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深问陆酒:「那钟婉莹呢?」
陆酒:「她……」
不等陆酒说完,顾霆深就说:「那次,她说怀疑你就是蔓蔓,给了过敏药,原来是真的怀疑啊。」
陆酒抬头看着顾霆深。
顾霆深侧头,看着阳台外的蓝天,阳光有些刺眼:「从你揭穿钟婉莹不是清风开始,她应该就注意到你了,后来……」
太多太多的细节了,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就能知道,陆酒表现出来的,很多时候都是苏蔓越。
不然,怎么就那么多巧合?
那不是巧合,她真的是蔓蔓。
阳光很强烈,明明很刺眼,可顾霆深却觉得那一抹阳光,真的很灼心,把他的一颗心,可烧出了一个洞。
心脏上,有一颗黑乎乎的洞,边边挂着腐烂的肉,风从那个洞口,呼呼的吹了进去。
好像很疼,但好像又已经习惯了。
陆酒看着顾霆深露出的悲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悲伤,好像阳光都融化不掉。
陆酒喊着:「顾霆深……」
顾霆深抬头看着陆酒,卑微的要求着:「你能喊我阿深哥哥吗?」
陆酒摇头。
顾霆深着急的说:「那霆深哥也行,你以前都是这么喊我的。」
陆酒还是摇头拒绝了,她说:「我现在是陆酒,不是苏蔓越了,以后也不会是,因为那具身体,已经死了。」
顾霆深怅然的看着陆酒,只觉得深深的绝望着,悲伤着。
现在,连这样的一个称呼,都不能给他了吗?
顾霆深目光有些哀求:「蔓蔓……」
陆酒抬眸打断他:「真的抱歉,我不想跟阿承以外的男人,有什么亲密的称呼,阿承他会生气的。」
顾霆深满眼受伤的看着陆酒。
陆酒继续说:「今天来,也是想跟你说清楚,我只是陆酒,是厉北承的妻子,我只会爱他一个人,至于你……」
陆酒看着顾霆深眼底浓烈的悲伤,狠心说道:「顾霆深,不要再喜欢苏蔓越了。」
顾霆深哑声问她:「为什么?就因为我没有认出你,然后,我连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陆酒:「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没必要再喜欢了,你这样沉重的喜欢,对我来说,是一个负担,也是沉重的包袱。」
「以前我不知道你的喜欢,现在知道了,我不想伤害你,可却不得不伤害。」
陆酒抬头,认真的看着顾霆深:「不要再喜欢我了,一辈子那么长,你为自己活一次,好好爱自己,也就能找到那个和你两情相悦的女孩了。」
顾霆深不由得问陆酒:「我爱自己了,你就爱我了吗?」
陆酒皱眉:「顾霆深,你知道我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好好的爱你自己,人的一生,真的不是只有爱情,还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很有意义的事情。」
顾霆深很执着:「从你说要做新娘的那一年开始,我人生的意义,只有你,没有其他。」
陆酒看着顾霆深,觉得他根本就没听进去,而是钻了牛角尖。
他执着那件事!
1
陆酒都怕顾霆深因此而偏激了,她看着他:「顾霆深,我们还能好好说话吗?」
顾霆深看着陆酒,面上又露出对他失望的神情,不由得痛苦抱头:「对不起,我……我错了,我不该这样的。」
「是我对不起你的,我没有认出你来,我还为了帮钟婉莹,而对你说了那些伤害的话,好几次差点对你做出伤害的事情,我……」
陆酒看着顾霆深一味的认错,赶紧打断他:「顾霆深,我今天来,也不是追究谁的错。」
顾霆深停下,抬头红着双眼的看着陆酒,然后转头撇开眼。
转头这一瞬,一滴泪珠,从顾霆深的眼角落了下来。
顾霆深睁大眼睛的看着刺眼的太阳,宁愿眼睛难受,也不愿闭着眼睛,让眼泪流下来,他说:「对不起。」
陆酒无奈的叹气:「我们之间就不要论对错了,我是苏蔓越的时候,我误会了你,伤害你了,这是我的错。」
顾霆深连忙解释:「蔓蔓,你没有错,那是我心甘情愿的,真的,我不恨你,我不怨你,我就想你好好的。」
陆酒看着顾霆深说:「现在我是陆酒,所以你误会我,不相信我,现在我的心情也是跟你一样的。」
顾霆深哑然,他想说,不一样的。
他不会像她这么绝情的跟他撇清关系。
不管她误会他多少次,伤害他多少次,只要她一句话,一个眼神……
不,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满足了。
陆酒看着顾霆深,认真的说:「顾霆深,好好的活下去吧,不要再因为一个幼儿童言,放弃你的人生。」
活下去?
