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里。
「颜灵?」
「那个姓宁的男人呢?」
易淮子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身中幻术,看到幻境中的「我」,他还神色自若地与「我」交谈。
然而幻境中的「我」并未理会他。
易淮子没有得到「我」的回答,索性打量起周围来。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周围似乎死了许多人,颇有血流成河之态。
而在死了的那些人中,正站着化为人身的龙詹,他也对眼前的现状有些迷糊。
「易淮子,颜灵,」龙詹扫了眼周围,「这是怎么回事?」
易淮子脸色沉重地摇摇头。
因为里面的场景实在过于逼真,他们丝毫未察觉到自己已经身陷幻境。
幻境里的「我」一脸冷漠看他们,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风,吹得「我」的黑色裙边猎猎作响。
「颜灵,可以了。」可以暂时停手了。
「我」无视虚空中的声音,神色凉薄地注视着易淮子和龙詹的一举一动。
等到他们终于看向「我」,龙詹刚语气复杂地叫了「我」一声颜灵,就被那个「我」抬掌用吸力吸到了面前。
「我」力道极重地掐着他的脖子,整只手的骨节都因为过于用力泛出了青白色。
而龙詹整个喉间都充血变成了紫红色,甚至开始向面部也蔓延。
原先玉树临风、气势傲人的仙界小殿下,被「我」捏在股掌间肆意蹂躏。
「你……疯,了?颜……灵……?」
龙詹满眼的不可置信,几乎是在一字一顿用气音跟「我」说话。
「颜灵!你!」易淮子没说完,也被「我」一掌掀翻。
「知道为什么这么对你吗?」「我」的语调平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龙詹不语,或者说,他实在无法说出话来。
他像是一尾濒死的鱼,连挣扎都挣扎不动了。
「我」漠然笑笑,俯身贴面靠近他,将他先前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返给他,「还不是因为,你贱——」
「颜灵,你以为你为什么沦落至今?不就是因为你贱——」
龙詹先前那段话再次萦绕在我的耳边。
「仙界小殿下,」「我」发了狠掐他,「这辈子已然无能为力了,那便下辈子注意些吧?」
说完,「我」忽的卸力松开了他。
不过,「我」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
相反,「我」凝了一个笼子,将他扔进去,顺便扔进了一只被火点着的臭老鼠。
笼子并不大,被火烤的老鼠失了方向到处乱窜,一个劲儿地往龙詹身上扑。
没过多久,龙詹的身上便也起了火。
因为刚从窒息中缓过来气,他避火的姿态还有些僵硬和慌乱。
他一边躲一边哑着嗓子吼我的名字,另外再配上一句万分可怜的「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几番折磨下,龙詹便在「我」的手中毫无悬念地断了气。
易淮子像是完全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展开。
他以为「我」只是想起当初一时气愤,但「我」却实实在在冷着脸亲手结束了一条生命。
哪怕在他们眼中,「我」明明前一刻还跟他们是同一战线,还在跟他们一起,想方设法取得圣云石出迷镜城。
「颜灵!你可知道你如今在做什么?」易淮子急得眼睛瞪得老大,「你杀了小殿下!你可知仙帝——」
「别急,」「我」嫌脏似的将龙詹的尸体扔到一边,顺便凭空变出一条帕子擦了擦再将其扔掉,「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颜灵!」他怒不可遏地大吼,「你是被身上的魔气控制了!以前你不会这样的!」
闻言,「我」嗤笑了一声,「以前?」
「什么以前?」「我」装作回想的样子,「你是说仙界?」
「哦——」「我」拉长了语调,「以前我的确不会这样,但不是你们逼我的吗?
「我本来,是想做个无为的好人的。
「是你们仙界越界了,原本给人当替身这事儿太无颜面,我不想计较的,但厉原山的事情你们凭什么安到魔域头上呢?
「你们仙的命是命,魔的就不是了吗?
「还有温怀月。」
说着,「我」一个瞬移来到了易淮子身后,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扯紧他的头皮,狠狠往后拽:「你们不是都喜欢温怀月吗?那为什么又要三番五次来招惹我?本尊最讨厌叽叽歪歪的男人了。」
「我」对准易淮子的臀部,一脚将他踹飞几尺远。
「还是说,你们屡次来挑衅,就是为了找些乐子给温怀月看?」「我」忽然展颜笑了,「温怀月喜欢看吗?
