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妈尸骨未寒，我爸就将她留给我的猫送给了一网红。
两人谈合作谈到了不能见人的地方，我倒成了外人。
我应聘小助理，卧底网红身边，挖出黑料无数。
一路扒马爆料，粉丝：黑子！有本事放证据！
我：安排！本姑娘的原则，求锤必得锤，吃瓜要吃爽！
1
上班是为了什么？
有人为养家糊口，有人为求梦想实现，有人为了混日子，有人想看更大的世界。
我不，我只想要老板身败名裂。
2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那时我在英国读研，懒洋洋刷着某音海外版。
突然呼吸一滞，就在首页，我意外刷到自己家养了五年的布偶猫，栗子。
它出现在一个网红 up 主的救助视频里。
画面中栗子前腿断了，拖着腿一瘸一拐，东躲西藏。
救助人在垃圾桶后面大力摁住了它，镜头拉近，栗子满头血痂，眼睛糊得睁不开，尾巴也骨折了，扭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
它惊慌失措地挣扎，声音又小又哑，断腿摇晃，仅有皮肉相连。
视频戛然而止，冒出一行大字：后续更新，点击关注。
「守护喵星的周小暖」。
3
我脑袋嗡一下炸了。
这毫无疑问是我的猫栗子。
它开脸不完美，三只爪爪有白手套，屁股上还有一个歪歪曲曲的小爱心。颜值一般，胜在性格好，是个超级黏人的马屁精。
当初是我亲手抱回来的小奶猫，想在出国期间，让它代替我陪伴妈妈。过去几年我几乎天天和我妈视频，眼看着栗子长大，绝无可能认错。
栗子怎么会这样？又为何到了这什么周小暖手里？
我不可置信，狂按电话。
打了十几次，听筒那边才传来一个轻慢的声音。
我爸轻描淡写说将栗子送了人。在我妈车祸过世后，他睹物思人，恰好有朋友愿意收留，就将栗子连带各种养猫用品全部打包送出。
好一个睹物思人。
我妈活着时，像垃圾一般待她，现在敢说睹物思人。
「你送给谁了，快把它要回来！」我歇斯底里大吵大闹，而我爸越听越不耐烦，冷冷抛下一句话挂了电话。
「就是只畜生么，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留学几年，你就只长了撒泼的本事。」
我哭了一夜。
于我而言，栗子不仅仅是一只猫。
它是我妈的遗物，是我妈留给我不多的东西之一。
而我爸，一向可以这样毫不在意地破坏别人在意的珍宝。
4
我无从得知栗子经历了什么，怎么到了这个 up 主手里，私信石沉大海。
而我爸压根不接电话。
我疯魔似的天天盯着这个周小暖，想获得一些栗子的信息。
她一直没有更新关于栗子的视频，却让我看到了更为震惊的东西。
我妈的镯子，出现在了这个 up 主的手腕上。
我妈的项链，在她脖子上晃悠。
我妈的包，在她胳膊上挂着。
这个周小暖，她在陆续抢走我妈生前的东西！她和我爸绝对脱不了干系。
5
我对着收集的资料，做起了笔记。
周小暖，真名周羽佳，年龄 27，和我同为 A 市人。是一名深耕宠物频道的 up 主。
由围脖起家，在哔站发力，如今主攻某音，目前若干账号都坐拥百万粉。
此人熟练掌握了流量密码。
一般人选择从流浪猫救助做起，吸引口碑后带货，翻车的比比皆是，公益活动一扯到钱，就招黑。
她不一样，她做萌宠用品，专业直播带货，时不时将自己的收入拿出来做一些救助和公益。
反其道而行之，明明赚得更多，付出更少，口碑却一路上涨。
人们很难接受圣人犯错，却乐于看到普通人的高光时刻。
随着粉丝渐多，作品也越来越「专业」，专业的拍摄团队，专业的剧本。什么时候卡点，什么时候煽情，该如何激发粉丝的同情心，如何贩卖焦虑，以及随之而来的消费欲望。
这是个不省油的灯。
虽然不知道她和我爸到了哪一步，但想必拿下我那个花心的爹是迟早的事。
6
形势突然糟糕起来。
我常年在外，对家里资产极其模糊，别说继承了，没准到头来还得贴补老头子和他的新女友呢。
这不，才几个月呀，就来明抢我妈的东西了。
其实对于我爸找了新欢这事，我内心毫无波澜，也不关心他俩怎么勾搭上的。在过去那么些年，我妈被半软禁在疗养院的日子里，这些女友们袅袅娜娜，来了又去，那是多了，我爸像个狗熊，闻到一丝蜜能追出百里地。
有的赶在雨天到我学校送伞，有的买着零食来讨好我，有的拉着我的手说想做我的姐姐。
我毫不客气，照单全收，反正也是花的我爸的钱。
流水的女友铁打的爹，离婚要分割财产，我爸精明着呢。看在钱的份儿上，他对我们娘俩有所顾忌。
渣男谁要谁拿回家，但我妈的东西，我妈留给我的，碰都别想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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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后，14+7 隔离结束，我双脚又一次踏在了家乡的土地上，听着亲切的乡音，看着熟悉的肤色。
没有人知道我回来了，那些人都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他们。
手机上的入职通知像一封战书：
肖瑶小姐，经此前面试与沟通，恭喜您已被录用，职位为：助理。在此对您加盟周小暖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表示热烈欢迎，具体事宜如下……
8
在入职后一周，我百般查探，终于找到了栗子。
老板带着我去挑能拍素材的猫，在一间叫作玲珑猫舍的店里，它被塞在楼上通风不佳的一排笼子中，周围都是些老弱病残，房中气味令人欲呕。一看到人走近，栗子便惊恐地缩到角落，浑身颤抖。
「周总，我可以代养这只猫吗？」我极力忍住声音中的哽咽。
周小暖皱眉：「这只性格太差了，见人就躲，换个别的吧，这个只能做繁育了。」
