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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配偶曾有什么行为让您感觉到恶心吗?

任何事物都经不起八倍镜的放大、推敲,照片如是,完美的生活亦如是。

我是易欢,别人眼中羡慕的新贵太太,新闻学女博士。多年前,为了丈夫林钧,我放弃了自己在传媒行业前途无限的事业,在家相夫教子,而今丈夫的电商事业渐渐上了轨道,公司上市提上日程。生活本该是美满如意的模样,如果不是我偶然放大了那张照片。

那天晚上,我在家守着生病的女儿楠楠,突然接到了马姐发过来的几张照片。马姐是公司合作多年的老客户,也是我们夫妇的朋友,那晚是公司的 VIP 年度答谢宴,马姐挑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发过来。

「亲爱的,晚上的活动特别好,就是你没来有些遗憾,咱们改日再约。」

我随手点开了马姐发的照片,一张一张划过去。突然,我的目光被其中的一张照片吸引——那是一张合照,林钧站在 C 位,左右两边都是时尚妖娆的网红主播。

锁定、放大,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浮现出来。虽然两边美女都挽着林钧的手,可是右边这位,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镜头,反而直勾勾地看着林钧,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和崇拜的目光,再放大手部细节,十指相扣,微微藏在身后。

那女人身体的重心都倚在林钧身上,而林钧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和尴尬,反而是自然而然用肩膀贴着。

从心理学上看,0-50 厘米以内是人的亲密距离,这种距离只会出现在有特殊关系的人之间,比如父母、子女、恋人。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味和体温。对于一个从事传媒行业的人来说,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只不过这回用到了自己丈夫身上。

看来,马姐发给我照片不是单纯为了叙旧,而是给我敲了个警钟。

此时,我忍住怒气,拨通了林钧的电话,「喂,老公,活动结束了吗?晚上什么时候到家?」

电话那头的林钧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查岗,「还没呢,晚上高兴多喝了几杯,待会还跟老陈他们去唱 KKTV。我就在外面住了,免得回家吵醒你跟孩子。爱你,老婆。」

「好,那你当心点。」

林钧的说辞完全是下意识的谎话,因此并没有编圆了,我并没有问他跟谁在一起,他反而主动交代;其次,还特地强调了「老陈他们」,抛出几个我熟悉并且不会出卖他的人,同时也笃定我不会真的去求证。最后,他甚少说什么肉麻的话,反而顺嘴说了「爱你,老婆」,事出反常必有妖。

多年的采访经验告诉我,他在撒谎!

第二天,我约了马姐到瑰丽喝下午茶,借机打听林钧和那小网红的事情。从马姐口中得知,那网红叫李馨儿,大概一年前开始跟公司有业务往来,最近合作越来越频繁,风头很盛。而马姐之所以会倒戈向我,也是因为李馨儿的公司截糊不少合作,踩了马姐的底线。

「马姐,谢谢你提醒我。我们是多年的合作关系,不会因为林钧一时糊涂就这么结束了,有些事情我明面上不好做,还得麻烦您帮帮我。「

当有女人有了共同的敌人,她们就会形成非常稳固的同盟关系。一致对外,都是为了捍卫自己得来不易的东西。我用公司的长期合作交换,让马姐帮我打听清楚了李馨儿的背景、人脉,并找了私家侦探搜集林钧出轨的证据。

不出三天,马姐就把李馨儿的背景以及她名下的资产都扒了个遍。

大专学历,早年混娱乐圈做十八线糊咖,在各种不入流的网剧中露脸,兜兜转转就是红不了。

后来狠心借了大笔钱去整容,趁着直播带货的风口转行做网红主播。倒也是赶上好时候,那时候大家都看不上这个职业,李馨儿好歹是个小艺人,做主播属于降维打击,于是顺风顺水赚了第一桶金。

接着就是搭上了林钧,现在名下已经有一辆帕拉梅拉、一辆宝马 X5 和一间市中心的房子。更可恶的是,她现在的公司,就是林钧帮她开的,专门就是用来捧她以及转移公司资产。

