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深夜醉酒回家,满嘴胡话,神情憔悴。
我给他弄解酒水果时,却见他拽着我的衣服喊「快跑,你老公来了!」
……
同时,我通过蚂蚁森林的能量数还发现他竟然背着我订了电影票和酒店大床房……
我深深的攥紧拳头。
第六感告诉我,这个男人,不能要了!
1.
老公程徐川的电话铃声响起后,他先是看了看我。
我没反应,依然淡定地翻着电视。
直到他反复看了我三四次后才开口:「看我干什么?我脸是屏幕?」
他嘿嘿一笑,凑过来低声讨好:「我接电话当然要老婆准许。」
「你去吧。」我不为所动。
他麻溜捞起手机跑到了阳台。
这时我的目光才真正地跟随他的背影,观察了两分钟后,确认他只是在跟同事聊天,才收回目光。
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剧。
身心俱疲。
因为我刚跟经历八年爱情长跑的现任老公大吵一架,我发现他疑似出轨。
他背着我订了两张电影票,还有一家酒店的大床房。
而我去抓奸的当天,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给学生上课。
结束课程后才直奔那家酒店。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程徐川走出酒店门,刚好碰上气喘吁吁的我。
他神色轻松,衣冠整齐,唯一缺的就是那个可能的小三。
我面无表情:「给个解释吧。」
于是,我们俩人从「你今天跑过来就是不信任我,我给客户订个酒店怎么了!」吵到「大学时你就有无数个学妹学姐,你以为我真的不在意吗?」。
最后偃旗息鼓,宣告休战。
因为真的太晚了,两个人饿着肚子吵架真的很累。
「滴滴」两声。
是闺蜜在聊天框里疯狂输出。
「有家有老婆订什么酒店大床房?」
「客户没手没脚要他去订?还是女客户?」
「这个女客户是 200 斤吗需要大床房?」
我脑子犹如一团乱麻,只能随意地回一句。
「我怎么知道?」
要说我怎么发现他订酒店的,还要感谢支付宝的蚂蚁森林。
2.
程徐川的日常很规律。
早上坐地铁去上班。
中午点外卖。
下午坐地铁回家。
平时也会用支付宝支付各种零碎物品。
偶尔会开电子发票。
所以,他的蚂蚁森林的绿色能量通常是 52g(坐地铁)、16g(点外卖)或者 5g(线下支付或电子发票)。
一般来说不会有特殊情况。
但是几天前我突然发现,他的绿色能量多了一个「180g」。
这只能是网络购票。
也就是说,程徐川背着我买了电影票。
而我是怎么发现他订了酒店的呢?
是我在发现他买了电影票后有意无意地问他。
「你最近想看电影吗?」
「听说有个喜剧片挺不错的。」
程徐川说了一个电影的名字,「是这个吗?听有人说还蛮不错的。」
其实不是。
但我仍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就是这个。」
「那你把你手机给我,我订个票,咱俩去看吧。」
程徐川条件反射的回应我。
「你怎么不用你的?」
「又没钱了?」
他一边吐槽我一边把手伸向手机。
正当我以为他会把手机递给我的时候,他却一把把手机塞到裤兜里。
眉眼间略有些洋洋得意。
「我就不给你,你别想坑我的钱。」
「我坑你什么钱。」
「我都跟同事看过了,这才说推荐给你。」
「你不想看就算了。」
我神色自然地伸回手,猜疑的种子却急速生根发芽。
程徐川从不关注电影。
大学时我们去电影院约会,一部激情澎湃的动作片,他愣是看一半睡着了,醒后还怪我为什么不叫他。
他为什么会记住这个电影的名字?
那个「有人」又是谁?
电影票不是买给我的,那又是给谁的?
那天晚上我硬生生撑到他睡熟。
一晚上掐着自己的大腿好几个小时逼迫自己清醒。
终于在凌晨三点用程徐川的指纹打开了他的手机,点进他的支付宝。
系统显示他昨天订了两张电影票,以及一家高档酒店的大床房。
我面无表情地拍下了他所订的酒店的信息。
酒店离飞机场不远,电影正是他所说的那个喜剧片。
呵呵,怪不得最近脖子疼,原来是帽子带多了。
我从来不会怀疑他。
但正是这个 180g 的绿色能量,让我发现了蛛丝马迹。
3.
吵架的事就算心照不宣地掩饰过去了。
日子仍旧是平静地过着。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程徐川貌似收敛了不少。
倒是找了不少借口明里暗里给我送礼物。
「你最近怎么这么殷勤啊?」
第四次收下他送来的口红后,我这样打趣他。
这次买的是 Dior 唇釉 100。
我看着手上的唇釉,没有多说什么。
程徐川振振有词:「给自己老婆买唇釉不是天经地义?」
而在此之前,他还送了我三根口红/唇釉,两个眼影盘和一瓶香水,没有衣服。
我微笑。
心想不过是犯错后恐惧带来的下意识补偿罢了。
「进步了,都知道这个不是口红是唇釉。」
我低头看着那管唇釉,顺手涂了一点在虎口上试色。
几下涂抹开,是正宗的豆沙色,混着些许粉嫩。
我唇色深,从来不用豆沙色。
再加上我是黄皮,又一向不喜欢粉色系口红。
此时,我正和闺蜜网络聊着天。
「你就凭这个看出来那个小三是浅唇色???」
「还是个白皮???」
哪怕隔着网线我也能从语言中品出来闺蜜的震惊。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我回她。
「你之前义愤填膺骂他渣男的时候,可是夸我是福尔摩斯转世来着。」
「这不是一码事!」
屏幕上跳出长长的对话框。
「那个是证据确凿,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
「就凭几个唇釉你就知道对方啥样了?」
「你信吗?我不信。」
「程徐川不知道任何关于化妆品的知识。」
我一边打字,一边也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给我买东西,是因为我猜测他出轨,他为了补偿我外加讨好我?」
「姑且这样说吧。」
「他才会送我礼物,意思是『你看,我给你买了礼物,我都认错了,这事就当过去了吧』。」
「向女人道歉,买礼物自然是买化妆品或者衣服。」
「但是程徐川没有选择更简单更普遍的衣服,而是他完全不懂的化妆品,还买了比较贵重的品牌。」
「就不能是他去搜了攻略?」闺蜜见缝插针提出疑惑。
「有可能。」
我坦然地接受了质疑,继续回复。
「但是,如果他去搜了攻略,肯定会发现那些美妆博主会着重强调『XXX 口红不适合 XX 皮/X 唇色的人』。」
「他就应该明白豆沙色唇釉不适合我,也就不会给我买。」
「并且,美妆博主会推荐什么化妆品呢?」
「当然是最热门的了。」
「如果程徐川去搜了攻略,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那些大牌的热门品。」
「以他的性子,看到第一个就去买了,不可能去多看几个。」
「就拿 Dior 举例吧。」
「Dior 最火的是什么?Dior999,不可能有人不知道这个色号。」
「可是他没有买这个,反而选择了没有口红热门的唇釉,色号还是 100。」
「如果,如果他只是随便选择了唇釉,按程徐川来说不是应该选择红色的吗?」
「或者直接买第一个。」
「为什么要特意选择粉色的呢?特意挑了色号 100 的?」
「……………………」极长的省略号,不知道闺蜜是不是已经被我折服了。
「还没完。」
「还没完???」
「如果他不是通过攻略选择的礼物,那是谁告诉他的呢?」
「或者说是谁指导他的呢?」
「……」
我们之间大概沉默了一两分钟,「那个小三?」
我欣慰地打字:「孺子可教也。」
「不过我的想法是……」
「不是小三指导他给我送礼物的。」
「是小三要礼物,所以他原模原样买了一样的送给了我。」
「花两份钱,平两个人。」
「因为,如果这个小三故意指导他买不适合我的东西的话,那也太低级了些。」
「所以为什么不买衣服呢?」
「我个人推测,程徐川肯定已经买了衣服给小三了,至于为什么……」
我顿了一下。
「我们经常一起逛街购物,所以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我缺衣服。」
「我会自己给自己买。」
「并且他有看到我购买衣服的行为,所以不会有送我衣物的欲望。」
「而如果看电影、订酒店的那个女人就是小三的话,很明显他们在约会。」
「约会要干什么呢?」
「无非是吃饭、看电影、购物。」
「他会跟小三去买衣服,感情更进一步后,才有之后的送化妆品。」
「毕竟衣服最好实体试过,而化妆品只要看试色就可以了。」
「整体逻辑是:跟小三约会被我发现→小三要礼物→送化妆品以安稳小三→觉得对不起我,给我买了相同的以安稳我。」
「所以我才会说,小三可能是白皮和浅唇。」
最后我四个字总结:「他真有钱。」
4.
