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是一个键盘精。
我前主人是个键盘侠，后来他被人打死了。
好在我已经学会了自动输出。
现在这个正在打字的是我的新主人。
他打【你好】，我就在后面加，【rnm 陌生人】
他打【谢谢你】，我就在后面加，【狗日哒】
他打【不客气】，我就在后面加，【别逼逼直接给钱】
一段时间后，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问我：「你是谁。」
我回他：「我是你爹。」
然后，他就把我键帽拔秃了。
1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在这边，而我的键帽，在那边。
【草泥马顾清时，把键帽给老子安上！】
我在电脑屏上疯狂输出。
顾清时扫了一眼，抓过一颗键帽。
「再骂一句试试？」
【草泥马顾清时，草泥马听见没有！】
咚！
我键帽进垃圾桶了。
焯！
「还骂吗？」
不，不骂了。
「嗯，再骂，我就把你的键帽，一颗一颗，全部扔进臭水沟里。」
2
顾清时不是人。
他竟然给一个键盘听清心咒。
【要不你还是把我放生吧。】
我真诚地给他提议。
他写论文的手一顿，删掉屏幕上我刚打的那行字：「闭嘴。」
【我说真的，你把我放回那个二手市场里，让我等一个有缘人。】
我应该在祖安大杀四方，而不是在这里，写什么《浅析人工智能体系建设》。
顾清时瞟了一眼，无情的删掉我的话，继续码他的论文：「在多说一句，我就送你去垃圾桶里等收破烂的。」
「到时候，你知道你会被送去哪里吗？」
不知道，但是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会被送到回收站，进行初级破碎，先扒掉你的壳，剩下的进行二级破碎，三级破碎，粉身碎骨身首异处。」
嘶——
开始疼了。
我不敢说话。
但是我忍不住。
【你不会把我扔掉的。】
顾清时盯着屏幕，似乎把这句话看了好几遍。
【你根本没钱买新的键盘。】
他沉默了，我猜对了。
不是我吹，我可是二手市场最便宜的键盘！
根据我这两天的观察，加上缜密的分析。
顾清时，他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研三狗，跟了一个无良导师，天天打白工。
就差吃不上饭了。
真可怜啊真可怜。
「呵。」顾清时忽然冷笑了一声。
我有点害怕。
【你想干……】什么……
焯！
他给我线拔了。
3
你们体会过四十度的高温吗？
我体会过。
今天的太阳可真大啊，在我的壳子上放块肉，都能滋啦啦的冒油。
【顾清时你快给老子收回去！！！】
【顾清时等老子连上电我就电死你个小崽种！】
【顾清时你听到没有顾清时！】
顾清时听不到，我在阳台无声的激情怒骂一个小时，他一句也听不到。
我透过窗，看着房间里的顾清时。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脸上永远是丧里丧气的表情，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用手机写论文。
宁可抱着他那个复古老年机打字，也不愿意把我抱回去。
一直到天黑，我壳子都要裂开了，顾清时才慢悠悠的打开阳台门。
他把我连上线。
问我：「还骂吗？」
【……不了。】
骂不动，我输了。
4
晚上，我躺在书桌上，看着顾清时比我脑回路还清晰的下颌角，愁秃了头。
这个男人，是真狠啊。
但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我得想想办法。
【叮咚、叮咚】
【顾清时你微信响了。】
「嗯。」
他应了一声，然后继续打字，甚至没有点开微信看一眼。
【顾清时你微信一直响。】
【顾清时你不看一下吗？】
【顾清时你真厉害，竟然能忍住不看消息。】
顾清时没搭理我。
这个人真的好没有意思，叨叨几句后，我也懒得吱声了。
我安安静静的，一直忍到凌晨，顾清时躺下。
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他的微信。
【妈：你弟弟打牌输了，你快转一万块钱过来。】
【妈：怎么不回消息？】
【妈：顾清时你在不在，快点把钱转过来，你弟弟在催了。】
【妈：你爸给你找了个工地里的活，你毕业了就回来吧，离家近点，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
十几条消息，都是同一个人，顾清时他妈。
更离谱的是，这会儿还在发。
大晚上的，这老娘们挺能熬啊。
难怪他不看，搁我我也……
看着顾清时账户里三位数的存款，又瞅了一眼床上睡得正沉的顾清时，我的 DNA 动了。
【顾清时：别发了，没钱，我要是有钱一定先带你去最好的精神病院。】
【妈：顾清时你说的什么话？】
【顾清时：这么大年纪还熬夜，看吧连人话都听不懂了，真可怜。】
【妈：顾清时我是你妈！】
【顾清时：什么你妈我妈的，就算你是孤儿也不能拿这个当借口呀。】
对面好像气急了，好半天没说话。
半分钟后，一通电话打过来了。
