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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一只猫男友

我被我家猫哥逼到了墙角。

它蹲在我肩膀上,一爪按着我的头顶:「今天撸那小黑猫,撸得挺开心啊?」

下一秒,猫哥在我面前变成了白衣美少年。

他修长的手指从我的眼角滑到唇边,最后在我的下唇反复揉捻。

「说。」他的眸底闪过一道寒光,我被迫与他对视,「你要他还是我?」

1

「猫哥……」

草堆里,没有。

「猫哥……」

垃圾箱里,没有。

「猫哥……」

我掀起长椅上不知被谁遗落的旧报纸,还是没有。

「你在找什么?」一个好听的少年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先是惊了一下,转头去看声音的来处,那是一个长得好看到有些妖冶的黑衣少年。

「你在找什么?」

「我的猫。」

「猫?」

「嗯,一只丑丑的、白色的,它的耳朵缺了一块,尾巴也断了一截,只有这么长。」我做了一个让韩国男人集体不适的手势。

少年眯着眼笑了笑,「怎么会有那么丑的猫,我送你只新的吧。」

说完我才发觉他手上抱着一只通体黝黑、油光水滑的猫。

它睁开眼睛,瞳孔泛着金黄,双耳四肢齐全,尾巴长长的,竖得直直的,尖尖上还弯了一个弯。

我摇摇手:「不了不了,我还是找我那只丑猫吧。」

听我这样说,那只黑猫当即把尾巴垂了下来,小幅度地左右摆动,显得有些烦躁。

黑衣少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我突然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衣少年握住手腕,拉到身后。

「你和他说什么话。」白衣少年半回头对我说道,语气不善,眼神也不善。

「……?」我被数落得莫名其妙,「你系边个啊?」

白衣少年一顿,也不回话,拉着我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拉扯中我看见他蓬松的头发里藏着一对猫耳,其中一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缺口,和我那只丑猫一模一样。

Cosplay?

来不及和黑衣少年告别,我被白衣少年不由分说地拉着回了家。

嘀嘀嘀嘀——

他居然知道我家的密码,还熟练地开了门。

进门后,他端着我的水杯一边 duangduang 喝水一边质问我:「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是不是就准备把那黑心眼子领回来了?」

喝完水,他又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小鱼干,边吃边在我的沙发上躺下。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白衣少年,我意识到,我在做梦。

「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我要躺你腿上。」

一个美少年说要躺我腿上?

咳咳,嗯……既然他诚心诚意地发出邀请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满足一下他吧。

嘿嘿嘿。

我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坐下。

白衣少年动作熟练地将头枕在了我的大腿上,顺便指挥我把电视和空调打开。

「就今天那黑小子,你别看他生得漂亮,心眼坏着呢。我和他从小就……」

「你也很漂亮呀。」我打断他的话。

「……」他的脸颊升起两朵红晕,「咳咳……你……」

突然他一拍脑门:「又忘了!」

他坐起身来,直视着我。

眼里有惑人的流光。

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我能感受他的呼吸,直到他温热的唇贴上我的。

我来不及环顾四周,便被动陷入一阵黑甜。

2

我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我是一只厉鬼,怨气很重的那种。

我总是跟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跟了他足足九世,眼睁睁看着他每一次的惨死。

现在是他的第十世,他成了一个道士。

我很好奇,这一世他会怎么死?

我跟着小道士捉妖降魔,他撑不住的时候还会偷偷帮一把手。

在梦里,十数年也不过须臾。

我看着他将世上恶鬼孽妖收了个七七八八,只需再收一个千年厉鬼那便是三千功德圆满,还有十世好人的加持,必可飞升大道,成仙作祖。

他要去捉鬼王。

他只是一个小道士,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以怨灵为食的千年鬼王。

果然,他被鬼王沉重一击后倒地不起,我知道他快要死了。

我飘到他面前,我竟然能看清小道士的脸了,他长得清朗冷峻,十分眼熟……

好像是……白衣少年?

我用尽力气,想伸手过去触碰小道士,梦境却如水中月一般,荡漾着消散了。

我醒来时,望着天花板上熟悉的吸顶灯,哪里还有什么小道士、白衣少年。

我摸着额头叹出一口气,一定是最近追剧追得疯魔了。

猫哥躺在我旁边,四仰八叉地睡着,占了大半张床。

我将脸埋进猫哥肚子里:「猫哥猫哥!」

猫哥被我的动作惊醒,一个鹞子翻身,后腿毫不留情地踢在我脸上。

「喵喵喵喵……」

猫哥骂骂咧咧地走到屋外,轻松跳到餐桌上喝我杯子里的水。

它喝了两口,水位太低,喝不到了:「喵喵喵喵!」

很奇怪,我好像突然能听懂猫哥的话了,它在说:「快给我倒水,渴死老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

我连忙起身趿上拖鞋,去给它倒了一杯新的水。

「猫哥。」

「喵!」(干吗!)

「你好丑哦。」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优美的中国话!刚刚还说我好看,现在说我丑!呵,女人!)

我确定了,我真的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我随手拿起一个罐头。

「猫哥,新到的罐头你吃不吃?」

「喵~」(要~)

猫哥态度 180°大转弯,跳下桌子殷勤地围着我脚边打转。

呵,男猫。

3

我们公司新入职了一个实习生。

Boss 把他交给我带。

我看到实习生的那一刻,惊出了天津卫口音:介不是那黑衣少年吗!

BOSS 指着黑衣少年介绍说:「这是楼弃,你叫他小楼吧,小弃听着就很小气。」

楼弃走近我,嘴角勾起一抹看似温和的弧度:「姐姐,以后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跟我客气客气,没想到,他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由于他的频繁出错,导致我工作量直接翻倍,时常需要加班,每次回到家都好晚。

「喵!」(你还知道回来!)

「猫哥~」

「喵!」(叫你哥干吗!)

「我好累啊。」

我呈一个大字,倒在沙发上,真的快累 yue 了。

猫哥叹了口气,仿佛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它跳到我头上,前爪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我头上踩着,别说,还挺舒服。

「要不是为了给你挣小鱼干,我真想辞职了。」

「喵喵!喵喵喵!」(我一个月小鱼干才几个钱!你自己一个月买那么多没用的东西你心里没点数吗啊!)

「呜呜呜……猫哥,你凶我!」

猫哥的爪子一顿。

「喵喵喵……」(我下个月少吃一点小鱼干…)

我把猫哥从头上抓下来,脸在它肚子上蹭来蹭去:「猫哥,你好好哦。」

猫哥嚎叫一声,后腿在我脸上狂蹬。

那天之后,猫哥真的减少了小鱼干的食量,以前它一天至少两根起步,现在它一天一根,甚至有时候只吃半根。

哪怕我拿小鱼干逗它,它也只是闻闻不吃。

哎哟,把我心疼的哟!赶紧买了好几个贵价的进口猫罐头给它供上。

谁知它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有一天,不知猫哥从哪里给我叼来一个明晃晃的大金链子。

「猫哥,你去搞抢劫了?」

猫哥昂着头挺着胸踏着猫步,跳上装小鱼干的柜子,轻车熟路地叼出一根小鱼干。

「喵,喵。」(女人,崇拜我吧。)

猫哥躺在阳台的旧纸箱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吃着小鱼干。

「天哪!你知不知道抢劫偷盗都是犯法的!」我拿着金链子在原地抓狂踏步。

「你怎么背着我染上这样的恶习了!!」

「猫哥!我们去自首吧!」

我冲到猫哥面前,苦口婆心地劝它。

猫哥犀利地白了我一眼。

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大义灭亲。

我拿起门边买菜用的麻袋,趁猫哥吃完小鱼干正在舔毛,一把抓住它塞进麻袋里。

然后飞也似的冲下楼,打了车去警察局。

「你是说这金链子,是你家猫捡的?」

我疯狂点头。

「好的,那我先帮你登记一下吧。知道在哪里捡的吗?」

「猫哥,警察叔叔问你在哪里捡的?」

麻袋里的猫哥半拉着眼,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不理我。

「叔叔,它不知道。」

「……」警察叔叔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登记的第二天,警察叔叔打来电话说金链子的失主找到了。

「猫哥!警察叔叔说金链子失主找到了诶,要当面感谢我们,你想去吗?」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他奶奶个大鸡腿的!我倒要去看看谁敢冒领老子的祖传大金链!)

