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追了顾城 10 年，没拿下他，直接对他弟弟下了手。
他红着眼将我逼到墙角：「你喜欢他，不过是因为他长的像我！」
我摇头，「胡说，明明是因为他哭起来比你好看！」
1
顾城破产了，他欠我的钱还不上了。
我问他，「要钱没有，要人行么？」
他说行，我连忙洗白白跑去了他家。
那天，我喝了不少酒壮胆，拍他家门的时候，酒劲上来了，胆子也大了，嗓门都跟着亮了。
「开门，开门，我来要钱，不，我来要人！要人！」
门一开，我立刻笑呵呵的扑进了顾城的怀里。
房间只打了一盏廊灯，有些暗，他慌乱的抱住了我。
「你喝了多少酒？」
我趴在他的怀里，红着脸去拽他的衣服：「不重要，先给人！」
他像被我的手指烫到一般，连忙将我拉开。
我本来脚下就飘，被推了一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他想来拉我，我气的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你骗我！」
明明答应了我，怎么还带临时变卦的？
他没有挣扎，顺着我拉扯的力道凑了过来，声音柔柔的，带着点笑意：
「怎么骗你了？」
他的皮肤好白，在微弱的光线下，依然白的透亮，漆黑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暗影。
他好帅，我没忍住，抬头吻了他。
「轻点。」他说。
轻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只是当我亲的晕乎乎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线，嘲讽意味十足。
「大门都不关，就这么急不可耐？」
靠！
有人！
我吓的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2
啪的一声。
客厅的灯被打开了。
我不适的眯了眯眼睛，发现眼前的人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是一张偏稚嫩的一张脸，长的和顾城很像，却不是他。
我吓的一把推开了他：
「然然，怎，怎么，是你……」
「姐姐，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季修然那双桃花眼带着粉又透着红，直勾勾的看着我。
他屈起食指压了压嘴角，那里好像破皮了。
碰到伤口时，他轻抽了一口气，像似要哭了：「好、疼、啊。」
救命！
我强吻了男神的亲弟弟！
更要命的是，男神的脚步声正在向我们逐步靠近。
3
我低着头不敢看顾城，整颗脑袋嗡嗡的疼，正想着该如何解释。
顾城突然停下脚步，冷嗤了一声。
「真脏。」
两个字，瞬间将我打入地狱。
没想到，向来优雅绅士的顾城也会用这么难听的字眼。
我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低骂了一句：「脏你大爷！」
然后夺门而出。
身后争吵声不断，我根本没有勇气回头，只顾着往前跑，然后茫然的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七八月的 C 市，即便是到了晚上依旧热的吓人。
我跑出了一身的汗，却觉得冷的厉害，酒也醒了大半。
耳边是嘈杂的虫鸣声，我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默默的数着天上的星星。
难过的时候，总得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突然，探过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遮盖了漫天的星辰，强势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我看见了一双哭红的眼睛，里面包着泪：
「姐姐，我没地方去了。」
4
这词有点熟悉，让我想起了多年前一个雨天，季修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我的出租房外。
湿透的校服包裹少年清瘦的身子，抬头望着你时，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细碎的光。
不像今天这样可怜巴巴的求收留，当时的他只是冷漠的陈述着自己无处可去，然后就静静的等在那，不抱期待，也没有期待。
我当时正追着顾城后头跑的起劲，但凡和顾城沾亲带故的我都十分客气，甚至多番讨好，更何况是他弟。
和多年前一样，我把季修然领回了家。
「别难过了，我哥骂的是我，不是你。」
季修然笨拙的安慰着我：「你看，他嫌我脏，把我赶出来了。」
多么干净乖巧的男孩子，明明是我强吻的他，却还在安慰我。
弄的我更加愧疚了。
连忙将他的行李箱拉进了我唯一的卧室
「你睡这吧。」
「你呢？」
我的心情依然不太美丽，有些提不起劲，丧的一批：「地上，沙发上，餐桌上睡哪都行。」
他拽下身上的包，丢在了沙发上，「我睡这。」
说着他便提着箱子准备在沙发上「住下。」
我被他行云流水的操作秀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连忙喊住他。
「不行——」
不等我说完，季修然僵硬的抬起了头，修长的指尖上挂着刚从沙发缝里掏出的小衣服。
他有些懵，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耳朵爆红：「这是……什么？」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热着脸一把将衣服夺过，劲头一下被提了起来。
「你乱动什么，我都说了我睡沙发，为什么不听话，客厅我都没收拾过！」
我承认，我有点恼羞成怒，说话声大了点，他缩在沙发一角，漆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望着我，声音软软糯糯：「对不起，你别赶我走。」
要命！
5
夜里，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高中 2 年，大学 4 年，毕业 4 年。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我已经偷摸喜欢顾城 10 年了。
可顾城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一心只想搞钱，高中那会，他就开始敲代码创业了。
顾城长的出挑，但凡路过个女生，都得多看他两眼，可他全都视而不见。
女人只会影响他敲代码的速度。
大学毕业后，我投其所好，从家里借了点钱支持他创业。
前两年效益不错，公司疯狂扩张，年轻英俊的老板被当地媒体轮番吹捧。
他忙的不见人影，我和他的距离也被逐渐拉开。
直到他昨天打电话告诉我，他破产了，欠我的钱还不上了。
投资嘛，总是有风险的，这钱不算他欠我的，但是，话到喉咙口却拐了弯。
我问他，「要钱没有，要人行么？」
他犹豫了一下说：「行」。
他说行诶！
本以为 10 年的等待终于要修成正果，却没想到……
我烦躁的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发现卧室的房门始终透着一道暖光。