这我能让她把顾清时吵醒？反手就给她挂断静音一条龙。
【顾清时：睡了，拜拜。】
【妈：那你弟弟的钱呢？】
【妈：顾清时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问问怎么教的学生，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一点礼数！】
傻逼。
我删除了上面的聊天记录。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5
但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手机上也是有记录的？
顾清时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地看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那个，哥，咱讲道理，是你妈先动口的呀，我也不想的啊，可是她骂你诶。】
「嗯。」
嗯……是什么意思？
真不骂我？
我悄摸摸看了一眼顾清时的脸色，很奇怪，真的没有生气的样子。
像是，习以为常。
【真没事？】
顾清时又沉默了，半天也不吱个声，沉闷的打字。
是一个智能机器人设计大赛，听说含金量极高，顾清时这几天都在折腾这玩意儿。
还没敲几个字，手机铃声响了。
是他导师的电话。
「喂，清时啊，你妈来学校了。」
卧槽！这老娘们还真来啊！
【要不咱别去了？就说你病了，昨晚说的胡话？】
顾清时扫了一眼屏幕，对着电话那头说：
「好，我现在过去。」
【你傻逼了吧，你不知道你妈来干啥啊你还去……】
焯，去就去呗，拔我线干嘛。
6
顾清时他妈是真行，直接就在院长办公室撒泼。
「领导们给我评评理，我们家里省吃俭用，这二十几年啊才培养出这么个研究生，没想到这个白眼狼出息了就忘本了啊！」
她把手机怼到几个老教授跟前：「你们看看，看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顾清时就这么站在办公室中央，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
【顾清时，不行你回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顾清时察觉到手机振动，低下头扫了一眼。
【别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进来你手机了。】
顾清时摁息了屏幕，继续摆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清时啊，这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给你妈妈道个歉来。」
说话的是顾清时的无良导师，一个秃秃的老男人。
顾清时抬起眼皮，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比他设计的机器人还要机器人：「是我昨晚说话冲动了。」
顾清时他妈一听，眼泪不抹了：「那你弟弟的钱呢。」
顾清时打开手机里的账户余额页面，递到他妈跟前，没说话。
他妈愣了一下，急了：「你怎么会没钱呢？你一个研究生，随便干点兼职，每个月万把块钱不是轻轻松松？」
顾清时不说话，就这么亮着手机。
他妈死死盯着那个余额，忽然拽上顾清时的胳膊：「那不读了，没有钱还读什么书，回去跟你爸到工地里干活去，一天好几百呢。」
顾清时平静地站在那儿，竟然没有挣扎的意思，眼看着就被他妈拖着走了。
还是他导师站起来拦住了人：「诶这事儿咱们好商量，清时妈妈别冲动。」
他急了他急了，他的免费劳动力要跑了。
「这样吧，这钱我来出，就当我借给清时的。」
7
顾清时他妈拿着钱走了。
走的时候满脸高兴：「清时啊，你是个好孩子，你弟弟他还小，你帮衬他点，等以后啊，他懂事了，出息了肯定不会忘了你这个哥哥的。」
我笑了，真是好大一个饼。
二十几岁的孩子，吃喝嫖赌一个不落，还指着出息呢。
于是回宿舍后，我一本正经地建议他：
【顾清时，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是被拐卖来的，要不你去找找亲生父母吧。】
顾清时冷笑一声：「从我手机里滚出来。」
那不可能。
我想过了，键盘可以被暴晒，可以被扔进回收站，但是手机不行。
手机贵啊，顾清时那么穷一定不舍得换。
安全。
【顾清时，你刚刚要是对你妈也这么大声，也不至于被欺负成小可怜。】
「跟你无关。」
【我……我关心你啊。】
【话说刚刚你是不是算好了那个老秃驴不会让你走，才这么淡定的？】
「不是。」顾清时擦了把脸，撩起衣服准备去洗澡，刚撩一半，犹豫了一下，特意去找了块毛巾，给我盖上。
笑死，我立马回键盘。
下一秒键盘也被盖上了。
【咱俩谁跟谁啊，咋这么见外呢？】
「呵。」
屏幕也被盖上了。
8
不看就不看呗，不就是一些不能过审的东西吗，网上多的是。
我钻回手机里，准备找点不好过审的东西欣赏一下。
