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男神渴了，我为他端茶倒水。
男神累了，我给他做甜点，配精油，做私人 spa。
他趴在沙发上，回过头温柔看着我。
我以为他会说——
「你这么好，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没想到他说——
「你不会爱上我吧？可别。」
1
我和乔仁从小就认识，他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考试满分，各项比赛第一名，长得帅！
他就像天上的月亮，而我是觊觎月亮的人。
高考结束不久，我站在乔仁家门口，举着一大把假花，上面的星星灯一闪一闪的。
我看见他出来，用力挥动手中的花，对他大喊：「乔仁，我喜欢你！」
紧接着，他妈梁舒美拉着我妈从屋里出来。
梁阿姨微笑看着我，我妈脸色尴尬，拉着我就走。
我还没等到乔仁的回复，只好在脚步停不下来的情况下回头看他。
只见他走近我，凑近我。
我满脸娇羞，听见他说：
「你不丢人，我还要脸的。」
我的花掉了，连同我的暗恋。
我闷着头跟着我妈回家，关上门，我妈对我叹了口气。
「小霓，乔仁他们家要搬走了。」
「哦。」
「他爸在城里发达了，来接她们娘俩回去了。」
「嗯。」
「她妈希望我跟她一起去，去她家做工，说找别人不放心。」
「嗯？那我也去！」
我好天真，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暗恋不成，我可以明恋。
2
我和我妈来到了乔仁他家的大别墅，附带室外大草坪的那种。
我妈很开心，因为工资给得很高。
我爸是个赌徒，欠了很多钱。
最初的那几年很难，我妈一天打三份工，每天休息时间不足五小时。
我逃课、缺课，挤出时间去外面打工，我们娘俩总算还了一部分钱。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我成绩不怎么好。
高考意料之中的落榜了，后来我在一家咖啡店打工。
不过离乔仁学校很近。
Nice！
乔仁和他兄弟们来喝咖啡，看见我的时候，表情愣了愣，随后对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的兄弟不明所以，也跟着对我点点头。
这是在兄弟面前认可我的存在？！
我屁颠颠跑过去记录好他们喝什么，并在端过去的时候跟他们说：「乔仁专属咖啡。」
上面有我画的爱心。
他的寸头朋友对他挤眉弄眼。
「有情况啊，乔少爷。」
「别瞎起哄。」乔仁瞪了名叫大权的男生一眼。
接着转头看着我。
我立马澄清：「对，没情况，还在追求中呢。」
他的兄弟们闹得更欢快了。
寸头问我是 A 大哪个专业的系花，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刚想开口，乔仁突然语气不善道，「瞎问什么，都说了我们没关系，听不懂人话吗？！」
乔仁的脸色很黑，没人再敢起哄。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愤，我打圆场道，「今天免单！以后还请大家多来光顾哦！」
气氛重新热络了起来，只是没有人再打趣我和乔仁。
我压抑住心里的酸涩，给自己打气。
只要我变得足够好，总有一天，可以站在乔仁身边的！
乔仁走的时候黑着脸和我说：「谁让你说在追求我的？」
「不让追？不能追？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陈霓，别把你的幻想放在我的身上了，你觉得我们哪里适合？」乔仁眼眸深沉地看着我。
「颜值？」
乔仁沉默了，他没否认，只说了句：「肤浅。」
我的美貌得到了喜欢之人的承认，我又有动力了。
3
我白天打完工，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并报考了自考专科和自考本科。
我知道，无论是学历还是家世，我都跟乔仁差距很大。
但我会一点一点追上我们之间的距离。
晚上，我拿着包装好的点心回了乔家。
大门是锁着的，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听见乔仁、乔叔叔和梁阿姨在交谈。
梁阿姨说，就算他谈恋爱，也要找个和他同样优秀的女朋友，不准随便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我捏紧手中的袋子，又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交谈声没了。
