟弟满脸崩溃:「你们怎么玩别带上我，开心就好，不用管我。」
我:「?」
片刻后，弟弟拖着个黑色的行李箱，面无表情地从我面前走过去。
我问肖池:「他在干嘛？」
肖池意味深长道:「大概觉得自己像个第三者，离家出走了。」
我:「……」
离谱，一个真敢走，一个真不追。
12.
肖池工作很忙，他有几个拍短视频的团队，只负责剧本和后期，目前很少露面。
他请家政阿姨，本是想雇人给他遛狗的。
每天傍晚，我和肖池一人一条萨摩耶，去楼下小花园遛狗。
我不理解，他一个人不能同时遛两条狗?
偶尔会遇见遛金毛的老爷爷，老头喜欢打趣他:「小肖，带女朋友出来遛咯。」
肖池在旁边淡淡看我，来一句：「嗯。」
从老头「我就知道你们有一腿」的祝福目送中，我害臊得真想钻进下水道里。
我气了：「虽然我惹过你，但不必这样报复我吧。」
「哦。」肖池一副才想起了的样子，「上次网恋没分手，现在分手还来得及。」
他的黑眸很明亮:「想分手吗？」
可恶，如果一个帅气多金又长在自己审美上的帅哥问你要不要分手，答案当然是……
不要。
虽然很心动，但我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这是我们见面的第三天。
他这么随便，肯定是个海王。
我对他的家庭不是很了解，肖池的亲生母亲去世时，他年龄还小，十八岁时开始抚养弟弟，红了后也没有传闻说有女朋友。
听着很靠谱，可他长得不靠谱。
我红着脸，跑了一小段路后，猛然想起他家里鱼缸的两条金鱼、两条的萨摩耶、两只王八龟、阳台上两只鹦鹉……
越想越觉得不对，都是一对对的……
他是不是害怕……孤独啊。
我狐疑回头，四目相对间，肖池眼梢有一点点微红，他别开视线，假装蹲下来逗狗。
我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回走，试探道:「肖池，我喜欢你，不想分手。」
肖池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声音像个小钩子似的，带着笑意:「喜欢我什么？」
非要问这么清楚?
「……」我无语笑道，「喜欢你有钱啊，哥哥。」
我不会说，从见到照片的第一眼，就好像认识他很久很久，哪怕梁跃之对我嘘寒问暖三年，我也没动心。
一见钟情太浮躁，不如来点实际的。
大概没想到我这么赤裸裸。
肖池嘴边的笑意滞缓，嘴角缓缓下垂:「也行。」
我一抱住他的脖子，咀嚼着那句「也行」，没心没肺地笑了。
才见面，这个理由最合理啊。
因为这个合理的理由，回到家后，肖池再也没和我说过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
接着，家里的两条萨摩耶、两只王八、两条金鱼……只要会呼吸的，接二连三被他搬进了房间里。
大门一关，偌大的客厅里清冷得像上坟的清明节。
我看着他进进出出:「……」
该死的幼稚感袭来，弟弟说得果然没有错。
他今年 26 岁，会觉得我没了两只王八龟的陪伴，就寂寞到找他说话吗？
呵，蠢男人。
我早就把他所有的自媒体账号都关注了，他在房间直播打游戏时，我全程在线观看。
很快，我意识到不对。
直播间里的弹幕不是叫哥哥就是叫老公，要么就说手好欲。
尽管打游戏只露手，但肖池不知道，这双修长白皙的手对女人来说，美得多致命。
好家伙，被女人宠得无法无天了。
我烦躁得慌，进入他直播间，假装铁粉路人甲发弹幕:「哥哥，你女朋友呢？」
我拼命刷存在感，企图让他想起还被晾在客厅的我，但网友们一点面子也不给。
「分了，肯定分了。」
「哪个有女朋友的人会打一天游戏?」
「都是谣言，哥哥可从没亲口说过。」
网络喷子一下子把我的弹幕压下去，我倔强地连发十条一样的弹幕刷屏:「哥哥，你女朋友呢？」
女朋友啊，你女朋友还在客厅里。
肖池刚好结束一场游戏，手松开鼠标，说:「我把她叫过来。」
糟糕，玩大了。
隔壁房间传来开锁的声音，我慌张将手机揣兜里，一扭头，肖池睡衣都没换，漆黑的目光定在我身上，幽幽道:「来我房间一趟。」
我刚想跑：「我上个厕所。」
闻言，他走到沙发上把我捞起，直接扛在肩上扔进了房间里的太空椅上，我顿时安静得像要上实验台的小白鼠。
肖池看着笑，指了指麦克风:「姜茉，敢公开吗？」
我疯狂摇头。
不行不行，以后十有八九会分手，多尴尬啊。
肖池挑眉，牵起我的手，轻轻摩挲着，十指相扣的手却天造地设地合适。
我下意识地反握紧了他的手。
肖池打开麦克风，字正腔圆道:「大家看到了吗？这是我女朋友阿姜。」
我脑中炸开一个地雷。
我暴露了。
13.
