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奶狗男友失踪三个月，再见是绑架我的痞帅大佬。
他黑着脸敲桌面打摩斯密码。
【老婆，我想死你了。】
我：？人格分裂
1
我试图去相信眼前这个唇边冒着青色胡茬的寸头痞男是三个月前在我怀里撒娇的奶狗男友。
五官倒是差不多俊，气质却截然不同。
我斜跪在地上，用手指敲打膝盖回应。
【你是寄望舒？】
他熟稔地夹着香烟猛吸一口，再眯着烟缓缓吐出几个烟圈。
「名字？」
问句简短更显出他的戾气。
而靠在桌上的手不停输出，内容和外在形象的反差不是一般大。
【是我，老婆，配合下我。】
我内心纠结，寄望舒可不会抽烟，可这个男人简直像个老烟枪。
顿了一下，看着他说，「周粥。」
他得到回答后随手将半燃的香烟一扔，再从裤腰带里慢条斯理抽出一把短刀。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过刀面，他起身向我走来，目光凌厉。
房间里约莫不超 16、7 岁的高矮胖瘦的小弟们都被这气势吓得面面相觑。
我更不用说了。
心跳不止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把着短刀挑起我的下巴。
凉得我身躯一颤。
这能是我的小奶狗？
我警惕地看着他，掩不住害怕。
感受他面无表情地用另外一只手握住我的脖子。
然后——轻点我的颈侧。
摩斯密码是，【腰 56】
没碰到我的身体却能精确说出我的腰围，我信了。
他再点几下，【卧底】
我心下了然，五味杂陈地看了他一眼。
《关于我的男友失踪三个月来做卧底毒枭这件事》。
……
寄望舒接着审问我，嗓音散漫沙哑，「你爸，周志远在哪？」
我仰着下巴艰难开口，「我不知道他具体在哪。」
这是实话。
但这个回答显然不会让一个毒枭满意。
所以寄望舒收起刀神色一凛，为下一步铺陈。
身边的小弟急忙狗腿子一样燃好香烟跑过来。
没忘在一旁贼眉鼠眼出主意，「现在的女人都爱美。游哥你拿这烟烫毁她的脸，她指定就说实话了。」
说完还戒备地瞥了我一眼，遮着嘴在寄望舒耳边小声解释，「知道游哥不让打女人，我是唬她的。」
香烟还没递到寄望舒手上。
我就超前点播，装作被成功唬到的样子睁大眼睛。
柔弱易碎地握住寄望舒的小拇指。
「不要，拜托你们不要。我跟我爸没什么感情的，让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我会配合你们。」
另一个小弟也狗腿子一样举着手机跑过来递给寄望舒。
寄望舒再用冷酷无情的表情递给我。
我对上他的眼神。
一切发展都在我们默契配合的掌握中。
接过手机颤抖着手拨我爸的号码，响铃三秒后拨通了。
一年不跟我通话的老父亲接这么快，怕是早就跟寄望舒打通计谋了。
开着免提，我十分有人质觉悟地哭号。
「爸，爸，救救我。」
「我被毒匪绑架了，我好怕。」
「爸爸，我不想死。」
我爸那边战略性沉默了一会，然后语气心疼地说。
「粥粥，是爸爸对不起你……。」
走过场一样立刻转了对象。
「你们的毒贩头子是谁，我要跟他说话。」
寄望舒接过电话，沉声道，「是我。」
「给我一周时间，我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前提是不许动我女儿一根汗毛。」
寄望舒勾起嘴角，不以为意地哼笑，「行。」
「别迟到，否则第八天就是你女儿的死期。」
我咋舌。
痞帅大佬这人设，寄望舒是刻在 DNA 里了吧。
2
绑架得手不过两个小时，毒匪与人质就达成了一个完满的结局。
寄望舒依依不舍蹲在我身前，冷着脸和我眉目传情。
除了我以外，几个小弟只看得懂他的冷脸，傻站着硬生生憋回去几个哈欠。
我看他们有点可怜，帮他们打了一个。
寄望舒还以为是我困了，终于人道主义地让他们去睡觉。
「回房休息。」
这时候有个小弟不怕死地开口。
「游哥，我从没和女人好过。能不能……」小小年纪精虫上脑，「反正她也是人质，到时候周志远抓到了，这女人也是随我们处置。」
敢觊觎大佬的女人，我替他捏把汗。
果然寄望舒一张俊脸瞬间冷到零下，眼神像冰刀一样幽幽射过去。
另一个小弟捅了把口出狂言小弟的腰，疯狂使眼色。
开始一番百转千回的意识交流。
救人小弟不能理解地挤了三下眉毛：我敲，你疯了吗。
他看了一眼我，再看了一眼寄望舒：那女的长那么漂亮，游哥都还没说什么，你就敢要人了？
口出狂言小弟咽了口口水：游哥不是不近女色吗？我还以为他在瞪她。
救人小弟抽抽嘴角：你这么没眼力见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我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
