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07
那三人走后，我才完全清醒过来。
我解开绳子，扯下嘴里的布，奔向卧室。
「别进来！」
我的手刚碰到门，突然听见她喊了一声，带着哭腔。
我愣了一下。
她要坠楼了。
无论刚才卧室里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已经有了自杀的理由。
想到这，我不再犹豫，闯了进去。
果然，周妍妍站在窗台上。
那件单薄的睡裙随风飘起来，飘散出淡淡的香味。
我和她有三步的距离，算上刀伤，我根本无法一举冲过去救下她。
「妍妍，你快下来。」
她咬着嘴唇。
缓缓摇了摇头。
「别再喜欢我了。」
风吹进来，将她温柔的声音吹散了。
十年了，怎么还是这样！还是这样！
「妍妍，下来，我求求你。」
「孙愚，别再卷进我的人生了。」
裙摆随风飘起漂亮的形状，香味又开始弥漫，她轻轻闭上眼睛，向后坠出窗子。
我猛冲过去。
什么也没抓到。
08
午夜 12：03 分，手表的闹钟响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穿越到这副身体里，只能维持 8 小时。
这是「门」开启的最大时限。
眼前的所有景象突然开始扭曲、破碎、坍缩，变成混沌，又燃起耀眼的白光。
眩晕袭来，头痛欲裂。
白光很久才散去，我又出现在那个实验室里。
我赤裸着上身，周身、头部都连接着许多传感器，躺在一块漆黑的金属椅上。
那金属椅摆放在实验室大厅的正中。
这金属椅，连接着实验室地下一个超越了当今科技极限的装置——人造虫洞。
人造虫洞，就是所谓的「门」。
大厅四周摆着数十台电脑，每台电脑前都有操作员在操控。
此时，赵局长快步跑到了我身边。
「小子，你他妈没事吧？」
头痛渐渐消退。我这才想起先前的所有事情。穿越前，穿越后的所有事情。
「没事。」我的声音有些抖。
因为不到半分钟前，周妍妍在我面前，又死了一次。
「任务完成了？」
「他没完成。」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远处，杨孝国走了过来，「如果他任务成功了，整个实验室都会消失，我们还在这，说明他败了。」
杨孝国，「重生计划」的负责人，身份神秘。
他走到我面前，用手指按了按我肩膀和左肋的伤疤。
「新的伤口，」他低声说，「孙愚，你还记得你的任务么？」
我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尽快止住悲痛。
「孙愚！还记得任务么！」他突然吼道。
我愣了一下，「杀了周……周海峰。」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就是重生计划的任务，唯一的任务。
「周海峰是谁！」
「周妍妍……周妍妍的父亲。」
「还有！」
「他是『门』的创造者。周海峰，于 2007 年 4 月 7 日下午 4 点 03 分算出『门』的最终参数。
「三十分钟内从周妍妍家离开，失去音讯。
四天后通过隐秘 IP 向军方公布参数，并彻底失踪。
现疑似被他国间谍绑架，为他国制造了……新的『门』。」
「很清楚嘛，」杨孝国冷笑了一声，「那为什么没成功？」
「穿越的时候，我把任务忘了……」
「忘了！？」杨孝国突然抽出一只枪，抵上了我的脑袋。
赵局长随即抬手擒住了杨孝国的脖子。
同时，实验室内的所有操作员都腾地站起来，举枪瞄准了赵局。
「杨老兄，我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赵局面不改色。
僵持了半晌，杨孝国终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
那些操作员重新收起了枪。赵局也撤了手。
杨孝国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告诉你孙愚，所有高层都已经有了共识，这世上，不该有『门』。
「如果周海峰不死在 2007 年，世界各国，各个势力都有可能穿越时空。
到那时，国家元首会在年幼时被刺杀，民主政权会在建立初期被颠覆，世界将永无宁日！」
说完，他开始剧烈地咳嗦了起来。踉跄了两步，他的手抚上了那金属的椅子，目光慢慢变得明亮，隐隐透着一股……贪婪。
「这东西，能帮你做成任何事，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孙愚，你应该体会到了吧？」
我沉吟了半晌，「是啊。」
「你去救周妍妍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他叹了口气，他抹去了嘴角咳出来的血，「穿越会对脑神经有很大的伤害，所以，你只能记住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
