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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努力

总裁带球跑

我怀孕了,只想要孩子,不想要孩子他爹。

于是,我连夜带球跑路了。

三个月后,孩他爹逮住我,说:「你没出息,就为了个还没成形的球,放弃已经到手的美男。」

我结结巴巴:「……那啥,我……」

他掷地有声先给我下了结论:「当然是要双收了!」

1

我怀孕纯属意外。

几月前,为了不过劳死,我决定休假几个月放松放松。

放松的地点在国外某海滩。

阳光,沙滩,美男。

惬意。

正是我惬意了两个月,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回去接着干时。

谢柏尘也带着八块腹肌来了。

他倒不是专门来放松的,只是跟人谈合作的同时忙里偷闲。

他一出现,一沙滩的美男都不香了。

别的美男,要么只有腹肌,要么只有脸。

他占全了,还有人鱼线。

我会看见他,是我助理微微一声尖叫的功劳。

微微的花痴程度跟她的工作能力成正比,此生梦想,左手搂美男,右手赚大钱。

她这一声尖叫,谢柏尘刚好偏过头来。

阳光下,他微眯起好看的桃花眼,见鬼的格外性感。

十秒后,他顶着微微的惊呼声走到了我面前:「宁总,好巧。」

声音也见鬼地性感。

如果他不是我对手公司老总的儿子,我倒是想泡他一泡。

我没什么情绪地回应了他一句:「好巧。」

他干脆坐到了我身边:「宁总一个工作狂,也有闲情逸致在这儿玩了?」

说得我好像不配玩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之前,我确实是圈内出了名的工作狂。

大年三十都能将员工薅回来赶下一年计划的黑心老板。

我微姐就曾三十当晚被我抓回来过,当着我的面,抱怨我,「宁月白,要不是你给我十倍工资,这会儿我肯定拉黑你了。」

结果她到现在都干得贼香。

2

谢柏尘说得我不爽,原本我并不打算理会他的。

但他又说:「宁总,刚巧,我们公司有一个项目想跟你合作,我们要不先谈谈。」

我 DNA 动了。

他说得对,我不配玩。

我只想搞钱,搞钱让我快乐。

尽管我已经富有到下辈子都挥霍不完了。

于是,我上了他搞钱的船。

我们从合作谈到诗词歌赋,再谈到人生理想,最后回归于合作。

诗词歌赋跟人生理想是谢柏尘想谈的,但往往他才开始这个话题,就被我拽回来继续谈合作。

最后,他颓了,放弃了。

一声嚷嚷:「宁月白,我输了,我投降,来来来,我们继续谈合作。只要没谈死,起来接着谈。」

我欣赏他的上道。

半个月就加班加点将几个亿的项目,从大体到细节全部敲定了。

连合同都签完了。

签完后,谢柏尘顶着媲美熊猫的黑眼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宁月白,你告诉我,你除了工作真的还有其他爱好吗?」

我想了想:「有啊,美男的八块腹肌。」

他当机立断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八块腹肌:「失策了,该早点问的。」

我:「……」

他用八块腹肌诱惑我出去喝酒,我当场拒绝了。

告诉他:「我等会儿还要跟公司高层开视频会议,再敲定执行方案。」

他:「……」

他一声长啸:「宁月白,你这个骗子!」

但三天后,我还是跟他出去喝酒了。

无他,那天我心情不好。

刚好他又来锲而不舍地邀请我去喝酒。

然后,喝多了。

再醒来,我们躺在一张床上。

望着对方,双双觉得尴尬。

在窒息的尴尬中,我脑海闪过十几套渣女台词。

还没派上用场,谢柏尘问我:「月白,早餐想吃什么?」

我就坡下驴,跳过话题。

3

后来,为了避免尴尬,我们俩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一起在国外闲逛了一个多月,然后,国外送了我两道杠。

我望着那两道杠陷入了沉思。

当晚,我让微微订了回国的机票。

回来当然不是打胎的。

讲真,女人,谁不想跳过男人这种麻烦的生物,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可爱。

只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谢柏尘遗忘了我们那一个多月,是个难题。

所以,这件事我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连微微都不知道。

我只是不动声色地推掉一切能推掉的酒局。

推不掉的,就让微微帮我喝。

同时加快步伐,找男朋友。

我在回国后,高调地一个月换了三个男朋友。

微微觉得我大概是魔怔了。

她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显怀的时候,被谢柏尘知道孩子是他的。

可我没想到,我如此周密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在我男朋友换到第五个的时候,谢柏尘出现在了我面前。

「宁月白,你想用换男朋友隐瞒什么事?」

如此聪明。

难怪当年他爸只给了他几百万启动资金,他短短几年,险些撬掉了他爸的公司。

气得他爸当着媒体面骂他不孝子。

然后,为了自己的心脏好,去年将公司交给他,携他妈手环球旅游去了。

眼下,我一边感叹他的辉煌史,一边想计谋如何踹掉他这个商业奇才。

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做个渣女。

一身轻松。

我轻浮地拍了拍他的脸:「谢总,大家都是三十岁的成年人,成年人的游戏规则,想来谢总是懂的。」

他:「……」

他眉头蹙得死紧,咬牙切齿:「宁月白,这就是你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回国还拉黑我的理由?」

我:「……」

我笑:「谢总,这不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吗?」

不然,我们何以在国外的时候,谁也不提半句「喜欢你」。

谢柏尘被我打发了。

走的时候,义愤填膺。

好像我真的负了他一样。

明明大家都只是想玩一玩。

当然,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能跟他玩更久。

……

微微从大学出来,就一直跟着我。

我俩当年是同学。

她用试图解剖我的眼神,看了我许久。

问:「月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谢总一直不是很愉快的吗?」

我说:「玩腻了。」

她:「你放……」

我:「一句脏话扣一万工资。」

她:「……」

她:「你放……那个大厥词,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跟我说,除了只能用钱解决的,我都帮你解决了。」

