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拒绝我九十九次，拽天拽地的校霸男神误吃了太外婆传给我的一心一意丸。
我仰着头试药效：「亲我，三分钟。」
三分钟后，我的嘴肿了，男神过敏了……
从此后，他内心抗拒，行为上却对我言听计从。
让他抱我就抱我，让他亲我也不含糊。
遗憾的是，药效只有一百天。
魔法消失前一晚，我浑身湿漉漉地找到他：「跟我去如家，这是指令……」
01
要是以前，给我一万个狗胆也不敢让男神亲我。
可当时是社团活动，我们都喝了酒。
玩游戏时，付梓年和我输了，抽到的惩罚是他得亲我一口。
身为校霸，他长得帅，五官优越分明，可脾气也是出名得差。
我以前在他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那会儿大概酒壮怂人胆，我仰着头迎上他戏谑、散漫的眼睛：「愿赌服输，我让你亲，三分钟吧！」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哇哦」之声。
付梓年勾了勾嘴角，兴致盎然地看我。
就在这时，林菁菁低声道：「这样不太合适吧，我们还是换点儿别的……」
我的心一凉。
人人都知道，林菁菁对付梓年而言，很特殊。
她开了口，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颓然地垮下双肩，准备退回自己座位。
付梓年却伸手过来托住我的后脑勺，唇贴了上来。
我脑子「嗡」地一下就炸了，瞪大眼睛盯着他，他深褐色的眼珠也直勾勾地盯着我。
看上去真的好凶！
我怂了，抽身想走，他却伸出另一只手扣住我的腰，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02
这谁顶得住？
不管了，亲了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我腰间一松，嘴上一凉。
睁开眼，付梓年的脸还近在咫尺。
他凑到我耳边：「胆子挺大啊！」
我抖抖索索：「不，不大，我现在腿已经软了。」
「那你还要多练练。」付梓年轻轻一笑，伸手擦了擦嘴角，「你刚吃薄荷了？」
我点点头。
毕竟要见他，为了保持清新口气，我吃了五片口香糖。
没白吃！
付梓年低低地「卧槽」了一句，抄起椅子背上的外套：「回头再跟你算账。」
闺蜜思思捅我：「愣着干吗？追上去要个说法呀。」
我幡然醒悟，撒开脚丫子狂追两里地，总算追上了。
我气喘吁吁地拦在付梓年的前面：「我，我有话说……」
说完一抬眼。
好家伙，吓得我连退五十步。
付梓年光洁的小麦色肌肤上，冒出了一大片红疙瘩，就连眼珠里也浸出红血丝。
我大惊失色：「你毁容了？」
付梓年侧过头不给我看，语气不耐烦：「还不是你害得，让开。」
我害得？
我思忖几秒：「你接吻过敏啊！」
付梓年眉心皱着，嫌弃道：「你可真够笨的。」
是嫌我过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吗？
可接吻过敏这样的事，谁能想到。
我感觉自己已经很机智了呢。
付梓年迈开大步往前走。
「你去哪儿？」
他脚步不停：「回宿舍，不然顶着这张脸去吓人？」
我根本追不上，只能吼：「你站住！」
付梓年顿住。
「你过来！」
付梓年转身，凌厉地盯我，可他双脚却像是不受控制地朝我走了过来。
太外婆留给我的那颗一心一意丸，真的奏效了吗？
03
我小心地求证：「说喜欢我。」
付梓年那目光都能吃人，可不过两秒，他张开嘴：「周若若，我喜欢你。」
我再接再厉：「那你过来抱抱我。」
「周若若，你别太……」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走过来，张开双臂，拥抱了我。
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身上还有好闻的青草香味，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拥抱一样。
我也伸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松开他。
付梓年拳头硬了：「周若若，你到底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我缩着脖子，这会儿知道怂了：「你吃错了我的药，从此以后会对我一心一意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那颗药丸放在包里，我忘记扣上，药丸滚出来，他以为是话梅糖，自己吃掉了。
我要知道这药丸劲儿这么大，我就……
早给他吃了。
付梓年轻嗤一声：「开什么玩笑，你在我身上写小说呢，我可不是轻易地能被操纵的人。」
「周若若，你不是我的理想型！」他迈步往前，「别跟过来，爷现在心情不爽。」
被拒绝了呢。
还以为有了这药丸，我就能抓住他的人，抓住他的心。
心里正难过，就见付梓年又折回来，直挺挺地站在我对面，抬手朝着自己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04
这下好了。
他本来脸上就长了红疙瘩，这一下半张脸都红成一片，有点儿难看。
我震惊，他更震惊。
他举起自己的手，表情坍塌：「周若若，刚才是你在控制我的身体？」
我拼命地摇头：「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再说我也不，不舍……不敢抽你耳光。」
付梓年很暴躁，一脚踹在路边的香樟树上：「你还不承认！」
他不信我，嘤嘤 ～
我委屈极了，正要再辩解，他猛地又抽了自己一巴掌。
付梓年左手紧紧地握着右手，已经怀疑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了。
我琢磨了下，小心翼翼道：「真不是我干的，有可能是你让我伤心了，所以就引发惩罚机制？」
「要么你再说几句让我难受的话，咱们验证一下？」
昏黄的路灯下，付梓年狠狠地吸口气：「所以，你是要我再给自己来几巴掌？」
我语气真诚无比：「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付梓年显得更烦躁了，一连飙了好几句「卧槽」。
我伸手去碰他红肿的脸，他烦躁地要拍我的手。
「别躲！」
他定住。
我伸手，在他红肿的脸上按了按：「痛吗？」
他没个好气：「你给自己来两巴掌试试。」
「哦！」
我抬手就朝自己脸上招呼，用的劲儿还不小。
眼看着就要打到，手腕被付梓年握住：「周若若，你是不是傻？」
我狡黠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他会阻止我的。
他脾气暴躁，可心地并不坏。
付梓年识破我的小心机，怒极反笑：「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
「你接下来准备控制我做什么呀？ 」
他现在，好像一只炸了毛却又斗不过主人的猫哦。
我踮起脚揉了揉他头发，从他黝黑的眼珠里，看到眉眼弯弯的自己：「暂时不准备对你干坏事，你在这乖乖地等我，不要乱跑，不然我就……」
我无声地动唇：让—你—睡—我。
05
付梓年怒了：「周若若，你敢……」
我现在可敢了。
我伸手按在他唇上：「别说，要让我伤心了，你又得抽自己。」
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会不会睡了男神？
会的吧，会的吧！
我也很想，这就是我的终极目标啊。但今日的狗胆余额不足，不够支撑我这样的惊天壮举。
缓缓，待我把狗胆充满。
现在先买点儿药给他涂涂。
他性格横冲直撞，打球时也经常受伤，可以前我怂，怕被拒绝，加上每次有林菁菁关心，我就算是再想帮他，也没机会。
现在就不一样了……
我把药膏抹在付梓年脸上时，他眉心皱起，抗拒地伸手过来抓我的手腕。
「别动。」我下了指令，「你自己什么肤质你不知道吗？你又讨厌去医院，难道明天要肿着脸去爬山？」
他斜着眼瞪我：「你怎么知道我讨厌去医院？」
「就，随便了解了一下。」我用手指慢慢地晕开他脸上的药膏，「你不是成天拽天拽地，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付梓年面色冷淡：「你懂个屁。」
手指蹭过他唇边时，我突然想起他接吻过敏的事，他亲完我就赶紧出了包厢，很显然是知道自己接吻过敏。