我和猫哥再次去了警察局。

没想到金链子的失主正是楼弃的黑猫……

此时,大金链子已经挂在了它的脖子上,黑金搭配,显得十分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谢谢姐姐,我和我的猫正为找不到这条链子而着急呢。」楼弃笑得人畜无害。

虽然他笑得毫无疑点,但是……

「你怎么确定这是你的链子呢?」毕竟这链子上可没有任何的标记。

楼弃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有好几张黑猫戴着金链子的特写照片,拍摄时间是在猫哥把金链子带回来之前。

「哦~那看起来确实是你们的。」

「嗯,谢谢姐姐!」

「不是我找到的,是猫哥!」我把猫哥抱起来,展示给他看。

谁知猫哥突然冲楼弃龇牙咧嘴地咆哮一声,然后一爪抓在少年手上。

楼弃的手腕立时出现三根冒着血珠的红线。

「……」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猫咪调皮罢了。」

他温和地弯下腰看了猫哥一眼,猫哥弓起背竖毛呲牙。

我忽然意识到猫哥不太对劲。

「猫哥?怎么了?」

「喵喵喵喵。」

奇怪,怎么猫哥的话在我耳朵里又变成了普通的猫叫?我听不懂它的话了!

我警惕起来。

「你对我的猫做了什么!」

「姐姐,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楼弃诧异地抬起头看我,表情十分委屈,「是我被这猫抓了。」

「是吗?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上次那个白衣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走近,一手抓住黑衣的手腕,强制打开他的掌心,里面放着一颗看起来十分可疑的石头。

楼弃被白衣少年紧紧捏着手腕,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我甚至看见楼弃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在微微晃动着。

一旁的警察像是被定了身,一点反应也没有。

白衣少年继续将手伸向楼弃怀中的黑猫。

黑猫炸着尾巴害怕又不敢动,他轻巧地将金链子从黑猫脖子上取了下来,还顺手拿走了楼弃手中的石头。

「不是你的,别惦记。」

白衣少年冲楼弃说完这句话,一手接过猫哥一手拉着我走出了警察局。

他拉着我朝家的方向走去。

真的是走。

我双手吊着他:「这位大兄弟,我走不动了。」

他叹了口气:「叫你平时少吃多动,这才多少路啊,就走不动了。」

他在我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我犹豫着。

「快点啊,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我不再犹豫,直接覆了上去。

他一手抱着猫哥一手反过来托着我。

很奇怪,他明明步幅不大,走得还有些优哉游哉,回头望却已经走出好远一段距离。

「你到底是谁啊?」

他轻笑了一声:「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明知故问可就没意思了。」

「你真的是猫哥?」我究竟是又做梦了还是太馋男人产幻了?

「嗯哼。」

「可是真正的猫哥现在正在你怀里诶。」

「这只是我的灵魂容器罢了。」

「嗷嗷嗷!你干什么!疯了吗?!」

敢拿我的猫哥当容器!我要打死他!!!

我一手揪住一个他隐藏在头发里的猫耳朵,把他折磨得嗷嗷叫。

他被我左右拉扯得摇摇欲坠,就在我俩即将一同跌在地上时,他一个翻身,垫在了我身下。

我起身一拐子击打在他的肋骨上,他痛得嗷叫得像一只炸毛的猫。

「林禾,你真是个疯女人!」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猫哥的关系就像人类的灵魂和躯壳,只是你们的灵魂可以单独实体化抽离出来,是吗?」

我坐在路边,猛拍地面,恍然大悟。

「对。」

「那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打你了。」

「我没说吗?」人形猫哥剜了我一眼。

「啊,哈哈哈哈……」

他怀里的猫也白了我一眼。

我突然想起楼弃身边也一直跟着一只黑猫。

「所以刚刚带黑猫的小哥哥也是你们灵猫族?」

猫哥皱了皱眉:「叫什么小哥哥,他是我八百岁了还在叛逆期的弟弟。」

「哦,原来是弟弟啊。」我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弟弟叫楼弃,那你叫楼什么?」

猫哥不屑地哼笑一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猫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于是之。」

「于是之?」

我口中念出这个名字,忽感天旋地转,四周暗了下来,梦中小道士的影像在我眼前显现。

他受了很重的伤,奄奄一息。

他突然看向我所在之处,让我有一种和他对视的错觉。

小道士张了张嘴,低声唤道:「林禾。」

刹那间,我的脑子里像有十万伏特的闪电在轰鸣,疼得我眼冒金星。

「林禾!」

猫哥的声音让漆黑的画面从顶上破出一个洞,光洒进来,画面似雾散去,小道士受伤苍白的脸变幻成了猫哥略显焦急的脸。

「你没事吧?」

我摸了摸已经被汗水浸染的额头,缓了几秒才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猫哥站起身来,朝我伸出一只手:「走,回家。」

我搭上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谁知站起来之后他却一直没有把手放开,一路牵着我回到了家。

虽然之前也牵过两次,但不知为何,这回有点反常地脸红心跳。

我走在他右手侧,猜想他会不会就是我梦里的小道士。

4

回到家。

猫哥把金链子重新放在我手上:「说了这是我的,你还不信。」

「可是你突然给我一条金链子干什么?」

「你不是说没钱?拿去换钱。」

我把金链子还给猫哥:「算了算了,这看起来蛮重要的样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这有什么的。」猫哥视线转向一边,「我家里好多。」

「好多?」

「是啊,这玩意儿就像你们人类出生时长辈送的长命锁一样,我们灵猫界喜欢送金链子,所以我家多得很。」

「既然多得很,那为什么楼弃要来冒领?」

猫哥嗤笑一声:「只要是我的,他都想要。」

他转头看向我,一只大手搭在我头上,逼着我直视他:「你可记住了,我才是你主子,别跟着他跑了。」

「???」不是!等会儿!谁是谁主子?

……

自从猫哥的秘密被我发现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人形。

他的灵魂容器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猫,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会回到猫身里去。

猫哥虽然变成了人形,但依旧保持着一些猫的习性。

他会用我的水杯喝水、会枕在我腿上吃小鱼干或是看电视、无聊的时候会捏我肚子上的软肉……最重要的是,他会直接来叼我嘴里的零食吃!

