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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淋雪

我怀了仙君的崽,正和他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求他对我负责。

终于要被他赶走了,我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表。

却听到他说:「好。」

?这剧情不对啊!

(一)

我叫江明月,一个小小散仙。

原书中,我因为对仙君凤熙一见倾心,趁人之危,与他一夜露水情缘,怀上了他的孩子。

从此以孩子为要挟,死缠烂打地留在他身边,天天给女主添堵。

「仙君,这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能如此绝情!」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十分情真意切。

对面的男人一袭白衣,清冷出尘,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

「本君……」

他话音未落,我继续火上浇油:「仙君,你如果不让我留下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

我纱裙凌乱,一双眼泫然欲泣,看上去楚楚可怜。

他好像有些不知所措,想用手擦去我的泪。

我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别乱动,我怕我一不小心笑出声。

我的手暗中喜滋滋地摩挲着裙摆,他马上就会给我一笔钱把我打发走了。

本姑娘拿着这钱,只要不打扰男女主,岂不是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那可是仙界最值钱的明珠,一颗就能在人间买上一座漂亮宅子。

再找几个美男……

我偷偷抬头,准备趁离开之前再多看几眼,毕竟那可是仙君,光是看一眼他的脸,就能叫人深深沦陷,也怪不得原主会一见倾心了。

「好。」

我正准备行礼拿钱告退一条龙,却突然反应过来那人说的是什么。

我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轻轻替我擦去眼泪,然后理好我的裙摆,温柔道:「本君对你负责。」

不不不,这剧情不对吧?

「仙君不是才说,这孩子是您的污点?」我的眼泪将落未落,看上去有点滑稽。

凤熙眉眼微垂,缓声道:「如今本君觉得,逃避不是君子所为。」

我讪讪地笑,准备脚底抹油立刻跑路:「仙君,我……」

我其实可以不要你负责的。

他眼光慢慢下移,落在我的小腹,话音里带了一丝黯然:「本君毕竟也是这孩子的父亲。」

不是说凤熙仙君对原主恨之入骨吗?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强硬地拉住我的手,独属于仙君的威压让我无路可逃,什么灵力都使不出来,只能腰间一软,倒在他的怀里。

看着近在咫尺的天颜,我却几乎没空欣赏这样的美景。

一阵天旋地转,我已被他抱起。

只是抱着就抱着,带我进房间干什么?

他似乎听到我心中所想,眼眸深邃而危险,在我耳边说:「本君的情潮,还未过呢,你帮帮本君。」

我的脑内轰然响起一声炸雷,然后脸上立刻浮满红晕。

原主勾引凤熙的时候,正逢他千年一度的情潮,在这个时间段,会短暂地勾起被他强行压制的情欲。

我着急地用手推他,试图挣扎一下。

「还没三个月,你……」

你个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我在心里已经把凤熙骂了无数遍。

「本君的孩子,没有那么脆弱。」凤熙撑在我身上,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然后我才知晓凤熙压抑情欲的原因。

因为凤族的情潮,难熬的不是他,是陪他过情潮的那个人。

……

过了半晌,我躺在床上气若游丝,额发亦被汗水浸湿,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脑袋里一片空白,看着旁边的凤熙仍然精力充沛,连骂人的词都想不出来。

我心中只剩下了四个大字:「衣冠禽兽」。

要是再来几次,我一身仙骨非得散架了不可。

不是几次,就算再来一次我也受不了了。

我还是得想个法子离开。

「小女子不过一介散仙……不敢高攀仙君……」

凤熙闻言挑眉:「刚刚是谁说,若是不能留下便要一头撞死在大殿?」

他衣衫半敞,仍是一身清冷的白,却因为染上情欲,比先前多了几丝烟火气。

大约,或许,可能不是我。

我泪眼朦胧,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仙君天人之姿,身份尊贵,能为您诞下子嗣已经是无上福分……」

「可若只是这样无名无分……」我说到动情处,掉下几滴眼泪,「小女子也是不愿的。」

凤熙是凤族唯一的后人,万人之巅,即使我怀了他的孩子,也不可能娶我。

他思索良久,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肯高抬贵手,给点钱让我离开的时候,他悠悠开口。