我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你知道自己接吻过敏，是因为以前亲过别人吗？」
06
付梓年脸色一变，抬手朝着自己脸上又招呼了。
要死。
我忘记这个设定了。
好在我眼疾口快，立马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拽，吼道：「不准打。」
谢天谢地，阻止了。
「没有。」
「嗯？」
付梓年蹭了蹭嘴唇，表情玩味：「你把爷的初吻夺走了。」
我喜上眉梢：「真的吗？其实我也是初吻。」
我美滋滋地看着他：「我占了你的初吻，你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忘了我吧。」
付梓年勾起嘴角，轻嗤一声：「换你，你能忘？」
值了，姐妹们。
不管是白月光还是蚊子血，总归我会是他记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回宿舍后，我给我妈打电话问药丸的事。
她很不耐烦：「那就是个骗小孩的东西，我这忙着呢……五饼……」
她挂断了电话。
还是这样，她从不会耐心地听完我的话，也不关心我遇到了什么事。
几分钟后，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那颗丸子药效仅百日。」
是我妈拿麻友的手机给我发的？
我回拨过去，是个男人接的，坚称自己没给我发短信，还让我改善一下行骗的技术。
刚挂了电话，那人又发了个短信：「的确仅有百日药效，勿要尝试控制人心。」
好奇怪呀！
思思凑过来：「咱们就当这人说得是真的，不然你让付梓年当你 100 天男朋友，趁机吃干抹净，赚了呀，若若。」
我蠢蠢欲动：「乘人之危，不合适吧？而且等药效过了，他会不会弄死我？」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是付梓年发来了消息：「问清楚了吗？」
「嗯，那丸子只有一百天有效期。」
他回得很快：「成，那这段时间，咱们别见面了。」
我把聊天框里「不如你做我一百天男友」这句话一字一字地删掉，然后回了一个「哦」。
本以为聊天就此结束，没想到手机又「嗡嗡」地震动：「你 TM 又难过了？」
「有点儿。」
他怎么知道的？
「你管那叫一点儿？」
他发来张图片。
我点开一看，是付梓年的怼脸自拍，本来已经基本消肿的右脸，又变红肿了。
「大宝刚在宿舍宣布他交了新女友，他刚说完，我就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现在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周若若，我真想弄死你。」
噗……
现在我有点儿害怕，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发送键：「那不如你当我一百天男友，哄我开心，保你颜值？」
07
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也没回。
我熬到很晚才睡，做了个梦。
梦见十二岁那年，我爸妈离婚。
从民政局出来，他们一人打辆车走了，留下我在原地。
他们总说是为了我才一直忍着没离婚，既然是这样，为什么都忘了把我带走？
我背着书包，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河边。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河里的水位涨得很高。
天已经黑了，河岸边的路灯还没亮。
这样暗沉沉的夜，好适合无声无息地消失。
我抬脚要踏入滚滚河水里，一只手却死死地拉住我。
我回头，看到了二十岁的付梓年。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对不起，那时候我只顾着自己难受，没有留意到你刚哭过。现在跟你说一句『你别难过了』，还来得及吗？」
可惜还没等到他的回答，我就被闹钟叫醒了。
今天是我们登山社的社团活动。
大家一起去爬麓山，晚上在山上露营。
我跟思思赶到校门口时，社长大宝正拿着花名册清点人数。
我四下看了一圈，没见到付梓年。
大宝解释：「年哥人有点儿不舒服，说不去了。」
哦……
在躲我呢。
我情绪低落地上了大巴。
车上很多人都参加了昨晚的聚餐，这儿会见我独自出现，付梓年又不来，都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还有人分零食安慰我。
这次的活动能带家属，思思男友也跟着一起。
我一个人坐在后排靠过道的位置，很快地林菁菁也来了，她打扮得跟个仙女似的，偏偏在我身边坐下了。
是有话跟我说吧。
08
果然，她坐下后，微笑着看我：「昨天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吧？」
「我还以为你们今天要官宣了，可他今天没来。」
她拿出手机：「要么我跟他联系，让他过来？你知道的，他一向不拒绝我的请求。」
我吸了吸鼻子：「你刚喝了绿茶吗？」
「没有啊。」
「那就是你天然带绿茶香了。」我笑眯眯地看向林菁菁，「他可能真的不拒绝你吧，但他亲过你没？」
林菁菁面色一僵。
「还有，我在他面前是包子，是因为我喜欢他。别以为我就真的好欺负。」我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我见过你跟你男朋友视频。明明有对象，却还一直伪装单身，收了这么多礼物，转手挂到咸鱼上卖，你真的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林菁菁捏紧手里的饮料，微笑：「我愿意收下他们的礼物，他们就要感恩了。 另外，他亲了你又怎样，要是真的想发展，干吗躲着你？」
可恶。
被她说中了。
正想着要如何反驳，车上起了小小骚动。
是付梓年来了。
他穿着墨绿色的防晒衣，帽子扣在头上，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不过大家还是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红肿，有人问他是不是昨天半夜爬了哪个女人的窗，被打成这样。
结果被他飞起一脚踢在大腿根：「闭你丫的嘴，我是被一只爱难过的蚊子反复叮的。」
众人懵逼，我则心虚无比地垂下头。
难过这种情绪，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
付梓年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林菁菁扬着脸对他笑：「周若若刚才还让我问问你来不来呢……」
我什么时候让她问过！！！
付梓年已经在我面前站定，听了这话挑着眉笑了笑：「起来吧！」
09
我的心拧巴了一下。
余光注意到付梓年抬起了胳膊，吓得我活生生地把难受吞了下去。
林菁菁假模假样地开口：「还是我给你让个位置，你们好好地聊一聊……」
付梓年看了我一眼，回：「也行。」
她本来是要绿茶一把，没想到付梓年不按套路出牌，林菁菁都懵了。
付梓年弯下腰，去拿林菁菁放在脚边的背包。
他这个角度，肩膀几乎蹭到我的胸口，我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跳得厉害。
他已经抓到了林菁菁的包，却维持那样的姿势偏头过来看我，目光锐利：「你脸红什么？」
我抓紧手里的包带子，壮着胆子把脸往前递了几分。
我们的唇靠得很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吻在一起。
我轻声道：「就想到了昨晚的事。」
付梓年舔了下嘴唇，意味深长：「周若若，你可真是好样的。」
说完，他站直身体，把林菁菁的包扔到后排的位置上。
「年哥，原来你们一吻定情了啊！」林菁菁一开口，绿茶味熏得我透不过气，「那真是要恭喜你们。」
我微笑看着付梓年：「林同学比你大，叫你哥不合适吧。」
「你得叫她姐。」
付梓年凶神恶煞瞪我，却不得不开口：「菁菁姐，你要是不想挪位置，我就带周若若去后面。」
林菁菁那个脸色哟……
拿支毛笔，够画十幅山水画。
付梓年在我身侧坐下后，我还在憋笑。
他重重地在我头上薅了一把：「这样很好玩吗？」
我重重地点头：「何止好玩，简直是爽。」
他轻哂一声：「那你爽点挺低，接下来你可能要爽翻。」
我一脸问号，就见他挠了挠额角，漫不经心地：「我同意了！」
