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的复仇

1988 年 2 月 12 日，一起灭门案在本溪市悄然发生。左家的老两口和独子全部身亡，与他们一同遇害的还有隔壁的两个邻居。

左家老头身上多处中枪，头部、胸部、咽喉部、下身被子弹打烂。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凶手竟然是他们未来的女婿。

为了给心爱的女人报仇，男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1

1988 年 2 月 13 日凌晨，本溪市公安局接到一起报案，有民众发现在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卧倒的男尸。

警方赶到后把尸体翻开，发现对方腹部中弹，死者为一名老年男性，身份是居住在附近的居民，很多邻居都认识。

这老爷子平时也没得罪人，怎么会被人杀了呢？邻居们既害怕又可惜。

负责检查尸体的警察很快地发现了不对，这里并不是老者遇害的第一现场。看向老者身后爬行过的血迹，死者是中枪后在爬行过程中死亡的。

顺着男性死者爬过来的痕迹，警方找到了一栋平房。

平房的门虚掩着，民警推门而入，院子里是两具横倒的男尸。

两具男尸看上去都很年轻，一具身上中弹因失血过多而亡，另一具整个脑袋都被打烂，看起来无比凶残。院子里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像是入室抢劫杀人案。

民警没有动院内的案发现场，走进屋内。屋内也有死者。一男一女的两具老年尸体躺在地上。

女性老年死者身上中了枪，瞪大的瞳孔让她看起来死不瞑目；男性老年死者死状则更为凄惨。

「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几个民警在看到男性老年死者的惨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屋内血气四溢，男性老年死者的头部中了一枪，胸部中了一枪，喉咙处也有血花炸开，嘴巴张得很大，看痕迹像是枪塞在嘴里开了一枪。

最让人不可直视的还是他下身的一片血肉模糊，凶手冲着老年男子的下体开了好几枪，直接将其打烂。

「通知法医过来验尸吧。」

民警还从未见过这种惨状，这是一家人都被杀了啊！在当时那个年代杀人案并不罕见，但是这样正大光明地枪杀了人家一家，还是很少见的。

1988 年，政府已经开始管制枪械，没有人敢随便地拿枪上街，连武警配备的枪支都是没有子弹的空枪，这个凶手是哪里弄来的枪？胆子可真大！

开枪时声音肯定不小，他就不怕这样正大光明地杀人被人发现吗？

法医得到消息很快地赶过来，尸体被带走进行尸检，警方也开始调查被灭门的这一家。

被灭门的一家是左家，左家是本地人，在这片地方住了很长时间，邻居们都认识。

屋内两个死了的老者是左家的户主和他的老婆，院子里死了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隔壁邻居的孩子，另一个头被打烂的是左家的独子，门口胸口中了一枪的老头子是对门的邻居。

凶犯一次直接杀了 5 个人，可见对左家的深仇大恨。

警方在调查左家的时候，从邻居那儿得到了不少关于左家的情况。

邻居告诉警方，左家一家人为人十分刻薄小气，都是不好与人相处的，平时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和邻里邻居争吵，邻居们都不喜欢这家人。

「他们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负责调查的警员询问是否有谁和左家有旧怨仇恨，邻居们却纷纷地摇头，他们虽然平时和左家人拌嘴，但是谁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杀人。

隔壁邻居更是气得肝胆俱裂，自家的孩子在左家被杀了，他们上哪儿说理去？

「啊，对了，还有左雪梅，左雪梅还活着！」

经历丧子之痛的邻居像是想到了什么，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2

左家发生的惨案震惊了所有人，人们竟然把左家那个一直居住在外的小女儿给忘了。

左雪梅是本溪当地有名的美女，人长得高挑、白净，性子也好，不少人都喜欢她。

她和家里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成年之后就到药厂打工了，平时也住在宿舍里经常不回家，所以一时间也没想起左家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见左雪梅露面，警方决定去找左雪梅进行调查，看看对方是否有作案的嫌疑。