比如说,我此刻正在吃的咪咪虾条。

他歪着头,慢慢靠近我,视线锁在我唇缝中的几根虾条上。

「这个我好像没吃过。」

他用手握住我的后脖子,舌尖探出,在我的唇上摩挲,卷走虾条。

「嘎吱嘎吱。」他认真咀嚼着虾条,「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以前竟然不给我吃!」

我的眉梢垂下三条黑线:「这个高盐,你吃多了不好。」

他的体温略高于我,舌头有倒刺,被他舔过的嘴角痒痛痒痛的,这感觉让人……上头。

我还在自顾自地脸红,猫哥直接拿走了我手上的一整包欢快地吃了起来。

我伸手去拿,他就侧过身把虾条拿得远远的:「这个高盐,你少吃。」

「……栓 Q。」

我突然想起之前还买了很多零食,为了防止猫哥误食,收在橱柜的最高层。

猫哥专心致志地吃着咪咪虾条,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

忘了搬椅子进来,只能试试跳起来去够橱柜的最顶层。

「要拿什么?」猫哥磁性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忘了猫哥走路没声音,我被吓了一激灵,一个退步直接退到了猫哥怀里。

猫哥表情微变,扶着我的胳膊让我和他拉出一点距离:「林禾,站好。」

「要拿什么?」他又问了一次。

我指了指橱柜顶层:「吃的。」

猫哥伸手替我轻松地拿了下来。

我以为他会吵着要吃,谁知他竟然破天荒地回到了猫身里,跑到阳台上晒月亮,还时不时发出一声粗声低嚎。

等我走过去,手刚搭上猫哥的脑袋,它就用双爪捧着我的手,眯着眼睛用脑袋在我掌心一边蹭来蹭去,一边发出咕噜咕噜舒服的声音。

我这才想起来,猫哥好像已经嚎叫了好几晚上了。

这症状,像是……

「猫哥,你是不是发情了?」

猫哥顿时全身僵硬,眼睛瞪圆,貌似比我还要震惊。

片刻后,猫哥转身跳上窗台。

因为知道猫哥具有高级智慧所以最近我家已经没有锁窗了,但看猫哥游走在掌宽的窗台上还是不由得心神一紧。

猫哥喵地叫了一声,有点小声,我没听清说的什么,随后他从窗口一跃而下。

「猫哥!」

我一下冲到窗口。

只见猫哥在空中灵活翻滚,四脚落地后向远方跑走了。

我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是楼弃发来问我工作上的事情。

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冒领猫哥金链子又被揭穿的事。

我想了想,明明是两兄弟,于是之的弟弟居然不叫于是乎,而楼弃的哥哥居然也不叫楼放,两人看起来也不怎么亲近。

猫哥说他有好多金链子,但楼弃却要来冒领。

猫哥还说他有的,楼弃都想要……

难道说楼弃是于是之他爹的私生子?还是从小被欺负的那种?

莫名有些心疼小黑猫了,于是耐着性子给他讲解了一晚上的工作要点。

幸好,小黑猫楼弃虽然不会的多,但是并不是真的笨,很快我所教的,他都会了。

看着一晚上的成果我还挺有为人师表的成就感。

收了笔电,才发觉夜已过半,猫哥竟然还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猫哥一脸餍足地回到家里,脖子上还挂着可疑的红痕。

不知道会不会在不久之后有一只怀孕的小母猫上门讨要说法。

心里闷闷的,看着跷着二郎腿在沙发上葛优躺着吃咪咪虾条的猫哥就来气。

不行,要不还是弄去绝育吧。

猫哥似有所感,隐藏在蓬松头发里的猫耳动了动,突然正襟危坐起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我很乖」的信息。

我瘪了瘪嘴,转过身的一瞬间余光看到猫哥紧绷的肩膀立刻松弛了下来,立马转身回去发现他又坐得规规矩矩的了。

……

过了几天,带猫哥去绝育的事被我抛诸脑后,因为最近实在太忙了。

楼弃只是实习生,很多专业性的东西都帮不上忙,我每天都要加班到好晚,累死了。

这天又加到十点以后,打卡下班之后发现楼弃竟然没走,坐在一楼大堂等我。

「姐姐,我送你回家吧。」

写字楼外停着一辆通体漆黑如猎豹蛰伏的跑车,是楼弃的车。

怎么感觉楼弃和猫哥的贫富差距有点大呀,他俩究竟谁才是不受宠的私生子啊?

「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

楼弃没有强求:「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搭着末班地铁回家,从地铁口回我家的路上有一段暗巷,这段时间路灯坏了,我只能借助手机手电微弱的光线,忐忑行走。

走着走着,前面传来一声犬类的低吼。

我平时是喜欢狗的,但是大概是知道这只狗并不友好,所以今天有点害怕。

前面黑漆漆一片,只看得见两只泛着绿光的眼睛。

我想退出巷子,哪怕去找个酒店睡一晚也不想惹怒了它。

早知道就让楼弃送了。

就在我一步步倒退时,那两点绿光升高了些。

它站了起来并且在向我靠近。

我不敢跑,因为听说狗见人跑会更加兴奋来追。

怎么办怎么办……

我吓得两腿打颤……

绿光在接近,低吼声越来越大,渐渐地,它开始狂吠了起来。

声音很大,整个巷子都是它的回音。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准备它一旦攻击我,我就用石头反击。

就在它越来越接近,近到我能闻到它带来的腥气和勉强看到它的轮廓时……

「喵!」(滚!)

猫哥从天而降,化为少年身影落在我前面。

「汪!」

「喵!」(再不滚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汪?」

「喵!!!」(她是我的人!)

猫哥的声音充满了威慑,他的指缝间像金刚狼一样长出锋利的骨刺,我丝毫不怀疑如果被那骨刺挠上一下绝对会皮开肉绽。

紧接着我听见一连串远去的凌乱脚步声,是那狗呜咽着跑了。

「猫哥!」我两步奔向他,毫不矜持地扑到他怀里,「吓死我了。」

猫哥收回骨刺,用微凉的指尖捏了捏我的后颈:「放心,有你猫爷爷我在,没人欺负得了你。」

我用感动和崇拜的星星眼望着他,此时的猫哥在我心里有十米那么高。

「不过,猫哥,你刚刚吓那只狗的时候为什么要喵喵叫?」

感觉奶凶奶凶的。

「这叫种族压制。」猫哥脸上挂了一层红雾,「你懂个屁。」

那天之后,不管我多晚下班路过暗巷不敢往前走时,都会听见一声猫叫。

然后我就会见到一只没有尾巴的猫走在高高的围墙上,像个暗中保护的护卫。

有时候也会化成人形,和我并排走在一起,比如今晚。

我喋喋不休地说着上班的趣事。

猫哥双手插在兜里,看起来懒痞懒痞的,实则在观察着周围。

路过一家便利店,刚好有点饿了。

「我去买点关东煮。」我跟猫哥说了一声就踏了进去。

挑了几个丸子又要了萝卜和魔芋丝结,正要结账——

「姐姐!你也住这边吗?」

我一转身,看见楼弃正冲我笑着,少年气扑面而来。

「呵呵,是啊。好巧。」

「姐姐想吃什么?我来请客!」

「不、不用了。」我不习惯占人家便宜,赶紧摆手。

「那姐姐不愿意让我请客的话,不如姐姐来请我吧!」

「哈?」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他把满满当当的购物篮往收银台上一放,顶上还有一袋薯片滚了出来。

这家便利店卖的东西本来就比外面贵,这么一篮子得多少钱啊!

我表面维持着笑意,内心无声大哭,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买什么关东煮了!

