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嫁给了一个太监，只为了不入宫参加选秀。
新婚夜，他与我耳鬓厮磨。
两个月后，我居然害喜了……
1
我小娘为我攒下的嫁妆并不多。
一个小木盒，里面是零星的银镯子和几个发钗，还有一些散碎银子。
唯一值钱的物件是一个白玉佩吊坠，还是小娘从前的嫁妆。
可惜我儿时贪玩，把玉摔裂了一半。
小娘说，即使将来我过的不好，有了这些，也足够我谋生了。
只是。
我嫁过去，面对的不仅仅是萧穆景这个豺狼虎豹，还要面对他姬妾成群的后院……
想到这里就有些头疼。
待嫁的日子里，我问翠兰：「萧穆景他不是个太监吗？他又没有那什么，他怎么那个啊……」
问的翠兰满脸通红，直叫我打住别说。
但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翠兰只好小声在我耳边说：「这话小姐问我也就罢了，可别跑到萧大人面前问啊……」
这我当然知道，毕竟太监也是要脸面的嘛。
更何况萧穆景还是东厂提督。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他会那么有钱。
大小聘礼一样不差的堆满了我家的客厅。
让我难得在大房面前长了回脸。
大夫人满脸堆笑的拉着我的手拍了拍，叫我安心的嫁过去，娘家这边叫我尽管放心，我小娘的病她会叫最好的郎中诊治的。
我只管点头，她说的话我一概不信。
2
出嫁那日。
来接我的轿子早早的停在了大门外。
排场比当初嫡姐出嫁时还要大。
按规矩，我小娘是不能出来送亲的，可我还是不死心的一直看着后宅的方向，希望她能送我出嫁。
但终究只是奢望而已。
好在，有翠兰陪着我。
起先我问过翠兰，要不要留在我小娘身边伺候，到了年纪也好谋个好夫婿。
翠兰含着眼泪哽咽的说：「小姐在哪，翠兰就在哪。」
真是个傻丫头。
不过也好，翠兰跟着我去萧府，我也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她去。
以后再攒一笔钱让翠兰嫁个好人。
离府拜别阿爹和大夫人的时候，我隐约瞧着阿爹的眼里有许多惆怅和难以描述的神情。
但我却不认为他是舍不得我。
毕竟像他这种永远把仕途看的高于一切的人，心里哪里会有儿女情长。
花轿摇摇晃晃，终于到了。
萧府门前。
我想掀开一点盖头瞧瞧外面是什么样的，翠兰慌忙把盖头扯下，叮嘱我好些遍。
「小姐，盖头是要等洞房花烛夜，要等萧大人亲手揭下的，你现在拿下来不吉利的。」
我都嫁给太监了，还管什么吉利不吉利？
但我也没和翠兰犟。
萧穆景接我出轿后，引着我跨过火盆，一起进门拜了天地。
在那声「送入洞房——」的吟唱中。
我被人送回了卧房。
趁着翠兰不注意，我还是忍不住探了点头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宽敞奢华的卧房。
然而，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让我没有心思再去欣赏，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吃食上。
花生，杏仁，糕点和水果……
我咽了口唾沫。
又生生等了半个时辰。
萧穆景还是没来。
我决定不忍了，直接伸手拿起糕点就送进了嘴里。
这糕点软糯可口，十分香甜。
吃完我忍不住又拿了一个。
可能是吃的太专注了，我完全没意识到有人进来，也全然没听到推门声。
直到旁边有声音传过来：「你先别吃了。」
？？
我猛地抬起头，隔着红盖头，我才看到了旁边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
就在我耳根红透，想着用什么样的措辞解释一下刚才偷吃的行为时。
我的盖头被掀开了。
3
眼前影影绰绰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生的很好看，眉目如青墨，双眸里似是含着星月，五官出众的让人不敢相信他是个太监。
我看的发愣，甚至呼吸都停滞了一刻。
人在发愣的时候，总会不知觉的说出一些傻话来，譬如现在的我。
「萧……萧大人，你怎么来了？」
问完我突然想咬舌。
这问的什么废话？人家成亲能不来吗？
萧穆景听完笑了下，在我身边坐下：「我是来成亲的，总不能留娘子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
我尴尬的笑了笑，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下。
然后，下一秒，他也挪了下。
我再挪。
他也跟着挪。
直到我停下来。
他问：「怎么不动了？」
这还用问，当然是没地方了。
局面越发的尴尬，我只能咧开嘴笑了笑。
原谅我第一次成亲没经验。
见我不再动，萧穆景递了个食盒递给我。
我疑惑的接过去。
掀开食盒，里面盛满了四个盘子，都是我爱吃的菜。
我两眼冒着星星眼，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四盘菜很快就被我消灭一空。
「看来是真的饿坏了。」萧穆景嘴角含笑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啊萧大人，我……嗝！」