我一阵感动。

微微对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

我当年毕业,入自家公司,没有自己人,她跟着我一路从临时工干到现在的总助。

替我挡过酒,替我骂过人,替我算计过我爸。

帮我一起拿捏宁氏的股东们。

喝吐了,骂输了,也从不在我面前委屈一声。

却在后来我们算计我爸成功,也成功拿捏住宁氏那些股东后,她抱着我哭:「月白,以后放下心结,快快乐乐的生活。」

只因为当年她读大学时穷,有人试图霸凌她,被我一巴掌给扇了过去,还赞助了她四年的学费跟生活费。

但感动归感动。

我依旧不敢跟微微透露丝毫我怀孕的消息。

一旦我说了。

她马上就能知道,我为什么会踹了谢柏尘。

4

她了解我所有的过往。

知道我有多痛恨「爸爸」这种生物。

我爸的故事很俗套。

就是一个渣男自己渣,还要 PUA 陪他一路走到辉煌的妻子的故事。

当年,我爸啥也不是,我妈出钱出力陪他开公司,公司有了起色,我妈怀孕了。

生下我。

但我爸重男轻女,嫌弃她生了个女儿,再怀孕的时候,一定要检查性别。

然后,还是个女儿,打掉了。

三年,打掉了三个。

我妈也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但我爸那时不愿意跟她离婚,离婚就意味着要分一半的财产。

所以,他背着我妈在外面乱搞,试图生个儿子回来继承家产。

老天有眼。

他没如愿。

外面的小三生下的还是个女儿。

而我妈知道他在外面乱搞后,他竟然有脸反过来怪我妈生不出儿子。

所以,我妈没哭没闹,接受了他的 PUA,平时还恩恩爱爱地等他回家。

让他享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成就感。

然后,平静地往他平时喝的饮料里,掺了些不孕不育的药。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也所以,那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家暴我妈。

我每次上学回家,都能见到我妈满身是伤,两人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我在大学毕业后,求我妈离婚,我带她一起生活。

因为那时,我爸虽然不打我妈了,却也不再回家。还将我妈原本在公司的股份给吞了一部分,送给了他的情人。

更是让他的情人入了我家公司做他的秘书,任由他情人在公司乱来,贪污受贿,给自己的人走后门。

就差公开给他情人一个名分了。

但我妈不离,她近乎疯狂地说:「我拖也要拖死你爸,绝不让他如愿娶到外面的妖精回家。」

结果,她没有拖死我爸,却将自己给拖死了。

两年多前,在一次我爸的情人上门挑衅她后,她伤心之余,没看路,从楼梯上滚下来。

摔了脑袋,在医院耗了几个月,最终没救回来。

他们的婚姻告诉我。

想要幸福的生活,砍掉结婚这一项就够了。

我那天会心情不好跟谢柏尘出去喝酒,正是前晚我又梦见了我妈,想我妈了。

……

在我思考将来如何跟出生的孩子说,ta 爸在 ta 出生前就意外死了时。

谢柏尘再次找上了我。

现在,我无比后悔当初跟谢柏尘签了合同。

导致我即使拉黑了他,也避不开他了。

他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打着合作的名义,跟我瞎瘠薄扯淡。

在他第三次跟我闲聊「今天吃了吗」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后。

我抽出合同看了看违约的赔偿金。

为了孩子,赔!

十秒后,我又绝望地将合同给塞了回去。

不行,得想个办法。

虽然我怀孕后,孕吐不严重。

不会在谢柏尘来找我的时候,给他吐一个露出马脚。

但最多再过一个月,他就应该能看出我怀孕了。

5

我找上了与我青梅竹马的江禹殊。

开口直接让他吐了一口咖啡。

我说:「结个婚。」

他:「!」

他顶着一脸惊愕问:「宁月白,你疯了?」

我没疯。

我身边与我同龄,没结婚,身份匹配,离婚不会有纠缠的人只剩下他了。

他还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一年前,他的公司资金出了问题,是我帮他渡过难关的。

当然,以前他也没少帮我。

他见我一脸认真。

问:「为什么?」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想结个婚体验一下生活的多样性,三个月后就离,婚前财产我们做公证,保证不占你一分钱的便宜。」

想了想,又说:「如果你觉得吃亏,我可以补偿你。」

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说:「把隐情全部说了,别给我来挟恩图报那一套。」

我:「……」

知根知底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我撅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我想用去年的恩情道德绑架他。

我隐瞒了孩子他爹的名字说:「怀孕了,打算找个接盘侠。放心,孩子也不跟你姓,跟我姓。」

江禹殊:「……」

江禹殊揉了揉额头,压下火气,短暂地闭了闭眼。

十秒后,语气严肃,「宁月白,把孩他爹的名字给我一起报出来。别逼我自己去查,我若自己查到,就是孩他爹的死期!」

他加重语气:「我不介意让你真的丧偶之后,再跟你结婚!」

我:「……」

我衡量了片刻,「谢柏尘。」

不是我怂,是江禹殊这疯批真能干出这种事。

我报完谢柏尘的名字后,忐忑地看着江禹殊。

江禹殊却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神色从沉思转为生气再转为愤怒,最后竟然……笑了?!

他笑说:「行,什么时候去领证?」

我:「?」

轮到我有点心虚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他一口回绝:「不需要,但凡能给谢柏尘添堵的事,我都不需要考虑。何况是绿他这种做恶毒男配的大好事!」

我:「!」

他想了想:「对了,孩子要不干脆跟我姓,免得谢柏尘来争夺抚养权。」

我:「……」

这是跟谢柏尘有多深的仇?