程徐川出轨了。
我需要更进一步实锤证据。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默默地在手机上下载了探探。
别误会,二者有相连之处,但这并不是说我也要出轨去报复程徐川。
我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很明显小三跟他是异地。
说是客户貌似也可以。
但我就是莫名觉得这个应该只是他们经常往来的借口。
大学时认识的人全都比对不上,我只能猜到网络。
正在摆弄手机的时候,听到程徐川喊我:「我先去洗澡了啊?」
闻言我抬头看他。
我对他挑一挑眉,示意他手上的浴巾和手机。
「洗澡拿什么手机,你每次进去总是先玩一小时然后再洗,我明天可还有早读呢。」
他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我装作没看懂。
「你洗澡明明只需要十分钟,非要拖成一小时,我还洗不洗了?」
程徐川赶紧放下手机,「知道了知道了,我错了,我马上洗完出来啊。」
「嗯。」我低下头,没多说什么。
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
倒扣的。
侧耳倾听,卫生间传来水声,我知道他这是开始洗了。
我先打开音乐软件,随便放了一首歌。
主要是将手机声音调高,然后再轻轻抬起他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正放过来。
硬物撞击的声音沉闷。
而漆黑的手机屏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
打开探探,我输入的是程徐川的手机号,选择「验证码登录」。
很快,他的手机屏亮了。
随着清脆的一声提示音响,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这一切的声响,都被响亮的音乐声盖过了。
一般来说,手机在锁屏状态下,短信却是可以展开观看的。
我点击短信右上角将其展开,一眼便看到了验证码。
随后输入验证码,然后点击「确认已读」。
这样,再打开手机的时候,除非特意点开短信去看,否则是看不出来收到短信的。
探探登录进去,出现了「新手注册」的界面。
程徐川没有注册过探探。
我默默地退出,心中只有三个大字:不可能。
那会是什么?
5.
「我出来了,你去洗吧!」
程徐川下身裹着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水珠在地上打湿一片。
他看起来有些急切,伸手捞起我原模原样放好的手机。
我镇定自若地摇摇头:「浴室里水汽太大,好热,我等会再去。」
「那你等会去吧。」他好像没看出来什么,却凑过来,「我公司旁边新开了一家餐馆,周末咱俩去试试呗?」
我抬头看向他,对上他无辜的双眼。
「好啊,但要你请客,我最近可没钱了。」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程徐川看起来好像很高兴,比了个 OK 的手势。
「没问题。」
「请老婆吃饭天经地义。」
我也笑了起来。
事实上自结婚第三年起,他就没请我吃过饭了。
而当我暗示他的时候,他的回答总是:「我觉得你做的饭就很好吃啊,咱们在家吃就行了!」
但若是我主动提及请他吃饭,他又变了个样子:「行啊!咱们确实应该奢侈一把了!」
哪怕我们的薪酬年年在涨,哪怕我们的消费水平一直在提高。
这种状态,一直这样维持着。
程徐川回了房间说要早点休息。
我低着头看似在回人微信,其实是在自己的微信联系人里寻找蛛丝马迹。
细节没找到。
倒是发现了不少没有任何痕迹的、被遗落许久的「僵尸号」。
我一个个将其删除。
这些大多是不用了或者意外注册的小号,可能是所绑定注册的手机号并非主人所用的主号。
放着也只是占据空间,索性都删掉了。
突然,我目光一顿,想起一个被我忘了的细节。
程徐川有一个鲜有人知的手机号。
其实是他大学时充当副卡的校园卡,只图便宜流量,倒也不用这个手机号。
日常都是主卡,这副卡也就闲下来了。
没多少人知道。
而我知道也是机缘巧合。
某一次程徐川用副卡给我打电话想借钱。
我那时学教资学到天昏地暗,一看是陌生号码,张口还找我借钱,气不打一处来。
逮着他痛痛快快地骂了半个小时。
事后才知道这是程徐川的小号。
从此程徐川再也没有用这个号联系过我,但我还是把这个手机号存了起来。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这个号码,也渐渐把它遗忘在了记忆角落。
它可能是一个突破口吗?
其实我不太想把程徐川想得有多愚笨。
这样会显得如临大敌的我太过好笑。
我也不太想纠结他是否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就好像钻空子一样,心安理得地用另一个手机号去出轨。
但是有一个声音却缠绕着我:「万一呢?你怎么知道不是呢?」
我必须试试。
6.