说话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声音太大，让人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
我尴尬的满脸通红。
脸颊发烧似的烫。
「那什么，萧大人，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隔了好一会，我才听到一声，「哦。」
萧穆景的声音比刚才沉了许多。
「我们拜过天地，就是夫妻了。」。
「以后你不必这么客气，唤我夫君便好。」
我乖巧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他见我笑了，他也跟着笑了。
这一夜，他很安静的睡在我身侧。
烛火熄灭后，窗外透进来的光刚好能看清一点他的脸。
他闭着眼，我数着他的睫毛。
他生的可真好看。
恍惚间我突然觉得嫁给一个太监也好像也不算太糟糕。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伺候的婢女告诉我萧穆景一早就进了宫。
是他特意嘱托她们不要吵醒我。
她们也是真的很听话，没一个人过来叫我起床。
让我一觉睡到了中午！
萧府里面虽然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规矩，但是我身为正室夫人一直睡到中午传出去会让人笑话死的。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孙姨娘来看我了。
那是萧穆景的心上人，孙月婵。
翠兰给我梳妆一番过后，我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去了前厅。
萧穆景喜欢的人，不能得罪。
当我看到她时，我心里震惊了一下。
孙姨娘见了我也愣了。
因为我们长的确实太像了。
4
说不上有八九分，六七分像还是有的。
我先是想了想，我阿爹应该没有什么养在外面的姨娘，更没有流落在外的女儿。
若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那真的算是巧合了。
孙姨娘收回了诧异的眼神，很规矩的行了一礼。
作为大夫人，我让翠兰送了一副手镯给她，略表心意。
能送人的东西，实在不多。
孙姨娘谢着收下了。
谢完后，孙姨娘开始给我讲府里大小的账目，布局，细分到厨房在哪，萧穆景喜欢去哪……
听的我直犯困，又不好意思打哈欠出来。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我拉着孙姨娘的手说：「姐姐，以后府里这些琐事还是要你多操劳，我实在不擅长这些。」
孙姨娘听完这话又是一愣，向我道谢：「既然夫人信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信任倒也谈不上。
我让她继续管家是因为管家这档子事是很累人的，孙姨娘喜欢管，就让她管。
我若是接了她的活，落下埋怨是小事，回头萧穆景找我算账才是大事。
深宅大院保命原则：舍己不利人的事不要办。
5
等我再次看见萧穆景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
他这次回来，带回来一个女子。
腊月里的天很冷，外面覆着一层晶莹的雪。
萧穆景和她站在雪地里，宛若一对璧人。
那女子身上披着他的玄色外袍。
我站在屋外，呆呆的看着他们二人。
孙姨娘接过了那女子，似乎是要给她安顿好住所。
这已经是萧穆景的……第五个妾了。
萧穆景也看到了我。
我们在雪地里对视了一会。
我想的没错，他转身走了。
没再多看我一眼。
翠兰心疼的看我：「小姐，外面雪太大了，奴婢陪您进屋里暖暖吧。」
雪是下的很大，可我却丝毫没觉得冷。
不过我还是和翠兰进了屋。
我吩咐翠兰点了很多红萝炭，烧的炭火发红，映着脸上增添几分红润。
我觉得一定是今年的冬天太冷了，不然我怎么会点了那么久的炭火的没觉得暖和呢？
萧穆景又走了。
他这次回来除了带回来一个女人之外，没做任何事。
当然，他也没来看过我。
他总是很忙，要处理很多事情，比如之前扶持新帝登基，帮他坐稳朝堂；为朝堂征兵养兵，处理前朝不安分的一些老臣等等等等。
总之都是一些得罪人的事。
等他回来见我，又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
而我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
为什么我会跟他的心上人长相相似？为什么他可以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
我有些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了，一眼望到头。
很难想象我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还要看着萧穆景跟他的小妾们你侬我侬的在我跟前晃。
于是，在我呆在萧府里的满一个月之后，我决定实施我在出嫁前就定好的计划。
逃跑。
萧府的守卫到了午夜就会换班一次。