我？？？
他瞪我一眼，咬牙切齿：「周若若，请你给我当一百天的女朋友。」
10
姐妹们，这时候该怎么办？
当然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大声地说：「我愿意。」
晚一秒都不行，我怕他改主意。
我把他手里的牛奶抢过来，眉开眼笑：「这个就当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了。」
付梓年看傻子一样地看我：「假的，又只有一百天，也这么开心？」
「你对我而言，本来就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可望而不可及。」我满眼幸福，双手合十，「能短暂地拥有，我已经要感恩了。」
我是多么普通的一个人啊。
身高一般，长相一般，成绩一般，家世稀烂。
要什么天长地久，把男神的初次都占光，让他记我一辈子，我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我低声地问：「咱们是不是得地下恋爱啊……」
他一向高调，这一次是迫不得已才同意做我男友，应该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曝光。
年度贴心女友，是我没错了。
付梓年平滑的手一顿，好看的眉头皱起，语气冷冷的：「随你。」
车子一路开到山脚下，我跟付梓年前后脚下车。
我拿出手机，发现半个小时前，又有个虚拟的陌生号码一连给我发了三条短信：别答应他。
这些短信发送的时机，怎么这么巧妙？
我回拨过去，显示是空号。
正要百度搜搜是不是诈骗短信，大宝把我拉到一边：「周若若，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我瞬间紧张：他该不是知道我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了付梓年吧？
11
大宝肥嘟嘟的手搅在一起，可爱的小眼睛里装满愧疚：「年哥对你态度大改，可能是因为我交女朋友了。」
我一脸懵逼。
「昨天他知道这个消息，抽了自己一耳光。」大宝压低声音，「我没想到，他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噗……
我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有没有可能，他不是喜欢你，而是喜欢你女朋友？」
大宝怔了几秒，旋即面色大变，大嚷着「亲爱的等等我」，朝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女友飞奔而去。
付梓年被人围着，此时透过人头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狐疑，我对他做了个鬼脸。
为了表示我们登山社不是浪得虚名，大家一致选了条相对陡峭的路。
爬了约摸半小时，到了一个小坡前。
思思她男友白原搭把手，将思思拽上去了。
接着又朝我伸出手：「若若，我拉你。」
我正要伸手搭上去，付梓年凶巴巴地开口：「管好你自己女朋友就行了，我们登山社的成员还用你操心？」
这哥们儿，脾气是真不好。
要不是有救命之恩的滤镜加持，我应该不会喜欢这一款。
我讪讪地准备缩回手，付梓年突然弯腰，干脆利落地握住我的手腕往上一带。
我始料未及，被他拽上斜坡后没站稳，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不偏不倚地冲到他怀里，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
他双手虚虚地扶着我的后背，头往后仰，垂眼看我：「这是投怀送抱？」
他比我高太多，我踮起脚尖，为自己多找点儿气势：「是你主动拉我的，我不仅不松开你，我还要……」
12
我无声道：亲——你。
我们隔得很近。
山风吹动林间树叶飒飒作响，把我的碎发吹起，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他目光咄咄，又凶又乖张：「那你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
如今还有什么我不敢的？
我可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来谈这一场恋爱的。
正要实践一下，林菁菁柔声地开口：「梓年，你能拉一下我吗？」
付梓年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白原抬了下巴：「你力气大，隔得近，你拉一下。」
白原？？？
思思捅他一拐子：「愣着干吗，拉呀！」
说完，她对我眨眨眼。
中国好闺蜜，我一定记着你的好！
思思当着甩手掌柜，白原一个人背着两个大包，此时累得大喘气，当场撩起衣服擦汗。
好家伙好家伙，我记得思思说过她男人有腹肌的。
腹肌这东西，我在照片里见过无数，可实践的八块腹肌却是一次也没见着。
好奇啊！
正要一探究竟，头被付梓年一把按住。
他将我的头扭过来对着自己：「看什么呢？」
相比白原，我当然对他更感兴趣：「付梓年，你有八块腹肌吗？」
付梓年傲娇地抬了下巴：「有啊。」
我双目放光：「那能让我……」
付梓年眉心一跳，伸手捂住我的嘴：「闭嘴！后面那么多人，难道你要我当场掀开衣服给你看……」
我一脸了然笑眯眯：「我懂了，夜深人静，我才可以检查你的身体。」
13
付梓年拳头硬了：「我不是那意思。」
那我不管。
我就当他是这意思，先记一笔。
当晚，我们在山上露营。
思思要跟男友一起，我本来跟社团的新人一个帐篷，结果林菁菁这个小贱婢把新人卷走了。
她知道我不喜欢夜晚独处，故意留我一个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喝牛奶时，又不小心全撒在睡袋上了。
湿了，没法睡。
本想找思思凑合一下，结果在她帐篷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这时候，不好打扰。
已经十一点，今天大家都累了，叫醒谁都不好。
我把睡袋从帐篷里抱出来，想着借夜风吹一吹，结果一出帐篷，抬眼就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
妈耶，吓死个人。
「是我。」付梓年张扬的嗓音压住了我狂乱的心跳，「你大半夜在营地溜达什么？」
「我睡袋湿了，想晾一下。」
我踮起脚要把睡袋挂在树上，结果总差那么一点点。
我懊恼地跺下脚，正要再试一次，一只大手把睡袋接过。
是付梓年。
他随便一伸手就挂上去了。
个子高，真好。
月光清亮，将他的影子拉长，尽数覆盖住了我的影子。
我把手伸出来，比了几个姿势。
付梓年转身过来：「你在比划什么？」
14
我的手虚虚地在半空围了一个圆：「你看，这样看上去像不像我们抱在一起。」
「幼稚！」
他在睡袋旁的石头上坐下，仰着脸看天：「你看那月亮，是不是跟你的脸一样圆？」
我气鼓鼓地瞪他：你的脸才圆，你全家脸都圆。
付梓年眼里盛满细碎的笑意，伸手捏住我脸颊上的肉，拽着我坐在他身边：「还不服气，那这是什么？」
「婴儿肥！」我振振有词，「等我瘦下来，一定能亮瞎你的眼。」
圆月悬挂在远处的树梢，夜很寂静，只偶尔有晚睡的鸟，「咕咕咕」地叫几声。
夜很温柔，就连付梓年的声线也变得柔和：「圆圆的跟月亮一样，很适合你。」
我垂下头：「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月亮。」
或者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夜晚。
「嗯？」
「小时候我爸妈没时间管我，放学后我得去老师家吃饭、做功课，一直到九点。
「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回家。」
其实那条路，只有短短的八百米。
可成年人几分钟就能走完的八百米，幼年的我却每一次都感觉在踩钢索。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野猫、「嗷嗷」叫的黑狗、喝多的醉汉、染着黄毛抽烟的混混……
任何一个细小的元素，都能吓得我心惊胆战。
我包里常备雨伞，因为再大的雨，也不会有人来接我。
付梓年偏头看向我：「那你怎么还这么爱笑，这么厚脸皮？」