顾霆深看着依旧刺眼,刺心的阳光。
唯一的世界崩塌了。
唯一的温暖,也没了,怎么活下去?
她根本就不懂,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如果真能放弃,何至于等到现在?
顾霆深不再跟陆酒争这个了,他问着陆酒:「如果,我比厉北承更早的认识现在的你,也更早的认出你,我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不等陆酒回答,顾霆深又着急的问:「以前,你因为误会我,而不敢喜欢我,那后来知道了,如果……如果你会喜欢我吗?」
陆酒抬头看着顾霆深,非常坚定的回答:「以前不是因为误会不喜欢你,而是对你的感觉,始终是亲人好友的喜欢,而不是男女的喜欢。就算你早早的认出我,我也不会喜欢你。」
顾霆深很痛苦:「蔓蔓……」
她真的太无情了。
陆酒真的不会,也真的不想给顾霆深任何希望:「我只喜欢阿承,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顾霆深只觉得,被陆酒这一番话,给伤的千疮百孔,四肢百骸都在疼痛着。
她就像是个刽子手一样。
顾霆深不愿意再听她喜欢厉北承这种话了。
顾霆深站起来,双手撑着阳台的栏杆,低头俯瞰着底下的风景。
医生护士来回走着,家属陪着病人在楼下散步,还有小孩子穿着病服,还在玩闹嬉笑着。
看着这一幕,顾霆深平静的说:「袁寒和慕少城都死了。」
2
陆酒听到这句话,又看到顾霆深站在那里,他长得高,只要抬腿,瞬间就能翻越过去。
这让陆酒紧张了起来,她慢慢的站起来,漫不经心的说:「慕少城那是该死,对于轻贱生命的人,我很厌恶。」
顾霆深抬头看到陆酒站起来,并且慢慢的走过来,这让他笑了:「你怕我跳下去?」
陆酒都不敢太过激动的走过去,就很平静,直到走过去,站在顾霆深的身边,能及时抓住他,这才放心。
顾霆深看到陆酒松了一口气,又笑着说:「你在担心我,你心里……」
陆酒抬头看他,然后打断他:「顾霆深,我对你真的不来电,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说一不二的。」
她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她认定了厉北承,那么除非厉北承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会不要他。
顾霆深看着陆酒,然后低头轻轻的笑着:「是啊,我本该最了解你的。」
可是,他却被那一颗所谓的蔓蔓心脏,而被蒙蔽了双眼,也没有认出她来。
是他错了。
顾霆深低头看着楼下的风景,温和的问陆酒:「你说,我要是也这样跳下去,你会对袁寒那样对我吗?」
她是记住袁寒的,那他呢?
陆酒生怕顾霆深真的就跳下去,她绷紧了神经,集中了精神:「不会,人死了,很快就会忘记这个人了。」
「就算能记一年两年,可是十年呢?二十年呢?」
「不可能记一辈子的,可能以后就记个名字,长相也不记得了,发生过什么事情,也都不记得了。」
「唯有那个人活着,活的很久,才会永远的让人记住。」
顾霆深看陆酒说的认真,整个人都处在紧绷的状态,他又笑了:「你不用紧张,这条命是你的,我不会轻易结束它了。」
陆酒听到这样的言论,就觉得压力很大,她皱着眉:「顾霆深,你真的别说这样的话,也别喜欢我了,这不是什么幸福的事,真的是压力。」
感情就是这样,他喜欢她,只要她不喜欢他,那不管她有意还是无意,都会造成伤害。
顾霆深低头看着陆酒,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朦朦胧胧的,好似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风一吹过来,将她的长发吹起,她纤细的身影,好似也会随风而去。
就像顾霆深无数次做的梦一样。
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梦见蔓蔓,梦里,上一秒她还在跟他说话,下一秒身上就泛着淡淡的光芒,然后突然消失在他的面前。
所以,她能活着,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他不该再奢望别的了。