其实算来,我们三个原本都是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

当时,我们仨住同一个小区,上同一所幼儿园,小学。

原本三家公司都有合作的。

但是突然有一天,谢家终止了跟我家所有的合作。

谢伯父甚至在媒体面前公开放话,此生不再跟我家合作。

当时也算是 A 城的一大新闻,因为谢伯父这一举动当时狠狠动荡了我家的股市。

如今二十年过去,谢伯父说到做到。

即使后来我毕业,入了我家公司。

我爸为了利益,曾试图再次跟他合作,让我去约的。

谢伯父依旧拒绝得十分干脆,甚至连我的面都不愿意见。

……

谢家当年跟我家交恶后,谢家没多久便搬家了。

谢柏尘还被谢伯父直接送出国读书了。

我们跟谢柏尘也就没了联系了。

再有联系,是谢柏尘在国外读完研回来,不想空降自家公司,拿了谢伯父一笔钱,自己开始创业。

一次在商宴上遇见,加了微信。

因着两家不和睦,谢伯父对我也颇有微词。

谢柏尘每次约我,我基本婉拒,鲜少单独见他。

加上我那时候忙着架空我爸,也确实没时间。

再说,家丑不好外扬。

我总不好跟他说,我爸因为他爸再次拒绝跟我家合作,气得更看不惯他爸了,不希望我跟他有亲密来往。

只是,江禹殊什么时候也跟谢柏尘有深仇大恨了?

6

江禹殊不说,翻手机看了看日历,给我甩了个时间:「下个月二十号去领证吧,那天我有空。我明天要出差,下个月才回来。」

我点头。

但当晚,我回家时,谢柏尘却被他助理带到了我家门口!

还一身酒气。

我:「!」

就离谱!

他助理为难地看着我:「宁总,实在不好意思,谢总白天去你公司没找到你。自己喝了好多酒,现在不愿意回家,一定要来找你。」

我:「……」

我冷淡地看着谢柏尘,「谢总,下班时间不聊工作。」

他抬起他好看的桃花眼,颇委屈地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一直在通话中?」

我:「?」

他大概是真的喝多了,醉糊涂了,忘了他还在我手机黑名单这件事。

我懒得跟他解释,直接略过他,开门,进门。

他在我跨进门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低喝:「宁月白,你没有良心,你渣女,你睡完我提上裤子不认人!」

我:「!」

我抬头看他的神色。

竟还真从他愤怒的神色里看出了几分悲戚。

这厮别真喜欢我吧。

想想,在国外时,虽然他没有说过一句喜欢我。

但确实像男朋友一样照顾着我。

还十分合格。

清早醒来有他的早安吻,

不论去哪里都会跟我说一声,

有天,我想看日落,他正忙着跟他一起过去的下属商议方案,被我一个电话,直接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我略感愧疚,他却毫不在意:「月白,工作哪有你重要。」

然后陪我一起守在海岸线上,直到金乌坠尽,夜幕降临。

还有很多细节……

以及更早,我妈尚在医院和我妈刚过世那段时间。

他明知道谢伯父不希望他跟我扯上关系,还是时不时过来找我。

安慰我。

让我都误以为我们还是儿时的玩伴。

某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做得十分不厚道,想跟他坦个白。

但须臾,我想起我母亲的遭遇,坚定地将那点动摇之心给摁了回去。

我说:「谢总,能不能别玩不起?你现在之所以如此缠着我,不过是我先甩了你,你不甘心罢了。」

他眸子的悲戚在听完我这话后,更悲了。

活脱脱一被女友甩了的痴情男。

就差没哭了。

过了好久,他说:「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声音里带着些破碎感。

我猛地想起在国外,某晚,我睡得迷迷糊糊,他亲吻着我的脖子,也是用这样的声音跟我说:「月白,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我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两拍。

但我倔强说:「不然呢,谢总?」

我渣女面孔,一览无余。

「还是谢总想跟我说,你来纠缠我,是因为喜欢上了我?

「谢总没听说过吗?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前情人也一样。」

他:「……」

7

他不知是不是被我这话给气狠了。

一把抱住了我。

很用力。

近乎是想将我给揉碎了,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我不敢乱挣扎。

医生交代过我,前面三个月胎儿不稳,尽量避免剧烈活动。

我只好默默将肚子给护住了,然后在心里骂他:

谢柏尘,等着,等我能撸袖子揍你了,看我不揍死你!

结果,我狠话还没放呢,他先放了狠话:「宁月白,你再说一句扎我心的话,我就让你娱乐圈那几个前男友,全糊掉。」

我:「!」

娘的,又是一个疯批。

我怀疑我是个招疯批的体质。

但他这话威胁真有用,我不能利用了那几个努力上进的小演员,还要害他们受我牵连,被谢柏尘关进小黑屋。

被雪藏。

这是做人的最基本道德。

而他那戳在一旁的缺德助理竟然给我接了句:「谢总,是今晚就让他们糊了,还是明天?」

我:「!」

我侧头瞪了眼他的助理,暗暗咬牙,正要推开谢柏尘。

他却将头往我肩上一歪,在我肩膀睡着了。

他一米八八的大高个,这么重,竟然敢把全身重量交给我一个孕妇。

我果断推开他,险些让他摔了个屁股蹲。

若不是他助理手疾眼快接住他的话。

我对他助理说:「带回去。」

他助理再次一脸为难:「实不相瞒,宁总,我是个软脚虾,扶不动谢总。」

我:「……」

他:「宁总,谢总醉得差不多了,做不了什么的,要不将他先寄存在您家,我明天早上来接?」

我:「……」

我没来得及反驳,那个说自己是软脚虾的助理,生拉硬拽,用十秒不到的时间,将谢柏尘拽到了我家客厅的沙发上后。

以后面有鬼的速度,跑了。

我:「……」

助理走后,我看着歪在我沙发上的谢柏尘,嘴角抽了抽:「别装醉了,起来,我给你叫车,自己回去。」

谢柏尘不动。

我深吸了口气:「谢柏尘,做个成熟男人,行吗?」

谢柏尘依旧不动。

我:「谢柏尘,你……」

后面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一声干呕。

我顿时忘了骂他,喝道:「去洗手间吐,敢吐在我的沙发上,你就完蛋了!」

三秒后,他也以后面有鬼的速度跑了。

但,半个小时后。

出问题了。

谢柏尘吐完,顺便洗了个澡。

裹着我的浴巾,眨巴无辜大眼:「我没有衣服穿。」

我:「……继续穿你原来的!」

他:「洗澡的时候,湿了。」

我:「……」

就是非要赖我这里的意思!