刚回去，就瞧见顾清时那个秃头导师发消息来了。
真晦气。
【张教授：清时啊，那两万块钱你别放心上，也不用着急还。】
老东西一看就没憋什么好话。
我默默地把他的备注改成了【老秃驴】
【顾清时：好的 微笑 jpg】
【老秃驴：可惜了这次的竞赛，原本我是很看好你的，按照往年的成绩来看，你的设计还是很容易斩获头名的。】
【老秃驴：只是你妈今天这一闹，到时候被官方知道，恐怕还是会有点影响。】
影响拿奖牌的姿势吗？
【顾清时：那怎么办呢？】
【老秃驴：嗯，这个事说大也不大，就是担心有人从中作梗，不然这样，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参赛的署名用我的，到时候获奖了，奖金肯定都是你的。】
啊这，但凡是个小学毕业，都不至于被忽悠吧。
真要是为了钱，去工地搬砖了呗，还不费脑子。
要说呢，惨还是顾清时惨，被人当傻子忽悠。
啧，小可怜。
【顾清时：既然这样就不麻烦老师了，这次竞赛我不参加了。】
既然不给我饭吃，那我直接给你碗都打翻。
【老秃驴：清时你这就是意气用事了，别说气话，你还年轻，重要的是经历，不要太功利。】
【顾清时：您知道打火机除了点烟还有什么用吗？】
【老秃驴：？】
【顾清时：还能给你的坟头点烟。】
【老秃驴：清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去你妈的。
凎，老秃驴，看剑！
【顾清时：你说你叭叭叭地忽悠谁呢，跟人沾边的事儿你是半点不做，不就是想吞了设计稿的署名权，给你那个比你脑门还贫瘠的履历上加点能看的东西吗，可别说什么为我好为我好了，你脑子里的水还不够浇灌出你的逼树吗？】
【老秃驴：顾清时，这就是你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
【顾清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忘记先给您插上三炷香了。】
【老秃驴：我看你现在脑子不大清醒，等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话。】
【顾清时：咋，你这么嚣张 ，是有动物保护协会保护你吗？】
【老秃驴：年轻人还是不要这么狂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笑死，你咬我啊，我打狂犬疫苗了我怕你？
退出聊天页面，继续寻找我的快乐。
9
「喂？这里是派出所，你刚刚浏览了什么东西？赶快退出！」
顾清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电话：
「不好意思，不小心点到，已经退出。」
「嗯好，年轻人少看点不干净的东西。」
那边好像不太信。
我第一次在顾清时脸上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
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好。」
电话挂断。
【其实，我还没开始看。】
顾清时看着手机的搜索历史，没说话，只是打开了列表的清心咒。
脑壳疼。
当代男青年，列表里放清心咒是什么毛病。
不过也好。
清心咒一遍放完，我斟酌着顾清时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打字：「顾清时，如果啊，如果你导师不让你毕业，你怎么办？」
顾清时瞥了我一眼，打开了和导师的聊天页面。
老秃驴正好发了新消息来。
【老秃驴：参赛名额我给你师弟了，你好自为之。】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顾清时看到那个备注的时候，好像，笑了？
反正，顾清时到了也没有把备注改回去，只是往上翻了记录，回了个「好」。
【卧槽，顾清时你敢不敢更怂一点！】
「不许说脏话。」
【焯，这时候你还管我说脏话，顾清时你是双标狗吧，对我这么凶，对欺负你的人你只会说好。】
顾清时不说话，打开了文档。
【顾清时你说话啊，你有本事做你有本事说话啊！】
「嗯。」顾清时应了，「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
【卧槽顾清时你承认了！你给我等着，等我，等我……】
可恶，我竟然束手无策。
气得我给他打了一串乱码上去。
【不对啊，顾清时，参赛名额不是被老秃驴给你师弟了吗，你还在写什么东西？】
顾清时难得多说几个字：「除了学校名额，我还可以以个人社会面参赛。」
合着是想自己单干呀。
【顾清时，你是不是想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不是，我需要那笔奖金。」
好俗的理由。
但我知道顾清时说的是真的，再没点收入，顾清时可能就得上街要饭了。
【没关系，为了什么都行，总之顾清时，你他妈一定要碾压那个老秃驴，让他分清什么是大小王。】
「不许说脏话。」