我小心推开门进去，乔仁靠在沙发里，满心疲惫。
见到我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没多说些什么。
我朝他举起手中的点心。
「送给你。」
他接过来，尝了一口之后，余下的快速吃完。
「谢谢，咖啡店剩的？」
「我做的。」
「嗯，这个蛋糕有点焦了，不过焦一点也挺好吃的。」
「那我以后都做给你吃？」
许久之后，久到我准备离开，才听到一声小小的「嗯」。
借着每日的小点心，我和乔仁的关系，亲近了很多。
但这仅限于没有外人的时候。
「小霓，我手有点酸，你帮我按一按。」
「没得问题。」
我用祖传手法给他按。
我知道他最近压力有点大，要完成课业，又要开始慢慢熟悉乔叔叔公司的业务。
看着他在我轻按之下放松的表情。
我可太满足了！
我愿把这种「使唤」称之为依赖！
一个人习惯一个人的好，那岂不是就逃不开了！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三年。
这期间，我拿到了本科学历学位，正在准备考研。
而此时，乔仁大四了。
我仍旧在努力奔赴月亮。
4
周末，乔家要办一个午宴。
我从大清早就开始准备。
这几年，为了满足乔仁的嗜甜欲望，我变着花样给他做甜品。
既要控糖又要好吃。
为此，我没少下功夫。
做好后，我拿起一个，尝了一口。
完美。
充满爱做出来的甜品就是不一样。
「小霓！」
梁阿姨在外面叫了我一声。
我将手洗干净，戴上新的一次性手套，迫不及待将手中的甜品端了出去。
然后我看到了乔仁，看到了他身边的陌生人群，还有一位女生。
黑长直，温柔笑容，雪白裙子，仿佛一尘不染的仙女。
仙女看着我，笑得友善，「你就是阿仁家保姆的女儿？听说你做的甜点很好吃，今天终于可以吃到了，谢谢你。」
我看着她眼底划过的讥讽，好茶！
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
「不好意思，我是乔仁的朋友，不负责给人做甜点。」
「这样啊。」她目光锁定在我身上，透着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原来你是阿仁的朋友，都没听他提过。」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我看向乔仁，想看他怎么说。
但乔仁压根就没看我，他的目光锁定在女生身上。
还调笑似地说了句：「怎么？吃醋了？」
女生面上露出一抹羞怯，「别乱说，我才没有。」
「哦~」
周围有人起哄。
这一次，乔仁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没有否认。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那一刻，我真的特别像个小丑。
我沉默不语，僵硬地将甜品放在桌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进了厨房，我脱掉围裙，准备出去透透气，乔仁妈妈却堵了进来。
「小霓。」
「阿姨……」
梁阿姨示意我坐着，她也一并坐了下来。
「今天乔仁做主，喊了他朋友过来玩，没有麻烦到你吧。」
「不麻烦。」我微笑着。
「乔仁他啊，自己优秀，交的朋友也都很优秀。」她的表情依旧很和善，「特别是那个叫舒意的女生。家里条件好不说，自己本身也争气，她是 A 大大三的金融系学生，正在准备考研。以后毕业了，她还能去公司帮乔仁的忙……这样的女生才配得上乔仁，你说是不是啊，小霓？」
我的笑容挂不住了。
原来是这样。
其实不用梁阿姨敲打，我现在也认清自己的地位了。
乔仁没有喜欢的人时，我还能鼓励自己。
现在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家里也明确表示看不上我，我还往上凑，那叫什么傻逼事？
「没错，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上乔仁。」
我说完这句话后，梁阿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5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最后茫然地站在公交车站台。
突然，我的包被大力拉扯住，我整个人往后仰，下意识抓住了前面人的衣袖。
「撕拉」一声。
我想我引起了这个男人的注意，他回过头看我，眼底闪过惊讶。
我本想先道个歉，结果发现我包没了。
该死的小偷，趁我失恋偷我的包！
不讲武德！
我转身就往小偷逃的方向冲。
人总不能人财两失吧！