「本尊的演技可没你们好,不若你们来亲自演戏逗她罢?」
说完,「我」便唤了一声「屠焦」,身侧立马虚虚凝出一个恭恭敬敬的实体来,宽肩窄腰,像是个少年。
「主人。」少年甫一出现,便立马懂了我的意思。
不等我继续开口,名唤「屠焦」的少年便施展本领,将地上形容狼狈的易淮子和龙詹二人连笼子带去了不知何处。
「怎么样,颜灵?」宁无虞一手搭在座椅靠背上,一手百无聊赖地转了转桌子上的茶杯,噙着笑问我。
方才我欲对宁无虞动手,但他生生受下,还一副毫发无损的模样。
这让我不得不再次怀疑起他和我义兄颜栾的关系。
很快,宁无虞便又有了一个新提议,他问我:「想不想亲眼看他们受罚?」
我没应声,他便又自顾自地将幻境里的一切展示给我看了。像是一个习惯「恶作剧」的变态,兴致勃勃地将自己做下的「坏事」兴奋地展示给别人看。
「……」我没应声。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但宁无虞却又道:「颜灵,那里面的你多迷人——你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我微微挪开目光,「她太粗暴了,没有美感。」
宁无虞又笑开,「颜灵,你真会给我惊喜。你对我的吸引力,又多了一点。」
……
幻境里的画面在易淮子和龙詹二人被那个叫「屠焦」的少年带走后,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随着一声轻柔的女声唤出一句「仙子」,整个画面终于亮了起来。
入目的是一片流光白壁,白壁下是一处卧榻,榻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脸色看起来颇为苍白病态,连额间的银色月亮印记都不大真切了,但一双朱唇却如同中了毒般,泛着不同寻常的红。
听到有人叫她,她终于颤着睫翼睁眼,「他呢?」
「衡华仙君……几位仙君如今都在南天门。」这小仙侍小心翼翼答着,唯恐一句话不对,惹着临月仙子愈发伤心。
温怀月的视线越过小仙侍,虚虚凝向外面,「颜灵也在吗?」
「是,」说完,小仙侍又补充道,「不过仙子也不必太过忧虑,今日几位仙君将她约至南天门,定是为了给仙子主持公道,那颜灵想必也在仙界待不了几日了。」
「是吗?」温怀月又视线移了回来,她看着小仙侍,「你去将衡华请过来吧,就说,我已醒了。」
小仙侍应了句「是」,便要起身离开。
但她还没有出门,又被温怀月叫住:「你说——
「我是不是做错了?
「那颗魔丹——」
「仙子何出此言?当初您只是吞了魔丹,若不是颜灵插手,您断断不会昏睡如此之久。这一切不过是颜灵她自己自作自受!」
易淮子和龙詹被那个名唤「屠焦」的少年控制着,被迫看完了眼前的这一幕。
「怀月……」易淮子开始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
而重新醒过来的龙詹则比易淮子情绪更激动些,他挣扎着恼火道:「温姐姐……温……不可能如此!颜灵!是不是你动了什么……」
「噗。」
我正一脸麻木地看着幻境里的画面,耳边传来宁无虞的一声笑。
「他之前变作羊时那么维护你,我还以为这位少年神君终于改了心意呢,」
宁无虞闲闲说着风凉话,「没想到重回人形,他还是如此。」
我懒得理他。
正在这时,幻境中的画面又是一黑。
易淮子沉默着没说话,只有龙詹一直在叭叭:「颜灵!温……若方才的都为真,那我承认之前确实有做得不对之处,可你如今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我也承认,你确实跟我想象中有所不同,经过这段时日,我能感觉到,你没有我当初以为的那么坏,我愿意为自己曾经对你不住的言行负责。但你如今这么对我——」
没等他叭叭完,画面再次亮起。
这次,是一个我们都无比熟悉的场景。
仙界南天门,我曾经一跃而下的地方。
「颜灵!」见「我」重新出现,龙詹立马高声喊道。
不过很可惜,他和易淮子只是那些画面的观看者,他们的任何声音都不能影响到那个画面中的「我」。
「颜灵!」画面里的少年神君高喝,「你以为你为什么沦落至今?不就是因为你贱——」
旧事重演。
龙詹听着那边的自己肆无忌惮地「作死」,脸色猛地一变。
易淮子在他旁边默默注视着另一边,他自然也有目睹到自己当时的嘴脸。