【……傻逼顾清时，傻逼！】
10
顾清时是有点体力在身上的。
连续熬了半个月了，我的键帽都要被他摁碎了，顾清时还活着。
要不是顾清时把手机关机了，我才不待在这个鬼地方。
【顾清时，比赛输了还有下一次，命没了可就真没了啊。】
「嗯。」
【别光嗯呀，你死了我怎么办，到时候被收破烂的捡走怎么办？】
我是真着急，年纪轻轻的，就要沦落到旧物回收中心了吗？
哭出了声。
顾清时一本正经地回答：「不会。」
下一秒，微信消息进来。
是顾清时的室友。
【室友：清时，我刚刚听张教授跟你那个师弟说起你。】
【室友：你是不是自己去参赛了？】
【室友：张教授他们用了你的设计稿，已经交上去了，你现在千万别去提交，不然就会被判断抄袭。】
【室友：清时你看到消息回我一下！】
11
【喂，顾清时你没事吧……】
顾清时坐在电脑前面，翻来覆去看着他的设计稿。
今天刚写完的设计稿，废了。
【顾清时，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没事。」顾清时面无表情的把设计稿扔进了回收站，「你说得对，比赛没了还有下一个。」
【……你想开了就好。】
气氛沉默了片刻。
【你不会偷偷哭吧。】
「不会，小事而已。」
才不是，哪里小了。
但我没敢说。
顾清时那个偏心眼的妈又给他发消息了。
【妈：清时啊，你弟弟想创业，缺点钱，你看看能不能问你导师再借个几万块。】
我瞅了一眼顾清时，替他秒回了个【滚！】
顾清时看见了，没说什么，关掉了页面。
「突然有点困了，我歇会儿。」
顾清时闭上眼，浑身疲倦地靠在桌面上。
【顾清时，不行你哭两声吧。】
【你这样，我害怕。】
【顾清时……】
不对，他看不到屏幕，瞧不见我说话了。
真麻烦。
半小时后，我有点麻了。
【顾清时，你要不往边上挪挪呗，压着我了。】
这么大个脑袋，耷拉在我肩上，怪沉的。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低头。
这是顾清时的头，这是他的左手，这是他的右手。
那，多出来这两只手是谁的。
哦，是我的。
艹，是我的！
12
「卧……槽……」
这是我第一次听顾清时爆粗口。
在他睁开眼，转过头，跟我对视上的那一刻。
我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标准的微笑：「嗨~」
顾清时哗的一下站起来直冲卫生间，两分钟后，满脸水花地出来。
看着我拼命地眨了眨眼。
确认不是梦。
我看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桌边看着原本放键盘的位置已经是空荡荡。
沉默了半分钟。
「你……」
「我？」
顾清时看着我：「你……变回去！」
嗯？？？
「曹尼玛顾清时你再说一遍？」
我这么大个漂亮姑娘站在你面前，你礼貌吗？
「不许说脏话。」顾清时条件反射似的反驳我，然后在我的怒视下叹了口气，「我出去一趟。」
「去吧。」
几句话的工夫，我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熟门熟路地打开了他的电脑，找到我一直想看没看完的剧。
变成人之后，我的意念对电子产品的控制好像更顺滑了。
真不错啊真不错。
13
顾清时很快回来了，抱着一个新键盘。
「你……」顾清时的脸色有点诡异，看的出来有很努力的在保持平静，「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暂停了电视，转过头有点不理解：「什么怎么办？」
「你一个……」顾清时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一个妖精，以后打算做什么，去哪里，住哪儿吃什么……」
「不是有你吗？」我打断他，「不过你说得对，咱们什么时候去逛街啊，我没衣服穿了，还有听说你们人类的食物特别好吃，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尝尝啊，对了对了，我还想……」
「闭嘴。」顾清时忍无可忍，「变回去！」
「……别介啊，那不行的话，我先不换衣服了，吃，就吃点便宜的？算了不吃了不吃了。」
我可真好养活。
「喂，你不会还想扔了我把？」我瞄了一眼顾清时的脸色，蹦跶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我很好养活的，而且我能做很多事的。」
怕他不信，我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远程操控。
把他昨晚扔进回收站的设计稿扒拉出来了。
不仅扒拉出来，我直接反手一个上传。
14
看着网页上【提交成功】四个大字，我笑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故意的。
顾清时扯了扯嘴角：「你知道，这个策划已经是废稿了。」
「他们说废就废了？」
真没出息，我跳起来拍了他的后脑勺：「这可都是老子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我说没废就没废。」