口出狂言小弟脸色青白交加，抖如筛糠，「对、对不起，游哥，我错了。」
小弟面前形象极其骇人的寄望舒收回冰冷的目光。
吸口烟的间隙，透过迷雾朝我眨了眨眼。
夹着烟的那只手轻点几下，抖落烟灰。
摩斯密码是，【过来】
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
我喜欢。
于是我从冰凉的水泥地起身，一路趔趄跌进寄望舒的怀里。
娇滴滴地学小弟们一样叫他。
「游哥~」
寄望舒听了这声称呼，时刻保持冷冽的眉眼稍稍松动。
品一品颇有霸道大佬狂宠小娇妻的味道。
我抬眼带笑看他。
他揽着我的腰，宣示主权一样低下头吻住我。
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动作温柔。
我不自觉轻哼了一声，他立刻抬眼冷冷扫了小弟们一眼。
懂眼色的小弟左脚踩右脚仓皇而逃。
不懂眼色的小弟也被懂眼色的卡着胳肢窝叉了出去。
他们走后，寄望舒满意地收回目光，贴在我耳边亲昵地耳语。
「老婆，和我演场戏。」
我：？
他看了一眼门。
底下的门缝透过的光影明暗间隔，隔墙有耳，我心领神会。
四目相对。
寄望舒嘴唇抿成性感而好看的弧度，喉结细微地翻滚。
「要不，我们来真的吧？」
我毫不留情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如果你想死的话，寄望舒。」
他可怜巴巴地扁扁嘴，抱着我不敢乱动。
这样那样之后，他转身从角落里拿来一块红砖。
捻了点砖灰涂在我手臂上，美其名曰注重细节。
处理完他公主抱我开门，我趴在他怀里装作被折腾得半死一样虚弱地抬了抬眼。
蹲墙角没来得及跑的 5 个青头小弟看着他怀里「伤痕累累」的我惊讶到下颚失控。
在寄望舒一声滚的叱令后跑得没影。
下一秒他低下头对我软下眉眼。
我偷笑。
「寄望舒，真羡慕你老婆。」
「年纪轻轻就体验了两个老公的快乐。」
3
「那你喜欢我是周游还是寄望舒？」
寄望舒把我放到床上，半蹲着站我面前。
在他的房间，我和他暂时不需要伪装。
「老婆，喜欢哪个？」
他回归本性，闪烁着清澈且充满智慧的眼神追问我。
嘴角翘起，露出明晃晃的虎牙。
小奶狗的表情和他现在背心工装裤的硬汉痞气形象特别违和。
而且，男人越坏，我越爱。
我不假思索，
「喜欢游哥。」
话音刚落，我对上寄望舒期待的眼神。
顿觉不妥，怕他想多伤心，我急忙补充。
「也不是说不喜欢寄望舒啦，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没等我说完，寄望舒握着我的手腕举过头顶，我就这样顺着力道毫无防备地躺下去。
另一只手轻巧地揽住我的腰。
声线低沉蛊惑。
「早知道老婆喜欢坏的。」
「我就不装了。」
……？
寄望舒就是个混蛋。
什么小奶狗，都是骗人的。
我怒了，但摸着他三个月不见，变得坚硬发达的胸肌，枕着他的手臂睡得很香。
瞬间不气了。
半梦半醒间，听见他在耳边小声说话。
「对不起老婆。」
「以后我……不会再瞒你。」
我哼哼唧唧应了。
4
「爸，呜呜，救我。」
「女儿，别怕！」
简单说完两句，我十分配合加懂事地把电话递给寄望舒。
「周游！我女儿要是有事你别想抓住我！」
「呵。」
「我只给你一周时间，看你表现。」
电话挂断，例行的表演结束。
我软着身子瘫在寄望舒怀里，拿起青提塞进他的嘴角。
喂得他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
围观的小弟们表情有三分不可思议，七分对我的「五体投地」。
那两个眼熟的小弟又开始意识交流。
口出狂言小弟张大嘴，给了救人小弟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这个女人怕不是什么妖女吧，你看看游哥被迷得都傻了。
救人小弟抿嘴，瞥了他一眼：不至于吧，游哥自有分寸。
狂弟表情夸张，继续输出：等她把游哥心掏了可就晚了。
救弟：……
我：风评严重被害。
寄望舒突然说话打断了他们的交流，目光微冷。
「刘志、张铭，你们别在我跟前贼眉鼠眼，看得我心烦。」
「出去。」
刘志、张铭脸色煞白，赶紧溜了出去。
我回头带笑看他。
难不成是看出他们在议论我，替我出气？
结果寄望舒揽着我的腰把身体拉得更近，在我耳边低哑出声。
「别在我怀里乱瞟。」
「看我。」
凑过来吻我之前，他抬起头，冷冷地扫了其他小弟一眼。
