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老板是个糊团里面的糊爱豆。
他想火，所以压力给到我。
但似乎，他越来越糊了。
1
热衷追星的我，刚毕业就跑去面试艺人助理，听说，这是个单干的艺人。
我对着眼前俊秀的男人鞠了一个躬，「您好，我是来面试助理的，我叫姜桑，您就是经纪人吧，请问艺人齐烨在哪里？」
视线里的椰子鞋动了动，男人似乎心情不太好，「我就是齐烨。」
我，「？」
仔仔细细打量着对面的人，身材很好，一米八，腰腿比例奈斯，穿起韩范宽松的衣服，痞帅痞帅的。
只是……
我一向自诩熟知娱乐圈大大小小的艺人，却从来没见过眼前这张脸。
「不是说，你是成团的爱豆吗？」我后退，总感觉下一秒，腰子会被嘎掉。
齐烨沉默一瞬，有些不自在，「Yoke 组合，可以百度的到。」
抱着狐疑的心情，我开始搜，还真的有这个团，Yoke 是羁绊的意思，他们还有自己的官博，寥寥一万粉丝，看上去像买的。
哦对了，这齐烨还是 C 位出道，粉丝买的多一点，两万五。
「试用期五千，包吃住，做不做？」齐烨翻看我的简历，最后合上。
叹了一口气，各大明星的工作室我都投了简历过去，石沉大海，好不容易能进入沈腾工作室的面试，结果他们说我不够搞笑，可是腾叔搞笑就够了啊喂。
我勉为其难，「行……吧。」
2
齐烨说的包吃住，是他隔壁的单身公寓，小小一间，独立卫浴，也够用了。
我刚把行李收拾好，门被敲响。
齐烨打扮的有些正式，衬衫熨贴，「陪我去面试一个综艺。」
我眨眨眼，「来活了？」
水果台突发奇想，想聚集几个团来搞团综打 PK，这不，邀请函直接发到了齐烨的邮箱。
我，「……」
行吧，糊团也是团。
我大概知道齐烨为什么会急匆匆地招一个助理了，因为来面试的爱豆们，一人标配三个助理，浩浩荡荡，虽然这些「爱豆」的脸，我一个都不认识。
「YO……鸡蛋，鸡蛋组合到了没？」制片人在会议室前问。
我低头笑，对着齐烨说，「鸡蛋？这个组合的名字像有那个大病——」
目光中，他缓缓站起来，矜贵地颔首，「是羁绊组合。」
我，「……」
「一样的一样的，进来面试。」制片人毫不客气，自己走回会议室。
齐烨在我身旁沉默一瞬，然后走了进去。
3
「你们这个鸡蛋组合啊，怎么就来了你一个人？」导演推了推眼镜，看着简历发问。
「是羁绊组合。」齐烨执拗。
我忙补上了一句，「Yoke，是羁绊的意思。」
被下了面子，导演鼻子里哼出一声，「我们邀请函里写的很清楚，团综，你们团就来了你一个人，怎么参加？」
不出所料，齐烨跟我被赶了出来，他冷着一张脸，大步迈出去。
头皮发麻，我不会刚上任第一天，就被炒鱿鱼了吧。
匆匆忙忙打开百度，继续跟上，「老板，你们团不是还有两个人吗？只要找到他们，就可以再报名了啊。」
「我看网上还有介绍，另外两个人叫李……国强和王……铁柱？」
不确定，我从百度跳到了搜狗，搜出来，还是这两个名字。
「他们不会参加了。」齐烨停步，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会参加？」我不死心，拦住他，「他们难道不会像你一样，有成为明星的梦想吗？」
「他们不想站在舞台上，让所有人为自己鼓掌吗？」
「你凭什么替他们否定？」
一段冠冕堂皇的话，说的慷慨激昂，他愣住，看我，深邃的眸中，似乎有什么星星点点。
4
「不去了，跳不动了。」李国强手中剪刀飞舞，「现在这理发店挺好的，我还有个外号，安城第一剪。」
齐烨垂眸，不说话。
李国强冲我吹个口哨，「小妹妹做发型吗？我很擅长剃美人尖。」
我往齐烨身边挪了一步，「不了。」
齐烨沉默地出了理发店，我跟在他后面，为了不失业，绞尽脑汁安慰，「没关系啊，不是还有王铁柱嘛，你们俩可以重新组成组合的，只要——」
阴冷的值班室里。
王铁柱幽幽喝了水，「我早就看明白了，没那个红的命，齐烨，你也放弃吧。」
「我命由我不由天，怎么可以放弃呢？」我继续争取。
「当然由天了。」王铁柱幽幽地指了最里面的一间房，「我现在是殡仪馆编制，在编人员不可抛投露脸。」
「放弃吧，要火早火了。」
5
齐烨受挫了，在湖边散步，身影有些清瘦。我怕他想不开，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从 18 岁开始，就去韩国做练习生了，唱跳了三年回国，又糊了三年，今年都 24 了，相比于现在各个养成系的爱豆，年纪真的算是很大了。
「这是工资。」他从口袋里掏了几张现钞，声音微哑，有些疲惫，「公寓可以继续住，等你找到新工作了再搬走。」
果然，娱乐圈很不友好，第一天上岗，我还是失业了。
不过齐烨更惨，明明长着一张吃香的脸，却处处碰壁，有点让人心疼。
低头接过钱，我张口，正打算说句吉祥话，齐烨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你好……什么时候？……好的。」肉眼可见，他的情绪从低落变回正常。
挂掉电话，他冲我勾唇，「另一个团也只有一个团员，制作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接触。」
我眨眨眼，「那我是不是不用失业了？」
「是的。」齐烨微微点头，然后十分顺手地抽回了刚刚给我的五张百元大钞。
下意识伸手去捞，一场空，红色的毛爷爷消失在他的裤兜里。
我，「？」
齐烨心情很好，转身，摆摆手，「工资月结。」
我，「……」
呵，这么抠，活该你糊。
6
我觉得齐烨不可能火，王铁柱说的没错，这都是看命，还在琢磨离职的说辞，我就被他带到了咖啡厅包厢，说是和制作人推荐的那位见上一面。
哦，两个糊豆，世纪会面。
「你你你你……」刚进包厢，我就愣在原地，「后恒！SS 的队长？」
没看错吧？揉了揉眼睛，被齐烨推了进去，然后门关上。
「丢人现眼。」齐烨轻嗤了一声，然后大剌剌坐在后恒对面，自我介绍，「你好，我是 Yoke 的齐烨。」
后恒轻轻点点头，冲我浅浅一笑，「可以坐下来。」
他是那种清冷系的长相，性格又是出了名的温柔。高中那会儿，SS 组合算是小火了一把，然后很快解散，就再也没有在网上见过他了，没想到，居然能现实中看到。
点点头，腿脚不停使唤，我坐在了后恒的旁边。
两个人都是一愣，齐烨的眉头蹙起，「你是谁的助理？」
回过神来，我连忙道歉，搬着凳子又坐回齐烨的旁边，嗯，他似乎不太爽。
后恒倒是来了兴趣，视线落在我身上，「你听过我的歌？」
「每首都听过。」我点点头，眼睛不由得发亮，「SS 我也很喜欢，Seven Seconds，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见我把成名曲都说了出来，后恒眉眼弯了弯，「谢谢喜欢。」
耳边幽幽一声，「那我的歌呢？听过么？」
齐烨偏头看我，眼睛微眯，很明显，每一个发丝都在散发着威胁。
我不禁抖了抖，小声，「我回去……就恶补……」
「王导那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试着合作。」后恒抿了口咖啡，声音温润，「我比较看好这个综艺，毕竟是水果台，制作班底不会差。」