我现在的生活好像是抗战。
前两天我重温了一遍《史密斯夫妇》这个经典电影。
感觉我跟程徐川一样。
在爱情的借口下互相试探,相互遮掩。
只为了找出「他不爱我」或「她还爱我」的证据。
临近年底,程徐川工作忙起来了。
我也顾着期末考试。
彼此见面的时间少了,这件事也耽误了下来。
找不到机会求证,索性也就暂时放下,是少有的风平浪静。
程徐川许是觉得我忘记了之前的事,也就不那么殷切了,倒是回到了我们之前的模样。
「明惠,还不下班?」
同事的呼声将我从回忆中唤醒。
我从办公桌前抬起头,微微一笑:「马上就走,就快批完了。」
我将手头上的作业批完,又专门把其中一份抽出来再看。
这是一份布满红批的作业。
可以看出学生并没有认真完成,甚至可以说是做得极差。
作业的主人是一个名叫晓君的女孩子。
而她,曾经其实是一个成绩非常优秀的学生。
但自上月起,她的成绩直线下降,作业也不认真完成,上课时也常常昏昏欲睡。
我甚至无意间发现她竟饿了一天肚子,先带她吃了顿饱饭。
可是问原因她也不回,我只好作罢。
我带的学生是三年级。
9 岁的孩子,无论学习还是生活都出现了极大的差错。
或许是她的家庭出了问题。
「滴滴」两声,是微信提示:「老师,抱歉,现在才回你消息。」
来自晓君父亲的联系。
「没有关系,晓君家长。」我斟酌着语言回复,「是这样的,我发现最近晓君好像出了点问题。」
「作业没有按时完成,上课也经常打瞌睡。」
「我还发现她好像也不好好吃饭,精神很消沉,所以想找你问一下情况,看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晓君之前是个很努力的乖学生,现在看她这样,我也很担心。」
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良久,他却只是回我:「没有什么大事,可能是最近睡不好吧,过两天就好了。」
「是家里出了问题吗?」
「晓君爸爸,我是晓君的班主任,我就要对晓君的身心健康负责。」
「我希望能找你了解情况,无论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我很执著。
对面沉默了许久,「老师,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她妈妈的事……我最近再在跟她妈妈闹离婚。」
「离婚」这个字眼略有些刺痛到我,我不禁屏息。
「是因为什么?」
「我发现她可能出轨了……」
我跟晓君父亲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决定明天放学前让他来学校与我面谈。
第二天,一个面容憔悴、胡子邋遢的男人坐在我面前。
他看起来十分疲惫,黑眼圈极重,坐立不安的样子。
数次想要摸向裤兜,或许是想来一根烟,但还是忍住了。
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询问:「你……还好吗?」
「还好吧。」他苦笑一声。
也难怪晓君最近状态那么差,想来这个家庭或许即将分崩离析了。
而孩子总是敏锐而敏感的。
当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极限,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嗯……其实站在班主任的立场上。」
「我是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好家庭的事,好让晓君的生活恢复到正常当中。」
我轻轻放下一杯水。
「当然,我只是旁人,说话总是不带感情的,希望你能理解什么叫长痛不如短痛。」
说到这里,我却想到了自己跟程徐川。
摇摇头,我继续道:「家庭是会影响孩子的一生的,不要以为他们无法理解大人的事。」
「他们也懂得什么叫分别。」
「你看,晓君早就被影响到了,你还要继续伤害她吗?」
晓君的作业本被一一摆放到男人面前。
男人的面皮抽动了几下,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过作业本,又像是在抚摸自己女儿的脸庞。
「但是……我……」他迟疑着开口,「我其实不想离婚……」
我没说话,安静做一个倾听者。
「不,我不是不想离婚,我只是想不通,我做错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出轨?」
「我甚至连她的出轨对象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只有一个微信号,还是我抢她手机的时候看到的。」
「其实我们闹离婚很久了。」
「至少半年,而她根本就不在乎晓君。」
「上个月她突然回来说要收拾东西,我问她是出差结束了吗?」
「她当着晓君的面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她要去找真正的幸福!」
「晓君当晚就哭着问我她以后是不是没有妈妈了……」说到这里,男人痛苦地一手捂脸,竟是眼眶泛红,「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男人说话颠三倒四的,我倒是听懂了。
原来晓君父母闹离婚已有半年。
而女方一直在外地出差。
直到上个月突然回家收拾东西,当着女儿的面明确说明要去寻找真正的幸福。
导致晓君被迫接受母亲要离开抛弃她的事实。
情况由此恶劣起来。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只能在他痛苦大哭的时候递过去纸巾,说一些勉励的话。
也多聊了聊晓君以前的情况,算是给他打气。
男人抹了把脸,认真道:「徐老师,谢谢你,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也会多关心晓君的。」
再三交流后也就到了放学时间。
我在校门口送别了晓君父女,望着人潮汹涌若有所思,想起了另一件事。
上个月……
说起来程徐川也是上个月见的小三……
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神奇,瞬间又抓住了一条线索!
7.
我从晓君父亲那里拿到了晓君母亲出轨对象的微信号。
是普通的字母加数字。
只有几位数而已,难怪晓君父亲能直接记下来。
想要对比那就更简单了。
我在微信添加朋友里输入了程徐川的小号。
果然出现了一个锁着朋友圈的微信。
而微信号跟晓君母亲出轨对象的一模一样。
仿佛卸下了什么重负,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向后瘫坐在沙发上。
世界真小。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又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双方是否知道我们四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来,晓君父母闹离婚至少半年了,也就是说程徐川出轨也有半年了。
而这半年一直风平浪静。
事情的转折就在于上个月。
上个月,程徐川与那女人一同约会开房。
同一天,那女人回了自己家收拾东西,要去寻找真正的幸福。
是什么让她突然如此坚定?
程徐川……是要跟我提离婚吗?
8.
「你又在发什么呆呢?你今天下午干嘛去了?」
程徐川经过客厅的时候,问我。
「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没饭吃。」
没有手连脑子也没了吗?
科技这么发达也治不了你的懒病。
我将腹诽死死按在肚子里,随口接话:「没什么,跟我班一个学生的家长聊了聊。」
「她父母闹离婚,说是女方出轨了。」
我说着,抬眼望去,却看见程徐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真奇怪,往常我肯定是注意不到这种小细节的。
可是若你有意去寻的话。
一切又好似破云见日一般望得真切。
看着他,我突然来了兴致,将手机倒扣入怀。
「我那个女学生本来是个成绩很好的乖学生,被她父母的事影响得整个人都快抑郁了。」
「听说她妈妈上个月当着她的面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我学生哭着问她爸爸,她是不是就没有妈妈了……」
「好了!」程徐川大声喝止了我。
「你在背后八卦你学生,要脸吗你……」
他越说越小声。
一边说一边往卧室那边走。
「干嘛呢,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啊。」
我说道,「晓君爸爸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都哭了。」
「说自己没用,没办法给女儿一个安稳正常的家庭。」
「我和晓君提起来的时候,晓君已经很抗拒说这件事了。」
「或许她已经不爱自己的妈妈了吧。」
「真是残忍。」
「我不知道晓君妈妈的出轨对象是谁,也没见过她本人,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狠心。」
「晓君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声音柔柔的,见到我会说『老师好』,见过她的人都会喜欢她。」
「我有时候都会想,要是晓君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不过咱们的女儿,不会重蹈晓君家庭的覆辙的,对吧?」
我静静地看着程徐川,脸上的微笑不变。
他给了我一个看似肯定实则模棱两可的回答:「嗯嗯,咱们的女儿,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不置可否,心中却想:「那……谁知道呢。」
9.
思想,是通过动作、行为、神态、语言等各个方面体现的。
有的时候,获取信息并不需要从旁人的嘴里。
刚才程徐川的诧异、惊怒、自责以及一闪而过的怀疑,都被我收入眼底。
一切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
而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所感只有空虚和茫然。
我点开微信,却不知到底该做什么。
屏幕上跟晓君父亲的对话仍是以约定今天的见面为终。
我却不知道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但是,故意隐瞒,又好似过于残忍了。
我打了三遍腹稿,数次修改字词,这才发了出去,有些忐忑地等待对方的回复。
我不难过吗?
我跟程徐川从相恋到结婚一共八年——人生的好时光能有几个八年?
我们把彼此最珍贵的岁月都交给了对方。
可是程徐川凭什么将其弃之如敝履,转头迎接了另一个女人?
他也是想要追求真正的幸福吗?
我不免如晓君父亲一般震惊、疑惑。
问题几乎是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程徐川到底为什么出轨?
我又错做了什么?
