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1988 年 10 月 5 日，台北市古亭分局中，报案人陈桂梅拿出了一个录音机。而录音机中所收录的内容，却让在场的所有警察心中一寒。
「那天晚上，爸爸把妈妈的头拿下来了，连同妈妈的手脚和一些肚子里的东西，一同放在了袋子里……」
这样可怕的一段陈述，出自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之口。
但没人能够想到，这桩在当时引发舆论哗然，横跨五年才真相大白的「杀人分尸案」，最终却成了一个可笑的乌龙事件。
直到三十几年后，制造这起乌龙事件的「主谋」——吴瑞云，依旧被定在舆论的耻辱柱上。
1
1988 年 10 月 6 日，姚正源正等在幼儿园门前，准备接一双儿女回家。而下一秒，他就被一拥而上的警方逮捕。
罪名是「杀人分尸」，死者是妻子吴瑞云，报案人是岳母陈桂梅。而提供证词的证人，则正是他的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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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 年，19 岁的吴瑞云奉子成婚，嫁给了其貌不扬、家境普通的姚正源。
但这场不顾父母阻拦，双向奔赴的爱情，却在短短五年的婚姻生活中消磨殆尽。
婚后的吴瑞云和姚正源都没有正经工作，夫妻两个依靠打零工维生，加上要养育一双儿女，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每次一见到这个不争气的女婿，陈桂梅就气不打一处来。但看着天真烂漫的女儿被生活磋磨，看着年幼的外孙、外孙女，她还是不断接济女儿的小家庭。
日子就这样持续着，直到 1988 年 7 月 13 日。
陈桂梅早早做了一桌子饭菜，等待着女儿一家的到来。
半年前，女婿姚正源经朋友介绍，得到了一份出海工作的机会。
海员这份工作虽然辛苦，收入却十分可观。
但要做这一行，不仅要耐得住寂寞，忍受枯燥的海上生活，还长期无法回家。所以很多结了婚的年轻人，都对此望而却步。
而讽刺的是，不论是吴瑞云、姚正源，还是陈桂梅，对这份工作的「缺点」都是万分满意的。
姚正源和吴瑞云都想要借此暂时脱离压抑的婚姻生活。
陈桂梅也觉得女儿和女婿相看两相厌，不如分开冷静。
半年过去了，女婿也已经返台。
陈桂梅打算为他接风洗尘，顺便看看分开半年的小夫妻，是否如同电影里演的那样，小别胜新婚，重新找回几分往日的情分。
而让陈桂梅大失所望的是，来赴宴的只有姚正源一个人……陈桂梅打电话询问，吴瑞云也只是支支吾吾。
陈桂梅心中了然，看这状况无非又是夫妻吵架。
气氛沉闷的一餐结束后，陈桂梅不禁担心起女儿的状况。
两天后，吴瑞云只身回到了娘家。
陈桂梅原以为女儿会同往常一样，对自己倾诉苦闷。却没承想，吴瑞云开口便是借钱，并且一借就是两千块。问其原因，对方也只说是买菜、生活。
女婿出海归来，明明拿了可观的薪资，女儿却还要回娘家借钱？
陈桂梅心中虽然恼火，对姚正源一肚子抱怨。但看着一脸祈求的女儿，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而陈桂梅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女儿……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她的生活，除了寻找，只剩等待。
2
7 月 16 日，在吴瑞云回娘家借钱的第二天。陈桂梅接到了女婿姚正源的电话。
「妈，我们搬家了。新住处还没来得及安电话。这些时间不方便联络。」
姚正源在电话里这样说道，并且给陈桂梅留下了新住处的地址。
这件事让陈桂梅心中难免产生疑惑。
此前，她从未听女儿提起搬家的事情。而女婿刚刚返台，这就搬家，也太仓促了吧。
就这样，又过了许多天，一直没有收到女儿消息的陈桂梅，开始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陈桂梅找到姚正源的新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家中只有姚正源和一双孩子！
「妈，吴瑞云离家出走了。」女婿这样说。
离家出走？
陈桂梅看着表情冷漠的女婿，心中极为不安。
女儿离家出走，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讯息。连自己这个母亲都没有联系。
她究竟去了哪里？