「好一个枕边人!」

其实这些年,林钧都没怎么往家里拿钱,房子、车子、投资顶多够得上中产,林钧总说公司在创业阶段,要带头少拿分红,保持公司充裕的现金流。我还傻傻地支持他,欣赏他目光远、格局大,没想到……

拿到这些信息以后,我马上联系了离婚律师。这几年,身边的夫妻有不少走到这一步,太太圈的人看关系铁不铁,就看她愿不愿意把在哪里做美容、请什么私教老师给孩子上课,哪个离婚律师好跟你交底。

瀚海律师事务所邢律师,本市最有名的离婚律师,不单单是专业强,更重要的是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帮客户争取到最多的权益。

「邢律师,我的诉求很简单,一是要孩子的抚养权,有后妈就会有后爸,把孩子放在那样的人身边抚养,我做不到;二是在财产分配中尽可能争取对我有利的条件,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而且,我已经搜集到对方出轨和转移财产的证据。」

「易女士,您是我见过最理性的妻子,清楚自己要什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是打草惊蛇,而是韬光养晦。目前已经找到男方出轨的证据,那争取孩子抚养权问题不大;但是在财产分割方面,法院可能不会支持您的诉求。尤其是您丈夫的公司,一方面,您没有留下当年创业,提供资金支持的记录,另一方面,您也没有在公司中任职,这就非常棘手了。」

律师的一番话,戳中了我内心最痛的地方。林钧当年创业一穷二白,最大的一笔启动资金,还是我父母卖了老家的一套房子给他的,而我辞职在家,全力支持他创业。这些年虽然没赚钱,但也为家庭付出了全部精力……但在法律上,我的付出原来没有丝毫价值。所以,女人啊,还是不要轻易相信男人在爱情里的承诺。

「邢律师,我相信您一定有办法的,否则,您也不会接我的案子。普通的离婚案,哪还需要您亲自出马。」

「哈哈,其实,我的客户里也有过这样的例子,两夫妻一起创业的,后来男的出轨要离婚,只给女的一百万和一套房子。女的不干了,用公司偷税漏税的事情威胁男的,最后男的妥协了。公司经营多少有点灰色地带,您可以往这方面试一下。另外,听说刚刚听您说起,公司准备上市,现在证监会对公司上市前的尽调非常严格,不妨抓住这个时间点,做点文章。」

邢律师的话倒是点拨了我,公司上市是林钧的终极梦想,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候给他致命一击,那我应该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我还在犹豫,该不该对林钧下狠手,而李馨儿却大摇大摆地舞到我这个正宫面前!

那天下午四点,我像往常那样,带上放学的孩子去公司看爸爸。林钧近来越发不着家,孩子吵着想爸爸了。

许久没在公司露脸,有些新员工甚至不认识我这个总裁夫人。去的时候不巧,林钧正好在开董事会,于是我径直进了办公区。

一进去,就看到里面闹哄哄,李馨儿带着一大群人在分蛋糕、奶茶。

「多吃点,随便拿,我替钧总犒劳大家,最近一段时间,真是辛苦啦。」

李馨儿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身上是全套 T 家的钻饰,手上挎着这季的小香,标准的白富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总裁夫人。那副小三上位的嘴脸,令人生厌。

既然是你们偏要扯下这块遮羞布,塞到我嘴里恶心我,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下重锤了!