齐烨的指尖点着桌面，也在思考合作的可行性。
他们又交流了点圈内知识，我听的昏昏欲睡，不过最后，总算加上了后恒的微信。
对，他也是单干。
７
团综的名字叫为团而战，确定了参赛名额，爱豆们就要搬进录制酒店了。
「你就……这么坐着？」我看看勤勤恳恳铺床的后恒，又看看翘着脚打游戏的齐烨。
齐烨掀起眼皮懒懒看了我一眼，继续打游戏，「招你这个助理，是干嘛的？」
指了指旁边的摄像机，「老板，你最起码装装样子。」
录制当然是从搬进酒店就开始录了，只不过他们这种糊咖，后期也不会放出来。
齐烨皱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放下手机跟后恒一起整理。
酒店门被敲了敲，「鸡蛋组合，来录宣传视频。」
「来了。」
对，现在真的叫鸡蛋组合了。
填参赛表的时候，齐烨想用 Yoke，后恒想用 SS，两个人争执不下。
最后我硬着头皮建议，「不如就叫鸡蛋组合吧，出奇…制胜。」
是挺…出奇制胜的。
其他团的帅哥们，听到这个组合的名字，都憋着笑望过来，然后恍然大悟。
连录采访稿的时候，这两位都嫌「鸡蛋」两个字烫嘴，囫囵地跳了过去。
「齐烨？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圈里啊。」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翟文安，放飞少年的队长，也是现在小火的一个唱跳团。
我看向齐烨。
齐烨原本插着兜准备走，回头瞥一眼他，又轻嗤一声，「干你屁事？」
翟文安倒是不气，不屑地笑一声，「我以为糊成你这样，早退圈了呢，做个奶茶店小哥，说不定还能当网红呢，之前不是有——」
齐烨舌头抵着后槽牙，看上去隐隐有爆发的趋势，「糊」这个字，算是踩在他的雷点上。
「麻烦你说话客气点。」后恒拍拍齐烨的肩以示安慰，然后看向翟文安。
「呵，后恒？早过气了，跑来团综凑什么热闹？」翟文安挑衅地笑，「你们这个咖位，给我提鞋都不配。」
气氛倏尔冷下，旁边的几个队员和助理瞬间静了下来。
明晃晃的挑衅，倒是头一回见。
「翟老师。」我出声。
翟文安看过来，轻佻，「哟，小助理还挺漂亮。」
「谢谢。」我礼貌点点头，然后摇了摇手机，善意提醒，「我刚刚都有录下来哦。」
内娱嘛，火的快，塌房也快，就刚刚提鞋那段台词，够他这个小咖塌的了。
果不其然，翟文安瞬间变脸，打算冲过来，却被齐烨拦住。
「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删掉！！现在立马删掉！！！」他失声吼道，慌到扭曲的面容跟电视上一点儿都不像。
「翟老师，我没有恶意。」我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嗓音甜甜，「就是刚刚翟老师确实有些不太礼貌，所以希望您能浅浅道个歉。」
空气又安静了几分。
「你放心，待会儿绝对当着面给您删掉，回收站也删。」我贴心地补上一句。
而翟文安的脸色，已经黑的不像话。
僵持之下，他最终妥协，低低地跟齐烨和后恒道了歉，态度还算诚恳。
看得出来，他不想糊。
「现在能删了？」
望向齐烨，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额前的碎发晃了晃，我心下了然，估计是因为这种事情还需要我出头，所以他觉得丢脸吧。
看他俩没异议，点点头，我把手机递给翟文安。
翟文安翻看手机，咬牙切齿，「你他妈的连手机都没开机，怎么录？你骗我？」
我眨眨眼，略显无辜，「啊？没开机吗？可能忘了吧……」
废话，录制场地就要求关机啊！
齐烨和后恒又诧异地看我一眼。
我弯了弯眸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友情提示，故意损害他人财务，判处五日到十日的拘留哦。」
翟文安想摔手机的动作停住。
一声轻笑，齐烨从他手中抽回手机，语气前所未有的轻快，「恕不奉陪了。」
8
出了场地，齐烨瞥我一眼，把手机递过来，「挺聪明。」
「老板，你跟翟文安，有过节吗？」
他双手插兜往前走，有些散漫，「在韩国做练习生的时候，他比不过我，天天前辈前辈地叫。」
怪不得，回国之后，翟文安火了，肯定想法子一雪前耻。
狗腿地跟上，「可…以加工资吗？」
他脚步一顿，继而大步向前迈，「再说。」
我，「……」
呵，这么抠，你糊定了。
后恒心情也不错，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看我，「有没有想过搞砸了怎么办？」
我撇嘴，「那老板当场把我开了然后道歉呗，反正我就是个小助理，他们又不可能揪着不放。」
齐烨在前面停步，哼了一声，「你想的倒挺全面。」
「当然，记得给 n＋1 的赔偿。」
后恒笑眯眯地看我，「要不然你做我们团的助理，我也给你发工资。」
我眼睛一亮，双倍工资！
「老，子，的，私，人，助，理。」齐烨一把拉过我，冲后恒杨杨下巴，「想要？你自己招一个。」
诶诶诶？
我瞪大眼睛。
齐烨这个浑蛋，可不兴断人财路啊！
9
为团而战的第一场 PK，是所有团唱跳自己的代表作，然后导师和观众打分晋级。
像翟文安那种已经出道了一段时间的团，有自己的代表作，只需要三天的时间排练就行。
而我们这种，鸡蛋组合…
还得用三天的时间现编现排，别人的歌词是什么「放飞梦想，放飞少年」，我们这个组合，额，我只能想到「哦，这鸡蛋，又大又圆……」。
完了完了，我捂脸，越来越魔性了。
「给你点的。」后恒递过来一杯奶茶。
受宠若惊，「你们不喝？」
「要保持身材。」他嘴角浅浅勾了勾，「我刚想了一段旋律，你来作为观众听听。」
点头，我立马搬了个凳子坐到了钢琴旁边，开玩笑，后恒当年可是有个外号叫「钢琴王子」的，不听亏大了。
琴室的光线很好，阳光透过窗洒在琴键上，修长的指尖在上面飞跃，留下一段清澈悠扬的音符。
我看向后恒的侧脸，突然深有感触，这就是一个没被挖掘的人间宝藏啊。
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我吃痛抬头，是齐烨那张脸。
「把你花痴的属性收一收。」他居高临下睨我，递过来一个乱涂乱画的本子，「歌词，看看和曲子搭不搭。」
我在黑团里终于找到了隐隐约约的字迹。
「破壳而出的光，是希望，不再仿徨，砥砺勇往。」
这歌词很燃，再回想一下我那个「这鸡蛋大……」，我再一次捂脸。
缓缓竖起大拇指，「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10
三天很快就要过去，齐烨和后恒编好了歌，把旋律录制好，就在练舞室紧急排练。
我坐在角落里，看他俩逐渐统一的步伐。
说实话，他俩蛮搭的，后恒清冷温柔系，齐烨腹黑痞帅系，这组合就像天使与恶魔，天生的搭档。
有种预感，说不定会火。
「阿桑，怎么样？」音乐结束，后恒看过来，细密的汗渗在额尖和脖颈。