我「嘻嘻」一笑：「你不懂，这都是生活的智慧。」
脸皮不厚一点儿，怎么能在爸妈的拉锯中多要点儿生活费？
我小时候圆嘟嘟的，长得很可爱。经常笑，哪怕犯错别人也不好多责怪。
渐渐地就养成习惯了。
付梓年伸手轻轻地按在我头上，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对我说：「周若若，以后在我面前，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
「想哭的时候，就大声地哭。」
15
我眼眶发烫，心里涩涩的。
在一个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哭，这项技能我还没有 get 到。
不过，或许我可以多说一点儿秘密。
我轻声道：「其实，今天是我真正的生日。」
身份证上的日期是错的。
当初我爸妈为了让我早点儿满足入学条件，把我的月份往前挪了两个月。
付梓年眉心皱起，突然站起来往营帐的方向走：「你在这儿等等我。」
我手机「嗡嗡」地震动，又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生辰快乐，若若。
正想拨个电话，付梓年折回来朝我伸出手：「你还是跟我一起吧。」
我茫然地看他。
「你胆儿这么小，一个人待在怕你被吓死。」
是心动呀，姐妹们。
我握住他的手，像是在沙漠里握住了水源，像是在荒岛上找到了面包，像是在万千人中，抓住了命中注定。
付梓年带我去他的帐篷，拿出一瓶水和一个碗。
然后把碗摆好，把水倒进去。
他指着水面：「周若若，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如镜的水面，倒映出一轮圆月。
夜风送来付梓年身上秋夜的清香，月色下他的眼睛璀然若星辰，声音傲娇：「月亮和星辰，也并非遥不可及。」
我伸手，轻轻地抚在那碗水上。
月亮、星辰都碎了。
付梓年眉头一皱：「临时想的，回头哥再补你一个真……」
我一直灼灼地盯着他，等不及他说完，伸手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得贴近我：「付梓年，我不要星星月亮了，给我一个吻，当作生日礼物吧。」
我踮起脚，将唇贴了上去。
却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忘了，你接吻过敏……」
付梓年托住我的头，声线蛊惑：「你点的礼物，过敏也要送！」
16
我手压在他胸口：「可这样……」
我们的唇，仅仅距离两公分。
他往前一步，含糊不清：「笨，我是薄荷过敏。」
他的唇很软，像是摇摇晃晃的果冻。
我在紧闭的大门前徘徊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就在此时，大门开了。
主人热情主动地邀请我留下来再玩一会儿。
也不知道吻了多长时间，我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付梓年那张臭屁的脸上透出一片晕红之色，呼吸不稳，眼睛如月光下的湖，粼粼发光。
「周若若，你胆儿越来越肥了，我看是要好好……」
我伸手按在他的唇上：「别说，求你别说难听的话。」
「今天是你招惹我的。」
如果他不弄一碗水，我不会这么失控。
我伸出一根手指，穿过他衬衫的缝隙，勾住一粒扣子，带着他往我帐篷的方向走。
付梓年嗓子是哑的：「周若若，你拉我去哪儿？」
我弯腰进了帐篷，又一把将他勾了进来。
他始料未及，脚下踉跄，整个人往前扑，连带我也遭殃。
好在关键时刻，他双臂撑在了地上。
可如此一来，我就被他圈在身下。
他小山峦一样的喉结滚动，目光沉沉地看我：「周若若，你到底想干吗？」
我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夜深人静了，是时候让我检查下你的身体了……」
17
虽然说得霸气，但其实我的手一直在发抖。
激动、紧张、小小的羞耻各种情绪汇合在一起。
帐篷里光线不好，加上付梓年一直目光沉沉地盯着我，我抖得厉害，竟然一颗扣子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对不起，姐妹们，给你们丢人了。
付梓年叹口气，一个翻身躺在一边：「我自己来吧。」
啊啊啊……
这么主动，我是不是没有退路了？
我控制着自己土拨鼠尖叫的冲动，狠狠地吞了下口水，兴奋又紧张。
付梓年一颗一颗地解着自己的扣子，那诱人的春色一寸寸地慢慢展露。
灯光昏沉，他小麦色的身形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让人挪不开眼。
他挑着眉，侵略性十足：「周若若，你确定要这么做？」
他已经在解裤腰带了。
我按住他的手背，沮丧地开口：「不确定，还是算了。」
我的确是抱着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的心态来过这九十天。
可明知他心仪的不是我，却利用丸子的效力这样做……
他会很厌恶我吧。
「对不起，我帮你扣上吧。」
我伸手去帮他扣扣子，这下手倒是稳了很多。
我怕他又挨揍，所以努力地想开心的事。
付梓年低低地叹息一声，握住我的手腕按在自己肚子上：「摸吧！」
我？？
「你不是很想摸腹肌吗？摸吧，给你三分钟。」
18
他的小腹绷得紧紧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再往下……
付梓年的语气隐忍：「别再挑战我的忍耐力……」
哦……
我悻悻然地缩回手。
「付梓年……」
「嗯？」
「你在想什么？」
「数数……」
「到多少了？」
「一百一十八。」
「五十六，五十七，三十八，四十二，十三，二十八，七十五，六十……」我叽里呱啦地念了一大堆，手死死地贴在付梓年的腹肌上，「现在到多少了？」
付梓年喉结滚了滚：「你打乱了我的节奏。」
我开心地弯了眼：「那要怎么办呀？」
付梓年偏眸看我。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躺在我身边，离我这么近。
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你不是可以随意地指挥我吗？」
「那不一样，这次是你自愿的。」
姐妹们，腹肌这玩意儿，摸久了……
也不腻。
强烈建议你们也去摸一下，手感好极了。
我睡袋湿得太厉害，吹了两个小时的风也没干。
后来付梓年把他的睡袋拿过来给我，说自己去跟其他人挤一挤。
可他刚要离开，外面的夜枭就「呱呱呱」地叫，吓得我一声低呼。
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凶凶地问：「你介意我留下吗？」
19
我介意……才怪！
不过这时候还是稍微矜持一下：「这样，不太合适吧。」
付梓年抬脚朝外走：「成。」
这就走了？
我急了，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仔细想想我也不那么介意，你留下来吧，我一个人有点儿害怕。」
昏沉的光线里，我看到他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容。
他是在逗我？
本以为会激动得睡不着呢，可大概是太累了，我们躺下后我很快地就睡着了。
还做了个梦，梦见有条蛇一直追着我的屁股咬，怎么都赶不走。
第二天我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
一睁开眼，付梓年还在我身边睡着。
他侧身朝着我，眉目松弛，看上去乖乖巧巧，与平日里的凶恶模样判若两人。
我伸手抚在他的眉心，下滑到他的鼻梁，最后停在他柔软的唇上。
趁他还没醒，再亲一个。
正要走过去，听得思思在外面嚷嚷：「若若怎么还没起来？……」
然后她「刺啦」一下拉开了帐篷的拉链。
付梓年被这一下弄醒，惺忪的眼神对上我色眯眯的眼睛。
这个姿势，可以说是很引人误会了。
画面太过震撼，思思惊呼一声后，「唰」地一下又把拉链拉上。
我有点儿心慌慌，但付梓年却不急不慢地双手枕在头上，好整以暇地看我：「你刚趁我睡着，想对我做什么？」
我一个弹跳坐直：「没有，你睡觉流口水，我给你擦了下。」
付梓年嘴角抽了抽，一把将我拽倒，指腹轻轻地压在我的嘴角：「我看，流口水的是你吧！」
啊啊啊……
我不活了，姐妹们。
帐篷里的气氛非常诡异又暧昧，直到林菁菁尖细的嗓音响起：「你们有人看到付同学吗？」