我恳求：「它毕竟是个布偶，吸引眼球，容易有流量，让我试试吧。」
「随便，你想养就养。」周小暖无所谓，「费用自付。」
我带着栗子回到宿舍，看着它变形的前腿和肿胀的关节。
「栗子。」我轻声呼唤。
栗子又抖了起来，努力蜷缩到笼子中离我最远的角落。
它曾经是多粘人的一只猫啊！怎么会性格不好呢？想着它在妈妈怀里亲昵的样子，我早已泪流满面。
栗子，是谁这么残忍对待你？
是怎样的魔鬼，下得了如此重手。
9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找到凶手。
每月有一场「今夜无眠」的秒杀活动，要干到后半夜，第二天调休放假。
那天我大促活动策划没写完，加班熬到了早上，浑身酸疼，决定去楼梯间爬两个来回权当锻炼，顺便舒展一下筋骨。
正在楼梯扶手上压腿时，我突然听到了楼下有动静，那是一丝若有似无的猫叫声。
也许是公司的猫不小心跑出来了？
我顺着楼梯慢慢往下走，压低脚步声，怕吓到猫。
下了三层楼后，喵叫声陡然变得尖利刺耳，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动静。我缓缓探头，发现竟然是老板周小暖。
她正在将一只猫从猫包往软网兜里赶，能看到她戴着厚厚的防护手套。
这大早上的是要做什么？
一时之间我不知该不该狗腿地出去帮忙。
「周……」
而下一刻，周小暖提起猫，向地上砸了下去！
猫惨叫一声，我强行吞下没吐完的字，硬是刹住了向下的腿，悬停在空中。
周小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我捂住嘴，蹑手蹑脚地倒退，从上一层楼梯间的门撤出，撒丫子狂奔。
第二天，果不其然，这只猫出现在了最新的「救助」视频中。
是熟悉的节奏：流浪猫，严重受伤，经好心路人指引，周小暖团队迅速出动，救助成功。
栗子，我知道你是被谁伤害的了。
10
那天晚上，我注册了围脖新账号：
「说给周小暖 bot」。
我要让这个恶魔身败名裂，彻底翻车。
这场扒马行动，由第一个字敲下开始，我会让周小暖和她的粉丝求锤得锤，一锤再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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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我被老板来电吵醒。
「别睡了！立刻来公司！」没等我吱声，她就把电话挂了。
听到周小暖愤怒的声音，我立马人间清醒。她越气急败坏，就越证明我踩到了她的痛脚。
10 分钟后我不修边幅地冲进公司大门，充分表达「无心洗漱，老板最重要」的忠心。
居然还有个比我先到的，是本部门八卦之王，社牛症代表选手，负责剪辑的妹子可可。她头都没梳，我俩心照不宣地共同维持着鸡窝头。
「怎么了？」我用口型问，一边探头探脑地搜索老板身影。
她耸肩摊手，指指老板办公室。
办公室里又传来一阵大骂：「都给我来公司！现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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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七点，人齐了。同事们一脸困顿，却并不意外，这又不是第一次。
周小暖阴沉着脸，打开手机投屏，放出围脖的页面。
说给周小暖 bot：
「投稿求匿！八一下圈内很出名的周小暖。热心公益的大善人周仙子，多次组织志愿者拦车救猫，宣传这些猫是自费买下之后救助收容，文明阻拦，没有给司机造成损失，是纯公益。真相却触目惊心：司机果然没有损失，还有演出费！这些救猫行动，除了前几次，之后都是作秀摆拍。这些猫根本没有收容！一辆车上的猫最起码有几百只，领养页面上远远达不到这个数量。这些猫都去了哪呢？」
「我知道粉丝不信，我有证据。」
「如果周小暖不道歉，12 小时后，我会放出证据。」
有人深更半夜，爆出了她一个大瓜。
距离投稿给出的时限，还有 5 个小时。
截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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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群众大气不敢出，眼神中却透出吃瓜的兴奋。
老板大动肝火，群众表示理解，毕竟她很大程度上靠口碑恰饭。
同时大家心知肚明：老板气的不是这事被说中，老板气的是真相怎么漏出去的。
群众尽管也靠着老板恰饭，but。
如果你有个剥削压榨又不把员工当人的老板，她倒霉你也兴奋。
只有我表现得低调如鹌鹑。
毕竟我就是那个匿名投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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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走多一定遇到鬼，现场那么多人，谁能保证次次滴水不漏。」可可幸灾乐祸。
我故作不解：「为什么不只用公司员工，非要真实的志愿者参与呢？」
可可翻个白眼：「你还是在这干的时间短。」
她解释道：
其一，都去拦车，日常业务不做啦？就给一份钱，凭什么干两份活儿。
其二，公司员工拿钱吃饭，比起挣钱，命更重要，遇到冲突当然往后缩。志愿者不同，志愿者真心实意，对猫猫狗狗爱得深沉，敢躺车轮前拦车，敢抄家伙砸东西。鼓动志愿者很容易，反正慷他人之慨，老板喊口号出钱就行了，老板最不缺钱。