他的粉丝一定会骂死我的！
我僵硬着脖子不敢看弹幕，生怕被粉丝骂我说不配，他晚上和我闹分手。
肖池嘴角含笑，眼神漆黑明亮:「过来看看，评论区都很温柔。」
真的?！
我凑过去，看着满屏飞快跳出的弹幕差点破防。
「哥哥真脱单了，祝幸福哦。」
「阿姜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吧。」
「怎么只露个手?让嫂子露个脸看看……」
肖池关掉麦克风，扬眉看我。
「美甲都没做。」我捂住脸流泪，「以后和你逛超市，我们要戴几层的口罩？」
肖池认真思考了几秒:「以后我们出门不用戴口罩。」
我:「……」
说实话，我不敢，没人想当猴子被围观。
肖池重新打开麦克风，低沉悦耳的嗓音比以往多了丝温柔:「大家都在吗？今天，我想和大家正式告别……」
我越听心越凉，肖池决定退网。
他语气诚恳，半张脸隐藏在房间柔和的暖黄灯光里，晦暗不明:「很感谢各位在我最美好的那几年陪伴我，现在，我有自己要过的生活，不会再有精力去经营账号，今晚我和阿姜会注销掉所有的网络账号……
「谢谢大家鼓励我下厨，虽然一直都做不好。」
他没有任何眷恋，反倒是我哭得稀里哗啦，那可是他好几年的青春。
「你哭什么？」肖池结束直播，皱眉替我擦眼泪，「你不用担心，我不当网红，也有钱。」
「……」我一时间忘了哭，「我喜欢你和钱没关系。」
单纯因为你好看。
「刚刚说了什么？」肖池眉头紧蹙，摘下耳机，「说大声点，没听清。」
那瞬间，我气血在上涌，旁边两条看戏的萨摩耶咧着嘴笑。
我往狗身上一指，咬牙道:「我说，它笑得真贱。」
肖池摸摸雪球的头:「不准笑……」
我瞪了他一眼。
当晚，肖池注销了 400 万粉丝的微博账号，从此我关注的列表里少了个人，网络再也不会有阿肖。
表妹黯然神伤地给我打电话:「姐，我今晚失恋，男神也退网了，需要你用金钱狠狠安慰我。」
肖池在厨房做饭，我随手一拍背影，给她发过去。
「姐姐现在很穷。」我控制不住愉快的心情，「只有个男人，要吗？」
表妹倒吸一口气:「你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
「偶尔也不是。」
肖岑端着菜走来，我挂掉电话。
菜品很丰富，足足做了一桌，好了，我爱死这个男人，他会下厨。
片刻后。
「……」我放下筷子，委婉道，「哥哥，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他愣住，转头去拿车钥匙。
14.