「名分的事,本君会想办法。」

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你不必如此感动,本君说了要对你负责,便不会敷衍了事。」

谢谢仙君,我感动哭了。

……

清晨晨光熹微,凤熙在我额间落下一吻,见我几乎无力起身,有些歉意地说:「抱歉,本君……今晚会温柔些的。」

他从不是擅长说露骨话语的人,这样直白的温存,几乎已经是他百年来所有的柔情。

不必了,仙君的温柔我等小仙实在承受不起。

今日凤熙外出找一个友人,将我一个人留在踏烟殿。

外边突然闯入一个冒冒失失的紫色身影,身上的银饰丁零当啷一阵乱响,给这片安静的地方添了几丝生气。

「凤哥哥不在么?」少女东张西望,最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呀,你是谁?」

从标志性的紫衣银饰来看,这一定就是女主苏忱玉了。

我大喜过望,然而面上克制,只是轻轻掩袖咳了一咳道:「我本凡间女子,一朝落难,承蒙仙君搭救,暂且在这里养伤。」

苏忱玉看我虚弱,关切地看了看我:「姑娘现在如何了?」

我点了点头:「已大好了,只是……」我欲言又止,抬眸看了一下苏忱玉那张灵动可爱的脸,又飞快低下头。

苏忱玉朝我宽慰一笑:「姑娘不妨直言。」她耳上的挂坠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声音甚是悦耳。

「我不过一介凡人,留在这里实在不妥,然而仙君于我有恩,我实在不敢向他明言,还请仙子能带我离开。」

我皱着眉头,作出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

苏忱玉握住我的手,发现我手心冰冷,又是一阵担忧,便一口答应下来。

她本是来找凤熙,如今人不在,于是准备先送我下去。

「多谢仙子。」我感激地朝她点头。

真不明白为什么原主要找她麻烦,明明女主这么可爱!

……

凤熙与另一个男子对坐弈棋,四周竹林清幽,像是隐居的世外桃源。

明明盘面上形势大好,他却像感觉到什么,清秀的眉越皱越紧。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那男子甚少见凤熙这副样子,于是多问了一句。

凤熙语气不善:「本君养的猫儿要跑了。」

那男子一听,越发好奇,身子都不自觉凑近了些:「你什么时候养猫了,我怎么从未见过?」

他早就说,那踏烟殿上几乎没有活物,整日死气沉沉的,早该养点东西了。

凤熙不答,只将棋子掷在盘上,竟是投子认负:「改日再来找你弈棋。」

(二)

我跟着苏忱玉从踏烟殿上走下来。

这里是仙界的顶峰,往下遥遥一望,只能瞥见飘渺的云层。

苏忱玉看我脚步虚浮,一直牵着我的手,大约是真的将我当作凡人。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站不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

我忍不住又把凤熙骂了一遍。

可能这就叫心有灵犀,福至心灵,苏忱玉突然对着前面招了招手:「凤哥哥,你回来了呀!」

我顺着她的声线看去,就看到凤熙背着手走来。仍然是不染纤尘的白衣,只是身上落了几片花瓣,微微显露出跋涉的模样来。

「忱玉。」凤熙此刻倒是惜字如金起来,只是唤了一声名字,便没了下文。

而苏忱玉像是早已习惯,笑言道:「凤哥哥去找兄长了吗?」

凤熙点了点头,然后便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我正往苏忱玉身后缩,奈何她身量小,无论我怎么缩,还是露出一双眼睛来,刚好与凤熙四目相对。

「见……见过仙君。」我尴尬得脚趾扣地,跑路被正主逮着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苏忱玉见我声音都在发抖,忍不住「噗嗤」一笑:「凤哥哥只是看着冷些,姑娘不必如此害怕。」

凤熙不置可否,只是对着苏忱玉道:「你要与本君商议的事,本君已去找过你的兄长,至于江姑娘,本君送送她罢。」

我内心摇头摇得飞快,然而面上仍然维持着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是一点淡淡的微笑。

苏忱玉点点头:「原是如此,那我就告辞啦。」说罢,她又满怀关切地看了我一眼,笑着与我道了个别,便一闪身走远。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苏忱玉远去的身影,却不敢转过头去看凤熙。

直到他淡淡道:「凡人?不敢明言?本君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凤熙的话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的眼泪说掉就掉,大着胆子一把握住他的手:「仙君,我错了。」我错了,但是不改。

「我一个人独自在踏烟殿中,终日惶惶不得安宁,如此这般,怕是孩子尚未出世,我的眼泪便要先流尽了。」

我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小指勾起他袖边一角轻轻蹭了蹭。

凤熙颔首,伸手轻柔将我揽入怀中,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给某种生物顺毛。

「本君知晓了,若是嫌这里无趣,以后你便跟在本君身边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他似乎心情甚好,我却欲哭无泪,天天待在他身边,还怎么开溜?