就这样，陈桂梅忐忑不安地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她日日夜夜守在电话前，期待着女儿的来电。
但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吴瑞云依旧没有丝毫消息。
陈桂梅开始意识到，女儿可能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失踪……
陈桂梅再也坐不住了，她找到了姚正源询问，并提出报警寻人。
出人预料的是，姚正源已经报过了警。
「妈，咱们就安心等着吧，你也不要去重复报警了。警局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陈桂梅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回落了。
但她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月。
吴瑞云没有丝毫消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警方查不到，亲朋故友也没人知晓，就像是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
陈桂梅担忧得整夜无法入睡。
冥冥之中，她有了一丝预感，她开始怀疑女儿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回忆起女儿失踪后，姚正源仓促搬家的行径，以及冷漠的态度，陈桂梅愣住了。她难以遏制地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直到 1988 年 10 月 3 日，姚正源带着儿女来到陈桂梅家吃饭。这个可怕的猜测，才终于被印证了。
借着姚正源去卫生间的时机，陈桂梅询问五岁的外孙。
「告诉外婆，妈妈去哪了？」
「不知道。」
「那妈妈不见之前，发生了什么？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吗？」
「嗯，那天爸爸妈妈吵架，爸爸用皮带打妈妈，然后就把妈妈的头拿了下来……」
陈桂梅慌了，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孩子的童言稚语在此刻只叫人不寒而栗。
很快，姚正源回来了。
陈桂梅压抑着心中的惊惧，不敢打草惊蛇。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难以下咽的一餐。
当夜，陈桂梅辗转反侧。
她难以想象女儿到底遭受了什么，也不敢想那时的女儿该有多绝望。
陈桂梅明白，自己必须要去报警！但在此之前，她还要做一件事情。
第二日，陈桂梅再次邀请姚正源来家中吃饭。
席间，陈桂梅与丈夫灌醉姚正源后，详细地询问了两个孩子，并录音留证。
「爸爸晚上把妈妈的手脚也拿下来，和一些肚子里的东西，放在袋子里……」
「妈妈不见了……」
「爸爸说要告诉别人，妈妈和别的男人一起走了……」
1988 年 10 月 5 日，陈桂梅来到了台北市古亭分局报案。她拿出了录音机，由此出现了开篇的一幕……
3
20 世纪 80 年代的台湾，各类刑事案件频发，警方急需在大众之间树立威信。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桂梅的到来就变得格外及时了。
这桩情节恶劣的「分尸案」动机明确、脉络明晰、又有证人证词。破案易如反掌，立功近在咫尺。
为了宣传「古亭分局极速破获杀人分尸案」。警方在决定对姚正源实施抓捕的同时，联络了各大媒体，准备对此案进行实时的宣传和报道。
逮捕姚正源的行动极为顺利。
在黑帮环伺，古惑仔遍地的台湾，抓捕一个凶杀案嫌疑人没有追逃，也没有混战，更没有械斗。这让所有警察都大为振奋。
古亭分局的高层认为，就如同这次轻松的逮捕行动一样，面对姚正源这样的嫌疑人，经验丰富的警方，一定能够迅速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他招供。
甚至有警员放言，24 小时内，必定侦破此案。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对姚正源的审讯很快陷入了僵局。
对于「杀妻分尸」，姚正源大喊冤枉，对孩子们的证词，姚正源也表示自己完全不清楚为什么。
姚正源的态度坚决且强硬。
「那天我们就是吵架嘛。」
「因为什么吵架？」
「吴瑞云要和我离婚，我不答应。就吵起来了嘛。」