肖池被我带去大学城吃串。
尽管他戴着口罩，光是上半张脸和身材就能收割很多女孩子的回头率。
那天人很多，我吃得很香。
「茉茉。」惊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以为你为了躲我，连我们最喜欢的店都不来了。」
我浑身一僵，梁跃之惊喜地朝我走来，看见坐我对面的人，他脸色难看：「上次宾利的赔款，我已经凑够钱，你不必为了那点钱就跟他在一起……」
肖池紧抿着嘴角看我，眼底郁色渐浓。
完了，梁跃之在胡扯什么。
三年的追求和父母的撮合，所有人都觉得，我迟早要和梁跃之在一起的，哪怕我拒绝过很多次。
最开始，我错把害羞当成了喜欢，和父母谈起过梁跃之，导致他产生我喜欢他，但羞于开口的错觉。
「我真不喜欢你。」我急了，「而且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在一起。」
梁跃之当众红眼:「茉茉，你别骗自己，早不离开，晚不离开我，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冒出个男朋友，他这车钥匙是奔驰，很有钱吧？」
我胸口发闷，心虚地瞥向肖池。
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该骗肖池说喜欢他的钱，这下子说得和真的一样。
如果他要和我分手，那我真的会疯掉。
梁跃之这才注意到肖池，骂道:「你个男小三！有几个臭钱就破坏我们的感情。」
那瞬间，肖池脸色难看。
我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冒，妈的，骂我男朋友。
我面无表情拿起半个吃剩的西瓜，一把倒扣在梁跃之头上，红色的汁水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来。
既然听不懂拒绝，那来点实际的吧。
他震惊得一抹脸:「茉茉，你怎么会……」
毕竟在他眼里，曾经的姜茉，是个连拒绝别人的示好都足够温柔的姑娘，这么会拿西瓜扣在他头上。
「你才是男小三，破坏我们感情。」我残忍地提醒梁跃之，「觉得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瞎啊。」
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多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只是我没想到有人会替梁跃之打抱不平。
人群里有人喊:「姜茉，你太过分了，吊着跃之三年，现在又榜上大款。你这么爱慕虚荣，知不知道跃之为你四处求人凑赔款。」
甚至有人开始劝肖池:「帅哥醒醒，这女的就是想骗你的钱。」
我下意识地看向肖池，我不怕流言蜚语，但我怕……肖池不信我。
肖池刻意避开我的目光。
那刻，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一点也不打算帮我，我眼眶酸涩，明知丢人现眼，却还是红了眼圈。
「茉茉，看清楚了吗？只有我才不会嫌弃你。」梁跃之企图牵我的手挽回，却被狠狠的力道一下子推到墙上。
肖池伸手拽过我，按在身后，熟悉的味道让我有点想哭。他比梁跃之高几厘米，气势上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没完没了？再骚扰我女朋友，我请律师告到你哭。」
梁跃之挺着脖子道:「她根本不喜欢你。」
我下意识地拽紧了肖池的手。
不，我喜欢。
「我女朋友不喜欢我，难道就得喜欢你?」，肖池怒极反笑，「你配得上她的喜欢吗？浑身上下就几个钱，她喜欢钱你不知道吗？」
我紧缩眉头:「?」
在肖池心里，我已经这么爱钱了？
梁跃之外握紧拳头:「你知道她家在哪里？父母叫什么？生日是几号，她没坦诚告诉过你吧。」
肖池微征，梁跃之太会挑拨离间了。
「我不需要知道，我爱她不需要理由。」
说完，肖池抓住我的手疾步走出店外，我踉踉跄跄地跟上他的步伐，他有些暴戾的情绪中，我浑身发颤。
离店时，还有人看着肖池交头接耳在嚼舌根。
「帅是帅，但没长眼。」
「太年轻，被多骗几次就长见识了。」
「……」
我心里堵得慌，他不该被同情的，不该被欺骗，一切都是因为我：「肖池，对不起……」
他生气了。
刚刚在店里也只是极力忍耐情绪，没有任何人喜欢女朋友有乱七八糟处理不清的往事，没有人喜欢被人当成冤大头金主。
一路把我拽到车上。
「他叫梁跃之，追过我三年。」我急着解释，「我拒绝过他，但他很固执，知道的东西是从我父母微信上聊来的，我没有告诉过他，而且……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钱。」
肖池紧抿着嘴角，像是没听到一样。
我看着他的侧脸:「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久。
我破罐子破摔:「我喜欢你，是真的。」
他冷笑:「想让我相信你，那你告诉我……」
我顿时紧张起来，就算问我微信支付密码，我也会给。
「你生日哪天？父母叫什么?家住哪里？平时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小学在哪里读书……」
肖池一下子甩出几十个问题。
我满脸懵逼。
但他还在气头上。
我用了此生最温柔的语气哄他:「我给你做个 PPT 介绍，带图片那种，讲两个小时，好不好?」
肖池正视前方路段:「什么时候?」
完蛋，他无聊起来也是绝绝子。
我想了想：「今晚。」
很快，肖池面色如常。
一时间，我哭笑不得，如果天底下每个男孩子都像他一样好哄。
那世界上根本不会有那么多遗憾的爱情。
15.