顾霆深嗯了一声,低头玩着手上的骨灰钻戒:「那你怎么变成陆酒的?我不是很懂,毕竟蔓蔓是我们亲自送进去火化的。」
陆酒看顾霆深释然很多,心情也都跟着放松不少:「这事说起来,其实很天方夜谭,要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相信的。」
陆酒就简单的把自己死了,然后重生成为陆酒的事情,讲了一下。
讲完,她抬头看着顾霆深:「这种事,难以置信,所以我是真的没有怪你的。」
3
顾霆深看着陆酒,温柔的笑着:「嗯,你活着就好,只要是你,那就好。」
陆酒担忧的看着他:「顾霆深……」
顾霆深打断陆酒的话:「没事的,我已经想开了,是我贪心的有点多。」
「蔓蔓死的时候,我就想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哪怕她再也不理我了,哪怕用我的生命来换,只要活着就好。」
「然后我只能接受蔓蔓的死,又把希望寄托在蔓蔓的心脏,那时候就贪心多了一点,让蔓蔓的心脏,在这个世界多跳动一分钟,那也是蔓蔓多在这个世界活一分钟。」
所以,他对钟婉莹无感,也因为蔓蔓的心脏,对她温柔宠爱,纵容着她做的事情。
他对钟婉莹的一切,真的也都只是出于对那一颗蔓蔓的心脏。
顾霆深继续说:「然后知道钟婉莹的心脏不是蔓蔓的,我什么都不想了。」
那一刻,什么都没想,就是世界突然崩塌。
再就是知道陆酒就是苏蔓越,他接受不了自己竟然会那样伤害自己深爱着,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女孩。
然后等醒了,又不甘心,她都不爱慕少城了,为什么不能爱他呢?
人,总归是贪婪的,然后忘了最初的初衷。
顾霆深看着陆酒,他认真的跟她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这样下去了,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确实不配喜欢你。」
陆酒有些尴尬:「爱情没有配不配,只有爱不爱,所以你不要这样说话。」
顾霆深笑着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陆酒又跟顾霆深说了一会儿,然后不放心他,要亲眼看着他走进了病房,又等顾老爷子他们回来了,这才放心。
她真怕顾霆深也是一个想不开,然后死在她的面前。
陆酒要走的时候,顾霆深喊住她:「我的喜欢,是不是真的成了你的负担,给你带来了影响?」
顾老爷子紧张的看着陆酒,甚至还眨眼睛,希望她说话委婉一点,别刺激着顾霆深。
陆酒回头,看着顾霆深:「被人喜欢是一件幸福的事,但只针对我也喜欢他。」
「所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喜欢是负担,除了阿承,任何人的喜欢都是。」
顾霆深温和的笑了笑,点头:「好,我知道了。」
可说完,他又忍不住的问:「那,我们还会是朋友吗?或者像以前那样?」
陆酒回答他:「君子之交。」
他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相处的,最开始她把他当哥哥亲人一样,所以会粘着他,也没有什么距离概念。
后来她恨他,做过伤害他的事。
现在,知道他喜欢她了,那也不可能打着朋友的名义来往了。
那跟养备胎差不多,她不需要这样不纯正的朋友,也不想让厉北承因此吃醋生气。
顾霆深没再问了,就这样看着陆酒走了。
等到人影不见了,他才低着头:「你为什么就总是这么理智,永远都知道,你想要什么。」
如果,她迷糊一点,犹豫一点,该多好啊。
那样,他还有希望的。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喜欢到比命还重要。
4
陆酒一走,顾太太就忍不住的问顾霆深:「她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说上喜欢不喜欢这种事,她是有老公的人,她怎么能……」