我清了清喉咙喊了行政经理过来,「梁经理,今天这是有什么开心事,大伙都不用上班了吗?」

行政部的梁经理是公司的老员工,一听到我的话,连忙驱散了人群,「大家都散了,回去工作。欢姐,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这里都要变天了。这位是?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大美女?」

梁经理还没开口,一旁满脸堆笑的李馨儿抢先了,「这位一定是钧总的太太了,一直听他说起,还没机会去拜访,您就来了。我叫李馨儿,跟贵司一直有直播业务合作。我也叫您欣姐可以吗,这样显得不那么生分。「李馨儿装模作样地要和我握手。

「不太熟,你还是叫我林太太吧。梁经理,公司一直都有员工下午茶福利,怎么还让乙方巴巴地过来送,这么破费呢?「

「这……欢姐,她们团队也是客气……「梁经理支支吾吾。

「以后,还是别让乙方破费了,传出去不好听,说我们占便宜。这样闹哄哄地,影响上班的秩序。你跟钧总说一声,我来了,在他办公室。哦,对了,问一下这位李主播是谁对接的,如果谈完事就送送人家。「

「好的,好的……「梁杭连忙欠身,想送李馨儿这位闹事的祖宗出去。

没想到李馨儿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贴了上来,「正好我待会要和钧总谈事,我也去他办公室等吧。」说完了,还和我对视一番,这是赤裸裸的宣战。

另一边,林钧开会完就回了办公室,看到妻子和情人同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把他吓了一跳。

「爸爸~爸爸~」孩子许久没见到爸爸,一下子扑了上去,奶声奶气叫着爸爸,我顺势过去,配合演了一场贤妻良母的戏码。

「你怎么带孩子来了?」林钧还好意思问。

「这不是孩子想你了。你最近工作这么忙,我让阿姨炖了汤给你,放在你桌上,待会记得喝。」

那次李馨儿登堂入室,让我感受到了步步紧逼的意味,也许是最近在搜集证据的人惊动到了她,也许是她想逼林钧摊牌,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我必须加快。

许是察觉到我的异样。近来,林钧在家里都是手机不离身。我想,他的手机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能够成为我钳制他们的利器。

那天晚上,我趁着林钧在厕所洗澡,用一张白色卡纸映衬他手机刚刚解锁留下的残迹,顺利地解锁了他的手机。我一边快速备份有用的信息,一边浏览他最近的通话记录和微信聊天记录。

在微信里,李馨儿对他软硬兼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快和我摊牌离婚。同时,他们也在谋划着和李馨儿名下的公司的合作,从中牟利。在上市之前,给关联公司做利益输送。

另一方面,李馨儿对我的敌意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自从那天,在林钧面前加了我的微信后,就时不时地给我发一些信息,明里暗里地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又经常在朋友圈大晒各种照片,大有和我一较高下的姿态。

我在朋友圈发了为家里人准备精致早餐的照片,她后脚也洗手作羹汤,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并配文「爱一个男人,就是要让他的胃离不开你」;

我发了去巴黎旅行的感悟,她就拗岁月静好的姿势,在香港维多利亚港搔首弄姿,配文「身体和心灵,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我晒了珠宝鉴定师的结业证书,她就只能晒出了大全套的钻饰……

无论我干什么,她都紧随其后,让我恶心。圈子里有一些共同好友,都暗戳戳地在看我们较劲。

如果李馨儿只是普通的狂蜂浪蝶,这种水平的炫耀和挑衅,我还不至于如此在意,但是从林钧手机里发现的那份合作案,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为了摸清公司的财务状况,我开始拉拢公司的财务总监——徐少燕。说起来,此人当时还是我介绍进公司的校友,她的弱点,就有一个扶不上墙的老公和一个贪得无厌的婆家。

「欢姐,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午饭呀?」徐少燕一坐下就问我。

「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我刚刚旅行回来,带了一套美容仪给你。「

「欢姐,这么贵重,我可不敢收。「徐少燕不知道我的用意,连忙推辞。

「你这么说,难道是林钧刻薄你了,你现在是堂堂财务总监,管着公司上上下下的钱袋子,这点东西又算得上什么。」

「欢姐真会说笑,那我就收下了。」

「少燕啊,最近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大项目,我从银行的朋友那听说,公司的资金调拨挺频繁?」

「这个……欢姐,我也不好说,您想知道,还是直接问钧总吧。」

「哈哈,少燕,你可是我介绍进公司的,现在就跟我划清界限了?这么多年来,公司的员工福利、办公用品,都是你推荐的供应商。」

这些年,徐少燕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偷偷塞了好几个自家公司入库,又使了手段让他们中标。围标、串标、陪标……随便一项轻则开除,重则就是经济犯罪。