耳根一热，我给他拿了毛巾，「真的很好，比别的团跳的好。」
「谢谢。」
「你，是，谁，的，助，理？」
魔音贯耳，我手上一抖，把另一块毛巾递给了齐烨。
齐烨脖颈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湿到贴身的黑色衬衫，隐隐勾勒出宽肩窄腰，莫名有种性感。
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他咬着牙，看上去依旧很不爽。
咽了口唾沫，我笑，握起拳头作加油状，「老板跳的好棒，我觉得一定会火！」
他冷哼一声，接过毛巾擦汗。
我，「……」
呵，老板，又糊又作。
11
第一轮 PK 是十进六，各个团已经在舞台左右安排的座位落座，灯光打上，一群俊男。
后恒冲我的方位点点头，齐烨瞥过来一眼，又漫不经心的转自己的十字架戒指。
一黑一白，真的养眼。
脚面上一阵剧痛，我猛地抽回脚，抬头看过路的人，「你——」
「哎呀，你的脚怎么伸这么长啊，差点把我绊倒了，能不能注意点！」是翟文安的助理，恶人先告状地翻了个白眼，坐在了我的旁边。
可明明，我只是正常坐姿。
窝着火，「道歉。」
她哼了一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怎么这么喜欢让别人道歉。」
我冷笑，懂了，替翟文安出气来了。
导播示意这边安静，我看了眼台上全神贯注准备的两人，沉下心，那就暂且放过她。
水果台这次邀请的团都不是什么大咖，但导师，确实有当今最火的艺人，还有特邀的歌手。
翟文安这个人，虽然人品不咋滴，但确实有些唱跳功力在身上的，他们团也就他拿的出手，怪不得能小火一把。
但我觉得，还是齐烨和后恒的组合更亮眼。
聚光灯唰地打在舞台上，全场屏住呼吸，虽然没有场景道具，没有华丽的饰品，但两个人背对背站着，一黑一白，就足够让这世界安静了。
后恒率先开口，清澈悠扬的歌声在唱「破茧而出的光，是希望，不再仿徨，砥砺勇往。」。齐烨单膝蹲下，磁性有力的嗓音呢喃「作茧自缚的伤，是勋章，淋漓酣畅，步斗踏罡。」
鼻头不知怎么的一酸，他们真的很适合站在舞台上，站在聚光灯下。
掌声雷动。
我也鼓掌，手心拍的生疼。
12
录制到尾声，主持人开始控场。
「来，我们公布，第一轮的淘汰名单。」
从第十名开始，报团名。
「很遗憾，lucky 组合，第十名。」
「很遗憾，Sun 组合，第九名。」
「很遗憾，春日组合，第八名。」
舞台的音乐越来越紧张，我攥紧手心，微微汗湿，齐烨和后恒站在台上，也紧紧地盯着大屏幕。
只要能进第二轮，就有机会被人看到，就有机会可以火。
「很遗憾，鸡蛋组合，第七名。」
主持人话音刚落，我骤然站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明明…他们的舞台表现力比其他的团，优秀很多！
凭什么压着线淘汰！
旁边翟文安的助理冷哼一声，「早就猜到，糊成这样，你们绝对撑不过一轮，还敢这么猖狂。」
导播示意这边坐下，我没理，一路跑到了后台。
淘汰的几个团匆匆说了感言，就下场了，我能猜到，第一名，绝对是翟文安那个团，哪怕他跳错了舞步。
齐烨看到我，张了张嘴还是没出声，敛眸越过我打算走。
后恒拍拍我的肩安慰，「没事，至少我们都努力过了。」
「可是真的很不公平。」我低低说了一句，然后跟上他们。
现在要回酒店，再录下采访词什么的，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姜桑，你怎么…」后恒关心地看我，「走路一瘸一拐的？」
我，「？」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感觉脚面疼起来，火辣辣地疼，是刚刚那个助理的踩的，她穿了高跟鞋。
玛德。
「瘸了？」齐烨折回来，看我的脚。
我，「……」
您丫嘴上就不能积点德？
看我不说话，齐烨蹲下就要来脱我的鞋子。
我惊恐地往后跳了几步，「你，你干嘛？」
「受伤了怎么不说？」齐烨拧眉。
「小，小问题。」
「翟文安那个助理踩的？」
我，「？」
齐烨冷笑，「我是在台上，又不是瞎的。」
我一时语塞，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单脚站着，略微无措地看他。
下一秒，重心不稳，倒在了齐烨的背上，轻轻松松地被背起来。
诶？这是…带我去医院？
我慌乱环上他的脖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虽然这货看上去瘦，但似乎不虚。
手不自觉挪到了他的肱二头肌，忍不住捏了捏，嚯，还挺结实？
「别乱摸。」齐烨身体一顿，嗓音压低。
缩回揩油的手，我转向一旁默默跟着的后恒，担忧，「你们不会解散吧？」
「这么怕失业啊。」后恒轻笑，「放心，我永远欢迎姜桑做我的助理。」
我眨眨眼，笑起来，这就预订下家了。
「当着老子的面挖墙脚，你俩挺能耐。」
噤声，我安稳趴在齐烨的背上，好久才叹一口气，「好替你们不甘心。」
他的背僵了僵，没有说话。
13
「嘶—啊——痛痛痛痛痛——」我疯狂飙泪。
「别乱动。」护士小姐姐给我上着药，「你这伤口处理不及时啊，都破了一大块皮，还和袜子粘一起了。」
我吸吸鼻子点头，「会不会留疤？」
「养的好就不会啊，别沾水。」护士小姐姐抽空抬头看我一眼，安慰，「脚上留疤也没什么，没人看。」
我撇嘴，「万一男朋友就喜欢白白嫩嫩的呢…」
齐烨，「……」
后恒，「……」
护士飞快瞄了眼旁边，然后声音压低问，「他们哪个是你男朋友？足控啊，玩这么变态？」
我，「……」
齐烨，「……」
后恒，「……」
脚丫子被裹的像个粽子，护士给了药就出去了。
齐烨过来嫌弃地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过来，背你。」
我笑的单纯可爱，「那个…来的时候就你背了，太辛苦了，不如……」
目光转向后恒，有一说一，还挺想摸摸后恒有没有肱二头肌的。
后恒听懂了潜台词，宠溺地笑笑，走过来打算背我。
天旋地转，然后，我就到了齐烨的背上。
我，「？」
「本来还想给你发点工伤补贴什么的，如果不需要，就算了。」齐烨掂了掂我的重量，然后往录制酒店走。
含泪点头，「需要，老板你想背多久背多久。」
后恒脾气很好地跟上来，悠悠一叹，「糊也挺好的，不然准上热搜。」
14
收拾好东西从录制酒店滚蛋，我一瘸一拐地拖着行李箱，跟在后恒旁边。
齐烨让后恒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他的房子是两室一厅，我就住在旁边的单室套。
「齐烨有没有和你说他去哪了？」后恒腾出一只手，替我拉着行李箱。
我摇摇头。
走到大厅，角落里，抽烟的齐烨和啜泣的…翟文安助理？
齐烨靠在墙边，叼着烟，忽明忽灭，瞥了眼旁边。