一众仙君将一个女子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逼迫女子认错。仿佛一句「我错了」便能得到他们的满意和支持,仿佛那些不值一提的支持是什么恩赐。
最终,女子一脸嘲意,一跃而下。
「颜灵!」
「颜灵!」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颜灵……」这次是易淮子颇有些干涩的声音,「当初,是我们错了……你——」
「颜灵!」龙詹抢过话头,「当时没人想害死你!我更没有!」
「啧,」宁无虞盯着幻境里这么快就认错的二人,「真没意思。」
感叹完,他又转过头问我:「你不至于这样就原谅他们吧?」
「颜灵!」龙詹又叫了我一声。
这次画面又是一暗一亮。他和易淮子均被分开了。
我和宁无虞眼前幻境的画面被一分为二。
左面是易淮子,右面是龙詹。两个画面几乎是在同步进行。
画面里的剧情我很熟悉,只不过是性转了一下。
这回失忆重伤被救回去的成了他们,而救他们的人则换成了「我」。
左右两个画面里,「我」都将他们带回了魔域。
不同的是,易淮子是被「我」拎回去的,而龙詹则是被捆仙绳捆着一路「荡」回去的。
魔域内的医术并不像仙界那么发达,大多时候处理伤口的方式都比较简单粗暴。
所以易淮子和龙詹都是被生生疼醒的。
醒来后他们看到的人自然不是「我」,而是魔域的魔侍。
魔侍对待他们的态度可不恭敬,什么话都没说,看他们醒了,魔侍就走了,留下他们二人在不同的画面内奄奄一息地躺在石床上。
就这么过了大半天,门终于再次开了。
进来的人仍旧不是「我」,还是魔侍。
魔多食人的恶念为生,偶尔也喝点儿血。
所以魔侍为他们带来的,是两碗新鲜浓稠的人血。
易淮子和龙詹二人都是仙身,自然不可能饮这些。
但魔侍也没有多加逼迫,他们不喝,他也懒得管,放下碗便又离开了。
到了晚间,易淮子和龙詹二人身上的伤口恶化,都痛不欲生地缩在床上。
易淮子比龙詹好些,还会为自己诊治,龙詹就惨了,他什么都不会,只能缩在床上一遍遍地喊「颜灵」,好像「颜灵」这个名字能救他似的。
就这么一直挨到第二日,他们身上的伤依然未好,进来察看的魔侍索性将他们带到了魔域的血池。
那里是魔族的疗愈圣地,对魔的疗愈效果极佳,但对仙则不然。
仙以仙身进了血池,就仿佛掉进了能生生吞食他们血肉的万鬼窟。
于是易淮子和龙詹都在掉进血池的第一瞬,便发出了惨痛的哀号,他们身上的伤口在接触到血池中的血时,便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被腐蚀。
而边上促成这一切的魔侍,则显然没有想到会如此,看到眼前的惨状,他也无语了半晌,接着匆匆往外面跑去,看着大概是要去找「我」过来。
魔侍找到「我」时,「我」正对着面前的画像出神。
左边的画面里,那幅画像上赫然是宁无虞的脸;而右边的画面里,画像上则是那个名唤「屠焦」的少年的脸。
看样子俨然是要将我在仙界时的替身剧情完美复刻过来。
倒是可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衡华不在。
「主上,那位仙君在血池里伤口恶化发作了——」
随着魔侍的这句话,久久出神未语的「我」才慢悠悠放下画卷,「哦」了一声。
等「我」赶到血池时,左边画面里易淮子正被折磨得脸色发白,血池里的气味也颇有些恶臭。
而右边画面里的龙詹,则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竟是满面潮红,他一打眼朝「我」看过来时,眼里含着说不清的丽色。
「颜灵……」易淮子虚弱道。
「颜灵……」龙詹喘息着叫我。
在幻境外的我,有些懂了宁无虞这人的恶趣味。
因为在他为他们所创造出的幻境里,故事的基本走向和「我」的性格,都十分符合我本人的行为逻辑。
可以说,我如果真出在里面的情境,也会做出相同的行为。
「我」满脸嫌恶地叫来其他魔侍,将易淮子从血池中捞出来。
期间魔侍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伤口,他粗粗喘了一声。
「我」叫魔侍将他捞出来后,便继续开始为他疗伤,自然,没有将他的伤完全治好。
为了让他从后乖乖听命于「我」,「我」只将他身上的伤治了六七分好。
而易淮子也终于于此时醒了过来。
看到「我」,他难得晃了晃神,「颜灵……」