顾清时看着我，好半晌开口说：「没必要的，你也说了，没了这个比赛还有下一个。」
「但能气死老秃驴的就这一个！」
我摁住他想要再次删除的手，「听我的，咱不争馒头争口气，能不能获奖的无所谓，老秃驴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顾清时还是兴趣缺缺的样子。
我长叹一口气：「顾清时，你能不能别像个看破红尘的老头一样，你这样我真怕你哪天人就没了。」
「算了，不说别的，你看看我，你就当为了我成吗，我一个妖怪，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啊。」
「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
对视几秒后，顾清时率先挪开了眼睛。
他输了。
「算了。」
15
晚上，顾清时难得的早早上了床休息。
我站在下面，仰头扒拉着他的床铺：「顾清时，我好无聊啊。」
「自己去刷剧。」
「我看腻了。」
顾清时叹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面对着墙继续睡。
「顾清时~」
「顾清时呀~」
他捂上了耳朵。
真无情啊。
我看了看边上的梯子，轻轻地往上爬。
爬到顾清时床上：「顾清时~」
「艹！」顾清时嗖的一下就坐起来了，裹紧了被子，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娘子。
「顾清时，我也想躺下。」
五分钟后，我躺在顾清时的床上，侧头看着蜷缩在室友床上的顾清时：
「顾清时，你的床板好硬啊，咱们明天出去买个床垫吧。」
「闭嘴，不睡就滚下去！」
可我不需要睡觉啊。
我盯着天花板，幽幽的叹了口气，「顾清时，你睡了吗？」
没人应声了。
真无趣。
好半晌，顾清时忽然开口：「你老老实实的，别闹，明天我带你去超市。」
「好！」
16
我睁着眼，老老实实地躺了一晚上，躺的我腰板都僵了。
好不容易等顾清时起了床，准备出门了。
刚穿上鞋，就被喊去老秃驴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只有老秃驴一个人，我钻进顾清时手机里跟着进去。
「听说你以个人身份去参赛了。」
老秃驴扶扶眼睛，故作和蔼，「你说说你这些年轻人，那天我好好跟你说不听，说什么不在乎，转头又自己跑去参赛。」
我在手机里疯狂打字：【光会说废话，你快问问他到底想干嘛。】
顾清时扫了一眼手机，抬头看老秃驴：「教授您到底想说什么？」
老秃驴板着张脸：「年轻人性子急我也能理解，既然你知错了，老师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把你的参赛作品撤回来，我这边给你看看，好好指导一下再提交。」
「然后用教授的名义吗？」
顾清时直视老秃驴，「教授，上次是我言语过激了。」
老秃驴脸上浮起笑意：「知错就好，我也不是……」
顾清时打断他：「但我不觉得我有错。」
【哇哦，顾清时你可以啊。】
老秃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垮起个老狗批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教授，其实你根本没打算让我毕业吧。」
17
顾清时云淡风轻的叙述。
「这三年，我每篇论文的一作署名都是您，但实际上，你耗了多少心血你自己知道。」
「校外接的项目，也都过了你的手，百万级千万级的项目，到我手里只有一千两千，剩下的钱去哪里了，我都知道。」
老秃驴好像被扎到了驴蹄子，怒而拍案：「你在胡说什么！」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顾清时继续平静的说，「您可能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又觉得像我这样的工具人难得，于是动了让我延毕的心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毕业论文，您还没看吧，是打算在答辩前一晚看吗？」
真不要脸啊。
老秃驴气焰瞬间消失了：「我只是这段时间忙，才没来得及看，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恶意揣测老师！」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老秃驴不装了，坦白了，「你的策划整体框架是我带你做的，你退出之后，我就让你师弟继续做下去了，你要是参赛，两份作品都会被质疑。」
「所以呢？」
「你提交的晚，大概率会被判成抄袭，你现在去撤销，退出大赛，免得到时候履历上不好看。」
「您说的带我做，是指给我一个参赛格式吗？」顾清时嘲讽地笑了，「教授，我不可能退赛的，至于到底是谁抄袭谁，也不只是看提交时间吧。」