然后翟文安的助理就过来，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全然没有那天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茫然地看向齐烨，他垂眸摁灭了烟，丢进一旁垃圾桶里，走过来。
「这个道歉行么？」齐烨在问我。
「行…吧。」
翟文安的助理捂着脸落荒而逃。
大脑有点宕机，我看向齐烨，「老板，你……把她怎么了？」
「吓唬罢了。」齐烨淡淡转过去，「连告状都不知道，白长这么大。」
虽然被点名羞辱了，但我一点儿都气不起来，才发现，齐烨这个人，永远刀子嘴豆腐心。
我扬扬唇角，「老板，什么时候涨工资啊？」
他轻哼一声，拉过我的行李箱，提步向外走去，「想的倒挺美。」
后恒拍拍我的脑袋，「没事儿，我偷偷给你发补贴。」
刚出酒店，李国强和王铁柱站在酒店外，倚着辆车，「喝酒不？兄弟。」
齐烨身子僵了僵。
后恒拖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去散散心吧，我先带姜桑回去。」
15
齐烨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听到隔壁的钥匙声，我把自己的房门开了条缝，探头去看。
走廊上的身影被拉的好长，钥匙碰撞声格外清晰。
他转过头，扯了扯嘴角，却是浓浓的倦意，「还没睡？」
「嗯。」
现在是已经十一点半，后恒今天很早就睡了，我回到自己房子里躺在床上，想他们在台上惊艳的舞蹈，想翟文安和他助理嚣张的模样，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有点渴。」
看他收回钥匙，我点点头，把门缝开大，「那给你倒杯水。」
单室套面积不大，他刚进来膝盖就撞上了鞋柜，然后重心不稳地摔在地上。
放下水杯，我蹲下去扶，却被拉进溢着酒气的怀抱，冰冰凉凉地带着夏夜的风。
「齐烨，你——」
「别动，给我抱一会儿。」手臂倏尔收紧，他的下巴搁在我的锁骨，声音闷闷，「如果，我在这条路上放弃走下去的话，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今天他大概是和李国强他们聊了什么，才会开始自我怀疑。
秒针滴滴答答，水杯腾腾地冒着热气。
「不会。」我拍拍他的后背，「你们很棒，真的。」
能在内娱火，要么锦鲤附身，要么资本加持，他们这样，趁年轻放弃，也挺好的。
齐烨睡着了，他挺乖的，哪怕醉了，都知道自己爬上床，脱衣服脱鞋子，钻进被窝，还不会打呼噜。
但是……
「喂，你睡的是我的床。」我推他，没醒。
我，「……」
我这个当助理的失眠，他们当艺人的，一个比一个睡的香。
睡不着，也没地方睡，我索性坐在床边打量起齐烨，眉骨优越，棱角分明，天生是站在聚光灯下的料子。
虽然有的时候说些损话，但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在身边，绝对算是一个称职的老板和…朋友。
应该是朋友吧。
16
闹钟叮铃铃地在晨间响起。
我和齐烨，一个坐在床头，一个挪到床尾，茫然地面面相觑。
齐烨沉默地扣上了最后一颗纽扣，清了清嗓，「虽然…我喝醉了，但你也不能…趁人之危。」
我一脸黑线，「你自己喝醉了，爬上我的床。」
但是搞不清后来怎么回事，我也睡着了，就那么睡在同一张床上了，真他妈美色误人。
「所以，你就脱我的衣服？」他又把袖口的纽扣系紧，遮的严丝合缝，狐疑的视线投过来。
我，「……」
一把攥住他的领口，我怒吼，「你他妈睡热了，自己脱的！自己脱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
靠的极近，齐烨盯我看了一会儿，倏尔挑眉，「你脱的也没关系，又没说怪你……」
一口老血哽在心头。
「齐烨，你他妈是个普信男吧！！！」
爆发的零界点，阳台门被敲了敲，后恒的一张大脸映在透明玻璃上，看到我俩的姿势，欲言又止。
床铺凌乱，我，攥着齐烨的衬衫衣领，把他压在床上。
我，「……」
后恒，「……」
最后还是扬了扬手机，「那个…导演的电话。」
17
「第二期复活？」
我愣了愣，立马打开电脑登入水果台的网页。
水果台的速度一向是惊为天人，即录即剪即发，昨晚八点，就是为团而战第一期开播，播放量破千万。
从他俩最开始的自我介绍词，尴尬且囫囵地说「鸡蛋组合」的时候，弹幕就是一片和谐的「哈哈哈」。
到最后一个上场，在舞台灯光以及剪辑技术都刻意划水的情况下，播出来的效果居然意外地好看。
弹幕已经飘了满屏。
「所以，鸡蛋组合为什么会被淘汰？」
「眼瞎的都看得出来，鸡蛋组合比放飞少年强吧，请问导师给票是收钱的吗？」
「真的无语，翟文安连舞步都跳错了好伐？差点摔了都能拿第一？」
「水果台要是玩不起，直接倒闭谢谢！！」
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我眨眨眼，看向齐烨，他正在盯着自己的微博主页发呆，而粉丝数量，已经涨到了五十万，还有持续的趋势。
「老板，」我不确定地出声，「你又买粉了？」
「什么叫又？」
后恒倒是心情很好，靠在沙发靠背上，浅笑，「所以，第二期，去吗？」
「去！」齐烨和我异口同声。
18
去参加第二期，当然不能上赶着去。
在我们表现十分为难的情况下，导演和制片自掏腰包请我们吃了顿大餐。
「其实淘汰也正常。」齐烨垂眸，略微为难，「都淘汰了，再复活，这，不太合适吧。」
导演憨笑，给他倒了杯酒，「网友们对鸡蛋组合的呼声很高啊，放心，我们会设置复活投票通道，保证鸡蛋组合，名正言顺地复活。」
我托腮，心下了然。
投票通道都是设置好的，对淘汰的四个团投票，他的意思，无论如何，复活的，只会是鸡蛋组合。
旁边的女制片给我推过来一碗羹，笑的和蔼，「这里面有鲍鱼，女孩子喝很好哦。」
我看她，有点眼熟，报名的时候，轰我们出来的那位。
官方地回笑，果然内娱，此一时彼一时。
导演看齐烨不说话，又把目光转向后恒，「我本人是非常希望鸡蛋组合能来参加第二期的。以你们的实力，进入决赛，也是不成问题。」
有些惊讶，我看向导演，这是…可以说的吗？
后恒愣了愣，点头，然后看向齐烨，一切听他拿主意的意思。
杯中的酒晃了晃，齐烨骤然笑开，「这话说的为时过早，参加第二期只有一个要求。」
导演舒了一口气，「尽管提。」
「我记得第二期的 PK 模式是两两 PK 吧，输者淘汰。」
「对。」
齐烨把酒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看过来，「我们想 PK 放飞少年。」
19
饭桌上，导演愣了好久才同意齐烨这个相当冒险的要求。
搬回酒店，工作人员特地安排了翟文安房间旁边的总统套房，环境比之前住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又考虑到男女有别，让我住在了对面的豪华大床房。
果然，糊和火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走这么慢，」齐烨在前面停步，回头拎过我的行李箱，颠了颠，「很重吗？」