「我」绷着脸,「本尊的名号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易淮子被我的话噎了噎,接着又道:「我知道先前是我对不住你,但眼下拿到圣云石才是正事,你——」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皱了皱眉,喊过魔侍来,「将他带下去。」
「颜灵……」易淮子还想说什么,就被人毫不留情拖了下去。
而闻着血池里的恶臭味,「我」的脸色更不怎么愉悦了,「将这里的血也重新换一遍,脏死了。」
另一边,龙詹的状况较易淮子来说,要更狼狈些。
他像是发起了高热,但口里还在不断念叨我的名字:「颜灵……颜灵……」
「我」站在血池边上,听得一阵心烦,索性踹了血池里的龙詹一脚,「喂!」
血池里的龙詹并无半分反抗,他的嘴唇都烧得干起皮了,掺着血的热汗从他的鬓角不断往下淌。
「把他捞出来。」「我」吩咐道。
魔侍应声将他捞出来,他被无情地放到了又冰又硬的地上。
身体上的折磨似乎让龙詹有些行为失控,他不断蜷缩着想寻找一个舒适的地方。这一找,就找到了「我」的脚边。
眼看着他满手污血要摸上来,「我」冷着脸往后一撤。
因为这一插曲,「我」对他更是好感全无。
出手将他身上的伤治得七七八八后,「我」再次吩咐那魔侍叫他把人带下去。
到此,画面又是一暗。等再次亮起时,里面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这期间「我」都没有去看过他们任何人。
直到「我」似乎做了噩梦,这才心情不快地去找了他们。
易淮子处,「我」气势汹汹过来,顺便叫了魔侍给他送来一架古琴,以及一套素色装扮。
一如那日画像中宁无虞的装扮。
易淮子本来看见「我」来,还欣喜了几分。
在错眼看清「我」使人带来的东西后,他脸上的信息迅速转为了不解。
不等他说什么,「我」开口:「这位仙君,既然是本尊救了你,那么,你也合该报恩才是。这可是你们仙界的传统。」
易淮子不明所以,微微颔首,但他仍发问:「你这是想做什么?小殿下呢?」
「我」并不知他在说什么,但为了安抚他,还是道:「你便先乖乖学着弹琴与本尊听,至于你口中说的那人,等什么时候本尊满意了,便许你们再见上一面。」
易淮子虽对「我」所言还有诸多疑虑,但也只能姑且答应了下来。
他由魔侍伺候着,换上了那套与画像中宁无虞相差无几的衣裳。
这身装扮令他跟宁无虞有了几分相像之处。
看着他,「我」不由轻轻唤了一声:「无虞。」
然而易淮子并不知道「我」在唤谁,他只能暂且放下疑虑,开始学琴。
「我」丢给他的琴谱,是宁无虞最喜欢的那本,琴意颇有「逆了这天下」又如何的狂妄与肆意感。
易淮子本性古板,有些一板一眼的意思,压根弹不出来宁无虞的那份感觉。
因为这个,「我」的脸上由多了几分烦躁。
瞥见「我」脸上的不悦,他抿了抿唇,开始更用心地弹起来。
良久,在他没留意到的时候,「我」转身离开。
偌大的后殿,只剩他和一个魔侍,以及一把琴在。
易淮子注意到「我」离开后,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
手指虽还放在琴弦上弹着,但他的神儿早跑了。
龙詹处,「我」因为做了噩梦,所以来找他时火气不小。
见「我」一脚踹开门进来,龙詹也皱紧眉头,「颜灵——」
「我」大步跨至他面前,将他狠狠推倒在床上。
「颜灵,你这是做什——」
龙詹刚愤愤起了话头,被「我」掐住了下巴。
「闭嘴,他不是你这样的!」「我」恶狠狠教训龙詹。
龙詹并未弄清楚我话里的「他」是谁,就在分神间被「我」扯过床幔绑住了双手。
这很明显是一种欺压的姿态。
龙詹后知后觉感到羞耻,于是想用腿蹬「我」。
他颇为激动瞪着一双黑眸看「我」,咬牙道:「颜灵,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告诉你,虽然过了这些天,我如今对温姐,温怀月没有那种情意了,但你也别想乘虚而入!」
「吵死了。」我顺势抽出他怀里的帕巾,动作粗暴地塞进他嘴里。
没有如龙詹所愿,「我」可没有对他有什么那方面的企图。「我」过来,只是为了发泄噩梦中的火气。
所以哪怕「我」将他绑了起来,也并未再有任何出格举动。
龙詹挣扎了半天发现无果,只好继续恼怒地盯着「我」看。
「我」任由他看着,最后抽手将他的外衣扒了。
这一扒惹得龙詹更加激动了。他「唔唔唔」地拼力挣扎,到最后竟不知为何不再挣扎了。
他就那么目光凶狠地看「我」,似乎在说:来吧,我今日就算被你糟蹋了,明日也会找机会报复你的!
