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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初显

「希儿,随便向哥哥提一个要求,哥哥都答应你。」

我有些晃神。

「再不提,等我冷静下来,可就不作数了。」

我急了:「你好歹是天帝,讲话怎么能不作数,我想踏雪了。」

我放缓了语速:「让我和她见一面。」

殷禛放开我,嘴角挂着温润的笑。

殷禛的怀抱……是冷的,但也是软的。

「只是这个?」

「嗯。」

「我以为你会想为殷祀求点什么。」

我猛地抬头,瞬间就明白了。

他闻出来我身上的香是殷祀相赠。

殷祀这几日到了拜见先天后的日子,殷禛却迟迟没有发话,殷祀想要觐见,他也一概推脱。

殷祀一直在闹脾气。

他觉得,我会帮殷祀求情?

刚刚抱我,也只是想暂时麻痹我,让我说出真心话。

殷禛在试探我。

而我刚刚居然真的以为他是在心疼我的伤。

唐希,你蠢得要命。

我自嘲地笑了笑:「你见不到娘亲,也不让别人见,天帝可真是一视同仁,与庶民同乐。」

殷禛的脸色立刻冷了下去:「希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想绕过殷禛,却被殷禛抓住手腕大力扯了过去:「唐希!」

「请天帝责罚。」我恭恭敬敬弯腰行了个礼,不卑不亢。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有些愣神,「你想听什么?」

殷禛盯着我的眼睛:「无论哥哥做了什么,你都会站在哥哥这边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被封为将军那天我发过誓的,永远忠诚于天界。」

虽然殷禛和我父母的流放脱不了干系,但是殷禛在位期间的政绩是所有仙家都有目共睹的。

即使我和他有隔阂,我也绝不可能向殷祀倒戈,殷祀的性子不适合做天界之主。

我原以为殷禛至少对我这点信任是有的,可是他却真真切切地对我产生了怀疑。

殷禛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情绪稳定了许多,「希儿,你既然想踏雪了,哥哥让她回来,好不好?」

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但还是有些疑虑:「你做这么大的决定,不需要经过商议吗?」

殷禛背手看着我:「哥哥这不是在和你商议吗?」

「我自然是希望踏雪回来的。」

殷禛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如今东海已安定多年,你若想踏雪,那哥哥便召她回来。你呢,也不准再生哥哥气了,笑一个给哥哥看看。」

我轻轻勾唇笑了笑,心里却有些酸涩。

他是天帝,掌握着所有仙家的命运。

他求原谅,其实是在施舍。

独处时他表现出无限的亲昵,却从不在人前跟我多说一个字。

他到底是把我当妹妹,还是把我当成一个杀人的工具,为了防止我失控,不得不常常用感情来限制我。

殷禛虽然惯于算计,但是对我和踏雪总归还是有一份兄妹情谊在。

或许他对踏雪还有超越兄妹的情谊在。

踏雪,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回军营的时候,一团火红的身影蹲在我军帐前,长长的青丝几乎垂到地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美人果然美人,就算是如此不雅的姿势看起来也像是入画的一景。

见我走来,朝华扔掉小树枝扑过来抱住了我。

「姐姐,我等你很久了。」

我推开朝华,笑道:「谁让你在这等我的?」

朝华咧开嘴笑得灿烂妖冶:「我自己想等,姐姐不在,我一人无聊,满脑子都是姐姐。」

他拿令牌来到军营,什么也不干,就只是等我?

要知道有多少神仙挤破脑袋想进军营偷习仙术都没有门道。

他倒是无欲无求。

朝华伸手摸了摸我的衣袖,语气惊喜:「姐姐,你换衣服了?其实不必的,我确实是说过不喜欢姐姐的轻甲,但是在我心里姐姐什么样都漂亮,倒也不用特地为了我换衣服。」

我扯了扯嘴角:「你想得有点多。」

朝华黏人地贴上来:「姐姐,我听士兵说你把一个鬼族将军给……」

我挥手关上了门,轻轻和朝华拉开了距离,「没错,我阉了他,然后把他扔在了灵兽笼里让他被活活撕咬致死,灵魂碎得拼不起来了。」

我微微笑着,「我一直都如此,怕了吗?」

只要见过了我的真实模样,不会有人愿意亲近我。

谁会喜欢亲近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残暴女将军。

除了殷祀那个傻子。

谁知朝华反而凑得更近了些,眼下的小痣微微泛红,「不怕,我反而更喜欢姐姐了。」

我有些诧异:「为什么?」

朝华亲昵地玩着我的衣带,「因为姐姐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偏偏装得冷血无情,不可爱吗?」