其三，人都有一种奉献的自我感动，靠参与者自发宣传扩散，效果比自卖自夸好得多。
一句话：成本低，效果棒，风险转嫁。
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志愿者一片真心，原来全都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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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刷新页面，随着时间推移，「说给周小暖 bot」下面的评论数暴涨。
「有证据你匿名干吗，还 12 小时，直接放出来不香吗？」
「编的拿不出来了吧，骗流量蹭热度的司马。」
「这样良心的 up 主你也能黑，猫贩子被挡了财路，跳脚了吧！」
「我遇到流浪猫，联系了 up 主，亲眼看到他们救助带走的，后续我去看过，恢复得很好。」
「在 up 主那里领养到的臭宝，地方干净，猫猫健康，小姐姐都是很有爱的人，还教我很多养猫知识，看我们家臭宝现在。图」
「支持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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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瑶！发什么呆，过来！」
我赶紧滚到周小暖跟前：「周总，公关公司已在控评，对方建议我们出一份声明，澄清 + 警告造谣者，这是草稿。」
周小暖看着稿子，不置可否。
「评论基本上一边倒支持我们。」我恭恭敬敬地说，「现在上吗？」
「上。不，等等。」她站起身焦躁地看了眼时间，又改了主意，「等到 12 点，看对方反应，注意继续控评。」
「好的，周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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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老板上午宣布启动应急预案，把以前的素材整理，剪出一个长视频，主要展示救助之后猫的去向。
同事们埋头赶工，但大家的眼神都禁不住往时钟上瞟。
12 点整。
点击页面刷新。
「说给周小暖 bot」，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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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长 23 秒的无声视频，由三个片段组成。
第一段是志愿者举条幅拦车，周小暖在最前方带头。
第二段中，拦车后搬下来的笼子堆在路边，志愿者已经散场，周小暖和司机谈论着什么。随后两人握手，司机收下几张钱。
第三段司机将笼子尽数搬回车上，扬长而去。
大家面面相觑。
内心达成了共识：这条视频是内部员工拍摄的。
「哇，遇到的是内鬼。」可可也震惊了。
「嘘！刷评论看。」
评论区果然沸腾。
「卧槽，车怎么又开走了。」
「不是吧不是吧，猫原封不动被带走了？这瓜我吃得好难过。」
「等等啊，她给司机的那个钱是不是买猫的钱啊？不是说猫都是买下来的，避免司机损失吗？」
「你瞎啊！那几张最多五六百，一车猫五六百，收猫的人头能笑掉。」
「你们不觉得这个视频很奇怪吗，不像偷拍啊，为什么没声音？」
「对啊，你们别被带节奏，这个什么也说明不了。」
「我擦咧，我姐还做过志愿者，我本来也想去的，Y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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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守护喵星的周小暖」官方账号发布了澄清声明。
近日，部分网络用户在围脖平台发布关于我司（「周小暖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不实言论和误导信息，使用恶意剪辑的视频等，对我司进行诽谤，使公司与员工蒙受了来自各方面的误解和诋毁，影响恶劣。
请相关用户立即停止侵权行为，删除并停止传播散布该等虚假消息。我司已向有关部门举报并取证备诉。对拒不停止侵权行为的有关主体，我司将坚决依法追究。
我司一直以来秉持救助流浪猫的爱心事业，多年如一日支持公益事业，因管理不善，平时拍摄的一些花絮流出，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造成误会，占用了公共网络空间。对此我司深表歉意，将会自查自省。再次，我司呼吁广大网友认真核实网络信息，切勿听信谣言，以讹传讹。
特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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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官号更新了应急预案的视频。
视频中周小暖讲述了这些猫被截获后，需要先送到宠物医院，经过初步健康诊断处理，随后分散到各寄养家庭。
在寄养家庭接受精心照料一段时间后，公司挨个筛选出性格好、适合被领养的猫。剩余的猫会做绝育后再放归野外，展示了做绝育和放归的画面。并不是所有的猫都可以被领养，解释了领养数量少于救助数量。