不得不说,被「我」摆弄成这样的龙詹,别有一番风味。
但很可惜,「我」对他没意思。
在他放弃挣扎后,「我」轻啧了一声,「真无趣。」
龙詹的表情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他挣扎着要起来找「我」算账,被「我」一掌击倒在床上。
「你跟他,还差得远。」面色无动于衷的「我」在淡淡说完这句话后,用丝帕嫌弃地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扔了丝帕离开。任由龙詹被五花大绑躺在床上,不断思考「我」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绑龙詹的结并不结实,方才他挣脱不开,完全是因为「我」的压制。
而现在没了「我」的压制后,他终于动作极缓极慢地将结解开了,顺便将口中的帕巾拽出来,「呸」了好几声。
等他找到茶水面红耳赤漱完口后,他后知后觉地磨着后槽牙念「我」的名字:「颜!灵!」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我」并未出现。
他盯着床上的一片狼藉看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
瞥见角落里,「我」方才离开前用来擦手的丝帕,他脸上的表情再度风云莫测起来。
久久默言,他忽地起身朝那块丝帕走过去,攥进手心。
「颜灵!」他再次发狠地喊我名字,似是羞耻似是愤怒。
「你还真是恶趣味,」
看完幻境里发生的一切,我扭过头对宁无虞道,「让易淮子做你的替身。」
宁无虞啜了口茶,轻轻摆头,「若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他可不配做我的替身。」
没等我失笑,他又沉沉地看着我的眼睛,勾唇道:「不过既是为了阿灵你,那便破例许他做一次吧。」
他这次换了对我的称呼。
我看了眼他,没有说话,又将视线移回了幻境内的画面上。
幻境内,左右两个画面再次同步暗下又亮起。
左面易淮子的画面里。
「铮——」再一次心烦意乱后,易淮子手下的琴弦又一次崩断了。
站在他身侧的魔侍并未多加言语,而是再次动作娴熟地为他新换了一把琴。
易淮子看了眼手下的新琴,破天荒开口:「你们家主上呢?」
魔侍未语。
易淮子轻捻琴弦的手指紧了紧,再次沉声道:「我要见颜灵。」
魔侍看他一副「你若是不叫你家主上过来我便不弹了」的模样,撇了撇嘴,应了句「我去请主上过来,仙君请继续奏琴」转身出了门。
等跟魔侍一同来到易淮子门外后,魔侍欲言又止,被「我」抬了抬手打断。
里面易淮子弹琴的「铮铮」声还在继续响起,不过在察觉到「我」在门外后,他的琴音不大明显地顿了顿。
「我」没有那么多讲究,被他发现了,便也顺势走了进去。
易淮子依然穿着画像中宁无虞的同款服饰,抚琴的手指在「我」进来后停住。
琴音绕梁,经久不散。
「我」明知故问:「怎么不弹了?」
易淮子强装淡定,「已经连续几日了,你到底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多久?你可知在这里多待一日,圣云石便一日拿不到手,你我就谁也出不了这迷境城?」
「我」懒得回答他那么多问题,闻言更是敷衍,「出去做什么?你在这里长长久久地伴我左右,岂不更好?」
「颜灵。」易淮子压下声线叫「我」。
「我」「嗯」了一声,「琴弹得如何了?再弹一遍与我听听罢。」
易淮子还欲说下去,但被「我」拨弦的声音吸引。
无奈,他只得顺从「我」的意思,面色不虞地开始弹琴。
他的琴音虽然还是不及宁无虞,但到底也算是多有进步。
「我」听完后,肯定似的点点头,「不错,有进步。」
然而这并不算完,就在易淮子似是高兴又似是不高兴之时,「我」再次给他泼了冷水,「既然琴学得差不多了,那便再练练剑吧。」
说完,「我」招招手,唤进来几个面孔很新的魔侍。
那些魔侍在得了「我」的命令后,便也立马意会,纷纷抽出剑来攻向易淮子。
易淮子全无防备,只得抱起琴来应战。
「我」闲来无事,便抱着双臂躲到一旁观战。
易淮子的伤本就未好,现下又有这么多人上来攻击他,他不免有些吃力,但总的来说还是占了上风。
趁所有人不备之际,「我」轻轻使力扯了易淮子的后腿。
他如「我」所愿受伤了,可他并不知一切均是「我」所为。
在他万分狼狈地从空中坠落之际,「我」顺势上去,将他揽入怀中。
他看着耳垂红透了,「我」忍下想发笑的心思,带着他缓缓落地。
「主上!」
众魔侍见真的将人上了,忙过来请罪。
「我」看了眼易淮子,慢悠悠道:「自去领罚吧。」
「罚」字「我」刻意咬得很重,了然的众魔侍也顺势退了下去。
待众魔侍离去后,易淮子从「我」的怀中迅速退出去,但他身上的旧伤发作了。
「我」眯了眯眼,故意道:「怎么?你竟弱到需要本尊为你疗伤?」
易淮子的脸色又青又白,最后在「我」伸手要为他脱衣时,逐渐晕起了一片红。
与此同时,右边龙詹的画面内,气氛显然没有易淮子这边融洽。
自上一回「我」差点那样对龙詹之后,龙詹就成了一个一点一炸的炸药桶,稍有不顺他就要发脾气或者阴阳怪气。