「哎哟,欢姐,这是谁瞎说的,没有的事……」

「我们之间就不必如此。都是女人,我也不怕跟你坦白,林钧出轨了,他有意转移公司财产,你得帮我。」

「这……」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帮我就是帮自己,你若不帮我,这圈子那么小,我保证,以后没有人敢用你。」

「欢姐,那……你要我做什么?「

「第一,我要公司的税务情况;第二,我要公司近三年的年报;第三,帮我摸清楚公司最近大的资金动向。你放心,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搞死公司。」

把徐少燕争取过来之后,通过她提供的信息,我拿到了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也对公司的运营现状、资产状况,还有近期的资金往来心里有了数。

另一方面,李馨儿的幺蛾子和步步紧逼从未停止。

先是趁着林钧的父母从乡下过来做手术,以林钧好朋友的名义在医院嘘寒问暖,彻底把两位老人的心哄了过去。两个老人差点在医院就认了李馨儿当干女儿,还是林钧及时制止了,要不然以后干女儿变成媳妇,岂不是乱伦。

而后李馨儿就是以养病为由,撺掇两个老人留在这里。

其实,林钧的父母都是本性善良的乡下人,只是耳根子特别软,容易受人蛊惑。加之一直以来跟我的教育、生活理念不同,所以我和林钧结婚之后,几乎没有什么亲密的往来。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但我心里清楚,在背后,他们对我有不少怨言。

这次来做手术,我本以为联系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就是尽了儿媳妇的孝道。万万没想到,李馨儿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收买人心,她在老人刚刚进城、生病住院的时候,天天汤汤水水地过去看望,久而久之,医院的医生护士都以为她才是老两口的儿媳妇。

这天在医院,我又碰上了李馨儿。

「伯父伯母,按我说,二位就应该在这里住下来,享享清福。您二位要不在这儿住,那孩子以后哪还能记得住爷爷奶奶,恐怕心里只有外公外婆了。」李馨儿开始撺掇公公婆婆留在这里。

我推门而入,李馨儿马上站起来,热情招呼我,「欢姐来了,快坐快坐,我正跟伯父伯母聊天呢。」

「馨儿最近真是有心了,比我来得还勤快。」

「欢姐说的哪里话,钧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父母去世得早,没机会伺候他们。你们都这么忙,我有空就过来照顾一下,也能让钧总宽心。」

林钧是个大孝子,结婚之后我跟他父母不亲近,一直是他的心结,只是隐忍不发。李馨儿正是吃准这一点,所以才频频过来。

「易欢啊,你们都忙,最近你爸做完手术,正是需要护理的时候,馨儿每天都过来,送这送那,陪我们说话解闷。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婆婆在一旁搭腔,她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大概觉得,三天两头来陪她说话,送些有的没的东西,就是天底下最心善的人了。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公公咳嗽了几声,「易欢啊,怎么也不带孙女过来?」

「爸,医院人多,细菌病毒也多,小孩子还是少来为妙。」

公公脸上明显不悦,他一直觉得是我们家把着孩子,不让孩子同他亲近。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抽烟喝酒,我哪敢让孩子跟他亲近。这次手术,就是因为他喝醉了掉沟里才导致的。

另一方面,林钧的父母思想守旧,总惦记着让我再给他们林家生个儿子,要不然「那么大的家业谁来继承」。我原本也是想生二胎的,可被他们这么催促,心里不悦,女孩怎么了,我就是家里的独生女儿……为了这件事,老两口耿耿于怀,没少在背后唉声叹气。