「你说什么胡话。」

朝华盯着我的眼睛:「我说错了吗?姐姐最怕血了,不是吗?」

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朝华一般,脑子一片空白。

没人知道我怕血,就连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殷禛都不知道。

朝华是如何得知的。

杀了他。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我压下去了。

朝华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勾唇一笑便有倾倒众生之态,「姐姐不舍杀我,看来姐姐当真爱我至深。」

我冷静地看着朝华:「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咒?」

朝华弯起嘴角:「情咒,让姐姐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的咒,无解。」

几百年来,我第一次想翻白眼。

我拽过朝华的手腕把灵力探了进去,与其听他不着四六地胡说一通,不如我自己探探他的实力,看他是不是鬼族人。

没曾想我的灵力刚一进入朝华的身体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流窜。

像是流浪多年的仙家突然看到了自己的香火庙一般,扑进去就不想离开,那个黏人的架势仿佛恨不得把朝华吞吃入腹。

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渴望贴近朝华。

我猛地抬头正好撞进朝华深邃温柔的眸子里。

他的眼睛像一个漩涡,我的神志越来越不清晰。

朝华倒是毫不客气地把我拢到了怀里:「姐姐,你投怀送抱的动作还可以再假一点吗?你是不是马上要说你头晕?」

我头晕得要死,听到朝华这番话更是想以头抢地。

朝华轻笑了两声:「姐姐,我都明白,我懂你的矜持。」

他又明白什么了!

天旋地转的一瞬间,唇瓣传来湿润柔软的触感。

放肆!他怎么敢!

可我却没有力气推他。

这一瞬间,我的灵魂仿佛都在战栗,全身的灵力逆行翻腾,汹涌澎湃。

像是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我和朝华紧紧捆在了一起。

仿佛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我发自内心地恐惧。

但是又有些难抑地上瘾。

「朝华,不要。」

我想推开朝华,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把他往身上勾。

朝华把我放在床上,身子压上来静静看着我。

朝华的声音低沉喑哑:「姐姐,到底要不要?」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的举动非我本意。」

朝华深深浅浅地吻在我的脖颈上,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血液被灼烧一般,眼前一度失明。

「朝华,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泪水从眼角滑过。

我无力地大口喘着气。

我这是要死了吗?

朝华,到底是什么人!

……

意识回笼,全身酸软,我本能地往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

脸颊上凉凉的,好像有人捏了两下。

「姐姐,醒一醒。」

我猛地睁开眼,朝华笑着把我扶起来。

我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身上的衣服还在,看来昨晚应该没做什么。

幸亏他有分寸,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他!

被剑抵着脖子,朝华的神色依旧懒散,唇色有些异常地白。

「姐姐,为了救你,我昨晚足足放了两大碗血,你怎么舍得拿剑指着我。」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撒娇?

我把剑向前一推,朝华的脖子上出现一条血印,血液顺着雪白的脖颈流过锁骨,淫靡又诡谲。

好想舔……怎么会这样!

朝华饶有趣味地看着我,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姐姐,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我克制不住扑倒了朝华,细细密密地吻着他出血的位置。

营帐外传来粗犷的喊叫声,是我的心腹苏木。

「将军,有急报!」

苏木踏进来,隔着纱幔,我和朝华缠绵在床上的身影若隐若现。

「将军……」

「滚出去!」我随手一挥,一阵紫光乍现,苏木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过了许久,我的神志才慢慢恢复。

朝华的衣领半开着,修长冷白的手指覆上我的唇轻轻给我擦着血迹。

我冷冷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华却语气轻松:「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姐姐离不开我了,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勾唇一笑:「你不怕我杀了你放血?」

朝华的手指渐渐下移,移到了我手臂的伤疤上,喃喃细语:「对不起,伤了你。」

我有些疑惑:「这是玄铁剑所伤,关你……」

我拼命告诉自己,仙界形象,仙界形象。

挣扎失败,我还是决定顺从本心:「关你屁事,这又不是你的剑。」

朝华反而笑得更灿烂了,「不过一片烂铁,姐姐若是喜欢,改天我给姐姐锻造十个八个。」

玄铁剑是天界第一剑,在他嘴里倒成了一片烂铁。

趁我在思索,朝华一用力,我的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朝华的神色多了些冷意,「我说这个裙子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她的,姐姐穿了,岂不晦气!」