法医很快地给出了左家枪杀案的尸检报告：死亡的 5 名死者都是中枪而亡，凶手像是根据对死者的仇怨程度用枪来给予报复。

从尸体的受损程度来看，足以看出凶手对 5 名死者的恨意程度。

两名不是左家人的死者尸体损坏程度最浅，其中一名门外老者死因还是中枪后爬行中死亡的，凶手并未补枪；而左家三人则死相凄惨得多。

5 名死者很明显地命丧于同一人之手，奇怪的是他们的死亡时间并不一样。

左家的两个老者和隔壁青年是在 12 日晚间 11:00~12:00 左右死亡的，而左家独子和路边老者则是 13 日凌晨死亡的。

两批人的死亡时间间隔几个小时，这是个不小的发现。

对方用于枪杀左家人的是 56 式机枪，开枪声音不小，一旦开枪被人发现的概率很大。

凶手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用枪械作案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枪杀了三人后他还有耐心地等待左家独子回家后继续杀人，可见仇恨之深。

凶手作案的枪械是当地武警的常用配枪之一，当年禁枪运动效果显著，一般人手里是不会有枪的。左家夫妇所居住的区域平时也一向安稳，大家更是不会藏枪，那枪是从哪儿来的？

负责该案件的警方很快地把左家灭门案和前两天发生的一起武警劫枪案联系到了一起。

1988 年 2 月 11 日晚上，本溪市沈丹铁甲线 63 公里出铁桥的道口房里发生了枪击案，死了两位守卫武警和一名工人，守卫武警的配枪不见了。

武警配备的 56 式冲锋枪里面是没有子弹的，现场却有枪击的痕迹，两位武警和一名工人也是死于枪击，对方是有备而来。

武警站岗是极为严肃认真的，更何况死亡的有三个人，警方推测一定是熟人作案，罪犯趁武警不备夺枪后装弹把武警射杀。

由于出事地点人流量很多，没有办法排查具体经过的人员，夺枪案一直未侦破。现在左家灭门案竟然和武警夺枪案联系到了一起，这让当地警方无比重视。

经过广泛的排查后，警方找到了左雪梅做工的药厂。

药厂负责人告知警方，左雪梅的确一直生活在药厂宿舍，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为人也很好，但自从前天起就没看到左雪梅了，他们也不知道左雪梅去哪儿了。

警方找到和左雪梅关系不错的室友，向室友打听左雪梅的情况。

室友告诉警方左雪梅是个好人，是不会害左家的，不过她有怀疑的对象。

「我怀疑可能是那个秦家明做的。」

小姑娘一脸害怕：「上次秦家明找上来就拿着刀可凶了。他之前和左雪梅吵架就说过，雪梅如果不和他在一起，他就死在雪梅的面前。」

言语中满是对这个男人的畏惧、害怕。

3

秦家明是左雪梅的男朋友，两人交往了挺长时间，由于性格原因一直分分合合的。

左雪梅其实不太想和秦家明在一起了，前几天秦家明和左雪梅又一次闹分手，喝了点儿酒直接拿着刀冲进她们寝室，可把室友吓坏了，可见这人的冲动、易怒。

室友说那天之后两人又复合了，不过这次没有再闹分手，自己最后一次见左雪梅时她去找秦家明了，此后就没再见过她。

至于左雪梅和家里的关系，室友也不太清楚。左雪梅在药厂上班的时候很少提家人，平时也很少回去。

在药厂查不到太多关于左雪梅的信息，警方只能去秦家明工作的单位找人。秦家明是一名铁路工人，在工作单位也工作了几年。

警方找到了秦家明的领导，领导在知道秦家明有杀人嫌疑后连忙替下属说话：「家明这个小伙子虽然脾气急了点儿，但绝对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人，更不会杀人啊。」