16 层，电梯缓缓打开，清俊的少年靠着行李箱，蜷在门口。
「哥，你把门的密码换掉了，我进不去。」肖钧转头看我，灿然一笑道，「嫂子，我们加个微信吧。」
面对弟弟的热情，我翻出微信二维码。
肖池搂着我的腰，不知道在想什么，腰上的力道紧了紧，勒得慌。
弟弟皱眉：「嫂子，你这头像好熟悉啊，一个跟我聊得挺好的姐姐也是这头像……」
尴尬了，网恋对象大型奔现现场。
在肖池沉沉的目光下，我强颜欢笑:「大众头像。」
弟弟浑然看不懂脸色，嘴里抹了蜜一样:「嫂子长得跟头像一样好看……」
居然收到了来自肖池家人的肯定！我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礼貌地商业互夸:「弟弟长大也会是个小帅哥。」
肖池忍无可忍，把我往门里一推，门啪地关掉。
我愣住了。
一分钟后，肖钧在门外疯狂拍门:「哥，哥……开门啊。」
弟弟在门外叫得哇哇惨，我猛然意识，肖池连他弟弟的醋也吃：「那是你弟弟，今年才十四，我都二十了，能对一个初中生有什么想法?」
他皱眉:「不会吗？」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反问?
我努力地点头，肖池才安心坐在电脑前工作，浑然不觉弟弟在门外叫得可怜。
我打开百度输入:男朋友最近为什么总是生气?
度娘告诉我是更年期的正常现象，不必慌张。
我:「……」
找着找着，终于有个靠谱一点的回答:小时候缺爱的男生，在恋爱中往往缺少安全感。
我恍然大悟，安全感。
门外没了拍门声，我一打开门，弟弟还目光黯淡地站在门口。
见到我，他颓丧又倔强:「别劝我，我才不进去。」
我拍拍他的肩:「让让，姐姐只是下楼送垃圾。」
我提着一袋子垃圾，那瞬，肖钧脸色青红皂白十分精彩。
「嫂子。」肖钧突然笑得很诡异，「我哥前几年喜欢过一个女孩。」
「哦。」我面上淡定。
这年头，谁还没个白月光。
给他安全感嘛，信任很重要，肖池都不追究我的往事，那我就不该质问他过往。
弟弟心机道:「和姐姐长得很像，黑白照在他房间里挂了几年，不信你问我哥。」
我笑得勉勉强强。
安全感嘛，不要轻易怀疑他，万一弟弟平时除了网恋这个爱好，还喜欢看替身文学呢?
反正我不能被这兔崽子利用，转头对他哥开刀。
「姐姐，你太单纯了，和我哥才认识几天。」肖钧笑得心机，「为什么找你做女朋友？」
这问题让我一下子破防，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肖池喜欢我什么，这种喜欢更像凭空产生，没有安全感的应该是我！
他说过喜欢我吗？
没有……
这个认知让我很慌。
15.