一团紫雾弥漫,我换好了轻甲。

我要去找苏木问问发生了何事,没空和朝华在这里讨论他的疯言疯语。

「要想活命便在此处乖乖待着等我。」

朝华乖巧点点头。

我不知道我的举动到底对不对,朝华的言行举止还有他的血都太过离奇,让我不得不把他和那个死了的妖精联系在一起。

同样的眼下有痣,同样的不着调。

同样的神秘莫测。

但是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一丝杀气。

而且如果他当真是那个妖精,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又是怎么做到把碎得不成样子的魂魄拼凑在一起,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按理,我应当把他交给殷禛。

可是,若他没做错事,我又为什么要送他去死。

苏木跪在门外,见我出来,他连忙叩首。

苏木:「将军,卑职什么都没看见,将军无论做什么,属下都全力支持。将军喜欢什么类型的,属下都可以去为将军抓。」

「……」

我清了清嗓子:「何事要报?」

苏木恍然大悟地抬起头:「将军,踏雪仙子回来了。」

踏雪!

我强忍住内心的欢喜,故作镇定:「还有吗?」

苏木声音小了许多:「天后……天后有喜,但是由于最近战事吃紧便不摆宴席了。最近陆续有人到天宫来贺喜,天后妹妹也来了。将军,咱们什么去贺喜?」

「先退下吧。」

殷禛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也是,他迟早要有的。

他和余娆还有他的孩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回到营帐,朝华正懒懒散散地依靠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

我和朝华灵力有一种天生的共振,这种情况太罕见了,改天得去偷偷找殷祀看看。

我扔给他几颗丹药:「回血的。」

朝华接过药,直接吞了。

这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日后可怎么办。

朝华走过来在我眉间揉了一下:「别这个表情,我只对姐姐没有戒心罢了。姐姐生得美,别总是皱眉。」

顿了一下,朝华忽然面露难色:「姐姐,这仙丹哪来的?」

「青丘进贡的,怎么了?」

朝华撇了撇嘴:「晦气!」

我有些想笑:「怎么什么都晦气,你一个三百岁的孩子,去过青丘吗?」

朝华一脸轻蔑:「六界寰宇,四海八荒对我来说都晦气!唯有姐姐,是我乌烟瘴气中唯一的慰藉。」

我看着呈上来的战报,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朝华,你觉得鬼族如何?」

朝华不屑地挑了挑眉:「鬼族之前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嘛,恶心。」

「妖族和魔族如何?」

朝华懒懒回道:「趋炎附势的墙头草。」

「天族如何?」

朝华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过了许久才开口:「狡诈的伪君子。」

朝华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些冷意:「不管是哪个族群,都是只顾自己利益,不顾他人死活。」

朝华眨了眨眼又变成了往日懒散的模样:「这些都是我从话本子里看的,书里说之前蛮荒出过一个天生地养的真神,但是真神的实力太过强悍,命格更是跳出六界之外,不在因果之中。六界人人自危,联合起来攻打真神,真神和他们两败俱伤。」

「然后呢?」

「然后?」朝华轻笑,「都死了呗,六界伤亡惨重,唯有没有参战的鬼族幸免于难。」

我心下一沉:「那个真神呢?」

「也死了,魂飞魄散,疼得要命。」

「这样吗。」我感觉有些惋惜,「这话本子写得不错,应该是根据玉竹上神他们当年斩杀妖神改写的,改天我也借来看看。」

朝华嗤笑一声:「妖神?能起出这种不伦不类的恶心名称,果然是伪君子。」

我被战报内容吸引,没理会朝华。

鬼族越来越猖狂了。

鬼族生在地狱极恶之地,掌人界轮回,与各族交恶。

奈何桥下黄泉水,浸泡无数冤魂,本就是个邪性的地方。

三百年前鬼族开始暗中和人界进行魂魄交易,靠吸食魂魄来增强实力。

靠着这肮脏的交易,鬼族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以至于开始挑衅仙界,甚至在人界蛊惑百姓砸供奉各位仙家的道观。

上次被我擒住的那个鬼族将军更是嚣张到在战场上直接对俘虏的仙子用强……

真当这六界没人了吗!