顾霆深抬头冷冷打断顾太太的话:「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她,如果不是她,我刚才就跟慕少城一样,从阳台跳下去了。」
他站在阳台栏杆,往下俯瞰的时候,真的感觉,跳下去就自由了,就解脱了。
因为蔓蔓还活着,还活在这个世界,那他就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了。
顾太太被这句话给唬住了,她弱弱的说:「我……我只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顾霆深生气的说:「你以后对陆酒的态度好一点,她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而且你也听到了,她拒绝我,拒绝的很无情。」
顾太太委屈受伤的点点头:「妈知道了,你别生气了,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受刺激。」
顾霆深是一下子受的刺激太大,起起伏伏的,所以才会吐血晕倒。
这要是再受刺激,对他的身体损害很大。
顾霆深看顾太太那委屈样,就心烦,明明她自己说错了话,却搞的别人欺负了她一样。
顾霆深沉声说:「妈,你去办出院手续吧,我要出院了。」
顾太太看了眼顾霆深,最终还是去办出院手续了。
顾老爷子问顾霆深:「厉太太都说跟你说了什么?看的出来,你状态好了很多。」
但也只是表面看起来。
顾霆深看起来温润如玉,很好相处,可其实心思深的很。
他有什么心事,都是藏在心底,不会说出来的。
顾霆深沉默了一下,然后跟顾老爷子说:「爷爷,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顾老爷子安静的听顾霆深说话。
顾霆深温和平静的说话:「我梦见蔓蔓死了,又梦见蔓蔓活了,可我却又误会她,因为一颗假的心脏,伤害她,所以蔓蔓不喜欢我,还喜欢别人了,她说,我不配喜欢她,也不值得她喜欢。」
「所以,我是真的不配喜欢她,我连喜欢她的资格都没有。」
也更加不值得她喜欢。
顾老爷子担心顾霆深偏执,想了一下措辞,才缓缓开口:「不是你不配喜欢,也没资格喜欢她,而是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而你喜欢她的方式,也错了。」
顾霆深抬头看着顾老爷子:「一开始就错了吗?」
这个时候的顾霆深,迷茫的像一个在森林里迷路的小鹿,很是无助,需要人带着他离开那片森林。
顾老爷子跟顾霆深说:「从一开始,你爱的方式就错了,蔓蔓还没跟慕少城在一起的时候,你应该霸道一点,勇敢的追求,而不是默默的退居一边,默默守护。」
「而你说的后来活了,为了一颗心脏伤害了她,那也是错了,这个时候你也一样没有干脆果断,甚至也没有去调查一下,还是优柔寡断。」
对于后来,顾霆深对钟婉莹的好,是比苏蔓越活着的时候,霸道了很多。
只是,用错了方式。
顾霆深听着顾老爷子的分析,低头嗤笑着:「所以,不管我怎么爱她,用什么方式爱她,都是错的。」
5
顾老爷子听他那自嘲的笑声,也是很心疼:「爱一个不爱你的人,一开始就是错的,用什么方式,都是错的。」
「霆深,人生的路上,走错路没关系,及时回头就好,感情上也是如此。」
顾霆深抬头笑看着顾老爷子:「爷爷还懂得爱情哲学,怎么就不早点开导我呢。」
这一次,顾老爷子看到顾霆深是真的笑了,也就放心多了,他说:「臭小子,爷爷也年轻过的,也爱错过人的,所以没有哲学,都是吃过的亏,走过的路。」
顾霆深说:「那爷爷更应该早点开导我了。」
顾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他:「爷爷又不是没跟你说过,只是那个时候,你要听的进去啊。」
顾霆深一脸的知错:「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顾太太办完出院手续,回来看到顾霆深跟顾老爷子在说说笑笑,顿时就放心了。
顾霆深出院了,他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他想着,蔓蔓要他好好活着,那他就好好活着。
他的喜欢,会成为她的负担,会给她带来麻烦,那他就藏起来这一份喜欢。
至于放弃喜欢她?