伏在他怀中的时候,我头顶又传来凤熙清冷的声音:「火凤一族,如今仅余本君一人而已,你腹中的孩子,本君…..不想失去。」

他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一些示弱的感觉,让我心中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

但我很快便清醒过来,原因无他,只因为原书中的江明月纵使千万般小心,这孩子仍未保住。

没了孩子的倚仗,早就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立刻蜂拥而至。

一想到最终的结局,我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这样的温暖,我还可以贪恋么?

……

这样温馨的气氛只到就寝前结束。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凤熙,双手无处安放,只能扁着嘴道:「今天……」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他的吻打断,吞没在呼吸之间。

窗外清风流转,卷起纱帘,掩住一室旖旎。

明天不跑我就不叫江明月!

……

凤熙在我身前宽衣。

不过手指轻轻一勾,那衣裳便整洁如新。

他身上只着薄薄一层中衣,紧实的肌肉在衣裳底下若隐若现,我不自觉地就将眼光移到上面。

「仙君今日要去何处?」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掩盖面上可疑的红晕,然而内心却又祈祷着他可以再穿慢些。

他转过身,那双方才褪去情欲的眸子就这样映入我的眼中。

「昨日有只猫儿说自己来自凡间,本君今日带她去看。」

(三)

凤熙真的带我下了凡。

他用幻术隐去自己的面容,牵起我的手,走在繁华的街市之间。

四周叫卖的商旅络绎不绝,他恰到好处地带我避开人流。

「跟紧点。」凤熙的声音唤回了我已经大起的玩心。

我敷衍应下,还是东张西望个不停,直到眼神黏在一串糖葫芦上移不开。

糖壳晶莹剔透,包裹着鲜红的山楂,让人食指大动。

那是我原来最喜欢吃的东西,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正思考着辟谷之后还能不能吃东西,凤熙已经先我一步递给了那商人几枚铜板。

「来一串。」

那商人在我和凤熙身上来回看了几眼,心下了然:「好嘞,您稍等。」

咦,他怎么知道?

凤熙从商人手里接过,然后将那串糖葫芦递给我。

「眼神都移不开了。」他语气像是嗔怪,又像是无奈,「身为仙人,还对口腹之欲这样迷恋可如何是好?」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将一个钱袋放在我手中。

他言简意赅:「不必替本君省钱。」

有钱的感觉真好。

我们从黄昏一直走到夜幕,街边华灯初上,烟火气却不曾消褪,气氛仍然温热。

这正是我喜爱人间的原因。

凤熙带着我朝前面的客栈走去,今日是他情潮的最后一日。

一到了晚上,他的每一句话都沾染上了一丝暧昧,在我的耳边打着转,引得仙人堕入凡尘。

我低着头羞于看他,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铜铃之声。

清晰而洪亮,简直就像在我耳边奏响,嗡鸣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难耐地捂住耳朵,正想开口唤一声凤熙,却感觉嗓子被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转过身去,却发现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凤熙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连一片衣角都没留下。

不仅是凤熙,刚刚热闹的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就连之前买糖葫芦的摊子都没了。

「咳咳……」我皱着眉,心中疑惑,又不免有些恐惧。

怎么会突然这样?

我谨慎地环顾四周,希冀着找到凤熙的身影。

这时,我身后却突然响起脚步声,一步,一步,不紧不慢。

「谁?」我猛然转过头,下意识地想聚起灵力自卫,却突然发现真气在体内都无法运转。

现在的我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连一把称手的武器都没有。

「江明月,你凭什么留在他的身边?」

「你凭什么配得上他?」

那是一个愤怒且哀怨的女声。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入眼是一个长发披散,身着白裙的女子。

伴随着她的出现,四周狂风大起,她的长发随风飘起,格外瘆人。

黑暗中,一柄剑寒光闪闪,分外亮眼,刺得我微微眯起了眼。

墨发白裙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全身上下的颜色只有一抹鲜艳如血的红唇,像是刚从鬼门关爬上来的厉鬼。

这身打扮,我可太清楚她是谁了。

季饵。

如果说原主是男女主爱情路上的绊脚石,季饵就是男女主事业线上的拦路虎。

她是自六界浊息中诞生的怨灵,对这个天下抱有的恨意与绝望太多,生来便要与守护苍生的凤族不死不休。

按照原书的剧情,季饵本来要找的人是女主苏忱玉,现在我却因为与凤熙走得太近,成了顶替女主的人。

原书中,苏忱玉靠自己破除了幻象,可现在我的灵力与她完全不能相比。

更何况,连这么一点微末的灵力都没有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可身后仍然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季饵步步紧逼:「你不可以……你不可以在他身边……」

凤熙……

我确实没有在他身边的资格。

与他相处的几天,美好得像是幻境,他的温柔,他的欲望,他的一切,本来就不属于我。

可我还不想就这么死去。

我不经意间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微微隆起,有了一个雏形。

凤熙这么多天的柔情,也是因为它吗?