当他们出轨的时候,毁掉的不只是双方的伴侣,还有至少六个家庭。
这是活生生的人间悲剧。
而我正是主角之一。
「……你确定吗?」
手机振动将我从情感中唤醒。
聊天框另一边的晓君父亲想来也是极为震惊。
「她出轨对象是你的老公???」
我回复:「嗯。」
真是魔幻的现实。
「我没必要骗你,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你我都是受害者,晓君也是。」按字缓慢但坚定,「如果你有空的话,我认为我们应该再面谈一次。」
「你说得对。」对方赞同了我的提议。
我们又约定周四放学前在办公室见面。
而周四当天,晓君父亲急匆匆地来到学校。
见到我的时候,又有些尴尬。
交换了彼此所知的信息后,我们推测。
至少在半年前,程徐川与晓君母亲李典已经认识。
或许是通过探探。
或许是通过别的什么。
然后因某种原因他们见面,并确定了关系。
自始至终一直瞒着彼此的伴侣。
而半年前李典去了外地出差。
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上个月突然返回家中,直接强硬地表明要跟郭金(晓君父亲)离婚。
我由此想起上个月程徐川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蚂蚁森林能量。
再加上之后的那些化妆品。
许是程徐川承诺给了李典什么?
比方说……跟她结婚?
「真是……可恶!」
郭金愤愤不平地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她不想过了就不过了,何必伤害到孩子呢!真是……」
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我想了想:「我能不能见见李典?」
说完我又补充道,「就说以班主任的名义,向她询问晓君的情况。」
「你见她做什么?」郭金恨恨咬牙,「我回去就整理材料,这个月就跟她把婚离了!」
郭金与我,都是伴侣出轨的受害者。
都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对背叛的痛恨,只是相比较,我更冷静些。
我们唯一的共情是——复仇。
「我还有些话想要问她。」
「而且,就这样结束吗?」
「我是孤身一人,离了婚就轻松了,可是你和晓君呢?晓君受到的痛苦呢?」
我低着头说道,可是内心深处却不似表面上平静。
郭金一惊:「你是想……」
「你把李典的微信号推给我,后续事你配合我就好。」我说道,「我有个不完善的想法,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他,郭金沉默着听完。
「我觉得可以……我会帮助你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让这个贱人身败名裂。」
10.
「你有什么建议也可以说。」
我一脸正色的望着他。
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烂俗故事里的反派。
他摇头,却是看我,「徐老师……你,好像并不爱你丈夫的样子。」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怎么说呢。」他挠挠头,「我感觉你,太冷静了点吧。」
「就是这个计划,你从头到尾都感觉很……」
「呃,就是一点也感受不到你很愤怒啊或是很难过之类的……」
郭金还在绞尽脑汁地找合适的形容词,我却是感到一阵恍惚。
我不爱程徐川吗?
我跟他的感情已经消散了吗?
当我得知程徐川出轨的时候。
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震惊、愤怒、悲伤。
但最后却混合成了冷漠。
程徐川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他不知道出轨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背着我出轨,也不过是追求一种激情罢了。
他难道就很爱李典吗?爱到可以放弃现在安稳正常的生活吗?
我觉得未必吧。
他既然已经不仁,又何必责备我不义呢?
我当然愤怒。
但我知道愤怒毫无作用。
出轨本就是不能被原谅的行为。
我被背叛了,我能做的首先便是及时止损。
然后,便是对渣男的报复。
而对待背叛者,就要如秋风扫落叶,趁着好时节,清除得一干二净!
10.
咖啡馆的角落里,我与李典对坐。
她虽然已经年过而立,但保养很好,有一股成熟的风韵。
阳光下清透的冷白皮,浅色唇上涂着豆沙色唇釉。
「晓君妈妈,我找你就是为了谈谈晓君的事。」
我说着,将手机推过去,上面是我跟郭金的聊天记录。
「晓君父亲对晓君的事很是抗拒,我跟他谈过一次,但他表现得很……不耐烦。」
「晓君也很怕他的样子,我只能找你了。」
她看了我一眼。
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好奇心,拿起手机翻动着。
那是我跟郭金伪造好的记录。
大致是我发现晓君情况不对想要找他了解情况,但是郭金因为某些事情而沉迷酒精,许久不着家,也不愿关心晓君。
甚至说出了「你找我有屁用,她妈都懒得管她了,我才不要这个拖油瓶」这样的话。
而我在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套出了李典的微信并找了上来。
李典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脸部已是布满了愤怒与震惊,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好像要做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把我的手机又推了回来。
「……我没想到他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反应倒在我的意料之内。
又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但是纵然如此,她还是要毅然决然地寻找自己的幸福吗?
不过李典居然会直接回了本地。
反而让我惊诧了。
「晓君是个很乖的学生,我记得曾经看过她的美术作品,我想你们的家庭应该很幸福……」
我微笑说道。
「但是她最近情况很差,而她的父亲又是这样的样子……」
「是不是你们出了什么问题?」
李典迅速回复:「不,并没有。」
「那就是晓君受到了其他的伤害。」
我从善如流地跳过这个话题。
「难道是跟同学相处不好?」
「可是我一直很注意这方面,晓君也说没什么;」
「是她的父亲做了什么事吗?」
「我看他好像不是很……」
李典发出了一声冷笑,虽然很轻,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孩子的成长是很重要的。」我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上,「我跟您聊,就是为了晓君的健康成长。」
「我也是想找出影响孩子的原因。」
「这个我和郭金……和她父亲会好好谈谈的,我也很担心晓君。」
我看着她。
「你们是在谈离婚吗?」
李典凌厉的目光立刻扫过来,「谁告诉你的?」
「郭金。」
「哼,他就是藏不住话。」她轻蔑地笑了笑,「这样的男人……」
「这并非重点,我们的话题仍然是晓君。」我说道,看着她的眼睛,「无论是因为什么,家庭的崩溃会严重影响到孩子的身心。」
「你既然这么爱她,肯定也不想她受到伤害吧。」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立场已经不能算是晓君的班主任。
更多的算一种命令。
甚至是隐晦地警告她快速结束这样不正常的关系。
很明显我的话冒犯了她。
李典喝了一口咖啡掩盖表情,「我们家庭的事自己会处理,晓君我会带着,以后也会多关心她。」
我低下头,换了一个方式:「晓君有你这样明事理的母亲,肯定会更好的。」
「倒是她的父亲……」我做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有些……不负责任了。」
李典的神态舒缓了些,「他……就是这样的。」
「不太在意家庭,也不懂什么情趣……」
我附和一笑。
难道程徐川是在意家庭、懂情趣的人吗?
11.
李典这个人,确实深藏不漏。
与情人的妻子聊天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也是我见过的独一个了。
她知道我已经抓住了她的狐狸尾巴了吗?