届时我会带着翠兰和盘缠一起远走高飞！
然而，想象总归是想象，现实却不怎么如意。
我没想到萧府的墙爬上去之后会下不来。
6
翠兰费了好大劲才让我爬上了那堵墙。
可是，我要怎么下去？
直接跳下去，会摔残废吧。
翠兰还在扬着头催我：「小姐你快跳啊，一会人要回来了。」
我承认我是傻的，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好像也不太聪明。
她完全看不到我在黑夜里痛苦狰狞的表情。
「翠兰，我要下去。」
「不逃了？」
翠兰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遍：「小姐，我们真的不逃了吗？」
傻丫头，你说话真的可以再小声点！
就在我转过身，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墙下悠悠传来一道声音。
「你要逃去哪？」
我脊背僵了下。
是萧穆景的声音。
墙的两面。
一面翠兰还伸着手臂打算在我跳下去后接住我。
另一面萧穆景扬着头，冷漠的盯着我。
救命！
由于我太紧张了，紧张的脚不知道往哪儿踩，结果一脚踩空头摔了下去。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席卷而来。
我摸了摸被我砸到的肉垫。
嗯……不是翠兰。
萧穆景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月不见，娘子似乎重了不少。」、
「……」
我闭着眼装死。
萧穆景又是一笑，起身把我扛了回去。
对，你没有看错，是扛！不是抱！
一路上的颠簸震的我觉得我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直到他把我放回床上。
我直接背过身不敢看他，逃跑爬墙被人抓包是件很丢人的事。
萧穆景没说什么便走了。
我转身坐起来，确认他走了以后，刚要长舒一口气。
他突然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水。
他见我在看他，好看的嘴角又提了下，把木盆放在床边，之后便去拉我的脚。
我连忙把脚缩回去：「你、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
他问完我，也没等我回答，直接拉过我的脚替我褪去鞋袜：「试试水温。」
我脸颊绯红，低头看着他把我的脚放入水中。
我明显的听到胸腔中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那一刻，我终于反应过来。
是的，我对一个太监一见钟情了。
7
被当场抓包之后，我的逃跑计划就暂时搁置了。
而自从我把管家权继续交给孙姨娘之后，孙姨娘也往我这边跑的勤快了许多。
我也从她哪里知道了不少事。
原来萧穆景的其他四个小妾，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只是以妾室的名义养在府里，保她们衣食无忧罢了。
她们若是想离开了，就去孙姨娘那领一份钱和地契出去独自生活。
而孙姨娘自己，是驯兽女出身，身份低贱，时常被人打骂。
是萧穆景救了她，并且花重金为她赎身。
而这个事也在坊间被传出了很多版本，什么东厂提督掷千金只为红颜赎身，孙月婵跟萧穆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被迫分离终得相见等等等等。
其实都是胡扯。
只是因为萧穆景心善而已。
有八卦听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我嫁入萧府一年整了。
除夕那天夜里。
隔岸的烟火放的很美，仿佛要把整片天照的通亮。
孙姨娘说今晚萧穆景会回来，陪我们一起过新年。
我一边等他一边剪兔子样式的窗花。
正剪着，翠兰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小姐，王姨娘没了。」
8
我剪窗花的动作一顿，笑容瞬间凝固了。
王姨娘是我小娘。
随着又一声烟火升空的爆裂声，我想起了很多事。
小娘的一生像是走马灯在我眼前循环播放。
小娘曾经跟我说，如果不是因为生了我，她可能早就离开这个人世了，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但我没有小娘了。
我扔下了手里的窗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小姐……」翠兰在身后唤我。
我越跑越快。
就快在雪里跌倒时，我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我抬起头，看到了萧穆景。
萧穆景也在怔愣的看着我。
我满眼是泪，咬紧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他每次见到我，我都是这样狼狈？
我推开了他，径直向前走。
萧穆景安静的跟在身后。
我边走边埋怨自己。
如果我有出息就可以早一点带小娘出府。
如果我有本事成为皇帝的宠妃就可以请宫里的御医为她治病。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就连入后宫的勇气都没有。