季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剑。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有一道匕首从旁边飞出,击落了季饵手中的剑,将幻境撕开一道口子。

「江姑娘?!」

我没想到来的人不是凤熙,而是苏忱玉与她的兄长苏陵玉。

苏忱玉一召,那匕首瞬间又回到她的手中。

他们二人配合,与季饵缠斗在一处。

可没想到季饵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力量似乎源源不断。

我突然想到这里是凡间,是恶念最多的地方,只要恶念一息不止,季饵就永远有不会枯竭的源泉。

季饵唤出一道灵力,竟将苏忱玉手中的匕首生生折断。

「忱玉!」苏陵玉担心妹妹,稍一分神便被又一道灵力击中。

苏忱玉喘着气:「兄长……我无事。」

我再次试着运起真气,许是方才苏忱玉毁坏了幻境,我的真气开始流转。

趁着他们二人抵抗,我悄悄捡起苏忱玉断掉的匕首尖。

我不过一个散仙,力量微不足道。

可这枚匕首尖掷出的时候,我却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包围着我,与我自身的灵力糅合,最终汇聚成尖端暴涨的合力。

我抓住了一个空隙,念了诀,将那块尖端直直冲着季饵飞去。

随着尖端没入她的身体,季饵爆发出一声尖叫,白衣身形如同一片烟雾一样散去。

四周幻境彻底褪去,我们三人重又回到了大街上。

我的指尖还残留着一点灵力的温度,刚刚的那股力量,是凤熙吗?

苏忱玉有点愣:「江姑娘……原来,你不是凡人啊?」

我尴尬地笑笑,想起来之前在她面前演的戏。

「之前……咳……」

反倒是一旁的苏陵玉有些忍俊不禁,应该也听说过之前的事,解围道:「无事,无事,今日还要感谢江姑娘。」

苏忱玉这才后知后觉:「对呀,今日我与兄长看到凡间异动,故来查看,不过江姑娘为何会被季饵盯上?」

哦,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四周看看,可虽有行人走过,却依旧不见那个清冷出尘的身影。

我只能先对着苏忱玉解释:「我今日本是跟着仙君一起下凡,却突然遭此横祸,仙君也不知现在何处。」

苏忱玉走近了一点,那对耳饰仍然晃晃悠悠,清脆的声音熟悉悦耳。

「原是如此,那姑娘现在可是要回踏烟殿?」

听到苏忱玉的话,我却有些愣神。

要回去吗?

可从今日所遭逢的这件事来看,偏离原书的剧情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摇了摇头:「今日本就是打算长留凡间,不敢再叨扰仙君。」

小命要紧。

这次还好是遇见了苏忱玉兄妹,才逃过一劫,下一次也许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苏忱玉点点头:「也好,江姑娘多保重,我们去寻一寻仙君。」

我忍不住双手合十,求求了,让剧情走上正轨吧。

(四)

我在凡间找了座山隐居。

这时我突然觉得辟谷也不是什么坏事了,毕竟我除了凤熙留下的那个钱袋子,可谓是身无分文。

一连几个月,我都没有再见过凤熙,他好似人间蒸发,从此再无音讯。

只是还未到十个月,我的肚子却突然有了动静。

我捂着阵痛的肚子,想要下山去找个稳婆。

可疼痛来得猝不及防,又急又凶,丝毫不给我准备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我和一枚蛋大眼瞪小眼。

这玩意……我生的?

不过的确是凤熙的孩子,毕竟凤凰是卵生。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这算不算跨越了物种的限制?

然后应该干什么?孵化?

我准备用被子将那枚蛋包裹起来,做一个简单的保温,然而刚刚触碰到,却被烫得缩了手。

这枚蛋的温度竟然在不停地升高,我紧张地盯着它,怕它把我的屋子点着了。

半晌,壳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只小小的火凤啄开了壳,与其他鸟儿不同,它刚出壳便有一身火红的鲜亮凤羽。

小凤歪着脑袋,冲着我叫了一声。

响亮但毫无杀伤力的「啾」。

我石化当场。

你们火凤都是这么叫的吗?