思思大声道：「没看到啊！」
那声音越发近了，带着狐疑：「我到处都没有找到他，他该不会在周若若的帐篷里吧……」
20
我的心提了起来。
同为女生，我觉得林菁菁并不是真心地喜欢付梓年，她可能更多的享受被特殊对待的感觉。
她一直周旋在很多男生中间，不答应任何一个。
而现在我的出现，让她有了危机意识。
付梓年悠哉地扣着衣服扣子：「你很紧张？」
我反问：「你不紧张吗？」
不怕被林菁菁看到吗？
付梓年勾了下嘴角，「刺啦」一下拉开帐篷拉链。
灿灿的日光照进来，刺得我瞬间眯起了眼睛。
强光之中，他看上去就像是裹着烈焰下凡的神。
我下意识地想松开他的衣角，他却反扣住我的手，声线张扬：「我不紧张。」
他将我拉出帐篷，我彻底地站在了阳光之下。
林菁菁惊呆了，震惊过后，反而主动地找补：「梓年，是周若若一大早找你有事吗？」
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声音吸引，朝我们看了过来。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脑子里有很多的想法，可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付梓年活动了一下脖子，语气散漫：「不是，我昨晚跟她在一个帐篷里。」
林菁菁颤声：「你们，你们怎么能……」
付梓年斜睨了她一眼：「我是她男朋友，她是我女朋友，我们睡在一个帐篷，有问题吗？」
21
众人都懵逼了。
我喜欢付梓年也不是什么秘密。可他之前对我的态度跟对其他女孩子差不多，甚至还要更疏远一点。
一夜之间，我们就成了男女朋友，还睡在一个帐篷里，的确叫人遐想连篇。
我不想别人误会他，赶紧解释：「其实是我昨晚睡袋弄湿了，没地方睡，我一个人又害怕……」
付梓年不耐烦地打断我：「一起睡就一起睡，又不犯法，你解释个屁。」
大宝和思思带头，众人一阵「哇哦」。
大家都在恭喜我们，闹着要付梓年请客，付梓年答应了。
思思本来一脸姨母笑，此时脸色一变：「你昨天不是跟小楠一起睡的吗？」
「小楠被林同学拉走了。」
思思愤愤地瞪了林菁菁一眼，不过很快地又喜笑颜开：「这样说起来，还要多谢林同学帮若若制造机会。
「若若，你以后要单独请林同学吃饭呀。」
杀人诛心，还是她行。
林菁菁眼眶红红地盯着付梓年，唇瓣发抖，我见犹怜。
她退后两步，给了付梓年一个「你来追我，给我解释解释」的眼神后，转身落寞地离开。
付梓年皱着眉心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后，用胳膊肘顶了大宝一下：「吃什么都行，你们定。」
我看着被围在人群中的付梓年，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就这么成了我男朋友吗？
他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众星拱月，光芒熠熠。
我呢？
就是宇宙里，远远地凝望他的一粒尘埃。
正是有点儿沮丧，付梓年回头朝我看来，隔着好几个人头，对我微微一笑。
那笑那么耀眼，头顶的日光都黯了颜色。
管他的呢！
我先抓住这束光再说。
宽慰好自己，我回了帐篷，手机已经用充电宝充满了电。
开机后，「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陌生的号码一连给我发了三条短信：「不要相信男人，不要交付真心。 不可让他留宿！ 不可让他留宿！」
看看时间，正好是我昨晚勾着付梓年进帐篷的时候。
太诡异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监视了一样。
我拨打那个号码，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22
我沟通了半天，他坚称没有给我发过这些奇怪的短信，更不认识我妈。
一样的说辞。
我给我妈打电话，丝毫不意外，她没接。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过的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不到十二点是不会起床的。
晚上十点多，我妈发了个朋友圈。
这之间她没回我电话，也没给我发一条微信。
还能怎么办？
我苦笑一声，只能给我妈打了电话。
这次她就算是再不耐烦，我也问完了自己想问的话。
「我没找人给你发过奇怪的信息啊，我哪有那空？不过我听你太外婆说过什么一百天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跟你爸那样的穷光蛋可不能要，要找就得找家里有钱的，别浪费了你这么年轻的一张脸……」
我挂断了电话。
年轻……
在大学校园里，年轻根本就不算是优势。
付梓年是个风云人物，连带着跟他恋爱的我也出名了。
上了表白墙，走到哪里都有人多看我几眼。
我没有恋爱经验，也不知道恋爱该怎么谈。
从麓山回来之后，除了微信上每天会跟付梓年保持联系，其他的时间我还保持着跟以前差不多的生活节奏。
这天下午，我收到他的微信：「晚上你干吗去？」
「去图书馆查资料，你要不要一起啊？你四级过了吗？」我上学期过了四级，现在准备备战六级。
「瞧不起谁呢，四级我上学期高分过了好吗？」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傲娇。
「是吗？那你可真厉害！」我甜滋滋地回，「我才考了五百六十分，你考了多少？」
听说我们学校去年四级有不少六百分以上，难道他也在其中？
手机那边，付梓年反复地输入了很久，最后发来一句：我打球去了，再联系。
咦？
怎么不说了？
我独自去了图书馆，经过篮球场的时候，还刻意地看了下。
付梓年不在。
晚上十点，我准备从图书馆回去。
坐电梯下楼时，电梯突然「哐当」一声狠狠地震动了一下，然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23
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手机根本没信号，而且电量也不多了。
我打开手电筒，使劲地拍门，可外面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是从图书馆的顶楼七楼坐的电梯，电梯刚往下就停了。
所以我现在很可能卡在了六楼和七楼的中间。
我停止拍门，这才发现外面很喧闹。
图书馆是不可能这么吵的。
我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到「咚咚咚」乱七八糟的跑步声，听到有人喊「怎么会停电？大家小心，注意不要踩踏」之类的。
原来是停电引发了电梯故障，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吧，会有人发现我的吧。
我自我安慰，可其实内心没有一点底。
我是跟思思住的两人宿舍，她今天跟白原出去玩了，晚上估计不回了。
如果她没发现，没有人会知道我被困在了这里。
外面的喧闹渐渐地消散，我隐约地听到有老师在扬声地问：「还有没有人啊？」
我使劲儿地拍门：「我在电梯里，我在电梯里！」
可老师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
我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机最后一点儿电量也没了。
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抱着膝盖慢慢地蹲下，仿佛自己又回到小时候，那些独自一个人，黑暗的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的长夜。
有次走到一半突然下大雨，我一直期待着爸妈来接我，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听着里面妈妈温柔地唱歌哄孩子睡觉，等了很久很久，雨停了。
我走回家，家里热热闹闹的，我爸不在，我妈叫了一群麻友在家打牌。
她根本不知道我晚回家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我碰到了一场大雨。
虽然我极力地微笑，每一天都告诉自己，要积极乐观地生活。
可事实就是……
这个世上，哪怕是我亲爸妈也不在乎我呀！