「之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她就走咯。吴瑞云在电子厂上夜班已经半年多了，我也没想那么多，谁知道她走了就没再回来……」
姚正源坦言，在出海返台后，他一直在做水电零工兼计程车司机的工作。
吴瑞云离家出走后，他一边赚钱，一边带孩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对于抛夫弃子的吴瑞云也大失所望。
在姚正源的叙述中，他似乎成了一个被妻子抛弃的可怜丈夫。
警方虽然觉得可笑，但还是抽调警力，准备对吴瑞云的工作地进行走访，核对证词。
但出人意料的是，姚正源并不知道吴瑞云具体在哪个电子厂工作。而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还有陈桂梅以及一干吴家亲属。
「吴瑞云在一家电子厂上夜班，具体是哪一家不清楚。她从没讲过。」
吴瑞云失踪前后的行踪，彻底成了一个谜。
警方无法撬开姚正源的嘴。而他究竟是一个难以攻破的狡猾罪犯，还是真的无辜。警方来不及考虑。
闻风赶来的媒体，早已高举长枪短炮，将警局团团围住。
无奈之下，警方只能模棱两可，又带有指向性地将案情告知了媒体。
尽管姚正源不断为自己辩解，警方也并没有掌握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一切的指证既不能被证实，也不能被推翻。
但作为「吴瑞云失踪案」最大的嫌疑人，加之两个孩子的证词，众人心中的天秤早已倾斜。
「小孩子怎么会说谎呢？」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小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证词？」
「姚正源杀妻分尸」似乎已经成了大家心中公认的事实。
媒体争相报道，舆论沸腾。
陈桂梅甚至为吴瑞云设立了灵堂，广招媒体，在镜头前哭诉女儿的悲惨遭遇，痛斥女婿的恶毒行径。甚至称梦到了女儿的亡魂托梦！恳求法律予以公道！
「24 小时破案」的美梦破碎，警方急于挽尊，迅速成立了专案组，所有的人都打定了主意要揭开姚正源的真面目。
结合孩子的证词与姚正源返台后突然搬家的反常行径，警方开始不断做出推论。
姚正源之所以急于搬家，会不会是因为要掩盖真正的案发现场呢？
带着这样的怀疑，警方迅速赶到姚正源的原住所。严密排查，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排查过程中，接手了姚正源原住所的现任租客，为警方提供了一条线索。
根据租客所说，他在看房当日，曾在冰箱中看见了一袋已经腐坏的肉。而搬进来的时候，那袋肉却已经不知所踪。
「那不会是吴瑞云的尸体吧？」
租客的怀疑，同样盘桓在所有警察心中。
同时，租客还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自己曾被吴瑞云的鬼魂入梦的经历……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这桩案子牵动了心神。
警察走访附近邻居，很多人表示在姚正源出海的半年期间，吴瑞云发生了十分微妙的变化。
她一改往日压抑的心情、愁苦的面容，不仅穿着更亮眼，还文了眉毛，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由此，大家纷纷议论，吴姚二人的婚姻关系究竟有多么的恶劣？
在这样的关系下，「姚正源杀妻」这件事，似乎变得更加可信起来。
此后，另一条线索也浮出水面。痕检部门在姚正源原住所的浴室中，侦测到了血迹反应……而鉴定结果显示，血迹正属于吴瑞云。
案件看似有了突破性进展，姚正源的嫌疑也越来越重。
但警方明白，现有的证据根本不足以定罪。
只是那一锤定音的证据，究竟在哪呢？
顶着巨大的压力，警方再次找到了陈桂梅和两个孩子。
在一次又一次的问询中，两个孩子终于吐露了新的证词。
而这份证词，也远远超出了警方的预期……
「爸爸带我们埋妈妈，就在青年公园跑马场附近。」
尽管两个孩子因为年幼，证词说得断断续续。但警方依旧由此整理出了，一份姚正源杀人抛尸的详细过程。
「姚正源于在清晨出门带着孩子出门，开计程车前往抛尸地，两个孩子被锁在车场，姚正源独自埋尸……」
或许在场的警察也曾心存疑惑，两个 4、5 岁的孩子，是否真的能够如此清晰地记得事发当时的情况？
但「吴瑞云尸体」这条线索太过重要，没人再去纠结那掩藏心中的小小的疑惑。古亭分局迅速调动警力，对青年公园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同时赶来的，还有听到风声的各大媒体。