他们识趣地走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我抬手揉开寄望舒为了保持身份时刻皱起的眉头，忍俊不禁。
「游哥~吃醋啦？」
「非常吃醋。」
他目光炙热，正弯唇准备亲上来，门嘭一声打开。
「游哥，有新货来了！」
刘志（狂弟）不合时宜地送来消息。
寄望舒深吸一口气，望向门口的眼神带着一丝愠怒。
「滚。」
门被很快关上，寄望舒和我四目相对，调整好心情后准备继续。
结果门外传来刘志大声八卦的声音。
「我靠，游哥笑了，第一次！」
「他对那个女人笑得嘴可、大。」
「怎么说，游哥帅是帅，就是笑起来有点怪怪的，有点恶恶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寄望舒轻放我下来，边往门口走边活动手指，目光森然。
嗯，希望刘志人没事。
5
换上寄望舒给的阔腿裤和宽大 T 恤，镜子里的我毫无身形。
他看着我倒是很满意，带我一起开车出发。
后视镜里，刘志被罚蛙跳的身影越来越远。
很快，目的地到了。
我才知道寄望舒硬要我换衣服的原因。
地下娱乐会所，无异于狼窝。
下车之前他不放心，还特意擦了擦我的嘴唇。
语气还带了点责怪的意味。
「怎么这么红？」
我顿了顿，歪头无辜地问他。
「不知道是哪个姓寄的男人搞的欸？」
他找出一副黑框眼镜给我戴上，再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条皮筋给我扎了马尾。
很认真地反思，「下次我注意。」
「下车。」
我紧跟在他身后，穿过昏暗的走廊，走进一间包厢。
「阿牧。」
听见寄望舒往人群里喊了一声，我从他身侧探头看过去。
包厢里混杂着烟味和刺鼻的香水味，烟雾弥漫。
沙发上各色莺莺燕燕围坐在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身旁。
那抹白在一片花色里奇怪的干净。
「游哥，来了。」
他拨开女人递到嘴边的酒杯，站起身向我们走来。
声音清冽，金丝框眼睛下是一张秀气的脸。
好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我扯了扯寄望舒的衣角，小声问他。
「这个人，是叫毕牧吗？」
寄望舒垂眸，疑惑地瞥了我一眼，轻点了头。
来不及问我，毕牧已经走到我们跟前。
他闲散地搭手在寄望舒肩上，笑意浅浅。
记忆一晃回去好多年。
毕牧是我暗恋多年的邻居哥哥，在我向他表白那天夜里举家搬迁。
他也曾穿这样的白衬衫，这样温柔地笑。
……
他怎么会在这里？
6
「你小子，怎么天天混女人堆里。」
寄望舒不动声色地打掉毕牧的手，语气嫌弃。
「身体好。」
毕牧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调子。
侧目注意到我时，眼睛一亮。
「游哥，这是给我带的妹妹吗？」
他弯腰和我平视，伸手拂开我额前的碎发。
「妹妹，你眼睛好漂亮。」
「更适合不戴眼镜。」
我不敢多躲闪，任由骨节分明的手夹住镜框。
突然，那只手被握住。
「毕牧。」
「别耽误正事。」
寄望舒幽深的眼睛静凝着，神色不明。
只有紧绷的下颚，告诉我他在忍耐。
我默默拉了拉他的衣角，寄望舒听话地松了松手劲。
「好好好。」
毕牧也跟着松开镜框，无意识地揉了揉被寄望舒捏过的手腕。
他的目光在我和寄望舒之间流转，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游哥。」
「英雄难过美人关，小心别做错事。」
寄望舒牵着我的手越过他，径直往包厢外走去。
「你管好自己就行。」
临走前，我侧身往回望了一眼。
毕牧闻言无所谓地低头笑笑，和那群不舍得他走的莺莺燕燕们一一吻别。
7
过了会，毕牧才从后面小跑追上来。
估计是刚刚吻别得太激烈，嘴唇、衣领上都是凌乱的唇印。
他故意凑到我身侧，对我抛了个媚眼。
这一幕恰巧被寄望舒看到，他表情阴霾地揪住毕牧的衣领，将他推到好远。
说话都咬着后槽牙。
「滚前面带路！」
就这样一路提防着毕牧，走到了仓库。
走到里间之前，毕牧对着我抬了抬下巴。
「她这里就不好跟着进了吧。」
寄望舒低头沉静地看我，似思考过后对我说道。
「周粥，你在这等着。」
「我很快回来。」
我也不想让他多担心，朝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
毕牧推开门，越过寄望舒的背影，直勾勾盯着我。
我没办法不注意，他唇边清浅的、不明的笑意。
而寄望舒已经转身随他离开。
8
不知道等了多久。
只知道背后有门被推开，我回头就看见毕牧向我走来。
原先印着唇印的衣服换了新的，唇边的殷红也擦得干净。