最后说，公司没有货车，也经常借助司机直接送到宠物诊所，需要给司机额外的运输费用。
言下之意，给司机的钱是运费。
本视频素材保真，无懈可击，所有镜头都货真价实。
只是，这些猫是那 1% 的幸运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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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立刻被粉丝优势性压倒。
「支持你们！别管那些黑子。」
「那什么 bot 吃相真难看，听风就是雨，人血馒头好吃吗，为了热度，投稿不审核真实性是伐？」
「没头没尾的牛马视频都能当证据了，有本事放原片啊。」
「连声音都不敢放，怎么，怕暴露是假的吗？」
在骂战中 bot 粉丝数直线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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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账号还有什么动作吗？」
「没了，估计手里只有这些。」我谨慎地回答，「周总，要不要查视频从哪里流出的？」
周小暖冷脸：「查！一查到底。」
事件最后以开除一名录制组的实习生画上句号。
他因为没来得及做完，带回家做，将素材通过网盘传给同事时，「不小心」忘记了设置私密分享。
爆料 bot 下面的评论区不堪入目，冷嘲热讽，已经成为了网暴重灾区。
公关公司在煽风点火，并精心引导方向，定义成同行搞事泼脏水。
但是没关系，我心里暗笑，正式表演开始前，总得有个暖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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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午夜 12 点，「说给周小暖 bot」有了新动作。
「投稿，以出售病猫星期猫著称的玲珑猫舍，实际持股人为刘江民，是周小暖表弟，两人来往密切。该猫舍屡次上黑名单，购买假 CFA 证书，繁育后院猫，高价出售。周小暖也参与了该黑心猫舍经营。」
「谢谢各位关注，明天中午 12 点见。」
「bot 采纳各位建议，严格审核投稿。这次的证据，有声音了。」
Bot 目前粉丝数：1.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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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刘江民正坐在我司的老板办公室里。
周小暖喊他前来商议，自己却临时出门了，走得很急。
「我去接洽一下活动方。」我麻溜地找了个理由离开公司，打车一路悄悄跟上。
车开了半小时后，沿途的风景突然熟悉了起来。
竟是去往我家！
眼看周小暖的车开进小区大门，我踌躇了。如果还和以前一样，那只有业主卡可以进别墅区，访客都会被拦下来，同时安保会通知业主，确认是否放行访客。
一旦和我爸接触，我必然暴露！
该感谢我那六亲不认的爹，家里仅有的照片还是我中学时黑皮土肥圆的样子，像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今女大十八变。在化妆术加持下，肤白貌美，身材匀称纤细的我，和那个小黑妞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爹到底是亲的，这点雕虫小技，百分百穿帮。
车又往前开了一段假装路过，我在下一个路口下了车。
这里门岗系统每几个月就会升级一次，更新录入业主信息，我无法冒险去赌自己的信息还在。
进入小区后才实行人车分流，走地库突破也行不通。
我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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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念头跳了出来：即使不进小区，我也能看到周小暖。
为了看栗子，家里装过监控！
可 APP 装在英国那只手机上，是摄像头公司自主研发的，很难找。我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折腾好，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
客厅的画面终于显示在我的手机上。
26
周小暖整个人挂在我爸身上，像个树懒。
糟糕，我怕是已经错过了前面的重要话题。公司那边还在十万火急，我不信她飘来我家就为私会。
「哥哥，上次那个包在路上被小偷划了，你再给我一个嘛。」
「好说！自己随便挑。」我爸一指我妈的更衣间。
「哎呀，人家想要个新的啦。」周小暖的手在我爸身上游走，「怎么每次都只能挑用过的二手货。」
我爸很受用，话却不松口：「等你自己做了老板，还不是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周小暖娇滴滴地说：「那违约金你下个月打给我呀，我当时太年轻单纯哦，和 MCN 公司签了长合约，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幸好遇到哥哥你哦。」