即使我笑得再灿烂，我依然是最孤独的那一个。
溺死在这黑暗里算了吧……
我摊开双手躺在地上。
如果电梯突然下坠，我这样的姿势会死吧……
就在整个人都要滑入无尽深渊时，我听到一个急切暴躁的咆哮：「她一定还在里面，你让我再找找……」
24
「她没回寝室，她很乖，这么晚不会乱跑。
「她手机也打不通，一定是被困在这里了……」
是付梓年。
有中年的女声在低低地说着「都检查过了」之类的。
付梓年嗓门加大，已经沙哑：「她一定还在里面，她很怕黑，或许晕倒在哪里了，我今天必须要找到她。」
我的世界重新有了光，我爬起来拍着门，呼喊着他的名字。
可我的嗓子早就干哑，发不出洪亮的声音，他没听见。
他在下楼。
他找不到我了！
我沮丧不已，就在这时，我听到他停下脚步，沉默了几秒后问：「老师，你们排查过电梯吗？」
我把手做成话筒贴在墙上，倾尽全力地大喊：「付梓年，我在这儿呢，你过来！」
不是面对面发的指令，会奏效吗？
很快地我就有了答案，因为头顶的电梯门处传来他疲惫又灿烂的声音：「周若若，我找到你了。」
「好好地在里面等着，我在这儿陪你呢！」
「好，我不怕！」
我是真的不怕了。
我怕的不是黑暗，是黑暗的尽头，没有人在等我。
半个小时后，消防员将我从电梯里解救出来。
等待我的不是付梓年热烈的拥抱，而是他的怒火：「你就不会随身带个充电宝？
「你有让我随叫随到的本事，为什么不用？」
我蔫巴巴地低着头，扯了扯他的衣角：「付梓年，我好饿啊……」
25
「就该让你好好地饿一饿，长长记性！」
话说得很凶，可他说完后就蹲下来：「走吧，我背你下去。」
我本来想说自己可以走，但见他那凶样，怂怂地趴了上去。
刚走到一楼，迎面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思思和白原。
看到我安然无恙，他们长出了一口气。
思思见付梓年背着我，对我挤眉弄眼一番后，拉着白原跑了。
我此时才注意到，原来刚才下过暴雨，校园里的香樟树树叶上，还缀着许多水滴。
我把头靠在付梓年脖颈处，低声道：「付梓年，谢谢你来找我，谢谢你找到我！」
「谢个屁，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负责你的安全。」
哪怕，只是一百天的短暂女朋友吗？
不过这句话很破坏气氛，我没有问。
能拥有此刻，我已经很幸福了呢。
吃完夜宵回宿舍，发现思思居然在等我。
她一脸姨母笑：「我刚看到了，是付梓年送你回来的，你们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我红了脸：「瞎说，我们就接了个吻，还没到做那一步！」
思思顿时尖叫：「亲过了？是舌吻吗？之前你不是说那天晚上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钻进睡袋纯聊天？我就说嘛……」
糟糕，露馅儿了。
思思夜里非要跟我挤在一张床上睡，说什么要拷问我。
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一个人害怕。
也就是这一刻我明白，我不再是那个十二岁被人抛弃的孩子了。
我长大了。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有人愿意小心翼翼地呵护我了。
手机充上电后，我开机，发现又有陌生号码给我发短信了：「若若别怕。
「若若，男人不是好东西！
「若若，要爱自己别爱男人。」
……
这个电话，自然又是打不通的。
到底是谁，难道是付梓年的爱慕者在搞我？
26
第二天一早，付梓年在楼下等我，还扔给我一个充电宝。
「以后要保证充电宝满格，以后我再打不通你电话……」他笑容森森，「等我找到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嘴亲肿。」
啊……
这惩罚……
莫名地还有点儿期待呢。
电梯事件后，我们的关系明显有了改善。
我们经常同进同出，跟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
那天我去看他的球赛，是校内院系篮球决赛。双方比分持平，付梓年的三分命中率一向不高，可当时压哨投进三分，锁定胜局。
他所有的队友都冲上来要抱着他狂呼，他却一个弯腰从里面钻出来，一把抱住在看台边的我，重重地亲在我的额头上。
「周若若，要不是你站在篮筐下，我命不中这个球！」
他身上热腾腾、湿漉漉的，我听到自己的心狂跳不止。
周围一片欢呼，我抬起眼看他，低声道：「付梓年，其实我……」
付梓年璀然一笑，低头吻住我的唇，含糊不清：「我知道，你想要更多的亲亲，我满足你。」
他误会我了。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刚才脑袋晕晕的，怕自己中暑，所以在额头上抹了清凉油。
付梓年亲得太投入了，所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过敏了。
脸上起疙瘩就算了，嘴还肿了，成功地沦为队友的笑柄。
「年哥，咋回事啊，秀个恩爱成这样了？」
「所以说，做人有厚道，别随便撒狗粮。」
「年哥，摆好姿势，我给你拍照留念啊！」
付梓年凶狠地瞪他们，一篮球砸了过去：「闭嘴，不然一会儿把你们全揍肿，给我做伴……」
「年哥，你这女朋友有点儿费嘴啊！」
付梓年冷嗤：「费嘴总比你长了一张嘴没有用处的好！」
队友卒。
日光很烈，身边的人很凶。
可他牵着我的手，手心滚烫，如同蕴含着炽热的、能融化一切的岩浆。
我的心口滚烫，眼眶发红。
真想，时间定在这一刻啊！
幸福的日子总是格外短暂，百日之期很快地就要到了。
这期间我过得很开心，唯一让我在意的，是我手机还是会经常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内容也基本一致，阻挠我跟付梓年在一起。
我一开始很警惕，后来发现除了短信之外，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加我微信、打我电话，渐渐地我也就不放在心上。
纯当恶作剧了。
思思一直怂恿我问问付梓年，过了百日后，我们的关系要怎么办。
可我一直当鸵鸟，总觉得不问就不用面对。
就这么一直拖到最后一天，也就是 12 月 31 号。
这天一大早，我妈竟然主动地给我打电话了。
说她找了个对象，这次准备结婚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晚上请我吃晚饭，男方的儿子也会在。
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给我找的继父，竟然是付梓年的爸爸。
付梓年也很震惊。不过很快地他当着他爸和我妈的面拉起我的手：「提前跟你们说一声，我跟周若若现在在谈恋爱。
「我不会阻拦你们，你们也别来烦我们。」
可我妈不同意这样处理。
她将我扯出来，单独地跟我谈话：「你跟他分了吧，我要是跟你付叔叔结婚，你们就是兄妹，谈恋爱算怎么回事？
「别人会对我们指指点点，以为我们就是看上他们付家的钱。」
27
下雪粒了。
即使站在屋檐下，雪粒子还是会飞溅到我脸上。
生疼。
我妈往后退了几步，而我依然站在原地问她：「为什么是我分，不是你呢？
「小时候老师说我天赋很好，适合跳舞，你说我圆滚滚的，跳什么跳？」
「中考我考上最好的私立，你说五中可以免我学杂费，让我去念五中。」
「高考我想去外地心仪的学校，你说要我填本市的，方便互相照应。」我盯着她，「可是妈，你真的照应过我吗？」
「这一年半，一共给了我五千的生活费。」
我苦笑一声：「五千，不过你一场麻将的输的钱。」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在让呢？」
我妈眸中闪过浅浅的愧色，握着我的手：「这是最后一次，只要我嫁进去，以后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妈妈保证，以后每个月至少给你三千的生活费。
「你年轻又好看，再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很容易，可这是妈妈唯一的机会。」
我甩开她的手：「对不起，妈，这一次我不想让了。」
哪怕是明天就要分手，我也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妈怒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些年是谁把你养大的？要不是我，你早饿死了。」