「我的丈夫曾经也是这样。」
我轻声说道,随手拨了一下头发,看向窗外。
从玻璃隐约反射的画面上,我看到李典眼神游离了一下。
「很久之前他也是不明事理的。」
「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相依相靠,彼此支撑。」
「他慢慢地学会给我买礼物……」
「记住每一个纪念日和我的生日,也会时不时给我点小惊喜。」
说到这里我轻轻笑了,看向她。
「人嘛,总是会改变的,也是要进步的。」
「他曾经也想追求什么刺激!」
「就好比晓君父亲突然爱喝酒一样,其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算不了什么的。」
李典很明显地呼吸一滞,抓错了重点:「他……你的丈夫也……」
我爽快地承认了。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他曾经出过轨。」
「被我发现后他跪在地上求我原谅。」
「说是那个女人勾引他,说是因为那个女人太像我了,他一时把握不住而已。」
「我给了他两耳光后就觉得算了。」
「他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只是一时犯错而已!」
「他当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生活。」
「他给我签了保证书,说再也不敢了。」
「说要是再出轨,就净身出户,自己辞职跑得远远的不碍我的眼。」
「说要是被我发现,就把小三也拽过来给我负荆请罪,让小三付出代价……」
「这我哪担当得起。」
「你说,这小三要是单独一个人也就罢了,这万一还有个孩子什么的,孩子的脸往哪搁呢。」
「小三的丑事如果被昭告天下了,她的孩子,除了感觉颜面扫地,恐怕也会恨这样的妈妈吧。」
「当小三,毁掉的不仅是自己,而且是一个家庭,一个生命体的尊严延续……」
……
咖啡有些凉了,我蹙眉喝了一口,满嘴苦涩。
李典的衣服皱了一些,或许是隐藏在桌下的手攥紧了衣摆。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嘴唇紧紧抿着,竟然忘了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心情不错。
真觉得我该去争取一下金马奖,胡话张口就来,骗人都面不改色心不跳。
李典是小三,对上我,她难免会有一些愧疚和紧张。
我说的这些话是在故意暗示「程徐川出轨成瘾,她也只是其中之一」。
并且告诉她跟程徐川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下场。
让她自己好自为之。
也别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我这样说是让李典自己离开程徐川,好让我跟他继续过日子吗?
当然不是了。
李典,你可一定要去找程徐川求证啊。
我太想看到你们俩反目成仇的模样了。
李典看向我好像要说什么,我提前打断了她:「我说得太多了,真是不好意思。」
「跟你聊天很愉快,晓君妈妈。」
我微笑着站起来,单方面结束了这段谈话。
「我们都是为了孩子。」
12.
「李典出门了。」
过了几天,我收到郭金发来的消息。
我看完后将其删除。
等了几分钟后,我直接给程徐川打了个电话。
长久的提示音过后,他才姗姗来迟地接了电话:「干什么?」
「我今晚没课。」我说道,「你来接我?」
「……不了吧,」他推脱说,「我下午还有事,客户找我。再说你自己回去不就行了,要我接干什么。」
「怎么这么多客户?」我有些不满,「让你来接我这么多话,你又干嘛去了?」
「不是说了见客户吗?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养家?」
我沉默了一瞬。「程徐川,我问你。」
「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程徐川破口大骂:「你有病吧?!」
我们小吵了一架,以我愤怒挂电话为结束。
同事见我愤愤不平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吧?」
我咬牙:「没事。」
却在出办公室的那一刻,面上恢复平静。
程徐川最近出门的次数也太多了些。
几天前我找了李典,一开始是只打算跟她在微信上聊聊。
没想到刚把晓君搬出来,她就主动提出会尽快回家与我面谈。
第二天就坐了飞机回了本地。
第三天一早就见了面。
而程徐川也是从那一天起,多次以公司有事为借口,夜夜不归。
我给李典的暗示,一定会起到作用。
从程徐川近日越来越暴躁的模样看,李典果然起了疑心。
听郭金说,李典最近竟然安分了不少,还给晓君买了不少东西。
我忍不住想:李典到底会跟程徐川说些什么呢?
不是没想过跟踪。
但一来我不想耽误工作。
二来也觉得这种举动太过低级。
但,我还是要找到程徐川与李典勾结在一起的证据。
不然若是等到撕破脸的那一天,他俩死咬不认。
我也没有办法。
而我的计划,要是没有了这最关键的证据,也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我又想起了探探。
说不准是个突破口呢?
但这样就还是需要程徐川的手机了……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郭金,郭金告诉我,或许他可以为我争取机会。
隔了两天,半夜十二点,程徐川依旧没有归家。
我最后看了一眼家门,起身洗漱完就打算睡觉。
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透过猫眼一看,竟然是程徐川。
「今晚怎么回来了?」我拉开门,却闻到一股酒气,程徐川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我顺手扶了一把,让他坐到沙发上。
「你先醒会酒吧。」
明早我还有课,再加上对程徐川十分失望,根本懒得管他。
程徐川迷迷糊糊地瘫软在沙发上,眼睛半睁半眯,整个人看起来不太清醒。
而我看着他,突然心念一动。
力度不轻地拍拍他的脸,程徐川迷茫地睁眼,但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醒了吗?知道我是谁吗?」
我一边问,一边点开手机录音。
程徐川看着我懵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舌头说话;「徐、徐明惠……」
「今晚怎么回来了?」
「我……开车回来的。」又急匆匆地补充,「代驾、代驾。」
「为什么回来?不是跟别人在一起吗?」我继续问。
这次的回复停顿了好一会儿,「跟……客户,而已。」
「那客户呢?」
「……走了。」
「为什么喝酒?」
「应酬……啊。」
我重复之前的问题:「喝完酒就回来了?平时不是不这样吗?」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就是回来啊。」
跟醉鬼真是没法沟通,还好我已经捋清了顺序:「你去见客户了,然后喝酒,喝完酒就找了代驾回来,是吗?」
他点点头。
「为什么回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老公过来了。」
「我让她赶紧跑……」
「然后,我也赶紧跑!!!」
「这不,回家了嘛,嘿嘿嘿!」
……
回家?
「你还当这里是家呀!」
我抡足了劲儿,猛的一耳光扇过去。
「啪!」
打得他脸都肿了,依然哼哼唧唧没有清醒过来。
我摇了摇头,握紧拳头,心中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13.
沉默好久,才平复内心的怒火。
我心里一阵悸动,想起郭金说会给我争取机会。
从程徐川语无伦次的陈述中,我渐渐还原了事情经过。
当程徐川与李典照例幽会的时候,郭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搅乱了他们的好事,并且强行把李典带回了家。
而当时程徐川与李典两人都已大醉。
郭金趁机说道:「我老婆我要带回家了,你怎么不回家?你没有家吗?」
是这样的心理暗示,让醉酒状态下的程徐川找了代驾回家。
否则的话,说不准现在他已经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下了。
也就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程徐川与李典为什么喝酒?
难不成是打算坦诚相对?
就「程徐川之前到底有没有出过轨」的问题谈个清楚明白?