等下，什么违约金？
周小暖哪来的长合约，她一直都是独立账号做自媒体，根本就没有签过什么 MCN 公司，为了避税，名下的全资持股公司都有 5 家了！
看来之前我错过的就是这件事了。
接着周小暖又提出解约后需要巨额资金创业，老爸自认是商场老狐狸，他愿意出钱，但要由他控股。
殊不知，周小暖本就没有期待创业资金，她要的就是那无中生有的大笔「违约金」。
这局面好棒棒，双方都认为自己是猎手，对方是猎物。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类最大的敌人是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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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在周小暖之前回到了公司，这倒是不难，要到了那么一大笔钱，自然要和我爸「深入交流」一阵子。
只是路上我有些困惑。
周小姐带货，卖猫，接受捐助，理论上收入不低，资金周转也很顺利，但她对搞钱似乎非常迫切。
无人不爱财，但她确实是超出正常需求了。
28
刚踏进公司大门，就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眼见两个男人从老板办公室一路扭打着出来，一个是刘江民，另一个我却不认识。
看得出此人相貌身形底子极好，虽然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神情疲惫，头发也像一星期没洗，却仍然盖不住他的颜值。
「报警！快报警！」刘江民处于下风，着急地对我们大喊。
「你报呀，不要脸的奸夫。」胡茬帅哥扭住刘江民的胳膊，将他的脸朝内抵在墙上，「让警察来评评理。」
「放你的屁！哎哟你轻点……大哥，周姐真是我姐，我们是亲戚，有血缘关系的。」刘江民恨不得掏出血统证书自证清白。给猫办了那么多假证，他只恨没法给自己办一个。
「这是谁啊，周总男友？」我悄悄问可可。
没想到八卦之王可可也拿不准：「确实见过他来找老板，但说是男朋友，又不像。」
「怎么说？」
可可说此人每次来，老板都想方设法拉着他赶紧走，一脸紧张。等打发走了，隔一阵，这人又会出现，像狗皮膏药似的。看上去无权无势无钱，但老板好似也不敢发火。
「倒更像是来讨债的。」可可给了个眼神。
「我们周总还有低三下四的时候？」我真心好奇了。
「不好好上班，交头接耳什么？」身后一声炸雷，周小暖的声音里怒气值极高。
妈耶！我一秒切回卑微小助理，冲上去帮老板提包，可可向着自己工位光速逃跑。
「姐！你可回来了！」刘江民像是看见了救星。
周小暖看见这场景，竟然真的没发怒，只是上去拍了拍帅哥的肩膀：「师兄，别误会。这是我表弟，刘江民，今天来谈业务的。」
被称作师兄的人终于松手了，刘江民哎哟一声，正想告状，被周小暖一眼瞪了回去。
几人落座办公室，我泡好茶，放好烟灰缸，乖巧地退出去，带上门。
半小时后，刘江民一脸忿忿地离开了。此后不多时，周小暖也带着师兄出了公司。
我惯例进办公室打扫整理，趁机将刚刚藏在绿植中的录音笔收回。
29
晚上，我戴着耳机开始细听录音。
和刘江民的对话意料之中，丢车保帅。周小暖会宣布不知情，未参与任何与玲珑猫舍有关的事务，并演一场追责大戏。
刘江民必须认下这口锅，百般抵赖后在「事实」面前承认，自己是盗用了表姐的名义，一切与周小暖无关。
不管证据是什么，都定义为玲珑猫舍为了炒作而自编自导的碰瓷。
可接下来这个师兄，就很微妙了。
录音中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
周小暖：「我已经按时给你了，你来做什么？」
师兄：「我要预支下个月的。」
周小暖深吸了一口气：「不行，我们说好的，每个月一结。」
师兄：「你最近和方大老板走得很近吧，要不要我把那些照片发给他看看？」
周小暖冷笑一声：「我和那老头走得近为了谁？师兄，我和你不同，芝麻西瓜分不清孰轻孰重。」
师兄：「10W，我今天就走。」
周小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20W，今后两个月不许出现。」
「好。」师兄想都没想就答应。
周小暖：「我是认真的。要是搅黄了我的事，大家一起死。」
对话不长，信息量很大。
这么明显的敲诈勒索，周小暖必然是有把柄掉在胡茬哥手里了。
不出所料，周小姐找我爸就是为了搞钱。不过也是，我爸除了钱，也找不出任何优点了，我妈那样的傻瓜怕是独一份。
这个师兄，值得查一查。
30
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打钱后才一天，社工大佬就给我回了邮件。
师兄是周小暖的学长，大学期间周小暖倒追男神师兄的丰功伟绩，学校里人尽皆知。
之后师兄陷入赌博，欠下了巨额债务，周小暖为爱奉献，答应借裸贷帮男神还债。但师兄的胃口越来越大，加上利滚利，到手的钱非但没有还清债务，还欠得越来越多。而周小暖的裸照落在师兄手里，不得不持续供血给他。
周小暖将自己的大部分收入填进了这口无底洞，而师兄并未感动。他只觉得，自己抓到了一只毛薅不尽的肥羊。
为了钱，她以次充好，卖毒粮，给三无产品带货，组织志愿者拦车摆拍，与黑心猫舍联手经营，带领水军舆论造势，还挪用爱心人士的捐助金。
31
「说给周小暖 bot」在中午 12 点准时更新了。
这是一段刘江民与周小暖的录音。
「姐，这猫不行了。」
「打点兴奋剂，那对预约下午来看猫的小情侣，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你就给他们推销出去。」