他做不到,让他不喜欢她,还不如叫他去死。
藏起来,藏起来就好了。
……
陆酒离开医院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厉北承的公司,在去的路上,还买了个甜筒,并且冰镇好。
对于陆酒,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看到她都会喊一声三少夫人。
陆酒到了厉北承的办公楼,还没进办公室,就有个员工过来:「三少夫人,厉总在开会,您看……」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去会议室叫厉总。
陆酒说:「我在办公室等他,不用急,也不用告诉他。」
小员工这才松了一口气:「好。」
陆酒看她那样,就笑着问:「怎么了,你们厉总的脾气,最近又不好了?」
不是应该挺好的嘛,她天天给他顺毛。
小员工看陆酒也是好相处,而且很喜欢她的作品,就没那么拘束:「厉总也不是不好,只是最近公司事很多,好几个合作,出了点小问题,厉总要求高,所以气氛上是有点紧张。」
说着,小员工又看着陆酒笑:「不过只要您来看厉总,或者是给厉总发个信息,厉总这心情就会好很多了。」
小员工可不是拍马屁,能让暴躁厉北承心情好,不发脾气的,也就陆酒了。
也不用陆酒特意出现,只要给厉北承发一个信息,他心情就会好很多。
陆酒轻笑:「是吗?」
小员工点着头,然后悄声说:「现在大家都不求佛了,都只想多拜拜,求着您在公司坐镇了。」
陆酒觉得这也太夸张了,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跟小员工聊天。
陆酒好奇的问小员工:「你们厉总,在公司是什么样的?」
这个小员工脸圆圆的,长得肉肉的,很是憨厚讨喜的样子。
陆酒看着,都喜欢跟她说话。
小员工是裴谦的小助理,所以见到厉北承也比较居多。
她悄声跟陆酒说:「我告诉您,您可别跟厉总告状啊。」
6
陆酒点头,然后带着小助理进了厉北承的专用办公室。
小助理估计是个话痨,还是个小八卦,陆酒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比如刚才,陆酒问小助理,厉北承在公司是什么样的,她就有声有色的学了起来。
看着那样肉乎乎,很可爱的小圆脸,板着脸,学厉北承,她就忍不住的笑。
主要是学的有模有样,还有点反差萌,让人看着就开心。
小助理跟陆酒说:「我刚才学的是厉总很可怕的时候,我只学到了一分精髓,三少夫人,您肯定没见过。」
说着,小助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她在吃狗粮的精神:「因为厉总一看到您,一看到您的信息,都崩坏他在我们心中的高冷大魔王的形象。」
「所以,您肯定没见过厉总那么可怕的一幕。」
最后这句话,小助理说的很肯定。
陆酒笑着说:「见过的,比你见过的还要恐怖,真真的大魔王。」
小助理不相信的瞪大眼睛:「不应该吧?」
厉总那么宠三少夫人。
陆酒跟小助理说:「你不知道,厉北承他以前有多恶劣,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他掐我脖子……」
陆酒开心的跟小助理聊着天,最后两人坐在一块,说着悄悄话。
凑在一块,说的眉飞色舞,喜笑颜开,甚至还贴着耳朵的说话。
厉北承开会,开到一半,就休息回办公室,就看到陆酒跟小助理凑在一块说话。
于是,他的脸一沉,也沉声喊:「厉太太!」
这一出声,小助理被吓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拘谨的站着:「厉总,裴特助。」
裴谦站在厉北承的身后,疯狂的给小助理使眼色。
小助理:「裴特助,今天眼睛不舒服吗?」
裴谦扯了扯嘴角,赶紧上前,把小助理给拉了过来:「我有一份文件要,你快点去处理一下。」
还敢呆下去,真是不怕死。
陆酒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就张开双臂,扑进了厉北承的怀里:「阿承,你忙完了?」
厉北承低头看着在怀里撒娇的女孩,心里冒起来的火,顿时就腾腾的没了。
真没出息。
不过,厉北承还是故意板着脸,冷哼了一声:「我要是再不忙完,你是不是又要勾搭一个小姑娘了?」
「你说你,你已经有侯朝思那一个小姑娘了,你到我公司,你还勾搭小姑娘,嗯?」
晚点,他得把那个小助理给开除了!
陆酒抬头看他:「那我总不能勾搭小少年去吧?你更不乐意啊。」
厉北承:「你……你还有理了。」
她敢勾搭小少年,他会杀人的!
陆酒踮起脚尖,在厉北承唇角亲了亲:「没有勾搭小姑娘,我只是在问她,你在公司是什么样的,然后我跟她说的来,就跟她讲我们的爱情历史。」
厉北承挑眉看她:「就这样?」
陆酒笑着点头:「对啊,那个小助理很可爱,太实诚了,问什么说什么,说你是大魔王,但是我一来,你就变身小绵羊,说公司的人,都说你是宠妻狂魔……」
厉北承听着,竟然还是夸的他,宠妻狂魔。
他喜欢,不开除了,给那个小助理转正,反正是裴谦的人。
7
厉北承心情很好了,他好奇的问陆酒:「那你是怎么跟她说我们的?」
陆酒:「我说你当时掐我脖子了。」
厉北承:……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把那么凶狠的自己,先给掐死了。
差点就追妻火葬场了。
陆酒又接着说:「然后我对你的美色,一见钟情,我就疯狂追你,你打死不从……」
厉北承打断她:「不是这样的吧?」
还她追他?
说起来,好像没有谁追谁?