我，「……」
好了好了，知道你力气大。
刚入住，旁边翟文安的房间打开，搂着助理出来，多目相对，他立马松开助理，又把我们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嗤笑。
「没想到，都淘汰了，居然还好意思回来？这是抱着导演的腿求了多久？」
齐烨冷眼瞥他，不理会。
我从他身后冒头，「翟老师，你手机是 5G 的吗？」
翟文安估计是一见我就烦，立马皱眉，「你想说什么？」
「那你看评论了吗？都说你跳错舞步，拿第一名不副实，远远不如鸡蛋组合。」
他呵呵一笑，「火才有人黑，都是嫉妒。」
「是嘛。」我困惑地翻手机，「可是我昨天找了一宿，都没找到骂我们的诶，可能还是很糊吧。」
翟文安不屑地勾唇，「有自知之明就——」
「对了，翟老师，齐烨已经有一百八十万的粉丝了。」我把手机举到他面前，礼貌地问，「您有多少呀？」
翟文安脸色青白地走了，步子迈地极大，助理小跑才跟得上。
心情愉悦，我眼睛弯成月牙，终于知道周瑜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诸葛亮了，这翟文安要是再多跟我 battle 几回，他真的可能会被活活气死。
齐烨双手插兜，垂眸看我，唇角泄出一抹笑意。
「你每次都这么能吧吧，要是输了可就打脸了昂。」
我眼睛晶亮，握拳打气，「所以老板，加油干他！」
齐烨，「……」
第二期的比赛机制，是给一周的时间，每个团，重新作词作曲编舞。
随机两个团 PK，一个晋级，一个淘汰。
原先第一期十进六，六个团随机两两 PK，胜出的三个团，鸡蛋组合踢馆，随机选择一个团进行 PK。
导演的意思是，最后由鸡蛋组合自己选择，给了我们极大的反悔空间。
制片暗示过了，翟文安这个团，背靠资本，就是这次综艺打算力捧的团，不出意外肯定是冠军，如果鸡蛋组合在第二期就跟放飞少年硬刚的话，失败的概率很大。
「资本？」齐烨冷嗤，「那就看看，资本和实力，哪个会赢。」
20
鸡蛋组合有第一期独立编曲编舞的经验，所以第二期给的七天，就相当游刃有余了，相反，其他的团，每天都急的团团转，在琴房碰见，都来不及寒暄。
当然，除了翟文安。
在我们还在苦思冥想曲子的时候，他那一队，已经在舞房排练了。
路过琴房的时候，翟文安朝里面看过来，不屑地笑了声，比了个中指向下的手势。
然后，走了。
我，「……」
啊呸！不敢正面刚的怂包！
齐烨和后恒倒是不在意他，自顾自地忙。
「他怎么编曲作词那么快？」我捧着奶茶，不解，「不会事请了枪手吧？」
齐烨调着吉他的弦，瞥过来一眼，「我们管好自己就行。」
实在是没意思，我打开手机，看起了网上疯传的各种视频，因为鸡蛋组合的小火，水果台连夜剪了齐烨和后恒的片段，居然把刚搬进酒店收拾房间录制的片段都给放了出来。
我的画外音「老板，你最起码装装样子。」被当成弹幕疯狂冲刷。
「淦笑死我了，老板被迫营业。」
「助理小姐姐好有趣，能不能多剪一些日常啊，想看！」
「老板好叛逆哈哈哈，还是我们家小恒恒乖。」
吉他弦被拨了一声，齐烨嗓音淡淡，「手机关掉，吵到我了。」
「不关。」
手机震动，「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我，「……」
这老板，现在不抠了？
果断关掉手机，跑到他身边，坐的乖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烨的嘴角微微勾起，修长的指尖开始拨弦，静谧悠扬，抒情的调调。
像是雨后乡间，湿润的土壤。
看后恒在齐烨身边写词，认真细致，我突然转头看向齐烨，「老板，你们俩，考虑组个 CP 吗？」
齐烨一顿，后恒也是一愣，两道视线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
看他俩感兴趣，我开始头头是道，「就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呀，你俩的风格和人设就很搭，舞台营业，你看翟文安之前最出圈就是他和——」
「不考虑。」
齐烨与后恒异口同声，对视一眼，然后纷纷向两边挪了一大步。
我，「……」
呵，不听助理言，糊咖在眼前。
齐烨还是不太招人喜欢，我屁颠屁颠绕到后恒旁边坐下，看他钢笔在纸上留下字迹。
「写多少啦？」
后恒浅笑，「快了，来帮忙看看？」
连忙点头，我接过本子，正楷的笔锋落纸有余。
「我要喝水。」齐烨眼皮都不抬，懒懒地靠在墙角。
偷偷翻他一个白眼，我装作听不见。
手机震动，「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我，「……」
「老板，您要热的，常温的，还是冰的？」
21
老板火了还是有好处的，比如他现在不抠，开始拿钱砸我。
看着支付宝六位数的余额，我压住上扬的嘴角，戳戳他的胳膊，「老板，下次可以备注个自愿赠予吗？」
「事儿真多。」齐烨眉头微蹙，还是掏出手机，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手机振动，「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备注，「自愿赠予」
我愣了两秒，「没有找你要钱的意思。」
「给你你就拿着。」齐烨对着镜子理理造型师刚做好的发型，露出光洁的额头，莫名有种霸总的气质。
他们马上就要上台踢馆了。
第二期随机组队的 PK 结果出来了，暂时晋级的三个团里，依旧有翟文安那个团，而鸡蛋组合，不仅仅和他们 PK，更是和背后的资本 PK。
能赢吗？
我抿唇，有些紧张。如果这次输了，还要像第一期一样，再复活返场吗？这也太可笑了。
后恒这次的装扮很精致，造型师在白色西装后面设计了天使的翅膀，和他清冷禁欲的脸浑然天成。
顺手帮他扶了扶翅膀，诶，居然还挺轻。
「你是谁的助理？」又是像魔鬼一样幽幽碎念。
这句话，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自动忽略这句话，我转头看他，笔挺的黑色西装，真的很适合他。
把他的麦向上调了调，蹭了一手的亮片，「加油！」
齐烨眸光闪了闪，反常地冲我扬了扬唇，「会赢的。」
22
舞台上的聚光灯又一次打在中央，后恒出现在视野里，一双洁白的翅膀，像圣洁的使者，不可亵渎。
全场屏息凝神，心脏突然不受抑制地激动，我觉得，这次，真的会赢。
歌名就叫《天使》，所以歌曲主唱和编舞的 C 位就是后恒，齐烨扮演的角色是堕落使者的仰望与不甘，每一处动作，配合的都是恰到好处。
舞台下，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灯牌，专属于齐烨的红色与后恒的黄色，然后，就被导播没收了。
我不禁扬唇，目光不经意扫过身旁翟文安的助理，心口咯噔一下。
她，翘着二郎腿，根本不担心。
上台前，主持人公布鸡蛋组合踢馆名单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现的很惊讶，唯独翟文安，说了什么他也很期待。