「行。」老秃驴冷笑着点点头，「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穷学生，有什么倚仗。」
「那教授就拭目以待吧。」
18
「顾清时，你刚刚好帅啊。」
出了办公室，我拉着顾清时的手，来回晃悠，「顾清时，你怎么知道老秃驴不想让你毕业的？」
「猜的。」
「那你怎么办啊。」
「好好走路。」顾清时扯开我的手，「记得你现在是个人，男女授受不亲。」
「你别扯开话题。」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脑子不灵光的我了，我抓着顾清时的袖子，「顾清时你现在这样才正常嘛，做正常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清时！」
哦这该死的熟悉的声音。
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顾清时他妈从不远处小跑过来，眼神在我们俩之间乱窜。
「清时啊，你这是交女朋友了？」
他妈热情的拉着我：「小姑娘叫什么啊，是本地人吗，家里是做什么的？」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我看向顾清时。
「妈你有什么事？」
他妈嗐了一声，「还不是你弟弟的事，非说什么，吵着闹着要创业，上回看你那个导师挺大方的，我这不寻思着来问问，能不能再借点。」
我开始生气了。
「阿姨，您这可真是，离离原上谱了啊。」
他妈愣了一下：「你这丫头啥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你肠胃不好吧，今天出门前把脑子拉出去了吧，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干不出这种事啊。」
「问儿子的导师借钱，您多大的脸啊，别什么弟弟要创业了，弟弟创业关我们清时什么事，等弟弟死了再来吧，到时候我们去吃席一定给个大红包。」
他妈被骂傻子，伸着个手指头半天说不上话：「你，你……」
「您可悠着点，别回头中风了，到时候碰瓷我我可不认啊。」
他妈胸口急速起伏，满脸恼怒地转向顾清时：「顾清时，你就这么看着她骂你妈？！」
「那咋的，他跟着一起骂不合适吧。」我站到顾清时跟前挡住他妈的视线，「怎么，我一个人骂您还不过瘾啊，那没事我跟着您回家，保准骂到您过瘾。」
「好哇，好哇。」他妈咬着牙，手指头颤颤悠悠的对着我，「我说我们家清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原来是你挑唆的，你个小娘皮，我让你骂！」
他妈一个暴起就来扯我头发。
怎么回事啊，骂就骂了，动手是什么道理。
我往顾清时身后一蹿。
「妈，可以了。」顾清时摁住他妈的手，「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我手上没有钱，你要问谁借是你的事，但我不会给你还。」
他妈愣住了。
「那你就不管你弟弟了？」
「妈，他已经成年了，我总不能管他一辈子。」
「怎么不能啊？」
「……」
顾清时眼底满是厌倦：「总之，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妈，以后您就别来学校了，我真的不怕退学。」
19
顾清时不对劲，突然就支棱起来了。
短短半天时间，先怼导师后怼他妈，一点不像之前丧里丧气的那个顾清时了。
「顾清时，怼人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顾清时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我，「不许说脏话。」
还是熟悉的顾清时。
「顾清时，那个东西看起来好好吃啊。」
「嗯。」
「我能尝尝吗？」
顾清时走过去，看了一眼价格，冷漠的放了回去：「不能。」
「哦。」
「顾清时，这次竞赛你一定要得第一。」我走在街上，眼巴巴看着旁边店铺货架上诱人的食物，唆了一口手里五毛钱的白糖棒冰，「等你拿了奖金，能请我吃一个辣条吗？」
「……可以。」
20
初赛成绩原本定了五号公布，三号那天，顾清时的策划书和老秃驴那个因为重合度过高被大赛官方质疑。
当天晚上，老秃驴就打电话过来又叭叭叭一通威胁。
我当场就把电话给撂了。
「别听他叭叭的，不就是知道你手里有证据嘛。」
我摸出一根棒棒糖，「顾清时，你说这老秃驴，明知道你手里有文档修改记录和聊天记录，怎么还敢这么嚣张？」
顾清时不知道在整理什么东西，有点心不在焉。
两个小时后，我知道了老秃驴的倚仗。
两条消息慢慢地爬上了热搜。
【南大一导师，借学生二十万元，称相信学生的能力和品性。】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老秃驴呢？」
艹还真是。
点进去，老秃驴一脸和蔼地接受记者采访：「二十万是我半生积蓄，可我相信，一个孩子的未来，远比这二十万重要。」
记者问他：「您知道这二十万的用途吗？」