我的视线落在电梯门的镜面上，心里咯噔:「我劝你不要继续说下去。」
肖钧向我保证:「姐姐，虽然我偶尔有点贱，但我不说谎啊。」
下一秒，肖池出现在门后，静静地看着我们。
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凉凉的目光落在弟弟头上:「再骚扰你嫂子，自己打暑假工赚生活费。」
弟弟瞬间面如死灰:「哥，有什么不敢面对?你这缩头乌龟都快成忍者神龟了。」
下一秒。
肖钧被扫地出门。
……
我和肖池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默中，但他养的两只鹦鹉今天话很多。
一只歪头:「爱我吗爱我吗爱我吗?」
另一只踢了它一脚:「滚滚滚。」
我尴尬无比，最近偶像剧看得有点多，而这两只憨批鹦鹉偏偏只学这一句，而我来之前，这两只笨鹦鹉是小哑巴。
「姜茉。」肖池拧着眉，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这事是真的，但不好说。」
我眼皮子突突跳:「有什么不敢说?」
曾经喜欢，挂了几年的黑白照，长相相似……
我几乎可以确定，肖池让我给一个死人当替身，偏偏他还一脸「我没什么要补充，这就是个事实」的无辜模样，只有忘不掉，才无法释怀说出口。
「不行。」我忍无可忍，「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自己再找一个替代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我的感情容不得欺骗。
肖池轻轻弹了下我的额头:「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你不说清楚。」我气得眼圈酸涩，「我马上就走，以后别找我。」
我麻利地拖出行李箱。
「现在告诉你。」肖池拦住我的去路，并垂头看手腕的表，「太晚，出门不安全。」
我眼皮子一跳。
黑白照片被翻出来，照片上的女孩很年轻，扎着两个精致的编发，柔柔垂在胸前，穿着超短裙，腿又长又笔直。
我拿着照片手抖。
这是我中考结束旅游，给我姥姥寄去的照片，她这两年总想给我介绍对象，但都被我拒绝。
「我姥姥要给我介绍的对象是你吗？」我心梗，「她怎么不早说。」
如果是肖池，我拒绝多少次就打脸多少次，最后还真香了。
「不是我。」肖池自嘲，「这个照片，我偷的，只不过那年你 15 岁，我没下手而已。」
我脑子轰隆炸开。
偷的。
难怪他连上初中的弟弟都防着，原来他真的会喜欢上一个初中生。
我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想不起他是谁。
「姜茉，你生活这么精彩，不记得我也正常。」肖池语气淡淡，听得我心下难过，「你姥姥对门，是我外婆。」
一句话惊得我外酥里嫩，想起小时候每次出门，坐在对门门口，呆坐一天也不说话的自闭症哥哥。
住我姥姥家那年才三岁，只记得很害怕对门的哥哥，他呆呆的，永远都不会说话，像个机器人。
再后来。
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住在姥姥家。居民楼已经老旧，甚至连电梯也没有，它沉闷，下雨天时楼道间像极了阴间。
我在这样的雨天里走楼梯，一个高大的身影紧随其后，他戴着黑色渔夫帽和黑色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像极了电视里的犯罪分子。
我吓得走得很快，不小心从楼梯滚下，滚到那男人面前，他握住了我的腰，他的声音清透悦耳:「慢点。」
虽然他扶了我。
但我看都不敢看他，怕这个男人有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我连滚带爬跑，总算到姥姥门前，松了口气，而那个男人进了对门。
哦，原来对门的自闭症哥哥长大了，也是奇奇怪怪。
这一回忆，肖池在我的记忆里充满了灰色，足以上演一部鬼片。只是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现在的肖池，在很努力生活，而刚好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我抱抱他的头:「我错啦，不分手。」
一下子从威胁变成服软，肖池漆黑的瞳仁里映出我狗腿子的模样，清亮得像黑夜中的皎皎明月。
他像是想起什么：「姜茉，我打听过，你全家人都说，你有个男朋友。」
「没有，都是胡扯，」我脑仁又开始疼，「只是梁跃之追得紧，误会了……不过我父母确实很喜欢他。」
16.
第二天，我抱着课本去上课。
一辆宾利停在我身侧，肖池摇下车窗:「过来，送你。」
我:「……」
学校离他的小区就几百米的距离，而这车太招摇，不是等着我实锤被包养吗？
我摇摇头。
最后，肖池妥协换电动车，差点把我整迟到，大清早像个怨种一样冲进多媒体教室里。
旁边的同学戳戳我的手:「姜茉，你男朋友送你过来的?」
我羞涩地点点头，一低头就看见肖池的微信消息:「下课去接你，别乱跑。」
「??」
该死，像极了小时候家长怕我去网吧，坚持接送上下学。
趁着课间，我把从小到大的照片整理，打包发给肖池，他不是想要照片么，里面什么的都有。
一个小时后。
肖池幽幽地给我发语音:「上班时间别勾引我，我团队看见了，影响不好。」
我翻个白眼:「……」
只是发几张照片而已，他的团队都是他说了算，哪个敢管他。
下课，肖池准时接我。
路上等路灯时，隔壁车的妈妈接小孩放学，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以为是，我长得好看。
结果小孩好奇问:「姐姐，这么热的天，你把哥哥得这么紧，他会中暑的。」
周围等路灯的人噗地笑出来，肖池笑着和小孩说:「哥哥不热。」
我尴尬得松开肖池的腰。
目的地到了。
肖池说过，今晚去酒店吃饭，我跟紧肖池，刚进门，无数泡泡朝我们挤过来，空气里都是淡淡的香氛，我感觉不对，不是吃饭?