他眉毛一挑，随即弯起嘴角，明朗笑容好似回到从前。
可他偏偏又是这里的人，这样的身份，我一时分不清是敌是友。
或许他早就变了。
也或许他不会忘记旧时相处的情谊。
我摸着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
左手伸进口袋拨寄望舒的电话，可因为是新手机，我对触屏位置并不熟悉。
只能站在原地，等着毕牧踱着步子不断靠近。
「怎么表情这么紧张？」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哥哥又不会伤害你。」
微凉指尖触到皮肤的那刻，我试图抗拒，但无果。
鬓边的碎发被他勾起，挽至耳后。
「妹妹，你长得特像我的初恋。」
「一样是高马尾皮肤白，看起来特别乖。」
我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意图，抬头警惕地看他。
而他注视着我，眼中泛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
「她还特别喜欢吃糖。」
指尖绕过我的耳朵摸向后脑勺，打了个响指。
伸出来时，掌心躺了颗水果糖。
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挑出糖果喂到我嘴边。
我不张口，他就像哄小朋友一样耐心温柔。
「草莓味，她最喜欢的。」
像以前一样。
可我仍旧咬着嘴唇不张口。
这糖，会真的单纯只是一颗糖吗？
我不敢赌。
一颗石子倏地飞过，精准打落毕牧手中的糖。
他立即痛呼，抽回手，我得以松一口气。
寄望舒快步走来，眼中蒙上一片阴影。
毕牧不停揉着手背，对着他语气有些委屈。
「游哥，为了一个女人，你没必要打我这么痛吧。」
怕他们产生不必要的分歧。
我对寄望舒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
他这才敛起阴冷的神色，抿唇和毕牧解释。
「踢石子没注意飞你这了。」
我：……不会解释可以不用解释。
可毕牧低头轻笑一声，并没继续追究，只是牵过我的手腕。
「觉得抱歉的话就把妹妹送我。」
寄望舒立刻牵住我另一只手腕。
「不觉得。」
两个人用目光对峙，身上衣服一黑一白形成极致的反差。
气氛逐渐焦灼。
我站在中间，一动不敢动。
最后是毕牧先松了手。
他走近寄望舒，眼睛漆如点墨，整个人异常沉静。
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周游，你现在的眼神。」
「特别像个警察。」
9
脑海里还是刚刚毕牧的反应。
在这个圈子里，几乎是闻警色变。
所以毕牧轻而易举将寄望舒对标警察，更像是一种恶意的试探。
寄望舒下一秒就沉下脸色，我也跟着胆战心惊。
毕牧却突然拍着寄望舒的肩膀笑出声来。
「我开玩笑的。」
「游哥，你别生气。」
我从他清爽的笑声里，辨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玩笑。
毕牧到底是因为我的出现才怀疑寄望舒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寄望舒的麻烦。
车窗外街景不断往后掠过，我有些失神。
手上被温热干燥的大手覆盖，我侧头看向寄望舒。
他舒眉软眼地瞥了我一眼，又回头看向前路。
为了让我宽心上扬了好几度的语调。
「老婆，不怪你，毕牧这么说肯定是上头早就对我有所怀疑。」
「但是你别担心，我演技很好，绝对没问题。」
他说让我不要担心。
我低垂着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寄望舒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和毕牧是怎么认识的，从实招来。」
「我醋坛子打翻了，你得给我收拾。」
我收起心里的情绪，大概和他说了毕牧曾是邻居的过往。
不听还好，一听不得了。
「醋坛子炸了，修不好了。」
他大声嚷嚷，吵得我耳朵疼。
这不就是生气别扭的醋包奶狗吗？
又演上了。
我被他逗笑，「那怎么办？」
心里想的是，要是告诉他我曾经暗恋过毕牧，醋坛子岂止炸了。
车刚好停下，寄望舒转身和我四目相对，嘴角勾起狡黠的坏笑。
「老婆主动亲我一次修百分之十。」
我睁大眼睛。
「不许讨价还价。」
我闭眼认命，勾着他的后颈亲上去。
还没亲热乎，车窗被人猛地拍响。
刘志在外面大喊。
「游哥，500 个蛙跳我做完了。」