就这样，一场浩浩荡荡的大搜索开始了。
4
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站在绵绵阴雨中，一直等到了月升日沉。
搜查队的警员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苦等了一天的众人失望而归。
青年公园中，没有发现一块所谓的「吴瑞云的残肢」……
此后，舆论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状况。
一部分人开始揣测两个孩子证词的真实性。一部分人觉得，孩子只是在事发时受到很大的冲击，慌乱中记错了埋尸地……
面对记者一次又一次的尖锐提问和沸腾的舆论环境，警方最终在缺少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仓促地将姚正源移交到了检察院。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姚正源被移交检察院后，案情迎来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由于媒体的持续报道，接连有「知情人」出现，为此案提供了新的线索！
「上个月我还见到吴瑞云咧，你们怎么讲她死掉咯？」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五个知情人中，竟有一个人声称自己就是吴瑞云本人！
电话中的吴瑞云告诉警方，自己活得好好的，没有被拿掉头，也没有被装进口袋里丢掉。但当警方询问其去向，以及希望她出面交代证词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至于原因，吴瑞云只模糊地解释「不方便」，「有私人原因」。
此后，吴瑞云挂断电话，再次销声匿迹。
一时之间，这桩「简单明了」「脉络清晰」的杀人分尸案，变得扑朔迷离、疑云重重……
难道吴瑞云真的没死？那么两个孩子的证词又该如何解释？
讨伐姚正源的声浪，瞬间改变了方向。
「孩子的证词是否可信？」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
基于此类的质疑声，检察院开始重新对两个孩子的证词进行核实。
而在查证的过程中，检方也很快发现了两个孩子的证词，出现了多处前后不一、颠三倒四的情况。
几天后，当检方再次对两个孩子进行问询时，提出了让陈桂梅回避的要求。
就这样，谎言被戳破，真相被掀开。
「告诉叔叔，爸爸真的把妈妈的头拿下来了吗？」
两个孩子的眼中露出的茫然和不解，让检察官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爸爸真的杀了妈妈吗？」检察官继续问。
「不知道。」
检察官心中了然，一切变得清晰了起来。
「是有人教你们这样讲的吗？」
在检察官耐心地询问下，两个孩子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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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姚正源向检方解释。
岳母陈桂梅一直不看好自己与吴瑞云的这段婚姻，对于自己这个女婿更是成见颇深。
几年前，吴瑞云也曾离家出走。期间，陈桂梅因找不到女儿踪迹，也是几次三番诬陷他杀害妻子。直到吴瑞云回家，此事这才作罢。
如今，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闹得满城风雨。
此事究竟由谁引发？又是谁教唆孩子？显而易见！
姚正源无法责怪两个孩子，但却对岳母彻底失望……
媒体疯狂，舆论哗然，没人能够想到一个让无数人揪心的「杀人分尸案」，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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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并不明白，自己究竟说出了怎样骇人的话，也并不知道这些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只是用最单纯的眼睛看待世界，却没想到被恶意利用。
而陈桂梅矢口否认自己教唆外孙，哭诉是「孩子说得太真实」了，自己才确信是姚正源杀害了女儿。如若不然，她不可能为女儿设立灵堂！