鬼族不灭,我愧为将军。

可惜如今天族兵力孱弱,若真想一战,势必要联合其他各族。

妖族公主是当今天后,更何况余娆还有了天族的子嗣,定能拉拢过来,可是目前妖族的态度还不是很明确,颇有些两头讨好,都不得罪的感觉。

但是鬼族近日一直叫嚣着要打仗,万一真的打过来,天族势单力薄,恐怕要输。

我正想得入神,朝华冷不丁撩了下我的头发:「姐姐,你怎么不去看你的那位仙子。」

我淡淡答道:「踏雪回来要先去觐见天帝。」

朝华绕到我身后轻轻给我揉着肩:「姐姐,你很喜欢她?」

虽然不是有意,但是和朝华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他还知道我怕血的秘密。

我如今也不想和他隐藏什么,就点了点头。

朝华:「那姐姐是喜欢她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烦人精!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鬼族在战场上凌辱仙子的画面。

我不想理他。

朝华的语气正经了一些:「姐姐,我的命和她的命,对你来说,哪个更重要?」

越说越离谱了!

朝华把下巴轻轻搁在我肩上撒着娇:「姐姐,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想活着。」

我转过身:「我会护着你的,你能不能让我静静。」

朝华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姐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有多迷人,你刚刚不能自持地趴在我身上吸血的样子更迷人。」

我被朝华说得脸有些发烫。

朝华眼尾微挑,精致的五官显出几分凌厉,「姐姐,若是我可以早一点遇见你,我就不会去招惹他们,咱们两个就在蛮荒待着,我看着你长大。」

「你看着我长大?」

朝华:「对,我看着你长大。我会好好养你,搜集各族的漂亮首饰给你,用琼浆玉露喂你,你想要什么我就去给你抢,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一辈子不让你见血,也不让你操心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

我心里有些酸酸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朝华眼角的小痣随着笑容扬起:「因为姐姐爱我。」

嗯……

改天得空了还是带他去找殷祀看看吧。

踏雪回天宫的事传遍了整个仙界,风头甚至隐隐有盖过天后有喜之势。

听苏木说,踏雪拜见殷禛,殷禛送了她许多东西,有罕见的仙丹,有玄女亲手做的衣裙,各种簪子首饰更是数不胜数。

我去见踏雪的时候,踏雪正对着殷禛送的东西傻笑。

我咳嗽了两声,踏雪急忙跑过来:「唐希,快来看看哥哥都送了我什么。」

我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铃铛:「殷祀送你的,托我捎过来。」

踏雪的笑容消失了:「唐希,你怎么和殷祀走这么近?」

「我们小时候受伤了,不是经常去找殷祀吗?」

踏雪嘟了嘟嘴:「那是你,我可没受过伤。哥哥不喜欢他,你以后不要总是和他在一起。」

嗯……踏雪应该不知道,殷祀没遇到小葡萄之前暗中爱慕她许久。

当初送踏雪去东海,殷祀是反对得最凶的。

关上门,我和踏雪两个人坐在地上,踏雪不停地给我展示殷禛送她的东西。

一种怪异感涌上心头。

我打断了踏雪的介绍:「踏雪,你怎么这么轻易就从东海回来了。」

踏雪弯起嘴角:「唐希,你只顾着打仗,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经是东海的实际掌权人了。」

我有些诧异:「你说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了,我昨天把权力交还给哥哥了。」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你就这么把东海直接给他了?」

踏雪瞪大了眼睛:「唐希,你这是在说什么!不给哥哥难道我要给殷祀呀!我又不会管理东海。」

看着踏雪气呼呼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我看你最奇怪,」踏雪拉起我的手,「我都这么久不在天宫了,对路都生疏了,你带着我去看看玉竹上神吧,许久不见,有点想他了。」

踏雪一路都蹦蹦跶跶,这里瞧那里看,我跟在后面抱着剑看着她闹。

「哎呦。」

踏雪和一位打扮华贵的仙子撞到了一起。

踏雪顾不上疼,连忙去扶另一个仙子。

待我看清对面那位仙子的脸后,大约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凤凰一族都容颜出众,天后余娆和妹妹余修公主更是赫赫有名的妖界双姝,生得有八分相似。