「我不中用咯,连孙女都不给看。这不是打我的脸么……「公公说着说着,开始装模作样地按着胸口喘气。

我心想:又是老一套,每次都是这个把戏,医院早就做过检查,公公除了摔伤腿,其他身体机能都没事。这动不动就按胸口的毛病,不过是为了骗他宝贝儿子……

「爸……爸……,您别激动,等出院了,就可以见到。「我上前宽慰。

「老婆子,打电话给儿子,问问他,我就是想见见我孙女,怎么还这么难了,推三阻四的。」

「欸,我这就打,这就打。你别激动,别气坏身子……」婆婆拨通了林钧的电话。

果不其然,林钧接到电话后立刻就赶到了医院,「爸妈,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问你的好老婆。」

「易欢,你怎么把爸妈气成这个样子。爸才刚刚做完手术,我不指望你天天在跟前悉心照料、端茶倒水,你也别气他呀……」

我已经懒得解释了,看来李馨儿没少在林钧父母面前添油加醋,否则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发这么大的火,这根本就是借题发挥。

「钧哥,你别着急。欢姐就是觉得医院人多有病气,怕过了病气给小孩子。」李馨儿借刀杀人,故意曲解我的话,在老人的观念中,过病气是很晦气的事情。

「我没这么说,爸妈,今天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到,惹二位生气了。「

「钧儿,我跟你爸商量过了,等你爸出院了,就住到你们家去,不走了,也帮你们带带孩子。」婆婆的话显然是李馨儿教唆的,今天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堵住我的嘴,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妈,您说的什么话,当然要留下来,楠楠也想爷爷奶奶。你们呀,早该过来享清福。」林钧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跟他们父母同住,之前我提议另买一套房子给他们住,而林钧却怎么样都不肯。

现在的状况如果再拒绝,就显得我太冷血了。「是啊,等爸出院了,就住到家里去吧。」

此话一出,老两口脸上才微微露出满意的表情。

林钧父母住过来之后,林钧回家的次数还是很少。他跟公公婆婆说自己工作太忙了,还得经常出差,把一大家子人丢给我之后,就这样一边过着老婆孩子大孝子的生活,另一边过着小三美人温柔乡的逍遥日子。

自从老两口住到家里之后,没少作妖做怪。他们先是擅自辞了两个阿姨,说家务活他们随手一干就完了,结果家里乱成了垃圾堆;而后又是停了楠楠的拉丁舞课,「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跳舞,还穿那些暴露的衣服」;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让我再生个儿子,不然就是断了林家的后。

我们和他父母的矛盾越来越深,而林钧只会时不时回来,居高临下指责我没有照顾好他的父母。

这天,老两口神神秘秘地说要出去见朋友吃饭,我可没听说他们在这儿还有什么朋友。看着他们喜气洋洋出门去的样子,我觉察到了一丝猫腻。

「爸,妈,难得出去,多带点现金吧,好好吃好好玩,别急着回来。」说完,我顺势把钱和窃听器都塞进了婆婆的皮包里。

而后,我听到了这世上无耻的勾当。老两口原来是出门跟林钧、李馨儿吃饭。在酒店包厢里,他们其乐融融、亲亲热热。

「儿子啊,馨儿真的怀孕啦?」

「爸妈,真的,已经去医院查过,是个儿子。」林钧抢着说。

「那敢情好啊,馨儿,你最近要小心点,头三个月最最要紧。班就不要上了,让钧儿多陪陪你。」

「欸,我会的。就是欢姐那边……我实在不想破坏钧哥的家庭,但是我这肚子越来越大。」李馨儿以退为进。

「闺女,别怕。我们站在你这边,这么多年,我们早就看不惯,他们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段时间住在家里,没少生气。」

他们一边谋划着跟我摊牌,一边谋划着如何分更多的财产、如何抢夺孩子的抚养权。比如让公公婆婆住到家里,就是为了方便霸占现在的这栋房子……

听着这些话,我的心彻底冷掉了,相伴多年的枕边人背叛我,相处多年的公公婆婆也不待见我,这婚姻到头来一地鸡毛,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最后却伤我最深。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我先发制人。我迅速把楠楠送到了我父母家里,以免让她看到父母撕破脸皮的丑态。另一边,我打包了老两口的东西,快递送到了林钧的公司,顺便再把大门的密码全换了。