季修然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我打算起来看看，谁知道开门的一瞬间，我就不好了。
季修然背对着我坐沙发前，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听到开门声，他惊恐的转了过来。
隔着老远，我都能感受到他瞳孔放大不少，吓的立刻将手上抓着的东西包进了手心。
他没有穿上衣，暖色的灯光笼着他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手感很好。
乌黑的额发是湿的，鼻尖布着细密的汗珠，脸颊绯红。
他不会是，不会是在……那啥吧。
不愧是年轻人！
我人都傻了，连忙别过眼，死死的扣住门把手，声音却异常的平静。
「抱歉，打扰了……」
我想关门回去，却被他叫住。
「姐姐，」他贴心的揣测着我的来意：「你不上厕所么？」
我僵硬的转过身，面带微笑：「上。」
也正是回头的那一瞬间，我认出他手里的是什么了。
那不正是我消失了一只，死活配不上对的长筒袜么？
我震惊，难以置信，无法理解，三观巨震：
「季修然，你刚刚藏的是……是我袜子？」
6
被发现后，季修然连忙将袜子丢了。
那只沾着灰的长筒袜掉在地上，横在我们中间，将尴尬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我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暗自懊悔。
我悔啊，悔到肠子都青了！
这门就不该开！
不论是卧室的门，还是顾城家的门，都不该开！
「姐姐，你听我解释，我刚刚在……」
我连忙抬手示意他闭嘴，
「我没兴趣听你刚刚的细节和你的恶趣味，现在请你，立刻马上收拾好的你东西，我带你去酒店住。」
这孤男寡女的确不太合适。
而且，怎么还不把衣服穿上。
「赶紧把衣服穿上，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真是的。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他愣了一下，眼底泛起一丝丝阴霾，很快就被耷拉下来的眼皮盖住。
说完，我就打算起身，准备回房换衣服，眼前突然覆下一片阴影。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覆上了我的肩头，将我按了回去。
「你要赶我走？」
他身上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气势，让我一时间忘了反抗，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丝莫名的凉意。
季修然将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俯身朝我靠了过来。
那张和顾城相似的脸，线条凌厉，帅的很有攻击性，偏偏那双眼睛湿漉漉的，让人觉得可怜至极。
他的唇色比顾城要艳一些，唇瓣上破皮的地方结了暗色的痂，莫名的有些欲，一张口就能把人给蛊了。
「我又没做错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听的很是心慌。
「我也没说你错，就是……」
不等我说完，吧嗒一下，一滴泪落了下来，砸在了我的鼻尖。
温热，湿润。
7
我上过大学，有四年工作经验，并且一直保持阅读习惯，甚至熟读学孙子兵法，但现在……
我没招了！
甚至觉得鼻子有点麻。
「我只是想帮姐姐打扫一下客厅而已，这也错了么？」
我无脑附和：「没错，没错。」
等等！
我疑惑抬头，「打扫客厅？」
他又朝我靠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我脖间。
修长的胳膊，绕过我的肩头，一把将压在我背后的抹布抽了出来。
「我刚刚就想说来着，沙发靠背上搭着我刚刚用过的抹布，有点脏。」
我眨了下眼睛，老脸红了个透。
合着他出那么多汗，是在干家务？
我疑惑：「那……那袜子。」
「打扫的时候，沙发底下扫出来的。」
不久前刚因为乱动我沙发上的贴身衣物挨过骂，所以看到我出来第一反应就是藏。
这误会大发了，我很崩溃，也很不理解。
「你大半夜打扫客厅做什么？」
「我睡了一会沙发，有点过敏。」
也就是说，我家太脏了，他没法睡。
一时间，我羞愧难当，半天说不出话来。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低笑，我诧异的抬头。
季修然漆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眼底却是压不住的笑意，
他的声音又奶又蛊：
「姐姐，你刚刚以为我在做什么？」
放过我吧！
求求了。
8
早上，我顶着黑眼圈收获了一个整洁的客厅和一碗面，面上还卧着一只金灿灿的荷包蛋。
季修然将筷子递给我，非常诚恳：「这是我的房租。」
我告诉他不用做这些的，可他十分坚持，这么乖的一个人，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这早饭是真的好吃，面汤不知道用什么吊的，鲜的冒泡。
只要一口，就将我的起床气安抚了下来。
季修然就坐在我对面和我一块吃。
他吃东西很小声，动作优雅，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看起来特别乖。
我又想起了我以前那只大金毛。
想 rua！
「季修然，你多大了？」
我下意识的问他。
他手上一顿，眼皮下压，唇线紧抿，就是不开口。
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话了：
「你，不记得我的年龄？」
我只知道我读高中的时候，他还是个不受顾城待见的小学生，至于他当时究竟上几年级，具体几岁我还真不清楚，顾城也很少提他。
毕竟，高中生，谁会愿意带个小学生玩。
要不是季修然主动告诉我他是顾城的弟弟，估计我也不怎么会搭理他。
我尴尬的啜了一口面汤。
下一秒，碗筷就被季修然收了回去。
「不给你吃了。」
「别啊！」
虽然吃是吃饱了，但是那荷包蛋我才咬了一口，想留在最后吃的！
可，无论我怎么请求，季修然都没有回头，只留给了我一个冷漠至极的背影，和一句不满的控诉。
「我的事情，你总是不记得。」
9
出门前，弟弟的心情都不太好。
我将大门密码锁的密码留给了他，并对他表示了充分的信任，以为他会开心点，没想到他的脸色反而更差了。
不会是生病了吧。
毕竟昨天又出汗又吹空调的。
思索间，顾城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以为顾城已经对我厌恶至极，没想到还会给我打电话。
清冷的男神音在我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姜姜，抬头。」
我抬起头，发现不远的槐树下，站在一道修长的身影，清晨的阳光透树梢落下，在他肩头洒下斑驳的光点。
男人气质清冷，样貌绝佳。
那张脸，可以说是惊艳了我整个青春。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美好的人，居然会不听我的解释就给我下了定义。
一个「脏」字，现在想起来心口都疼。
「你还愿意来找我？」
我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他没有生气，一如既往的直接了当：「给人的事情我不会反悔，方便今天去酒店谈谈么？」