只是可惜两人在相貌上一直被踏雪压制,没能成为记入仙界史籍的第一美人。

余修公主从小娇生惯养,在妖界是出名的暴躁,我还是拉着踏雪赶快走吧。

我还没来得及有动作,踏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余修,语气又惊又喜:「你长得好美,好像余娆姐姐。」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我及时接住了快要倒地的踏雪。

这一巴掌注入了三四分的灵力,若是平常仙子挨了这一掌,怕是容颜尽毁,就算是踏雪,脸上也立刻肿起来。

余修甩甩手:「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凭你也敢直呼姐姐的名讳?还喊她姐姐?可笑。」

踏雪满眼的不可置信和恐慌,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道歉。」我冷冷地看着余修。

余修笑得更猖狂了:「你又是谁?凭什么让本公主给这个勾引天帝的贱人道歉?」

踏雪气急开口:「我没有!我和哥哥是清白的。」

「哦,清白?」余修轻蔑地看着踏雪,「你敢当着我的面起誓你对天帝没有半分爱慕之情吗?」

踏雪不说话了,只是往我身后藏,反复念叨:「我和哥哥真的是清白的,我不是贱人。」

余修挑起眉:「我姐姐性子温厚,不喜与人争,但我可不惯着你们这些整天想着爬床的贱人!」

余修抽出鞭子带起一阵风,鞭子马上碰到踏雪的时候,我把鞭子一把抢了过来。

「我再说一遍,道歉!」

余修对我似乎有些忌惮,「你是谁,把我鞭子还给我!我替姐姐出气,不关你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让天帝宰了你,你信不信。」

踏雪拉了拉我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唐希,别同她讲话了,我们回宫吧。」

我点点头把踏雪扶起来:「好。」

余修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我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力道不重,只是起警示作用。

余修捂着脸气得全身发抖。

余修身旁聚集起凤凰真火,声音狠厉:「好,很好,你敢打我!我要你死。」

我顺势把踏雪推到一边:「你先回宫。」

「唐希,你等着,我去找哥哥。」

踏雪走了,我终于可以卸下刚刚温柔的伪装。

我拿出玄铁剑指着余修,眼神狠厉:「你刚刚说你要谁死。」

余修退了一下,声音发颤:「你到底是谁?我告诉你,我姐姐可是当今天后。」

我不屑地举着剑逼近余修:「你刚刚说谁是整天想着爬床的贱人?」

余修一点点后退,动作虽然惶恐,但声音依旧强硬:「我说错了吗?她就是!就是她勾引天帝!」

我把剑又移近了一寸,抵着余修的脖子:「你怎么就没想过,会不会是天帝勾引的踏雪?」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算了,鞭子还你。立刻滚。」

我收起了剑把鞭子扔给余修,余修瞪了我一眼之后去搬救兵了。

余修还是妖族以战斗功绩出名的公主,就这个水平,真是让人担忧妖族的整体战斗实力。

天族还要和妖族联合。

我不能因为一己之念破坏两族关系。

虽然这个余修是真的很欠收拾。

堂堂妖族公主,张口贱人闭口贱人,动不动就要人死,无脑又暴躁。

这么多年,若不是殷禛刻意撩拨,踏雪只会一直把他当亲哥哥,怎么可能生出其他心思。

可是旁人却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踏雪勾引殷禛。

算了,反正殷禛自会帮踏雪出头,我就不多管了。

但是没想到我没有等来殷禛替踏雪出气,反而等来了我被处罚的消息。

我伤了妖族公主,被罚鞭刑十五下,禁闭十五日。

同时传来了天族战败,承诺将天族公主送往鬼族和亲的消息。

我四处打听,打听到殷禛他们第一次商讨出来的结果,居然是踏雪。

天族公主本就不多,踏雪是其中翘楚,品貌举世无双,又有东海撑腰,说是天界圣女也不为过。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踏雪代表了天族的繁荣,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

她是最不可能被送去和亲的。

她去和亲,不是在打天族的脸吗!