他平时在单位经常帮助别人，脾气是急躁了点儿，但绝对不会因为恋爱失败就要人命的。

「再说了他哪儿来的枪。」

车间领导这么解释，负责办案的民警可不相信，秦家明是铁路工人，工作的单位和武警出事的地点极为靠近，他平时和出事的武警关系也不错，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虽然还弄不清楚秦家明为什么要杀害老丈人一家，但随着调查的进一步，警方几乎可以确定秦家明和这件事情一定有关。

「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最近几天为什么没来上班？」

秦家明和左雪梅一起失踪了，很可能是作案后畏罪潜逃。

「这都快年底了，工人们放假也很正常。小伙子们一向随性，请个两天假到时候再补上呗！」

看出来车间领导是真的挺喜欢秦家明的。

警方没有因为秦家明领导给予他的好评削弱对他的怀疑，而是加大了搜查的力度，向社会发布通告，征集关于秦家明和左雪梅的线索。

很快地，警方发出去的通告有了回复。

2 月 17 日，本溪县偏岭乡供销社的营业员曹忠臣向警方报案，他的好友秦家明可能和该持枪杀人案有关。

曹忠臣和秦家明是好友，两人认识很多年了，对于他和左雪梅之间的事情也比其他人了解得更多。

曹忠臣是个看上去很老实的男人，坐在警局内的他一直低着头，像是沉浸在对于好友的愧疚之中。

「说说吧。」负责该案件的刘警官等待着曹忠臣的开口。

「这是秦家明让我给他父母带的信。」

曹忠臣手指颤抖地拿出那封厚厚信封，他对不起兄弟，但即便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他也知道秦家明是逃不了的。

秦家明带着左雪梅逃跑前找过曹忠臣，曹忠臣是秦家明最好的朋友，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什么着落了，临走前想给父母留点儿东西。

「我回不了头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能活一天算一天。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父母，我对不起他们！」

想到秦家明眼眶通红的样子，曹忠臣心里难受，摸了眼泪，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警方。

左雪梅并不是左家的亲生女儿，而是养女。从小收养左雪梅的左家夫妇对左雪梅动辄打骂，隔壁邻居看不过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也不能说些什么。

大家只知道这女孩从小就可怜，不受父母喜欢，哥哥也不把她当回事儿。好在女孩子自己争气找了份药厂的工作，感情上也和秦家明进展得不错。

但这也只是表象，自从恋爱后，左雪梅变了。

4

「秦家明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怪她。」

曹忠臣咬牙切齿，在他眼里自家兄弟是很好的一个人，虽然脾气急躁了一点儿，但待人真诚，朋友们都很喜欢他。

如果说他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认识了左雪梅。

「左雪梅就是个妖妃妲己，如果不是她，家明怎么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左雪梅很漂亮，她从小就好看，长大后更是长开了。秦家明第一次见左雪梅就对她一见钟情了，左雪梅不讨厌他，却没同意和秦家明在一起。

秦家明性子直，喜欢一个人就一追到底，待人又真诚；左雪梅在秦家明坚持不懈的追求下同意了和对方交往。

刚开始交往，秦家明和左雪梅曾经度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生活，可没过多久曹忠臣就发现自家兄弟失恋了。

左雪梅向他提出了分手，没有任何原因，莫名其妙地要和他分开。曹忠臣之前也羡慕自家兄弟能够追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但并不理解秦家明对左雪梅的执着。

在他看来，左雪梅要分手那就分好了，人家姑娘不想和你在一起就算了嘛！秦家明却并不这么认为。

秦家明告诉曹忠臣，左雪梅很爱很爱他，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离不开彼此，他不明白为什么左雪梅要和他分开。因为左雪梅，他经常买醉，两人就是这么纠缠着分分合合。

秦家明这种暴躁的性子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怎么能受得了？终于有一天，秦家明喝多了酒受了刺激，拿着刀直接去找左雪梅了。

曹忠臣当时想拉他没有拉住。

「我当时还害怕万一他喝酒上头，用刀伤了人可怎么办？」

想到那天，曹忠臣很想回到当初把秦家明拉回来。

出乎意料的是，那天秦家明拿刀去威胁左雪梅不仅没有伤人，两人像是说开了什么东西又重新在一起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分分合合地闹别扭，感情变好了很多，最让曹忠臣感到奇怪的是秦家明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戾气。