以前小娘总觉得自己是嫁了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所以她甘愿做妾。
可是她不知道世间所有浓烈的情感都会被时间冲散。
有大夫人在的一天，她和阿爹根本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想起出嫁前我小娘同我说的话。
「我在府里守着他快一辈子了，也谈不上什么后悔。」
「霜儿以后要走的远远的，遇到一个只对你好的人。」
我走的累了，在原地停下。
萧穆景扯下自己的玄色外袍为我披上，还伸出大掌将我的手包在了掌心里。
「积雪太厚，你鞋袜肯定湿了，冷不冷？」
我余光在看到那熟悉的玄色披风后，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火气。
下一刻。
我脱下披风脱了下来重重扔到他身上：「走开！我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
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关心，可不就是假惺惺的吗？
9
灯火在屋里亮了一夜。
第二日我起身推开门时，翠兰看到我，直接伸手抱住我，哭成了一个泪人：「小姐，你没事就好，奴婢可担心死了。」
「都过去了。」我这样说。
翠兰抽抽噎噎：「小姐，你昨晚怎么和萧大人发那么大的火啊？」
「昨晚那么冷，萧大人昨晚还在门口站了那么久……」
我垂眸不语。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
昨晚我态度那么差，萧穆景已经想好要怎么弄死我了？
黄昏时，我困的打盹。
直到被推门声惊醒。
我抬头看向门口。
萧穆景换了身深蓝色的外袍，手里拿着一朵淡紫色的小花递给了我：「好些了吗？」
我没回答，但是伸手把花接了过来：「紫罗兰冬天也会开花？」
但其实我想问的是，他怎么知道我喜欢紫罗兰？
萧穆景凝着我：「只要是你喜欢的，无论什么季节，我都可以让它开花。」
我抬起头，逆光对上他的视线，鬼使神差问了句。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
他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下。
那一刻，我的心跳再次失控了。
春三月，萧穆景要带我出府。
小皇帝提议要办围猎，萧穆景也要跟着去，顺道带我去散散心。
我没见过皇帝，但听过别人的描述，似乎是一个英俊非凡的少年郎。
萧穆景打了许多野味回来，其中有几只野兔，我满脑子盘算着这只清蒸，这只红烧，这只炖汤……
想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丝毫没发觉萧穆景身后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见了我，毫不掩饰的对萧穆景说：「难得还有这样的美人。」
我闻声转头，在看到少年身上的明黄色后，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起身吧，不必多礼。」
小皇帝眉眼含笑的看着我。
我有点毛骨悚然。
最后是萧穆景解围，以商量要务为由屏退了所有人。
包括我。
从帐篷里出来，我长长松了口气。
小皇帝五官长得很好看，脸上带着稚气未脱的少年感。
说起来如果我没有嫁给萧穆景，而是被家里推出去选秀，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后宫里众多嫔妃中的一个了。
就是不知道那会儿他还会不会觉得我是「难得的美人」。
我想完自嘲一笑，大概是不会的。
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不然后宫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可怜人了。
我在帐篷里坐了许久，也未见萧穆景回来。
我让翠兰出去打探一下。
翠兰回来的时候，脸上尽是慌张和不安。
我连忙出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10
翠兰握住我的手：「萧大人和陛下商议完要事就去围猎，结果途中遭遇刺客，陛下没受伤……」
「萧穆景呢？」
「萧大人中箭了……」
听翠兰说完，我提起裙子就跑了出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跑到了萧穆景身边。
他伤的很重，左胸几乎刺穿。
宫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进出。
太医也赶来了。
萧穆景半睁着眼睛看着我，声音虚弱：「小伤而已，不用哭。」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眼泪流的越发的多，声音也越发哽咽。
「你一定不能有事，我已经没了小娘，不能再没有夫君了。」
这是我小娘没了以后，我第一次提起她。
萧穆景也明显愣了愣。