「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乱说话了。」
「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车窗被摇下，刘志骂骂咧咧的祝福到此为止。
寄望舒毫无感情的声音夹杂着冰渣子接着响起。
「还这么有活力？」
「加 1000 个，跳到没力气为止。」
10
「我今晚要去送货，可能会晚回来，你先睡。」
寄望舒吃过晚饭就带我回了房间。
送货很危险，我怎么说他都不让我跟，连蹲车里等他都不让。
我泄气地看着天花板，听他在门外边落了锁。
然后陷入安静。
我等了好久，终于熬不住迷迷糊糊睡着。
大概是潜意识里不安躁动得太出格，我做了噩梦。
寄望舒被某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拿枪抵住太阳穴。
一击毙命的位置。
毕牧坐在椅子上，带着冷冷的笑意。
而我被绑在不远处，怎么挣脱不开绳索。
男人肆意嘲讽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回荡。
「周游，你差一点就能收网完成任务了。」
「就差一点点，可你为女人做了蠢事。」
「现在被女人害得命都没了。」
任他怎么嘲讽，寄望舒只是笑着看我，眼底泛着柔情。
我蹲坐在地上，死命摇头叫喊。
不要！不要——
下一秒扳机被扣响，子弹出膛穿过他的头颅。
我撕心裂肺地哭，可他还是死了。
因为我。
他是因为我死的。
任务和爱人之间，什么才是最不会后悔的选择？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可以是寄望舒的挚爱，但绝不能是周游的软肋。
11
无尽的哭泣里，有人温柔地让我醒来。
「别哭，我在这里。」
我睁开肿胀的双眼，朦朦胧胧看见寄望舒的脸。
他抱着我，替我抹去眼泪。
「做噩梦了？」嗓音难以言喻的温柔。
温柔到我的心再一次泛起酸涩。
他要烦扰的事情够多了。
所以我没跟他说实话，随便想了个坏事搪塞。
「梦见你爱上别人，不娶我了。」
这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寄望舒听完哑然失笑，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就只有你一个老婆。」
「等任务结束，我们就扯证，结婚。」
「定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好不好？」
12
睡醒摸到床边空荡，我恍惚了好一阵。
恍惚觉得昨晚寄望舒的出现是个梦。
结婚的承诺也虚无缥缈得像梦话。
等到走出房间，看到桌上丰盛的早餐我才意识到，寄望舒昨晚真的回来过。
「嫂子！这些早餐都是游哥出门前给你买的。」
「快来趁热吃。」
刘志和张铭坐在桌旁，热情地招呼我过去。
我勉强弯了弯唇角，坐下拿起包子啃。
他们俩察觉我状态不对，眉目交流了一番，在我耳旁一唱一和。
「嫂子，是不是游哥惹你生气了。」
「游哥这个人就是脾气不好一点，其实心是很好的。」
「脾气不好也是能改的，你来的这几天，游哥都变温柔很多。」
「他甚至都开始笑了。」
「所以你们俩不要生闷气，要沟通。」
「互相沟通了解对方的难处，才能快点和好。」
他们俩这默契，还挺适合参加情侣调解节目的。
叽里呱啦的，我赶紧伸手打住。
「我和他没吵架，昨晚没睡好我才状态差。」
「你俩赶紧闭嘴吃饭。」
13
寄望舒手下这些小弟们，都还是些未成年的孩子。
大多数都是不学无术误入了歧途。
因为寄望舒很少让他们接触到什么实质性犯罪的东西，心思还保持着纯良的孩子气。
看我有点颓，他们围着我坐了一圈，轮流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
刘志手舞足蹈地表演 7 岁那年骑着脚踏车摔进沟里的动作时，我憋不住笑了。
小弟们也跟着笑了，各种声线的笑声混杂在一起，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毕牧走进来时，空气瞬间充满浓重的女士香水味。
小弟们停了笑声，三三两两地问候他，「牧哥。」
大概是并不太看惯他的为人作风。
刘志眯着眼，煞有介事地凑到我耳边提醒。
「这个人是出名的花花公子，就喜欢你这样的美女。」
「不过嫂子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毕牧懒散地躺进单人沙发，旁若无人地点开手机里的语音。