我哭丧着脸要摸出钱包。

「姐姐,我开……」

「乞讨应该到大街上,而不是在便利店里。」猫哥出现在我的身后。

楼弃微怔了一下,随后笑着解释:「我怎么可能真的让姐姐请客,不过是逗逗她罢了。」

我觉得他没有撒谎,在猫哥出声之前他应该是想阻止我买单的。

他掏出自己的钱夹,摸出几张纸币放在收银台上。

结完账,他提着袋子,路过我和猫哥身边。

楼弃在我面前停顿住,笑着直视我。

「你又要做什么?」猫哥警惕道。

楼弃被猫哥一凶,小脸上挂着几分欲说还休的委屈,真是我见犹怜。

可惜猫哥完全不吃这套,依旧防备地紧盯着他。

楼弃楚楚可怜的眼神转向我。

手心突然被塞了个东西,我低头看了看,是楼弃塞了一瓶牛奶过来。

「姐姐,晚安。」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一个人踏入夜色。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底涌起莫名的难过。

「其实他好像也不是个坏人。」回家的路上我跟猫哥说。

「你不要相信他,他心眼黑着呢。」猫哥语气焦急。

猫哥捏着我的肩膀,有些疼。

我皱起眉头,猫哥松了手:「抱歉,我、我只是……」

我暗自叹了口气,主动拉过猫哥的手:「那我下次离他远一些。」

猫哥特别诧异地看着我,眼中有不敢置信和受宠若惊。

「怎么了?」这倒把我整不会了。

「没事。」他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

「到底怎么啦?」我走快半步,歪着头去看他。

猫哥顿下步子,眼神在我身上转了好几圈,一秒两秒……

「林禾,为什么选我?」

???

「明明,他看起来更可信不是吗,为什么你要离他远一点,而不是离我远一点?」

「因为你是我家的啊。」我这个人帮亲不帮理。

「唔……」

我的话被猫哥突然向我倾来的动作打断。

我的双眼顿时瞪得比小黄人还大。

什么情况啊这是……

如果说第一次是为了消除我的记忆,第二次是为了在我口中抢食,那这次又是为什么?

一吻结束,我的脸已经变成了远近驰名的红富士苹果:「你……你为、为什么要亲我?」

猫哥皱了皱眉,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能亲?又不是没亲过。」

说完他欲再度向我压来。

我赶紧捂住嘴巴,退了一步:「猫哥!等等!我是个人!」

他果然停了下来:「是个人,所以呢?」

「我和你 %#…的话那岂不是……人……兽?」

「准确说来你是一个凡人,而我……」猫哥露出一个臭屁的歪着嘴笑,抱着手臂说,「是一只灵猫族的神兽。」

他的大手按在我头上拍了拍:「不过没事,你猫哥不嫌弃你!」

说完,他的脑袋又近了几寸,我再次退后一步。

「又怎么了?」

「你那晚出去找小野猫了吧?我可不要当小三!」还是猫的小三。

「什么时候?」

我的脸火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就你……哼哼唧唧的那晚!」

猫哥低头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复又抬起头来直视我的眼睛:「吃醋啊?林禾。」

「吃你妹!」我奋力推开猫哥,气呼呼地大步朝家走去。

猫哥摸着后脑勺追了上来:「怎么还说生气了?」

回家之后,我把猫哥关在了卧室之外。

猫哥直接回到猫身然后跟液体似的从墙上的一个小通风孔钻了进来。

我裹着被子背对着他。

他不慌不忙地跳上床,转了个圈,把自己团成一团睡在老位置上。

睡睡睡!一天天不是吃就是睡。

我越想越气,索性一脚把猫哥踹下床去。

「喵!」(林禾!)

猫哥炸着毛,表情狠恶地跳到我的枕头上。

我刚躲在被子里打了个呵欠,此时正好有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

他看到泪珠,表情愣住,炸着的毛全收了回去,我竟然还在他的肢体语言中看出几分手足无措。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舌头舔掉我的眼泪:「喵?」(为什么哭?)

我干脆演起戏来,沉默不语但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哎。」他化为人形,把我抱连同被子一起抱住,「没有别的小野猫,就出去打了一晚上架,帮我的小弟们把那些被野狗占了的地盘给抢回来了。」

「再说了,我是灵猫族,不是猫。就像你是人,不是类人猿一样。你发情会去找一只类人猿吗?」

「对对对,您是灵猫,您是神兽,我是凡人,我配不上您!」

「倒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他拉下我半挡着脸的被子,「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他低下头,猫耳在我颈间蹭着,挠得人心痒痒。

忽然他抬起头,眼尾发红,笑得充满了诱惑:「想不想沾上我的味道?」

「你要给我舔毛么?」我傻乎乎地发问。

……

次日,我不得不请了一天假。

我趴在床上,猫哥在一旁侧卧着,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手在我腰上轻轻地按摩。

他眼睛半合着,也不知是醒是睡,我在心里暗想,要不还是弄去绝育吧。

猫哥突然手上用力,酸得我差点跳起来。

猫哥睁眼,冷声道:「想都别想。」

5

我主动跟 BOSS 提了换组,换了组自然就不能再带作为实习生的楼弃了。

新的组在楼上,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要搬到楼上去。

东西很多,又重。

薄薄的纸箱承载不了这些重量,眼看就要破掉,楼弃拿了一个新的纸箱过来,从我的箱子里分出去一些。

「我帮你吧,姐姐。」

公司里人多,我如果拒绝,肯定会让他下不了台,只能默默接受。

进了电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姐姐,你知道我哥为什么没有尾巴吗?」一直沉默的楼弃突然开口道。

猫哥的尾巴只有短短的一截,我之前看过,断口整齐,明显是被人斩断的。

「是你?」

如果是楼弃砍的,那么猫哥对楼弃这势不两立的态度不就解释得通了吗?

楼弃看着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叮——

电梯到了。

我跨出电梯时,听到他很小声地说:「那是他欠我的。」

我皱眉,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笑了笑,抬了抬手中的箱子:「我说快走吧,姐姐。」

我一整天都在想楼弃的那句话,他说是猫哥欠他的。

他和猫哥究竟有什么恩怨?

6

跨年夜。

我和猫哥约好了要去广场看烟花,担心等我下班会没有位置就让他先去占位置了。

为了方便联系,我给猫哥买了一部手机。

到了广场,我专心地编辑着消息问猫哥在哪里。

有人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前面的光,然后头上一重,感觉有人给我戴了个发箍。

我抬起头,看到笑眯眯的猫哥。

「你给我戴的什么?」

我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是一对猫耳发箍,还挺好看的。

我顺手揽过猫哥的脖子,咔嚓咔嚓自拍了几张。

男帅女美,怎么看怎么满意。

不一会儿,烟花秀开始了。

烟花在我们头顶上炸开,猫哥的脸被镀上一层霞光,美好到爆炸。

我把自己挂在他身上,他也俯下脑袋深情地望着我:「新年快乐,林禾。」

我们像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在新年的倒数声中忘情接吻。

跨年烟花秀结束,我们牵着手,摇晃着回家。

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只落单的小野猫,睁开眼睛不久的那种,只比巴掌大一点。

我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用尾巴缠住我的手腕,心都要被萌得融化了。

「猫哥,你看它的尾巴,好萌啊!我们把它带回去养吧?」

「……不要。」

「为什么?可是我们不带它回去,它这么小好可怜哦。」

「不要。」

「反正一只小小猫而已,养你的时候顺手就把它养大了。」

「不要。」

「可是你不觉得它和当初的你很像吗?我不捡回去真的担心它会死掉欸!」

猫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禾,你是不是见到可爱的、可怜的就通通都想捡回家?」

我没想到我们会因为一只小奶猫在新年的第一天大吵一架,而且我完全 get 不到他的气点在哪里!