我跑到半路气喘吁吁的时候，那个被我撕破衣服的男人风一般的身姿从我身边擦过。
我瞪大眼看着他一拳把小偷打倒，然后再一脚，一只手拿着我的包，另一只手拨通了报警电话，身子还牢牢把小偷锁在地上。
在他将包放在我手中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
我不得不承认，有被帅到。
附近的警察很快来了，男人陪着我留下来一起回顾事件。
公交站正好有摄像头，按流程登记一下后，警察就让我们出去了。
我和对方面面相觑。
看着他缺了一半的衬衫袖子，里面露出了轻薄的肌肉线条，我尴尬地反应过来，罪魁祸首就是我！
「抱歉！」
我用最诚挚的声音大喊了一句，并加上我的九十度鞠躬。
男人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正准备走。
我拉住了他，「你衣服多少钱，我赔你吧。」
男人停下来看我。
「你赔我？」
「对！」
「这衣服有点贵。」
我：「……」
我捂住我的肾，表情凄惨：「你说吧，我还有肾。」
男人被我给逗笑了。
「开玩笑的，转我八块八就行。」
说完，男人就拿出手机二维码。
我一扫，发现不是收款码，但还是加了他好友。
我当然不信只有八块八，咬牙给他转了八百八十八。
如果不是这位好心人，我的损失会更大。
但好心人无论如何都不收，我只能给他转了八块八。
简直就是男菩萨！
6
回到乔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没想到，会在门口看见乔仁。
「陈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我惊讶于他在等我。
大概是我脸上惊讶的表情太明显，他倒是怒了。
「你不知道你妈会担心吗！」
我早就跟我妈说了我有事会晚点回来。
我妈要是真担心肯定会联系我的。
我装作没看出他这么蹩脚的借口。
「你有事吗？」我态度冷淡。
乔仁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然后缓缓开口道，「舒意是我的女朋友，她今天说的那些话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如果说我在看见乔仁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妄想。
那么此刻，这丝妄想也彻底被他斩断了。
我们终究是云泥之别。
但这不是他可以看不起我的理由。
我忍着眼底的湿意，昂首看着乔仁，「她没有说错什么，你不必替她道歉，我不觉得我妈在你家当保姆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也不觉得丢脸。」
我妈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我平时也会在乔家免费打杂，我们不是乞丐，更不是寄生虫。
乔仁蹙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可笑，「那你是什么意思？特地来告诉我你有女朋友了，让我以后不要再纠缠你？离你远一点？」
就在我以为他会再次否认的时候，乔仁沉默了。
原来，月亮也有阴暗面。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乔仁，你放心，我没那么贱。」
晚上，我怕打扰我妈休息，只能偷偷躲在别墅内围墙的一角哭。
我难过的不是乔仁的现实，我当然没有权力阻止别人奔向更好的人。
我难过的是，自己的一腔真心好像成了一个笑话。
他看着我越陷越深，最后再给我致命一击。
告诉我，我不配。
6
趴在墙角偷着哭的我，脑袋上突然被一个东西砸中。
这一举动刚好撞我枪口上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谁这么不讲道德！大晚上往别人草坪里丢垃圾！
真是浑身上下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我捡起东西，气冲冲往门口跑，却因为手中的东西停下脚步。
这是一朵盛开的黄色蔷薇，上面坠着一个小纸条。
借着路灯，我看清了上面隽秀的字。
——开心点。
什么嘛……
心中的怒气消散，我将蔷薇花种进了乔家湿润肥沃的土壤一角。
一个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小角落。
然后将那张纸条夹在手机壳里。
开心点。
此刻确实开心了一点。
没有了乔仁，还有赵仁、李仁……
我可以失去乔仁，虽然他从来没有属于过我。
但我不能失去自己。