我震惊的立在原地，他是怎么可以在嫌弃我脏后，又这么淡定的约我去酒店的。
微风拂过，槐花落了一地，我在一片花雨中甩了他一巴掌。
「嫌脏，还约我？我不要面子的么？」
11
到底是我喜欢了多年的人，那张脸是真让人上头，看在脸帅的份上，巴掌落下前，我又减轻两分力道。
可顾城的脸还是红了。
他用手背按了下泛红的地方，脸色十分难看，正当我以为他要还手时，他说了声「抱歉」。
「我没想到你会误会，我骂的是季修然。」
「什，什么？」
顾城耐心的朝我解释：「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那是你，以为季修然小小年纪就把女生往我家带，一气之下，说话重了。」
他叹了口气，「他跟着我妈改嫁后，据说在那边沾了不少坏习惯。」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季修然那双哭红的眼睛。
「可，可我看他挺乖的啊。」
顾城对我的评价不置可否，神情里带着几分罕见的厌恶：「如他来找你，离他远点。」
我茫然的点了下头，不敢告诉他，我把季修然带回家了。
顾城笑了笑，抬手撸了一把我的脑袋：「抱歉，不管怎么说，让你难受了，希望这一巴掌，能让你开心一点。」
唉，还是冲动了。
早知道不打脸了！
12
再后来，我被他的美色所惑。
我很紧张的跟着他进了酒店，上了电梯，进了……包厢。
怎，怎么是包厢呢？
看到我迟疑的步伐，顾城回头催促，「怎么了，总得先吃饭。」
我的脸红了一片。
怪我！
怪我太心急！
八人的圆桌，已经坐了 5 个人，都是顾城公司的技术骨干。
「小姜总。」
见我进来，一个高瘦的清秀男人站了起来。
陆晓，我认识。
游戏行业内出了名的技术大佬，原来是在我爸公司工作的，是我帮顾城挖的墙角。
如今顾城破产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陆神。」我笑着和他打招呼，我们两个也算是老相识了。
他绅士的给我拉开了椅子：「好久不见。」
吃饭的过程中，顾城和他的技术团队聊的火热，简直像是在开工作会议。
他们公司的事情我完全插不进话。
突然一只虾子落进了我的碗里。
「抱歉，我们聊的太专注，冷落你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在意我们。」
顾城说着抱歉，但转头又和陆晓聊上了。
聊吧聊吧，反正一会人都是我的！
我才不吃陆晓的醋。
「姜姜。」
他突然喊我的名字，我连忙抬头，期待的问他，「要走了么？」
「差不多了，你看看，不只是陆晓，我公司的技术人才都在这里了，你想要谁都可以。」
那一刻，我感觉包厢里的空气都凝滞了。
我呆呆的望着他，满是不解和疑惑，声音都有些抖了：
「你，你要给我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指他们？」
顾城点头，「虽然我很不想放陆晓走，但是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我培养的团队，你也可以带走。」
我看向那几位技术人才，他们显然早就被顾城的人格魅力征服，想要和顾城从头开始。
他们的脸上全写着——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个二傻子！
尽做一些青天白日梦。
他对我的绅士与温柔，不过是因为我是他的投资人而已。
「顾城。」我的嗓子像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有些哑：「我想要的人，是你。」
13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陆晓很有眼力劲的招呼其他人离开了包厢。
顾城脸色有些不好，别过眼不想看我：「姜姜，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
很好，直球无效。
我也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他的心里只有事业，容不下别的。
但我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既然他这么喜欢谈生意，那么我就和他继续谈：
「我可以给你投资，让你重新开始，比四年前更多的钱，你愿不愿意？」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连本带息的写上了当初我借给他的数额。
「姜月，我不想再欠你了。」
很好，砸钱也无效。
连称呼都变了！
又是还钱，又是还人的。
这一次，他想要彻底地把从他的世界清除出去了。
一个一心搞钱的男人，不过是想让公司干干净净的属于自己，他有什么错呢？
不过是不爱我罢了。
我看着碗里他为我夹的虾子，红了眼眶：「顾城，你知道么，我对虾过敏。」
可那只虾，我吃了一半。
因为是他夹的。
14
闺蜜楼夏给我打电话时，还不知道我和顾城彻底完了，全是揶揄语气，
「怎么样，姜月，战况如何？」
我一边磕过敏药，一边骂，「顾城那个完蛋玩意，他想把陆晓给我！」
楼夏显然会错了意思，「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把你送给别的男人？虽然陆晓长的也不错……」
「滚！」
我哑着嗓子骂她，情绪极度崩溃。
电话里不着调的楼夏，得知前因后果后，很快就开着她的大保姆车来到了我身边。
「小姜姜，快上车！」
楼夏是一家经纪公司的合伙人，眼光独到，签了不少优质艺人，在圈内小有名气。
她说最近看上了一个极品，怎么都签不下来，高冷的很，想带我去见见，顺便看看今晚能不能说服他签约。
我以为她要带我去放松，没想到也是去工作！
「楼夏，你闺蜜失恋，你却要我陪你加班！」
我转身就走，她下车拽我：「哎呀，加班、放松两不误嘛。」
被推上车的时候，我人傻了。
好多年轻帅气的男孩纸，风格各异，但是全都嫩的能掐出水。
我想走，但是他们一个个都好有礼貌。
「姐姐好。」
「姐姐好。」
……
「好好好。」
很快，我就在一片姐姐声中沦陷了。
15
放松可以，加班不行！
所以我喝我的酒，她蹲她的人。
跟着来的弟弟们乖巧的坐在边上陪着，该倒酒倒酒，该喂水果喂水果。
还有一堆彩虹屁，吹的我心花怒放。
「姐姐，你长的真好看，比夏姐签的女艺人还漂亮。」
「对对对，身材也好。」
「姐姐，我们能加个微信么？」
……
微醺后，本来还能享受的我，心底还是泛起了酸意。
看着这些年轻的脸蛋，突然觉得也就那样，都没顾城好看。
突然间，耳边吵闹了起来，整个酒吧像似被点燃了一样，一声声欢快的呐喊声，吵得我天灵盖都快要炸了。
「MOON！MOON!」
她们喊的好像是个乐队的名字。
Moon，月。
这不巧了么，和我撞了名字。
我抬头，朝着人群涌向的地方看去。
一个穿着黑色铆钉皮衣的少年，在欢呼声中登上了舞台。
男生的头发精心的抓过，提着贝斯的样子又冷又酷，是时下很流行的痞帅风。
即便隔了些距离，那张脸多少有些模糊，但我也被狠狠惊艳了一把。
「好野一男的。」我猛喝一口酒，呆呆望着他，「像我男神。」
不对，顾城已经被我开除神籍了！
充其量就是前男神！
贝斯一响，全场沸腾，摇滚果然是气氛王者。
楼夏激动的将我拽了起来，「看，C 大新晋校草，还没开学就把原校草的位子给顶了。好想签下来，当我的人形摇钱树！当男朋友也行！」
我一脸无语：「你也真敢想，我们都快大他半轮了。」
「怎么不能想？姐姐我漂亮还有钱，拿下他一个贫困男大学生还不简单？」