可惜伺候他的魔侍不怎么买账,反正龙詹不敢真的伤他。
这天龙詹又一次嫌弃魔侍送来的饭菜难以下咽后,「我」来了,还带来了一些凡界的糕点,都是屠焦曾经喜欢吃的。
「你来做什么?」龙詹明显火气未消。
「我」没说话,等走近了,「我」才轻笑一声,「不做什么,带了些糕点过来。」
龙詹冷哼一声,「我不饿。」
「我」「哦」了一声,「本尊带糕点过来,只是为了让你看着本尊吃。」
这是在嘲讽他别自作多情。
果然这话一出,龙詹的脸色立马沉了几个度,看着想发火又不知该如何发火。
「我」才不管那许多,他既不吃,「我」自己吃就是。
于是也不管他,「我」自己坐到桌边,开始品尝起这些糕点来。
这糕点的口感较为松软细腻,细细尝着还有股花的香甜。难怪屠焦喜欢吃。
「我」又咬了一口糕点,想到屠焦,「我」的面色渐渐郁郁下来。
那边龙詹虽在生气,但看「我」吃的惬意,他不争气地肚子响了起来。
龙詹跟一般辟谷的仙人不同,他比较贪嘴。身为仙帝之子,他既无须像太子那样有自己肩负的众人,索性更加放纵自己。他有食欲,自也不必克制着。
「我」能听到他肚子响的声音,但并不欲理会他,仍自顾自吃着。
直到他实在忍不住,近前来。
「颜灵。」龙詹的脸拉得老长,「你难道就对我一丝愧意也没有吗?」
「我」当听不见他说话。
他又叫起来:「颜灵!」
「我」这才给了他一个正眼,「本尊为何要对你有所愧意?」
这句话将他彻底问住,他像是又想起之前亲眼再次看着我从仙界一跃而下般,脸色白了白,但还是嘴硬,「你前几日对我——」
「怎么了?」「我」毫无愧疚之意。
他「你」了半天,最终又是咬牙唤了句「颜灵」。
「我」懒得理他,起身径自离开,全然像是专门过来吃给他看一般。
龙詹气得脸色扭曲,但在发现「我」离开并未带走糕点后,他的脸色逐渐恢复。犹豫半晌,他终于伸手去探了那些糕点。
在发现自己咬了「我」咬过的那块后,他的脸瞬间爆红,「颜灵!」
……
「后面的才最有趣,」宁无虞欣赏完幻境中的易淮子和龙詹二人的窘态后,闲闲出声,「想不想亲自体验一番?」
「什么?」我话刚问出口,便感觉到一阵失重。
我被宁无虞揽进怀里,周围的布景猛地一换,似是已经进入了幻境里面。
等我重新反应过来,已经坐到了那张跟我在魔域时坐的颇为相似的位子上,而刚才还揽着我的宁无虞已经消失不见。了
下面有人跟我禀告:「主上,无虞公子回来了。」
对方似乎怕极了我会因此迁怒于他,说完都没敢抬眼看我。
我心知自己已经进入了幻境,便道:「他人呢?」
「无虞公子去了那位仙君的住处。」
仙君?什么仙君?
我慢了一瞬才想起来,这既然是幻境,想必那位仙君便是易淮子没错了。
只有在有易淮子的这个幻境里,宁无虞才算是「我」的「白月光」,而易淮子则是他的「替身」。
不过宁无虞去找易淮子?
这算什么?「正品」跟「赝品」的相互对峙?
我扬了扬眉,「走吧,去看戏。」
等到易淮子的住处,隔着一道墙,我都能听到他在院子里和宁无虞对话——
「宁……」
「哦?仙君认识在下?」
「颜灵呢?」
「在下回来后还尚未见过主上,不过这位仙君,主上的名号岂是你等可以直呼的?」
「你!」易淮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当然也就在这个时候适时登场。
宁无虞一见我进来,便戏瘾大发,「阿灵!你来了?不知这位仙君是——」
他明明知道一切,却还要演戏。
我抬眼朝宁无虞看过去,迟疑一瞬,接着面上顺着他的话装作紧张道:「他……是我偶然捡回来的。」
宁无虞沉默了一瞬,再次开口说出的话直击穿易淮子的心脏:「如此,我便知道,魔怎么可能同仙搅和在一起?魔与仙,可是宿敌啊。
「不过为何……他身上穿着我的衣物?还穿得如此之丑?」
闻言,易淮子比我先有反应。
他瞪着眼睛,在他自己和宁无虞身上看过来看过去,最后语气像是被伤到了,「颜灵……?」
我眼皮猛地一跳,不为易淮子,只为宁无虞那番话。
虽然仙魔确有别,可他在如此的情境下,又如此挑明,用意未免再明显不过。
此番我没有回答,但在旁人眼中,却是一副默认了的姿态。
易淮子见状,如被五雷轰顶,久久不语。
如果说刚踏入这幻境时,我还存有几分玩弄的心思,那在听完宁无虞那番挑拨般的话语后,我也暂时没了心思玩什么替身的游戏,「宁无虞,你我之间,似乎还有话要说?」
宁无虞思考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点点头答应跟我离开。
但就在临走前,他又狠狠伤害了一波易淮子——
像是才发现角落里的琴,他揽着我的腰,神态夸张道:「阿灵,好生晦气,怎的我的琴也在这里?」
我目光含着薄笑,看了他一眼,然而眼神却在暗示他:可以了,别演了。
收到我的暗示,宁无虞终于歇了下来。
不过易淮子却没有,他死死盯着宁无虞放到我腰间的手,看起来有些入戏过深,「所以,你这些天都是骗我的?拿我当替身,报复我?」
这话说得,什么这些天?这些天对他脸色好的可不是我颜灵本人。
我并未理会身后他的质问,跟宁无虞相携而去。在旁人视角里,这大概看起来再和谐不过。
易淮子不过是当替身当了不到十日,如今听闻真相情绪就如此大起大伏。