「没事了。」我轻轻说道,「你睡觉吧。」
又一个心理暗示,程徐川几乎是秒睡。
我坐在沙发上枯等半个多小时。
确认程徐川已经进入沉睡后,才从他的包里翻出了手机。
点开探探,输入手机号,输入验证码,一气呵成。
而由这个小号所创建的探探,几乎向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聊天记录里「哥哥」「宝宝」乱飞。
什么污言秽语一块冲击而来。
他仿佛一口气跟八百个女人一起聊天。
我草草翻了一下,随便点进去一个,却发现对面竟然是他曾经的一个 pao 友。
我急着找李典,翻了半小时后才终于找到程徐川跟李典的聊天记录。
两人是一年前在探探上通过「附近的人」认识的。
一开始只是寻常的聊天,偶尔发发语音。
直到某一次我们学校举行了一次对外活动。
李典作为家长参加,而那天程徐川刚好来接我。
两人意外相遇。
是程徐川先通过熟悉的声音认出来李典就是他探探上的好友。
二人因此交换了微信。
但探探上的聊天也依旧没有断。
见过面后,两人有时会出来吃个饭,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异性知己。
直到李典因工作变动被公司调到了远方城市常驻出差。
他们见面的次数才急剧减少。
但也正是因此,双方竟然觉得缺了对方就好像有了些许空虚。
便确定了关系。
偷偷摸摸谈起了异地恋。
而为了纾解情愁,程徐川常常以出差为借口,到李典那里去私会。
我之前没发现端倪是因为,机票和酒店都是李典订的,日常开支也是李典支付。
但作为补偿,程徐川会在微信给她转账,或者为她购买化妆品等。
然后我又打开了微信,登录程徐川小号。
李典的聊天框是唯一的置顶。
而微信里的朋友圈,赫然都是跟李典的亲密照片。
我看了他的支付账单,大多数都是给李典的转账或红包,小部分是在外地的开支。
将这些证据统统录屏或截图。
我拽着程徐川的手,用他的指纹打开了手机,然后将所有的短信等删除。
又打开他的微信登录小号,在登录设备管理里将我的设备删除,再切回大号。
包括探探的,也一并清理了痕迹。
反正之后也不需要这个了。
手机放回包里,把程徐川扔到沙发上不管。
我走到阳台上,沉默地点燃一支烟。
其实我没抽过几次,但总觉得这个时候就该来一支烟。
看着烟雾飘渺消散,我打开跟郭金的聊天框,将十数个视频和图片全部发了过去。
过了大约半小时,郭金才发来了消息:「进行报复吗?」
我深吸一口气:「嗯。」
14.
过了几日,我选择了一个好日子。
「其实我已经知道你出轨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下笔写东西,蓝牙传来程徐川的声音:「……什么时候?」
「我问你电影的时候,就是在给你机会。」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仿佛恍然大悟。
「那个时候就……」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停下笔,因为一个错别字随手撕掉了那一页重新写。
可是抬腕欲下笔,却又放下。
「……抱歉?」
我将笔重重地甩到桌上,「我是在跟你说这个吗?」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如果你有怨恨,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何必去伤害人呢?」
「你我没有孩子,可是李典呢?郭金呢?晓君呢?!」
「你想去追求幸福,你跟我离婚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做出出轨这样的不齿行为呢?!」
对面长久的沉默着。
我也借此写完了手上的《辞职报告书》,将其放到办公桌一旁,用笔压住。
还好办公室空无一人,今天这一节只有我一个人没课。
「……她能给我,我想要的。」
「你说的跟我问你的有什么关系吗?」
「我给不了你,你想要寻找,这是人之常情,我当然能理解。」
「但是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你为什么不跟我坦白,反而要出轨?」
「你是觉得我会撒泼打滚不放手吗?」
我一字一顿。
「不就是想在家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吗?」
「你觉得李典好,你就出轨;你觉得李典不好了,你就再回来。」
「你觉得我有这么贱?」
「别把你的错归咎到别人身上!」
「那你到底要怎样?」程徐川刻意忽视了我的疑惑。
「你是想要跟我离婚吗?然后跟她在一起?」
「……对。」
沉默了很久,程徐川终于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那好。」事到如今我反而冷静了下来,看向窗外,说道,「我已经约了李典见面,想来她已经到学校了。」
「马上放学,你现在也赶过来吧,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
「你最好快一点。」
「不然,我可不知道事情会走到哪一步。」
15.
周五下午永远是个人心浮动的好时候。
还有一节课才下课,但家长早就等候多时。
校门紧闭,无聊的家长们两两闲聊起来,人声鼎沸。
李典也站在不远处等候着。
她今天约了女儿的班主任商量孩子的学习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是。
她要将女儿转学,将其带到她久居的外地去。
至于她那个丈夫……
当然是离婚了,她再也受不了没有感情的家庭,一心想要远走高飞。
郭金能给她什么?钱财?她自己可以挣;
感情?郭金从来不在乎家庭;
女儿?女儿是她的!
她一定要争夺抚养权!
尤其是从班主任那里得知郭金竟然开始酗酒……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一定要跟他离婚。
离了婚,她就能跟程徐川在一起了。
她跟程徐川提过自己的女儿,程徐川也说很喜欢她。
一定会对她好的。
李典也是如此坚信。
她只是想寻找自己的幸福而已,她有什么错?
至于女儿的班主任,她承认有些愧疚。
在得知程徐川竟然是自己女儿班主任的丈夫时,她确实是惊慌失措的。
可是婚姻是双方经营的,徐明惠挽留不住自己的丈夫,难道还要怪自己横刀夺爱?
这样想着,她倒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离放学还有四十多分钟,哪怕她是要去跟班主任谈话,也不能在上课时间进入学校,只能在外面等待。
李典看了看表,四十分钟后,她就能去拥抱新生活。
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跟自己真正爱的人在一起了。
她满心期待和憧憬着。
「李典!」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她。
李典蹙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竟然是她的丈夫郭金。
「……你怎么在这?」李典冷冷地道,「我会去接女儿的,你先回去吧!」
「我回去?我凭什么回去?」郭金冷笑着反问,抬高了声音,「我凭什么要把女儿让给你这个出轨的女人?!」
他的声音极大,周围甚至静了一瞬。
附近的家长都转头看向他们,有些好事的甚至直接凑过来听八卦。
李典一惊,转而镇定下来:「她是我的女儿,我接她回去怎么了?总比你这个酗酒的父亲要好吧!」
「谁说我酗酒了?我看着像是酗酒的人吗?」郭金似笑非笑。
周围的家长看他面容淡然,衣冠整齐。
好像也不是很信他会酗酒。
郭金又说道:「你别在这里避重就轻,你不仅出轨,还大半年没回家,你看看女儿还认你吗!」
「……我!」李典沉默了一下,「够了,我没空跟你在这里胡搅蛮缠,总之女儿我要接走!」
「你?你也配!」郭金哈哈大笑,「你一年前就跟别人勾搭上了,还觉得我不知道呢?!」
「哎,你就问问大伙,能把女儿给你这个出轨还跟别人上床的恬不知耻的女人吗!」
「不能!」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附和,许是一个好事的人喊的。
但也就是他开了个头。
零零散散地又传出来几个声音喊:「不能!」
「这怎么能啊!」
附近有两个家长窃窃私语:「这女人出轨还出来,真是……」
「可不是,敢把女儿交给她吗?保不齐过几年教坏了!」
李典气到全身发抖,「你……你!」
「你什么你?」郭金也死死地盯着她,「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今天还就不要这张脸了!我再给大伙说一件事,你们知道她跟谁搞一起了吗?」
他啐了一口:「就是跟孩子班主任的丈夫搞一块了!也不知道班主任造了什么孽啊!」
「哗——」
众人一下子就跟炸开了锅一样,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看着李典指指点点的。
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郭金!」李典凄厉地尖叫一声,正向扑过去打他。
郭金却退后一步,指向身后的一个男人:「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奸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李典又惊又怒,扭头一看。
程徐川目瞪口呆站在不远处,还被人群推到了李典身旁。
「你怎么来了?!」李典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徐明惠让我来的啊?她说你也在这!」程徐川还在状况外。
「她让你来你就来!?」
程徐川没来得及回复,郭金指着他俩怒吼一声:「奸夫 yin 妇,一对狗男女!」
看八卦看得起劲的群众也立刻跟上:「狗男女!」
李典与程徐川简直不知所措,转身就想跑,突然又有人喊道:「哎,班主任来了!」
16.