看他那看我的眼神,再看他那水珠没完全擦干净的八块腹肌……

谢柏尘不会是来色诱我的吧!

他若是来这招,要么今晚秘密保不住了,要么……

啊呸,想什么呢。

色令智昏了吧我。

8

为了保住秘密。

我选择在谢柏尘色诱我之前,进了主卧。

「哐」的一声将门快速给关了,只给他留下了一句「你去睡次卧」。

算了,收留他一晚总好过跟他纠缠。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了我爸当年护他情人跟他情人生的女儿的样子。

因着我妈那些年有些歇斯底里,他将他在外面的女儿护得很好,上学直接送出了国。

不让我妈有任何机会伤害他外面的私生女。

我爸在也失去了生育能力后,明白了我妈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

所以,那时候,他甚至威胁我妈:「你若敢伤害她,我就敢要了月白的命。」

我是我妈的软肋,最终,她放过了我爸外面那个私生女。

也所以,这么多年过去,我跟我妈都没有见过他在外面那个私生女。

原本一年多前,我爸车祸离世的时候,我应该是可以见到她一面的。只是,我们见面的机会,因为某些原因,被我生生给掐死在了摇篮里。

我不但没让她见到我爸最后的遗容,连我爸的葬礼都没让她参加。

夫妻做成这个样子,家庭搞成这个样子,婚姻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梦醒,我更坚定不能让谢柏尘发现我怀孕了的秘密。

但,第二天,我出房门的时候,事情大条了。

客厅里,谢柏尘拿着医生嘱咐我吃的叶酸,手里还有一张我怀孕了的,医生开出来的铁证。

我:「……」

我麻了。

我没想过,谢柏尘会来上门纠缠我,随手将这些东西放在了客厅茶几下的抽屉里。

谢柏尘见我出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

继而,快速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我见势头不好,正要退回去,却因为紧张,反手带上了门。

片刻,谢柏尘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我面前,直勾勾地看着我。

他比我高一个头,加上我还心虚,顿觉得有威压。

我脑海里再次闪过十几套渣女台词,又是没来得及说出口,谢柏尘一手将我壁咚在我身后的门上,低头看了眼我尚平坦的肚子,

「月白,你没出息,就为了个还没成形的球,放弃已经到手的、有八块腹肌的美男。」

我:「……」

我心说:现在别说你只有八块腹肌,你就是百八十块腹肌,我也看不上了。

我咽了口唾沫,强行镇定下来。

渣女台词也终于派上了用场:「谢柏尘,那啥……你换个思路想,肚子里的球,ta 不一定是你的。我在你之后,已经换了五个男朋友了。」

谢柏尘:「……」

我听到了他的磨牙声。

「宁月白。」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就你那五个连手都没有牵过的男朋友?」

我:「……」

他都知道。

我摆烂了:「你想怎样?」

他:「买一送一,买小送大,捆绑消费。」

我:「……」

不可能。

我正要拒绝。

他倏忽微微弯腰,低下头,双手捧住了我的脸,一脸情深地看着我。

说:「月白,我是说真的,你若是不放心,我们签协议。」

顿了顿,「协议内容由你定,好不好?」

再顿了顿,「我喜欢你,很久了。」

谢柏尘占了生得好看的便宜,即使看人的时候,什么也没做,也能给人一种情深似海的错觉。

何况他还深情地看着你。

此刻,我看着他温柔的眸子、坚定的神色,不知何故,再次想起在国外时。

那晚,他趁着我睡得迷迷糊糊,亲吻着我的脖子,说:「月白,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我们可不可以就这样一辈子走下去。」

一辈子,一辈子啊。

那么美好的词,我当时明明听到了,却不敢做任何回答。

只敢压下心中的悸动,当成欲望的源泉。

可眼下,我不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他说这话时神色太过专注乱了我的心,抑或是他隔夜的酒气熏醉了我。

让我鬼使神差想点头。

9

正是我想点头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脑子一瞬间清明过来,推开他,要去开门。

然后,我看见他刚才还深情的脸上全是愤怒。

却不敢再强迫我,干脆帮我去开门了。

门外,是他的助理,拿着他的衣服,笑说:「谢总,我打你电话关机,就擅自先过来给你送衣服了。」

他揉了揉额头,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衣服,「很好,干得漂亮,不愧是你!这么能干,要不去非洲开拓业务吧。」

助理:「……」

自称软脚虾的助理,只愣了一秒,风一样消失在了门口。

助理走后。

气氛没了。

他见我梗着脖子看他,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竟还给了他一句:「多少钱,买断关系。」

他妥协了。

说:「月白,我不强迫你,我重新追你,你不接受,我们再议。你先将我的号码从你的黑名单拉出来,行吗?」

我脑子清明了,也机灵了:「说得好像你追过我一样?」

他:「……」

他不服:「我没有追你,我专门跑去国外蹲你?为了投你所好,被你薅着加班加点半个多月,将自己熬成熊猫,图哪样?」

我:「……你不是去忙里偷闲的吗?」

他:「我若是从一开始就说,我是去蹲你,去追你的,你会跟我坐下来好好谈合作吗?」

我:「……」

我大概不会。

我甚至可能不会跟他合作,哪怕我想跟他家合作很久了。

说来也是好笑。

尽管我父亲跟谢伯父交恶很多年了,但我对谢柏尘的印象一直很好。

一直停留在他曾护我的时候。

那时,我们都才八九岁,我爸因为我妈算计了他,家暴我妈。

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刚好赶上他们吵架动手。

我爸朝我妈扔杯子,我下意识地朝我妈扑了过去,杯子砸在了我脑门。

虽然我妈第一时间送我去医院了。

但还是留下了好大一个包,瘀青了好大一块儿。

翌日,我去上学的时候,谢柏尘见我脑门上的包,气愤地问我:「谁打你了?」

还是那句话,家丑不可外扬。

于是,我胡扯:「江禹殊。」

谁让江禹殊头天故意扯我辫子了?