因为要全心备战自考，我辞掉了咖啡店的工作，今天是最后一天到这里上班。
果然，人在金盆洗手前一定会出事的！
不出意外，该出意外了。
我给人送咖啡的时候，脚下一滑，咖啡直接倒在了客人身上。
他的衬衫挽到了手臂上，整条手臂都被我烫红了。
「对不起。」
我赶紧跑到后厨，拿出一袋冰块和烫伤膏递过去。
男人拿着往手上敷。
我弯下腰，没敢抬头，「不好意思，你要多少钱，我赔。」
「又赔？」
我一抬头，一个熟悉的面孔笑着看我。
嚯！这不是之前那位见义勇为的帅哥吗？
「不好意思啊。」
我确实该不好意思，瞧瞧做的啥事，这位帅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
「我上辈子可能是欠你的。」
果然，男人见着我后，说出了这句话。
我也在心口叹气，唉，我们多么心有灵犀。
这次见面，我知道了他的名字——程乐生。
我在后面给他加了个括号，里面写着「债主」二字。
两次遇见让我好奇地打开了他的朋友圈，清一色的风景图，还有一些可爱的猫猫狗狗。
文字一般是简单附着几句话，比如：「距离她近了一点」、「不知道她喜不喜欢」、「突然看到的，想分享给她」。
最近的一条是——
「月色真好，适合相遇。」
啧啧啧，这秀得，一看就是一个有对象或者有喜欢的人的朋友圈。
7
在咖啡店打工的时候，认识了 A 大的学生王芝芝，我旁听的课和她多处重合，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去阶梯教室旁听的路上，王芝芝八卦道，「刘老生病了，来了个新的代班老师，贼拉帅！已经在 1 班讲过课了！」
「真的吗？」
我带着耳机，听着里面传来的纯正英语发音，敷衍应付她。
「对呀。不过就是人有点刻薄，有女生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这和你刚好卡在及格线的成绩有关系吗？』我去！这种男人有女友真是天理难容。」
「确实是。」
我一边不走心地附和，一边打开了 103 教室的门。
一股清淡的香水撞入我的鼻子，我下意识退后几步。
我抬头一看！
竟然是我的债主！
「你怎么在这里？」
程乐生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道，「你觉得呢？」
我：……
如何面对霸总反问？
「你也是 A 大的学生？」我疑惑道。
可看他的气质，不像啊。
突然感觉我的衣角被人用力拽住了，我一回头，就看见王芝芝拼命冲我眨眼。
「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
王芝芝倒吸一口凉气，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冲着我身后道，「程老师好。」
我：……
短短的几秒钟，我的头脑疯狂风暴。
「什么，他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个……」我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在王芝芝紧张的眼神下，我话风一转，「那个帅气逼人、讲课非常有趣的新老师？！」
王芝芝：「……没……没错！」
然后我俩一起猫着头看向程乐生。
半晌，他失笑道，「快进去吧。」
我和王芝芝如蒙大赦。
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对方还是新来的老师。
我们俩可真是会作死。
想到王芝芝对新老师的评价，情报有误吧，好心人可不是什么刻薄的人。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就在我和王芝芝不约而同想开溜之际，程乐生突然开口道，「陈霓是吧，你留一下。」
王芝芝不顾我求救的目光，留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闪了。
「程老师。」我战战兢兢站在程乐生面前，等着被制裁。
程乐生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从讲台上拿了一份资料给我。
「听说你正在准备自考 A 大，这是 A 大历年的真题，还有我整理的一些笔记，全部吃透，应该没问题。」
我仿佛被天降馅饼砸晕了！
「哇！程老师，爱你！」
不愧是男菩萨！
我激动地上前抱了他一下。
他在我的冲击下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背抵在了黑板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到哪里吧，我一时太激动了。」