「呵呵。要简单的话，你还能在这加班。」
楼夏拿胳膊肘捣了我一下，「你行你上？」
嘿！小丫头激我！
「上就上。」
16
我掏出顾城给的支票，在座的弟弟眼睛全都直溜溜的看了过来。
楼夏抱着胳膊嘲笑我，「早试过了，砸钱没用。」
我怼她：「没用，是因为你丑，我不一样，我漂亮。」
输人不输阵，今天在男人那丢尽的脸，就从这里找补回来吧！
少年的歌声很有感染力，散发着浓浓的青春荷尔蒙，他就像个舞台的王者，野性十足。
一曲结束。
在一片掌声中，我拨开人群走上了舞台。
这酒多少有点影响我的发挥，我被高跟鞋崴了一下，直接扑进了那男生怀里。
他浑身一僵，刚刚那碾压全场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手搂住我，一手用贝斯挡住了脸。
我直起身子，将那张支票放进他的上衣口袋。
「跟我走，它就是你的。」
他依旧僵着身子不敢动。
我扒拉他的贝斯，想要近距离看看他的脸。
他挣扎，我扒拉不动，有些恼火。
「啧，我不喜欢不乖的。」
我伸手准备拿回我的支票，他突然慌乱的按住了我的手背，拿贝斯的胳膊连忙落了下来，一身摇滚的野性妆造下，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漂亮眼睛：
「姐姐，我没有不乖，别不喜欢我。」
17
没想到季修然这个小男生，还有两幅面孔。
画上小眼线，那眼睛妖里妖气的，像是能勾人。
他现在坐在我面前，一边卸妆，一边解释：
「姐姐，我没有不学好，我只是想赚点钱，好付你的房租和开学的学费。」
我想起来楼夏对他的描述了，贫困男大学生。
除了这里，他白天还有别的工作。
「你家里，不管你么？」
像似戳到了他的伤心处，季修然垂下了头。
顾城是离异家庭，他跟着父亲，那季修然应该是跟着母亲改嫁了，「季」好像是他母亲的姓。
寄人篱下的日子，想来不太好过。
说起来，他突然出现在 C 市，应该是来念大学的。
本来可以投靠的哥哥，还因为我闹翻了。
想到那天我口无遮拦的指责他，「真这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愧疚之情瞬间溢满胸腔。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额……
发胶打的有点多，扎手。
但是依然阻挡不了我酒后煽情：
「没事，以后姐姐管你。」
18
楼夏得知这个高冷难搞的 C 大校草，居然是顾城的弟弟，不由对我抱拳拱手。
「失敬失敬，原来这个就是被你强吻的那位，这长相赚大发了。」
我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闭嘴，我那天是意外！」
楼夏摇头，「意外？那天，你是喝醉了，他可没有，你还真觉得你去了几天健身房，就能强迫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可能，他，他虚呢！」
楼夏无语的看着我，「你有本事当面去说他虚！」
我没本事，我怕他哭。
「总之，这个弟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心点，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看向恢复学生打扮的季修然，他正在低头整理着书包，像感觉到我的视线一般，他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
呀，感觉他笑起来好软好萌，一下子治愈了我的心巴。
顾城那完蛋玩意，这么多年没见过季修然，张口就造谣季修然染了坏习惯，真不负责任。
楼夏就更过分了，和季修然完全不熟，这么快就给他下定论，完全就是胡扯。
毕竟，怎么看，都是我卖他嘛。
19
打算回去的时候，弟弟们一个比一个不舍，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也不知道是真的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季修然兜里的支票。
「姐姐，我们可以走了么？」
季修然挡在那群男孩子身前，漆黑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连忙点头，「走走走，马上走。」
因为给他塞支票的时候，崴了一下脚，走的有些慢。
季修然那大长腿一步顶我三步，一下子就走到了我的前面。
靠，没良心的小屁孩！
结果下一秒，他一屁股蹲了下来，将书包背到了身前。
然后转头用他那双狗狗眼，至下而上的望着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姐姐，我可不可以，背你？」
然后就是眼神攻击，道德绑架。
大有一副你不同意，老子就敢在大马路牙子上哭的架势。
「可以吧。」
得到肯定，他笑了起来，声音都轻快了起来：「姐姐，上来。」
20
一共两段路，背我到车上，下车后把我背回家。
我趴在他身上，他的衬衫领子透着我家洗衣液的味道，是我最喜欢的蔷薇香。
夜风微凉，月色温柔。
路程很短，他走的很慢、很慢。
我觉得自己也没那么胖，肯定是他虚！
这也从侧面佐证了，那天他确实挡不住酒后「发狂」的我。
「姐姐，到了。」
他将我缓缓的放下来，我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走的很慢，我依然觉得到的很快。
他一手扶着我，一手去按密码。
修长的指尖点了两下后，突然顿住，「姐姐，换密码么？」
虽然季修然有事没事喜欢喊我姐姐，但今天叫的格外密了。
我喝了点酒，本来就有点醉，再加上得知他打工攒学费，我更是母爱泛澜，只想什么都顺着他。
「你想换，就换。」
他说：「可以换成我的生日么？」
见我犹豫了一下，他连忙改口，「换成姐姐你的生日也行，只要不是我哥的，就行。」
原来，他知道这串数字是顾城的生日。
我看着眼前这张和顾城像似脸，眼眶莫名的有些酸。
顾城，从来不会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满是期待的眼睛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说错什么伤害到我。
他眼里的我，好像值得全世界珍视，而不是可有可无。
「换你的吧。」我说。
他立刻笑了起来，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眼睛里像是落了艳丽的光。
「姐姐，520。」
我愣了一下，心跳有一瞬的加快，「什么？」
「我说，我的生日，5 月 20 号，还有，我 20 岁了。」
完蛋，我好像，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
21
那天以后，顾城变的更忙了，我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
季修然将支票还给了我，决定继续打工赚取学费。
我本来不想要，他说：
「姐姐，我总不能大学还没念，就被你包养吧，你又不对我做什么，这钱我拿着亏心。」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甚至可耻的想了一下，能对他做什么。
最后，我还是将支票还给了我爸，顺道告诉他，你闺女和顾城彻底没戏了。
他破口大骂：「我家闺女这么漂亮，顾城他瞎么！」
「瞎！」我激情回复。
「我这么有钱，顾城他傻么？」
我点头，「傻！」