我胡扯得有理有据:「江禹殊昨天扯我头发,今天就长了这么大个包。」

谢柏尘逮着放学时间,将江禹殊揍了一顿,警告他:「再扯月白的辫子,我还揍你。」

江禹殊那时个子没有谢柏尘高,但智商已经比谢柏尘高了。

在看见我脑门上的包后,就明白自己被冤枉了。

用看二百五的眼神,看了眼还气愤的谢柏尘,又看了眼有些心虚的我。

嫌弃我俩说:「你俩是一个装傻,一个真傻是吧!」

我俩:「……」

虽然江禹殊当时没跟我俩计较揍他的事,但事后跟我俩绝交了好几个月。

次年,谢家搬家,我跟谢柏尘直接断了联系。

谢柏尘甚至都没有跟我告别。

所以后来,陪着我长大的是江禹殊,中途退场的是谢柏尘。

10

我将谢柏尘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他已经知道了。

拉黑他也就没了意义。

谢柏尘贼会得寸进尺,在我将他从黑名单拉出来后,以我怀孕照顾我为由,要搬进我家。

我当然拒绝。

然后,他跟钱多烫手似的,不知道用什么条件跟价格买了下了我隔壁那家人的房子。

我:「……」

败家爷们儿!

但我不住海边,随他去,懒得管。

倒是因着他这一大举动,加上我肚子渐渐有些瞒不住了。

我微姐知道了我怀孕的事。

她抽着嘴角,边帮我打理公司的事,边打趣我:「月白,不愧是你,还得是你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她:「别人是总裁娇妻带球跑,你是总裁直接带球跑。」

我:「……」

而谢柏尘真认认真真刷起了《追妻》副本。

每天早上等在我家门口,挤走我的司机,让我司机怀疑他是想抢饭碗,偷偷瞪了他好几次。

有一次还嘀咕:「现在为了赚钱都这么卷了吗?连总裁都开始向下发展,抢司机的活路了?」

在谢柏尘私下给他加了工资后,他立马改口,「瞧这恩爱的,对了,谢总,宁云路那家叫『小粥粥』的海鲜粥,宁总很是喜欢。以前路过,时常去吃。」

我:「……」

若不是看在他跟了我三四年的分上,我高低得骂他一顿。

晚间下班,谢柏尘又早早等在我办公室里。

惹得我微姐一阵羡慕说:「月白,你实现了我的愿望,左手搂美男,右手赚大钱。」

我没好气地看她:「让给你?」

我微姐将头摇成拨浪鼓:「挥锄头这种事,是个人都不能干,何况是朝自己好朋友的墙角挥锄头。」

我:「……」

然后,那丫转头将我一天的行踪报告给谢柏尘。

明明我一天都在办公室,她非说得我这一天跟去工地搬砖一样辛苦。

让谢柏尘心疼得不行。

好几次问我:「要不,干脆休假。」

而周末,谢柏尘更是雷打不动地赖在我家里。

赖了一个周末后,见我没拒绝,再次得寸进尺,晚上干脆睡在我次卧了。

怎么赶都赶不走。

有一晚,我夜里醒来,见客厅有光。

推开门却见他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手机掉在地上。

我走过去捡起手机,看见手机页面停留在他搜索「原生家庭创伤如何抚平……」上。

我的动静惊醒了他,他睁开眼,抬头对上我。

「月白,怎么了?」

夜里人静心静。

更容易看清他的情绪。

他好看的眸子里都写着担忧。

他不会是担忧我,这段时间一直睡沙发吧?

想起他手里搜索的内容,我突然觉得心口有些胀。

好一会儿,我才若无其事地将手机还给他,问:「怎么不去房间睡?」

他倒是直白,当然,也可能是他故意的。

他说:「我怕你要起夜,所以,干脆就睡这里,你有什么情况,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我:「……」

妈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在这样的深夜里,说这样温情的话。还用这么低沉的嗓音,展示自己的可怜。

惹得我心跳加速。

还有些愧疚。

目的只有一个,想爬老娘的床!

事实证明,我想得没错。

在我一个冲动,嘴瓢了句「想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情况,睡我旁边不是更清楚吗?」后,他眸子闪过一丝欣喜。

二话没说,麻溜地去了主卧。

生怕我反悔似的。

我:「……」

……

人心是能捂热的。

何况,本来我当初就对谢柏尘有见色起意的意图。

且,人总不能因噎废食。

我爸我妈都已经过世了,我没原谅过我爸,但也不能因为那么一个渣男,而一棒子打死一船人。

譬如,谢伯父跟谢伯母,这么多年过去,就从未出过任何波折。

谢伯父更是恨不得去哪儿都带着谢伯母,五十多岁的人了,新闻每次拍到他俩,都是手牵着手。

偶尔还秀恩爱。

故而,在谢柏尘锲而不舍地追了我一段时间后。

我动心了。

起了跟他试一试的念头。

然后,我忘了一件大事!

11

江禹殊回来了!