但是,他肯定先动心了。
陆酒搂住厉北承的腰,软糯的说:「出门在外,当然要给老公面子的啊。」
厉北承低头,轻轻的碰了下她的额头:「男人的面子是腰杆子硬,是钱包足够厚,不是靠老婆贬贬低几句,就真的有面子了。」
他认真的跟陆酒说:「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说我当初死皮赖脸的追你,你是我千方百计追到手的,这才是真正的面子。」
陆酒紧紧的抱住厉北承的腰,又像小猫一样的在他怀里蹭着:「哎呀呀,阿承太好了,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公。」
厉北承被陆酒夸的心花怒放,开会遇到的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
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能解除他一天的疲劳和烦躁。
陆酒跟厉北承腻歪了一会儿,也不等他问,她自己就先主动的说了跟顾霆深说的话。
厉北承安静的听着,至于她跟顾霆深最后说的君子之交,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的结果,挺好的。
他可不会大度的劝陆酒,没事,你们继续做好朋友,他不介意?
他介意死了,他一点都不大度。
所以,这是最好的结果。
说完这些,陆酒问厉北承:「你最近工作不顺吗?发生什么事了?」
厉北承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问题比较多。」
陆酒关心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厉北承摇头:「那倒是不用,只是小问题比较多,不费心,就是比较费时间和精力,我最近也会比较忙。」
陆酒挑眉:「老宅那边的动作?」
厉北承:「差不多,不过是一些小事情,就是让我忙起来,又管不到公司的大事。」
他认真的跟陆酒说:「真的没事,很快也就收场了。」
老宅那边最近是小动作居多,但也没做什么大的动作,他们还是很谨慎的。
毕竟,现在的厉北承,还是一个会随时发病,去世的人。
说起这个,陆酒倒是有个想法:「阿承,他们那么期待你发病,你说要是找个机会发病,病入膏肓,抢救不过来,他们会怎么样?」
厉北承看她:「他们会更加按兵不动。」
陆酒说:「我们不是在钟文德那里拿到了致幻剂的解毒剂,如果我们散发出消息,这个解毒剂彻底的解毒了,你恢复正常了,他们就急了吧?」
老宅那边当然会急,因为厉北承病好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万厉集团了。
当年,老宅那边本来就是因为厉北承还小,暂时帮忙管理的。
后来因为厉北承有病,随时可能会死,也很危险,所以还没接手。
现在好的话,那他们就真的急了。
急了,也就出手了!
8
厉北承明白陆酒的意思,只是皱起了眉头:「这个是可以,只不过肯定会经过严厉检查的,他们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陆酒俏皮的冲厉北承眨眼:「这个交给我,我能以假乱真,更主要的是,说不定能诈出来,老宅那边有解毒剂。」
或者是知道另外一种成分,这样她就能调配出解毒剂了。
陆酒跟厉北承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有了这个想法,就会去努力。
但是,也不能一下子就说厉北承好了,他们那么狡猾,肯定是不会信的。
他们要一步步的安排。
这里是公司,陆酒跟厉北承就没细谈那么多。
等晚上回家后,陆酒跟厉北承躺在被窝里,又认真的策划了一下,把一些细节更仔细一点。
一定要做到以假乱真,最好也撕破他们的脸面。
说完细节,厉北承抱住陆酒,低低的说:「对了,还有一个策略,也会让他们急眼,厉太太要不要听一下?」
陆酒问他:「是什么?」
厉北承的呼吸,有些急,声音有些沙哑:「那就是厉太太怀孕生子,这样就算我……」
陆酒抬手捂住了厉北承的嘴,生气的瞪着他:「厉北承,我不喜欢听这种话,还有你要是不能跟我一起养育孩子,让我做单亲妈妈,我才不跟你生孩子。」
被捂住嘴的厉北承:「唔唔唔。」
他只是说说而已,这不是他主要目的。
陆酒哼了一声:「就是不许说,你要是敢想,那我就生你的孩子,等你死了后,我就继承你的财产,嫁个小鲜肉,然后住你的房子,虐待你的爷爷,打你的孩子,睡你的老……」
话还没说完,陆酒就被厉北承一个翻身压倒:「不行,只能我睡,一辈子,只能有我!」
陆酒抬头看厉北承,还没说话,就被吻住了唇瓣……