最终我还是因为放心不下,把那只小奶猫带回了家。

到家给它找了小鞋盒当临时的窝,还把猫哥早就不用了的猫砂盆和猫粮碗拿出来给小奶猫用。

因为我还在和猫哥赌气,于是睡觉前把他关在了客厅,卧室的那个通风孔也被我用木板封住了。

我躺在床上用 pad 看着客厅的监控画面。

猫哥坐在沙发上,他的猫身在卧室门口徘徊,小奶猫每次想要靠近我的卧室,猫身就会站起来发出警告声。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对小奶猫有什么攻击行为,这让我放心了一些。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猫是领地意识很强的一种动物,老猫通常不会一开始就接受新猫,但少则一周多则一个月就会渐渐接受了。

网上还说,这种时候要多给老猫安全感,不能让它觉得主人的宠爱被新猫分走了。

想想刚刚我确实有一点不顾猫哥的感受……

于是我打开卧室的门,冲沙发上的猫哥招了招手。

猫哥闪现似的蹿到了眼前。

「……林禾。」这语气,属实是委屈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耷拉着的猫耳。

「林禾,你不是喜欢尾巴吗?」他抬起头,把我的手拖到他的尾巴根,「我也有尾巴,你摸摸我的。」

他的断尾像一朵小小的兔子尾巴,在我掌心里奋力地摇着,笨拙又用力。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忍不住心软得一塌糊涂。

「猫哥,你的尾巴怎么断的?」

猫哥的尾巴不摇了,脸色变了几变。

我想起很久以前捡到猫哥的情景,那是一个雨夜。

当时他全身都是伤,尾巴被人砍断了,血把地上的积水都染得通红,送到宠物医院花了好几千块。

我和医生都以为他救不活了。

「小猫咪,一定要活过来啊!只要你活过来,以后我管你叫哥!」

没想到一夜之后他竟然真的奇迹般地挺了过来。

「我自己砍的。」

猫哥出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为什么?」我追问。

猫哥注视着我,忽然低笑一声:「反正你都快想起来了。」

「什么?」

他伸手在我眼前虚虚抹过,小道士和山洞像全息投影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和之前的梦不同,这次我并不是其中的厉鬼,而是以上帝视角旁观着。

山洞里,小道士被鬼王一掌震碎了心脉,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鬼王来到小道士身边,要在小道士死前吸光他的灵力。

谁知小道士趁机放出降妖袋,万鬼争先恐后地挣脱出来,又通通被吸入鬼王掌心。

很快,鬼王已经吸到了极致,他想收手却停不下来。

眼见鬼王已经膨胀成了一只气球,小道士开口道:「楼弃,我绝不会让你一错再错!」

鬼王最终膨胀数倍,最后竟然自爆了。

弄完这一招,小道士也只剩最后一口气。

此时厉鬼「林禾」现了身,小道士冲她招了招手,「林禾」还没飘过去,山洞便被霞光照亮。

一个白发老头凭空显现。

小道士称他为天尊。

天尊道:「你已得十世好人大圆满,即刻随我飞升便是。」

小道士拖着残躯艰难跪正:「弟子为十世好人,不求大圆满,唯有一厢私心。」

他转头看向「林禾」所在:「愿她投胎转世,不遇贫困、不受饥寒、不经战祸、不厉疾苦……」

天尊道:「她已成厉鬼,若要厉鬼投胎转世,不仅十世功德全无,你也不可再世为人,如此,你可有悔?」

他定定地望着她,眼眸中深情一片:「弟子无悔。」

霞光将山洞照得透亮。

小道士化作了点点荧光:「林禾,珍重。」

投影消散,我伸手摸到自己的脸颊一片冰凉,泪水不知何时早已决堤。

我抽噎着:「猫哥,那是我们的前世吗?」

「嗯。」

我哭得更大声了,说好的不遇贫困呢!我都快穷成狗了!

天尊你这个骗子!

轰隆——

夜空中突然闪过一个响雷,把我吓得一哆嗦,扑进猫哥怀里。

猫哥摸着我的后脑勺:「不怕,我在。」

我抬起头,自下而上地仰视猫哥:「猫哥,可是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要砍尾巴呀?」

7

自我换了楼层之后,楼弃反倒找我找得更频繁了,有时候甚至会带一些小礼物。

公司里已经开始疯传他在追我的谣言。

我把楼弃约到公司楼顶。

「楼弃,我已经都知道了。」

楼弃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高兴起来:「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上一世,是于是之让你爆体而亡对不对?所以,你恨他,我也理解,可那是因为你们道不相同……」

他看了我一会儿,眼里的光亮渐渐熄灭:「不,你还是不知道。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为什么要做十世好人?

「又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何你我皆是厉鬼?

「他不会说的,因为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林禾!他不让你看的,我偏要带你去看!」

楼弃咬破手指,在我眼睑上沾抹丁点血迹。

眼前的场景变了,红灯笼、红幔帐、双喜字,耳边响起吹吹打打的喜乐之声。

这是一场婚礼。

如果我没猜错,此时蒙着盖头的人应该是我,而我旁边站着的新郎则是——

楼弃?!

砰!

大门没有征兆地被人从外踹开,一个太监衣着的人手持圣旨进来。

「楼家勾结外敌,证据确凿,即刻通通拿下!」

官兵从两侧涌入将楼家围了个团团转。

「我不服!我们楼家冤枉!我要面圣!」

大喊不服、冤枉的人是当朝左相,楼家家主楼世明。

「高公公,这林家大小姐……」

「拜完堂了吗?」

「尚未。」

「那就不算楼家人,把她送回林家,也算卖林家一个面子。」

我的视角跟随林禾。

她被遣送回府,但她依旧心系楼家,想方设法搭救。

通敌,株连九族的罪,谁敢插手?

处处碰壁的林禾求到了当朝唯一异姓王于是之的门前。

于是之曾是楼家养子,虽被楼家扫地出门,但也曾与楼弃兄弟相称,想必这种紧要关头不会坐视不理。

于是之端坐高位,用茶盖轻撇茶沫,淡饮一口,悠悠道:「不知林家大小姐在我被楼家扫地出门时,是否顾念过我们一起长大的情意,也如此这般为我奔走过?

「林家大小姐可能不知道,揭发楼家通敌的帖子,正是本王递的。」

林禾听后大惊,跌坐在地。

「送客。」

楼家本就人丁不旺,男丁仅有八名皆判死刑,女眷十数名被流放千里。

行刑当日,林禾披麻戴孝前去送行,亲自喂楼家男丁吃下最后一顿饭。

随后,她自作一首鸣冤词,将楼家一家的冤屈娓娓唱来。

被派来监斩的于是之。

这一日,他握住斩令决的手迟疑了。

高公公咳嗽两声,让于是之醒过神来。

令牌落下。

楼家八人首级落地,天上飘下鹅毛大雪。

六月飞雪!大冤啊!