而我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夜里，萧穆景发了高烧。
我在他床边守了一整晚。
果然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就像那一晚他在屋外守着我一样。
我其实不算太聪明，但是也不算傻。我阿娘说，如果有人待我像阿娘待我一样好，那我一定要对他好，是一生一世，唯此一人的那种好。
可我了解他的太少了，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要等他醒了再告诉我。
萧穆景熬过来了，醒来看见我的时候，他问我，怎么没穿的厚一点，是不是等了他一夜，昨天晚上的晚饭有没有吃……还有……
这人真是奇怪啊，自己刚死里逃生还有功夫关心别人。
他的话真的太多了。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我只能用唇堵住他的嘴。
他的唇瓣有些冰凉。
我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等他声音停了就立刻分开了。
但是。
我看到萧穆景的耳根红了，很像后院的樱桃，红的让人想咬。
萧穆景受伤之后，一直养在府里。
在他身上总能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人也消瘦了许多。
不过他喝药实在是不老实，太苦了不想喝，太烫了也不喝，太凉了也不喝。
我端着药碗无奈的看着他，萧穆景又盖起被子装做柔弱模样，说我一点也不体贴他，还不会照顾他。
「我要你喂给我。」
萧穆景脸不红心不跳的脱口而出：「就像那天你在营帐里面亲我那样，喂给我。」
11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喂了两口之后，我实在受不了这药的苦涩，又转头看了看萧穆景微微张起的嘴，顿时有了种想欺负他的念头。
我说：「你闭上眼睛。」
他就听话的真的闭上了。
我手疾眼快的掰开他的嘴巴，然后把剩下的药全灌了进去。
萧穆景说我无耻，大骗子。
随便他怎么说。
到了晚上，为了方便照顾他，我睡在了他隔壁。
我就知道，离的近准没好事，一会吵着说自己伤口疼了让我过去看看，一会又说睡不着了让我讲故事。
萧穆景说现在的日子才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屁，是我最痛苦的时候，连着折腾了我三天没睡一个完整觉。
我心下一横，就直接搬到了他房间里一起睡了。
不过是我打地铺。
一个月后，皇上收了萧穆景的兵权，说是担忧他的身体。
皇上封了整个萧府，府里遣散了很多侍卫和仆从。
但是我见萧穆景的脸上一点也没有担忧的意思，他好像早就料到了皇上会这样做。
又过了一月，萧府里的几个小妾陆续离开了萧府。
唯独孙姨娘还留在府里。
那天萧穆景突然问我，「霜儿，你害怕吗？」
「不怕。」
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夜里。
萧穆景带我挖出了他埋在院子里陈酿了很久的桃花醉。
我虽然不会饮酒，可这桃花醉太香了，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明明已经醉了，但还是想喝。
最后还是萧穆景夺走了我的酒杯：「不许喝了。」
那晚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萧穆景很啰嗦，说他认识我很久了。
满嘴胡话，可能梦里的他也醉了。
之后，萧穆景变成了一条毒蛇，缠了我很久。
等醒来时，我浑身疼的难受，像被马车碾过一样，并且头疼欲裂。
我坐起来很久视线才恢复清明。
喉咙干涩的难受。
我唤了声：「翠兰。」
翠兰不在。
我只好自己穿戴好衣裙，起身喝完水后，提步出了房门。
我刚走出去，翠兰就急赤白脸的从前面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
12
我脚步一顿，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翠兰跌跌撞撞跑向我，半天才把话讲利索。
小皇帝一早下了旨，把萧穆景抓去问罪了，但是却没说是什么罪。
听完这话，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我不明白，前些天萧穆景为了皇帝还险些丧命，现在才过去几天，功臣就变成罪人了？
我在原地愣了很久，险些摔倒。
翠兰扶我进了屋里。
没过多会儿，孙姨娘来了我房里。
她交给了我一封信。
信封上面写着：「吾妻赵霜儿，亲启。」
我强装镇定，拆开了那封信。
「霜儿，是我对不起你。
过往种种皆是我一厢情愿。
我书房床柜下有足够你后半生生活的钱财。
陛下不会迁怒于你，但不宜久留。
孙姑娘会为你备好马车，带你去安全的住处。
你要走的越远越好。」
放下信时，我只觉得这一切好像一场梦。
我好希望能快点醒过来。
孙姨娘告诉我，萧穆景之所以救她，替她赎身，是因为她与我长相相似。
也是因为这个救命之恩，她才没走。
马车就停在了后门。
府里有两个侍卫是萧穆景的心腹，能护送我们一路平安。