「回头我就给你介绍几个耳清目明，头脑灵清的男人，好不好？」
我麻木应和：「好。」
不对！
我答应了什么？
很好，我爸这是打算给我相亲啊！
反应过来后，我也没拒绝，毕竟已经在一颗树上吊了 10 年，脖子没累，心也该累了。
多点渠道认识新的男人也挺好的，何况我爸介绍的质量都不错。
医生，优雅绅士，以后能救我狗命，不错。
特警，剑眉星目，宽肩窄腰，很有安全感，靠谱。
明星，能唱会跳，我将是万千女人嫉妒的对象，很爽。
总裁，不霸道还很体贴，黑卡随我刷，过瘾。
……
怎么说呢，好男人挺多，但是无一例外，全黄了！
我和我爸一起怀疑人生中。
他猛吸了一口烟，看起来有些惆怅。
「你说，他们怎么就看不上你呢？」
别问，问就是很受伤。
我一气之下，把全部的相亲对象拉了个群，「明天晚上 6 点，秋月餐厅，我请你们吃饭，一定要来！」
为了给我爸面子，他们纷纷表示可以。
和谐的群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头像。
看到那个我置顶了多年的头像，缓缓打出了个「问号」，我差点把手机摔了。
要命！
我不小心把顾城拉进了群！
22
顾城：你们是？
男人们统一答：姜小姐的相亲对象。
顾城：……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想以头抢地，我爸却不以为意，
「有啥，他不也是没看上你的一员，一起问清楚也好。」
23
我没想到，顾城真的会来。
他挑了个显眼的位子，优雅的喝着茶，像似真的来干饭的一样，默默的等着上菜。
包厢很大，我的相亲对象们纷纷落座，和我打着招呼。
顾城自始至终只说了 3 个字，「人挺多。」
我尴尬的笑了笑，转身背对着他。
总裁先生还给我带了礼物，「那天和姜小姐见完面，就买了，后来才知道，你有男朋友。」
「我有男朋友？」我惊讶的出声。
在场的其他相亲对象，纷纷点了下头。
我人傻了：
「你们都是因为知道我有男朋友，所以和媒人说，我们性格不合适？」
他们又整齐的点了下头。
「既然大家都是应付家里，说清楚就好了，我们理解的。」
「对，当不了恋人，当朋友也行。」
「你男朋友醋劲还挺大。」
于是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了我的男朋友。
只有我和顾城在状况外。
顾城放下茶杯，笃定的开口：「她不可能有男朋友。」
「怎么不可能了，姜小姐条件又不差，有男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男朋友我见过，那长相我一个男的都觉得服！」
……
就在顾城的脸色越来越差，我的脑袋越来越懵时。
包厢的门开了。
门口站在一个穿着西装的男生。
确切的说穿的是餐厅服务员的制服，因为长相太过出挑，硬是把那身廉价的西服穿出了高定味。
他双手拿着一支昂贵的红酒，是我爸特地让我带过来招待客人的。
见到我的瞬间，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立刻带上了笑意，
「姐姐，好巧啊。」
24
是挺巧的。
倒不是因为季修然在这打工。
而是，除了顾城之外，在场男士们纷纷指认，季修然就是我的神秘男友。
原来是季修然在搞鬼！
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顾城更是当场翻了脸。
「胡闹！」
「姜月，我不是让你离他远点么？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
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城的情绪这么外露。
顾城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拽地声，「季修然，和我有关的东西，你都得抢是么？」
季修然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城大步朝季修然走了过来，「你装什么！」
「我没……」
下一秒，季修然的衣领就被顾城拽了起来。
季修然略比顾城高一些，但是此刻却像个可怜巴巴的小鸡仔，被提了起来。
啪——
他手里的酒瓶应声落地。
红酒的味道散开来，整个包厢都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够了！」
我上前，掰开顾城的手，「这是我组的局，要发疯，出去。」
顾城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姜姜，再给我点时间。」
而后，他就回复了常态，冷静自持，一如我认识的那个他。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拿上外套，稳步离开了包厢。
25
这顿饭终究是吃不成了。
大家走的时候，应该也不饿，毕竟吃了一肚子的瓜。
总裁先生路过我时，笑眯眯的开口：「他们两个真麻烦，实在不行，就都不要了，我随时等姜小姐召唤。」
季修然抬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占有意味十分明显。
但发现我在看他，立刻又恢复了乖巧的样子，垂着头可怜兮兮的和我道歉：
「姐姐，对不起。这红酒，我会赔给你的。」
我已经在努力压着情绪，可声音还是不自觉的拔高：
「季修然，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思关心红酒？」
他愣了一下，然后别过头去，不算小声的嘟囔：「我没错。」
「没错？毁人姻缘者下地狱，你没听过没？」
他回过头时，眼眶红了一圈：「下地狱，也没错。」
真倔啊。
我大概能感觉到季修然喜欢我，可他小我那么多，我有点不太敢想。
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再看不出来这小子安的什么心思，我就是蠢了！
「季修然，你知道，我们差了多少岁么，等我老的时候，你还……」
「我没那么肤浅！」他愤愤的打断了我的话：「我喜欢你，重要的是你，和你老不老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人都会老的。」
他看起来很凶，但是声音却是抖的。
沉默了一会后，他突然抬手，拿手背捂住了眼睛，声音极度哽咽，却努力的克制着：「姐姐，真的，不行么？」
26
讲道理，追了顾城十年，像似捂了十年不化的冰。
乍一遇见这样热烈的感情，很难不心动。
但是，我很害怕。
越是炽烈的情愫，消失的也就越快。
何况，我大了他整整半轮，6 岁。
他看起来很无助，我努力克制自己想抱抱他的冲动，冷着脸反问他：
「那如果是我肤浅呢？」
「什，什么?」
他不解的望着我，那双眼睛很难让人狠的下心。
我尽量冷漠的陈述着：「如果，我只是喜欢你的脸呢？毕竟，你长的像他。」
他脸上的血色像被抽干了一般，刷的一下白了下来。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唉，现在失望，总比以后后悔好。
我拿起包，准备让他一个人静静。
他突然低声开口：「可以。」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么？」
「我以前很讨厌有人说我和他长的像，但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这么感谢自己长的像他。」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生。