「没……没事。」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呵斥声突然响起。
8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我的面前，然后抓起了我的手。
「陈霓，你知不知羞？大白天的往男人怀里扑！」
真好笑，我居然听见一个傻逼在尖叫。
我把手挣开，看向一脸气急败坏，仿佛我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乔仁。
「你盐吃多了，咸的？」
乔仁被怼的懵了一瞬。
债主很淡定，也很给力。
他开口说：「小霓，这是谁？」
我顺着他的话，眼神轻轻一瞟。
「一普通朋友，可能还算不上。」
我努力把注意力全放在债主身上，不让智商降到和突然出现的乔仁一个水平线上。
「陈霓，这就是你的真心？」乔仁瞪着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
我的真心他不要，还不准我给别人？！
「乔仁，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才不会惯着他，「说划清界限的人是你，当然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跟你划清界限的。希望你也能，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陈霓！」
乔仁大吼一声，眼眸被气得通红。
我更加不能理解了。
这人脑子好像有大病！
「我们走。」我转身抓住债主的胳膊。
「好。」
乔仁还想拦，但是债主没有给他机会，挡在了我面前。
我看着债主的背影，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安。
「让开。」
程乐生的声音极冷，还带着一股威严。
我听了，心肝都颤了几颤。
果然，乔仁让开了。
临走前，他十分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
有些人可能有受虐倾向，你对他好的时候，他不懂得珍惜。
你拉黑他之后，他反倒来劲儿了。
之后的几天，没课的时候，我都在图书馆里琢磨试卷。
而乔仁，换了个手机号给我发消息，非要跟我谈一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反手拉黑了他的新号码。
我妈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小霓啊，啥时候过来一下呀。」
「妈，咋啦？」
「你先回来。」
9
我刚到别墅门口，还未经过花园到达大门，就看到了乔仁。
二话不说，我转头就走。
乔仁直接冲过来扯住我。
「陈霓！」
「乔仁！」
大喊谁不会啊。
我眼睛刺刺的，睁着眼不肯眨一下，我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我那天是过分了一点，我道歉。」
乔仁一副给了我天赐般恩宠的表情看着我。
「我们按照之前那样相处不行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连朋友都不能继续做？」
我眨了一下眼，泪水落下来一滴。
「乔仁，你就那么缺保姆吗？看我卑微地围着你团团转，你很有成就感？还是你就这么享受践踏别人真心的快感？凭什么你让我滚我就得滚，你让我回来我就得回来？我是你养的狗吗？」
乔仁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陈霓，你就是个白眼狼！我离开那个破地方的时候，为了带你一起走，让我妈去当说客，我们家每个月给你妈两万，你以为我们是做慈善的吗？」乔仁冲着我吼道。
「够了！」
我开口打断他。
「我妈是在你家工作，这份薪资是她应得的，不是你们的施舍！」
我没想到，我会和乔仁走到这么难堪，近乎撕破脸的地步。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来了个语音电话。
就像一根救命稻草。
程老师的语音。
我赶紧接起来。
「在哪？」
电话里的声音很严肃，我满腹的委屈突然化为了眼泪。
乔仁质问道：「谁的电话？」
我不理他，破罐子破摔道：「亲爱的，你能来接我吗？」
对面没有说话。
我也不想挂。
「在哪？」
我立马把这里的地址报了过去。
乔仁的脸更加凝重了。
「你真和那个不明不白的老师在一起了？你还要不要脸！」乔仁一脸狰狞地瞪着我。