可是现在几乎所有仙家都一致选择了踏雪。

我让苏木找他父亲再去打听。

苏木回来复命,脸色有些差:「将军,你对外可千万别说是我父亲说的!」

我:「快说!」

苏木支支吾吾:「确实……是定了踏雪公主。因为其他公主,都有家族势力维护。踏雪公主,名声……名声已经被毁了,而且无父无母,没人护着……」

我厉声道:「谁传的!踏雪是清白的!而且她怎么没人护着!我是她姐姐,殷禛是她哥哥!」

苏木一直往后退:「将军,你不带急眼的。你这样,我以后就不敢再帮你打听事来了。」

苏木走了很久,我还没有从这些话中缓过来。

我被禁足在宫中,没有办法去看踏雪,也没办法参与殷禛他们的商讨。

殷禛是故意的,他知道如果我参与其中一定会提出反对意见,所以,他早早就关我禁闭。

殷禛……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看不懂他的举动了。

数日,殷禛派踏雪去鬼族和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界。

我不顾禁闭的处罚去踏雪宫中找她,正碰上踏雪疯了一样地冲出宫去找殷禛。

我在后面一直默默跟着她。

殷禛宫里的人仿佛不知道我被关了禁闭一样,没有一人拦我。

见到踏雪后,殷禛驱散了宫人。

踏雪跪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哥哥,你救救雪儿,我不能去和亲,我不能去和亲。」

殷禛温柔地把踏雪扶起来,看到我的时候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踏雪抱住殷禛,像个受惊的兔子,「哥哥,你说过雪儿在东海乖乖听话,你就会娶雪儿的。」

原来殷禛曾经对踏雪说过这样的话。

「哥哥,雪儿没做过坏事,玉竹上神说过雪儿的灵魂是天界最纯净的,我不能去鬼族,我不能去。」

踏雪平日娇俏空灵的神态全无,她生得圣洁美丽,像是雪山白莲,如今却跪在地上,嘴唇都在发抖。

「哥哥,你是不是怪我招惹了余修公主,雪儿错了行不行,你让她打我,骂我都可以,雪儿不和哥哥在一起也可以。你不要让我去和亲,哥哥,我求求你。

「哥哥,我知道外面都在传我们之间有什么。可是,哥哥,你最清楚不是这样的。我们是清白的,你为什么不帮雪儿辩解。你救救雪儿啊!」

殷禛轻轻推开踏雪,笑容依然温柔,语气却凉薄:「雪儿,哥哥也没有办法。」

殷禛的笑容那么温暖,我却感觉彻骨发寒。

在那一瞬间,我想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踏雪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哥哥,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你说要娶我,都是骗我的。」

踏雪眼睛红得要流血,我把她扶起来,她紧紧抱住我。

「唐希,我要回东海。这不是哥哥,我要找哥哥。」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我点点头:「好,我带你回去。」

踏雪背后闪过金色光芒,然后她便晕了过去,在我怀里消失了。

我扑了个空,踉踉跄跄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殷禛。

「希儿,别这样看我。」殷禛温柔的眼睛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用力撑着玄铁剑让自己不至于站不稳,「踏雪在你心里算什么?一颗棋子?一颗养了八百年的棋子!」

我看着殷禛,眼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你利用她平定东海,利用她夺权,利用她替你稳定天界,现在利用完了,你要送她去死?你把踏雪召回天界,就是准备让她去赴死!你还假惺惺地来问我的意见!」

殷禛神色平静,「希儿,这都是你自己的臆想。哥哥也不想踏雪去和亲,但是她是最合适的。你是将军,难道不清楚现在和鬼族开战,天族将生灵涂炭。」

我死死盯着殷禛:「我清楚。我清楚地知道我最爱的妹妹要被送往火坑,但我却无能为力。是谁把踏雪变成最适合和亲的样子的?你教她跳舞,教她诗词礼乐就是为了这一天,对不对?」

殷禛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他:「希儿,你怎么能这样看着哥哥?踏雪是你最爱的妹妹,那哥哥呢?这么多年,你可曾心疼过哥哥哪怕一分。」

我红了眼睛用力推开他:「殷禛,你真可怕。」

几百年的朝夕相处,曾经那么多的浓情蜜意,竟都是装出来的。

殷禛不仅骗过了踏雪,也骗过了我。

我原以为殷禛对踏雪是真心宠爱,竟然都是假的!

殷禛……到底有什么地方是真的。

踏雪灵魂至纯至净,是最不该去鬼族的人,她是天界最尊贵的小公主,她怎么能去鬼族!她不该承受这种屈辱!