回来直接来了我的办公室,将户口本往我办公桌前一摆:「月白,走,登记去。」

我:「……」

我忘了跟江禹殊说了。

好巧不巧,今天,谢柏尘又打着跟我公司合作项目的名义,在我办公室瞎晃悠。

江禹殊当然看见谢柏尘了,他这举动,摆明了就是来给谢柏尘添堵的。

他把户口本往我桌子上摆的时候,还故意挑衅地看了眼谢柏尘。

我捂了捂脸。

两帅哥争一女的戏码,听着很让人羡慕。

但实际是个修罗场。

尤其是还建立在江禹殊故意想给谢柏尘添堵的基础上。

谢柏尘立马站起来,问:「江禹殊,你什么意思?」

江禹殊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月白没跟你说吗?我们打算今天领证,下个月办婚礼。」

我:「……」

说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谢柏尘回头看我,江禹殊也直愣愣地盯着我。

我把捂脸的手放下。

我这人,自己做事自己担。

我解释:「领证确实约在今天,但是没有婚礼,后面那项是他的临场发挥。」

谢柏尘:「……」

谢柏尘:「你要跟他领证?为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江禹殊抢白:「因为我们是真爱。」

屁的真爱。

我跟江禹殊唯一的感情就是:这么多年,他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我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冤大头坑。

那些年,我为了架空我爸,拉踩我爸的情人时,没少麻烦他。

有一次,我还脑洞特大,跟他说:「要不,你去勾引勾引我爸的情人吧,凭借你的美貌,一定能拿下她,拿到这些年她从宁氏挪用公款的证据。」

换来了江禹殊一顿臭骂!

但我将我爸挤下宁氏总裁位子的那次,江禹殊功不可没。

那是三年前的事儿。

我跟江禹殊做了个局,用一个废项目再次动荡了宁氏的股市。

将宁氏一部分忠于我爸的股东的钱,全套进去了。

逼得他们只能抛股。

江禹殊再帮我低价全部收回。

加上我妈手里原本的股份,宁氏才得以换了董事长,换了总裁。

掌控在我手里。

江禹殊为此还欠了他朋友一个天大的人情。

因为那场局,全仰仗他那朋友在官场的权势。

但我至今没去谢谢他那朋友就是了。

江禹殊不跟我说他那朋友是谁。

说官场的人,不好太明目张胆,要低调。

话题扯得有点远。

先解决眼下的修罗场。

我朝江禹殊说:「别添乱了,哥!」

这话的意思,他百分之百听懂了,就是跟他说,我打算跟谢柏尘试一试。

但江禹殊假装没懂,立马翘起尾巴,得意洋洋地看向谢柏尘:「听到了吗?月白叫我哥哥,你有这待遇吗?

「现在都还只落得一声『谢柏尘』吧,啧啧,还是全名。」

我:「……」

我麻了。

他跟谢柏尘什么深仇大恨,见不得谢柏尘舒心。

为了防止这厮等会儿更丧心病狂,我率先打断他:「哥,哥,哥,你是我亲哥!」

他无缝衔接:「嗯,情哥哥。」

我:「……」

我看了眼谢柏尘,谢柏尘的脸黑成了锅底。

对江禹殊说:「你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这话让江禹殊跟被踩了尾巴一样,顿时炸毛了,给谢柏尘添堵都顾不上了。

连我一起骂:「就说你俩当年做错了事,就不认错,现在还是不知道认错。」

我:「……」

谢柏尘:「……」

我心虚地看着江禹殊:「我错了,真错了。」

最终,这场修罗场结束于谢柏尘请江禹殊吃饭。

吃人嘴软。

江禹殊吃个饭的空当,还顺便帮我跟谢柏尘确定了恋爱关系。

当然,吃完饭,他又记起了要给谢柏尘添堵的事儿,走之前欠了吧唧地跟我说:「若是觉得谢柏尘不行,肚子里的孩子咱就换姓,跟我姓江。」

我:「……」

谢柏尘:「……」

气得谢柏尘险些跟他骂娘。

等江禹殊走了,我看着笑得一脸二百五的谢柏尘。

莫名有种……我好像被他俩给一起忽悠了的错觉。

12

跟谢柏尘在一起后。

谢柏尘每天都在研究要怎么跟我求婚。

被我一口给回绝了。

我才不要穿加大码的婚纱参加自己的婚宴。

谢柏尘退而求其次,要带我去见谢伯父跟谢伯母。

实话,在这件事儿上,我真忐忑。

当年,我去找谢伯父,想跟谢伯父谈合作的时候,谢伯父就直接没见我。

于是,我担忧着担忧着,再次找上了江禹殊问意见。

这么多年,我身边就微微跟江禹殊。

这件事,微微给不了意见。

我给江禹殊发信息:「哥,谢伯父和谢伯母不会因为当年跟我爸的旧事,不待见我吧?」

江禹殊那边回复的很快:「不会。」

我:「?」

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你不是一直问我,三年多前,帮你将你爸拉下宁氏董事长跟总裁位置的人是谁吗,就是谢伯父。」

我:「……」

我:「……」

我惊呆了:「什么情况?」

他:「回头你见了谢伯父,自己去问。」

……

七天后,我信了谢伯父跟谢伯母真不会不待见我。

两老原本在国外的,为了见我,专门回国了。

很多年不见二老了。

犹记得小时候,我时常去谢家串门。

二老那时待我是极好的。

我至今都不知道,谢伯父为何突然就跟我爸交恶了。

直到我这次见到二老。

谢伯父不愿意重提当年的事,是谢伯母说的。

谢伯母说,谢伯父在知道我爸找小三,还家暴我妈后,当年劝过我爸,做人不能如此无耻。

发达了,就抛弃、算计陪自己一路走来的妻子。

一个商人,连最基本的诚信都不讲,何以立身。

结果,谢伯父劝我爸回头没成功,还被我爸反向输出了一波。

劝谢伯父学学他。

谢伯父一气之下跟他断了交。

后来不愿意见我,是因为我那时候正在讨好我爸。

他以为我跟我爸一样没良心,看不见自己妈妈的难处,伤心。

在从谢柏尘嘴里知道,我做那么多,是要我爸下台后,才帮了我。

而不愿意让江禹殊告诉我是谁,是不想让媒体知道后,拿来做文章。

我:「?」

等等,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重点?