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那你呢？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你要脸？」
讥讽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10
我顿时有了主心骨，转身扑向程乐生。
「你这么快就到了？」我欣喜地看着他。
「我就住附近。」
就住附近……
嗯，一栋别墅和一栋别墅之间，过来确实很快。
我瞧着程乐生的表情没有生气的模样。
于是，壮着胆子牵住了他的衣袖。
「抱歉，麻烦你了。」
程乐生摸了摸我的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给我打电话，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身边。」
我突然感觉死去的小鹿正在攻击我的心脏。
夭寿了，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太适合。
「陈霓，你自重一点！」乔仁咬牙切齿道。
「嗯，我很自重，我很自重才会放弃你。」
经过刚才那么激烈的谈话，我现在已经心平气和了。
更重要的是，我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
然后我的手被抓住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程乐生。
他凑近——
「走吧，没必要和他浪费口舌，他再敢找你的麻烦，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我也不想心动！可他真的好霸总！
我好爱！
我觉得我脸都要爆红了。
以至于他之后还对乔仁说了什么话，我都没听进去。
我被程乐生牵着离开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跟着他停下来。
他还牵着我的手。
我甩了甩，甩不开，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陈霓。」
「到！」
「你……」他犹豫了一下，「拿我当挡箭牌？」
「对不起……」我低下头认错。
「可以。」
我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陈霓，你觉得我怎么样？」
「好！很好！」
「那你觉得，如果我追你的话，有多大的可能你会答应。」
「我我我……觉得……」
这种问题要怎么答！谁来救救我！
我突然想到了他的朋友圈。
心里非常不舒服。
「你不是一直有喜欢的人吗？！」
程乐生的眼神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有些惊讶，有些害羞，还有一点……坚定？
「没错，是有。」
你为什么回答得这么肯定！
「那不就得了！你有喜欢的人，你追她去啊，别拿我开玩笑！」
我忍着酸楚往前跑。
又是一个渣男，大猪蹄子。
11
心中无男人，学习自然神！
我努力压抑心中的酸涩感，狂刷试卷。
晚上，我一直磨蹭到图书馆关门，才离开了学校。
我打算找个时间跟我妈说说搬出去住的事情。
毕竟我现在和乔仁的关系太尴尬了。
早上，我一出乔家大门。
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豪车，后面拉着一辆巨型推车，拥着一簇簇的玫瑰。
然后走出穿着正装的程乐生。
领带也系得工工整整。
虽然他平时穿得就很正式。
但这一次过于正式了。
「你……」
程乐生在我疑惑的视线下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是我太不正式了，所以我准备了一晚上，小霓，我想追求你，给我个机会。」
「你……你……你……」
「嗯，我喜欢的就是你。」
我的脑袋要炸了。
所以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喜欢的是我，他想追求我？
「你眼神还好吗？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视力 5.0，没谈过恋爱，有房有车无贷款，有稳定工作……」他稍稍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继续说，「喜欢你漂亮、温柔、自信、大方、有上进心，还很聪明，在我眼里非常可爱……」