我伸出手,想摸一摸它的头,还没摸到,小凤伸长了脖子,将脑袋放在我手心蹭了蹭,还好,不烫。

我放心地摸了一把它的羽毛,油光水亮,不愧是我的崽。

没来得及感慨,手中被它塞进了一根羽毛。

那是火凤心羽,可以让人感知到火凤的所思所想,珍贵异常。

「你什么时候可以化形?」我捏着羽毛,随口问了一句。

小凤没有反应。

我忘了刚出生的孩子听不懂人话。

「没事,娘教你。」

小凤儿懵懵懂懂,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抖羽毛,乖巧地站好。

……

只是养了一个孩子之后,我没想到我还得养一个大活人。

下午的阳光暖融融的,稍稍驱散了冬日的一点寒意,我带着小凤儿出去晒太阳。

这地方临近溪流,我也不太清楚为何火凤会喜欢玩水,眼见它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欢快地扑腾两下翅膀,把待在石头上发呆的我浇了一身水。

我念完避水诀,捏紧的拳头又放下。

自己生的崽,不能揍。

我就是在这时瞧见远处漂来一个人。

白衣墨发,浸在水中无知无觉,如同睡着了一般。我微微眯起眼睛,看清他面容的时候,整颗心都狠狠地颤了一下。

凤熙。

自从那日从街上意外分开,我们已经有十月未见,山中时日难记,然而我却清晰的知道,已经十个月了。

「凤熙!」我三步并作两步,淌着寒冷的溪水走过去,小凤儿不明所以,却还是抖了抖翅膀上的水缩回我的肩上,似乎是怕我走远。

水中人听到声音,缓缓睁眼。

我从前最喜欢凤熙的眼睛,干净清澈,纵使沾上情欲也毫不晦暗。

这双眼睛依旧干净,只是那眼神中少了一丝神性。

我又唤了一声:「凤熙。」想问的话太多,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水中人却只是重复了一遍,面上逐渐显露出些许不解的神色来:「凤……熙?是我的名字吗?」

最狗血的失忆梗被我碰上了。

我轻轻将他从水里拉起来,又念了一个避水诀,手指趁着搀扶的机会,迅速地划过他的后颈。

微微有起伏的、独属于火凤一族的图腾,他是凤熙无疑。

可现在为什么记忆全无?当初又为何弃我而去?

但看着他的样子,我也只能暂时压下疑虑,赌气似的开口:「其实我是一个仙人。」

凤熙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没有一丝水痕的衣物,似乎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故乖巧答:「我知晓。」然后又抬头问道,「那我呢?」

我咳了两声,正色道:「你是我下凡游历时捡到的小郎君,今日又救了你一次,你说该如何报答我?」

小凤儿感觉到我的情绪波动,又只顾着与凤熙说话,不满地「啾啾」叫了两声。

我轻轻抚摸它的脑袋算是安慰,只见凤熙少见的有些迟疑,随后抬起头轻轻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很不对劲。

我甚至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凤熙。

即使不自称「本君」,依照他清冷的性子,也说不出这种话来,倒像是完全与凤熙反过来似的。

然而那抹图腾又作不了伪。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小凤儿在我耳边叫得欢快,我却不知该如何跟它解释面前的男人就是它爹爹。

(五)

踏烟殿正中,有一人打坐,另外一人倚着窗小酌,姿态轻松。

「没想到仙君还有吃自己醋的一日。」苏陵玉语气揶揄,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桃花酒。