回去的路上,我盯着正开车的谢柏尘,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算计我爸的?」

谢柏尘:「……」

谢柏尘不说话,半晌给了我一句:「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的情况我都了解。」

我:「……」

回到家后,在我说生气会影响孩子发育的威胁下,他才说了实话。

江禹殊说的!

我:「……」

我就说,我上次就有种被他俩给联手忽悠了的错觉。

谢柏尘:「那我不是没办法,但凡你愿意多单独跟我出来聊聊,我需要求到江禹殊那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那里去。」

他愤怒:「我揍他一顿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竟然还逼着我跟他道歉,才愿意帮我。」

我:「……」

他倏忽过来自身后抱住我,用下巴摩挲我的头顶,低沉着嗓音说:「月白,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

我突然就有些想哭。

吸了吸鼻子,问他:「你不觉得我这般算计自己的父亲,很过分吗?是一个不孝女吗?」

他突然语气严肃:「月白,你很好,一点都不过分,是你爸做得太过分了。」

我:「……」

我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谢柏尘顿时慌了,手忙脚乱:「月白,月白,月白,你别哭啊。」

我:「……」

我却哭得不能自已,哭到崩溃。

我妈住院时,我没崩溃;

我妈离世时,我没崩溃;

我爸也出了车祸离世时,我还是没崩溃。

却在谢柏尘几句话里,哭到崩溃。

谢柏尘不知道,时光如果能够倒回去的话。

三年前,我会选择不算计我爸。

不将他从宁氏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

就是因为我将他从宁氏总裁的位子上拉了下来,他的情人气不过,才上门去挑衅了我妈。

跟我妈说:「即使你女儿掌控了宁氏又如何?我现在还不是一样拿你以前跟老宁打拼下来的钱挥霍。」

她咄咄逼人:「老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晚年无忧。我身边还有老宁,这些年,老宁可曾有一晚是在你身边睡的。我们再将女儿从国外接回来,天伦之乐,老宁答应将手里剩下的股份全部给我女儿。」

她:「而我现在也依旧掌控着公司一部分大权。」

我后来无数次调出那段监控,看那段监控。

拿着监控视频质问我爸。

但我爸在我妈死后都没有一丝丝悔过之心。

甚至在我妈死后没多久,就打算娶他的情人进门。

他会出车祸,正是他赴他情人的约时,边开车边跟他情人打电话导致的。

车祸很严重。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宣布,救治无效。

而他的情人赶来医院,想为她的女儿争取遗产。

很可惜,意外到来的太快,我爸没来得及立遗嘱。

我成了唯一合法继承人。

他情人想闹,想将自己的女儿叫回来做亲子鉴定。

没成功。

我直接让人拦在医院门口,没让她进来医院。

医生宣布救治无效死亡后,我麻溜地签了字。

一刻都没耽误,直接火化,当天出盒,任何可以做鉴定的东西都没有给她们留下。

在害死了我妈后,还想让她女儿回国跟我争家产,想着吧。

遗容都不会给她们见一面。

甚至,我爸情人连我爸的葬礼都没来得及参加,就直接被抓了。

这些年,她利用我爸秘书的职务之便,挪用公司的钱高达八位数。

这辈子出来无望。

我爸在位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着她,我可不会。

直接洗牌。

没去找我爸私生女的麻烦,都是因为那丫一直在国外,没回国,也没来招惹我。

这些事,我现在也没敢跟谢柏尘说。

我不知道,他若是知道,我当年如此狠心对过我爸,

还会不会依旧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一句我做得没错。

13

时间过得很快。

几个月后,我生了个女儿。

谢柏尘笑得见牙不见眼,逢人就说,这是我女儿。

江禹殊打定主意,要给他添堵,在我生下女儿取名字时,专门赶过来当着谢柏尘的面问我:

「月白,干女儿要不还是跟我姓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江……」

话没说完,被谢柏尘拉了出去。

他这次是真又被谢柏尘给揍了一顿。

他气得指着谢柏尘的鼻子骂:「你这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是吧!当初问我要月白信息的时候,你装得跟个孙子似的。现在月白到手了,就成了大爷了!」

又半年,我跟谢柏尘的婚礼提上了日程。

婚纱设计师是一不太出名的小众设计师,叫萧晓。

今年才从国外回来,在 A 城自己经营一家婚纱店。

是我看过她的作品后,自己挑上的。

见面才发现,她挺年轻的,还生得十分漂亮。

只是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有没有见过她,得到的结果是没有。

我说:「萧小姐有些面熟。」

她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但太快,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