问秦家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说，要说和左雪梅有关吧也不像。他和左雪梅还是十分恩爱地每天在一起，可要是说和左雪梅没关，秦家明的异常明明是从那天拿刀逼迫左雪梅开始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案发前不久，秦家明在一次酒后对曹忠臣说出了真相。

左雪梅是一个命很苦的孩子，出生没几天就被父母抛弃，还倒霉地被左家夫妇收养。

你永远不可以低估人性，左家夫妇对左雪梅做的并不只是打骂这么简单。

女孩 16 岁的那一年，养父趁着养母和儿子不在家强奸了左雪梅。她的人生从 16 岁那一年便被恶魔掌控，再也无法逃脱。

左雪梅并不是没有机会向别人求助，只是她求助的人却对她置之不理，无论是养母还是哥哥都默认了养父对他的强奸。

从 16 岁到 18 岁，养父强奸了左雪梅两年之久。直到成年后长大，她终于有机会工作，飞快地逃离了如同地狱般的左家。

她在药厂找了一份工作，即便待遇一般，工资也不高，对左雪梅来说却是如同天堂般的日子。

更何况她还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是的，左雪梅很喜欢秦家明，秦家明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5

秦家明的感觉没有错，左雪梅的确很爱他，非常爱，但是她永远没有忘记自己身上曾经留下的屈辱。

过去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般纠缠着她，在她沉浸在和秦家明的恋爱当中时，便会想起过去那噩梦般的日子。

秦家明不知道，左雪梅却日夜不能忘记。她和秦家明一次次地分手又一次次地复合，分分合合。周围人都觉得是她太过分，秦家明明明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过日子呢？

是啊，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过日子呢？

左雪梅想和秦家明好好地过日子，但让她对爱人说出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去，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时候左雪梅甚至觉得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也挺好的。

打破这一切的是她那恶魔般的养父，养父知道左雪梅恋爱后十分愤怒。

他来到左雪梅的工作单位威胁他，如果不和秦家明分手回到他的身边，就把一切的事情都捅出去，并且还要杀掉秦家明。

养父和养父的儿子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左雪梅一点儿都不怀疑养父话里的真实性，在左家的 10 多年，她太了解左家一家人都是什么人了。

为了不让事情暴露，也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不受伤害，左雪梅听了养父的话，时不时地会回去一趟，接受养父对她的强奸。

左雪梅就这样在一日一日的痛苦中和秦家明分分合合，直到秦家明那天拿出尖刀冲到她寝室逼迫她，左雪梅才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她把一切都说了，把隐藏在表皮下鲜血淋漓的伤口全部扒开给秦家明看，即便秦家明嫌弃离开她，她也无所谓了。

秦家明知道了左雪梅的遭遇后并没有离开，男人异常地愤怒，他恨左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无辜的女孩子！

当时那个时代，这种事情一旦捅出去，左雪梅就不用在当地过活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被捅出去。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最倒霉的绝对不是左家一家人，人们都会把矛头指向左雪梅，说左雪梅勾引自己的养父不知廉耻。到时候不仅工作会丢，秦家也不会同意秦家明继续和左雪梅在一起。

最应该受到惩罚的左家一家人却根本受不到应有的代价。

秦家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恨，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日日夜夜地遭受折磨，他决定要把左家一家人都杀掉，以解心头之恨！

动手之前他周密地计划了一切，先是武器，左家一家人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不仅左家儿子擅长打架斗殴，左家老头年轻时也是一把出力气的好手，左雪梅的养母更是经常和别人动手的人，秦家明一个人是敌不过这一家三口的。