「不好吧，我觉着悬，要是晚上回家就死了呢？」
「死了就死了。来闹二选一，要么退一半钱，要么加价换一只。从你这里出去活蹦乱跳的，他们养死了怪谁。」
按照周小暖的预案，这次玲珑猫舍与周小暖大战三个回合，拉足了戏剧性。
第一回合
玲珑猫舍与周小暖均否认该段录音的真实性。且周小暖声明自己对玲珑猫舍所有人是自己表弟并不知情。
第二回合
周小暖团队主动出击，扒出玲珑猫舍确实出售星期猫，并宣称要诉诸法律。
第三回合
玲珑猫舍承认伪造录音，碰瓷知名博主，是为了炒作热度，此事与周小暖无关。
在这反转又反转的剧情里，群众一边吃瓜，一边追剧。
在这些帖子逐渐热度上升时，周小姐亲自出面辟谣，一一给出了解释。用强大的粉丝基础，强行洗白并且带头捐款，刷了一波好感。
周小暖的粉丝又顺利地占了上风，bot 评论区再次沦陷。
Bot 目前粉丝数：2.7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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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着急。
这些先遣战的目的，就是提高 bot 人气，撕得越厉害，后续炸出的瓜影响力越大。师兄这个料该不该爆？我正在思考，耳朵却捕到了一个关键词。
「润兴半岛最近涨价很厉害的啦，哥哥要卖可要抓紧呀。」周小暖在办公室打电话，毫不避讳我这个小助理。
润兴？我妈在润兴有套房子，是婚前财产。
「哎，你那闺女以后大概率定居国外，要国内的学区房干什么。」
「对呀，你跟她说，现在二手房行情好，她在国外赶回来签字多麻烦，签个放弃继承权的书面声明就好了，钱以后还是会给她的。」
「没有遗嘱就对了，没有遗嘱和法定继承顺序一样的呀。」
我在边上默默听着。
他们俩电话商量如何骗我签字卖房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话题中心的主角，就是边上安静如鸡、在给猫驱虫的卑微小助理吧。
33
搞点零花钱也就算了，她居然想打我妈婚前财产的主意。
看不出这个周小暖对民法典研究得挺透彻，若无遗嘱，婚前财产的继承顺序也是配偶，父母，子女。我妈身为独生女，姥爷姥姥都不在了，我爸要卖房，需要我签字。
那个房子有我小时候去看望姥姥的记忆，有我妈妈的味道和生活过的痕迹。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电话，一张纸，就要让我再也无法拥有！
那些尘封的记忆突然变得鲜明，那些温暖的场景与如今这冰冷对比，令我痛入骨髓。
我没忍住，我决定冒险去那间房子再看一看。
34
我没想到这间房子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当我走在午后的树荫下，紧紧攥着口袋里那把旧钥匙时，并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
这是我藏在箱底的宝物，连我爸都没有。
时隔多年，早已不记得是几楼，肌肉记忆却引导着自己爬上了正确的楼层。
我打开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变过，一条腿断过、垫了砖有点斜的桌子，盖着蕾丝网布的浅绿色老冰箱，土黄色的家具，褪了色的粗布沙发。
还有一个装满木屑的大箩筐。这木屑，是当年外婆自制的土法猫砂。
回忆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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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我要带它一起走——」
「吵死了！」
「爸爸，不要！我不带它了，爸爸！啊！」
在我还小的时候，跟着外婆住过一段时间。
冬天特别冷，外婆家的大白猫爱钻被窝，我偷偷放它进来，靠着它热乎乎的背暖脚，度过了一个个寒冷的夜晚。
后来搬到新城区，三个人挤在 22 平的一居室中，过得捉襟见肘。
我哭闹着，想带大白猫一起走。为了断绝这念头，爸爸提起猫的后腿，用力掼死在了地上。
36
「瑶瑶，妈妈是不是个特别不合格的妈妈。」
「哪有。」我装作满不在乎，「哎，这里食堂比我学校差远了，妈，你吃我带来的。」
我妈身体不好，常年住疗养院。
小四那年爸妈双双辞职，下海经商。
很快，生意就做得有声有色，老爸开始到处应酬，难得在家，而我妈在之前的苦日子里把身子搞坏了。
我妈就像那只白猫，挡路就可以抛弃。
我大概也是个碍事的东西，被送到了 6 年一贯制的国际学校，开始了住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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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佳瑶，怎么从没见你爸来过，和我爸妈一样离婚了？」
「死了。」我没好气地说。
「哎，离个婚又没什么丢人的，咱们班里这情况多得是。」
我沉默了，是啊，同学她爸每个月还来探视两回呢。
而我爸不知道在哪里满天飞，过着他声色犬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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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毕业，妈妈去英国陪你好不好？」