突然就心神不宁，我又转头看向选手观赛区，翟文安的表情，依旧是不屑，似乎在等着什么。
等什么呢？
前排一阵惊呼，瞳孔骤缩，我看向舞台中央，后恒的翅膀掉落，塑料声与舞台木质地板的碰撞。
话筒尖锐地「斯拉——」，然后是长久的颤音和寂静。
齐烨和后恒怔在原地。
演出，砸了。
明明只剩最后一小段独唱了。
指甲嵌入肉里，翟文安嘴角勾了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原来，他就是在等这个。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我们赢不了。
没有示意，音乐依旧在放。
所以，要输了吗？
心脏就像沉入湖底，冰冷般的窒息。
忽然，目光里，齐烨缓缓蹲下，单膝跪地，指尖轻触着翅膀。
薄唇轻启，他开口了，唱着后恒的词，用他独有的低沉呢喃。
「圣洁无罪，跌落神坛不悔。」
舞台的那束灯光里，破碎，飘着羽毛。
原本排练时的清唱，变成了低喃，仿佛是跌落使者对曾经的回望。
后恒伫立在一旁，阴影里，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最后一句歌词尾音落下，观众席突然欢呼，又亮起红黄相间的灯牌。
我眨眨眼，突然笑出来，眼眶湿润。
明明刚刚灯牌被没收了，又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搞来的。
观赛区翟文安的脸色终于变了，很不好看，还有一丝慌乱。
导师做了简单的点评，表示对他们的临场发挥很惊喜，原以为是舞台效果。
五个导师的票，不出意外，给了鸡蛋组合三票。
台下观众的票也给了鸡蛋组合三分之二，毫无悬念，鸡蛋组合踢馆成功！
齐烨的视线朝我这边看过来，也不知道舞台灯那么亮，他能不能看清。
我挥挥手，他眼角弯了弯，晶莹的亮片在眼下一闪一闪。
「你们艺人和助理的关系很好啊。」旁边酸溜溜的一句。
是翟文安的助理，双臂环着胸，脸色也是不太好。
我疑惑，「翟文安对你不好吗？」
似乎戳到痛处，她突然卡壳，翻了个白眼，继续看台上，不理我。
台上主持人很遗憾地宣布放飞少年失败，有请他们说感言。
有种胜利的愉悦，我扬唇，可算狠狠地打脸了一回。
「等等，我有话要说。」观赛区的一个人站起来，SUN 组合的队长。
Eric 拿过话筒，「SUN 退出决赛。」
一片哗然。
齐烨愣住，看向他。
Eric 没什么背景，组合也是一路靠实力拿票走到了第二期，好不容易能进入决赛，现在却宣布退赛。
Eric 给他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垂眸，「我们这两期的压力很大，队员夜夜失眠，虽然有进决赛的机会，但我们决定退出。」
「这个名额，希望，放飞少年能进入决赛。」
舞台上一片安静，视线里，齐烨的指尖蜷起。
23
放飞少年进入决赛，意料之外，但在资本的操持下，又在意料之中。
「可能，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吧。」我抱着抱枕坐在法兰绒地毯上，心情也是有些低落。
SUN 是除了鸡蛋组合之外，我最欣赏的一个组合了。
齐烨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垂眸不语。
我扯扯他的袖子，「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安排。」
「不饿。」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可是…我饿。」
齐烨掀起眼皮看我一眼，倏尔笑了，「吃什么？我来点。」
报了一堆菜名，看他打开美团，我就心满意足地回自己的房间，比赛的时候精神紧绷，这突然一结束，还有些犯困。
刚把齐烨他们的门关上，又看见翟文安搂着他的助理出来。
真是光明正大，都不遮掩一下。
翟文安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小助理？我能进入决赛，看上去，你很失望？」
「你没糊，这是我最失望的。」
说完，我把对面自己的房门啪地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睡的昏天黑地，终于一个翻身，手机震动。
齐烨独有的懒懒的嗓音，在语音条里，「外卖到了，过来吃。」
困意消减了大半，我爬起来。
「咚咚咚——」
齐烨还亲自送过来了，真是个好老板。
套了件外套，我半闭着眼去开门，然后转身，「谢谢老板，放我桌上就行，我再眯会。」
房门被关上。
我纳闷转身，这是要一起吃吗？
一股浓烈的男士香水席卷而来，突然被箍进胸膛，浓浓的酒气。
「姜桑对吧？我早就觉得你很漂亮了。」
是翟文安，一张大脸靠的极近，厚厚的粉底，盯着我笑。
汗毛瞬间站立，我推他，没推动。
他顺势来扯我的衣服，「之前你都跟齐烨他们呆一块，不如今天，就跟我玩玩？」
「放开，滚！」
又恼又怕，我提膝去踹，却被他一手挡下，突然没了重心，被他一起带着跌在了床上。
床头手机震动，是齐烨！
我慌忙爬起来伸手去够，被子突然蒙过头，翟文安搁着被子压在了我身上，动弹不得。
「咚咚咚——」
齐烨敲门，「起床吃饭。」
「唔——」翟文安隔着被子死死地捂住我的口鼻，呼吸不畅。
「咚咚咚——」
齐烨疑惑地继续敲门，「姜桑，你睡着还是醒着？」
后恒的声音在门口也异常清晰，「她也累了，要不就先让她睡？」
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齐烨回，「行。」
不行！
我挣扎，依旧无果，门口最后没了声音，深深的恐惧突然弥漫上来。
先前敢跟他嚣张，是因为齐烨在，但现在，实力悬殊，我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翟文安隔着被子靠在我的头上，笑，像是撒旦的召唤，「怕什么？我又不打你。」
被子里的空气太稀薄了，有种窒息的眩晕感，没力气了，我闭眼，规划着待会儿能逃跑的所有路线。
他伸手进被子，准备乱摸的时候，突然门被踹开。
接着是齐烨的暴喝，「翟文安！我艹你妈！」
24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落入了齐烨的怀抱，熟悉的淡淡皂香。
温柔，且小心翼翼。
「姜桑？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摇摇头，我没说话，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处，突然开始后怕，如果齐烨真的回房间的话，那……
「你，」他慌乱地抽了几张纸过来，手足无措，「别哭……」
后恒抵着门，看地上痛的嚎叫的翟文安，「报警了。」