「谁的宴席?」
「我和你的。」
大家齐刷刷的目光袭来，我立刻挂上招牌笑脸，手不自觉地扬起打招呼，生怕给肖池丢人。
「本来以为阿肖没法骗出来。」
「哈哈哈嫂子好可爱。」
「快快快给他们放个礼花。」
一晚上，我和肖池被折腾得花样百出，这群人问题刁钻，差点把我套进去，要不是肖池替我喝了几杯酒，估计现在都只能在地上爬。
「恭喜姜茉小姐，你通过了我们团队的考核。」主持人拿个话筒，「我们阿肖今天正式交给你了。」
果然是个鸿门宴。
肖池有点醉，整张脸俊美得惊心动魄，拉着我的手放在他太阳穴上:「不舒服，你帮我揉一下。」
我揉了一下。
他半眯着眼:「困，抱着我睡会。」
我抱了会。
他又说:「睡不着，你要唱歌。」
我嘴角一扯，见过撒酒疯的，但没见过酒后撒娇的。
散宴会时，肖池神志还算清明，送走了所有人，只有我知道，他醉得很厉害。
夜路很长。
我开车，他趴在我背上，幸好他不是个闹腾的人，不然肯定翻下去。
风声呼呼刮过耳侧，万籁俱寂中，肖池低低地问我:「姜茉，以后你会离开我吗？」
以后吗？
我想了想:「你不欺负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哦。」肖池吻住我的脖子，「姜茉，我爱你。」
那刻，天地万物似乎都黯然失色，能令我心跳骤停的，只剩那句「我爱你」。
没有玫瑰，灯光和红酒，只有披星戴月的夜里，疾忽的风中，他低低沉沉展露了真心。
我忍不住扬起嘴角:「那恰好，我也爱你。」
哪怕当初始于颜值。
但我也曾在茫茫人海中选中了你。
曾经我以为，动心是件很难的事情。
后来才发现，只是没有遇见你而已。
「完结」
番外一
我从小长在姥姥家，她告诉我，对门的戴奶奶很可怜，老伴走得早，女儿还闹离婚后自杀，只留下个外孙给她。
「哎呀，戴珍家那个孩子在休学，据说刺激过度，有点自闭症，真可惜，这么小就被养坏。」
「那别让咱们茉茉接触。」
我听着姥姥姥爷讨论，似懂非懂，那会我三岁，见谁都要掺和一嘴。
某天姥姥带我出门买菜，对门家小孩坐在门口，皮肤白得不正常，整个人呆呆的，同龄小孩都不敢接近他。
我被牵着，眼神好奇地走过他。
他五官长得很漂亮，只是表情要死不活的，我很害怕，但还是冲他甜甜一笑:「早，自闭症……鸽鸽。」
他把头一扭，继续要死不活。
事后，我姥姥训我:「不许叫，少说话。」
第二天。
我姥姥牵着我走过道：「早，自闭症……鸽鸽。」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我一叫他，他就扭头，像个机器人。
后来，我姥爷住院，姥姥送饭摔断一条腿，双双躺进了医院，只能把我关在屋里，让对门的奶奶给我送饭。
我哭闹也没人管，偷偷开了家里的门准备跑出去找姥姥，看见对门的自闭症哥哥呆呆地坐着。
我怯怯地和他打招呼:「你好，自闭症……鸽鸽。」
往常，他会把头一扭。
这次他望向我：「你去哪里？」
啊，原来他会说话，不是机器。
「找我姥姥姥爷。」
他面无表情地拎起我胳膊，将我送回屋里，然后啪地关上门，我气得哭了半天，决定再也不理他。
我姥姥心生一计，直接把我送到对门奶奶家照顾。
我发现，自闭症哥哥不是天天坐门口，而是干完家务才静静地坐在门口。
我搬了个板凳和他排排坐，发现并不好玩，就拖着他看动画片:「自闭症鸽鸽，你能不能陪我看动画片……」
他翻了个白眼，不理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表情，我摸摸肚子:「自闭症鸽鸽，我饿了。」
他转头进屋里，拿起仅剩的半根苦瓜和胡萝卜切碎煮粥，苦得我直皱眉。