我当时可当了不仅十日,也不仅被一个人当作替身。
由此可见,易淮子的忍耐力和承受力,的确在我之下。
走了很远,宁无虞放到我腰间的手被我一把拂开,被一同阻断的还有通过他的手隔着衣裳传递过来的滚烫温度。
「阿灵,」宁无虞眸色深了深,「你可真是过河拆桥。」
我扯着唇,您也真好意思说这话。
宁无虞的目光回暖,也追了上来,「阿灵,方才亲自打了他的脸,你可觉得畅快?」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丝毫不废话问道。
「我能做什么?」宁无虞无辜极了,「就如先前所说,我只是想替你罚一罚他们。」
就这样过了几日,期间易淮子那里的东西不断被宁无虞讨要过去,这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易淮子,他其实是个替身。
这刺激得易淮子来找过我几次,但每次他刚过来,宁无虞便又装模作样地拢拢他自己故意扯松的衣裳出去。
易淮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在易淮子寻到一个宁无虞不在的时机来找我时,噩耗传来,易淮子被当作了仙界的叛徒,众叛亲离。
这消息,正是刚出去的宁无虞再次带回来的。
「阿灵,」宁无虞看了眼我们对面抿唇不语的易淮子,为难道,「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他?」
我没答话,虽然宁无虞此番将我拉进来,表面上看是想要替我出口气,但我知道他目的不纯。
「仙界说易淮子是叛徒,或许其实只是仙界要对魔域出兵的幌子,易淮子可能也参与其中呢,」宁无虞仔细替我分析,「那不如便将他掏了心肝送回仙界吧?」
那句「掏了心肝」恍如一句玩笑话,轻飘飘地砸到易淮子心头。
即便如此,易淮子也并没有理会宁无虞,他一直在看我。
看我一脸不置可否,他的眼中微弱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半晌,他似是回忆起什么,扯唇苦涩地笑了笑。
易淮子被宁无虞踹出了魔域,我从旁冷眼看着。
我心知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算不得真。到如今,易淮子一定也早已察觉。
不过最后他离开时,却仍是求了一个跟我独处的机会,留了数瓶「赤灵子」给我——
「那棵赤灵树还活着,我……一直在喂养它。
「我知你恨我们,但不要因为恨,去同恶鬼交易。」
易淮子被送回仙界后。
「易淮子,没想到你竟也是魔。」龙詹表情讥讽地看他。
衡华仙君也在,「易淮子,你好自为之罢。」
温怀月目光沉痛,「易淮子,你可知错?」
「易淮子,」九天之上的玄清神尊眉眼清冷地俯视易淮子,「你既已背叛仙界,便需承受仙界之罚令。叛出仙界者,雷九十。」
话音将落,九天之上的雷顺势砸下来。
轰隆!易淮子被迫生生受下一切。
与此同时,我和宁无虞二人一起自他视线里并肩离开,空留易淮子一人,神志清醒地承受一道又一道天雷。
天雷轰然炸响,一道光华亮起,我同宁无虞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我再次出现,是在有龙詹的幻境之中。
这次跟在易淮子的幻境中有所不同,等我反应过来时,龙詹已经在我的身下。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衣裳一件未脱,倒是龙詹被我扒了个精光。
「颜灵!」龙詹赤红着双目,跟我控诉,「你放开我!」
我这才看清,原来他又被我绑了起来,更加令我瞠目结舌的是,我们此刻在院子里。
光天化日,龙詹赤身裸体被我吊绑在树上。
我则不偏不倚将他按在身下。
「呵。」我由上到下扫了眼他,冷笑一声,坦然退开。
此举令龙詹更加有失面子,他冲我撒气,「颜灵!你笑什么?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我故作遗憾地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在召出魔侍将龙詹抬回殿内后,我跨步离开。
龙詹则在背后又开始大喊起我的名字来,但我丝毫没有回头。
待回到自己的寝殿后,有人进来通禀:「主上,屠焦求见。」
我渐渐回想起这个叫「屠焦」的少年来,他长着一双过分沉静和乖顺的眼眸,比龙詹多了几分少年气,看眼神像是认识我很久了一般,看起来倒像是个忠心到极致的下属。
「唤进来吧。」
屠焦进来后,便抱拳唤了声「主人」,我「嗯」了一句。
殿内的气氛便又凝滞下来。
我知道屠焦是宁无虞那边的人,便问他:「宁无虞可有告诉过你,你要做什么?」
屠焦摇头,「屠焦是主人颜灵的器灵,与宁城主无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可真像是个白眼狼。
我眯着眼睛试探他,「那若是我要你杀了宁无虞呢?」
屠焦这才抬眼看我,他的眼神仍很镇定,有种怪异的平静,「主人的命令,屠焦自当遵从。」
这算是句承诺?