齐烨的手臂在我肩上收紧，低喃，「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对不起……」
我红着眼看他，瓮声瓮气，「又不是你的错。」
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他稳了稳声音，「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保证。」
修长宽厚的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温热。
警车的鸣笛声，把导演和制片都给招来了，随即还有翟文安公司的法务。
调解室里。
「是她勾引的我。」翟文安捂着自己青紫的嘴角，开始胡说八道。
「监控也表明，傍晚 18：47 分，翟先生敲门，姜女士主动开门让他进去，然后关门，这个可以说明姜女士存在同意此行为的可能。」法务不紧不慢地指着电脑。
「胡说八道！」齐烨一拍桌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法务依旧淡定地理理西装，「合理怀疑，你们是有预谋的仙人跳。而且齐先生寻衅滋事，殴打我方，对此，我们提出诉讼。」
调解室里乱成一锅，我看向翟文安，他一脸的挑衅。
看来背后的金主，是真的想捧他。
齐烨想继续动手，被拦下来了，导演在哄着翟文安，制片劝我们三个，毕竟第二期的节目刚出来，第三期还要录制，这个时候，谁出事儿都不好。
「还是人吗？就这么算了？」齐烨冷笑。
调解员递过调解单，「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就算起诉，你们也证据不足。」
制片在旁边满头大汗，「我们后面会加强安保的。而且你这个时候打算告他，决赛的节骨眼上，这……」
制片的话没说完全，但都明白这个意思。
毕竟，第二期节目，齐烨就明目张胆地和翟文安刚上了，那么在这个时候，再提起诉讼的话，大家都只会觉得，是齐烨故意搞他。
我扯扯他的袖子，「和解。」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烨看我，蹙眉。
「知道。」我把目光转向调解员，「我签字。」
后恒在一旁沉默一会儿，然后出声，「其实，姜桑这么做，很明智。」
齐烨怔了一瞬，舌间抵着腮帮，然后转过头去。
拒绝了导演专车接送，我们仨从警局出来，打算散步回酒店。
齐烨走在我的左边，后恒走在我的右边，一路无言。
气压太低了，很不习惯，我看向后恒求助。
他使了个眼色，做口型，「撒娇啊。」
撒娇？
我眨眨眼，转头去扯齐烨的袖子，「老板，我饿……」
齐烨一怔，看过来，估计是我刚哭过的样子看上去太惨了些，他眸间深邃，倒映着路灯，「想吃什么？」
「肉！」
25
此生第一次上热搜，居然是跟着齐烨和后恒一起。
我们果然没有火的觉悟，散步的三张大脸登在娱乐号的头条。
「靠！」我咒骂。
齐烨走过来，双臂撑在我沙发的两边，「有粉丝骚扰你了？」
他现在一有空，就呆在我的房间。
「不是。」我指了指那张大图，「居然不给美颜，把我拍的好黑。」
齐烨，「……」
原先娱乐号的文案方向是，齐烨或者后恒的女友出来散步什么的。
但似乎，网友智商还挺高。
「这估计就是助理小姐姐吧，好漂亮！」
「哪里来的女朋友？手都没牵，能不能不要瞎讲？」
「呜呜呜我也想当助理，我也想走在他俩中间！」
见我盯着手机笑，齐烨弯下身，垂眸看我的手机。
下意识地仰脸去看，正巧目光直直地撞进他的眼底，流光氤氲。
这个男人，竟然该死地好看！
他没挪开身，依旧保持着靠的极近的距离，喉结滚了滚，又靠近了一点，「怎么？」
回过神，我慌忙把手机举到他面前，「舞台最后一幕封神了，你俩的同人文都出来了。」
万能的粉丝团，明明是舞台事故，还能把后恒与齐烨一瞬间的愣神解读成深情虐恋，然后齐烨单膝跪地的那一幕，直接把虐恋升华到了顶端。
牛批！
他俩这次真的又火了一个台阶。
顺手给他拍了张照片，丢在微博上，毕竟从昨晚到现在，无数催日常的私信，实在顶不住。
果不其然，粉丝的评论秒到。
「呜呜呜，哥哥素颜好帅！」
「拿图做壁纸了。」
翻了翻评论，又翻到莫名其妙的两条。
「怎么还不进局子？」
「打人，以为自己火了，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打人？
房门被敲了敲。
后恒的脸色沉重，「翟文安买了通告。」
26
铺天盖地的舆论和私信。
导演那边说已经联系了翟文安，让他发微博澄清。
齐烨看了眼手机，冷笑一声，丢在旁边。
我瞄过去，翟文安的账号上，刚刚发了张自己的照片，嘴角淤青，配文，「不小心摔的，现在没事了。」
不小心摔的？呵！
当然，评论区一片心疼，说什么摔不可能摔成这样，还有甚者，说要决赛了，齐烨故意让他上不了台。
我们仨的评论区也都淹没了，有质疑，有担心。
齐烨的粉丝，原本第二期结束涨到了两百多万，这会儿，又掉回了一百多万，超话里面，都是要求出来解释的。
解释，解释什么呢？
「退赛，发事件全部声明。」齐烨突然出声。
「退什么赛？」我站起身。
「你看评论了吗？他粉丝在评论区引导，说你——」
言论难以启齿，齐烨突然没了声。
不过就是水军说什么我和齐烨乱搞，勾引翟文安进房间，然后齐烨受不了被戴绿帽子，才打的人。
污言秽语，乱七八糟。
「先把比赛比完。」我冷静下来，「同时搜集证据，单单声明，对他造成不了实质性的打击。」
空气寂静了很久。
齐烨最后抬眸看我，沉声，「姜桑，你想清楚了？」
「嗯。」
27
决赛是三个团 PK，线上线下同时直播投票，依旧是给了一周的时间设计舞台。
齐烨和后恒都把微博卸载了，安心创作。
我没陪他们，找到了上次的调解员，让他帮忙拷出酒店的监控录像。
「我的权限就是这个了。」调解员叹一口气，「光有这个，提起诉讼，是没有机会的。」
点点头，「我知道，谢谢您。」
出警局的时候，碰见了翟文安的助理。自从最开始齐烨找过她之后，她再也没刻意找过我麻烦。
对视了一眼，我俩擦肩而过。
「齐烨对你，挺好的。」路过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出声。
我停步，转头看她，又想到她被翟文安搂着的场景。
「最开始，你是自愿的吗？」
高跟鞋的声音突然止住，她后背僵了僵，随即愤恨，「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出声，「那他犯罪了，强奸罪。」
大厅安静。
几秒之后，高跟鞋哒哒哒快速离开。
我敛眸，点开微博私信，置顶的一条，「姐姐，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翟文安就是个浑蛋！」
28
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下出租就被守在门口的齐烨拎了回去，三方会谈。