翠兰打包了大小行李，扶着我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马夫扬着马鞭，一路疾行。
但事情没有我相信中那么简单，很快追兵就赶来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
翠兰为了保护我，换上了我的衣服，跟随其中一个侍卫引开了追兵。
临走前，她说：「小姐，你要一直往前走，千万别回头，等奴婢脱身了会去找你的。」
被皇帝的御林军追击，如何脱身？
只是还没等我问出口，翠兰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追兵的速度太快了。
马夫中了箭，摔了出去。
孙姨娘顶替了马夫的位置，继续往前走。
一阵惊魂未定之际，马车停下了。
我有些慌乱，尝试着唤了声：「孙姑娘？我们到哪了？」
但没人回应。
我只好掀开帘子，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忍不住手抖了起来。
13
孙姨娘身中数箭，口吐鲜血，径直倒在了地上。
「孙姑娘！」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我连忙下车到她身边。
我抬手碰了她一下，鲜血瞬间浸满了双手。
孙姨娘的眼睛大大睁着，目光里还有死前的恐惧。
我再也压抑不住情绪，眼角泛起泪花。
眼泪一滴滴砸落在地。
一阵铿锵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我眼眸带泪的转头望去，看到了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随后，我看着他走到我面前，听到了少年独有的清脆的声音。
「赵霜儿，朕终于找到你了。」
我抬着头，与小皇帝四目相对，声音哽咽又破碎：「为什么？」
他说：「朕见你第一眼时，就知道你会是朕的皇后。」
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为何萧穆景会遭遇这一切。
我心脏痛的难以自持：「陛下抢夺臣妻，就不怕被史笔诟病吗？」
「臣妻？」
小皇帝嘲讽一笑：「太监配娶妻吗？」
我攥着拳头，眼睛发红：「那你又为何要伤及无辜？」
小皇帝冷哼一声：「无辜？你是指她吗？」
他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孙姨娘，声音愈发森寒。
「她背地里为萧穆景干了多少事，以为朕不知道吗？」
我眸色渐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皇帝只冷眼看着我，却意外的没治罪于我。
我被带入了皇城。
去往皇城的路上，路边开满了紫罗兰。
我只看了一眼，眼泪便再次夺眶。
而那些紫罗兰也被御驾和御林军的铁蹄，碾的粉碎。
14
入宫之后，小皇帝差遣了许多宫女伺候我。
又让御膳房做了许多菜送过来。
我不领情，但凡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大闹了三天没有吃饭。
小皇帝不仅不生气，还对我说：「宫里瓷器多的是，你若想砸，朕让人都给你搬过来。」
我哽咽的说：「我要见萧穆景。」
小皇帝眉眼间染了怒意：「一个太监而已，又并非完人，你惦念他作甚？」
「朕乃九五自尊还配你不得了？」
我知道他生气了，也知道后果很严重。
但眼下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我并不跟他对话，只重复的说我要见萧穆景。
小皇帝恼了又恼，最后直接摔门走了。
又过了两天，关着我的门终于打开了。
来人是小皇帝身边的公公。
他说陛下答应让我见萧穆景了，但去之前要先吃饭。
我犹豫片刻，答应了。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我跟着他去了天牢。
我见到了萧穆景，但我不敢确认那是不是他，因为他此刻已经面目全非了。
但是我认得他身上的蓝色外袍。
还有那碎了一半的白玉吊坠，被他死死捏在手里。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抽了出来。
我仔细看了看，却发现这并非是我小娘给我的嫁妆。
我把手伸进衣襟处，摸了摸，果然摸出了我的白玉吊坠。
我按耐下心里的悸动，将两个一半的吊坠合二为一。
那是完完整整的一块。
是我很小的时候，就丢失的另一半。
我只记得，玉佩摔裂的时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我还没记事。
这一定是巧合吧？
我陪着萧穆景的尸体待了很久，也哭了很久。
直到被公公提醒，我才浑浑噩噩的起身，回了宫。
我手心紧握着断裂的两块玉佩，用力到扎破了手心。
我终是妥协了。
用我自愿入后宫换了萧穆景一场体面的葬礼。
一个月后。
总管公公拿着皇上的旨意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氏之女赵霜儿，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天下，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