皇帝是个疯的,他似乎觉得这场戏还不够精彩,给林禾和于是之二人赐了婚。

新婚夜,却没有人真的欢喜。

于是之掀起林禾盖头的同时,林禾拔了于是之悬挂一旁的佩剑,抵住自己的脖子,她用自己来威胁于是之不能靠近。

于是之看着林禾,转身去了书房。

我作为旁观者,将于是之转身时的落寞看得一清二楚。

心念一动,意识竟然能跟着于是之走。

他一个人坐在未点灯的书房与窗外明月对饮,酒醉后,他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

凑近去听,他念的是林禾。

于是之对楼家通敌之事起了疑心,他命人暗中彻查。

真相很快浮出水面,皇帝的谎言终被揭穿。

陷害楼家一门忠良的幕后黑手竟然是皇帝。

这就是他的帝王之术。

于是之知道后没有隐瞒,他将帝王的阴谋公之于众。

善于搬弄权术的帝王,被权术反噬,他最信任的臣子、当朝唯一的异姓王——于是之谋反了。

于是之将皇帝斩于剑下,带着帝王的头颅去祭拜了楼家八人。

楼家的女眷也被他全部找回,妥善安置。

于是之的登基大典和林禾的封后大典一同举行。

礼官说这于礼不合,但于是之坚持。

「我本就是楼家的未亡人,如今楼家得以昭雪,我也该跟着去了。」

大典上,身着皇后华服的林禾在于是之面前抹了脖子,还是用的他的佩剑。

鲜红的血溅在于是之的脸上、衣襟上。

这衣襟,早上出门时,林禾亲自为他整理过。

那是他们难得的温存时刻。

……

「姐姐,是他害死了我们楼家一家,还害死了你!

「猫有九条命,他斩了自己的八条命,断了一尾,猫断一尾相当于又去了半条命。他觉得这就算是还清我们楼家了。

「你说,他还清了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灵猫族,他不过是和我一样,投胎成猫又修成了妖。

「人和妖在一起,会殒命的,到现在他都还在骗你!」

楼弃每说一句就向我逼近一步,此时我已经被他抵在了墙角。

一时间得到的消息过多,让我头绪纷扰、无从下手整理。

我突然想起林禾死前,她的周围萦绕着的一团黑影。

「是你吧?」

我的一个反问让楼弃愣住了。

「什么?」

「是你操控了林禾,让她在于是之面前自刎的,是吗?」

「不!」楼弃反应激烈,「不是我,我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

「我……我只是,想让你……杀了他。

「可是你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伤他!」

楼弃的眼神变得殷红,脚下起了风旋,眼看就要暴走。

猫哥从天而降,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

我看着被随意搁置在地板上的楼弃……这解决得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猫哥看着我,我看着猫哥。

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

然而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猫哥在眉心一点。

我又重新坠入如梦境的画面中。

林禾死后,于是之一夜白头。

有人告诉于是之,如果有心愿可修闭口禅,修得越久越灵验。

于是他成了一个哑皇。

整整六十年,未曾说过一句话,临终前,他终于道出两个字:林禾。

他再次见到了林禾,也见到了楼弃。

滔天的怨气,让楼弃不得轮回,流连人间成了厉鬼。

林禾一死,她的魂便被楼弃缠上了,她虽然没有害过人,却被楼弃的怨气转化成厉鬼,同样无法转世。

于是之每一次转世都带着记忆,他要做十世好人,让林禾重入轮回。

第一世,他是富可敌国的商贾,却为救苍生贫苦散净家财,最终潦倒贫困而死。

第二世,他是为家国披荆斩棘的将军,为护住一座城池的百姓,惨遭万箭穿心而死。

第三世,他是宝光寺的和尚,天下饥荒,百姓易子而食,他舍身换下孩童,自投沸鼎而死。

第四世,他是悬壶济世的大夫,世间瘟疫横行,他悉心研制出解法,众生得救他却劳累成疾而死。

……

第十世,他成了一个道士。

我亲眼看见他为了收服千年厉鬼化作星点消散。

他说:「愿她投胎转世,不遇贫困、不受饥寒、不经战祸、不厉疾苦……」

画面一转。

两个四五岁的娃娃,在湖边学人成亲。

一个三岁的娃娃坐在石头上假装高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娃娃们奶声奶气地学着大人的模样。

小女娃说:「于是之,从今天开始,我林禾就是你的娘子了,你要好好待我,要是学那陈世美,我定不饶你!」

石头上的小娃什么都不懂,却也帮腔道:「你要是对不起我姐姐!我楼弃也不饶你!」

于是之装得一派老成,向小女娃作揖道:「娘子放心,此生我定不负你!」

时间推移,于是之和楼弃渐渐长大。

他们的关系早已不如幼时亲密。

于是之样样都比楼弃厉害一点,得到夸奖的永远都是于是之,明明楼弃也很努力,却始终不被认可。

楼弃越来越恨于是之,他开始故意和他作对,甚至自己跳下水潭、偷走自己娘亲的嫁妆里的一条金链子嫁祸给于是之。

好巧不巧,于是之真的有一条贴身佩戴的祖传金链子。

读书人家,最不能忍的就是偷窃。

就这样,于是之在寒冬腊月仅穿着一身单衣就被赶出了楼家。

等林禾收到消息赶到时于是之早已不知所终。

两年后,于是之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此时的他已经贵为晏安王。

没多久,于是之收到了楼家通敌的消息,几经查验,多番犹豫,最终还是报了上去。

未曾想……

8

也许是一时间大脑承载的信息量太大,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家里了。

一大一小两只猫守在我的床边。

我醒来,小奶猫在我手心里拱了拱,我立刻把它揽进怀里。

大猫见状,既委屈又羡慕地盯着小奶猫。

「你也过来吧。」

大猫当即一个虎扑跳到了我怀里。

我手无意识地撸着两只猫,心里乱糟糟一团。

整个故事,我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完了。

看完之后感觉割裂、烦躁。

于是之固然有错,但他也是被人利用,是皇帝棋盘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楼弃看似无辜,但却害于是之被赶出家门,害林禾枉死、不得转世。

更重要的是……

我烦躁地薅了薅自己的头发。

我以为我和猫哥最大的阻碍是建国后不许成精,人的寿命太短,我可能会比他早死,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这么狗血的故事横在中间。

果然知道的真相越多,烦恼就越多。

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越想越气,我把怀里的大猫往床上一抛,大猫立刻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我冷声道:「别装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叫人家过来是你,把人家扔掉也是你,渣女。)

「你说什么?」

「喵喵喵,喵喵!」(林禾大美女,人美心善!)

「哼。」

接下来的几天,猫哥表现得异常地乖。

他不仅让猫身给那只他一直无法接受的小猫舔了毛,还主动担任起了照顾小奶猫的职责。

「猫哥!猫不能喝牛奶!你在瞎喂什么呀!」我看着桌上打开的鲜牛奶盖子,和地上的一小碟子奶,气得咆哮。

「那为什么你一直给我喝牛奶?」

「……你是神兽,你不一样。」我才不会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次日我在猫哥的手机上发现他偷偷百度了小奶猫可以喝什么奶。

答案:羊奶。

「猫哥!羊奶不能用开水冲!会破坏营养的!」

次日,猫哥的手机搜索记录是:羊奶粉需要用多少度的水冲。

答案:45—60℃。

「猫哥!水银温度计不能放在杯子里!会炸的!」

次日,猫哥的收搜索记录是:如何避免被女朋友骂。

答案:疑似虐狗拉黑。

9

我请了几天假,去旅行。

我想我回来之后,会找到我要的答案。

离开前,我叫猫哥照顾好小奶猫,不然回来拿他是问。

「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了。」不然这月供两千五的房子就给你了?想得这么美呢!

我背着简单的行囊去了西南的一个山区。

这里除了风景,什么都没有,连信号都是时断时续。

比较倒霉的是自我到这之后,这里就一直下雨,我甚至连民宿的大门都没有出去过。

有句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干什么雨季要去山区旅游啊!