「可是我没救成。」
「嘿嘿嘿……」杨孝国哑着嗓子笑起来，「你当然救不成。」
「为什么？」
「历史就是这样，你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它是不会被扰动的……
换句话说，你不杀周海峰……
周妍妍，一定会死。」
09
炫目的白光又起了。
剧痛再次袭来。
而我，则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脑子记住和杨孝国的那些对话。
「『门』开的 8 小时之内，你要杀了周海峰，这是任务！」
「你要不顾一切去完成，别管什么规则、正义。」
「因为这是救下周妍妍的唯一方法。」
「杀了周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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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你个怂逼，你他妈也配得上周妍妍？」
2007 年 4 月 7 日，星期六，下午 4 点 03 分。我再次「醒来」。
我看了下手表，开始努力回想自己的任务。
第二次穿越，脑子已经适应了那种剧痛，并未丧失掉太多记忆。
同时，那句被我默念了很多遍的话，第一时间跳了出来。
「8 小时内，杀了周海峰，是救下周妍妍的唯一方法。」
8 小时，看起来时间充裕，但每耽误一分钟就多了一分钟的不确定性。
而失败的代价，是周妍妍重新死一次……
我承受不起。
闫胖子的巴掌又扇了过来。
我硬挨了两下。
「对不住了。」
第三下，我抬手，将他的拇指和食指扭断了。
闫龙嚎叫了起来，失去了所有攻击的欲望。
我把他的手机翻了出来，拨通了 2007 年杨孝国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
「重生计划第 4 人，18 岁山南一中学生孙愚，就位。」
这是杨孝国想出的方法。
如果穿越者在执行任务中死亡，2017 年的世界就会相应改变，那人根本不会再应征入伍，被杨孝国选中，更不会成为「重生计划」的一员，重新穿越。
所以，杨孝国需要穿越者给 2007 年的自己打一个电话。
虽然 2007 年，他并不知道这电话的意义，但十年后，他自然会开启「重生计划」。
「在这之前，你接到过几个电话？」我曾这样问过他。
「三个。」
「也就是说……」
「对，在你之前我选过三个人去刺杀周海峰，都死了。」
我挂断电话，将那手机的 SIM 卡拆了出来，然后从闫胖子的怀里取了个打火机，将那 SIM 卡点燃了。
此时，我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周妍妍要到了。
可我没时间和她解释，我要尽快找到周海峰。
此刻，他应该刚刚创造出了参数，想要离开家，并从此音信全无。
这是我刺杀他的最后机会。
想到这，我直接翻出了男厕的窗子，顺着墙壁，蹿下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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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知道，完成刺杀后，我不会有好下场。
2007 年，没有「重生计划」，周海峰还没有联络军方。我杀了他，很可能要因此偿命。
但杨孝国算准了，我为了救周妍妍会不顾一切。
「为什么找我？」
「推理，刑侦，杀人的技术，我们军队里有很多人比你好，但他们都缺了一样……」
「什么？」
「欲望……
你是整个深城破案率最高，手段最狠的刑警，升不上去，是因为你的心理评分永远不及格，
你被周妍妍的死折磨了十年。」
十几分钟后，我到了周妍妍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门没锁。」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八成就是周海峰。
我转了下门上的旋钮，那门果然开了。我脱下鞋子，走进去，反手关了门，锁上。
进来好，在屋子里好做事。
大厅里没人，有很淡的烟酒味。
「叔叔您好，我是周妍妍的同学，她在学校晕倒了，她没带手机，老师让我……」
突然我被人从身后勒住，一把匕首架上了我的脖子。
「你……你干什么？」我尽力让自己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别装了，如果是周妍妍的同学，不会反锁。」
我叹了口气，心想和聪明人周旋果然费劲。
「周海峰？」
「『门』开了，是吧，未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