陈桂梅究竟有没有教唆孩子？她又是如何教唆的？
虽然大家心中已然有了公论，但这件永远无法被证实的事，终究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姚正源在受羁押的第八天被释放。
后来，吴瑞云依旧不知所踪，生死成谜。哪怕是她女儿出车祸，也未曾露面。
所有人都开始推测，「姚正源杀妻」或许是乌龙，但吴瑞云大概已经真的不在人世了……
如若不然，她又怎么会在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母亲寻人到魔怔、丈夫险些被冤、女儿遭遇车祸的情况下，依旧拒不露面呢？
风波逐渐平息，但曾被卷入漩涡中的人，却无法轻易回到曾经平静的生活中去。
姚正源虽然被释放，但只要他还生活在这里，就永远有人记得那八个日夜。只要吴瑞云一天没被找到，他就依然会被人怀疑，被人揣测。
警方没有放弃搜寻吴瑞云的踪迹，事情发展到今天，就算是人死了，也总要见到尸体，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只是渐渐地，关注这件事情的人减少了，追问吴瑞云去向的声音变得微弱。
媒体不再报道，舆论也已然平息。
毫无进展的警方，面对层出不穷的其他刑事案件，终于还是将之一推再推。
吴瑞云的失踪，变成了柜子里的一袋无人问津的档案，彻底成了一桩悬案。
而在这样的状况下，只有陈桂梅依旧满世界寻找着自己的女儿。
至少此刻，所有人都相信，她对女儿的爱是真的。
陈桂梅认定了吴瑞云已死。
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里，陈桂梅都告诉自己。女儿虽然死了，但作为母亲，她总要寻回女儿的尸骨，让她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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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的时间里，陈桂梅从寻找女儿失踪的线索，到求神拜佛，做法占卜。用尽了所有办法，使光了所有手段。
直到 1991 年 10 月。
陈桂梅重金找到了一位「法力高深」的道姑。而这位道姑，据说能通鬼神，请死者亡魂上身。
这一次，陈桂梅准备让道姑开坛做法，而她的行为也再次惊动了警方和媒体。
结果究竟会如何？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但同时，众人的态度也在传达着一个被默认的事实。那就是想要解开吴瑞云失踪的谜团，早已是人力难为了。
道姑喃喃念咒，身子一抖，随后癫狂地抓伤了自己的肚子。随即吴瑞云的「鬼魂」便上了道姑的身。陈桂梅含泪向「鬼魂」询问吴瑞云尸身的去向。
「我的尸体……就在中正桥下……」
所有人都被这个答案所震惊！
这是真的吗？
警方迅速筹备警力，前往中正桥下挖尸。媒体也紧随其后，争相报道。一时之间，整个台湾再次被此案震动，所有人都等待着挖掘结果。
很快，挖掘队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尸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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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桥下果然挖出了一袋白骨。
只是这白骨究竟是不是吴瑞云的，还需要送回警局鉴证。
「吴瑞云失踪案」的热度，再次发酵起来。街头巷尾，每个人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几天后，鉴证结果出来了。
而令所有人再次震惊和失笑的是，这些白骨来自一头猪！
没错，现实就是如此荒唐，这根本不是人骨，只是被人事先埋好的猪骨。
这一切或许只是一场巧合，又或许是一个为了寻找女儿的母亲，无奈之下的疯狂之举。
总之，在此之后，就如同「狼来了」一样。同情与担忧的声音逐渐消失，不论陈桂梅再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再相信了。
「吴瑞云失踪案」彻底沦为了一桩笑谈。
日月更替，四季轮回。
就在众人逐渐将此事遗忘，连同陈桂梅都已经放弃的时候。
在 1993 年 2 月。这一场比电影还要精彩的悬案，迎来了高潮与结局。
7
时隔五年，吴瑞云回来了。
她没死，她活得很好。