妹妹们娇柔的声线从听筒里流出，刘志又对我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毕牧低垂目光，嘴角荡漾着甜蜜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我淡淡瞥过去一眼，视线却被他手机上摇晃的挂件吸引。
那是我当年向他表白时，送给他的挂件，手编的平安福。
这么多年，没想到他还留着。
「妹妹，你这样盯着我看的话，我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的哦。」
抬头对上毕牧轻佻的神色，我没躲开。
定定地望着他，试图从他戏谑的眼睛里读出点身不由己。
毕牧静静和我对视几秒，突然低下头轻笑一声。
我顺着他的视线下滑，看到覆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在不断轻点。
长短频率，是摩斯密码。
【他很危险，我能帮他】
【跟我走】
摩斯密码曾是毕牧教会我的。
「粥粥，我教你的摩斯密码。」
「只能讲真话。」
所以这次，我选择相信他。
14
「怎么我一说周游有危险，你就真不管不顾地跟来。」
「不怕我害你？」
毕牧带我到他的住所，走进房间时他偏头对我说了这两句。
我低低应了嗯。
走到这里，我只能信他。
他打开书桌抽屉，边低头翻动边莫名其妙问了我一个问题。
语气闷闷的，却又装得很淡。
「你很喜欢周游？」
我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顺利的话，今年我们会结婚。」
毕牧手上动作顿了顿。
「是吗？」
「恭喜你们。」
我说，「谢谢。」
他翻出藏在角落里的 u 盘，递给我。
「这里面有周游需要的，毒巢所有的制毒窝点。」
「还有所有涉及到毒品制作、贩卖的成员名单。」
他语气郑重地嘱咐，面上露出熟悉的微笑。
「我的身份不方便把 u 盘交给周游。」
「你替我交给他。」
我将 u 盘紧握在手心，看着他，心里思绪沉重。
身份有别……
不止他和寄望舒，还有他和我。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问他，
「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浅然一笑，云淡风轻地说起当年发生在他家的灾祸。
而我听得心脏像被揪住一样痛。
四年前，毕牧的父亲被人引诱吸食毒品，染上毒瘾。
他不仅花费了全家积蓄去购买毒品，甚至还欠了毒贩团伙一笔填不上的大债。
毒贩团伙追到他家，搜刮完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把他们全家带回去折磨。
毕牧亲眼看着父母被毒贩折磨至死。
而他自己凭借出色的化学水平活了下来。
高校的化学系毕业生，本该有璀璨美好的前程，却因此沦落到毒贩团伙里制毒。
「都是命，我认了。」
他叹息一声，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侧目看我时吓了一跳。
「我都没哭，你干嘛哭啊。」
我抹干眼泪，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
就是因为你不哭，所以我才更难过。
还没缓和好心情，住所大门被猛烈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
毕牧神色很快变得慌张，他拉着我跑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机关响应露出里面的暗门。
他推我进去，自己转身离开。
「躲好。」
15
我走进密室，就看见满墙的监控画面。
大门终于被人撞开，几个人冲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还有寄望舒。
我拿起桌上的耳机戴上，画面里的声音也传入耳朵。
毕牧被两个人押着进入画面，跪在地上。
中年男人走到他的跟前，皮鞋尖抵住毕牧的手背使劲摩擦。
「他妈的，老子养着你，你竟然背叛我。」
「不要命了是吧？」
「给我往死里打。」
中年男人一声令下，其余几人就冲上来对着毕牧拳打脚踢。
寄望舒和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神情淡然，仿佛早就习惯了一切。
而我看着画面，身体发抖，喘不过气。