这天晚上,我睡到半夜突然被民宿老板叫醒,说是村里通知了晚上可能会有泥石流。

然后整个民宿的人都冒着黄豆大的雨点跑出了民宿往避难所跑。

结果泥石流没有来,我的鼻涕横流来了。

第二天我发起了高烧,民宿这边只找到几包三九,没有退烧药,我都快烧糊涂了。

老板也急,可是现在暴雨,山上随时可能塌方,外面的车不敢进来,里面的车不敢出去。

手机也没有信号,唯一和外界的联系,就是民宿老板的收音机。

因为高烧,我几乎整天昏睡。

突然额上一片冰凉,顿感苦痛全消。

我睁开眼睛:「猫哥?」

「山洪要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

他将我背在背上,几个纵跃就离开了民宿。

我被放在避难所的石椅上,他蹲在我面前说:「民宿里面还有人,我要一个个带出来,你先自己照顾自己可以吗?」

我还有些乏力,遂点了点头。

就这样,猫哥来来返返,不知救了多少人出来。

每一个救回来的人都像当初那个警察局的警官一样被施了定身咒。

就在他救出最后一个老人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

「猫哥!」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不禁大声喊了出来。

猫哥将老人抱在身前,在空中一个翻滚,脚在巨石上一踏,轻松将危机化解了去。

巨石的滚落只是一个信号,泥石流真的来了,伴随着骇人的轰隆声,速度极快。

远处三层楼高的民宿顷刻间就被泥石流淹没,连房顶都看不见了。

淹没半山腰的民宿后泥石流并没有停止,而是急速逼近着避难场所。

猫哥将老人放在地上,回身面对泥石流迅速结印,山石如积木般被猫哥调用,转瞬间一块坚固、高大的石盾拔地而起。

石盾有效地上阻挡了泥石流的进攻,但要与大自然抗争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随着密集的雨点越来越多,泥石流越来越凶猛。

豆大的汗珠从猫哥额角滚落,他的脖子上青筋毕露。

石盾摇摇欲坠,晃动得厉害,眼见猫哥就要支撑不住……

忽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是楼弃!

他伸手结印,和猫哥一起将石盾加固。

墙外泥石汹涌,却在楼弃和猫哥的联手防御下,硬生生被劈成了两股分流。

许久之后,泥石流终于停歇。

力气耗尽的猫哥和楼弃双双瘫坐在地上。

嘭——

猫哥变回了猫身,昏了过去。

我这才看见他的猫爪上早已伤痕满满,赶紧心疼地将他捞进怀里。

楼弃大手一挥,所有人的定身术都被解了,石盾也被拆解回到原位。

做完这些,楼弃起身就要走。

「楼弃。」我喊住他,「谢谢你。」

他看着我,勉强一笑。

嘭——

一只昏过去的黑猫落在我怀里。

「……」

10

猫哥醒来时见着变成小黑猫的楼弃,毛炸成了刺猬。

猫哥和楼弃两人都耗尽了灵气,短时间内都必须在猫身里修养。

为了带他俩回去,我只能放弃搭飞机,花了高出机票好几倍的价钱包了辆车。

猫哥和楼弃分别待在两个猫笼里,分坐后排左右,两人,哦不,两猫颇有默契地背对着对方。

「你这两只猫还挺乖,都不吵。」司机闲聊说,「上次我帮一个客人带过一次猫,那猫坐车跟上刑似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猫呢。」

「哈哈,就是,他俩都乖。」我打哈哈道。

「这黑色的品相真好,真漂亮!得不少钱吧?」

我从车内的后视镜中看到,楼弃对这话没什么反应,依旧恹恹地看着窗外。

猫哥则挺起了胸膛,耳朵悄悄转向驾驶位,一副等着被夸的表情。

「这白猫肯定是领养的。妹子,你心地真好。要不是你,这猫这么丑,肯定早就被无害化处理了。」

猫哥:「喵喵喵喵喵喵!」(优美的中国话。)

楼弃听到猫哥的声音,回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勾了一下唇角。

一只猫,勾了一下唇角……

猫哥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中途休息时我还要怕它骂得嘴干,单独给他喂水。

司机上完厕所回来:「你这只猫这么爱叫,肯定是发情了,得绝育。我在蓉市认识一个拆蛋专家,回头我给你推荐!」

猫哥闻言骂得更大声了,楼弃在眯着眼睛睡觉,被吵了瞌睡也喵了几声,意思是说猫哥叫得他心烦。

然后一黑一白两只猫吵得不可开交。

「你们两个谁再吵就给我下去!」

黑白两猫用时用爪子捂住了嘴。

司机见了啧啧称奇:「嘿!你这两只猫还挺听话。」

好不容易熬回了蓉市,我把两只猫一起带回了家。

猫哥一进门就跳出猫笼,冲屋里喊道:「喵喵喵,喵喵喵。」(爸爸的好大儿,老爹回来啦!)

一只小奶猫火速从不知哪个角落蹿了出来,和猫哥滚成一团。

楼弃看到这一幕惊得瞳孔都放大了:「喵喵喵?!喵喵喵喵!!!」(这你和于是之生的?于是之我要杀了你!)

转瞬间一黑一白和一只小奶猫扭打成了一串麻花布。

半小时后。

打累的三只猫,按着白—奶—黑的顺序摆成一排吃猫罐头。

阳光透过玻璃,折射成一道小彩虹打在三只猫的头顶上,每只猫都美得发光。

别说,这仨看起来还挺像是一家三口,我悄悄拿出手机拍下这温馨一幕。

第二天我回公司销假上班,顺便帮楼弃请假。

下班时,买了些三文鱼准备回家自制猫饭,结果在楼下看到楼弃被关在放空调的平台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喵~」(姐姐~)

「……」

第三天,下班回家时猫哥扒在楼外的下水管上。

「喵!喵!」(林禾!救我!)

求救时,他又下滑了几厘米。

「……」

第四天,我刚买的粉底液莫名其妙被摔得粉碎。

我拿出 pad 回看监控。

发现楼弃被关空调外平台是猫哥干的,猫哥被困下水管是楼弃干的,而我的粉底液是两猫追逐打架被无辜连累的。

查明真相后,话不多说,两只大猫直接进笼子。

「你们什么时候反省到位了,什么时候出来!」

我揣起小奶猫,窝回沙发看电视。

怀里的小奶猫:「喵~」(妈咪~)

它的头偏向猫哥:「喵~」(爸比~)

又偏向楼弃:「喵~」(舅舅~)

「喵喵!喵喵!喵!」(打架,不乖!关起来!哼!)

「……」我靠!猫崽子也要成精了!