再加上左家位于居民巷子中，周围很多人，想要一口气杀掉他们只能用枪。

当年枪械管制，很多人家里的土枪、老枪都被收掉了，但秦家明家里是有子弹的，他只是没有枪而已，于是秦家明把主意打到了站岗的武警身上。

就像警方猜测的那样，秦家明是铁路工人和站岗武警关系很好，平时经常坐在街边和站岗武警吹牛，下班了一起喝个酒什么的。所以秦家明的靠近并没有让站岗武警有任何的防备。

他见周围没人，直接夺取了站岗武警的配枪，装上子弹后杀害了两名武警和一名旁边坐着的工人。

夺走配枪后，秦家明快速地离开，用偷来的武器深夜潜入左家，杀了左家的一家人。

6

他的遗书交代了一切。

秦家明杀完人后便去带着女友逃跑了，临走之前去找了自己的好朋友曹忠臣把交给家人的遗书交给了曹忠臣。

他知道自己下半辈子算是完蛋了，但他并不后悔。曹忠臣也曾劝过秦家明别走了，自首吧，左家一家人虽然死有余辜，但到底是法制社会，总不能这样逃亡一辈子吧？

秦家明确地告诉曹忠臣，他杀人杀得太多了，他原本只想杀了左家的一家三口，但是在杀左家人的时候撞见了左家的两位邻居，索性也将他们一起杀掉了。

再加上之前偷枪时死的两名武警和一名工人，8 个人的命，被抓到就是一个死刑，只能逃跑！

曹忠臣没有办法，对着左雪梅就是破口大骂。

他心里也知道，左雪梅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无辜的，可是自己兄弟的这辈子就毁了，他怎么忍心啊！

「我不敢知情不报，秦家明早晚是要被抓到的，知情不报的话可是会坐牢的。」

曹忠臣无奈地抹了把脸：「我对不起兄弟。」

警方听了曹忠臣的证词，检查了秦家明留下的遗书，里面的内容和曹忠臣所说的相吻合。

秦家明和左雪梅的感情实在是太好了，他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人被养父这样长期地奸淫、霸占，只能用杀人的方式一解心头之恨。

遗书里他说自己对不起父母，但也只能这样了。

有了秦家明的遗书，也算找到了左家灭门案的直接证据，警方根据秦家明的人际关系以及出发地点绘制了一份抓捕地图。

秦家明为了逃避警方的抓捕，很可能乘坐火车前往外地，也有可能偷偷地逃回老家。

外面到底不安稳，世道又很乱，带着个女人亡命天涯哪里那么容易。

警方调派警力顺着秦家明可能逃跑的列车线路进行追查封锁；与此同时，警员带队前往秦家明的老家进行秘密蹲点。

对于秦家明的亲朋好友和有可能投奔的地方，警方都派遣了警力进行说服，希望民众能够配合进行追踪逮捕。

秦家明有枪，手上有数条人命，其中包括很多无辜人的性命，这样的凶恶之徒流窜在外是很大的潜在危险，警方也希望知情人士能够积极配合。

如果有人帮助警方成功地抓捕秦家明，便会得到警方的重大褒奖；但如果有人包庇秦家明，那便是共犯，是要受到惩戒的！

加大力度的排查和追捕很快地有了效果。几天后秦家明老家寨子里的一个村民前来报警，说秦家明现在正在他家落脚，身边还跟着个女人。

来报警的人叫刘俊义，既是秦家明的远房亲戚也是好友。刘俊义在秦家明来投奔他之前就知道秦家明犯的事了，他没想到秦家明竟然会来找他。

「警官，我和秦家明说去弄肉和酒去了，现在他就在我家休息，手里还拿着枪呢。我该怎么办？」

刘俊义在看到秦家明携带的枪时很惊讶，秦家明告诉他这枪是武警借的，他们关系好，所以借把枪来上山打兔子。打猎打累了，就想着刘俊义家就在这附近，他带人在这儿休息一晚就走。