「好，我拿到 offer 就接你过来，带上栗子一起，我们仨一家人。」
妈妈笑着：「一言为定！」
只要离开我爸，生活就会好起来，我坚定地这么认为。
而我等到的，却是我妈出车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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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一本旧相册，一张张翻看。年轻的妈妈笑得多开心啊，会穿那个年代时髦的连衣裙，会吹笛子，写得一手好字。
在两人的合影上，我妈温柔地笑着，靠在我爸肩头。她那时候一定对婚姻抱有美好的期待。
我找出一把剪刀，将照片上的男人抠掉，恶狠狠地剪碎。
你不配！不配和我妈站在一起！我发疯一样地剪着照片。
一张照片掉落在地上，背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肖云与周羽佳，12 年 11 月 9 日摄于南湖公园」。
周羽佳？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周羽佳不就是周小暖的本名么，怎么会有她和我妈的合影？
翻过照片仔细看，和我妈并肩站立的画中人却半点不像周小暖，除了……脖子右侧的一颗痣。
我继续搜索，又找出了好几张，终于看到了一张露出双腿的照片。是她！小腿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和如今的周小暖判若两人？
我在另一个铁皮盒里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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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落日的余晖将房间染成血红时，我读完了铁皮盒中的书信。
我妈是个感性文艺的人，常在杂志报刊上发表一些散文。而周羽佳是她的小读者，两人书信来往成了笔友。一来二去，两人相谈甚欢，成为了忘年交。
11 年 11 月 9 日。
这个她们第一次通信的日子，被开玩笑地设置成了见面暗号，约定在一年后见面，也就是那张照片拍摄的日期。
我想到了回家参加葬礼时拿到的，妈妈的手机。
直到此刻，我终于知道了手机密码，于是看到了这些书信之后的事。
从周羽佳，变成周小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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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时代来临，颜值突然成为了稀缺资源。
周羽佳 18 岁成年的那一天，向我妈借钱整容，我妈以长辈的心态婉劝无果，忧心忡忡地拒绝了。这件事之后，周羽佳就单方面断绝了往来。
在借美丽贷整容后，她化身为周小暖，坐上了直播的风口，又找到了萌宠这个流量密码，一跃成为网红。
在被男神数次勒索后，她又想起了我妈这个老板夫人，曾经的忘年交，如今有钱有闲的阔太太。我妈一如往常地招待她，但再次拒绝了借钱的要求。
我妈劝她及时抽身，赌海无涯，谁年轻时不犯点错呢？
周小暖这次没有生气，她提出想借我妈的车用一下。而借车回来当天下午，我妈出了车祸。
她是在妈妈出事之前，最后一个使用这辆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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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令我气极反笑。
当抱着怀疑偷偷调查周小暖时，小助理这个身份给了我极大的便利。
这是一种直觉，在无数的细节中堆叠出来的真相。
在借钱无果反被教育后，周小暖恶作剧式地在我妈车里放了她最害怕的仿真蜘蛛模型。
周小姐也许只是想吓唬一下，却不料我妈受到惊吓导致失控追尾，车祸身亡。
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的周小姐，发现最后死亡原因定性为意外，转而将目标投向了我爸——一个喜好美色、管不住下身的有钱人。而她，是一剂妖艳娇媚、从我妈嘴里熟知了他喜好性格的精准靶向药。
而现在，这两个人在我妈尸骨未寒时打得火热。
周小暖高调宣布跟我爸的公司达成合作，扩展宠物市场。
我爸已经准备给她投钱开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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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bot 投下了第一颗重磅炸弹：
「bot 向大家道歉，最近没有更新，是因为这次收到的瓜实在太大，需要时间好好整理。本次瓜保熟，请大家吃好：周小暖救助的所谓流浪猫，有一部分是被她自己弄残的。」
「依然明天中午见。」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bot 更新。
这是一条长 15 秒的无声视频，透过防火门的缝隙，拍到一个楼梯间，楼梯平台上有一只上半身被套在网兜里的英短猫，画面中有人一手按住猫，一手将它的后腿拉到台阶边缘，一脚踩断。