「去哪了？」齐烨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语气不善，「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后恒靠着墙，「他很担心你，开车都绕了海城一大圈了。」
气压有些低。
我一看手机，还真的是三十几个未接电话，开始心虚。
弱弱开口，「我…收集证据的。」
齐烨看我，蹙眉。
压抑内心的激动和愤怒，我抓住他的胳膊，尽量把声音放稳。
「翟文安强奸未成年，我今天去见的就是受害者。」
「什么？」
「受害者 17 岁，因为追星，听人说可以拿到翟文安的亲笔签名，就去了酒店。」
我喝了口水，「后来在房间里被强奸，结束之后，翟文安给了她一笔钱，顺手送了她一只毛绒玩具。」
「这个毛绒玩具是私生送的，所以里面有摄像头和内存卡。」
「视频原件在受害者父母手里，我做了两个备份，一份在我这里，一份给了律师。」
「受害者父母也考虑好了，准备起诉。」
秒针滴滴答答，齐烨最后沉声，「畜牲！」
29
搜集证据的事，齐烨没拦我，不知道从哪里雇来了两个黑衣保镖，并且把我的手机抢过去，设成 24 小时全天候开机。
「有事联系我，保镖在楼下等你。」交代完毕，齐烨转身去了舞房。
我打了个滴滴，转身又碰上翟文安这个阴魂不散的。
手中的证据收集差不多，并且我在众多谩骂的私信中又找到了另外几个受害者。
翟文安，畜牲不如。
「啧，你们心理素质真强大，居然还能继续参赛。」翟文安用轻浮的眼神上下扫视我，有前车之鉴，他也没敢做什么。
大概是能预测到他大难临头吧，我心情还不错，点点头，「谢谢。」
「对了，送你个礼物。」翟文安把手上的盒子递给我，「刚买的，觉得你需要。」
我没接，他自顾自把盒子打开，立马各种口味的杜蕾斯。
瞥过去一眼，我有些讶异，「你用这个？」
「要不要哥哥教你怎么用？」翟文安笑的猥琐，原本还算秀气的脸庞显得格外油腻。
忍住要 yue 出来的冲动，我视线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在关键部位露出嫌弃的表情。
「翟老师，看不出来，您竟然用的小号。」
翟文安也是愣住，然后恼羞成怒地瞪我，「齐烨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两个狗男女！」
我挑眉，哟，戳到痛处了这是？
「至少，他，比，你，大。」
「你！」翟文安面色铁青，然后，转身回酒店。
诶？这就算了？
我也转身，齐烨双手插兜，靠在墙上，表情复杂地偏头看我。
腿一软，当即就想跪在地上，「老板，我错了。」
想哭，还有什么比在背后说老板坏话杯当场抓住更可怕的事情？
虽然，也不算坏话……
偷偷瞄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耳根隐隐泛红。
「错哪了？」他喉结微滚。
我老老实实地低头，「不应该拿你和他比，太掉价了。」
齐烨，「……」
「算了，走吧，送你去车里。」
30
顶着各种舆论压力，为团而战的决赛还是开录了。
上场前，翟文安还是那副挑衅的样子，「冠军，只可能是我。」
齐烨和后恒对他这副样子已经免疫，爱搭不理。
我从齐烨身后探出一个头，笑眯眯，「今天结束，翟老师一定会在热搜上的。」
他没听出来话外音，冷哼一声，「那是。」
齐烨侧眸，无奈道，「收敛点。」
放飞少年是第一个演出的团，翟文安对这次决赛很上心，破天荒的，他在 C 位居然跳的还不错。
曲子和词也都意外的好听，客观评价，是可以拿冠军的实力。
现场直播，看手机上的弹幕，也都是一片叫好。
这样的人，压根不配做偶像！
场外突然一阵骚动，冲进来了一群警察，出示证件，把还在跳舞的翟文安控制住，「跟我们走一趟。」
「抓我干什么！你们放开！」他有些懵，继而转向齐烨，「你们干的！一定是你们干的！」
齐烨淡淡地后退两步，让出位置，「畜生，活该。」
我一愣，受害者的爹妈也太妙了吧，有什么比现场直播抓人更刺激的呢？
更何况，他还在舞台上跳舞，信誓旦旦要拿冠军的。
台下一阵骚动，录制中止，导演和制片匆匆上台，去了解情况。
当然，警方没有详细说明，只是说他涉嫌一起案件，需要带回去调查，在镜头面前，给足了面子。
我靠在椅背上，打开微博主页，把早就编辑好的微博九宫格发了出去。
这个时刻，我等很久了。
那些女孩也是。
场务疏散着观众，并且在安抚粉丝们的心情。
齐烨单手撑着从舞台上跳了下来，走到我这边，垂眸笑，「很开心？」
「那是。」我扬扬手机，声音轻快，「我们赢了。」
「嗯，赢了。」
他轻声应道，伸手过来，温暖厚实的掌心包裹着我的手。
抽回，没抽动。
观众还没疏散完，我低声，「喂！你干嘛？」
「想不想再上一次热搜？」
「什么？」我茫然抬头。
齐烨的脸庞在面前放大，漆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圈阴影，嘴唇柔软，「姜桑，我喜欢你。」
31
齐烨在录制场地亲我，这件事情，我原以为会在热搜爆掉，结果，前五个词条全是翟文安。
我的微博发出后，直接爆了，连带着几个受害者联合发文，录音，录像，以及聊天截图，把翟文安锤的死死的。
接着，一个一个大瓜，猛烈地爆出。
翟文安的助理也 po 出了自己的抑郁症证明，然后发了长长一段小作文的控诉。
放飞少年的其他团员宣布解散，说接受不了每次比赛找枪手谱曲作词。
他要进去踩缝纫机，跑不了了。
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的金主，居然是个五十岁的老头。
靠！翟文安口味真重！
为团而战的导演又一次联系我们了，说什么决赛取消，但依旧后面会请进入决赛的两个团上个舞台。
导演实惨，后期也惨，第一期和第二期，肯定满屏的马赛克了。
不过，这届粉丝很理智，吃完来龙去脉的瓜，又都跑来私信我道歉，顺带点了关注。
「我一百万粉丝了。」我捧着手机，有点激动。
齐烨看上去，倒是有些失落。
「你，怎么了？」我扯扯他的袖子，「多年的死对头落网了，心里空落落的。」
齐烨把手机送到我面前，「我俩恋情的热搜，才挂在 13 位。」
也就几千个评论。
我嘀咕，「恋情曝光，塌房，你又得糊了。」
好奇，我点开评论区，猜测估计会有骂我的，毕竟每一个爱豆的塌房都伴随着恋情的曝光。
「哇哦，早就觉得这个小姐姐好有趣好漂亮，祝 99！」
「呜呜呜，现在不求爱豆单身，只求爱豆守法（来自前翟文安粉丝的忠告）。」
「这个小姐姐，就是帮助受害者发声的那位吗？爱了爱了！」
我挑眉，这次「塌房」，无人员伤亡？
齐烨从身后搂过来，下巴自然地搁在我的肩上，看着评论笑，「爱豆单身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马上打算开娱乐公司了。」
眨眨眼，我转头，「还要我做助理吗？」
「有点志气。」无名指套上一个精致的满钻戒指，耳边声音低喃，「做老板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