痛苦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毕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寄望舒偏头对中年男人说了几句话。
我屏息盯着画面，可隔得远听不清。
只看见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寄望舒一步步走到毕牧的跟前。
他往地上掷下一把短刀，冷声道。
「毕牧，给你一次机会。」
「一根手指换一条命。」
我难以置信地凝视屏幕，寄望舒低垂着脸，看不清神色。
毕牧抬起头，眼睛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随后勾起嘴角，「感谢饶命之恩。」
手起刀落，他甚至没眨一下眼。
中年男人满意地带着其他几人离开，剩下寄望舒。
门口涌进来刘志、张铭一众小弟，搀扶着毕牧到沙发上。
16
寄望舒打开书架，推开暗门向我走来。
昏暗的密室瞬间灌满充盈的光。
他跑过来抱住我。
在他怀里，摇摇晃晃的身体像是找到依靠一样安定下来。
「老婆，你有没有事？」
他抚摸着我的后脑，声音慌乱到结巴。
「对不起，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监控画面里方才冷漠的表情早已荡然无存，他小心翼翼捧着我的脸，懊悔地责备自己。
「我没事。」
我对他摇了摇头，接着问。
「毕牧怎么了？」
寄望舒听到问话后垂眸，漆黑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他缓慢开口，声线晦涩。
「上头怀疑我是卧底，准备给我的新货有问题。」
「我本该是要落入陷阱暴露的。」
「可是……」
「毕牧没给我新货，他替我揽了罪。」
毕牧帮了寄望舒。
用一根手指换一条命。
寄望舒低头注视着我，强忍下心里的情绪，眼眶发红。
我抬头望着他，将他的痛楚融进我的眼泪。
17
寄望舒拿到 u 盘以后，变得特别忙。
经常是一天也见不着，偶尔半夜回来一趟，睡一小会就走了。
例行给爸爸打的电话，也换了刘志跟我一起接。
我心里的不安难捱，情绪摆在脸上。
小弟们兴许察觉到什么，话也跟着少了。
时间到了和父亲的一周之约的前一天。
上头的命令下来，要小弟们押着我去指定的别墅。
到达目的地以后，凶神恶煞的男人从小弟们手中扯过我的手臂将我带走。
推开别墅内某个房间门，将我猛力一推，扔在地上。
手心和膝盖被粗砺的水泥地磨出血痕，我咬着嘴唇忍住痛意。
抬头看见寄望舒站在跟前的时候，心里高悬的石头落下。
动荡的心安稳下来。
我从来都不怕和寄望舒在一起会受伤。
或者死。
我怕的是他留我一个人，选择自己面对。
自己受伤，自己死。
18
「周游，你瞧瞧，这娘们看你的眼神可真是深情啊。」
那天的中年男人也在房间里，他扬起邪恶的笑意走近我。
我死死盯着他，控制住身体恐惧的战栗。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迫我和他对视。
「你放心，今天不会对你怎么样。」
「等明天你爹到了，让你们一起死。」
我浅笑一声，带着嘲讽的意味。
男人看我这幅淡然的样子突然发火，捏着我的两颊用了狠劲。
「他妈个娘们敢笑我。」
脸颊肉挤着牙齿，很疼。
但我瞪大眼睛，硬是没哼一声。
「哥，别搞了。」
寄望舒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听不出喜怒。
男人悠悠松开我的脸，转过身发出冷笑。
「这就心疼上了？」
「他爹可是我们华青帮的仇人，你别忘了。」
「心疼个屁。」
寄望舒皱了皱眉，望向我的眼睛里无半点情愫。
「她和周志远长得太像，我看着就恶心。」
「让她滚。」
他走近我，踩着我的肩膀将我踢倒。
背对着男人对我做了个口型。
——快走。
19
我被人拖进地下室里，一室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
我赶紧爬起，将耳朵贴到门上。
轻声问，
「寄望舒，是你吗？」
回应我的却是刘志的声音。
「嫂子，是我们。」
「游哥吩咐我们来救你。」
门锁被打开，刘志、张铭还有其他小弟都站在门外。
他们俩搀扶着我，顺着地下室的秘密通道往外走。
我以为寄望舒就在别墅外等待。
可是一直走到别墅外的小路，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我心下一窒，发出颤抖的声音。
「周游他在哪？」
刘志、张铭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握着他们的肩膀使劲摇晃，大声质问。