我有些看不懂他和宁无虞了,但也无所谓。既然宁无虞将我送到这幻境里来,我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过来吧。」我朝屠焦招了招手。
屠焦极为顺从地过来,单膝跪地到我身侧。
我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半晌,「宁无虞叫你用皮相勾引我?」
屠焦眼神微动,看得出来有些羞赧,「并未。」
他实在看起来太过纯情,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瞬,便松手让他退下。
接下来的几日,我一直没有去找龙詹,他倒是自己找了过来。
不过很不巧,他刚好撞上屠焦挂画像。画像上不是旁人,正是屠焦。
而屠焦挂画像的地方,也正在我的寝殿内。
宁无虞带我进来,无非是想看我「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他可能是想同我结盟,在出幻境之前,我倒不妨先顺着他的意思继续下去。毕竟,看在圣云石的面子上,我也确实需要接近他。
于是——
「你还是不肯答应我?」我道,「龙詹只是我为了刺激你找的,我们之间清白得很。他从头到脚,可没一处能比得上你。」
屠焦显得很拘谨,「我是主人的器灵,并非……」
「器灵又如何?」我笑。
「主人……」屠焦似乎无奈极了。
撞见这一切的龙詹,本想冲上来当面对质,但在听完我们的对话后,他惨白着脸色夺门而出。
听到外面的动静,我不怎么满意地叹气:就这?
屠焦则对我的亲近还有几分不适应,感受到我在他耳边叹气,他的耳郭立马通红一片,「主人……」
龙詹在自己的殿内憋了好几日,我都在幻境中待得有些烦躁了,他才终于露面。
他再次过来找我时,表情实在不怎么好,看着活像几天没吃饭了。
我正拿起一块糕点喂屠焦。
屠焦见龙詹过来,有些想躲闪,我一把将他抓住,「躲什么?你才是正品。」
龙詹的眼瞳狠狠一缩,在看到桌案上与他那天吃的几乎一样的糕点时,更像是被烫到一般,将目光迅速收了回去。
「颜灵,」他还是仰着下巴,好像很有傲气似的,「你为何不过来找我?」
我扫了眼身侧的屠焦,「我为何要去找你?你算什么?」
龙詹这次瞪着眼,「你对我——」
我再次呛他,「本尊怎么你了?」
龙詹死死咬紧牙关,手里紧紧攥着「我」不知多久前扔在他那里的一方丝帕,「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鬼,亏我之前还想在易淮子来时提醒你小心。」
说罢他冷笑一声,甩袖离开。
可这不算完,他和易淮子一样,已经被仙界认定是堕仙了。
仙帝对他大失所望,在三界下了捉拿龙詹的赏令。
龙詹通红着眼找过来时,我依然跟屠焦在一起。
「颜灵!」他怒气冲冲,「你故意的!」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还未开口,被屠焦抢了先——
「小殿下,且不说仙魔有别,一向互为宿敌。就说主人在救下你后,一没有故意撩拨你,二未与你有过肌肤之亲。严格来说,你沦陷至今,实在怪不得主人。」
「你闭嘴!」龙詹斥他。
我顿了顿,「龙詹,你可知你为何沦落至此?」
在龙詹白了脸色前,我一字一顿道:「因,为,你,贱。」
说完,心中那团郁郁之气竟又增了几分。
龙詹的表情似是激动,又似是要哭,「颜灵!你——」
「怎么?」我诧异,「就这么几天,你可别说自己真的喜欢上我了。」
龙詹脸上的表情一寸寸龟裂开。
不久,我亲手将龙詹交给了仙界。
至于他会受什么罚,又会遭受什么样的目光,已与我无关。
只不过就在我转身离开之际,听到他似笑非笑地低吼了一句:「颜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