但我从小很有礼貌，一边喝一边夸他:「自闭症鸽鸽，真好吃，你要当个厨师哦。」
他走到门口打算呆呆坐着。
原本位置上，板凳不翼而飞，在屋里找了几圈后，狐疑的目光落在我头顶:「板凳被你藏哪里了？」
「哇，你好厉害。」我一下子抱住他的腿，「我藏起来了。」
「带我去玩，我再告诉你藏哪里。」
大人们说，自闭症哥哥已经一年没有出过门了。因为他在等妈妈，他妈妈跳进了海里，还没有回来。
哥哥纠结半天后。
我如愿以偿出门，而且出门见阿姨喊阿姨，见叔叔喊叔叔。自闭症哥哥牵我的手越来越紧，汗都打湿了手背，因为大家的关注点都放他身上。
「哟，阿肖今天出门咯。」
「你外婆身体怎么样？」
「这小姑娘谁家的?」
他紧抿着嘴，脸色苍白，带着我来到楼下沙堆玩沙子，自己在角落里站着。
那天下大雨。
我看见水坑就跳，不愿意走回家。
把他逼得说话:「下次不带你出来。」
「下次还出来啊？」我满怀期待，我识趣牵起他的手，「走吧，下次要来哦。」
姥姥说我要在他家住一个月。
路上，有只浑身被淋湿的小奶狗在我面前打滚，我蹲下，看着小狗擦眼泪:「它好可怜哦。」
他:「……」
僵持许久后，我把小狗带回家。
奶奶质问时，我指了指门口站着的肖池:「哥哥带回来的，他说小狗可怜，差点哭了。」
反正他不会说话。
奶奶狐疑道:「茉茉，我们家养不了狗，奶奶把它放回楼下好不好?」
我摇摇头。
门口人影晃了晃:「外婆，我想养。」
从此，这条小黄狗成了对门奶奶家的一员。
往后一个月，我天天喝苦瓜萝卜丁粥，还得礼貌夸他:「哥哥，好好喝哦。」
后来，苦瓜萝卜碎丁里，他又多放了肉沫。
奶奶说，要养狗，必须要下楼遛它，每当天黑时，我总能看见哥哥出门遛狗。
一个月后，我被送回家里。
我闹着姥姥说，自己也要养一条狗。
姥姥给我买了条玩具狗:「茉茉，你看，这条狗是不是比哥哥的漂亮。」
我信了。
对门哥哥天天牵着狗出门遛弯，我天天牵着玩具狗出门遛弯。
他长得很高，我只能抱住他的腿。
「哥哥，你叫什么呀？」
他从不讲话，这次却回答我:「肖池。」
原来是肖池，不是自闭症。
有一天，我敲开对门奶奶家的门:「奶奶，我来叫哥哥出去。」
奶奶看着我身后的玩具狗，摸摸我的头:「茉茉，以后不用来找他了，谢谢你。」
我跑回家里问姥姥，姥姥充满遗憾地说:「对门的哥哥?」
「他被狗叼走了，以后不回来。」
我躲在被窝里，摸着我的玩具狗，偷偷哭泣。
从不出岔子的玩具狗，狠狠夹住我的手指。
我哭了。
开始都记恨所有的狗。
后来长大，我开始明白，「被狗叼走」是个骂人的话。
对门的哥哥只是被他爸爸接走了。
番外二
我怀疑肖池最近耍流氓。
身上只围个浴巾就在客厅里坐着，也不说话。
我偷偷瞥一眼，小腹上漂亮的腹肌结实有力，宽肩窄臀，水珠子从冷白的皮肤滑过再一点点渗进干毛巾里，然后他伸手擦头发……
手指也很精致……
那场面简直撩得我喉头一紧，不愧是走纯欲风的男神，看了想上去糟蹋一下。
我在客厅心猿意马地看论文。
他在客厅散步。
一连几天，我天天做梦，梦见肖池扯浴巾。
终于，我挨不住了。
对他的鹦鹉下手，我教一只鹦鹉说:「脱衣服脱衣」，再教另一只鹦鹉说:「是变态是变态」
训练有成后，我欣慰微笑，希望肖池下次能穿睡衣出浴室，不然我天天做梦，又得不到满足，脾气会越来越差。
只不过肖池今晚不散步。
他坐我旁边：「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要看我的裸照?」
「……」我咽了口水，「说说而已。」
肖池眉骨挑起，声音像个迷情的钩子:「既然敢说，为什么不敢做?」
「……」
为什么他比我还要饥渴?