就这样过了快一个月。

两只大猫从相看两厌到互坑互怼再到相安无事(表面)……

终于,一个平常的下班日。

我一开门,一黑一白两个美貌的少年坐在我的沙发上。

「对不起,不好意思,走错了。」

我退出去关了门才反应过来,唰啦一声把门再度打开:「你俩好啦?」

楼弃率先站起身向我走来:「姐姐。」

猫哥一下跳到我面前挡住:「别喊那么亲热,忍你很久了。」

楼弃完全无视他:「打扰姐姐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猫哥:「走走走,你早就该走了!」

楼弃,可怜道:「我只是想跟姐姐当面说声再见。」

我睇了猫哥一眼:「于是之!」

猫哥努了努嘴,抱着手臂去逗小奶猫了。

楼弃苦涩一笑:「姐姐,我走了。」

11

第二天上班,同事告诉我楼弃辞职了。

我赶到楼下,他正在打包收拾自己的东西。

「楼弃,我们聊聊吧。」

我们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下。

「姐姐,最近我想了很多,其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对不对。

「如果不是我的陷害让他被赶出去,他就不会变成晏安王,也不会被皇帝利用。

「可我就是嫉妒他,我嫉妒所有人都喜欢他,就连你也……」

我长叹了一口气。

「楼家冤案,不是于是之,也会是别人。

「换句话说,在这件事上你和于是之都有错,但也都没有错。这是命运使然。」

楼弃露出凄惨的一笑:「是啊,我早该想通的。」

「现在也不晚。」我安慰他说,「楼弃,放下执念,过自己的生活吧。」

我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在这世间你也不是孤苦一人,至少,你永远还有我这个亲人。」

「姐姐……」楼弃将脸埋在我的手心,很快,手心打湿一片。

片刻后。

楼弃收拾好情绪,从包里拿出一个红本本。

「姐姐,上次我看你住那个房子,实在是……」楼弃摇了摇头说,「我给你在写字楼旁边买了一套 200 平的大平层,已经装修好了,可以拎包入住。」

他又将一辆大奔的钥匙放在桌上:「还有你上下班都要赶地铁实在太辛苦了,这辆车就给你先开着,不喜欢的话改天我们重新去挑一辆。

「对了,还有这个是给我小外甥的。」

一个红色的绒布盒子出现在桌面上,打开一看是足以闪瞎我狗眼的大金链。

我看着眼前的房本、车钥匙、大金链。

我悟了,转世不受贫苦,天尊诚不欺我!

ZZZZiiiii——

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是猫哥。

「下班了吗?怎么还没出来?」

「马上!」差点忘了,今天是我生日,猫哥说好了会来接我。

我匆匆和楼弃告了别。

刚转身还没迈开步子就撞上了一个坚硬又柔软的胸膛。

我揉揉被撞痛的额头,抬眼一看,被我撞到的是提着蛋糕的猫哥。

猫哥把蛋糕往我怀里一塞,牵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以为他在生气我和楼弃见面。

毕竟约在咖啡馆这种地方,真的很容易被误会啊!

刚想开口解释。

结果他说:「快点,我订的那家自助餐海胆是限量的,去晚了就没了!」

呵呵。

猫哥拉着我走得很快,要不是街上实在人多,我甚至怀疑猫哥能带我飞起来。

半小时后,如愿吃到海胆的猫哥整个人,哦不,整只猫都在发光。

晚上回去我们一起选了一部经典爱情电影来看。

电影里男女主正在上演生离死别的场景,猫哥悄悄握紧我的手掌,并拉至自己胸口。

「林禾,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于是之不是感性的人,他之所以这样问我估计还是和白天看到我同楼弃在一起有关。

我有心开口解释,猫哥却制止了我。

「我知道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可是今天我已经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了。」

「那我不提他名字。

「猫哥,你和这世上所有男人相比,哦不,是和地球上所有生物相比,我都会选你。可是当我知道前世总总之后,我没办法做到真的远离楼弃,我对他的情感就像姐姐对弟弟,亲生的那种。而我相信他也是。不过即便如此,如果你和他之间一定要做抉择,我还是会选你。」

听完我会坚定不移地选他后,猫哥眼里闪现一抹温柔。

「你刚刚提他名字了……」

「你到底会不会听重点……啊!」

我还想再说,猫哥屈起手指,在我额上轻轻一弹:「行吧,不就是多个小弟的事吗?看把你急的。」

我笑着窝进猫哥怀里。

墙角放着一盆新的猫薄荷,他说那是给我买的花,我真的一整个大栓 Q。

我问猫哥还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他挽起我的袖子,上面凭空出现一个红色小点。

「你给我点了个守宫砂?」

猫哥白了我一眼:「这是契约。」

「??」

「生命同享。」

我想起楼弃说过,人和妖在一起,是会殒命的,果然他来分我的命来了!

猫哥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三千岁寿,分你一半。」

「呵呵……」我心虚地笑了笑,捧着猫哥的脸上下左右亲了一个遍,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猫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3 月 21。」

「真的假的?」3 月 21 是我捡到猫哥那天!

他漂亮的眼睛回应着我的注视,伸出手与我十指相扣。

「那天,是我被神捡到的日子。」

(正文完)

【番外】

于是之终于拿到了由动妖协会(动物成妖后管理保护协会)颁发的人间护照,被允许在人间打工了。

于是之找了份猫咖的工作,带着猫崽子一起的。

猫崽子负责卖萌招待客人,于是之负责调制饮品、做服务。

父子齐上阵终于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加小费,共计一万块(其中有 7500 是猫崽子的小费)。

拿到工资,他直奔某知名钻戒店,花 9998 买了一颗「看起来」挺大的钻戒。

剩下的两块给猫崽子买了小鱼干(跟人讲价拿下的一根)。

当天晚上。

葡萄美酒夜光杯。

小酌微醺美人醉。

趁着林禾醉得不知五六,于是之突然一个波灵盖着地,单膝下跪来了个求婚。

猫崽子看准时机,一爪按下了音乐播放按钮。

悠扬的小提琴曲从楼弃买的高级音响中传了出来。

氛围已经烘托到位。

林禾喝了酒觉得头脑沉重,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

于是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七七四十九,见林禾点头就当她答应了,因此林禾的左手无名指多了一枚钻戒。

凌晨四点,于是之背起还在睡梦中的林禾,几个飞动腾跃就到了蓉市远郊的西岭雪山。

时值寒冬,落雪满山。

林禾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山顶的一棵树尖上差点吓尿,恨不得自己像章鱼一样手脚长满吸盘好把于是之牢牢抓住。

见于是之一派轻松的样子,林禾恨不得握紧拳头,上演一出「武松打虎」。

太阳从东边缓慢升起,霞光把大片雪地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橘红色。

盛景当前,林禾再大的气焰也消了一半。

于是之把林禾放下,让她踩在树干上。

渐渐地两人的脑袋越来越近……

猫崽子从林禾的卫衣帽子里探出了头,见两人这情况又自觉缩了回去。

求婚成功,婚礼自然是要操办起来了。

于是之一穷二白,连买钻戒都要父子兵上阵打一个月的工,这婚礼的开销可就大了。

所以,他要给自己和林禾的婚礼找个赞助。

于是之找到楼弃。

「我要结婚了。」

「?」

「婚礼差点钱,你来赞助。」

楼弃满头问号:「你结婚关我什么事?」

于是之望向一边,抓了抓头发:「我娶的是你姐。」

话音刚落,风旋四起,一刹闪光,于是之被击飞数十米……

婚礼当日。

婚礼迎宾牌上写着:

新娘:林禾

新郎:于是之

婚礼赞助:楼弃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婚礼进行曲响彻礼堂。

林禾挽着楼弃的手臂缓步走进礼堂。

于是之也向两人走进,准备从楼弃手上接过林禾。

两个男人见了对方都是冷着一张脸,彼此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方式传着音。

「于是之,你要是敢对我姐不好,我楼弃绝对不会放过你。」

于是之小心扶住林禾伸过来的手,传音回道:「放心,轮不到你出手。」

秘密的传音通道突然多了一个人的声音:「你们两个!老娘的婚礼,都给我笑喜庆一点!」

于是之、楼弃浑身一抖,笑得精神奕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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