恨意侵蚀了我的身体,当我反应过来时,玄铁剑已经插进了殷禛的身体,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来,砸到了我的手背。

外面传来少女欢快的声音:「殿下,姐姐给你做了梨花酥,让我喊你去尝尝。」

是余修!

余修在快到的时候被殿外的将士拦下了。

外面争吵了好大一会,最后余修好像扇了他们几巴掌,离开了。

殷禛把剑拔出来,血液染红了他的胸口,刺目的红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

我没走两步就被殷禛又拽了回去。

殷禛的声音有些虚弱:「希儿,别喊人,不然哥哥保不住你。」

「希儿,她上次打你了吗?」殷禛捂着胸口,血液从指缝流出。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你在说什么……」

殷禛轻笑了一声:「我说余修,她上次也这样打你了吗?」

「没有。」我机械地回答。

殷禛满意地闭上眼:「那就好。希儿,如果刺我一剑可以换来你的谅解,哥哥愿意。」

我心乱如麻,夺门而出。

殷祀在半路把我拦下,去了他的宫殿。

殷祀,永远是整个天宫最懂我的人。

他虽然看起来纨绔不羁,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但是却总是能精准地猜到我的心思。

他猜到了我会为了踏雪来找殷禛,特地在外面等我。

小葡萄给我送上一杯热茶。

殷祀见我身上有血便拿出了药盒。

我摇摇头:「不是我,是殷禛。我刺了他一剑。」

小葡萄倒水的姿势一顿,殷祀也瞪大了眼睛:「我去,小糖人,你给了他一剑!你可真够厉害的。」

殷祀在我身上随意挥舞了几下,一阵淡淡蓝光闪过,血迹就消失了。

殷祀仔仔细细端详着我:「我还怕你伤心过度做出什么疯事,现在看来你还算清醒。」

「不过,刺杀天帝倒也不像是清醒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殷祀摸了摸下巴,「那人对你倒是有种奇奇怪怪的宽容。」

殷祀拍了拍我的头,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般:「小糖人,你做得已经够多了,事已至此,就算了吧,别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我握着茶杯,灵气在体内乱窜,有些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

踏雪性子谨慎,每次和殷禛见面都是万分小心,为什么余修和余娆会知道踏雪这些隐秘的心思?

这事又为什么会传得如此之快,踏雪回宫短短数日就几乎人尽皆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余修、余娆不会到处乱传,殷禛更不可能。

到底是谁呢……毁了踏雪的清白名声,导致她成了众矢之的。

小葡萄又给我送上一杯药茶,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挥挥手起身辞了殷祀。

多年旧疾又发作了,心口隐痛。

我路过踏雪的宫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士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苏木远远朝我跪下了,我没有回应,他便一直跪着,我往右走,他便往右跪,我往左走,他便往左跪。

苏木朝我比了个口型:「将军,你是了解我的,我此举是迫不得已。是我父亲逼着我来的。」

我勾唇笑了笑,回了个口型:「那便跪着吧。」

远处一身鹅黄色广绣裙摇曳而来,余修头上的步摇跟随着主人一摇一晃,嚣张至极。

余娆则是内敛的白色长裙,和余修有说有笑,欢快非常。

看到我之后,余修径直朝我飞过来,指着我的鼻子:「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怎么私自逃出来!」

话音间,余娆也走到了余修身旁,笑容和善:「唐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必须要出宫的急事?」

余修恶狠狠地开口:「姐姐,你管她什么急事,她就是不听殿下的话,咱们去告她,让殿下狠狠罚她。我觉得上次殿下就是罚得太轻,这个贱人给了我一巴掌居然就只是关禁闭!」

我笑了笑:「那公主觉得应当如何罚我?」

余修高高在上地抬起下巴:「要我说应当砍掉你的一只手。」

我摇摇头:「不够,应当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余娆面色微动:「唐将军这是在说哪里话。」

余修也被我的话惊到了,但是依然接着话茬:「我倒是想,就怕殿下不让。」

余娆轻轻拍了一下余修,不疼不痒。

我走近了几步:「公主,你想不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有办法。」

余修被我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炸毛一般:「你脑子进瑶池水了吧!你倒是说说,你有何办法?」

我勾了勾手,示意余修凑近一些,当余修凑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甩了她一巴掌,余修整个人飞了出去。

余娆花容失色地去接,仍然没有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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