他红着眼，笑了起来，「姐姐，现在我可以当你男朋友了么？」
他站在原地，专注的看着我，虽然在笑，眼底却满是恳求，像似在浓重的黑暗里拼命的想抓住一丝光。
去大爷的年龄差距！
我丢下包，拽着他的领带往下一扯，然后仰头吻住了他。
「季修然，你怎么比我还蠢！」
他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耳尖揽过我的腰，加深了那个吻。
27
我和季修然在一起了。
年轻人好像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做饭，打工，练琴，陪我逛街、看电影、打麻将，他永远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有回应的感情，这么带劲。
他开学那天，我请了假，亲自送他去了学校。
楼夏说的没错，季修然还没入学，就已经在学校火了，校报的学姐早就等在门口，准备采访他。
看到他和同龄的人站在一块，我总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C 大也是我和顾城的母校，有个读研的学弟认出了我。
「姜学姐。」
他热情的和我打着招呼。
「你认识我？」
「当然啊，当初在学生会，我还磕过您和顾师哥的 cp 呢，你们在一起了么？」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无情的告诉他，「你磕的 CP 它 BE 了。」
可他好像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来了劲：「那是顾学长没眼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说着他掏出手机：「学姐，加个微信吧。」
我正打算拒绝，一只修长的手盖了下来，将二维码连带着手机推了回去。
力道之大，学弟都踉跄了一下。
「她，有男朋友了。」
季修然揽住我的肩头，俯身在我耳边说话，「姐姐，你的桃花有点多啊，我吃醋了。」
我看见不远处的女孩子开始窃窃私语，小小的推了他一把，「别闹。」
学弟吃了一嘴狗粮，讪讪一笑，看着季修然道：
「这脸，这长相，原来学姐从始至终都喜欢顾学长那款的，是我不配了。」
季修然身子一僵，然后松开了手：「我去报到，你在咖啡店坐一会，结束了我们一起吃午饭。」
我拉住他，「然然，我和顾城，没什么了。」
他笑了起来，阳光下的少年，看起来是那么美好：「知道了。」
28
C 大，我很熟。
打算一会带季修然转转。
可是咖啡都见底了，还没等到他。
给他发的消息，也没回。
电话关机。
怎么回事？
正打算出去找找的时候，又撞上了那个找我要微信的学弟。
「学姐，听说你那小男朋友，被校花表白了。」
C 大的校花，逛学校论坛的时候见过照片。
很漂亮一女孩，楼夏也动过签她的念头，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放弃了。
楼夏眼睛那么毒，她看上的女孩，身材脸蛋都差不到哪里去。
还没开学，这妹子就在论坛表白墙，刷了不少季修然的名字。
我当时盯着电脑里的照片，酸不溜丢的说：「这个女孩子又漂亮又年轻，真好。」
「她有什么好看的。」
季修然也酸不溜丢的盖下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姐姐，看我。」
而后，便落下了细密吻。
29
我想，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变心吧。
「那他是怎么拒绝的？」
学弟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这么信任他？」
我摇了摇头，输人不输阵：「不是信任他，是姐姐我对自己的魅力有自信。」
学弟笑了，他说季修然就说了两个字，「丑拒。」
「你的小男朋友嘴挺毒，估计方洛洛这辈子都没想到，还会有被嫌弃丑的一天。」
确实挺毒的。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所以，这都拒绝了，他人呢？」
学弟一拍大腿，好像才想起些什么，「他刚刚从宿舍出来，好像被一群混混带出学校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30
我赶过去的时候，路上议论这事的人挺多。
听说那群混混的老大，是方洛洛的追求者，今天是来学校给女神送花的，没想到季修然就这么撞到了枪口上。
他们扬言要废了季修然的脸。
那群混混有个常去的老巷子，里头又脏又乱，没有监控，被高大的楼层挡着光，大白天也黑的很，是个教训人的好地方。
季修然还是没进过社会的软萌学生，现在不知道得有多害怕。
一想到他会挨打，我的心就止不住的慌。
我立刻报了警，然后带了学校警务处的人开车往那边去。
到巷子口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还真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巷子越往里越黑，断断续续的传来男人的哀嚎声，我脱下高跟鞋往里跑。
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地上躺了几个男人，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传来。
巷子角落的木箱上，坐着个男人，一半笼在阴影里，修长指尖夹着一只烟。
猩红的火光明灭，他突然抬脚踩住地上一个男人，语气森冷，
「你废什么不好，偏偏要废我的脸？」
他眼底带着晦暗的光影，浑身透着股匪气，像似变了一个人。
我不确定的开口，「季修然？」
黑暗中，男人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掐灭了烟头。
他慌乱的扯了下皱掉的衬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阳光重新打在了他精致的脸上，依然是软萌乖巧的表情，眼尾还带着红。
他哭唧唧的将破了皮的手指递过来，「姐姐，好疼。」
31
我被演了！
季修然哪里是什么软萌乖巧的小可爱。
他在警局里，哭自己如何害怕，又如何正当防卫。
我坐在一边默默给他颁发奥斯卡小金人。
再后来，我发现和他相关的很多事情都是假的。
被我强吻无法反抗是假的，因为我被顾城赶出家是假的，煮面的高汤是从五星级酒店定的，勤工俭学是装的，就连生日都是胡诌的。
我看着他的身份证，破口大骂：「去你的 520！去你大爷的 20 岁，你才 19 岁！」
靠，我大了他 7 岁，不是 6 岁！
季修然，说过最真的话，可能就是那句安慰我的话。
他说，顾城那句「真脏」，骂的不是我，是他！
我当时还没信！
「姐姐，你别生气。」
他手足无措的哄着我。
怎么能不生气，我都快气炸了。
难道这一切的心动，全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他有意思么？
我突然想起来，顾城那天说的话，「季修然，和我有关的东西，你都得抢是么？」
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和顾城说的那样，存粹就是想恶心人？
眼前的人，让我觉得很陌生。