室内,渐渐升温,跌宕起伏……
……
慕少城出殡那一天,陆酒还是去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等到案件落下,慕少城的尸体,才被接了出来。
慕家,也不对,是殡仪馆。
慕家已经没了,老家又远,根本就不可能回去办丧事。
慕太太现在也很穷,根本就没钱,所以只能在殡仪馆,简单的办了个丧事,也不敢大办。
毕竟现在慕少城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她还怕别人知道,过来砸棺材呢。
灵堂。
慕太太指着季明华的鼻子骂:「你怎么好意思来,如果不是你,少城就不会死。」
「如果当初你没背叛少城,他怎么会那么偏激?」
「我早说过,倒贴的女人,就是犯贱,不能要……」
季明华安安静静的站着,任由着慕太太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半天。
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可也不好出来说什么。
今天是慕少城的丧事,除了慕太太,季明华和他们这些工作人员,目前没有人来吊唁。
季明华等慕太太骂的累了,才低着头,很是歉意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真喜欢少城,你就去死!」
说着,慕太太狠狠的推了一把季明华,把她推向了棺材。
季明华的独子,撞到了棺材。
9
陆酒跟苏翰引到的时候,正巧看到慕太太把季明华推倒了。
陆酒怒了:「明华!」』
陆酒大步上前,一把拉开慕太太,然后扬起手,在她的脸上,就是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打完人,陆酒着急的扶着季明华,问她:「你怎么样,还好吗?」
季明华脸色很白,然后摇头:「我没事。」
慕太太被打的跌坐在地,抬头看到是陆酒,就更是疯了。
她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抬手就要去揪陆酒的头发:「你个贱人……啊啊。」
慕太太的手,还是没揪到陆酒的头发,就被苏翰引给捏住了手腕。
那个力道,疼的慕太太的手,都快要断了,只能一阵阵的惨叫。
苏翰引抓着慕太太的手,冷冷的说:「敢打我老姐,看我不揍死你。」
慕太太看是苏翰引,更是生气,伸出另外一只手,就是要挠他的脸:「小贱种……」
苏翰引直接狠狠一推,把慕太太给推倒在地,疼的慕太太又是一阵哀嚎。
苏翰引握着拳头:「再乱叫一句,你试试。」
苏翰引是发了狠的,对陆酒,她还敢打,可是对苏翰引这样的男人,她打不过。
慕太太就像一个泼妇一样,坐在地上,双手捶地:「你们害死了少城,你们陷害他,你们哪来的连吊唁他。」
苏翰引冷笑了一声:「我们不是来吊唁的,是来看他死透的样子,再来看你的笑话,落井下石的。」
本来人死了,所有事情,也都一笔勾销了。
可是苏翰引看着慕太太这个悍妇,不讲理的样子,就来气,就会狠狠的踩他一脚。
慕太太被踩痛了,喊的更大声,骂着陆酒,骂着苏蔓越,连警察都骂了过去。
反正,在她眼里,除了她自己和慕少城,谁都是坏人,谁都要谋害她。
苏翰引听的烦躁,握着拳头,威胁她:「泼妇!再骂一句试试。」
慕太太生气的站起来,冲苏翰引吼着:「我是泼妇,你就是小野种。」
苏翰引听的怒了,扬起拳头,就是要打向慕太太:「侮辱我妈,该死。」
慕太太气疯了头:「你就是小野种,你们就是小野种……」
苏翰引没用拳头打慕太太,而是一脚用力的踹倒她:「不许侮辱我妈和我姐。」
慕太太痛的吼叫:「谁让你妈犯贱,都结婚了,还要勾引我老公,要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慕国重怎么会突然认罪。」
慕太太不怕死的冲苏翰引吼着:的「打死我啊,打死我,你这个小野种也去坐牢,贱女人生下来的小野种。」
「我儿子死了,贱女人生的小野种也别想好过。」
苏翰引被慕太太这几句话,给愣住了,他妈妈跟慕国重?
慕太太看到苏翰引不动手了,就很得意:「总之,我跟你们死磕到底,少城死了……」
这个时候,陆酒冷冷的打断慕太太:「你亲手杀了你的孙子,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蹦跶?」
慕太太愣住:「什么?」
愣完,慕太太看向了季明华,就看到她腿,流了很多血出来,地板上都被染红了一块。
孙子?
季明华怀了慕少城的孩子?
而她,亲手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