做完了以上事情,我留了一封邮件给林钧,就住到酒店去了。在本市最昂贵的酒店里,我开了一间行政套房,对着 CBD 的繁华夜景嚎啕大哭。

唉,有钱的好处就是,即使狼狈不堪,也可以在最贵的酒店,喝着几千一瓶的红酒,贴着大几百的面膜哭。

不过想想林钧还有他父母回到家的窘况,我还是忍不住笑了,他们在密谋着如何把我踢出局的同时,没想到曾经的小白兔会反咬一口吧。我甚至可以想象林钧收到邮件时,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一向自诩算无遗策,怎么会容忍我的背刺。

「易欢,你在哪里?我们谈谈。」林钧打电话的口气冷峻,仿佛对着的不是自己的老婆,而是刺刀见红的敌人。

「好啊,不过请你跟我的律师谈吧。」我丢出了最稳妥的回答。

「你不能就这样,把我和我爸妈关在门外……原本我还对你留着夫妻情分,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太令我失望了。」

我挂了他的电话,已经到了图穷匕首见的时候,还说什么夫妻情分。

第二天,我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凭借之前搜集到的出轨证据,主张孩子的抚养权及大部分财产归我。

由于林钧不配合,这场官司打得很漫长。在此期间,李馨儿和林家父母的骚操作不断,他们先是让老家亲戚拿出了欠条,上面显示林钧这些年管他们借了大笔钱,应该算夫妻共同债务,以此来达到财产转移的目的。

这样拙劣的计策,恐怕是李馨儿那个没脑子想出来的。刑律师都不用亲自出马,找了个实习律师就打消了他们的气焰。所谓夫妻共同债务,不过是个吓人的噱头,必须有我和林钧共同的签字,或者我的事后追认才算数。

并且,林钧作为公司 CEO,莫名其妙地管穷亲戚借大笔钱,任谁看了都觉得荒唐。我动了动笔,写了篇《震惊,某美妆公司 CEO 深陷民间借贷,疑似床照爆出》,加了张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脸的照片,发给了营销号。没想到当天晚上就上了同城热搜,当年的传播学没白学。

第二天,公司的股东就按捺不住,上门兴师问罪,吓得公司公关部连夜买稿删帖降热搜,这才安抚下股东。

一计不成,李馨儿和我那公公婆婆又生一计——苦肉计。

他们吃准了我的父母都是高知,又住在机关家属大院,要面子,就到我父母家里闹,想从侧面给我施压,让我放弃楠楠的抚养权。

那天,他们又找上了我父母家里,我见躲不过,恭恭敬敬地开门了。

婆婆的话术一如既往地拙劣,「馨儿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你们不离婚,他们就结不了婚。易欢啊,算我们求你了,放手吧。」

「凭什么,我们家当年给林钧创业的钱,我这十几年跟林钧白手起家的情,就这么错付了。离婚可以啊,女儿的抚养权,财产分割,都按我说的来。」

「那不行,楠楠是我们林家的孙女。你把孩子交给我们,你还年轻,还能再找。」公公重男轻女,平时也不见得多疼爱孙女,但就是为着血缘和面子,一定要把孩子抢过去。

婆婆在一旁帮腔跺脚,抹着泪说,「难道你就这么狠心,要逼死我们老两口不成?」随后还装腔作势地倒在台阶上不起,嘴里不住地「哎哟、哎哟」,公公在一旁扶着,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这家有钱有势的,欺负我们乡下来的……」。

这样的动静自然惹得邻居出来围观,我指了指檐下的摄像头,「公公、婆婆,看这里,对着这里喊。」又拨通了社区民警的电话,不到十分钟,他们就被警察带走了。

在派出所里,我拿出了视频和录音为证,老两口被警察同志一顿教育,脸上臊得青一块紫一块。唉,其实他们是蠢而不自知,被李馨儿在背后撺掇。

回到家,父母坐在客厅,脸色凝重,他们从小对我的教育是温良恭俭让。只是没想到,如今这个情况,把一个温良的女人逼成「绝望主妇」。

母亲缓缓开口道,「欢儿,要不算了吧,不纠缠了,好聚好散,你后面还有很长的路。」

「爸,妈,别担心,我自有分寸。」我不忍心他们再替我担心,但更明白,此时软弱退让,日后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