小皇帝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封我为后。
总管公公满脸堆笑的将圣旨给了我。
我伸手接过。
总管公公说：「赵姑娘真是好福气，能被陛下一眼相中，钦天监算过了，封后大典定在了下月初五。」
这样的福气给你你要吗？
我终是忍了忍，没把话问出口。
凤袍送到我宫里那天，小皇帝还送了我一份贺礼。
说是作为我们新婚的贺礼。
我打开了，看到里面是一张完整的人皮，削的干净，是把人一整块后背的皮都剥了下来。
不用猜也知道，小皇帝是把萧穆景的皮剥了送给我。
我伤心又难过，胃里却犯起了恶心，弓起腰背干呕不止。
我余光瞥了一眼小皇帝，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关切，甚至还有几分喜色。
那桀骜的目光似是在说：就算再喜欢的人，看到这皮，也会犯恶心不是吗？
不过，得意归得意，他还是宣了太医。
太医为我搭脉，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深。
「如何了？」小皇帝冷声问。
只见太医冒了一头了冷汗，权衡了很久才开口：「陛下，赵姑娘她……她有孕了。」
15
此话一出，龙颜震怒。
满宫上下的宫人都连忙伏地跪下，没人敢抬头。
小皇帝怒容满面的走到我面前，扬手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
顿时我左脸火辣辣的疼。
小皇帝下了旨意，此事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满宫的下人全部陪葬。
所有人都退下以后，宫里只剩下我和小皇帝。
还有那可怜的太医。
太医跪在地上，汗珠滚落到地上，双腿不停的打颤。
我淡然的移开视线。
良久，小皇帝瞪着我，居高临下的一字一顿道。
「打胎。」
我冷笑：「不如你杀了我？」
在小皇帝发火的这段时间，我想起了曾经那个荒诞的梦。
我想，或许那不是梦。
那是我和萧穆景的洞房。
而我能怀孕，要么是萧穆景不是真太监，要么是他没断干净。
但不管是哪个，如今萧穆景已经死了，我势必要保住这个孩子。
小皇帝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抬起头来：「杀了你，好让你去黄泉与萧穆景作对鬼鸳鸯，你倒是想得美。」
「想留下这个孩子，就把你的嘴巴闭严实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冷嘲一笑：「陛下这是喜当爹？」
小皇帝果然被我气的脸色铁青。
到此刻，我又有点庆幸，庆幸小皇帝现在还喜欢我。
不然以我这段时间以来的做法，早就不知道被诛多少次了。
嬷嬷送来了赶制了一个月的凤袍。
我坚持里衣一定要穿白服。
满宫的宫人又跪了，哭喊着：「娘娘万万不可啊……」
又闹到小皇帝派人来，说准了。
于是我里衣为白服，外袍为凤纹红衣。
终究算是，喜丧。
16
封后大典那天，万里无云，烈阳高照。
确实是万事都合时宜的好日子。
小皇帝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踏上高位。
以前有人说，皇城里的风水好，养花也养人，城墙外遍地开满了野花野草。
自荆棘而生，生生不息。
小皇帝问我：「你回头在看什么？」
我说：「没什么。」
大典进行到一半，被终止了。
捷报快马加鞭的送进宫里，显然出了大事。
小皇帝抽开了握着我的手，去往朝堂议事。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没过半个时辰，宫中大乱。
据说是叛军入城，人马足有十万。
小皇帝和镇国将军都不见了踪影。
我索性跑到城墙上，在高处看着外面的情况。
宫人乱成一团，几个太监拉扯着珠宝推搡着。
城中所有护卫军都已经去支援了，叛军来的太突然。
我离城墙边缘越来越近，想看的更清楚些。
我忽然发现自己站的实在太高了，高的有些头晕目眩。
脚下发软，一时不查，竟直直的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可是我一点也不怕死。
坠落的瞬间，我想到了我小娘，想到了萧穆景，想到了国灭……
然而，在我已经闭上眼睛迎接死亡的时候，我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呼一吸之间，竟是如此熟悉。
那人抱着我，缓缓落地。
我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了萧穆景漂亮的双眸。
他眸里尽是担忧，偏偏又是冷着一张脸带着几分怒气。
我想我应该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萧穆景。
就在我正要闭上眼睛，迎接死亡的时候，我被抱得更紧了。
萧穆景担忧的唤着我：「霜儿，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像还不错，死的时候有他来接我。