「明惠!」
另一个班的老师急匆匆地跑到办公室来。
「明惠!你、就是学校外面……哎呀,外面出事了!跟你有关!」
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震惊、好奇和同情。
我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
「我会去处理的。」
等我到了校门口,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班主任来了」,人群自发为我让出一条路。
我看到程徐川与李典两人涨红着脸。
而郭金则气势汹汹地站在对面。
「徐明惠!」李典看向我先发制人,「晓君去哪里了?!」
我笑笑,「晓君……跟你有关系吗?」
「我当然是把孩子给了她的父亲了,难不成要给你这个出轨的母亲吗。」
郭金点点头。
「我已经让晓君退学了。」
在事情开始之前,郭金就已经把晓君接到了乡下老家。
他是不允许这件事再伤害他的女儿的。
「你凭什么!」
程徐川到底比她冷静些:「你凭什么说她出轨?」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
之前跟我对话的时候还承认了,现在倒能面不改色地说「凭什么说出轨」。
我拿出一叠叠纸,「凭这个,够吗?」
纸页纷飞,那上面赫然是程徐川跟李典的聊天记录,尺度大到让人脸红。
李典愕然看着程徐川,程徐川大怒:「你!你翻我手机!」
「我还有录音。」我微笑着指指手机。
但更让他惊怒的是,群众的窃窃私语与不怀好意的目光,甚至还有人举着手机录像。
我和郭金是受害者。
当然巴不得这件事传得越远越好。
但李典和程徐川可就不一样了。
围观群众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个巴掌扇在他们的脸上。
火辣辣的痛!
「现在还要继续装吗?证据摆在你眼前,你还想说什么?」
「程徐川,你不知道她是我学生的家长?」
「她不知道我是她女儿的班主任?」
「瞒着我做出这种事,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刺激?特别有成就感?」
「我……」
程徐川百口莫辩。
我却打断了他,做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你回来吧。」
郭金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
李典缓缓抬起头对我怒目而视。
而程徐川已经被这反转打蒙了,呆呆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是她逼你,对不对?」我柔声道。
程徐川在李典越来越怨毒的视线下,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你并不想跟我离婚,是吗?」
「你也不会跟李典结婚的,对吧?」
这句话打了程徐川一个措手不及。
他刚想说话,又被我打断:「还是说你真想承认出轨跟她在一起?」
程徐川愣了,突然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忙不迭地回答:「对!对!都是她勾引我,我没想跟她结婚!」
「……程徐川?」
李典震惊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踉跄几步。
而程徐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朝我走来:「明惠,咱们先回家……」
「回哪个家?」我似笑非笑,后退一步躲开他的动作。
「咱们的……家啊。」
程徐川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看看我看看李典。
而郭金已经偏过了头,掩盖笑意。
「那是我的家,跟你没关系。」
「李典,看来你跟我一样,眼神都不好。」
我老神在在地看向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碰上这么个贱人。」
「程徐川!!」
她凄厉地哭喊一声,用尽全身力气般朝程徐川的脸上扑来。
程徐川猝不及防受了这一下,差点没摔倒。
见状我转身向外走去,郭金也快步跟上。
「明惠!徐明惠!」
程徐川还在垂死挣扎,却被李典缠住。
两人扭打在一起。
看来一时半会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离开学校有几百米才感觉轻松不少。
我给同事发了个消息,让她帮我把辞职报告书转交给领导。
郭金给他母亲打了个电话询问晓君情况。
许是得到了好的回复。
他脸上也洋溢着笑意。
「都结束了啊。」
听到我的感叹,郭金转过头来。
「嗯……我会先带晓君回老家休息一会儿。」
「等我处理完离婚的事情,就让她再上学。」
「上学可不能耽误了,义务教育必须读完。」
我嘱咐道,这是职业病犯了。
「晓君的教育更重要,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联系我,她毕竟是我的学生。」
「嗯,谢谢。」
办完这一切,我缓缓的走在路上,构思着下一步我该怎么继续让这一对狗男女遭到报应!
17.
最后听说李典跟程徐川分了。
两人在校门口打了起来,闹得鸡飞狗跳,一地鸡毛,有人报了警。
警察来的时候,李典还甩了程徐川一耳光,撕心裂肺地喊:「我真是瞎了眼!」
她哭红了眼,但李典却是一脸冷漠,恨意十足。
……
一对贱人终究是互相伤害,都弄得颜面扫地,万人嫌弃。
我深以为然。
对于这种狗咬狗的事儿,我淡然一笑。
一边忙着处理辞职的事儿,一边在等一个人。
果然,不出我意料,李典主动找上了我。
「我的人生全毁了。」
还是那家咖啡馆,还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咖啡。
不同的是,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好像随便披了一件大衣就跑了出来。
「现在你满意了?」
李典情绪激动。
「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我的事。」
「领导找我谈话劝退我。」
「郭金要跟我离婚,女儿也不认我!」
「程徐川这个贱人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现在你满意了?!」
她声嘶力竭,引来店内其他人频频回头观看。
我抬手示意服务员离去,优哉游哉地抿了一口咖啡。
我们这只是个小城市,八卦无所遁藏。
更别说,现在网络那么发达,随便拍个视频传到网上,家丑能飞到世界各地。
捉小三这种事,只是饭后闲谈。
但胜在简单粗暴。
所有人都乐于在吃饱喝足的时候不经意地提起一句:「哎,你知道吗,咱们有所小学的学生家长跟班主任的老公勾搭到一起去了……」
「多丢人啊」
「真是世风败坏,道德沦丧啊。」
李典和程徐川就这样出名了,丑事一传十,十传百,人尽皆知。
两人出门,都遭到众人的指指点点。
直戳脊梁骨,羞愤到无所遁形。
李典怎么样,我不清楚。
但程徐川已经在他兄弟家里躲了三四天了,在家连窗帘都不敢拉开,一个人缩在黑暗的屋子里……
他就算想去酒店,也不敢,因为总能遇到前台意味深长甚至嘲讽的眼神。
至于我家,他更不能回了。
我早已换了新钥匙,换了新的防盗门,而且安上了监控。
他要是回了家,就只能对着新的门锁,又惊又怒,但却无可奈何。
他若敢强自闯入,我这边会立马报警。
他根本占不了半点便宜。
此时,我思绪回到咖啡馆。
一脸淡漠的看向李典,反问道:「我当然满意啊,不然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帮你俩双宿双飞吗?」
她语塞。
「再说,你的悲惨生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出轨,是你自愿的;」
「男人,是你自己找的;」
「女儿和丈夫仇视你,是你不关心家庭自作自受。」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的时候,就要做好要付出代价的准备。」
18.