「停！别夸了……我哪有那么好……」
「那能给我个机会吗？」
程乐生突然单膝跪下。
我的脸烧得通红。
什么啊。
我捂着嘴。
这么认真，会让人热泪盈眶得好不好。
「小霓？」
我妈的声音。
我赶紧将程乐生给扶起来。
「你答应我了？」他轻轻勾住我的小拇指，轻声问。
「我没……」
我的声音更是不可闻。
「小霓……啊，这位是……」
我妈一眼看到了程乐生。
没办法，他整个人就是不会让人忽视的存在。
「他是……」我纠结该怎么介绍。
「阿姨您好，我是小霓的追求者。」
轰——
追、追求者……
我妈看看我，又看看他，脸上笑意满盈。
「啊，这些花养得真好！」
梁阿姨走了出来，看到这些花，爱不释手。
「这是我们今天定的吗？」
梁阿姨自然而然问出口。
「不好意思，这是我定的，用来送人的。」
「哎呀？」梁阿姨似乎认识程乐生，「你是程老的儿子？」
「是。」
「乔仁快来，叫小叔。」
「噗——」
对，是我笑的，真没忍住。
乔仁一直站在远处，直到被他妈叫过来。
脸都是白的。
梁阿姨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一个劲儿得和乔仁夸程乐生。
「乔仁啊，这是你程爷爷的儿子，可厉害了，还不快过来问好。」
在我看戏的眼光中，我妈惊讶的眼神里，和程乐生冷漠的表情下。
乔仁不情不愿喊了一声：「叔。」
「怎么今天到我们这里来了？」
梁阿姨和程乐生套近乎。
程乐生看了看心情颇好的我，对着他们下了一剂猛药。
「我是来追求陈霓的。」
这下，梁阿姨和乔仁的脸一样白了。
12
「哈哈哈！怎么会这样？」
等人散了之后，我笑不停了。
见着乔仁憋屈我还真有点快意。
程乐生宠着我放肆笑，只是在我偶尔不稳的时候捞了我一把。
「开心了？」
「开心！」
我大喊一声，然后撞进了程乐生的眼底。
才想起，他向我告白这件事。
「我……那个……」
「不急。」
他只是对我温柔的笑。
「等考完试，我再告诉你。」
那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妈从乔家辞职了。
她听到了那天我和乔仁争吵的话。
「我的女儿没必要看她们家儿子的脸色过日子。」
我用力握紧了妈妈的手，一起离开了乔家。
考试当天，我居然在考场见到了舒意。
舒意看到我，直接冲着我走了过来。
「你不会觉得你考上 A 大，乔仁就能看上你吧，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她在宣誓主权，而我只想笑。
「恭喜恭喜。」我敷衍抱拳，「希望你能好好把人给看住了，别再来纠缠我。」
「你……」舒意愤怒地看着我，「自恋也要有个度，你觉得乔仁他凭什么纠缠你。」
我嗤笑一声，「我这里有他纠缠我的短信，你要看吗？」
舒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甩头而去。
幸好我已经释怀了，考试当天没有被她影响。
考试结果出来的时候。
本想拉着我妈和我一起查成绩，结果早上就没见到她人。
成绩还没出来，我却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刚说了我妈的名字，我立马问：「在哪？」。
顾不上什么成绩。
我飞奔出去，手机的打车软件被我按出了残影。
快来一辆车啊！
我的祈祷奏效，一辆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上车。」
是程乐生！
没什么好客气的，我打开车门直接上去。
到了乔家我才清楚，电话是别墅区的物业打的。
举报人是梁阿姨，说我妈借钱不还，两人闹起来了。
13
事情是这样的，梁阿姨找了一个新保姆，啥事都做不好，挨了乔叔叔一顿批后，又想让我妈回来。
她以为我妈会依着人情回去，没想到我妈拒绝了。
梁阿姨恼羞成怒，说让我妈还多余的钱，说一般人家保姆顶多七八千一个月，多余的钱都是她念着旧情多出的。
此刻施阿姨出马，说我妈又会打扫，又会洗衣，又会做饭，还时常有免费点心，这个价，三万都不一定拿下。
梁阿姨脸红退场。
「好大一出戏。」
我拍手。
施阿姨：「可不是吗？那户人家真不要脸，我把你妈信息往业主群一放，现在已经收到八个邀请了好不好。」
我妈在一旁，低着头笑。
最终，我妈当场被一个月四万的高薪给挖走了，住的还是两室一厅。
程乐生陪着我和我妈搬行李，一路说说笑笑也不觉得累。
「陈霓？」
美好的气氛被一声叫喊打断。
又是乔仁，阴魂不散的。
「我跟舒意分手了。」
「哦？真遗憾，我觉得你们两很配呢。」我阴阳怪气道。
「她考研的分数很难过 A 大的线。」
我：「？」
渣男分手的理由真是奇怪。