随即,她撩了撩额前长发,笑容得体,举止一看就是富养长大的,说:「大概是我生了张大众脸吧。」

我心说,大众脸能生成你这样漂亮,大众脸的人群真是谢谢你。

我们聊了一会儿。

她走时,夸我:「谢太太,你很美。」

其实,我生完孩子后,还有点胖,没彻底瘦回去,但谢柏尘跟怕我跑了似的。

明明已经领证了,非要紧赶忙赶的举办婚礼。

……

大概是一孕傻三年。

我没了以前敏锐的洞察力,当时萧晓明明表情不对劲了,我都没有去细想。

发现萧晓不对劲,竟是在两个月后。

我去试婚纱,拿婚纱的时候。

然后,我在她的婚纱店里看见了谢柏尘。

原本我跟萧晓约的并不是那天,只是那天刚好在那条街谈一个项目,顺便就去了。

主要是微微催的,她说:「月白,快去试试,先给我开开眼。」

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

然,尚未下车,却透过玻璃看见了谢柏尘在她店里。

两人面对面坐着,在说着什么。

萧晓一直微笑着,但她对面的谢柏尘不知道说了什么。

萧晓突然便哭了。

我:「?」

我:「!」

我:「……」

微微也看见了,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我,竟是比我还慌。

语气有些急:「月白,眼见不一定为实,他们只是谈话而已。」

我咽了口唾沫。

脑子里一瞬间不由自主地闪过当年我爸出轨,还家暴我妈的那些不愉快画面。

甚至直接在心里将谢柏尘打上了出轨的标签。

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见鬼的洞察力这时候回来了。

阳光自玻璃窗外洒在萧晓的侧脸上,她捂脸哭泣的模样,一瞬间让我醍醐灌顶。

我知道为什么初见萧晓就觉得她有些面熟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跟我爸的情人生了两分相似。

她很可能是我爸的私生女!

我:「……」

这特么是哪里来的孽缘,她竟是我自己亲自选上的婚纱设计师。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下车,跟微微说:「走。」

微微不走,嘴里骂骂咧咧:「凭什么,不能走,下去问他们要一个说法。是误会当面解开,不是误会……」

我捂住了她的嘴。

跟司机说:「回公司。」

我不是泼妇,我不想现在下车,一身火气地面对谢柏尘。

14

这晚,谢柏尘较晚回家。

保姆带着女儿睡了,他才回来。

等他回来的时间,其实我有些不安。

我是相信他的。

我在放下心结,跟他领证的前一天,曾问过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还十分不要脸地怀疑他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

民政局门口,他很认真地回答了我。

他说,没那么长远。

十岁,他家搬家那天,他因为睡到中午才起床,起床就直接被谢伯母塞进车里了。

那时脑子都没想过要跟我告别。

只是年幼不知,那句因为睡了懒觉而没说出口的「再见」,经年后都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有些遗憾。

但随着时间推移,长大,这遗憾也早已忘记。

多年后,商宴再重逢。

他甚至没有认出我来。

他理直气壮:「谁能想到,你没了当年的婴儿肥后,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

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该计较他说我以前不好看,还是该夸他会哄人。

他会认出我来,还是因为江禹殊在我身后,隔着人群唤了我一声「月白」。

而我回头看江禹殊的时候,一脸迷茫。

那迷茫的模样,像只迷路的小白兔,让他一瞬间动了心。

俗称——一见钟情。

我嘴角抽了抽,「我那时候一脸迷茫,是因为我近视,而我那天忘记戴隐形了!」

他:「……」

他:「……」

他:「……」

他轻笑:「反正动心了,后来我知道你不但不是小白兔,还是条能吃人的狼时,不一样还将自己往你手里送?」

他说他原本是想帮我扳倒我爸就开始追我的。

可我扳倒了我爸,我妈出事了。

等我妈的事情过完,我爸又出事了。

所以,追我的事,才一路拖到如今。

但在我家里出事的时候,他却是从未缺席过,只是是以朋友的名义。

继而,我猛地想起他在国外跟我签的那个合同。

是真的敢下血本。

本着我俩谁都不能毁约去的。

我默默朝他伸了个大拇指:「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给你点个赞吧。」

他:「……」

甚至为了安我的心,领证前,他提议签署,若是他婚后出轨,自己净身出户的协议。

我拒绝了。

他若真要鬼迷心窍出轨,跟他净身出户丝毫不冲突。

还可能会让他为了不净身出户,无师自成影帝。

我嫁他,是因我喜欢他,相信他不会变心。

若他真的要变心。

我也可以独自美丽。

……

可明明领证前,我就想得很清楚了。

但在今天见过他跟萧晓坐在一起,萧晓还在他面前哭过后,我脑海不可控制地在想,如果他真的是出轨,或者,从最开始就是他帮萧晓算计我……

这念头才上脑,我心口一阵阵窒息。

以至于谢柏尘回来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我不对劲。

他多聪明。

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下午的时候见过他跟萧晓一起的画面了。

他走过来,抱住我说:「月白,我会去见萧晓虽然狗血,但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狗血。」

我:「?」

他:「我是去取消我们的婚纱礼服在她那里定做的单的,我前天才得知,她……是你爸的私生女。」

他:「我想你不会想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纱出于她的手里,也并不想再跟她有任何接触。」

我:「……」

他解释完,望着我问:「月白,你信我吗?」

我望着他的眸子说:「信。」

在他没回来之前,我便是信他的。

只是被我爸妈当年的阴影影响。

但谢柏尘不是我爸。

他的人品,他对我的爱,都摆在那里。

冷暖我心中自知。

故而,我没再过问,萧晓为何会在他面前哭的事儿。

尾声

但我跟谢柏尘举办婚礼那晚。

我还是知道了。

谢柏尘的助理喝多了,大着舌头跟微微讲了个全。

微微又给我转述了个全。

谢柏尘会知道萧晓是我爸的私生女,是因为萧晓去监狱看她妈时,被她对手看见了。

她对手为了抢她生意,将她私生女的身份以及还有个坐牢的母亲的事儿,给公布了。

谢柏尘联想了一下,再查了一下,便确认了。

她对手这事做得缺德。

所以,并没有影响到她其他生意,只影响到了我跟谢柏尘。

谢柏尘去找她退单的时候,她明知不可能,还是挽留过。

她说:「我并非有意要接近你们,也没想过去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只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留下客户而已。」

谢柏尘:「你的能力,月白认可。但我们都没有圣母心,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不牵连无辜。」

谢柏尘加重语气:「前提是真无辜。」

微微在电话那边,嗷嗷直叫:「谢总这威胁真有水平……」

我抬头看了眼刚好从浴室出来的谢柏尘……的八块腹肌。

果断挂了电话。

闺蜜别影响我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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