我红着脸，颤颤巍巍地伸手摸到浴巾边缘，正准备扯下去。
阳台上的两只鹦鹉开始作妖。
「脱衣服脱衣服！」
「是变态是变态！」
我愣住，肖池眉头一皱，旖旎的气息变得奇奇怪怪，我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教它们说话。
肖池抱起我:「要不进我卧室?」
我娇羞地点头:「听你的。」
当晚，肖池勾引我，尽兴发挥了一晚上。
第二天是周末。
肖池把我从被窝里翻出来，直接塞车里，系安全带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问:「去哪里？」
「我外婆家。」
「……」我猛然惊醒，「不行不行，我什么礼物都没带。」
那可是他除了弟弟外，唯一的亲人。
肖池透过后视镜，看我慌乱不已，调侃道:「要不头上绑个蝴蝶结出门?」
「对哦。」我一阵翻找蝴蝶结发带，发现他在笑，生气了，「肖池，这个事情不是小事，我不去！」
僵持了一会，肖池无奈道:「好，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们再去。」
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很低落。
我顿时一阵心疼，他只不过是想带我见家人而已。
我建议:「要不我带你去我姥姥家?」
他外婆和我姥姥是对门，我没准备好礼物，不好拜访他家人。
「好。」
很快，到达目的地，我猛按门铃也没人，尴尬地看着肖池:「她可能出去买菜了，待会看见我姥姥，你不要紧张哦，她很和善的。」
他眉目舒缓，笑笑。
对面的门缓缓打开，我姥姥从里面走出，原来是串门去了。
我刚想叫人，结果她目光落在肖池身上，转头冲屋里喊:「戴珍，你家阿肖带了个姑娘回来。」
我尴尬，一把将口罩扯下。
姥姥愣在当场:「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呢？」
……
床上的老人满脸灰败，见到肖池，原本死水一般的眼里突然亮起来。
「外婆，我回来了。」肖池拉过我，「我把小茉也带回来看您。」
我温柔道:「奶奶，今天身体怎么样？」
老人羞涩笑着，摇摇头。
肖池面色凝重，低声陪老人说着话，我突然难过起来，听我姥姥说，戴奶奶快不行了。
肖池才这么着急，让我见一面。
「阿肖」，明明叫的是肖池，戴奶奶看的却是我，「去柜子找……」
肖池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转身去找了个雕龙画凤纹饰的小妆匣。
我心里有预感。
肖池把她扶起，老人笑眯眯地看着我:「阿肖母亲去世后，我就给阿肖准备好结婚的东西，怕他不懂，但现在看来，熬不到他结婚那天。」
我沉默听着老人细数。
「这是订婚用的金戒指……
「这是三金，结婚时用……
「这是第一个孩子的长命锁和小手镯……
「这是第二个孩子的……
「第三个孩子的还没找人准备，我身体就不行咯，阿肖要记得给你媳妇哦……」
肖池敛下眼中悲痛的神色:「我会的，外婆。」
手上的妆匣越来越重，我沉默地抱着，这不是几串简单的金银首饰，而是一个老人花十几年精心为外孙准备的聘礼。
「你们走吧，我要睡觉了。」
几分钟后，老人安静躺着，再也没能醒来。
一切都太快了，她更像是执意等肖池回来，嘱咐几句没说完的话。
我看向肖池，他的手微微发抖，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我用小尾指轻轻勾住他的尾指，轻声道:「哥哥，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好。」
番外三
我和肖池去过许多地方旅游。
在澳洲的一个小岛礼堂里，肖池在路上折了一枝野玫瑰向我求婚，我笑着答应了两遍。
那年，我二十七岁，他三十三岁。
第二年春天，我们拥有了第一个孩子。
她长得漂亮安静，软软的脸蛋，有点像小时候的肖池。
「完结」
祝看到这个故事的人，都能找到心之所向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