李馨儿和林钧爸妈闹了一阵之后,就消停了,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不会对法院判决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给我最后一击,让我彻底放弃幻想的,还是那个曾经相知相爱的枕边人。

风波过后,林钧诚恳地约了我出去,选的还是我们挨穷时,最喜欢去的一家街边小店,也算是满满的回忆杀。

他坐在我对面,特意点了几个我爱吃的小菜,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我却觉得他离我很远。

他缓缓开口,拿出了离婚协议,「那些事情,都是馨儿和我爸妈不懂事,我替他们跟你道歉。我们走到这一步,恩恩怨怨,说也说不清楚了。易欢,你在我眼里一直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我看了一眼那份协议,哼,避重就轻。

「我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尽量保障你的生活了,楠楠也可以由你抚养,这是我最后的让步。」林钧见我不置可否,继续拿出了另一份资料,「这是你的诊断书,上面显示你有中度的抑郁症,如果我把这份东西提交给法庭,他们会把楠楠判给一个没有收入,而且还有精神病的妈妈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时候,我刚刚生完楠楠,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确实看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但是后来,在积极的治疗下,我的病症也慢慢痊愈了。

做梦都没想到,林钧,我的丈夫,我女儿的爸爸,最应该在当时给我支持和帮助的人,如今用这件事给我致命一击。

「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卑鄙了吗?」我曾经对林钧还残留最后一点幻想,我以为他不是个好丈夫,但起码应该是个好人吧,但是他的行事真的冷漠残酷到令人发指。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这就是我的方式。」林钧把商场上无所不用其极的那一套搬了过来,他知道女儿就是我最大软肋,想借此逼我拿钱离婚走人。

我走出小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深夜的风,好冷啊。那时候,我们吃完热腾腾的宵夜,还会互相揣着手回家,而现在……

从前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易欢已经死了,现在的易欢,是一个退无可退,必须前进的女人。

我偷偷约了徐少燕出来,摸清了林钧的真实意图:他顶住父母的压力放弃楠楠的抚养权,也要跟我尽快离婚,是因为投行给了公司高估值,他想公司尽快上市,但是在此之前,他得处理好的自己的婚姻状况,免得让我分了一杯羹。

得到了这个核心信息后,我的心定了下来。既然他想要快,那我更要稳住。

随后,我约了邢律师,把林钧的行径告诉了,他听罢,「其实法院判决孩子监护权时,主要是看父方或母方是否有稳定的收入,能不能给孩子更好的教育和陪伴,身体和精神状况等等。您得过抑郁症,这算是一个弱势。但如果双方有一方不能生育或者已经节育的,法院也会优先考虑把抚养权判给这方。」

虽然只是一个弱势,但为了女儿的抚养权,我要的万无一失。我先是在高校找了一个清闲的教职,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然后找到了在三甲医院妇产科当主任医师的学姐,给自己做了节育手术。

「你真的想好了,你以后不打算要孩子了?」学姐执业多年,还没见过像我这样极端的案例。

我平静地笑了,「学姐,我真的想好了,我有楠楠就够了。而且经过了这件事,我真不觉得,还有哪个男人值得让我给他生孩子了。那些年轻女孩不都爱说,不婚不育保平安吗,以前觉得她们矫情,现在啊,真香!」