打坐之人便是凤熙。

「本君那日恰逢情潮最后一日,实力大减,却突然被她偷袭,实在难堪。」凤熙闭着眼运气,让真气在周身流转,「如今元神肉身分离,要想了结,还要些时日。」

苏陵玉若有所思,复而调笑道:「我怎么感觉,她似乎更喜欢你的另一面?」

……

我感觉凤熙变了许多。

他从不会这样低眉顺目,火凤一族的骄傲,是不会被轻易抹平的。

「明月,今日外面暖和,要出去走走么?」凤熙立在门口,光洒在他身上,显得他的轮廓愈发柔和。

越到冬日我便越惫懒,整日在屋子里与小凤儿玩闹,都不想出去。

小凤儿的法术学得很快,近来已经可以吐出一团小小的火苗,差点烧了整个屋子,被我拍了拍头以示惩罚。

我抬头瞧了瞧外边,难得的暖阳,于是微微一笑:「好啊。」

与他走在一块儿,我却不自觉地想起另一个人来。

苏忱玉。

那天在长街分别,她与我约好一年之期,正是今年的上元节,只剩下一月有余。

她和苏陵玉应当也一直在找凤熙吧,到那时……我还得将他拱手相让。

「在想什么?」凤熙的手忽然抚上我的额头,替我舒展开紧锁的眉。

在想以后就见不到你了。我对他笑笑,然而嘴角怎么都无法上扬。

河里已经结了冰,小凤儿没法下去玩水,只能一直蹭着我的肩膀,弄得我脖子间痒痒的。

我最终还是说:「在想要不要藏冰,只可惜没有趁手的工具。」

凤熙却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一个盒子来:「用这个如何?」看到他狡黠的眼神,我猜到他怕是早就想给我了。

我素来怕热,这里又没有空调,要想消暑就只能靠冬日里藏好的冰块。

我正想接过,他却把盒子拿走。

「我来就好。」

虽然现在的凤熙仍是仙体,可不知为何意外得有些体弱。

他修长的手刚一浸到水里,顷刻间便冻得通红。我立刻颇为心疼地捉住他的手,却被他轻轻回握住。

奇怪,明明冰冷的水怎么这么热?

那人的眸子一片无辜,好像有火凤之体的人不是他一样。

「凤、熙!」我倒是忘了,普通的冷水怎么可能冷得到他。

他却笑了:「明明是你告诉我,我是火凤族人,怎么你自己却忘了?」

我忿忿,有这回事吗?

好像还真有。

最后总算是拿了一盒子冰回去,凤熙钻进地窖里放好,出来时碰了一身灰,那件白衣上的灰痕让我眯了眯眼。

从前无论何时,他的衣裳总是不染纤尘,才有仙君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如今的他,倒是越来越像一个凡人了。

「凤熙,若是让你想起先前的事,你愿意吗?」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

突然落下一滴雨丝,横亘在我们之间,他撩起袍子为我遮雨,不假思索答:「不愿。」

我还想再问,却已经被他带回了屋子里。

「与你在一起,这样便很好。」

我茫然道:「你不怕我……」

他更快地斩钉截铁:「你说的纵使是假话,我也当真。」

听到他的话,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凤熙……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放手呢?

(六)

上元节

从山中便可一窥远方的灯火,真真可以算得上是灯如昼。

我做了一个大的篮子挎在身上,里面的小凤儿探出一个脑袋,被我用手轻轻地按回去。

篮子里传来两声委屈的「啾啾」,我却只能给它顺了顺毛,权当安慰。

毕竟这里还是凡间,它尚未化形,被人瞧见麻烦便大了。

「江姑娘,你在这呀!」

前面传来少女带着兴奋的呼喊,苏忱玉没有穿寻常的衣裳,反而穿的像是当地的小姑娘一样,大红色的绣花夹袄,头上还戴着一顶虎头帽,更显得她娇憨可爱。

苏陵玉仍是寻常打扮,眼神宠溺地看着自家妹妹,看向我时也微微一笑。

凤熙就跟在我的身后,然而苏忱玉却像是熟视无睹一般,准备拉着我去集市里。

「苏姑娘,等等……」我摸不着头脑,身后的凤熙也似乎毫不在意,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身上,自然地接过我肩上的篮子。

无论他们之前有没有找到凤熙,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吧?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想开口说话,口中已经被苏忱玉塞进了一块糕点。

她口中也嚼着一块,话音有点含混不清:「好不容易来一趟,玩够了再回去。」

苏陵玉跟在后面,替她一一给过银钱。

我艰难地咽下口中的糕点,犹豫道:「苏姑娘不是在找仙君么?」去年分别时的话语还历历在目。

如今见到了,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没成想苏忱玉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好像十分惊讶。苏陵玉在后面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她还不知晓呢。」

我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二人,总感觉他们有事瞒着我。

我该知道什么?

苏忱玉笑笑,把我之前的问题敷衍过去:「啊…那个,已经找到了。」

我却不想就这样让这件事囫囵过去,于是微微带了些严肃道:「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她偏过头看向兄长,苏陵玉笑而不语,于是她便也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

我还想再追问下去,却发现旁边的人好像都在回头看着什么。

我顺着人群目光看去,除了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起了冲天火光,而方才携着篮子的凤熙又已经不知所踪。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而起火的正是我来时的方向。

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又少了人。「凤熙!」我一下子慌了神,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可却仍旧找不到他的身影。

两次上元节,我失去了他两次。

「苏姑娘,你帮帮我……你一定知道他在哪。」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涌了上来,也不顾方才苏忱玉好像没看见凤熙一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后面的苏陵玉神情轻松,与我形成极大的反差。

他似乎永远都是一副笑着的样子,缓缓道:「凤都是要浴火重生的。」

我福至心灵地往那片火中看了一眼,隐约可见一个身影,他朝我这里望了一眼。

似乎有一瞬间的眼神对视。

苏忱玉推着我,将我转过身向着那火,在我耳边笑言:「江姑娘,恕我无能为力,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

我有些茫然。

明明她才是女主,为什么……是我?