我刚要出声，又听到他说：「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
我诧异非常：「萧穆景，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萧穆景忽地笑了：「没做梦，我回来了。」
我干瞪着眼，又转头看向四周，在确认了我们都没死之后。
我突然伸手回抱住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萧穆景心疼的替我擦泪。
我哽咽问他：「你不是死了吗？」
萧穆景解释：「是假死，没告诉你，是怕有人刑讯逼问你。」
我又问。
「玉佩是你的？」
「嗯。」
「从前你见过我？」
「是。」
「那你……」
这次没等我问，萧穆景直接回答了我：「你是我惦念了很久，费心费力想得到的人，是我的心上人，更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不再问了。
17
晚上。
我入睡后梦到了从前。
幼时的我被嫡姐骗到了郊外很远的地方，我四目茫然，怎么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在河边看到一个稚嫩的少年，他的脸捏起来软软的。
但他浑身都湿透了。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从水里拽上来。
为了拽他，就连我的贴身玉佩都掉在地上碎了两半。
我把身上所有的好吃的都给了他，少年吃的太快了，还说以后一定会找到我。
我当然信他，还告诉他，我会等着他来找我。
这人瘦的可怜巴巴的，我看了于心不忍，分了一半的玉佩给他，叫他去换点银子用。
我还在他头上插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我说你长的这样好看，带上花更好看了。
在梦里，我看到这个瘦弱又单薄的少年，做过要饭的乞丐，睡过桥洞的杂草窝里，有过杀人换赏钱的日子，攀附过权贵，跪过很多人。
他卑微到骨子里，也只想爬的更高。
待我再醒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
我摸黑在屋子里倒腾半天，才隐约看到些光亮。
屋外有十几个官兵把守，看样子我又被关了。
我只记得我晕倒前，似乎见过了萧穆景？
奈何屋子里实在太黑，我起来走几步就会被绊倒。
搞的声音大了，我再想爬起来时，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手掌拉着我的手。
起身时，我被那人拉进怀里，牢牢锁住。
「你先放开我！」
我说完，那人却抱的更紧了。
好像我是什么宝物似的。
心下一横，我咬住了他的肩膀。
那人闷哼一声过后，还是不放手：「娘子，你大可以再用力些。」
娘子？嗯？
我定睛一看，抱着我的不是小皇帝，是萧穆景。
我惶惶的看着他：「那……不是梦啊。」
萧穆景笑道：「当然不是。」
于是我咬的更用力了，但转念想到他曾受过箭伤，又松了口。
姑且放过他一次吧。
萧穆景低头吻着我，一遍一遍的跟我说着对不起。
可我想听的不是道歉，我只要看见他安然无恙，这就已经抵得过千言万语了。
「夫君，你不能再继续了，我有身孕……」
萧穆景怔了下，突然撒开了手。
他上下打量我，一会亲了亲我的脸，一会又摸摸我的肚子。
我扶额汗颜。
都说女子一孕傻三年，为何我感觉变傻的不是我？
夜里。
萧穆景同我讲了真相。
他本是成国的三皇子，被奸人所害，虎口逃生到了晏国，却不慎坠了湖。
然后便遇见了我。
太监的身份是假的，在皇宫里被折磨死也是假的。
我就应该料到，像萧穆景这般长相的人，一定是有权谋的人。
只有我为他的死痛哭流涕的眼泪才是真的。
还我眼泪！
萧穆景笑着拉起我的手：「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18
我起身跟着他去了隔壁。
等房门推开，我见那屋里烛火闪烁，一步步走上前。
背对着门口，坐在床帏上的人在看到我之后，惊喜的起身：「小姐！」
「翠兰！」
我松开萧穆景的手，朝翠兰奔了过去。
再三确认了翠兰安然无虞之后，我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翠兰告诉我，她这一路能活着回来也是多亏了李侍卫保护她。
我瞥了一眼，看到站在翠兰不远处站着的人，眼睛一直在看着翠兰，目光炯炯。
「那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我握着翠兰的手，踏实了拍了拍。
这门亲事，我准了。
萧穆景唯一没放过的人，就是小皇帝。
所有事都尘埃落定，只有孙姨娘的死无法挽回。
小皇帝被关进了天牢。
我想去看他一眼，萧穆景只说天牢太脏了，不让我去。
郑德元年，萧穆景称帝登基。
而我成了他的皇后。
我后来打趣问他：「我这可算是第二次嫁给你了，我的聘礼呢？」
我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摆在他面前。
萧穆景笑了笑，说：「山河为聘，四海山川为礼，一同见你我夫妻二人同度春秋。可好？」
说了半天还不是什么也没送我。
真小气！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