他有多大脸啊。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和我无关。」
梁阿姨一走出来，看着乔仁对我念念不忘的样子，新仇旧恨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切了。
「乔仁，人要往前看，你眼光怎么越来越回去了。」
「妈……」
梁阿姨把乔仁拉走，然后对我说。
「小霓啊，你既然傍上了程家，就不必再来烦扰乔仁了，乔仁以后的路还广着，他需要的是匹配他的人，不说家室怎么样，我们也不差钱，但不聪明还是会遗传的，我们家也没亏待过你，你也别来给我们找麻烦了啊。」
说完又对着程乐生意味不明地说了几句。
「你啊，还是得长点心，我真替程老着急。」
「不劳，我爸由我妈着急就行，至于小霓，我的确得多用心一点，不然怎么现在还没法追到她呢。」
气氛尴尬之际，我手机响了，是王芝芝打来的。
「小霓！」
一声大喊让我忍不住把手机拿开一点。
「你小声点，我听得见。」
「你过啦！」
我心底一跳，下意识看向了程乐生。
「什么？」
「你的成绩出来啦，我去！稳过 A 大啊！」
14
程乐生突然接过我的手机，开了免提。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的芝芝瞬间冷静下来。
「程老师？我刚才是说，陈霓自考过了……」
「好的，谢谢。」
「没有没有，那程老师，我……可以挂电话了吗？」
「嗯，拜拜。」
我：「……」
梁阿姨原本尴尬的表情定住了。
乔仁瞪着我，小声呢喃一句：「……怎么可能。」
他愣愣看着我，好像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你不可能一时就能考出这个成绩，你……你是为了我吗？」
「以前是。」
乔仁后退一步，像是踉跄了一下。
「我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听到这话觉得以前栽这人身上挺可笑的。
被偏爱的向来有恃无恐。
在我没有放弃他的时候，他何曾把我放在心上？
以前的他，从未把我放在平等的地位。
不过也怪我自己，自卑太久了，是时候勇敢一回了。
我牵住了程乐生的手，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准备许久的话。
「程乐生，如……如果我确定拿到 A 大录取通知书后，你……可不可以和我交往。」
一段话说得磕磕碰碰，我恨不得能按下返回键。
我羞愤闭上眼，被拥入一个怀抱。
「别考验我，我等不了那么久，现在行不行。」
「行……行吧。」
15
晚上，我玩着手机，莫名又点进了程乐生的朋友圈。
然后从床上惊坐起。
在那条月色之后，又有一条。
是一大片的黄色蔷薇。
配上文字——「开心点」。
我看着从乔家搬出来后，挖过来的那朵蔷薇花。
脑袋里似乎抓住了什么。
待心跳平复后，我开始翻起了程乐生的朋友圈。
翻到底，最早的一条是前年。
第二条是去年过年，拍了一顿年夜饭。
然后就是今年年后发的朋友圈，基本上一周一条。
这频率增长得有点快啊。
今年第一条朋友圈是——
开始对她好奇。
之后就是一些风景照片，去了哪里，看到什么好玩的。
但都会提到一个「她」。
紧接着是——
咖啡很好喝，她很厉害。
配图是咖啡杯下夹着「加油」字样的纸条。
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准备自考了，有时候疯魔了，会一边准备咖啡，一边背资料、背单词。
中午休息还占着咖啡间看书。
那个时候，我收拾桌面，总是能看到杯底夹着的这样一张纸条。
而那个「月色正好，适合相遇」。
正巧就是那天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
实锤了。
他早已暗恋我！
手动刷出一条新的朋友圈。
——玫瑰美艳，愿我得偿所愿。
配图是一车的玫瑰花。
我的手不小心点了一个小心心。
视频通话就响起来了。
我手忙脚乱，本想换成语音通话，结果还是点到了接通。
「怎么还没睡？」
「那个，我看了你的朋友圈，你对我……」
「我在去年年底遇到了你，一开始是出于欣赏，觉得你很厉害，后来关注你太多，有点控制不住了。」
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我……」
程乐生把镜头一转，我才看到这是在外面。
而他的身上穿着一个灰色的围兜。
入眼是在灯光下鲜艳欲滴的玫瑰园，以及和往常不一样的，仿佛触手可及的程乐生。
「喜欢吗？我把玫瑰花种在了花园里。」
「喜欢……」
喜欢玫瑰，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