苏忱玉却不由分说地将我往前推了一推:「好啦,快去呀。」她脸上是一抹甜甜的笑。

人海都对那火光避之不及,只有我一人逆着人潮,向着那里奔去。

风带起我的发丝,呼啸着从我耳边穿过,可我却像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我毅然走进了烈火之中,然而火焰竟始终不能伤我分毫。

在炽热的火舌之中,有人朝我伸出一只手。

「小猫儿,可有想本君?」一袭红衣的凤熙立在火焰之中,小凤儿停在他的另一只手上,见我来,高兴地扎到我怀里。

他的发尾透着些金色,像是沾染了火光。或者应当说,他整个人便如同烈火,鲜艳而夺目。

我将手放在他手中,倏然被他握紧,只听那人一声轻笑,转瞬间,我已被他抱在怀中。

听到我发出一声惊呼,他似乎越发愉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挣扎无果,只能窝在他的怀里。

凤熙不语,只是慢慢凑近,直至与我额头相贴。

我闭上眼,脑海中闪现过无数光影,那是凤熙的神识。

「本君不会瞒你。」他将一切毫无保留地铺展开来,呈现在我面前。

……

彼时的我扰乱了剧情,将季饵出现的时间推前,情潮中的凤熙实力大减,虽将季饵暂时封印,自己却身受重伤,元神肉身分离。

我在凡间捡到的那个「凤熙」,只是他的肉身。

所以他的性情才会与凤熙大相径庭,甚至截然不同。

今日便是真正的浴火重生。

我还没来得及感慨,便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凤熙!这不是你的记忆么?你怎么会知道我……」我说的话,我在凡间做的事……甚至我此刻的所思所想。

凤熙闷笑:「那自然是因为本君从一开始便知道。」

我的大脑宕机了片刻。

什么叫从一开始便知道?

他的记忆不断闪现,轮回到我第一次见到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

从那时起,我的心声全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嗯?」凤熙惩罚似的吻住我的唇。

我仰头承受着,不禁面红耳赤,这些话也全被他听去了么?

「现在又在说本君坏话?你更喜欢那个像凡人的「凤熙」吗?」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怎么突然就有了读心术啊。

凤熙的声音带了些哑:「火凤一族至纯至阳,唯有至纯至阴之人方可相配,」

「可与本君相配之人,只是江明月,不是那个小小散仙。」

我没穿过来时,实在算的上倒霉。

算命的给我算卦,说我八字纯阴,注定坎坷,天生不是好命。

可如此看来,这一定是最好的命。

我才是他的命定之人、天作之合,只是我,不是那个被配角所困宥的江明月。

「阴阳之魂天生互相吸引,在你的魂魄方一出现,本君便已经有所感知。」他认真地看着我的脸,让我连耳尖都泛了红。

「只是当时时机未到,如今……」他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点光,「剩下的路,你可愿陪本君一同走?」

我扬起一个笑,主动凑过去,吻了吻他:「自然。」

唇瓣分开的时候,他的心声竟也能被我听见。

可能这就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

苏忱玉和苏陵玉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我们二人身后,苏忱玉揽着兄长的胳膊,揶揄地目光在我和凤熙身上打转。