拿到了医院的诊断书后,我如释重负,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的了。

我将之前搜集到的公司偷税漏税证据,卖给了相熟的财经记者,爆出了公司的丑闻,送了他一个前菜打乱公司上市的节奏。

眼看着计划被打乱,林钧彻底被激怒了,他在法庭上拿出了我的抑郁症病历,争夺女儿的抚养权,并且对我提出了禁止探视等苛刻条件。

在庭上,我声泪俱下地痛诉自己因为生育女儿才得了产后抑郁,并且已经做了节育手术,今后也不能再生育孩子,请求法院裁决时考虑这一点。

随后,我向法院申请财产分割,主张公司为夫妻共同财产,要求分割公司权益。法庭据此冻结了公司 38% 的股权,等做出裁决之后才能解冻。

在等待判决结果的过程中,我找了记者把这个案件作为一个社会热点,写了一篇名为《女性生育之痛,谁来买单?》的文章,发在了网络社交平台上。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引爆了,作为美妆公司的 CEO,林钧却对女性生育、养育孩子的痛苦毫无知觉和同情,无数的女性开始转发热议这个话题,随后演变成自发抵制林钧公司的产品。

那一段时间,中国电商公司赴国外上市是一股热潮,券商投行也看好这类公司,乐意给出高估值,同期的许多电商公司都是通过那一轮上市融资才做大做强。

但因为这件事,公司的形象一落千丈,女性消费者纷纷喊话要求林钧出来解释道歉。这一下,公司上市的步伐被彻底打乱,没有券商投行敢轻举妄动接这个烫手山芋。

本来,林钧的公司有望搭上那趟快车,实现资本和规模的翻倍增长,走出国门,走向国际。但是,一个不能处理好大后方的 CEO,注定不是一个带领公司披荆斩棘、乘风破浪的领导者。

天时地利,而我,恰好选在那个时间,向法院申请冻结公司股份,并且在随后的开庭中以各种理由拖延判决。

一开始,林钧和李馨儿还留有幻想,试图逼我拿钱走人。随后,他们后来见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对我进行威胁、恐吓。

我反手就把林钧给关联公司进行利益输送的事情爆到了证监会,这让公司上市的计划就此搁置,也让林钧差点被董事会罢免了总裁的职位。

这场离婚财产分割官司,一打就是半年。林钧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断地让律师给我发庭外和解函,和解的金额也从一开始的五百万、一千万飙升到了最后的一个亿。

我很清楚,相对于投行给出的估值,我应得的公司股权套现后,其实远远不止这个价格。但是一个亿,确实是公司账面上能拿出来的钱。

我无意彻底弄垮公司,毕竟我也付出过心血,毕竟还有几千名员工靠这份工资养家糊口。

最后,我同意和解,跟林钧离婚了。我拿到了女儿的抚养权、一个亿的财产和两套市区的房子。

而从那以后,外资对中国电商概念的热情也转冷了,公司元气大伤,错过了最佳上市时机。即便后来勉强上市后,首日就跌破了发行价,后续增长疲乏,再也追赶不上那些同期的竞争者,只能在第二三线阵营中徘徊。

而林钧,也从一个万众瞩目、期望甚高的青年企业家,沦为一个马失前蹄、德行有亏的失败者,失去了公司的实际控制权,被董事会踢出局。

李馨儿的孩子也没有保住,业内盛传她早年生活不检点,做过多次人流,子宫壁太薄根本保不住孩子。她手底下那个文化传媒公司,一直就是依附着林钧的公司生存,现在也一损俱损,因资不抵债被法院强制执行。

而我,由于这场旷日持久的离婚诉讼官司,也被称为中国版「致命女人」。我的财产分割案,被列入国内上市企业的经典案例,供无数创业者、商学院学生分析学习。

以至于后来投行券商帮创业公司做 IPO 方案的时候,都会加上一条「重点关注创始人的婚姻状况和配偶情况」。要求创始人在公司上市前,跟自己的太太保持稳定和谐的婚姻关系,以免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们这代女性,从小被社会驯化得太好,以为童话里王子和公主最后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在遭遇婚姻生活的背刺时,难免叫苦连天,自乱阵脚。但是,生活不会因为你的软弱而对你手下留情。

一地鸡毛之后,我选择作中国版「致命女人」,走在清晨的街道上,越走越光亮。

文/人间一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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