「季修然，C 大离我这挺远的，你上学不方便，还是住校吧。」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季修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哭唧唧的请求留下，毕竟，爱哭这个毛病也是假的。
他站在那，半天都没带动一下，过了一会才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32
C 大向来有封闭式军训的传统，会把新生拉到部队训练 34 天。
季修然将会被关上一个多月。
而我，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款新游戏要上市，我们公司将全面负责营销。
因为案子比较大，和他们老总谈方案的时候，是我亲自去的。
接待我的是顾城。
看到他的那瞬间，我才明白，这款游戏是他研发的。
我的广告公司，靠着父母的资源，吃着稳定的单子，无功也无过。
但顾城不一样，每一次都是现象级产品。
这款游戏我看了，一如既往的优质。
他伸出手：「姜总看到是我，还愿意接这个项目么？」
我大方的和他握手：「有什么不愿意的，谁和钱过不去呢。」
之后的日子里，我公事公办，拿出专业的态度，动用了公司最好的资源，给顾城做了一套完美的营销方案。
可顾城却总喜欢问我一些有的没的。
「姜姜，你最近过的好么？」
「谢谢顾总关心，挺好的。明天我们要彩排一下发布会的流程，有些细节需要再和您确定一下。」
他接过方案，指着上面的流程问我：「这位负责代言的明星，是你当初的相亲对象之一吧。」
「电竞选手出身，因为外形条件不错，退役后在影视圈发展的很好，唱歌也经过专业的训练，他是最适合给你的游戏唱主题曲的人。」
我盖上电脑：「如果您没有别的问题的话，今天就到这里吧。」
「你和季修然分手了么？」
我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没有。」
「可你最近，看起来不像是在热恋中。」
我叹了一口气，看向顾城，「顾总一心扑在工作上，没谈过恋爱吧，处对象，哪有不吵架的呢，我等着男朋友从部队回来哄我。」
33
彩排当日。
顾城站在台上，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自信和优雅，他依然优秀。
他和季修然长的很像，又完全不一样。
我看着他，不知不觉的出了神。
过来帮忙的楼夏见我发愣，拍了我一下：「怎么，还放不下？」
我收回目光：「不是，我想季修然了，早知道一个月这么久，我就不凶他了。」
楼夏一脸无语，「这年头的男人，真的是诡计多端，一个装傻充愣吊着你，一个费尽心机来钓你，真绝，你碰上的都是茶。」
说着，她掏出手机翻了几张照片出来，「给你，你小男朋友的军训照片。」
「你哪里搞到的？」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少年穿着军装，眉眼凌厉，站在方队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每年军训不都会流出几张帅哥美女的照片么，当初你和顾城的照片不也在学校论坛挂了很久。」
又翻了翻，还有学姐送水的照片。
方洛洛和季修然的同框照，格外的养眼，学校里已经有磕他们 cp 的帖子了。
烦！
「姜姜，来后台，这几个流程要修改一下。」
顾城开始在台上召唤我，谁让我是乙方呢，只好收了手机乖乖起身。
我的手机没有息屏，季修然的军训照片就这么进入了顾城的视线。
他拧了下眉头：「你是认真的？」
我将手机按灭，「虽然没有顾总这么敬业，但我对待工作也是认真的。」
「姜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和他在一起，也是认真的。」
顾城愣了一下，眼底泛起浓浓的不解，「不可能。」
他兀自挣扎了一会，像是自我和解了一样，突然笑了起来，
「姜姜，你这么骗自己有意思么？」
他朝我靠近，红着眼将我逼到墙角，「你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长的像我罢了。」
我被顾城壁咚了。
如果早些年，我估计能高兴的冒粉红泡泡，可是现在，我很崩溃。
因为我看见季修然出现了在后台门口，此刻正呆呆的注视着我们。
他被晒黑了一些，清瘦了不少，衬的他五官更加的立体，那漂亮的眼睛里混着太多的情绪。
我们两个视线对上的瞬间，便利落的转身离开。
他误会了！
我一把推开顾城，「胡说，我喜欢他，是因为他哭起来比你好看。」
是因为，他带给我很多正回馈，让我更加的自信积极，更加的乐观向上。
是因为，我狠狠的心动了。
34
我没有追上季修然，发了疯似的场馆外喊着他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
那个我招招手，就会开心的凑过来的男孩子，不见了。
最后楼夏把拉我了回去，「彩排那边，还有一堆事情，总不能撂了吧，你的公司还等着这边结尾款。」
请的明星被粉丝堵在了酒店。
我麻木的站上升降台，帮忙他走位试灯光。
咔。
升到最高处的升降台，发出一声巨响，猛的晃了一下。
我本来就注意力不集中，一下子摔了下来。
在一片惊呼声中，我看见舞台侧面飞奔过来一道人影。
原来季修然根本没舍得走远，就那么静静的待在不起眼的角落注释着我。
他是怎么能跑的这么快的呢，快到丝毫没有犹豫。
嘭——
我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在我耳边响起。
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会，我朝着跑过来的楼夏大喊，「快叫救护车！」
而后我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了。
「季修然你怎么样。」
我蹲在一旁，不敢乱动，生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哪里疼？」
季修然躺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原本艳丽的唇色也白的吓人，额头上不断的冒出汗珠。
他张了张嘴，好像没什么力气出声，只能勉强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用口型安慰我：「别哭。」
35
哭，怎么能控制的住呢？
我坐着急救室外，整个人都哭麻了。
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了。
只是他的手伤的很严重，那个热爱摇滚的少年，可能再也弹不了贝斯了。
36
季修然的妈妈是在凌晨到的 C 市机场，我派人去接了过来。
到医院的时候，季修然还没醒。
他的妈妈很漂亮，时光好像特别的优待她，她看起来年轻又有气质。
我们两个并排坐在病房外，我顶着哭红的眼睛和她道歉：
「阿姨，对不起，是我的原因。」
她没有骂我，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孩子，这不怪你。」
「但是，他之后的治疗我想放到国外去做。」
她要带季修然走。
「阿姨，国内的一些技术不比国外差的，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请最好的……」
不等我说完，她就打断了我：
「但是你，没有手术的签字资格，不是么？」
我沉默了。