周围的火早已自行熄灭。

我有点窘迫,连忙推了凤熙一下,手却仍被他握住。

苏陵玉手中摇着一把折扇,半开遮住他小半张脸,咳了一咳道:「江姑娘现在应当明白了罢?」

苏忱玉冲我俏皮一笑。

好啊,这两个人一开始便知道了,竟联着凤熙一起瞒我,我佯装生气,轻轻打了苏忱玉一下,她也不避开,指着我尚且带着泪痕的脸颊笑得花枝乱颤。

眼下只剩了一个问题,季饵。

可我仙力微弱,不比原先的苏忱玉。

我随意运了一下气,却被深厚的灵力吓了一跳。

我的指尖萦绕着另一股力量,跟初次见到季饵时的灵力如出一辙。我抬眸看向凤熙,他朝我点点头。

果然那时的灵力,便是他吧。

思及此,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流。

……

季饵被他封印在清玄海。

那里是一切浊息汇聚的地方,也是一切即将结束的地方。

她已经并非先前那一副鬼魅的样子,衣裳华丽,只是脸色仍然惨白。

凤熙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最后的封印,需要你的力量。」

温热的触感停留许久。

季饵看见我来,发出一声嗤笑:「不过一个小小散仙,妄图与我抗衡。」她是世上最后的神明,只可惜神界也是因她而毁,众神赐予她善念,却被她的恶念所反噬,最终陨落。

「火凤后人,世间只他一人。随处可见的蝼蚁,怎么配在他身边?」

我学着她那副不屑的神情:「怎么,你喜欢他?」

不死不休、由恨生爱的情节可太带感了。

也许是我学得太像,季饵一甩衣袖,身上的绶带随着她身上散逸的灵力翻飞,语气暴怒:「住口!你还不配!」

一道灵力裹挟着疾风向我袭来,我唤出我的剑抵挡,金石碰撞之声清脆。

「凤熙的剑?!你怎么会有?」季饵看到我手中的剑,脸色瞬间变了。

我将剑竖在身前,剑身灵力流转。

「你说我不配?」

我的指尖抚过剑身,属于我的那一道灵力与凤熙的糅合,瞬间暴涨,似乎出现了猎猎火光。

「我才是他的天作之合。」

「只有我、只能是我!」

剑身嗡鸣,山泽草木都与我应和。

清玄海的土地开始摇晃,我不自觉地有点发抖,虽然说了那些话,表情管理极好,但我内心还是怕得要死。

我,我从来没封印过人啊!

「别怕,挥出去。」心中感受到凤熙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有什么地方有点发烫,好像是脖子。

我却暂时顾不上那里,闭着眼咬牙挥出了那一剑。

山川草木震动,天地为之变色。

清玄海摇晃得更甚。

季饵的身躯变得透明,不知为何,她的面目变得清晰起来,清晰到我看见了她眼角的泪滴。

至阴至阳,二者合一,万物可以摧折。

一切至此了结。

(八)

我出来的时候,腿都在发软,正巧掉进凤熙的怀抱。

我疑惑地摸着脖子那儿有点发烫的地方,转头问凤熙:「这里是……火凤心羽?」

那里的轮廓形成一片小小的羽毛。

我脖子里还挂着小凤儿的那一片,的确是火凤心羽。

凤熙从身后环住我,吻上我的脖颈,覆盖在那个印记上。

「本君的心羽,便是这样印上去的……」

眼看着事情马上要往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发展,我又羞又恼地推开他:「你的情潮不是千年才一次么?」

凤熙似乎被我带偏了,近来也越发爱演戏。

他眨着眼睛,略有痛苦:「你舍得让本君这般压抑着么?」

「喂,别擅自替我答应啊!」

……

夜间,我枕着凤熙的胳膊,突然想起什么:「为何总是叫我小猫儿?」

一说起这个称呼,我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凤熙自然地搂住我:「自然是因为你的确是只猫儿。」

「前世。」

彼时的凤熙还是一只小凤,在休憩时遇见了前世还是猫妖的我。

我有点结结巴巴:「我…所以,其实,我们前世就已经相爱了么?」

凤熙的生命漫长无涯,比妖族要长上许多,前世的事我是一星半点也记不清了。

他缓缓抵住我的额:「以后,本君再慢慢讲与你听。」不然本君怎么在你一开始来到这里时,便知晓,本君的猫儿回来了。

我捏了一下他的脸。

凤熙愣了一下。

我颇为得意:「猫儿都是会挠人的。」

他抓住我作乱的手,声音微微沙哑:「别乱动。」

外面传来几声凤鸣。

我窝在他的怀里,小声嘟囔道:「凤熙,你都没有说过爱我。」

这个男人就连在床上也不肯说几句甜言蜜语,实在小气。

「本君在心中说过那么多次,你不是听到了么?」

我转过身子:「那不一样。」

凤熙的长发散落,与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此生长伴,白首不渝。」

我把玩着他的发丝,面上嗔怪:「你是不是骗我?你的头发明明永远都不会变白。」

凤熙拉着我起身。

「干什么呀?」我被他牵着手走出去。

外面仍是隆冬,甚至还飘着一点雪花,让我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贴紧了身边的凤熙。

寒冷的侵袭下,他是唯一的暖源。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的指尖停了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被施了一点小小的术法,得以许久不化。

下雪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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