28
养大？
什么是养大呢？
像小狗一样，给口饭吃，给点儿生活费就是养大吗？
如果是那样，等她老了，我给点儿养老的钱，应该就可以回馈这恩情了吧。
我突然觉得无比疲倦，不想再做任何的争论，转身就跑。
好累。
真的好累。
雪粒子「啪啪啪」地砸在我脸上，我漫无目的地走，路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手机在包里「嗡嗡」震动，可我不想接。
过往种种在眼前慢慢地回放。
我不懂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想要一点点的爱，就这么困难。
今天是跨年夜，路上到处都是人。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显得满面泪痕，独自疾走的我，如此地格格不入。
我一直走到了步行街广场，坐在石墩上，看着广场中央的大钟，指向了十一点。
这里人山人海，我融入其中，似乎就不那么孤独了。
我傻傻地坐着，这时一对情侣跑过，女生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重心不稳，也放弃抵抗，准备摔个狗啃泥。
却没想到，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身上有好闻的青草香。
万千人中，他那双星辰一样的眼里，独独地装着我一个。
付梓年语气愠怒：「周若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四个小时！」
下雪了。
雪花很细碎，周围的人都在兴奋地尖叫。
我的头发被雪粒濡湿，黏在脸上。
我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付梓年：「你怎么找到我的？」
付梓年蹲下来平视我：「别人伤心了喜欢躲起来，可我猜你应该会想待在最热闹的地方。」
他竟如此了解我。
这一瞬，我心如同燎了火。
我含泪扯出一个笑：「是啊，可是怎么办呀？明明身边这么多人，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还是觉得……」
付梓年一把抱住我：「傻，你把我忘了。你不是还有言听计从、一心一意、绝不变心的男朋友吗？」
我枕在他肩上，眼泪滚滚而落：「付梓年，带我去酒店吧！」
他的言听计从、一心一意、绝不变心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了。
我声音颤得厉害：「请你——睡我，这是，这是指令。」
广场附近又很多酒店，我找了最近的一家。
刚办好入住手续，就听到背后响起林菁菁的声音：「梓年，你果然在这里。」
她显然是急匆匆地跑来的，头发乱了，满头大汗。
我跟付梓年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林菁菁没少作妖。
付梓年对她稍宽容，但还是很有分寸。
此刻，她眼含热泪地看着付梓年：「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分手了。你不要生我气，我以后什么都听你。
「梓年，我的命是你救的，你以后真的不管我了吗？
「你要抛下我，把我一个人留在那条小河边吗？」
29
付梓年皱着眉：「林菁菁，我最后再说一次，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当时救你，就是顺手。」
等等……
我越听越不对劲，不由得发问：「你除了我还救过她，也是小河边？」
他是什么菩萨转世吗？
付梓年脸色微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有点儿心酸。
他救了林菁菁，把她认出来了，却忘了我。
我苦笑一声：「一直没跟你好好地说谢谢，八年前，在湘江边你救过我，你送我回家，路上还给我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付梓年神情巨震，他握住我的肩膀：「八年前是你？」
这话好奇怪。
我涩涩地笑了笑：「你送我到门口，我把书包上挂的一个毛绒小鸭子取下来送给你当谢礼，你忘了吗？」
付梓年重重地挠了几把头发，语气复杂：「竟然是你，难怪……」
他话没说完，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菁菁：「滚！」
30
林菁菁嘴唇颤抖：「梓年，你别信她，今天我是收到短信你们会在这里才找过来的，说不定就是周若若故意安排的。」
付梓年脸色冰寒：「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再信。不想挨揍，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扔下这一句，搂着我上楼。
我这才知道，原来林菁菁一直在冒充我。
付梓年一次聚会中喝多了酒，跟林菁菁聊了几句救我的往事。
林菁菁居然趁机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被他救的人。
很多细节她肯定都不知道，可年代久远，她以一句自己忘了，就能糊弄过去。
也因为这段年少的缘分，付梓年一直对她比较宽容。
此刻，付梓年捏着我的脸：「我就说，在麓山顶的那天晚上，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熟悉，就像是以前见过一样。
「没想到，你就是那小女孩。」
他眼里光芒熠熠：「你这标致的小圆脸，我早该认出你的。」
原来他一直记得。
只是被林菁菁移花接木。
林菁菁以前受到的优待，本是我该享受的。
是我害怕揭开自己的伤疤，也害怕揭开他的伤疤。
是我瞻前顾后，不敢告诉他。
如果我早一点说，是不是会……
我没有继续往下想，因为房间的挂钟提醒我，已经十一点半。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付梓年还想拉着我说说话，可我却甩开他冲到浴室，迅速地冲了个澡后，头发都没吹干就出来了。
出来后见付梓年坐在床边，拿着我的手机：「刚才你手机震个不停，一直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你发短信……」
我把手机接过后甩到一边，一把将他扑倒，然后急切地吻了上去。
31
这个吻，倾注了我对他全部的爱。
这个吻，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付梓年是我人生最黑暗时，照进生命里的唯一的那束光。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没想到还有再相见的机会。
他长成了我达不到的肆意飞扬的模样。
他是我的太阳，是我的理想。
哪怕我会被这爱狠狠地灼伤，哪怕我会灰飞烟灭，我也不会后悔此刻的决定。
亲了好一会儿，我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付梓年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若若……」
「我确定，我确定！」我眼泪滚落在他脸上，「付梓年，请你不要拒绝我。」
付梓年昂起头，吻去我眼角的泪水，难得温柔：「若若，这不对的。」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不对，我知道自己卑鄙。
我想抓住这最后的时间，将他留住而已。
付梓年紧紧地抱着我，不时地用手帕为我擦去眼泪。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听到外面「砰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
付梓年抱着我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
绚烂的烟花铺满整个夜空。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周若若，新年快乐！」
我热烈燃烧的心，似乎已经只剩下一点点余烬。