老秃驴点点头：「听说是创业。」
老秃驴边上是顾清时那个没有逼数的妈：「是呀是呀，我儿子是很有信心的，他说了，投二十万进去，过两个月就能变成两百万。」
他妈是真能吹啊。
那个记者竟然丝毫没有质疑，好一顿吹捧。
和谐，有爱。
这下好了，气氛推到这儿了，这么善良的一个导师，回头设计大赛的事儿一爆出来，顾清时有理都说不清了。
顾清时上辈子得造多大的孽这辈子才摊上这些个人啊。
「幸好，我把老秃驴和你那个师弟的聊天记录偷来了。」
21
那天我跟着顾清时进老秃驴办公室的时候，顺道去老秃驴的手机里逛了一圈。
收获，还挺多就是说。
「呐，这个他指使你师弟用你设计框架的记录。」
「这是他跟院长说你成绩不行可能要延毕的记录。」
「还有这个，他跟小三出去开房的记录。」
我晃了晃脑袋，「这个还有视频你要吗？」
「……要。」
「嘿嘿。」
我把所有数据导出来，还没来得及跟顾清时邀功，耳朵就被耳机堵住了。
哦这该死的清心咒。
「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删干净。」
「……」
22
我猜的没错，第二天，关于顾清时和老秃驴竞赛设计稿雷同的事就上了热搜。
顾清时被骂上了热搜，即便官方还没有出抄袭的结论。
宿舍楼下都是等着抢热度的记者。
老秃驴在下面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之前我们是探讨过这个设计稿，我还邀请顾同学一起参赛，不过顾同学拒绝了，没想到后来又自己去参赛了，唉。」
老秃驴胜券在握的样子，确实挺讨厌的。
「顾清时，咱们啥时候下去啊。」
我盯着宿舍楼对面，食堂外面，那副巨大的屏幕。
跃跃欲试。
【啪嗒！】
顾清时摁下最后一个键：
「走。」
23
「我相信我的学生，他一定是有自己的隐情，希望大家不要对孩子有过多的恶意。」
我们刚走到一楼，就听到老秃驴假惺惺的声音。
顾清时走过去：「张教授说的是。」
吃瓜群众惊了。
最前面的记者都愣了两秒，才举起话筒：「顾同学这话的意思，是承认抄袭吗？」
「关于设计稿。」顾清时不卑不亢地往人群中央一站，正对着老秃驴，「我这里有各个版本的修改记录，也有和张教授的聊天记录，当然，我知道这些都不足以证明什么，张教授可以说初概念是口头表述的没有留下记录。」
顾清时指了指对面食堂外墙的大屏幕。
「那么，请教授解释一下，这些聊天内容是什么意思。」
屏幕上放的是老秃驴和顾清时师弟的聊天记录。
师弟：老师，听说师兄也参赛了，撞设计稿真的不会有事吗？
老秃驴：你放一百个心，顾清时再厉害也就是个穷学生，就算知道咱们抄他的又能怎么样，他恐怕连打官司的钱都拿不出来。
聊天记录滚屏播放。
老秃驴：我给了他妈二十万，他妈现在就差把我当救命恩人供起来了，要说顾清时摊上这么个妈也是命不好，活该他输。
老秃驴：现在的观众都没脑子的，稍微忽悠两句就信了，到时候不论顾清时拿什么证据出来都无济于事了。
……
一连串的锤，锤的老秃驴眼冒金星，神志不清。
闪光灯噼里啪啦的亮。
我凝神盯着屏幕，是时候让大家伙都精神一下了。
小视频一放，精神百倍。
「卧槽这老头，这老头玩儿挺花啊。」
顾清时学坏了，视频放差不多的时候，他幽幽的来了一句：
「啊，不好意思，这个不应该在这里放，不小心放过头了。」
24
老秃驴厥过去了。
可怜了没人给他喊救护车，最后被两个学生一头一脚架着送去了医务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风了。
希望人有事。
因祸得福，顾清时证明了清白之后，倒是小火了一把。
连他那张丧里丧气的脸，都被吹成了高级厌世脸。
「所以，这位一等奖获得者你好，你要请我吃好吃的吗？」
一等奖的奖金是五万块钱。
顾清时那个设计稿也被一家公司看中，卖了好大一笔钱。
「吃辣条？」
呸。
我跳上顾清时的背：「我要吃大餐！」
「两包辣条？」
「emmmm 加两包干脆面。」
「行。」
「不过，我得先去一个地方。」
25
顾清时说的地方是他家。
老旧巷子里，一套破旧的两居室。
顾清时回家的时候，只有他妈在家。
房子是朝北的，一进屋就是一股热气混合着腐败的气味，逼仄的空间让人无从落脚。
「清时回来啦。」他妈一脸殷勤的迎上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清时听说你得了那什么一等奖是不是，可真有出息。」
「没弟弟有出息。」我挽着顾清时的手，笑眯眯的回她，「不是说一个月赚两百万嘛，可了不得了。」
顾清时的事澄清之后，自然有媒体闻着味儿就找到了顾家，打听到了那天顾清时他妈说的两百万。
顺便捣毁了一个诈骗犯窝点。
不过二十万是要不回来了。
提起这个，顾清时他妈脸上的笑瞬间挂不住了：「我们家清明就是人太好了，被那些杀千刀的骗子忽悠了。」
说完又舔着脸问顾清时，「清时啊，你一等奖是不是有不少钱……」
「这里是二十万。」顾清时把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他妈，「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钱。」