画面晃动，手机快速抽回，视频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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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迅速发酵。
虽然没有露脸，但是鞋子，钥匙，背景，手链，甚至指甲油和手的形状，都被吃瓜大佬们挨个扒出比对。
「卧槽！我幻听到了骨折的声音。」
「妈耶，怎么能有人做出这种事！放开我，我要把她腿打成 108 截！」
「天哪，这猫好惨！！」
「那个手链和美甲，时间真的和 5 号那天发布的对上了」
「对啊，正好是一只英短。妈妈这回我可能吃到了真瓜。」
控评再次上线。
「为什么又没有声音？」
「是不是又是 P 的啊，就不能行行好，放个原片吗，这样大家都很累的。」
「就这？脸都看不清，这年头什么牛马视频都能当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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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待。
在周小姐声明该视频属于恶意合成的辟谣贴刚发出时，我投下了第二颗炸弹：
未经剪辑的完整原视频。
这个视频里不仅露了脸，还有周小姐未经修饰的声音，大佬用直播中的声音做了剪辑，对比音轨，几乎一致。
实锤！
「你们不是要原片吗？现在人家放了，怎么哑了。」
「暖宝宝集体失声，求锤得锤，哈哈哈哈哈！」
「笑死爷了，看这回 TM 还怎么洗！」
「人家原片放出来了，还说恶意合成呢。」
「技术大佬贴传送门，分析合成可能性。」
「bot 终于给力了一回，还有料吗，在线等！」
bot 一夜之间涨粉 4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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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姐依然在声明该视频是竞争对手做的，利用换脸软件和声音合成软件故意黑她，而此时的评论区风向，控评已经带不动了。
我毫不在意，引爆了第三颗炸弹。
这是一篇知名记者的深度报道：直播背后，谁的冤魂。
Bot 一键静默转发。
报道从网红带货起题，揭开一条贩卖低质宠物食品的巨大利益链。材料详实，暗访画面触目惊心。
黑作坊不堪入目的卫生条件，同一种猫粮被 OME 贴牌，人为区分成高中低档定价，收割全价位顾客。
这些精美的包装下，根本就是同一种东西，毫无差别，全是劣质粮！
垃圾一般的原材料，到最后进入千家万户，成为每个主人高价购买的，喂给心头宝贝天天吃的粮。
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直播选品的审核不当，高佣金背后的刻意放水。
报道中，直接点名周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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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315 这个节点上，这篇报道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 V 官微纷纷下场。
「某查查友情提醒，周小暖真名周羽佳，名下有 5 家全资持股公司，3 家部分持股公司。懂的都懂，建议核查缴税情况。」
很快，工商局和税务局宣布联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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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暖这几天已经成了过街老鼠。
人人喊打，一贯善于引导粉丝网暴他人的周小暖，终于被反噬了。
刚刚宣布合作的我爸公司，也成为了舆论巨大的指摘对象，我爸公司紧急公关，发布解除合作声明，同时向周小姐起诉索赔名誉侵害的损失，而我爸口头承诺的投资创业资金，当然是没了下文。
被网暴的周小暖，甚至收到了快递到家的死猫，惶惶不可终日。
我这个小助理？
我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好怕怕，赶紧辞职呀。
人家都要吓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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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周小姐和男神的录音匿名寄给了我爸，不为别的，纯为恶心他一下。做好事不留名，不用谢。
数周后，带着栗子早已回到英国的我终于查到了想要的新闻。
压力巨大、精神恍惚的前网红周小暖，在驾车途中失控坠河。至于她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吓成这样，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一个心中有鬼的人，想必是怕鬼的吧。
– 完 –
□ 红小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