季女士，就这样三言两语的将我堵的哑口无言。
我确实没有资格，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没有。
季女士起身的时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为了考上 C 大他没少费工夫，就算和家里闹翻也要回国，我断了他全部的生活费也没能拦住他，他可够真倔的。」
是啊，他就是这样。
乖的时候很乖，倔的时候是真倔。
她突然弯下腰，盯着我的脸，若有所思的开口：
「原来，故乡的月亮是你。
37
那天晚上，我靠在医院的长椅上做了个梦。
我好像梦见了第一次见到季修然的场景，他那时应该还是个小朋友。
时间太过久远，他小时候的样子已经模糊，只记得他用稚嫩的嗓音问我。
「喂，你叫什么名字？」
「没礼貌，你该叫我姐姐知道么？」
他抿着嘴，死活不开口，我只好继续回他：
「我叫姜月。」
他又问：「月亮的月？」
「嗯，月亮的月。」
他吐槽，「真土，喜欢我哥的人都没什么品味。」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那个雨天。
季修然在我家吹干了衣服，安静的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我刚毕业，没管家里要钱，租的房子又破又小，他霸占了书桌，我只能用床上的小桌子写方案。
每次抬头，他不是在转笔，就是一边转笔一边看着我，反正就是没在写作业。
「不会？」
我站起身，想指导他一下。
卷子几乎是白的，唯一填过的几道选择题，还错的离谱。
手把手教了他几题，我发现他菜的离谱。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以前都是你哥给我讲题的。」
他停下笔，异常认真的的问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说到这个，我可来劲了：「我喜欢他高，喜欢他帅，喜欢他品学兼优，能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 C 大，喜欢他温柔美好，干净存粹……」
我不知道那天说了多少赞美的词汇，是他的不是他的，都往他身上按。
季修然烦躁的丢了手里的笔，补了一句：「喜欢他对你爱搭不理？」
淦，以前的季修然，好像真的有点毒舌。
后来画面频繁的转换，就像细碎的拼图，乱七八糟，残缺不全。
一会是，我为了讨好顾城，背他去医务室的画面。
再转头，就是我把顾城不要的月饼、巧克力、手办、钢笔等等东西塞给他。
他好像总是能又嫌弃又自然的收下。
时间好像回到了现在，季修然红着眼喊我「姐姐」，转头又把混混按在地上摩擦，然后又从 live 舞台的升降台上摔了下来。
我拼命往前跑，希望能接住他。
如果，我们能换一下，换我受伤，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38
季女士第二天就带走了季修然。
他离开前，我见过他一面，他问我：「我的脸没受伤吧。」
我骂他：「你该关心的是你的手。」
「可是，你喜欢我的脸啊。」
我想，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为了拒绝他，编造这种狗屁替身文学。
没想到，他居然在意到了骨子里去。
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我喜欢你，和你老不老没有关系，也和你像不像谁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
季修然笑了起来，牵动了伤口，也没停下：「你可算是承认了。」
我好像……
又被骗了。
39
我怅然若失的坐在机场，楼夏给我全程直播了顾城的发布会。
他又成功了，比两年前，更耀眼，更成功。
我的尾款也成功收到了。
再后来，不少游戏公司都被他打压的喘不过气，就连我爸的公司也倍感压力。
「顾总，围城必阙。」
我提醒他，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放心，我不会蚕食姜家的市场。」
他将一份合同递给我，「姜姜，这是公司 50% 的股份。」
「你什么意思？」
顾城说：「彩礼。」
我不理解，但大为震撼，「顾总，我有男朋友。」
「他不会回来了，以我的妈的性格，放跑过他一次，就绝不会有第二次。一个为了钱，能毅然决然抛弃我爸，然后稳坐豪门太太的人，怎么会少的了手段？」
想起那位优雅的母亲，我摇了摇头：「季女士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
「姜姜，你就是太单纯，才会一次又一次被季修然骗。」
他站起身，再次郑重的问我，「你愿不愿意回头？」
「不好意思，昨天落枕，不方便回头。」
我起身准备离开：「还有，季修然从没骗过我，他的感情炙热而真挚，而你，但凡你在早些年能给我一些回应，我不至于怀疑自我，怀疑到死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回应你的感情么？」
我没有理他，快步往外走，他追着我说话：
「姜姜，你家境优渥，随手送我的东西都是我一个月甚至一年的生活费。上学时期，随手连丢给我扎卷子的发带，都要几千块，你觉得我能给的起你什么？」
「我爸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妈因为他的贫穷而抛弃了她，我想靠我自己，赚到足够的钱，不想被你父亲看不起，也不想有一天，成为那个被你随手抛弃的穷小子。」
顾城，这个惊艳了我整个学生时代的人。
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么骄傲、自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现在，我却在他眼底看到了深深的迷茫。
「顾城，你知道，我帮你向我爸借钱的时候，他怎么说的么？」
顾城似乎不想听我谈起这个事情，毕竟朝我父亲弯腰借钱这事，他并不想回忆。
可我才懒得管他，自顾自的开口：
「他说，闺女，顾城这小子绝非池中物，你可得帮爸爸抱好这条大腿，追不到他，别说你是我女儿。」
顾城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什么东西颠覆了他的认知。
「顾城，你低估了我当时对你的感情，也低估了你自己。」
我笑了笑：「所以现在，也请你不要低估我对季修然的感情。」
40
一年后，顾城的公司和我爸的公司联手进攻海外市场。
我的公司也稍稍有了气色，但我没有扩张，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把公司做的小而美。
如顾城所说，那位温柔的季女士断了我和季修然的所有联系。
我，再次找不到他了。
在陪着楼夏喝酒的时候，舞台上偶尔会响起摇滚乐声，每每此时我都会想起那个提着贝斯在我面前装乖的男生。
「季修然，我想你了。」
我抱着楼夏，有点想哭。
耳边传来主持人热情的呼喊声，「让我们欢迎久违的乐队 MOON！」
我猛的抬起头。
舞台上，少年提着贝斯，在明灭的光影下熠熠生辉。
摇滚乐是气氛的王者，嗨爆全场。
我呆呆的坐在原地，不敢眨眼。
贝斯手跳下舞台，推开人群，朝我跑了过来。
「姐姐，我回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