在所有人都为她的失踪而感到绝望、痛苦、寝食难安的时候，她甚至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有温柔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
幸福到她可以为了这一切，做一只「孤魂野鬼」。
所有人都想问吴瑞云为什么？
为什么一走五年，杳无音讯？
为什么明明知道家中发生巨变，也绝不露面？
五年前。
丈夫姚正源出海后，吴瑞云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而这份工作也并不像她对丈夫以及母亲所说的，是在一家电子厂上夜班。
真实的情况，是她在做「特种行业」，位置就在台北市的七吉三温暖。吴瑞云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状况，这也导致了她后来的「行踪成谜」。
后来，吴瑞云认识了一位姓杨的客人。半年期间，她与杨先生从相互暧昧，到彼此相爱，很快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
在姚正源出海回来后，吴瑞云向他提出了离婚。两人为此大吵一架，甚至动手。
面对姚正源坚决拒绝的态度，吴瑞云最终下定决心，为爱私奔。
第二天，她在向母亲「借」了 2000 元后，与杨先生远走高飞。
原本，吴瑞云是打算一年半载后，再联络家人。但没承想，自己的离家出走竟变成了一桩杀人悬案！？
她给警局打了电话，坦白自己并没有死，并希望警方不要追查下去。但她没想到，自己的这通电话不但没能息事宁人，反而将事情阔而大之，变得不可收拾。
吴瑞云看着一篇接一篇的报道，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回去！
一旦她露面，必定千夫所指。
杨先生不知道自己已经结过婚，甚至还有两个孩子。他一旦知道，一定会离自己而去！
吴瑞云现在可是叫「刘瑞莲」，是杨先生的阿莲！
没错，她就是这样一个满嘴谎言的人，而杨先生就生活在她的谎言之中。从姓名、到出身，统统都是假的。
但吴瑞云却认为，她只是在坚守自己的爱情。
五年后，吴瑞云之所以回来，也只是因为自己和杨先生的孩子已经满两岁。为了给孩子上户口，一直是黑户状态的她才悄悄去到警局，要求补办户口。
吴瑞云以为，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大家应该已经将这件事淡忘。自己可以悄无声息地来去，继续掩盖这一切。
却没想到户籍警一听她的个人信息，立刻意识到面前的吴瑞云，就是那个所谓被「分尸」的吴瑞云！
她不会知道，那段孩子的举证，即便过了三十几年，依旧被人们称作「恐怖童谣」。
而短短五年的时间，这样的一桩疑案，又怎么会被人轻易彻底遗忘呢？
8
一场私奔，一个谎言，变成了一桩长达五年的悬案。
「被害人为爱甘愿做鬼，五年后死而复生。」的新闻再次引爆整个台湾。
而经历了这场风波的所有人，都只能苦笑，一边对这无人伤亡的结果感到庆幸，一边又对这狼藉一片的现状感到茫然。
这场「乌龙案件」看似有了最好的结局。但这狼狈的五年，又有谁能够独善其身呢？
姚正源险些入狱，遭人非议。在吴瑞云回来后，姚正源起诉了她。对于吴瑞云「为了爱情，宁愿做鬼」的行径，他无法理解。
如果这是爱情，那么 19 岁那年，他们义无反顾所步入的又是什么呢？坟墓吗？
而立之年的姚正源不禁疑惑，爱情究竟是什么？
陈桂梅为了寻找女儿，散尽家财。后又被起诉诬告罪，官司缠身。一朝真相大白，成了被人口诛笔伐的疯婆子。
警方靠「神婆」破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威信全无。但似乎他们也并不在乎这些，不然后来也不可能因为「台湾警局破案要靠拜关公」而受到网友的群嘲。
媒体也没能逃过被人指摘。接二连三地围堵、采访。两个孩子被成年人锋利的唇舌，围困在 1988 年的那个秋天。
有人说，这会成为两个孩子心中永远无法拔除的刺。但这样的声音很快被更多讨伐、议论、讥笑者的声浪淹没。
而吴瑞云，她终究也没能将自己的谎言继续下去。
杨先生还是知道了一切，他的阿莲，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的后半生，将永远被笼罩在她自己所造就的这片阴霾之中。
至于两个孩子，在他们的眼中，成年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面孔？
长大后的世界，又到底被涂满了怎样的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