「……你要跟程徐川离婚吗?」
许久,李典颤抖着嘴唇问我。
「当然不。」
「他求了我那么久,又那么真挚,我也是会心软的啊。」
我微微一笑,谎话随口应下。
「我不像你,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只想安静过日子罢了。」
「你们俩的破事我懒得再管,你也别再打扰我了。」
李典几乎是激动地站起来:「你现在还信程徐川吗?」
「他就是个谎话连篇的疯子!」
「他……他从来没对我许诺过什么,只有一次是他说他要娶我!」
「他也说他会对晓君好的!」
「程徐川不喜欢小孩。」我平静地说道。
她整个人如遭雷劈。
「我跟程徐川要不要离婚,跟你有关系吗?」
「还是说我离了婚,你再去贴着他?」
「你怎么这么贱呢?」
我呵一声。
「认清现实吧。」
「也希望你能早点结束现在这样一团乱麻的生活。」
谎话要七分真三分假。
能膈应到她,让她痛苦,让她绝望,就达成我的目的了。
凭什么她李典要众叛亲离,遭受屈辱,而程徐川却能安安稳稳地过他的好日子?
此时,李典的心里,肯定憋着一肚子的火。
我想,她必然会找程徐川算账。
……
不过我没骗她,程徐川确实在求我不要离婚。
他倒是不敢上门。
只是给我打视频求复合,甚至甚至找了我们双方的父母。
但我爸妈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他,哪怕一面。
他的父母倒是来了一趟。
我礼貌地接待了我即将变成前公公婆婆的两位老人。
然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们让我和程徐川和好的请求。
离婚协议书我找了律师写好,特意标明了让程徐川净身出户。
隔天我主动找上了程徐川,他还是住在他兄弟家里。
见我们有话要说,他那兄弟也识相地先离开了。
「你什么意思?」
我示意他看向桌子上放的离婚协议书,里面写着让他净身出户以及精神损失赔偿的条款。
协议里的每一个字,我都和律师仔细推敲过。
没有留给他一分一毫的便宜。
对于这种伤透我心的渣男,我不想留一丝一毫的情义。
「字面意思。签字!」
「不可能。」
「你别想缠着我了,你越缠着我,你出轨的事迹就只会越传越离谱。」
我面带微笑地建议。
「你永远离开这个城市,将是你的唯一选择,唯一可以救赎自己的方式。」
「否则,这一辈子,你都抬不起头,永远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永远都在人民群众心中的耻辱柱上。」
「一个大男人,我想你肯定不想活在这种耻辱之中吧?!」
现在外面风言风语传得越来越广。
我听到的最后一个版本是「男的跟女的在学校小树林公然偷情,被热心群众当场发现并抓住,拉到门口示众,被男的原配连扇二百个耳光」。
失策了。
我想,早知道就应该先扇几个巴掌过瘾再说。
程徐川痛苦地看着我:「就真的没一点回转的余地?」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出轨的你。」
但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我将笔扔到他面前:「签字吧,你没有选择了!」
「对了,刚才你公司的老板找到我了,你伤风败俗,道德品质低劣,已经被开除了。」
「他给你准备了一点辞退你的补偿钱,你签完字赶紧去拿。」
「不然,你除了没有家了,可能连工作丢了唯一一点补偿款都没有了!」
「一个大男人,混到这个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
「恶果就该自己去尝!」
程徐川拿起笔,手却是颤抖的。
「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狠心?我哪里狠心?你出轨了,我要求离婚,有问题吗?」
我心头火气,一句能骂十句。
「你觉得是我错了?可是你呢?你就冰清玉洁可怜无辜吗?我没给过你机会?!」
我问过他电影的事,告诉过他晓君的事,甚至直截了当地挑明他出轨,我没给过他机会吗?
可是他一次也没有把握住。
「你是寻求刺激,你高兴了,然后见事情败露又把错推到别人身上?」
「李典在的时候,你说是她的错;」
「我在的时候,你又说是我的错。」
「你哪来的脸!」
他被我骂得头越来越低,一言不发。
正当程徐川要签字的时候,却听到敲门声砰砰响:「开门——!」
「开门!程徐川!!」
「徐明惠!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是李典。
程徐川立刻诧异地看向我,我脸上则流露出一分笑意。
我打开门,李典如同一阵狂风一样冲进来,上去先给程徐川一耳光:「贱人!我让你们俩过活!」
程徐川他那兄弟满头大汗地跟在后面:「我、我拦不住……」
我道一声辛苦,然后又把他关在了外面。
19.
「你倒是要去过你的好日子,可我呢?可我呢!」
李典拽着程徐川的衣领,喊得撕心裂肺。
「你答应过你会娶我的!」
「你还说你会对晓君好的!结果呢!?」
「你还在跟她干什么?!」
她指向我,迎上程徐川震惊的目光。
我对他无辜地摊了摊手。
「看来你们俩还是余情未了嘛。」
我依靠在墙上。
「不然就算了吧,我成全你俩。」
「不是,明惠!」程徐川顿时急了,赶紧说道,「都是她啊!我没想继续!」
他剩下的话语淹没在李典一个又一个的耳光之下。
「渣男!贱人!我真是瞎了眼!」
程徐川之前只是被李典的突然袭击搞蒙了,可他毕竟是一个大男人,反应过来后直接拎起一个小板凳砸了过去:「你滚开!」
「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
板凳砸在地上的声音如雷霆炸响。
李典呆呆地看着几乎支离破碎的板凳。
程徐川的怒吼声回响在整个客厅。
「你清醒点行不行,回去好好过日子行吗?」
「非得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这么缺男人?」
「你老要过来搅乱我的生活干什么!」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你!」
「还想要我跟你结婚,做梦!」
「我为了你……我为了你!」李典哭得梨花带雨,开始疯狂地砸手边能拿到的一切东西。
很快周围一片狼藉,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她飞扑过去与程徐川厮打在一起。
我开始鼓掌:「你俩不要再打了啦!」
好一副狗咬狗一嘴毛的名场面。
20.
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录了个视频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的时候也是一脸无奈。
他兄弟心疼地看着几乎变成废墟的家,哭丧着个脸:「我这、我这咋成这样子了?」
他也就跟着警察一起做笔录去了,顺便找两人要赔偿。
被警方带走的时候,李典默默流泪,而程徐川还坚持看向我,说着:「还能继续吗?」
我的回应是将离婚协议书摔到他脸上。
他眼眶红了,签了字。
我看他签字的手,都在发抖……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当初出轨伤害我的时候,可没考虑我的心有多痛!
21.
离婚后,我过上了独立自主的生活,不说多美好,至少舒坦。
我再也没见过李典。
她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我的微信。
拿跟我的聊天当垃圾桶。
一天能发八百条。
一半是说自己生活痛苦。
另一半是穷尽毕生语言痛骂程徐川。
她好像被调到了更远的地方常驻出差了。
至于程徐川,我倒是没得到多少消息。
一方面是懒得管他,另一方面是他也羞于告知,他的行为太过于丢脸。
据说是拿了那一笔辞退的钱,回了乡下老家吧。
至于他以后的生活多么糟烂,与我无关!
我去了外地旅游散心。
然后找了个喜欢的地方重新担任老师,一切重头再来。
其实我很庆幸,我及时发现了程徐川出轨的迹象。
也快刀斩乱麻早早处理了这件事。
不然等拖上个三五年。
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我跟郭金的联系倒是断断续续的,他离婚后带着晓君去了南方一座小城定居。
出乎我意料的是晓君很快就接受了父母离异的事实。
后来一想,李典快一年没有归家。
想来晓君对她的感情也淡了吧。
更别说本就是她的错呢。
翻着郭金发来的晓君的照片,我忍不住笑了。
一切都在变好,一切都在朝着充满希望的方向驶去。
每个人都在迎来新的生活,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