秦家明表现得很镇定，他没有想到好友会出卖他，见刘俊义没什么异常也就放心地住下了；

而刘俊义在安抚好秦家明后，转头就借着买东西的名义把秦家明举报给警察了。

7

「太好了！」警方得到消息后大喜，他们希望刘俊义能够配合警方抓捕秦家明。

秦家明手里的枪威力极大，强攻很可能会造成人员伤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警方希望刘俊义能够利用秦家明的信任把枪夺走。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刘俊义虽不想配合警方，但面对警方的请求，刘俊义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准备好吃饭的酒和菜，刘俊义欢欢喜喜地进了屋，没有任何异常地和秦家明边吃边喝，边聊村里的事儿。

酒过三巡之后，两人都很开心，秦家明想到现在的处境心中酸楚又多喝了几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喝多了，上个厕所去。」

刘俊义就是在这时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走到门口，状似无意地伸手一抓，把放在门口的枪直接捞在怀里，飞快地冲出门外！

在秦家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外埋伏的警察里应外合地冲了进来，对秦家明进行逮捕。

两人被成功抓捕，秦家明有些不可置信，刘俊义竟然出卖自己！

「对不起了兄弟，我也是没办法。」

刘俊义虽然对秦家明心中有愧，但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顺利地配合警方抓捕了秦家明，并且得到了警方的嘉奖。

「刘俊义帮助警方抓捕危险犯人有功，事后市政府会表彰刘俊义为先进村民，并发放几千元的奖金以及城市户口和工作安排作为奖励。」

秦家明被抓捕后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不关左雪梅的事。」

他想把一切包揽，但经过警方调查和左雪梅的口供，左雪梅是知道秦家明要杀人的，事发当晚秦家明拿枪找到她后，左雪梅是同意了秦家明杀害左家一家人的。

「这么多年我早就想死了，能够拉他们陪葬值了。是可惜家明了，我不该把他扯下水。」

左雪梅抹着眼泪，在左家人这么多年的折磨下，她觉得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在秦家明拿到枪找她说要杀了左家人时，左雪梅害怕之余脑子一热就同意了。

秦家明曾经是民兵，私藏过几十发子弹，再加上偷来的枪足以把左家一家人都杀掉。

「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人，我对不起他们。」

事发当晚，两人赶到左家后只有左家老两口和隔壁青年在家打牌。

「既然已经动手了，就不可能放过看到我们杀人的人。」

左雪梅想到秦家明是怎么一枪打死自己的养母，又是怎么用枪狠狠地把养父的裤裆射烂的，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

「即便射爆了他的命根子，我也不解恨。家明又把枪管伸到他嘴里开了一枪，他才彻底地死了。」

「还有那个老女人，那个任由她丈夫强奸我的老女人……」

对左母开了一枪后，他们怕左母没有死透，在她心口又补了一枪。

杀掉左家夫妇后，那个一起打牌的年轻邻居早就已经吓坏了，左雪梅本来是想放过他的，毕竟年轻邻居是无辜的。

但是他看见了一切，如果放过他倒霉的就是他们俩。秦家明没有放过他，索性一枪把他也杀了。

两人杀了三人后看了看时间，左家的儿子还没回来，于是他们就在这屋里一直等，等到凌晨 4 点才听到左家的儿子回来。

「他喝了大酒，昏昏沉沉的，家明直接两颗子弹把他的头打爆。」

两人报了仇后准备离开，却没想到枪声把隔壁大爷惊醒了。老人家睡得浅，听到枪声出来看看，结果挡在两人面前的他胸口直接挨了一枪。

「家明说，反正杀了这么多人已经罪孽深重了，也不差这两个。」

左雪梅垂下眼帘，她知道等待着秦家明和她的是什么，但和秦家明一样，她认了，不后悔。

案件正式告破，秦家明被判处死刑，而左雪梅则被判以 10 年有期徒刑。

十年，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没了。

有人说左雪梅后来被放出来了，一生未嫁，无人知道她的近况。

也有人说，左家一家人死有余辜，只是可惜了那些死去的无辜者。

有人可惜，如果秦家明当时没有用这么偏激的手段报仇解决一切问题，现在是否已经和左雪梅生下孩子，有了幸福的家庭。

而这些未来的可能性，都伴随着第一声的枪响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