他妈喜笑颜开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这是什么道理，你赚钱了，就看不上咱们家了？」
「随您怎么说，这个家我以后不会回来了，您跟我爸自己保重身体。」
出门的时候，在楼梯口遇见了顾爸爸。
顾父站在楼梯口，讷讷的看着顾清时，愣了片刻：「回来了。」
「嗯。」
父子俩对视着，不知道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
「诶，好。」
两人擦肩而过，似乎这辈子的父子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26
六月，顾清时顺利答辩，毕业。
「顾清时，我累了。」
收拾了十分钟，我心安理得的瘫倒在他的椅子上，看着他忙忙碌碌搬家的背影。
「那你歇着吧。」
「顾清时，我很久没说脏话了。」
「嗯。」顾清时擦了擦脸上的汗，「你已经是个好姑娘了，真棒。」
「好他妈敷衍的话。」
「……」
「这个不算。」
「行。」
顾清时的东西其实不算多，三年的痕迹，也不过就是搬了三四趟，就抹的一干二净。
最后一趟，顾清时关上门。
「走吧，回家了。」
「嗯。」我一蹦一跳的跟在顾清时身后，「顾清时，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
「说你再讲一句脏话，就一个月不吃零食？」
「才不是。」
我蹦跶到他身边，「我说过，未来可期。」
「嗯。」
顾清时笑了，「你说得对。」
「那当然。」
我晃晃悠悠的迈着步子，或快或慢的跟顾清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
在路过下一个垃圾桶的时候，我扔掉了手里的信封。
遗书什么的，太晦气了。
27
番外
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我一早就说了，顾清时不是人。
短短三年时间。
三年啊，他就从一个换不起键盘的穷学生，变成了新晋霸总。
我瘫在沙发上，看顾清时公司的新品发布会。
顾清时一身高定西装，气定神闲的站镁光灯前。
丝毫看不出曾经窘迫的样子。
【那么请问顾总，这个小机器人还有什么功能呢？】
顾清时接过话筒：【还可以照顾孩子。】
顾清时忽然看了一眼镜头：【可以监控孩子每日零食的摄取量，言行是否得体，譬如坐姿站姿握笔姿势的矫正，说话是否礼貌……】
真羡慕现在孩子，遇到顾清时这种大魔头。
我歪倒在沙发上，摸着旁边刚被我关机的机器人，笑出了声。
【滴——】
门开了。
我趿拉着拖鞋跑到门口，上去就是一个熊抱：「顾清时你回来啦。」
顾清时接住我，把公文包放在玄关处。
「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我能做什么呀，也就是练练字学学知识啦。」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抱着他的胳膊往房间里走。
一开始走的好好地，半道上顾清时忽然换了方向，打开了小机器人。
我嘿嘿一笑：「哎呀都怪我太认真了，都没发现小宝贝没电了。」
「嗯，没事，不怪你。」顾清时摸摸我的头，「忘记告诉你了，前两天刚给它升级了太阳能充电模式。」
「……」失策了。
【嗷——主人你终于回来了，你快管管你的女人，是她断我电！她断我电啊！】
还会告状了？
顾清时微妙的扫了我一眼，然后不知道摁了什么按键。
就听机器人叭叭叭的开始控诉我今天的行径。
【零食含量，超标。】
【看电视时间，超标。】
【说脏话次数，超标。】
……
焯！还会存档了！
28
「说说吧，怎么办。」
顾清时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笑死。
三年时间，就你会进化？
我小跑着进书房，拿出了一沓纸。
「喏，不就是抄清心咒嘛，这次的。」
我把纸拍在他胸口，犹豫了一下，把剩下的也拍给他。
「这是明天的。」
「后天的。」
「算了都给你，直接给我办个包月吧。」
大气。
不愧是我。
顾清时的脸色从看戏，变成诧异，变成震惊，变成更加震惊。
不至于吧。
「不就是个包月，你看你……」至于嘛。
等一下，最后那张是什么东西？
我好像拿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顾清时不敢置信的重复看了好几遍：「怀孕检测报告单？」
「是，是吧。」我挠挠头，盯着他手里的报告单，「顾清时，我是不是有孩子了。」
「嗯。」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顾清时平复了一下心情：「别慌，我在呢。」
「哦。」
我靠在他肩上，思索了半晌：
「顾清时，你说我会不会生一个小键盘出来。」
我想了想那个画面：「那可太牛逼了。」
「不许说脏话。」
……
【完】
作者：轮回司小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