「新年快乐。」我满眼泪光，调整出我最灿烂的笑，「付梓年，魔法消失，你自由了！
「你回去吧，谢谢你，我的一百天男友。」
32
我转身要去洗手间。
因为我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体面，不想眼泪鼻涕地哀求他留下来。
虽然我心里，真的很想这么做。
刚走了一步，付梓年打横将我抱起，一把扔在床上。
「小妖精，你招了我，现在挥挥手让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我被他摔得脑子发懵：「可，可是药效不是已经没了吗？」
「是啊，失效了。」他一颗颗地解着衣服的扣子，「我就是刻意地等它失效。」
「免得你这个笨蛋以后回想起来，心里总是有个梗。」
他在我身侧躺下，温柔地抚着我的脸：「周若若，你记住。今晚是我主动、我愿意、我请求你，我也会对你负责……一辈子。」
说完，他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
第二天我九点多醒的，身侧的付梓年还在酣睡。
我爬起来去洗漱，走路腿都是飘的。
刷牙的时候，我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条银色项链。
吊坠是一轮弯月拥抱星辰。
付梓年不知何时靠在洗手间门口，神情疲倦、慵懒：「你看，月亮星辰也可以戴在身上，永远都不坠落。」
33
洗漱完后，我开机，看到昨天的短信。
足足十几条。
好几个不同的号码发来的。
「周若若，不要与他同床。
「周若若，你们尚未婚配。
「若若，你会后悔的！」
……
真奇怪。
这人如此不遗余力地发短信阻挠我，为何又没有其他的动作？
还有林菁菁昨天说收到短信通知我们在这儿，也是那人的手笔吗？
正好付梓年洗漱完出来，如今我们也算是心心相印，这样的事情不用再瞒他，所以他见我神色不对询问时，我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把过往的短信全看了，狠狠地薅了我头发一把：「这么奇怪的事情，你怎么没早点儿告诉我？」
「万一他是个变态，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他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若若，别信他，我对你并无恶意。」
天！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人是在身上插了眼吗？
我跟付梓年四下里查看，屋子里并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我对着空气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直阻拦我？」
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回学校的路上，付梓年一条条地仔细翻阅那些短信，突然眉头皱起：「这个号码好眼熟！」
他拿出自己手机拨打，发现竟然是他篮球队的队友金强。
金强跟他的关系不错，付梓年当即带着我去找了他。
金强一脸懵逼。
跟以前那些人一样，他说自己绝对没有给我发过那样的短信。
后来我们去网上查询，你猜怎么着？……
系统里没有记录。
而我的手机里，明明白白地收到了他的消息。
34
我汗毛都起来了。
想到之前接通过的几个电话，对方也坚称没有给我发过奇怪的短信。
金强挠着头：「这不科学啊，这是什么灵异事件吗？」
本来我一头懵，他这话给我脑子里劈开了一道光。
是！
如果是灵异事件，那最可能会这么做的是谁？
这个人发消息的用词，很不接地气，不像是这个年代生活的人……
太外婆！
我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她如今年纪大了，一直跟舅舅住在一起，跟我不在一个城市。
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里，我拼凑出了太外婆的一生。
太外婆是民国时期的大小姐，相貌、家世都很不错，偏偏看上了个有未婚妻的男子。
也就是我太外公。
太外公家境贫寒，努力上进，并不为权势、金钱所迷惑。
太外婆为了得到心上人，花重金自苗医手里购得两枚药丸，给太外公服下一颗。
太外公在药物作用下，与她圆房，恩爱百日。
可药效一过，他毫不留恋地就走了。
哪怕那时太外婆已经怀有身孕。
太外婆后来再也没有成过婚，一生都在等，可惜什么都没等到。
结合这个故事背景来看，那些提醒就都可以理解。
太外婆用了药，没有留住心上人，还搭进去自己的一辈子，所以不希望我步她的后尘。
冬日暖阳灿灿，我心里百味杂陈。
付梓年牵着我的手：「太外婆葬在哪儿？我们去看看她，如果不是那颗药丸，就没有我们之间的缘分。」
也好！
我们真的抽时间去看了太外婆。
带了一大束她最喜欢的百合。
太外婆是土葬，坟头的落叶积得很厚。
付梓年自制了个简易扫把，打扫干净，又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下头。
山风呜咽，在我们身边盘旋，仿佛在低语。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奇怪的短信。
番外一
付梓年说，他爸和我妈的事情，绝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半个月后，我妈主动地给我电话，说她跟付叔叔分手了。
我这才才知道，我妈年轻的时候，竟是付叔叔的女神。
也是，我妈有一张十分好看、极具迷惑性的脸。
分手是付叔叔提的。
或许是因为付梓年，又或者是他认清了我妈的真面目。
她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女神，而是一个庸俗、自私的妇人。
我妈被分手后，开始跟我求和。
说不在乎我跟付梓年谈恋爱，亲上加亲更好，我们天生就是一家人。
她希望我去说说情。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还以为我是那个十来岁，希望她能多看我几眼的孩子吗？
我现在，不缺爱了。
哪怕是她真心真意，将满腔的爱进献给我。
我也不在乎。
我可以给自己很多爱，我也有付梓年在全心全意地爱我。
对了，十二岁那年，付梓年难过是因为那天是他妈妈一周年忌日，而付叔叔却出差了。
他觉得不过短短一年，妈妈就已经被遗忘。
可他见到我后，才发现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个。
后来，付叔叔连夜坐飞机赶回来，第二天一早去看了阿姨并且给付梓年买了他一直想要的玩具。
你看，真正的爱从来是用行动表示的，而不是挂在嘴边。
番外二
自从被揭穿后，林菁菁就没有出现在付梓年身边过。
大概也知道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筹码吧。
大三那年，她被人挂在了学校论坛里。
因为她自己有外地男友，却跟闺蜜的男友聊骚，收下那个男生送的很多贵重的礼物，又将那些礼物挂在咸鱼上去卖。
闺蜜显然恨极了两人。
将两人的聊天记录毫不避讳地发出来不说，还把林菁菁咸鱼所有挂出来的物品都梳理了一遍，让大家认领一下。
自然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
林菁菁的外地男友找到学校，直接冲到她宿舍楼下，当着来来往往那么多同学的面，抽了她两耳光。
她的名声彻底地臭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男生送她礼物，也没有哪个女生愿意跟她做朋友了。
她本来有一手好牌，却被她打得稀烂。
我对于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
那日午后，付梓年凶我：「你早知道她是什么人，又明知我跟她走得近，为什么不早点儿提醒我？」
「如果我在你面前揭发她，我感觉自己是个卑鄙的人。」我搂着他的胳膊笑，「而且你那么聪明，不至于被她骗。」
「你也就这张嘴有点儿用！」
「别亲！我刚涂的正红色。」
「哥想亲就亲，管你什么色！」
三分钟后，他狠狠地擦着自己嘴：「你涂口红很好看，以后不准涂了！」
我就涂，我偏要涂。
我不止自己涂，我以后还要涂他嘴上，一辈子！
– 完 –
□ 夜的第七梦