「说话啊，他在哪！」
刘志蹙着眉毛，犹犹豫豫开口。
「游哥他……」
突然，身后别墅内刺眼的强光乍现。
紧随其后是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无数警察围着别墅形成一个包围圈，端着枪对准别墅内。
20
「寄警官卧底三个月，不仅收集到所有制毒窝点，还成功围剿了这个毒巢，真的很出色。」
「这个毒巢已经不是第一次端了，周警官也曾经围剿成功过。」
「对对对，听说就是因为毒枭对周警官怀恨在心，这个围剿任务才能顺利进行。」
「佯装是毒匪的复仇大计，实际是用毒枭对周警官的恨意聚拢所有团伙成员，最终才能一网打尽。」
「……」
我麻木地听着身旁人的窃窃私语。
他们只谈论寄望舒的战功，可我要寄望舒活着出来。
站得太久，双腿已经僵直。
小弟们忧心忡忡地跟在我身后，和我一起凝望着别墅。
陆续有担架被医护人员抬出来，躺在上面的人都是血肉模糊。
有人喊道。
「都死了。」
寄望舒也死了吗？
我控制不住双腿发抖，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哭得喘不过气来。
突然，有人将我抱进怀里。
倚靠在温暖的怀里，熟悉的清冽气味沁在鼻尖。
寄望舒心疼地擦掉我的眼泪。
「你哭成这样，别人都要以为你老公死了。」
「来，深呼吸。」
21
寄望舒本来腿就受了伤，为了耍帅公主抱我，结果更严重了。
窗外风和日丽，他绑着石膏躺在床上，委委屈屈求让我喂他青提。
我对他翻个白眼。
「你是腿受伤，不是手受伤，好吗！」
不过怼归怼，我还是拿了颗青提递到他嘴边。
病房门被人打开，我侧头看过去，被狠狠吓了一跳。
闺蜜举着化妆包走在最前面，刘志、张铭带着一溜的小弟抬着红色的板子、摄像机、椅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些穿着制服的陌生人，把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我们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了。」
「请你们原地结婚！」
我皱着眉狐疑地看了一圈，又看向寄望舒。
「什么鬼？」
他躺在床上，眉目含笑，从身后掏出一枚钻戒。
「今天就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我的挚爱，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扑到他怀里。
「我愿意。」
番外—毕牧视角
偷听到上头怀疑周游是个卧底。
现在才怀疑，我早就知道了。
四年前，周游曾跟着老警官来我家逮着我爸说教。
我也没想到，他会潜伏进华青帮做卧底。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他是个警察，但我不想上报。
心里还隐隐期待他能做出点什么来。
虽然我知道自己与毒巢共生死，毒巢被摧毁我也只能蹲监狱一辈子。
还可能会被枪毙。
但我还是没说。
……
上头给了我一批新货，准备要搞周游。
我本来以为周游的卧底就到头了。
可是那天，周游带了个女孩过来。
我心脏都差点不会跳了。
是我喜欢了很久的邻居妹妹，我总是叫她粥粥。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可爱。
如果没发生这些破事，我应该已经跟她在一起四年了吧。
我拿了颗草莓糖给她吃，但她吓得不行。
也是，我现在是个坏蛋了。
看出来她和周游多少有点什么，心里很吃醋。
总之我发病了，用警察提醒了周游一嘴。
还冒着危险给周游搜集制毒窝点和团伙成员地资料。
新货也没给周游，自己送了。
代价是断了一根小拇指。
嘿嘿，我专门挑了最细的砍，其实没有多疼。
我是团伙的制毒高级人才。
上头可以轻易杀死周游，但不会杀死我。
……
周游挺聪明的，但是也有点蠢。
我为了让他活着断了一根小拇指，结果他要和毒枭同归于尽。
他死了谁给粥粥幸福？
本来都要跑了，我挣扎了一下还是折返回去替周游挡了一枪。
人太多太杂，他大概没看清我。
反正他没死，我放心了。
欸欸欸，我可不是为了周游死的啊。
我不喜欢男的！
我是为了国家！为了粥粥的幸福死的！
怎么说，是不是还挺帅的。
我还没说完呢，别催……
好吧好吧，黑白无常等不及了，我得走了。
粥粥。
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